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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全文阅读

作者:有时糊涂     民国投机者txt下载     民国投机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民国投机者全文阅读

关于本书的一些设定

    本书的主角背景介绍:

    出生在中国,十二岁随父母移民美国,对中国近代史连国内小学生水平都达不到,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也是小学时学了点(大部分还给老师),网上东拉西扯看了点,对历史不是很有兴趣。大学专业是化学工程,毕业后,进入一家跨国公司,被派回中国大陆工作,两年中,由技术人员成长为大区经理,一次酒醉后,醒来发现回到1924年初的浙江,至于怎么回去的,主角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读者朋友可以自己设定。

    本书跨度20年直到抗战胜利。

第一节 巧遇

    投机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投机者是一种危险的高风险职业,从事这个职业的人需要具备的业务素质远超其他任何行业。一个成功的投机者必须是:

    战略布局高手,不为短期的蝇头小利所动,学学巴菲特买股票;

    必须是一个心理分析大师,能准确把握周围各种角色的心里变化,至少要和陆小凤的鼻子一样灵;

    必须具备侦探的本领,能从繁琐纷乱的信息中找出隐藏起来的真正线索,不过一定要小心,千万警惕左冷禅那样被骗自宫的凄惨结局;

    要甘当绿叶的思想,不要去争红花,红花被摘掉的危险性太大,争当红花的投机者下场往往很惨,就像萨达姆大叔。

    当绿叶可不代表没实力,投机者手上一定要有实力,不但手下要有小马哥这样的狠角色,也要有李超人这样的大金主为盟友。

    另外还要掌握好盈利点,千万不要空想或者狂妄,就像那个岛上的小矮子,整天在岛上做梦,最后忽悠得自己都快成疯子了;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投机者也要有底线并且要牢牢守住,人家韦小宝还知道去钓几年鱼,你总不能不如他吧。

    翻遍二十四史,纵览欧美传奇,完全具备这些条件的投机者基本没有,或者根本没有记载,这是因为高超的投机者都把握到上面的要点。

    浙西荞岭谷神寺远近闻名,据传成于唐武则天时代,距今已一千多年,虽历经战火,但香火依然鼎盛,每年开春周围十里八乡的乡民络绎不绝来寺中烧香拜佛,祈求风调雨盛、五谷丰登。岭下的云桥镇也要举行每年一度的闹谷神,各村都派出精壮汉子舞龙,俊俏姑娘扮船娘,沿途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闹到镇中,这是当地一大旅游特色,每年这时不少观光客甚至是从杭州上海赶来的。

    初春已露,寒风依然刺骨,虽然香客不多,谷神殿依然香烟缭绕。一个穿着长衫的青年人虔诚的摇动签筒,“叭嗒”,签筒中跳出一只签,青年拾起签看看,转身向解签处走去。

    “劳烦大师解签。”青年恭敬的把手上递给桌后的白胡子和尚,和尚接过签,眯眼看看,拿过桌上的一本书,翻开用手指在纸上划拉到目标,嘴里念道:“红尘路遥身是客,宝鞘难掩剑光寒,豪情本是书生志,白云深深是我家。”抬起头来熙首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前路。”青年沉凝片刻。

    念完,老和尚抬头看看青年,眼光稍稍一凝,开口道:“施主求问前路,恕不相瞒,此乃中下签。由签语所观,施主遭遇离奇,然志向远大,前途难以预料。阿弥陀佛,佛祖有云存善根求善果,施主莫以得失为念。阿弥陀佛。”

    “多谢大师。”青年从怀中掏出块银元放在桌上,然后身体微微前倾施礼。

    出了山门,青年沿阶而下,山风徐徐扑面,枝头已然吐出新绿,然而他似乎无心欣赏这初春的山色,只是嘴里低低的念道:“红尘路遥身是客,身是客……,身是客,是啊,我算是这个时代的客人吧。可我这个客人却不能回去,这老天,真TMD的是个鸟老天。”

    “谷神,上帝,你们谁让我回去,我一定给你们重塑金身,一定做你们最虔诚的信徒,不再与那些小明星鬼混,不再腐蚀国家干部,一定老老实实做人,阿弥陀佛。”

    慢慢的,年轻人走到镇上,云桥镇不算大,镇头镇尾一条街,间或几条小巷,镇中心有一个戏台,一年总有几拨跑江湖卖艺的戏班来此献艺,逢年过节镇上的几家大户宗族也常请他们来娱乐乡亲。

    在此地有几个月了,以年轻人的眼光来看,这里的民风纯朴,人际关系单纯,若有事情,皆由大户或族长出面组织协调,在他在这里的几个月中就遇上两起这样的事情,其中一起就是他认父。

    那是他醒来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是几个损友给他布的局,从刚开始的好笑,怀疑,麻木,确认,死心。他对救他的那对老夫妇充满感激,若不是他们,他不是被冻死就是像祥林嫂的儿子那样喂了狼,不过却不会有个女人到处说:“我真傻”。所以他最后决定认老夫妇为父母,那对膝下荒凉的老夫妇大喜,本不富裕的他们倾所有办了三四桌“豪华”宴席,请来族人邻居,他也当众给义父义母三叩首,成了这个叫庄来顺的儿子,并还入了庄氏族谱,改名为庄继华,继华是他在后世的名字,移民美国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中国人。

    这种纯朴的风气让他不敢确认自己是否是在传说中的“民国”时代,因为在他看过的书里,这个时代应该混乱的,农民是悲惨的,地主是没有人性的,相反,他看到那些地主和农民的关系与书上或者某些电视剧里面的完全不一样,至少比前世的民工强,至少目前看来是。

    青石板,翘角楼,缭绕的轻烟,扛竹棒的汉子,盘了髻子的小媳妇,留着刘海梳着长辫的大姑娘,穿旗袍的女子很少,偶尔走过一个,却绝非在后世影视剧中常见的那种高开衩的,顶破天开到小腿弯,飘逸的身姿却也养眼,小镇古朴纯净自然。

    庄继华施施然走在街道上,不时打量两旁的店铺,却绝没有进去的意思。他在上山前把自己带到这个时代唯一有点贵重的值钱的东西——手表,送进当铺,换来360个大洋,老朝奉明白告诉他这表肯定不止这个数,但真要卖出价,只能到上海,南京那种大城市去,无奈之下也只能接受,这是他研究生毕业时父亲送他的礼物,就算在美国也要上万美元,而他带到这个世界的其他东西,手机信用卡人民币美元只能看看,刚开始他以为美元还算钱,正在高兴时,却看见美国先驱头像旁的series2002的字样,于是……,他只好承认自己是这个时代的穷光蛋。

    不知不觉,他看见一个茶幌子在前面晃荡,这时他才感到有些口渴,出来多半天了,也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尽穷晃荡了。酒肆茶楼,文人墨客丫丫电子书江湖消息的扩散地。

    茶楼门口停着三具躺轿,几个轿夫歪歪斜斜的坐在一旁喝水闲聊。踏入茶楼,伙计殷勤的把他往楼上引,他也不说什么,自自然然的跟着上楼,找个临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盘桂花糕、一盘小苏饼、一壶云雾茶,趁伙计张罗的时刻开始打量楼上的客人。

    或许是初春寒意未去,楼上的客人不多只有五桌,离他最远的是两个商人模样的人,而左侧是三个老人在下棋,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坐在中间的一桌人所吸引,这张桌子中间也是两碟点心,不过多了盘松子,周遭坐着三个人,中间的那人年级稍大,看上去有些瘦弱,穿着一蓝布长衫,脸上戴一副珐琅眼镜,歪*在椅子上;左手之人穿灰布长衫,一脸严肃,不过他最惹眼的是——光头;右首之人看上去比较顺眼,留平头,国字脸,穿着本地很少见的西装,这两人共同之处都是腰挺得笔直。左右两桌显然是他们的随从,这也是吸引他注意的原因。

    “学校开学在即,先生希望兄长能尽快回去主持一切。”西装的口音带有很重的广东味。

    “多生,你也知道学校开学在即,可是要款没款,场地,器械,教员也都没有,学校如何办?那些烟鬼还不停的刁难,先生事务繁忙,无法照顾,我等受些委屈还没什么,但长此以往,学校怎么办下去,与其中途停办,惹人笑话,不如就此停办。”光头男的语带怨气的说道。

    “我与兄已谈过数次,先生这次是下了大决心的,学校一定要办。至于其他事务,中开兄保证不让兄长操心,兄长只需操心教学即可。况且恶人亦承诺全力支持,后事谅无可虑。”

    “恶人?哼哼”光头哼哼两声“恶人不可信,彼以主义之名行掠夺之实。我决不信可与之始终合作,互策成功。先生坚持己见,将来难免为其所害。”

    “不然,我近来研究恶人之主义,其与先生之主张有共同之处,况先生已决定与之联合,我等自当尽力襄助,兄常自谓先生信徒,难道此时要背先生而去,若如此,兄何以对同仁,何以对天下。”光头男所言让西装有点激动,口气不免直接。

    这时歪坐椅上的眼镜,伸手拿起一块小苏饼,“鸡石,多生,尝尝,这小苏饼松软适口,上这云雾茶,最是败火,尝一块。”

    光头男对眼镜似乎很是尊重,遂闭口不言,拿起一颗松子喂进口中;西装却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鸡石…….”眼镜喝口茶后慢慢的说道。

第二节 报纸

    三人谈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一来庄继华这里离得比较近,二来他的听力一向比较好,听了几句两人的谈话,庄继华觉得好笑,这两人什么名字呀,鸡石,多生,还超生呢;另外也感到这样偷听不道德,况且他们的什么先生,恶人好人的,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于是掉头看看街面风景,眼光扫过,他立刻又扭头回来,这下直愣愣的盯着眼镜面前的一叠纸,他确定,不,是肯定,那绝对是报纸。

    一个在信息爆炸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来到一个几乎完全没有信息的时代,最痛苦最悲惨的莫过于完全得不到信息,在他的那个时代,大小狗仔队满地跑,报纸、杂志、网络,这个星球上发生的只要有一点新闻价值的事,12小时内必然传遍网络,24小时内就会让全世界知道。

    今天来镇上的主要目的就是找消息的,确切的说是找报纸,可惜镇上连邮局都没有,识字的人都不多,从他新认的父母那里他除了知道现在是民国十三年,其他的就是二十里范围以内的事情,东家的猪,西家的鸡,南家的媳妇,北家的儿等等,等等。天呀,民国十三年是公元那一年?这一年都发生了那些事,还会发生那些事,对一个从12岁就开始接受美国教育的人来说是一张白纸。

    他一直试图向邻居向庄氏族人打听消息,在他放弃了世界,放弃了国家,放弃了省,放弃了市,放弃了县里后,见多识广的族长的儿子满仓和他谈了几句近年来乡里的见闻,最后,……。现在他终于看见了报纸,……,传说中的报纸。

    他急忙低下头,端起茶碗,喝上几口茶,稳定一下情绪。见三人正说得热闹,他也不好立刻上前,于是专心品尝桂花糕和小苏饼;说来他也饿了,早晨出门前喝了两碗稀粥,这时早不知道到哪去了。庄家在村子里不算最穷的,可也只有三亩水田,由于没有劳动力也只能租种村里地主的地,其实按辈分算也是庄来顺的三叔,从他那里租了四亩,两亩水田两亩旱地,这也是庄三叔看在同族的份上才给的便宜,听到父母说“便宜”的时候,庄继华有些吃惊不解,那可是七成地租,义母解释说家里人少,缺劳力,又没有牛,东家会担心照顾不过来,象他们这种情况,一般只愿租两亩旱地,还是他三叔看在同宗的份上才肯的。即便有了这四亩田,家里一年也只有6-7石粮食的收入,再扣除租牛费,交税等等,家里也就能剩下4-5石粮。至于一石多少斤,义母瞪圆两眼,茫然不知。粮食不够,庄家只要没有下田这样的劳力活就以以稀饭为主,馒头?没有,以至于他每天早早的就饿了,也让他无比想念后世麦当劳肯德基的垃圾食品。

    现在这两碟点心要放在后世恐怕很难吸引他的食欲,但现在嘛……一会儿就消失在肚子里了。喝上几口茶,感觉有几分饱了,又扭头看看那桌上的三人,眼镜正在谈本地的闹谷神,看了会,庄继华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因为光头和西装显然对眼镜的话不感兴趣,而眼镜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依然眉飞色舞,兴致甚高。

    就这样过了会,眼镜似乎也意识到他是在唱独角戏,于是有些意兴阑珊的端起茶,机会来了,庄继华从来都是会抓机会的,要不他怎么短短两年时间就从产品经理升到公司大区的销售经理。他起身直接向三人走去,但立刻他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住,旁边的随从早就注意他了,这三人的随从警惕性很高,他的情形早就落入他们的眼中,所以他一*近就被拦住了。庄继华有些愕然,他虽然看出这些人是三人的随从,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拦住自己,他认为自己的行动没有恶意,其实他不知道,正是没有恶意所以才仅仅只是拦住,否则让他更吃惊的事情还会发生。

    三人见他自己的随从拦住这个年轻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眼镜有点诧异,以自己的眼光来看这个人应该不是刺客杀手之类的人物,于是问道:“怎么啦?后生有么事?”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想向先生请教一事。不想惊动了您的….属下,实在抱歉,请您原谅。”庄继华觉得还是自己有些冒失,故语气很恭敬。

    “哦,他们可不是我的属下,我可没那么大能耐。”眼镜揶揄的说道。“你要问么事?”

    “就是那张报纸,不知先生看完没有,若看完了能否转让给我。”庄继华指指桌上叠起的报纸,又加了句:“我愿意原价购买,两倍也行。”

    呕…眼镜一口水差点呛到,西装一下子笑了,“静江先生好财气,别人是到处找生意,你喝茶的时候生意也能上门。”光头却依然一脸呆板。

    庄继华见他们笑自己却也不生气,要知道若有人像他这样,他也会有同样的表示,只是他太想要那张报纸了,顾不得那么多了。“若先生没有看完,能否借我看看,我就在这里看,看完就还给先生。”庄继华一口一个先生,没有生气,见他如此三人也有些意外。

    眼镜本爽快之人,拿起报纸正要给他,却忽然放下,突然说道:“你要找什么消息吗,对你很重要?”

    他这样问庄继华却有些意外,他以为对方会问,为何不去买,他也想好答词,转念一想,这人肯定知道这种乡镇的情况,于是坦率的说:“不找什么,只是想知道这几个月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

    “哦!?”眼镜有些狐疑。

    “我从美国回来不久,国内没有什么朋友,又因病卧床好几个月了,与外界断了消息,很想知道外面的事,而报纸是收集了解信息的最好渠道。”

    他这样说到出乎三人意料之外,特别是他所说报纸是收集了解信息的最好渠道,这个观点有些新颖,想法奇特。

    “有趣,有趣。”眼镜说着就把报纸递过来了。

    “如此多谢先生。”庄继华接过报纸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翻开报纸,他终于知道自己正处在1924年,报上消息很多,孙中山联俄,声讨曹锟贿选,某名角将在上海大世界演出等等,版面不多,只有四版,字是繁体,不过这难不倒他,后世时他的一个邻居就是从台湾来的,他们两家处得还挺好,他从那里借来不少书籍,所以繁体字也很熟悉,不过他从来没想到这项本事居然在这里发挥作用。一版一版的仔细的看,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在广告版他发现一则广告让他吃惊不小:

    “黄埔军校招生简章

    一、本校为养成革命军干部军官,完成国民革命起见,特招军校学生,施以军事教育。

    二、入伍生期限一个月,期满后甄别及格者,升入本校为学生,修习军事学术,一年毕业。

    三、投考者须于三月二十五日以前,持二寸半身相片三张,中学或与中学相当之学校毕业文凭,及党证或各地区党员之介绍书,分赴广州“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本校驻省办事处”,上海“中国国民党上海执行部”报名(党证报名时验发还,文凭试毕发还)。

    四、投考者之资格如下:

    A、年龄: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内。

    B、学历:旧制中学毕业及与中学相当程度之学校毕业。

    C、身体:营养状态良好,强健耐劳,无眼疾、痔疾、肺病、花柳病等疾害。

    D、思想:中国国民党党员,能了解国民革命速须完成之必要者,或具有接受本党主义之可能性,无抵触本党主义之思想,有本党党员之介绍者。

    五、试验之种类:

    A、学历试验:按旧制中学修了之程度出题,求笔记之答案。

    B、身体试验:准陆军体格检查之规定,分身长、体重等项。

    C、性格试验:用口试法,观察对于三民主义了解之程度和性质,志趣、品格、常识、能力等项之推断,及将来有无发展之希望。

    六、在广州投考者,无论从何地来试,录取与否,均不发给川资,在上海、开封取录者,则给与川资来粤。

    七、入队后,服装、书籍、食费、零用,概由本校供给。

    八、本简章之外,关于试验手续、课目调制、成绩等,另有细则。”

    刚看到这个消息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黄埔军校,那是什么地方,未来党国将星的摇篮,国共两党多少巨头出身于此,先不要说那位蒋委员长,还有周公,就算起他的人也不得了。在后世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大学里学习只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建立自己的社会关系网,庄继华当然深得其中三味,黄埔…那是黄埔啊,若能得委员长或周公中任一的青睐,那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他的眼睛开始冒星星了,出现一种动物常见的光芒。

    现在是三月五日,还有二十天,还来得及。

第三节 纵论天下事

    合上报纸,挂着笑容,回到眼镜光头西装面前,这次没人拦他。

    “多谢先生。”奉还报纸,虽然控制着情绪,但这三人都是阅人的老手,社会经历丰富,仍然看出他的情绪高涨。

    “后生仔,外面的消息怎么样。”眼镜笑道。

    “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笑着开了句玩笑,确定目标后,他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况且他从不怯场,而且有点自来熟,没办法性格如此。

    “呵呵,谷神寺外有仙气,说得好,说得好,后生我们聊聊。”眼镜指指对面的椅子。

    “如此晚辈就打扰了。”庄继华听出其中的揶揄,也不动声色,又回头招呼伙计重新上一壶茶。

    眼镜似乎有意刁难庄继华,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还从没见过如此形容当今社会的。不过的确很精辟,后生,这个精彩怎么说?”脸上带笑,问题刁钻,语调却有些调侃轻蔑。

    “您看北方曹锟贿选,全国声讨;南方孙中山先生改组国民党,联俄、容共,党内支持反对意见不一,无论南北都吵成一团。一叶知秋,民国正处于大变局的初期,我辈青年正当奋起作为。”庄继华心中渐渐有气,因此侃侃而谈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民国大变局!这话有点重了,你是从何得知。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做实事,切忌夸夸其谈。”西装见他大话连连,忍不住出言责难。

    “作实事忌空谈,是正理,可我以为既要低头走路,也要抬头看路,顺势而为方能事半功倍。至于从何而知?”庄继华停了一下,故意卖个关子,拿起报纸,言道:“从报上得知。”

    “哦”,这下连眼镜都有些奇怪了,“从这张报纸上?说说看”,心说这我也看了,怎么就没看出大变局来,小子你要说不出道道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曹锟当总统,这一步直系其实走差了,以直系的实力,不管徐世昌还是黎元洪当总统,都是他们指挥棒下的木偶,贿选这步棋一走就要授人以柄,您看这里,奉张声言要维护法统,廓清政治;东北的张作霖开始磨刀了,浙江督军卢永祥也发表反对的声明,看来他不是直系的人,也不象是中山先生的人,估计是段祺瑞的人马,这说明皖系也开始谋求东山再起;不知道吴佩孚大帅的兵练好没有,不过…….不管他怎么练,我估计他难免要走麦城。”

    这句话让三人有些惊讶。民国以来论兵威最盛的莫过于坐镇洛阳练兵的吴佩孚,他在洛阳练兵四年,实力剧增,连欧美都很称道,而这个年轻人却随口就说他要败,虽然三人都是吴佩孚的敌人,却决不敢小瞧吴佩孚,更不敢在战事尚未开始就言其必败。

    “吴佩孚洛阳练兵已有四年之久,所部精锐,中外人士皆有称道,况且战事未开,何以言败。”光头忍不住插口。

    “根据嘛…….,我认为无论直系,皖系,奉张,都是西方列强在中国的代理人,他的所行所为都要符合主子的需要。对列强而言,一个分裂的中国远好过一个统一的中国,分裂的中国更利于其掠夺,况且一旦中国统一,以中国的人力,国土面积,资源,必然雄视东方,到时列强不但不能掠夺中国,还要担心为其所报复,故而分裂中国是西方列强的藏箸于心的认识。若直系在此战中获胜,那么他就有可能占领东北,然后南下两广,数年之内就有可能统一中国,这与列强的利益不符,所以他一定会败,也必须败。至于怎么败,我不清楚,不过按照常识,无外乎内部反叛,粮饷断绝,或者列强直接出兵;各种方法都有可能。”这话庄继华剽窃了后世的资料,吴佩孚后来不是销声匿迹了吗,像这样的人物除了失败以外,还有什么能让他销声匿迹呢。

    这个理由让三人更加难以相信,仅仅是列强不希望中国统一,就断言吴氏必败,三人面面相觑,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你却不好反驳。但很快庄继华就让他们变得更加目瞪口呆,不,也许说是震惊。

    “不过这张报纸上最重要的消息却是黄埔军校招生。”庄继华翻到黄埔军校招生简章,指给三人看。三人都不是常人,愣怔片刻立刻苏醒,见他所指,不动声色的互相交换一个眼神。眼镜反问道:

    “你从中又得知什么?”

    “这条消息再结合报纸上报道的其他几条消息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国民党将有大变化。这种变化可以从大小两个方面来说。从大的方面来说中山先生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国民党将走向兴旺,并将很快统一全国;小的方面来说,国民党将拥有一只完全忠于国民党的军事力量,若发展顺利的话,二十年后黄埔将执中国军界牛耳。”

    这下三人有点懵了,完全忠于国民党的军事力量,这三人完全同意。统一全国,二十年以后执中国军界牛耳,这就完全出乎三人意料。统一全国自然是他们的愿望,可要知道现在的国民党实力却很弱,困居广东,说广东都夸大了,应该说是广州,甚至只是广州市的部分地区,这种情况下却放言说要很快统一全国,这未免匪夷所思。

    “这报上头条可说了三大政策引起国民党内纷争,国民党看上去都要分裂了,国民党很快要统一全国,不知你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很快是多久。”眼镜故意问道。

    “记者写稿难免夸大,”这可是后世新闻的一般现象,“这个多久取决于党内支持中山先生的力度,力度越大速度越快,同时也取决于国共联合的牢固程度以及它的发展状况。”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殊不知在三人看来他的话已经满的不能再满了。

    “这样看来你是支持联俄容共扶助农工的?”西装这时已经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了。

    “当然,这是正确的策略,唯有这个策略才能引导中国革命的胜利。”庄继华“信心满满”,也才明白不是恶人是俄人。

    “我看不见得,俄人狼子野心,其根本目的是在中国搞共产主义实验,也没有放弃其沙皇式的扩张图谋。”光头插话道,听他这样说,西装眉头一皱,正要反驳。

    “这话也对。”庄继华接口道,他这样一说,三人不免惊讶,西装脸色一变,正要出言嘲讽,却听庄继华继续说道:“从长远看苏联人的目的的确是想在中国搞共产主义,也的确没有放弃扩张企图,比如,他就不会放弃对我国外蒙古的野心。不过这不妨碍目前我们与他们的合作,因为这种合作是基于利益而不是基于信仰。不知先生们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Therearenoeverlastingfriendsnoreverlastingenemiesintheworld.Thereareonlyfriendswiththesameinterest。用中国话来说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目前我们完全可以与他们合作。”

    西装有些不满,认为这个年轻人朝三暮四,有些生气:“年轻人应该有坚定的信仰,不要朝三暮四。”光头反而若有所思。

    “先生错了,这决不是朝三暮四。国家之间的事情决不能用信仰来解决,必须要以利益解决,当利益冲突之时,即便信仰相同也一样会发生冲突甚至战争。”后世新中国建国以后打了几场战争,其中两场都是与同样信仰社会主义的国家打的,当利益发生冲突时信仰立刻见鬼去。

    “你认为国民党与苏俄在那些利益上有共同之处呢?”眼镜不解的问道。

    “应该是中国的政权,”见三人有些不解,庄继华思索一下,又解释道:“国民党自不待言,苏联人也需要中国的政权。当然这不是说苏联要把中国吞并了,他的目的是要扶持一个对苏联友好的政权,本来中国共产党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但目前中国共产党的实力太弱,根本无法独立领导中国革命,更谈不上取得全国的政权了,只能列为苏联的备选对象或者,…,应该说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可决不是他们现在的选择。”这话一出口,光头眼睛一亮,西装似乎要说什么,嘴唇动动却又闭上。

    “苏联作为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为资本主义国家所包围,在他看来这些资本主义国家无时无刻不在设法颠覆其政府,所以他的不安全感非常强烈,他最担心的是两线作战,他的经济人口中心在西线也就是苏联欧洲部分,故他的防御重点放在西线,但远东地区有其重要的出海口海参威,一旦丢失,其太平洋舰队就失去了基地,也就很难在太平洋立足。那么东线的安全怎么办呢?”庄继华自设一问,“换位思考,只要站在苏联政府的角度思考一下就会明白他的处理方法。东线与苏联接壤的主要是中国,只要中国不反苏,那么东线就没有大危险。让中国不反苏的最好办法是是在中国建立一个亲苏的政府,从长远来看这是代价最小收获最大的方式。可是目前中国国内的政治势力除了中山先生领导的国民党外,他好像没有其他选择。因此他们需要中山先生。”

    “回过头来再谈中山先生的利益,我不是说中山先生的私人利益,而是中山先生为之奋斗的理想,建立一个独立的强大的民主的新中国,是这个利益。中山先生是国民党的缔造者和领袖,是中国革命的旗帜,在世人看来中山先生即国民党,国民党即中山先生,国民党的利益即中山先生的利益。”他舔舔嘴唇继续道:“在陈炯明叛变后,中山先生受到很大的打击,这种打击不仅仅来自实力,主要来自心理。中山先生曾经对陈炯明给予很高的希望,甚至一度把革命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可陈炯明却背叛了他,这让他无法再相信任何一个军阀,我以为这是陈炯明背叛带来的唯一好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依*军阀打败军阀,于中山先生的理想而言无疑南辕北辙。中山先生反思的结果就是联俄容共扶助农工,我以为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是先生政治智慧的表现。但陈炯明的背叛毕竟严重打击了中山先生所掌握的实力,就算回到广州,实力也虚弱无比,宛如大病之中的病人,当病人自身造血功能衰弱时就需要输血,因此他迫切需要输血,可是除了苏联他找不到任何愿意援助他的国家,他需要苏联帮助他建立一支忠于三民主义,忠于国民党的军队;需要苏联提供资金支持他北伐建立全国政权,所以他需要苏联,苏联也需要中山先生,因为除了中山先生外,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扶持国民党,顺便帮帮中国小兄弟的发展,我以为正是基于这种认识才有孙越会谈,才会有联俄容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三大政策可以说是一个双赢的策略。”

    “至于有人反对,那也很正常,每一项政策都会有支持它的人和反对它的人,没有那才奇怪了。”

    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庄继华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碗狠狠地灌了一口。眼镜光头西装被惊得有点麻木了,他们亲身经历了党内政策的转变,亲耳听到孙中山的无数次演讲、谈话,却绝无如此清晰的认识,也绝没有从这些角度思考过三大政策,整个国民党能如此透彻理解三大政策的除了中山先生本人外恐怕也再无旁人。此时三人再不敢小瞧这个年轻人了。

    “可是国民党内许多重要干部仍然反对三大政策,中山先生难道没有将他的想法告诉他们?”眼镜用探询的口气问道,他招呼庄继华的目的其实还是让庄继华来缓和气氛。三人中他与光头的关系最近,知道光头脾气倔强,虽然他也不赞成光头这次的举动,可是出于朋友之义,他还是要帮他,现下眼看两人谈僵,他心里正着急,庄继华冒冒失失的插入正好给他提供了机会。

    “这个恐怕只有通过实事来教育,如果他们实在不能接受,除了放弃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放弃?怎么放弃?开除还是枪毙”

    “哪那行,内部分歧永远不要使用武力解决,应该强调说服教育。党内可以有不同意见,否则怎么说民主呢?我说的放弃是指把他从重要岗位上调离,使其不能干涉政策的推行就行。不过有不同意见可以,但不能搞破坏,如果你要搞破坏,那就可以按照党章处理,如果违反法律,那就按照法律处理。美国政界有句名言: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一个政治家必须学会妥协。”

第四节 牛人

    “你多大了?”眼镜忽然问道。

    “24,怎么啦?”庄继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64了。你的见解完全超越了你的年纪,恕我直言,这些真是你自己的思考吗?从这张报纸上得出的结论?”

    眼镜这话一出,庄继华脑子翁的一下炸了,他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这些东西对二十一世纪的年青人来说并不困难,加上他在美国这样开放的国度,很多中国问题专家对这段历史有深刻的研究,甚至比国内还要详细完备。国内主要是受意识形态影响,改革开放以后,虽然在某些方面有松动,这方面的研究也只是在小范围内进行。在网络出现后,这种研究在网上以一种更松散的方式进行,比起传统的史学研究,民间的业余历史学家们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写。他在网上看过一些这方面的资料,不过现在玩笑开大了。

    “关于苏联的那部分是我与别人探讨的结果,其他的则是我自己推测的。”庄继华脸不变色心不跳,反正你们也没办法证明我是剽窃的,除非你们也玩穿越。

    “那人是谁。”光头插嘴问道,心理却认为大部分观点可能是这个人的。

    “我在美国时的一个邻居,他叫普京是从苏联来的移民。”

    “你是从美国回来的,怎会到这里的?”西装不解的问道。

    于是庄继华开始编造自己的生平历史,从美国xx大学毕业,父母去世后,奉父母之命送他们的骨灰回国,实现他们叶落归根的愿望,不想老家因战火毁灭,族人要么死要么走,本来人丁不旺,现在基本没人了。安葬父母后游历本地时为歹人袭击,若非现在的义父义母搭救,自己早已化为一堆黄土等等等等。一番说辞听不出什么破绽,加上他情深意切,就差落泪了,效果极佳,三人倒没有怀疑,甚至还有同情。

    “那么老弟今后打算做什么呢?”眼镜看上去有些热心,脸上挂着明显的欣赏。

    “我想去报考黄埔。家父一直支持中山先生,所以我也去考黄埔,为中山先生效劳。”庄继华心说,这是目前中国最大的冷门股,是投入一块钱,拿回100万稳赚不赔的。

    “从时间上来说还来得及,不过我不认识国民党员,没有人推荐,不知行不行。反正去碰碰运气。”在他看来这是唯一的障碍

    “我可以。”光头和西装几乎同时出声,待发觉,两人互相看看,同时一笑。坐了这么久两人这才第一次露出笑脸。庄继华发现两人笑起来很有特点,光头只是微微一笑,嘴角微微抽动,好像是在作面部肌肉运动;西装却是满面笑容,双眼闪光,让人如沐春风。

    “呵呵,二位意见一致,这可难得,伙计,拿纸笔来。”眼镜热心的招呼伙计拿来纸笔,催着二人写推荐书。

    庄继华接过两人签名后的推荐书,前面没有什么,待看到推荐人时不由大吃一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蒋中正、邓演达。

    他不由得咬咬嘴唇,一阵刺痛,的确,是这两个人,心说TMD,老天你玩我没个够呀,这民国人物虽多,也不能让我第一次出门就撞上这么大两个脑袋,那个眼镜估计来头也不小,什么鸡石超生的,肯定是介石择生。不过作为受美国教育长大的青年,美式教育的特点就是蔑视权威,从小就鼓励怀疑,人家那玩的是素质教育,而我们玩的是应试教育。他很快平定下来,忙站起来施礼:“蒋先生,邓先生,二位大名入雷贯耳,晚辈真是有眼无珠,班门弄斧,贻笑方家,惶恐惶恐。”嘴上说着惶恐,神态却一点不惶恐,眼中还流过一丝得意,但他低着头三人没有发现。

    “惶恐什么。年轻人就应该胸有四海,假作谦虚的不过一庸才。”眼镜挥手似乎要挡回他的话。

    “不知先生高姓大名,还请赐教。”庄继华继续保持谦恭,学句影视剧中的言语。来这里几个月了,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礼节很是注重,特别是长辈,在村里即便是对着穷长辈,富晚辈在礼节上也要保持尊重。

    “我叫张静江,坐下,坐下。难不成还要我们仰望你。”张静江随口开了个玩笑:“中国人就是礼节太多,你在美国长大还这么多礼。”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庄继华还是有些吃惊,别人不知道张静江是什么人他可知道。张静江出身富豪家庭,南浔张家被当地人称为大象,可千万别以为这是贬抑的称呼,要当大象家财必须上千万,百万富翁只能作一小小黄狗。

    在国内的历史书中张静江是以反共反人民的面貌出现的,是4.12的主要帮凶之一。可是抛开政治的因素来看,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代奇人。在民国中张静江被称为民国奇人或民国吕不韦,与吕不韦相比他更加热心直率,这一点在他帮助孙中山的过程中就表现出来了。他在去法国的轮船上与孙邂逅,主动提出为其筹集经费,当时他的身份却是清政府驻法国大使的随员,孙中山起初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担心,不想一年以后孙中山实在弄不到钱了,不知怎么的又想起这次邂逅,报着try一下的心态给张静江发了个电报,张静江竟然如数汇来。从此以后张静江充当起孙中山的钱袋子,先后赞助孙中山革命即达百万两白银之巨,这些钱可不是贪污的,都是他自己掏腰包。国民党定都南京后又为蒋介石募集军饷前后奔波,更奇的是在他当建设委员会委员长时,手上只有三十万元却想着要修一条200公里的铁路,在专家看来这点钱只配修一个城门,可谁都没想到居然让他办成了而且是修了三条铁路,连毛老人家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弄钱有办法。二十世纪末南浔政府重新修缮张家老宅,庄继华也曾去游览过,集中西家居建筑的精华,装饰典雅高贵,文化底蕴厚,后世明星们的豪宅与之相比就像暴发户与世家。

    庄继华心里苦笑一下,这三个人都是这个时代的人精,老天还真照顾我。说实话在三人中他对张静江了解还多些,除了参观过张家老宅外,还在一些商业书籍中看到过对张静江的介绍。

    “如此晚辈就放肆了。”他本对这些礼节就不感冒,尽然别人都不在乎,他还怕什么。

    坐定之后,四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时庄继华已经不敢随便泄漏“天机”了,主要以倾听为主,不得不表达观点的时候就有保留的说些,但这也足以让三人称奇,比如对于经费问题,他没有直接表态,而是以思索的方式提出问题,“滇军桂军的目的是革命,还是以革命之名行割据之实。”,其他的他借口不了解实际情况,不好下结论为由推托了,殊不知他如此表演却给邓演达留下滑头意志不坚的印象,以至于后来受到不少“优待”。

    不过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蒋介石以经费不能保证为由,辞去黄埔军校筹备委员会委员长的职务跑回家来了,而黄埔军校的校长居然是孙中山,邓演达是奉孙中山的命令来劝蒋回去的。这让他感到有些惊讶,孙中山当校长!难道蒋介石没能当上黄埔军校校长?这不可能,自己这只蝴蝶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但他为什么辞职呢?庄继华断定这其中肯定有文章,打定主意在没看清楚前不介入。他可不敢小瞧这些人,按照后世的说法这些人都是时代精英,尽管两世为人也不代表他更高明。不过他也隐讳表示蒋介石应该回去,而且中山先生应该给蒋更大的担子,但蒋始终坚持不为所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晨出门还不知道未来在那里,现在居然结识民国三大牛人,捡到黄埔这样的美差,在他看来进黄埔完全不在话下,不过他的自信也有本钱,以他的学历见识在这个时代的青年中绝对名列前茅。送别三人,庄继华兴奋异常的往回走,连不习惯的田间小道都感到顺脚了,嘴里荒腔走板的唱着不知名的歌。

    远方清风徐徐拂面,天边晚霞满天,映得一遍血红。

第一节 报名

    广州,中国南大门,岭南经济政治中心。广州也是中国近代史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城市之一,虎门销烟、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东征北伐、1927年底年轻的中国共产党人在这里举行了最后一次大规模城市暴动,这座城市用鲜血记录了它的光荣和自豪。

    自护国战争之后广州就成为孙中山领导中国革命的大本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北伐战争胜利。在1924年广州承担了中国所有有志之士的希望,无数青年从中国各地赶到广州,我们的主人翁也是其中一员。

    庄继华是在报名截至前两天赶到的,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别人一般是成群的来,他是独自一人前来,这是因为别人都是经过初试后一齐过来,他没有参加任何初试,因为他不知道在哪里初试,后来他为此后悔不已,因为当时在上海主持初试的是后来的伟大领袖,虽然见一面不见得会发生什么,但至少可以混个脸熟。

    那天回到家后,当天晚上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父母感到很惊讶,开始时以为他嫌家里穷,后经他再三说明,父母虽然明白了,但还是不同意,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观念已经在老实的父母的脑海里扎根了,庄来顺觉得他从花旗国回来,在上海找个稳当的活计应该没什么甚至问题,那几百大洋可以再买几亩水田,养上两头牛,剩下的把家里房子修修,得赶紧给他娶个媳妇,他的年纪不小了,村里象他这样大的人孩子都好几个了。这话让庄继华心里一阵感慨一阵悲哀,感慨父母的朴实,悲哀他们的短视。好在第二天父亲又答应,晚上不经意的时候听见母亲流着泪埋怨父亲,父亲只是说这孩子心气高,想法与别人不一样,这让他非常感动,如果说认父母,他有报恩的想法的话,现在这个破旧的房屋真正开始让他有一丝家的感觉。

    一感动之下第二天就没走,想着帮家里做些事,最后变成添乱。因为农村里的活他根本不会,什么打柴,犁田,烧火煮饭,统统不会,唯一做好的事情是挑了一缸水,别人走两趟,他走五趟,不过来顺老两口见他如此也有些欣慰,虽然到末了主要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干。

    离别父母后,首先赶往上海,这一路上他初步见识这个时候的中国社会。江浙被称为鱼米之乡,但沿途乞讨者卖儿卖女者见到不少。

    上海,二十年代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后世回国后就在这里工作数年。他停下来试图寻找脑海中的熟悉,可是经过八十年的变迁,能辨认的只剩下钟楼和苏州河上那座著名的铁桥。江面上军舰穿梭,这些军舰挂着不同的国旗,但没有挂北洋的五色旗,也没有挂青天白日满地红的。

    跨过铁桥就是传说中的租界,作为后世人只在书上和影视剧里见过,现在机会来了,报着游览一番的心情,他在租界里四处闲逛,在试图进入外滩公园时印度巡捕将他拦住,粗暴地将他驱赶到一旁,在他大声抗议中(用英文),那个黑壮的头上盘着一圈布条的印度人指指旁边的牌子,让他拿出不是中国人的证明,看着那块牌子,“华人与狗不得入内”,血涌上脑门脸色变得通红,耻辱,他转过身带着深深的耻辱慢慢离开。

    在上海坐船赶到广州,找个旅馆住下,他离家时身上有整整100块大洋,本来他只想带40元走,不过到上海后才发现母亲又偷偷的在他的包袱里放了60块,就像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除去路上的费用还有80多块大洋,很充裕,所以他就挑了间看上去比较体面的旅馆,这是他从后世带来的习惯,在后世大多数跨国公司对住宿有规定,三星以下不让住,这也让他失去了与大多数考生接近的机会。

    小南门,广州高等师范学校内,黄埔军校报名处就设在这里,报名处原设在黄埔军校筹备处所在地南堤2号,但来报名的人太多,以至于影响筹备处正常工作,于是就改在这里了。这几天人头汹涌,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都在这里报名,庄继华在报名的最后一天赶到的,不过他遇上点麻烦,按照规定他要出示学历文凭,这让他上哪里去找,好在他的推荐人厉害,开玩笑那是蒋介石邓演达,本身就是黄埔军校筹备委员会的人,是报名处军官的直接上司,于是这个军官很聪明的跑到廖仲恺那里请示,廖仲恺过来用英文与他聊了几句就让他报名了,庄继华见此很高兴认为国民政府还是很看重能力而不是区区一张纸;其实完全不是他所想,廖仲恺之所以来见他主要是因为邓演达回来后谈起过他,认为人才难得,对他非常看重。蒋介石给廖仲恺的信中也谈到他,认为这个年轻人经过磨砺后定能成为革命柱石。廖仲恺知道蒋介石与邓演达政治上有分歧,但这两个人一致推重这个年轻人,特别是在邓演达把庄继华对目前国内政局的分析以及对苏联的分析告诉他后,他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庄继华的才华太令人匪夷所思,等他来广州一定要见见,所以在报名处军官向他报告时,一说是庄继华他就亲自过来了,若是普通人那用得着他亲自过来。于是庄继华在不知不觉中创造了黄埔军校的一项历史,他是唯一一个没经过初试,没有学历证明,就直接参加复试的人。

    庄继华很快填完一堆表格后,收表的军官让他去体检,他问在那家医院,医院?军官有些诧异,看看庄继华认真的样子,又以为这个年轻人有点背景还是不要得罪,指指旁边空地上站着的那群正在排队的人,告诉庄继华就在那里,体检就是几个军官看看你是否残疾,是否抽大烟,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体检完了就发给准考证。庄继华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来的时候也看到那个队列,只是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

    乖乖的排在队尾,很快他后面也站满人,而且那边在填表的人依然还很多,确如后世所说,热血青年涌向黄埔。他也看见体检是怎么进行的了,一排人站在那里,有个军官站在他们前面,挨个看,然后让他们走几步,不歪不跛,就算通过。体检很快,一会就完成几批,庄继华左看又望看风景,什么风景?当然是美女啦,师范学校有不少女生,白衣蓝裙白袜,虽然很难看出身材怎样,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风景正好时,却听见有人在大声叫道:“凭什么不准我革命!个子矮又怎么啦,拿破仑个子矮,也一样是法军统帅,中山先生个子也不高!凭什么个子矮就不准革命,革命难道还要分高矮胖瘦。”

    他转眼一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个子,挥动手臂大声的冲一个军官嚷嚷,双眼红彤彤的,显然哭过,那军官正竭力安抚他,周围一群人正围着瞧热闹。

    庄继华轻声问前排的人:“同学,那位仁兄怎么啦?”

    那人头也没回说道:“好像是说他个子太矮,不能达到要求。”

    “的确有点矮,男儿有泪不轻弹,丢人,以为这是他家呀,哭哭啼啼的,丢咱们黄埔的脸,他叫什么?”庄继华估计小个子连1.6米都没有,他最看不起这种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男人。

    “好像叫胡宗…南,浙江来的”,那人回头看看庄继华,随口调侃道:“江南人物多豪气,男儿有泪如涌泉,哈。”

    “切,你这打击面也…….,你说,他叫什么,胡宗南!”,庄继华猛然想起,胡宗南,蒋介石铁杆,国民党一级上将,手下曾掌数十万军队,先在陕北撵得老毛满山跑的,然后又被彭德怀从陕西撵到四川。怎么就这副德性,看着这个黑不溜秋双眼通红的小个子,实在难以将他与位高权重的国民党西北王联系在一起。

    吃惊之下声音难免大了点,哭闹的胡宗南听见有人叫他,扭头往这边看,周围的人很配合的把目光投向庄继华,等庄继华反应过来已经暴露在众人之中,于是庄继华干脆走进场中。

    “胡宗南同学,我支持你,你说得对,革命不应该分高低胖瘦”庄继华一副仗义的样子,后面的那位同学目瞪口呆,这小子变得也太快了。“长什么样是爸妈给的,老天定的,不能作为革命者的必要条件。”

    “对,中山先生倡导革命,你们却让热血青年报国无门。”

    “这位同学,身高在军校招生简章上有明确规定。况且身材矮了在战场上很吃亏的,这也是为这位同学作想。”那位军官解释道。

    “身材矮在战场上吃亏?不知是哪家的军事观点。个子小的士兵目标小,从实战角度出发,目标越小被击中的概率越小,战场上生存的几率越大。所以胡宗南同学很可能比你我都要活得长。”庄继华郑重其事的反驳那位军官的话,一脸严肃,殊不知他却悄悄的忽略了招生条件。

    “哗”,周围的人全乐了,包括几位正在检查身体的另外几名军官也都笑起来了,连胡宗南也噗哧一下笑出来了。

    “个子小,手臂短,在拼刺刀时会非常吃亏。”军官笑着耐心解释道

    “块头大的呆板,个子小的灵活,各有优势,况且拼刺刀主要是勇气和技术,与手臂长短无关。如果*块头大小决定战斗胜负,那还打什么,大家比比个子高低就知道了,这个世界肯定少流很多血。”庄继华反驳道。日本人比中国人矮多了,但抗战初期一个日本士兵在刺杀战中可以对付三个中国士兵。

    “哈哈,哈哈,高论,高论,看来我活得比你们都要长。”廖仲恺笑着从后面走进来,他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忙出来瞧瞧,不想正好听见庄继华的“高论”,他也是是个矮个子。几个军官忙向他敬礼,他看看胡宗南,对庄继华说:“早听择生说你眼光敏锐,见解独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看他,庄继华这才明白为何刚才廖仲恺亲自来见他,不觉为当初的冒失后悔。廖仲恺又对军官说道:“我看这位同学除了个子矮点,其他没什么,革命急需大批人才,只要身体健康,成绩好,都可以参加考试。我批准了。”,说完又写了个条子交给胡宗南,“以后有人说你矮,你就把这张条子交给他。”

    廖仲恺的风度让在场的人折服不已,庄继华却在苦苦思索:廖仲恺是怎么死的呢?TMD,早知今日就把民国史背下来呀,书到用时方恨少,实在想不起来,摇摇头算了。

    体检他很容易过关,说实话他的体质比这个时代大多数年轻人要好,为什么呢?因为营养不一样,在后世他每天好吃好喝的,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地主资本家过得滋润,加上他经常锻炼,即便在这个时代有过卧床几十天的经历,也比绝大多数考生要强,体检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经过这么一出庄继华算是在黄埔崭露头角了,经在场的考生们一传,等到上黄埔岛时大多数考生都知道这么个“眼光敏锐”或者“伶牙俐齿”的庄继华,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打抱不平”的另外一个结果是他的体检也提前同时通过了,胡宗南很感激他这个“仗义”之人,一聊之下才知道彼此都是从浙江来的,胡宗南不由大喜,拉他一同去见浙江老乡。

    中国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容易聚集在一起的是什么人?同乡,一般出远门也都是同乡邀约一起走,象庄继华这样一个人就跑来的很少见,考虑到他是在美国长大的也就不奇怪了。庄继华出于对黄埔的敬畏,也很希望见见这些“老乡”,当然主要是提升与这位未来委员长手下的头号大将的“感情”,去处自然是茶馆。

第二节 冒失的闯入者

    小南门一带茶馆旅社不少,这些茶馆的主要客源就是学生或与学生有关的人。这个时候的年轻人不是爱泡吧而是爱泡茶馆。泡吧扭动的是身体,泡茶馆扭动的是思想,这二者难说谁更高明。没有酒吧迪吧的时代,年轻人交流思想促进感情的重要场所就是茶馆,这个地方除了成就才子佳人外,同时也是各种组织寻找目标发展成员宣传主张的最佳场所。广州为革命中心,革命气氛很浓,几乎每天都有革命活动,隔三岔五还有名人演讲,茶馆自然成为年轻人畅抒己见、品论时事的最佳场所,其言论自然也就难逃各路“伯乐”的眼睛。

    除了一群浙江老乡外胡宗南还拉上同船而来的几位从湖南来的考生,报名之后一群人都显得有些兴奋,落座不久话题立刻转到革命和黄埔军校上来,每个人都很热情也都很投入,除了庄继华。

    庄继华说话很少,他开始吸取“教训”了,不敢多说,怕泄漏“天机”,只是偶尔不疼不痒的插上两句。在这群人中他最看重的是俞济时和来自湖南的贺衷寒,没有别的原因,仅仅是在后世听说过这两人,其他的则没有印象应该是无名之辈。

    贺衷寒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与黑矮的胡宗南在一起形成宣明对比;俞济时相貌堂堂只是生有兔唇略有遗憾,但说话办事则很直接,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好恶。

    庄继华对这两人比较重视还有一个原因,包括胡宗南在内的其他人都是出于对孙中山学生的敬仰和一腔热情来报考黄埔的,对革命却没有什么明确的见解,但这两人明显不一样,特别是贺衷寒,不仅对三民主义而且对共产主义也有相当的认识,当胡宗南说他曾去过莫斯科时,庄继华更感到惊讶,贺衷寒其实也挺注意这个新来的同学,因为庄继华话虽不多,但都在点子上,其他人或许没有什么,但贺衷寒是什么呀,很快就注意到他,只是在座的没人知道庄继华的来历,胡宗南也只知道是报考黄埔的同乡。

    见庄继华有些惊讶,贺衷寒心里有点小小的满足,就卖弄的说:“那是当年作为武汉学生代表去莫斯科参加民族解放团体大会。”这时候由于孙中山先生主张联俄容共,苏联公开支持广州革命政府,所以苏联在广州很有市场,民众对苏联充满好奇和向往,到过苏联的经历往往可以拿来炫耀一番。

    随后贺衷寒就谈起在苏联见过那些领导人,更令庄继华吃惊的是贺衷寒居然对托洛茨基推重备至,认为托洛茨基是一个热情学识渊博的领导人。

    庄继华插嘴问道:“不知贺兄见过斯大林没有?”

    贺衷寒一愣,要知道当时斯大林虽然是苏共总书记但名声还没有那么大,共产国际主要在季诺维也夫、布哈林等人领导,另外托洛茨基的影响很大,斯大林在共产国际的影响力远不如这几人。

    “他在会上讲过一次话,不过他比较刻板单调,远不如托洛茨基让人激情澎湃。”贺衷寒说完,话头一转又讲到:“现在很多人讲学习俄国,不过我却以为俄式革命不能在中国复制。”,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看大家,见众人大都不解,唯有庄继华点点头,心中更对庄继华更感到好奇,不知他是真理解还是装模做样。他每次谈这个问题都要看看周围人的反映,几乎每次都引起很大争论。

    “为什么呢?不是连中山先生都主张学习俄国革命吗?”有人问道。

    “我在俄国考察七个月,俄式革命造成大量破坏,人民生活极为贫困,包括莫斯科在内,俄国许多大城市都处于食品匮乏,冬天也缺少取暖的燃料,这与俄式革命过于暴力有关,俄国政府对工厂主地主富农进行以杀戮为目的的清算,破坏了社会生产,如此革命代价过重。”贺衷寒严肃地说,然后特意扫了庄继华一眼,这让庄继华感到莫名其妙。

    俞济时接口道:“贺兄,在我看来俄式革命让工农当家,在世界历史前所未有,自俄共取得政权后,成功摆脱了帝国主义的控制,若我们要想摆脱帝国主义的侵略,俄国道路值得我们学习。”

    “对”,胡宗南插口道:“当初戊戌变法失败,而日本明治维新成功,使迅速赶上西方列强。无数革命先辈东渡日本求学,在此基础上才诞生同盟会,辛亥革命才能成功推翻清政府,达成民国。”

    若非亲耳听到,庄继华真不敢相信,若非知道最后的结果,他现在怎么看这些人都怎么像是共产党的支持者呢?他忍不住盯着胡宗南瞧。胡宗南见他盯着自己,有些纳闷,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也没发现什么。有点不高兴的问道:“庄兄,你的看法呢?说来我们听听。”

    见到胡宗南的反映,庄继华有点发窘,也有些为难了,说吧恐怕又要泄漏“天机”,不说吧好像也过不去,咬咬牙含糊的说道:“我没去过俄国,但我相信贺兄所说必然不假。至于是否走俄式革命道路,我以为要看俄式革命是否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才能确定。”

    “不然,俄式革命是无产阶级革命,无产阶级革命放之四海皆准,中国为何不能走俄式革命的道路?”,这时从外面进来两人,其中一人听见他的话后,显得很不满意,一边大声说话,一面大步走来,另一人忙拉住他,笑着对大家打拱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在下蒋先云,这是鄙友李之龙,他就是这急脾气,还请大家多多原谅。”

    “蒋先云!你就是蒋先云呀!”,贺衷寒首先反应过来,“我在湖南时听说过你的名字,一直无缘无缘识荆,不想在这里见到,赵恒惕在湖南通缉你,却不晓得你已经跑到广州来了。”,见见蒋先云含笑看着他,忙道:“我叫贺衷寒,湖南人岳阳人。”与贺衷寒同来的蒋伏生也大为兴奋,胡宗南、俞济时也多少听说过这个人,胡宗南悄悄给庄继华介绍。

    “他是有名的共产党人,在湖南安源和常宁组织过罢工,湖南督军赵恒惕正在通缉他,没想到他也来广州了。”

    听完胡宗南的话,庄继华心中一凛,常宁罢工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安源煤矿罢工他可是知道的,那是老毛的开山之作,在安源干过那肯定与老毛有关系。自己的历史不好,不过不要紧,只要和老毛有关系的,以后一定认真对待。

    历史书没有这个人那是因为庄继华看的都是简史,对黄埔军校稍微有些了解的都知道黄埔三杰首推蒋先云,老毛和老蒋都把他视为得意弟子,仅此一条就说明其人的优秀。

    后面的李之龙他是知道的,当年上学的时候还背过中山舰事件,现下还没有还给老师。

    庄继华打点精神打算好好结交两位名人,却听蒋先云说道:“你就是贺衷寒。我看过你写的《黄庞案之真相》,真是刀刀见血,击中赵恒惕军阀政府的要害,实为不可多得的好文章。”,蒋先云又叹口气,“以那位赵督军的脾性,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贺衷寒一听不由大喜,顿时有知己的感觉,当初他冒了很大风险写成这篇文章,在社会上造成很大反响,也激怒了湖南军阀,以至差点死在狱中,家里四处托人好不容易才被保释出来。一想到这些,他眼中射出恨意,轻蔑的哼哼两声:“象赵恒惕这样的军阀早就应该被打倒,不打倒这样的军阀中国就没有希望。”

    “对,只有打倒军阀中国才有希望。向俄国学习,走俄国革命的道路,才是挽救中国的唯一道路。不知这位同学为何说俄国革命不适合中国?”李之龙身材魁梧,嗓门也大,直接冲庄继华而来。

第三节 跨越时空的见解

    蒋先云一来就夺走所有人的眼光,几句话就成为众人中心,大家把刚才的茬都忘记了,没想到李之龙却没有打算放过庄继华。

    “在田兄,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蒋先云无可奈何的向庄继华笑笑“这位同学你不要见怪。你们大慨也是来报考黄埔的吧,我和在田兄也是来报名的。以后大家都是同学,慢慢你们就了解在田这个人了。”中间一句却是冲贺衷寒等人说的。

    “巫山,你别打岔,国民党内不少人明里赞成中山先生联俄容共的主张,暗里却反对。不敢明确提出自己的主张,偷偷下绊子,我最见不得这种偷偷摸摸的人。”

    庄继华一听这话,心中怒气勃然而起,心说我没得罪你呀,不就是大家随便聊聊,至于这么激动吗。

    “首先申明一点,虽然我不是国民党员,但我支持中山先生联俄容共的主张。可我也不赞成在中国完全复制俄式革命。为什么呢?”庄继华心说小样,跟我耍嘴皮子,伟大领袖早总结过了。“虽然中国共产党和苏联共产党一脉相承,但中国和俄国国情不同,历史不同,文化不同;这就决定了中国革命不能走俄式革命的道路,中国革命要取得胜利必须与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否则不管理论多正确,不管你多努力,收获的肯定是失败。”

    李之龙是共产党员,被组织上派到鲍罗廷身边担任翻译,与上层人物接触较多,对于国民党内的分歧有较多了解,知道国民党很多元老反对孙中山提出的三大政策,三大政策之所以在一月召开的国民党一届全会上通过全*孙中山的个人威望,尽管如此那些反对者在暗地里也设置了不少障碍,致使三大政策的推行凭空增加许多困难,这些天他随鲍罗廷吃了不少暗亏,心中积攒的怒气正处于临界点中,今天正好与好友相聚后打算一起来休闲一下,没想到方进门就听见庄继华的“歪论”,也算庄继华倒霉正好打破他的“临界点”。

    尽管蒋先云居中调和,但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庄继华,冷笑一声,“国情不同,好一个国情不同,不知道是工人受到的压迫不同,还是农民受到的剥削不同?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处境都一样。”

    “贵党都是这样看的?”庄继华转头问蒋先云,蒋先云点点头说:“在田说得没错,无产阶级受到的压迫是一样的,列宁也曾说无产阶级革命是世界性的,马克思理论放之四海皆准。”

    庄继华这下有点明白老毛为什么伟大了,在这种状况下进行创新实在不容易。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老毛是党内人士,要打破这些已经形成的条条框框需要多大的勇气。

    看着李之龙怒气勃发的样子,他不由得噗哧一笑,说道:“李之龙同学,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欠你钱,更不是军阀。弄不好以后在战场上你还得救我,搞得那样紧张做什么?喝茶,喝茶,这茶不错。”说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别转弯子,讲不出来道理喝水也没用。”

    贺衷寒有点坐不住了,这本来是他发起的话题,现在却成为庄继华的难题了,他清清嗓子,正要说话,庄继华有点不快,你李之龙也太咄咄逼人了,真以为我怕你呀。放下茶碗,对李之龙说道:“虽然你是共产党员,可我看马克思的理论你恐怕读差了。”这话让所有人惊讶,蒋先云眉毛一抖,贺衷寒清完嗓子“啊”。

    “哼哼,那么你是读懂了?”李之龙气得脸有些发白。

    “李兄所说只是事物的普遍性,却忽略了事物的特殊性。对于这点马克思在他的论述中也曾提出过。”庄继华边回忆边说:“李兄所言工人受到压迫在全世界一样,全世界无产阶级都要进行革命,这是事务的普遍性,具体到中国就有其特殊性。对比中俄国情,俄国在革命前初步完成工业化,有比较成熟的产业链,人民受教育水平较高,工人阶级的力量比较强大,因此它可以完全依*工人阶级夺取政权。而中国呢?中国目前工业十分薄弱,这就决定了工人阶级的力量很弱小,李兄,蒋兄都曾经参加工人运动,你们可以大致估计一下全国有多少工人,200万还是300万,但我们的总人口是多少呢?4万万5千万,工人的数目不到人口的百分之一,这样的力量不管怎么算都不能说强大吧。”

    “其次,俄国革命是城市走向农村,这是因为在俄国城市里资产阶级的力量相对弱小,因此可以首先夺取政权,然后把政权从城市推向全国。在中国可以复制吗?恐怕不行,中国的实际情况正好相反,在中国,革命的反对力量主要集中在城市,城市中的力量对比让工人很难依*自身的力量夺取政权。相反农村的情况却不一样,中国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90%,敌人的统治力量却很薄弱,边远地方别说军队,就连政府官员都没有。”

    “中俄文化传统不一样,俄国是传统的欧洲国家,欧洲人自古以来信奉的是丛林法则,所谓丛林法则也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中国人遵守的是传统儒家文化,儒家文化在我看来缺少阳刚之气,讲究中庸,因此只要还有一口吃的,中国人绝不会起来造…革命。”

    “最后,俄国在革命以前是一个统一的主权国家,夺取政权以前可以不考虑外国的干涉,但中国不同,中国现在还是一盘散沙,主权沦丧,在夺取全国政权的过程中必须考虑列强出面干涉,这决不是恐吓,而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实际情况。”庄继华说道后面已经感到不对了,说得太多,他再度陷入后悔的情绪中。

    这完全是导师级水平(废话,老毛邓公总结的,那不是导师是什么),不光李之龙,连蒋先云贺衷寒胡宗南的脸上都露出诧异震惊折服,他们原以为庄继华所说文化历史等等只是托词,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一条条数下来,真有这么多不同,而且根本不容你反驳,也根本无从反驳,不管是逻辑上还是理论上。

    在这个时代马克思理论在中国的传播主要*几个几本杂志,最著名的当属陈独秀李大钊主持的《新青年》,系统研究过马克思理论的人还不多,看过《资本论》《辩证唯物主义》的更少,庄继华直接用马克思主义原理来论证中俄革命的异同更前所未有。象贺衷寒,包括蒋介石,这样认为不能走俄式革命道路的人主要是看到俄国革命带来的困难,却无法从理论上找到支持,现在庄继华不但从理论上也从实际情况上提供了这样的分析论证,绝对是一个独创。不过庄继华没想到,这也产生另外一个后果,在后来的孙文主义学会与青年军人联合会打嘴仗时,孙文主义研究会会员常常引用庄继华的话作为他们的理论依据。

    “你是cp还是cy?”贺衷寒首先问道

    “cp、cy?”庄继华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见庄继华的样子,蒋先云知道不是党内同志,于是解释道:“cp就是共产党员的英文缩写,cy就是共青团员的缩写。”

    原来如此,庄继华笑着说:“哪都不是,我现在是无党派人士。”只要没人追问来历,他最怕的就这个,不过他估计错了。

    “如此说来,我们只有等工人阶级的数量超过人口的50%后才能进行革命吗?这个道理不通。”李之龙感到在理论上无法驳倒对方,于是转换方向。

    “当然不是,我反对的是忽视中国社会实际情况,照搬俄国经验。”

    “可是俄国是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他们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学习。”李之龙坚持道。

    “俄国革命成功的地方是什么?是组织、策略、军队,而不是抽象的依*工人阶级。这些不知李兄思考过没有。”庄继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现在急于结束这场争论,因此语气也就越发严厉、急促。

    “俄国革命成功告诉我们,革命需要一个组织严密的组织,需要一支忠于革命的军队,需要执行正确的方针政策,这才是俄国革命的经验,是主要的,其他的都是枝节,需要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进行修改。这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所主张的。”那种感觉像一块石头重重的压在心上,每说一句,就增加一分,他实在不想再说下去了。

    “庄兄研究过马克思主义?不知是那所学校毕业的?”李之龙回复正常了,虽然他还是有点不服,但找不到反驳的依据,也只好暂时放弃正面进攻,打算侧翼迂回。

    “在田这回终于碰上对手了,以后看你是否再敢小瞧天下英雄。”蒋先云一直认真倾听他们之间的争论,这时见李之龙退却了,便趁机圆场,结束这场讨论。

    “蒋兄过誉,若非李兄苦苦相逼,小弟岂敢枉发议论。”庄继华见李之龙仍然等着他:“小弟是从美国xx大学毕业,几个月以前才回国。”(附注:这个身份是他早想好的,xx大学成立于190n年,于193n年关闭,庄前世偶然在美国教育史上看到过对这所大学的介绍)

    众人似乎有些理解了,国内还没有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书籍,美国自然是有的。

    年轻人都是好奇的,庄继华的美国经历让众人有了话题,各种问题让他有点应接不暇,不过他却注意到蒋先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兴趣盎然的倾听。

    逐渐众人全部被庄继华所吸引,特别是他的笑话,让每个人都找不到北。恐龙的故事让一楼的客人笑倒;骑白马的唐僧,让贺衷寒当场喷茶。

    当然他的目的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别再纠缠他的往事,编故事实在不好受。

    不过恐龙和唐僧的故事却提前几十年出现。

第四节 考试

    送走庄继华他们,蒋先云与李之龙也一同离开。李之龙是总顾问鲍罗廷的翻译,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中共与鲍罗廷的联络员,负责与中共广东区委联系。年少位高,意气风发,加之一向自认辩才超人,不想今天却吃了一个小小的鳖,不免有些气妥,蒋先云知道他的心思,可虽然他不赞成庄继华的观点,却也拿不出更好的证据。于是便劝慰道:

    “在田,看来黄埔中将聚集中国目前最优秀的人才,原以为贺衷寒已是出色的人物,没想到那个庄继华却更加出色。”

    “贺衷寒我以前在汉口时也听说过,文章写得好,庄继华却没听说过,他的那套理论与我党对中国革命的认识南辕北辙,却又让人很难反驳。”李之龙有点丧气。

    “很难反驳说明我们自身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不够,在田,你我自投身革命以来,每日奔波,很少能静下来系统学习革命理论,我们必须加强学习,党外人士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理解超过我们党员,那就不是被人笑话的问题了。”蒋先云认真的说。

    “嗯,你说得对。”李之龙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不以为然。蒋先云看在眼里心中也只能叹息一声。

    3月27日,广州的春天早,北方还在忍受北风的最后一吹时,广州已是繁花盛开。

    小南门,广州高等师范学校门口竖起挂出一块横幅,国民革命陆军军官学校考场,旁边还张贴有《陆军军官学校考试委员会启示》,来自各地的考生陆续进入考场。第一天考的是作文、历史,第二天是数学、地理,最后一天是口试,口试由廖仲恺、邓演达、张申府主持,蒋介石还没回来,廖仲恺不得不将黄埔军校的事全数挑起。

    “请你谈谈帝国主义与国民革命的关系。”庄继华进来后,廖仲凯看着这个受蒋介石和邓演达推许的考生,自那天以后,一直没机会与他再谈谈。因此出了个自认为比较难的题目。

    “革命的目的就是要打倒军阀恢复国家主权,因此革命与帝国主义列强是天敌,二者之间的矛盾是必然的,无法回避,但列强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有矛盾,同时他们的实力也有差别.,欧战之后,英法的实力下降,因此无法直接出兵干预国民革命,或者即便想干预也没有这个力量。威尔逊总统之后,美国奉行孤立主义,所以美国的实力虽然为世界第一,当他也不可能出兵干预中国的革命,而且美国奉行门户开放政策,对英法在其殖民地实行的不公平贸易早有不满,因此在特定情况下美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我们最危险的敌人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一直奉行大陆扩张政策,欧战中日本没有受到损失,战后又接收了德国在远东的殖民地,实力有所增长,同时英法实力下降对日本而言是机会,所以我以为日本将加快侵略中国的步伐,在列强中未来唯一有可能出兵干涉国民革命的只有日本。…。”

    庄继华从革命对列强在华利益的冲击,到欧战后国际政治演变,再由这种变化导致的对华政策变化进行了充分阐述,最后他还大致分析列强对国民革命的态度以及可能采取的对策。

    人才,人才呀,廖仲凯越听越满意,他甚至想这个人不应该去黄埔,而应该去外交部。而在此之前一无所知的张申府的感觉更强烈,原以为本党的李之龙和蒋先云已是出类拔萃的人才,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毫不逊色,甚至可能还强,也许也就还在法国的那个人可以压过他。

    现在的人了解张申府的很少,此君也是民国奇人之一。他是现在活跃在中国政坛的三个政党的创始人:中国共产党、农工民主党、民盟。最后却是无党派人士;他是中国共产党两个巨人周恩来朱德的入党介绍人,却忽视了毛泽东(当年毛北漂时,他是毛的部门经理);一生反蒋,却在老蒋快完蛋时,发表文章主张划江而治,害得老婆也跑了;要说这样的话应该跟随老蒋去台湾,结果他却至死留在大陆。

    “说得很好,你再谈谈对三民主义的认识。”张申府想再看看这个年轻人。

    “三民主义即民族、民权、民生;我以为民族即国家的主权,民权即人民的民主权利,他包括结社,投票权等人民所享受的权利,民生即人民的生活状况。三民主义是革命的最终目标。…。”说实话庄继华对三民主义的认识主要来自近期看报和听贺衷寒胡宗南等人的谈话,张申府算是问道点子上了。

    庄继华的回答虽然不差,但与刚才的出色相比平庸不少;廖仲凯觉得刚才的评价也许高了,至少这个年轻人还需要加强对三民主义的学习。

    “你认为革命军队和军阀军队之间有什么区别?”一直陪太子攻书的邓演达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廖仲凯和张申府心中同时一笑,知道邓演达见猎心喜。

    “革命军队是一支由革命理论武装起来的军队,是一支新型军队;军阀军队是一支封建军队,是注定被淘汰的旧军队,这是他们的本质区别。具体表现是,士兵作战目的不同,由革命理论武装起来的军队是为信仰为主义而战,封建军队是为长官的个人利益而战;因此革命军人更不怕死,士气更高,纪律更严,更受到民众的支持;军阀军队呢,士气是*金钱维系的,忠诚也是*金钱等利益维系的,军纪败坏,民众厌恶;在战时有利一涌而上,失败一哄而散。…。”

    邓演达非常满意。庄继华不知道他大慨是唯一一个受到三个考官“盘问”的考生,又创造一个后世没有的黄埔记录。

    “申府,这次的考生中人才不少呀,你看这篇文章。”廖仲凯把手上的试卷递给张申府。口试结束后,南堤2号“招生办”全力投入阅卷之中,历史、地理、数学就交给师范学校的老师,作文则是廖仲凯和张申府亲自批改,其实那三门只是陪衬,主要看的还是作文。作文的题目是《论中国贫弱的原因和救亡之道》。

    “….,究其根源中国的贫弱在于帝国主义的掠夺,而具体执行的则是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代理人军阀,打倒军阀驱逐帝国主义是使中国贫弱走向富强的唯一方法,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发动和依*千千万万的工农大众,……,”

    “好文章,掷地有声。”张申府不由大声叫好“蒋先云,果然名不虚传。”

    “申府知道这个考生。”

    “他和李之龙是我党青年一辈的佼佼者,曾在湖南领导过工运,是湖南工运领袖之一,赵恒惕还在通缉他。”

    “难怪如此年轻就能写出这样深刻又热情澎湃的文章。”

    “仲凯,你看看这篇文章,那个庄继华的。”过会张申府又递给廖仲凯一张考卷。这两人哪是在阅卷,是在赏文。

    “我看看,难得介石和择生都很看好他。”廖仲凯接过来

    “…,因此,中国贫弱的外在表现是军阀和帝国主义,内在原因却是愚昧和落后的封建文化,辛亥革命只是推翻了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却没有革掉民众头脑中的封建思想。…。”

    “……,中国富强之路在于发展科技,革新思想,对政治体制和社会文化进行革新。西方强大在于工业,工业的基础就在于教育科技。我中华欲复兴,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必须大力促进科技教育。要达成此目标首先要有一个有力的中央政府,以中央之力推广。……,由此观之,统一全国只是中国富强的第一步,…。”

    庄继华的挽救之道是一篇长篇大论,分政治、经济、军事三部分;在政治策略中着重强调国共合作是推动革命发展的基础,提出建立国共合作为核心的反军阀统一战线,并以此团结社会各阶层人士,但也指出国共合作不牢固,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其中隐讳提到国共对社会改革方法的分歧,以及这种分歧可能导致的后果。他提出的解决办法是仿照美国民主共和两党的模式,两党平等发展,建立两党联席会议,指派专人联络,以利沟通。

    在经济策略部分他提出进行土地改革,改革的方法是减租减息,同时对地主的地租征收高额赋税,高税收的目的是强迫地主把资金从土地转向工业,以弥补政府对工业投入的不足;对重工业采取国家控股的方式进行控制,开放轻工业。

    在革命的军事策略一节中,他提出首先东征消灭陈炯明,整编广东军队使其完全革命化,以巩固广东根据地。然后挥师西进占领广西,达成扩大广东根据地的战略纵深建立西面屏障的战略目的,然后再以两广之力北伐中原。

    廖仲恺看后沉默不语,他兼学中西,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不足有较高的认识,张申府同样也是融会中西的学者,这两人完全知道这篇文章的价值。可是文章的政治观点与目前两党内的主流意识有出入,军事策略也与中山先生的主张不同,但不可否认文中提到的经济策略和军事策略的可行性非常高,虽然不如蒋先云的慷慨激昂,却胜在论证充分。

    廖仲恺轻轻叹口气“申府,你怎么看?”

    “文章自然是好文章,说实话有些问题我原只有模糊认识,现在有点茅塞顿开。这个庄继华居然还如此年轻,难得,难得。他是国民党员吗?”

    廖仲恺知道张申府说的问题是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的事,张申府曾经对他说过不赞成这个决定。在革命方法上,国民党主张自上而下的革命,共产党主张自下而上;因此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在两党内都有反对意见,只是国民党有孙中山压住,共产党有共产国际决定,不容不执行。

    见张申府问庄继华是否是国民党员,他知道什么意思,不动声色的回答道:“不是,不过是介石和择生介绍的。”说完,就将庄继华的卷子放进抽屉里。

    庄继华其实也很矛盾,他不是不知道他在文中表露的观点与主流意识不同,刚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他很想按照主流意识去写。可是历史的发展证明这个意识是存在误差的。前世教科书中把大革命失败的原因完全推到国民党右派的分裂和右倾机会主义上,但这些右派主要是早期跟随孙中山的国民党元老,比如邹鲁、谢持、张静江、吴稚晖、戴季陶等,由于这些人处于反派角色中,在政治空气紧张期间,他们的脸谱是固定的,随着政治空气的松动,对这方面研究的增加,他们的脸谱才逐渐脱落,人们才知道这些人也有如此不平凡的经历。后世有人对这个时代的两党作了个简单的评论:共产党像国际主义者,国民党像民族主义者。

    庄继华左右为难,他认为国共分裂是大革命失败的主要原因,共产党在遭受惨重损失后走上武装反抗夺取政权的道路;国民党明胜实败,从此陷入内部分裂之中,始终未能建立一个完全统一的国家,直到败离大陆也未能真正达到军政统一。作为这个时代最了解历史发展的人,他无法“歌颂”现在的主流意识,最后一咬牙,还是利用这次机会给高层提个醒,至于有什么后果他不管了。

    4月军校招生放榜,蒋先云高居榜首,庄继华第二。

    4月中旬蒋介石回到广州,比前世提前近十天。

    5月3日孙中山辞去黄埔军校校长职务,改任军校总理,蒋介石正式就任黄埔军校校长,廖仲恺出任军校党代表。李济深任训练部主任,邓演达为教练部副主任何应钦为总教官。

    5月5日――7日所有录取考生正式入校,编为1-4队接受入伍生教育,蒋先云、庄继华、贺衷寒编入学生一队,胡宗南编入学生四队,李之龙、俞济时入学生二队。

第五节 受罚与讹诈

    初创的黄埔军校还是出乎庄继华的意料,这个意外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寒酸。宿舍是由原陆军小学宿舍改建的,这所小学早已停办,房屋荒废多年,当地乡政府便废物利用,用来堆放杂物,自然也就没有作什么维护之类的工作,把这块地方拨给军校后,广州大元帅大本营,注意是大元帅大本营不是国民政府,国民政府还要等一年才会成立,也曾拨出一笔钱用于修缮,问题是这笔钱太少,把门窗加全再堵个窟窿什么的基本就没有了,没办法就凑合着过吧。

    住可以凑合,吃怎么办?军训是大体力活,吃不饱没法训练。每天馒头稀饭,馒头比旺仔小馒头大不了多少,至于稀饭,庄继华终于明白稀饭可以照出人影来是什么景象,书本知识只是理性认识,现在感性认识,照出人影来的稀饭怎么做的,一口大锅里放上那么几颗米,然后玩命加水,这样做出来的水里面能闻出点米味就不错了。到这个时候就能看出黄埔军校确实与其他军校不同,换个军校学生不是罢课就是找校长抗议,黄埔却不每到吃饭时全体教职员,自校长蒋介石以下,一个不落,全在食堂吃这个。

    吃住过后自然是穿,穿自然是穿军装,应该说不错大家千里而来不就是想穿军装吗,不过军装只有一套,摸爬滚打,汗侵雨淋都是这套,好在广州的五月的太阳够大,气温够高,基本当天就能干。最让庄继华想不到的是鞋,居然是草鞋,看着这双鞋,呆半天,才拿起来对着脚比划,同队的宋希濂见他的样子不由笑起来。

    “继华,你在美国没见过吧。”

    “是没见过,哎,你们说刘备卖的草鞋是不是这种?”庄继华边比划边问道。

    “呵呵”周围一串笑声。

    “你可别小看这草鞋,古时候又称芝鞋,有人还写过诗说,竹杖芝鞋轻胜马,一蓑风雨任平生,这草鞋当初可是风雅得很。”蒋先云笑着站起来,跺跺脚。

    “竹杖芝鞋轻胜马,浪漫,绝对浪漫。脚呀,你真是三生有幸,能穿上芝鞋这种名牌,不枉生在下面一回。”庄继华摇头晃脑,突然对李之龙说道:“在田,你应该好好学习一下,这可关系到你的理想。”

    李之龙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胡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庄继华站起来,走两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对蒋先云眨眼道:“在田兄,革命加自由恋爱,革命现在有了,爱情呢?就要多学学这种浪漫,想想看,斜阳西下,珠江岸边,在田兄手持竹杖,脚踏芝鞋,携美女漫步。多么浪漫的画面,想想都让人陶醉。”边说边夸张的作出持杖挎人的样子。

    轰,周围的蒋先云、宋希廉等人不由笑得打跌,李之龙涨红了脸,大叫:“好你个庄继华,你给我站住。”说着就向庄继华扑过去,庄继华一下就闪到蒋先云身后,嚷道:“在田,别不识好人心,我这是为你好。巫山、萌国你们得说句公道话。”

    庄继华在人群中左躲右闪,李之龙左扑右抓,周围众人笑闹不已。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呵斥,邓演达出现在众人面前,目光严厉:“吵吵嚷嚷,打打闹闹,还像一个革命军人吗!?”

    “你们是军校的第一批学生,要严格要求自己,举手投足都要注重军人仪表,从一丝一毫做起,才能成为真正的革命军人。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我不处罚你们全体,但…,庄继华、李之龙。”邓演达提高嗓门大声叫道。

    “到。”庄继华,李之龙大声到。

    “别人可以原谅,但你们俩必须受到处罚。绕操场跑十圈。”

    庄继华对李之龙一阵苦笑,感到有点对不起他,于是大声说:“报告,这事是我引起的,李之龙同学只是受我的连累,我愿意替他受处罚。”

    “哦!有点同学情意。李之龙你认为呢?”邓演达走到李之龙面前。

    “报告,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受,不用他代替。”李之龙毫不含糊的回答道。

    “说得好,我本打算罚你跑二十圈的,别不服气。庄继华没当过兵,不知道军中的规矩,但你不同,你原来当过兵,知道军中的纪律,所以应该加重处罚,不过念在你事出有因,只罚你十圈。”

    李之龙本来有点不服的,这下心服口服。

    “蒋先云监督。”

    于是今天进校的所有学生都看到,两个倒霉蛋在那里绕着操场跑圈,远处蒋介石冷冷的注视着奔跑中的庄继华。

    庄继华入校第一天就受到处罚,给他带来两个副作用,第一个是知名度起点高,加上他这人爱“串门”,谈吐幽默风雅,别人也愿意与他扎堆,岛上的日子本来就又苦又枯燥,只要他在笑声就不断,苦日子也就轻松许多,于是知名度又飕飕上窜一大截。

    第二个副作用是每个教官都象与他有仇似的,逮着就是狠训,训练中别人一点小错纠正了就算完,他要犯错就要重复十遍才算数。入伍生教育其实就是新兵训练,主要是队列、体能、单兵战术等军人养成教育。刚开始庄继华还没注意,不过连续几个教官如此后,他开始警惕起来,同队的其他同学也看出来其中玄机,蒋先云甚至还与他交流过,但却都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邓演达。自在云桥镇认识庄继华后,邓演达就认定这是个人才,而且是很优秀的人才,他见过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但这个年轻人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从溪口回来后,他经常想起庄继华的话,忍不住对中国与俄国、国民革命的发展等问题进行反思。在口试现场他再度认识了这个年轻人的才华,更坚定要把这个年轻人训练成坚强的战士。

    在他的注视下,庄继华的一些毛病被发现了。庄继华有机会就努力争取出校,别的同学很穷,但他还有几十块大洋,因此抓住机会就去广州改善伙食,当然每次出去都不是穿芝鞋,而是他自己的皮鞋,等等,等等。在邓演达看来这些都是庄继华“娇气”,意志不坚定的表现,有必要严格要求。

    于是在他有意无意的授意下,教官们自然不会放过庄继华。从空手跑到背包跑,当然包里装着五块鹅卵石,反正不让人舒坦,更让庄继华哭笑不得的是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那天全副武装跑完五公里后休息时,宋希廉抱着木棍抱怨没有真枪(真枪黄埔只有三十支,除了哨兵站岗放哨用,其他只有在枪械科目时才拿出来,宝贝得很。学生们每人一把木枪,要求却是当真枪用,全副武装时就要带上),贺衷寒接茬说真枪更重,宋希廉嬉皮笑脸的就算重也踏实,当兵没有枪就像没有主心骨。从三队溜来的陈赓当即表示赞同,并认为缺少真枪与实战差距大,训练质量不能保证。庄继华很喜欢和陈赓聊天抬杠,这也是个喜欢“捣蛋”的人,于是贼嘻嘻的建议他背个包,包里塞上五个大鹅卵石,那重量就和枪差不多,以后跑步时背着它就行。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教官严重及时出现在后面,他的这个“合理化”建议当即就被采纳。

    在同学们杀人的眼光中,他那个委屈呀,我是招谁惹谁了,他立刻找到一个转嫁目标——陈赓,可是这个目标的动作更快。陈赓很同情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建议他最好请在场的同学们去广州改善一下伙食(他改善伙食的行为很快被发现),否则他提建议的事一定会传遍全体同学,到时……,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不得不接受的威胁。不过他提出陈赓要摊部分费用,因为他也有份,陈赓两手一摊,表示要钱没有要命不给,无耻,赤裸裸的无耻,庄继华欲哭无泪。

第六节 耳光

    学校每周周末都要组织会操,当过兵或者受过军训的都知道会操就是把这段时间班长教的内容拿来演示一下,或者在连里比试一番。一般整个新兵连的进度是一样的,但这时的黄埔不是,由于枪不够,所以枪械教育是错开的,所以会操内容各班不一样,会操结束时由学生总队长或值班教官进行讲评。

    本着严格要求庄继华的原则,值班教官王柏龄要求庄继华与关麟征来次刺杀演练。听到点他的名字,庄继华有点傻眼,作为现代人看管了AK47的对轰,对于刺杀这种原始的技能天生就不屑一顾,所以刺杀训练时,庄继华只是装模做样的走走过场。可是他知道关麟征可不是走走过场,这个关西大汉自从进校后对自己的要求就非常严格,常以要做革命军人楷模自诩,加上这小子练过武,刺杀技术号称打遍三队无敌手,和他过招,庄继华自认不是对手,只好勉强提枪出列,脑子却在飞快转动。

    两人对面站定,庄继华双手端枪满面春风似乎毫不在意,听到“开始”后,他朝关麟征一笑,关麟征稍微一愣以为他要说什么,庄继华却一个突刺直奔关麟征右肋,关麟征慌忙左闪,不想庄继华这一下是虚招,枪口一晃,直奔左胸,这才是庄继华杀招。关麟征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心想你庄继华太不地道,居然耍诈。愤怒中,关麟征脚步不动扭腰奋力向右侧身,竖起枪往外一挂,就听见“碰”,一下就把庄继华的枪荡开,庄继华手腕一麻,枪差点就飞出去,感到不好下意识就往后退,关麟征挽回颓势,大吼一声,强步上前,趁庄继华阵脚不稳,长枪闪电般的奔向庄继华的小腹,庄继华奋力往下一压,准备来个下压刺,不想关麟征在两枪快要接触时,枪身突然上抬,反将庄继华的枪崩开,然后重重的刺在庄继华的胸口上,受这股大力的冲击,庄继华踉跄栽倒。

    惨败,庄继华惨败,之前耍的一切花招在绝对实力面前是那样的可笑。

    关麟征收枪上前扶起庄继华,低声说:“对不住,对不住,没收住手,不过你小子不地道,居然耍诈。”

    庄继华拍拍身上的土,苦笑一下,悄声道:“就算这样不也没赢,用得着那么大劲吗!”

    关麟征嘿嘿一笑。

    王柏龄大步走到庄继华面前,“啪啪”,抬手就是两耳光,从小到大,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待遇,庄继华脑子嗡嗡作响,满脸血红。

    王柏龄冷冷的大声骂道:“笨蛋!废物!除了小聪明外,你还有什么!蠢猪!关麟征认识你,战场上的敌人也认识你?投机取巧,蠢!整天嘀嘀咕咕,像个娘们,那管用吗?上战场就会象鸡一样给人宰了。”

    庄继华脸色都变了,怒火腾地升到脑门。体罚,在这个时代的军营很正常,黄埔军校里也这样,但庄继华接受不了,前世的教育让他对这种处罚本能排斥,今天王柏龄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打他,到这个世界来以后,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这种情况,之前无论蒋介石廖仲恺邓演达都不同程度表示对他的赏识,王柏龄的话对他的自尊心极大的打击。他用尽全力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可是他不明白王柏龄为什么要这样。

    其实说穿了很简单,王柏龄平时被同学们戏称为王和尚,他讲的课僵化呆板,被戏言为念经,王柏龄偶然知道后不仅大为气恼,决心为自己正名。为自己正名的最好方法是找个人狠狠的修理一下,当然这个不是随便找的,这个人首先要在学生们中有点名气,还要不被重视,看上去庄继华比较合适。首先他满足第一个条件,其次不受邓演达待见,也不受蒋校长重视,因为自从蒋校长回校后召见了好多个学生,比如那个蒋先云、李之龙、贺衷寒等,没见他问起过庄继华。于是庄继华不幸成为王柏龄选中的目标,不过很快王柏龄就发现他错了。

    “关麟征为什么会胜,那是因为他平常严格要求自己,时时以革命军人楷模要求自己,认真学习军事技能。你们下去再好好想想,想想怎么才能不被杀死。”

    “我说两句,”严重从后面出来,他觉得刚才王柏龄有点过:“同学们,刺杀格斗是近战的重要手段,同学们一定要认真学习,勤加练习,上战场才能杀敌取胜,才能活下来。其实庄继华同学的战术还是很巧妙的,关麟征同学初始就上当了,取得一定效果,不过同学们一定要活学活用,不能生搬硬套。关麟征同学获得最后胜利,这也说明欺敌诈敌也要配合过过硬的本领。”

    散操之后,庄继华的愤怒依然在燃烧,严重的话没有丝毫没有降低火苗高度,这个王柏龄算什么,老子没听说过。他在岩石之间走来走去,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思考怎么修理王柏龄。

    “继华”

    庄继华一看是蒋先云和李之龙,蒋先云笑着说:“继华,胜败乃兵家常事,跳海就不用了吧。”

    李之龙也笑着说:“继华,这可不像你呀,不过你要跳海的话,把你的大洋留给我,我负责每年给你烧纸,要多少你先说个数。”

    庄继华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信不过你李之龙,我怕你吃我这死人的回扣。”

    蒋先云李之龙纳闷的问道:“回扣,回扣是什么?”

    庄继华闷闷不乐的给他们解释了回扣是什么。李之龙故作恼怒的说道:“庄继华呀庄继华,你就是个捉狭鬼,死了都还要编排人。等你跳海后,我就在这里看,决不救你。”

    “说什么呢,谁说我要跳海,要跳你跳,老子还没活够呢。”

    蒋先云李之龙闻言哈哈大笑,庄继华受到感染勉强笑笑。蒋先云正色地对庄继华说道:“继华,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别往心里去。”

    “这个王和尚,他说我学艺不精,我没话可说,可是他妈的干嘛侮辱我。”庄继华气急的说道。

    蒋先云李之龙面面相窥,庄继华一向“温文尔雅”,虽然说话俏皮,还从没从他嘴里听到过这样的粗口,还有蒋介石在各种场合反复强调上下有别,尊卑有序,冒犯师长,是要关禁闭的。

    李之龙急忙打断:“住嘴,当心让人听见,校长说过尊卑有序,冒犯师长,你想蹲禁闭呀。”

    庄继华虽然很愤怒,还是保持理智,忙左右看看,见没人,不由松口气,不以为然地说道:“尊卑有序,嘿嘿,蒋校长尽想美事。”

    “这个王柏龄嘛,我看除了会拍校长的马屁以外,没什么真本事。”说完目视蒋先云。

    “我不想谈王教官怎么样,我想说的是你庄继华,”蒋先云严肃的对他说:“继华,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从美国回来,不贪图富贵,投身革命,这让我很佩服。”

    庄继华一听就明白了,心里慢慢琢磨。

    “我发现你的理解能力很强,往往教官教一遍你就知道了,可我却感到你很少认真,没有将聪明才智充分发挥出来,只要过得去就行,说实话,你要认真训练,关麟征也不能赢你。”

    庄继华实在佩服,蒋先云的确观察入微,有这份功力抓人心自然一抓一个准,难怪以后那么多人才离开老蒋,间接导致蒋介石丢掉大陆。

    见庄继华不言声,蒋先云知道说中了,他想趁热打铁。

    “继华,你的这种态度不仅我看出来了,估计教官们也看出来了,不然教官们怎么对你都那么严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却以为我们投身革命,不为钱财,不为升官,只为国家民族,为天下的劳苦大众,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苦不能吃,什么罪不能受。把你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出来,让教官们看看。”

    庄继华看着蒋先云坦诚的脸,心里有些感动,也不言声低头盘算。蒋先云也不催,李之龙等不及了。

    “继华,说句话呀,你要老这样,成为先烈的可能性很大。”

    “哈”蒋先云噗哧笑出声来。

    “你笑啥,难道不是这样。”李之龙有点着急。

    “呵呵,真是近朱者赤,在田兄的玩笑也越来越有庄氏风格了。”

    三人互相看看,同时哈哈大笑。

    庄继华根据后世的影视剧小说杂志等,再结合这几个月的军事训练,整理出一套训练方法,这套方法主要是体能,力量,反应,射击。

    这个训练方法也充分体现了庄继华特点,予训练于乐,比如说跑,不是正常跑,是赤足在沙地上玩,玩的方法是追逐,而且还是负重。沙地脚下没有借力,沙地上跑比正常跑要费力得多,体能消耗是正常情况下的三四倍。第二个方法蛙跳,沙滩负重跳,这个训练主要是针对腿部力量。第三个是打千层纸,把那种很粗糙的草纸绑在木桩上,然后对着他打,这个方法是他从一个侦察兵那里偷师的,这主要是训练爆发力。其他什么仰卧起坐,俯卧撑等等,林林总总我就不详细解释了。

    依照庄继华的性子,这么好玩的事情自然不能独享,古人不是说了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拉上蒋先云李之龙宋希廉徐象谦(庄继华一直在怀疑他就是徐帅)曾扩情贺衷寒等人,这个游戏逐渐扩散到整个一区队,每天下操之后,一区队的同学就来到沙地玩,一个个玩得筋疲力尽。晚上就打草纸,草纸自然是庄继华大出血,自掏腰包。这些玩意让庄继华本有些下滑的“名气”又上涨了甚至更高。

    学生玩得不予乐乎,教官们则不以为然,在他们眼里这群学生玩闹嬉戏不像样,不过这些学生是在课余时间,也没违反校规,教官们也不好强行压制。严重倒是问了问,蒋先云也说不出所以然,只好说你要玩过就知道了。严重也不好意思与学生玩这种游戏,只好作罢。渐渐的四队的陈赓加入进来,三队的胡宗南加入进来,当然也有象邓文仪那样不愿玩的。

    一个月的入伍生教育很快过去,6月16日,晴空万里,操场上搭起台子,上面悬挂着蒋介石亲笔手书“亲爱精诚”,黄埔军校正式开学。

    蒋介石廖仲恺率领全体师生于校门列队欢迎孙中山等在广州的国民党军政要员莅临黄埔岛。

    在开学典礼上孙中山发表了长篇演讲,向全体师生阐述建立黄埔军校的目的,鼓励大家努力学习军事技术和军事理论,建立“不怕死的精神”,明确提出要以黄埔学生为基础创建革命军,以达成革命之目的。

    今天黄埔岛上演民国名人大串烧,但庄继华已经患上名人免疫症,这段时间名人中周旋。周围的黄埔同学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有“名人”意识,但对庄继华而言他们就是名人,杜聿明、关麟征、陈赓、左权、宋希濂等等,这些还未成名的名人走马灯似的出现在他面前,当然他还忽视了一些“名人”,毕竟他的历史不算好。

    因此别人很兴奋,庄继华只是在表演,很努力的表演,大家欢呼他举臂,大家鼓掌,他拍手,大家鞠躬,他弯腰。

    讲话,轮番上台那种;会餐,电视看过很多;阅兵,一套程序终于走完了,临了还闹出“三味煮鸡,萝卜大葱”的笑话。

    事情的原委是胡汉民宣读总理训词,不想他的客家话味道太浓,以至外省同学被熏晕了,训词就变成菜谱,“三民主义,吾党所宗”就变成了“三味煮鸡,萝卜大葱”。笑话归笑话,总理训词还是不能含糊的,只好找人把训词写下来。

    让庄继华感到迷惑不解的是政治部主任是戴季陶,副主任是张申府;黄埔军校大名鼎鼎的政治部主任、后来的共和国总理在哪里呢?

第七节 上书

    开学的喧哗很快过去,黄埔军校正式开课,校长蒋介石把家搬到长州炮台,全力投入黄埔军校的工作中。要说蒋介石对黄埔军校还真没得说,在庄继华看来此时的蒋介石与后世的历史书中的形象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每天清晨,蒋介石必是第一个出现在操场的人,经常给学生讲话,强调军人作风、宣讲革命道理、军队等级观念、牺牲奉献精神,言必称苏俄,被新闻界称为红色将军,对任何违纪都决不留情,甚至顾祝同、刘峙几个教官有次早晨没出操,被他从被窝中抓出来,当作全校师生的面进行严厉的训斥和惩罚,威信在同学们中不是一般的高,如果不是了解历史,庄继华都不由得要崇拜他了。

    庄继华不知道,他一直都在蒋介石眼中,邓演达对庄继华的“照顾”蒋介石也知道。

    自开学后,蒋介石更频繁的找学生到校长办公室单独谈话,但还没找过庄继华,因为他想晾晾庄继华。还有一个原因,他拿不准庄继华,根据他的观察,庄继华很少介入关于两党的事务,甚至话题都不愿谈及,他不象蒋先云那样渊博善辩、处事沉稳,也不象李之龙那样慷慨激昂,更不是贺衷寒那样文笔如花,却在同学中的人气高于三人,两党的同学都愿意与他交往,甚至在受过几次处罚后还差点当选军校特别区执委,这让他很纳闷,于是他想在最近见见庄继华,与他谈谈,毕竟还是他推荐的人,更重要的是这是个人才。

    想起这个特别区执委蒋介石就生气,黄埔是国民党创办的军官学校,是为国民党培养军事人才的,执委中却有四个共产党员,只有自己是国民党员,按照组织原则,凡是执委会不同意的决定就不能生效,虽然只是党务,长此以往,国民党的军官学校不就变成共产党的军官学校了。想到这里他不由暗自埋怨孙中山为何要同意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共产党明明是在借国民党的力量发展自己的组织,先生却看不到,还天真的替他们辩解,也不想想当年陈炯明不也是这样口腹蜜剑,革命这么多年还是这样轻信。

    埋怨完孙中山又埋怨戴季陶,这么多年老朋友,也不肯帮我,说走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早知如此当年你与美智子的事就不帮你,让你家河东狮吼,本来我当校长,你以政治部主任的身份主持党务天经地义,你这一跑,兄弟我成了孤家寡人,自己又位卑言轻,先生虽然将军校交给自己,却不准自己插手党务,难道就这样看着本党被共产党逐渐吞噬,不行不能这样,这批学生中人才众多,网络到门下就是自己未来的资本。执委会又怎样,我蒋某人要做事还需要你们同意吗。

    庄继华现在是党员了,入党很简单,没有仪式填张表就行,具体是上课前放张表在你桌上,不,是两张表,一张是自愿申请加入国民党,一张是自愿申请加入共产党。他拿着两张表左右看看,心里苦笑,看来必须找一个组织了,脸上却是一种思考的样子,有点像那个著名的雕像。李之龙动员他填共产党的表,贺衷寒劝他加入国民党,把另一张表扔掉。他当然不敢填共产党的表,这个主意早打定了,虽然他是在美国长大的,但党史上什么反*、肃反、整风、反右、文革这些著名事件还是知道的,他不敢保证自己加入后能不能躲过这么多运动,他不敢冒险,如果输了,代价他付不起,因为代价就是脑袋。

    所以他最后以只加入一个政党为理由选择了国民党,依据是自己是追随中山先生才考入黄埔的,既然追随中山先生那么加入国民党是必然的选择。让他很怀疑是徐向前元帅的徐象谦同学也没有选择共产党,看到这个他立刻把这个人与徐帅的一切联想扔进大海。看着李之龙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有些心虚,不敢说一句话,他的这个举动却让蒋先云以为他只是认同三民主义,因此大度地表示没有什么,我们还是好朋友,随后送给他一本《共产党宣言》、一本《国家与革命》,拿着这两本书,他不由苦笑。

    七月广州已经很热,黄埔岛上海风阵阵,晚上还是很凉爽,庄继华也逐渐习惯这没有空调的日子,晚上喜欢在夜色下散步,一方面享受夜里的寂静,另一方面也是躲避宿舍里的话题,那些话题在他看来这是比较危险的。

    月光下他看见有两个人在哪里交谈,认出是蒋先云和三队的宣侠父。和他一样宣侠父也是一海归,是从日本归来的,他们还同是浙江老乡,他也很佩服宣侠父能毅然从军,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海归与后世的海归不一样,后世海归如过江之鲫,北京人有个笑话,街上掉个瓦片砸倒三人,两海归剩下一个准海归(就是正准备去的)。当然象方鸿渐那样的克莱登大学毕业的也有,但更多的是为求学和为国效力的目的,但回国后投身军旅的却很少,原因无他,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太少,他们无论是走实业路线还是进入地方政府都能很容易地找到一份报酬很好的工作,选择进入军队的很少。但庄继华认为宣侠父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共产党员,因此见到宣侠父和蒋先云在一起,他直觉认为他们是在谈他们党内的事情,就打算绕开。

    “继华。”蒋先云也看见他便招呼他过去,庄继华走过去,蒋先云就低声说道:“剑魂想给校长上书,反对校长直接任命党小组长,和党小组长每周向他汇报的决定。”

    庄继华看看宣侠父,后者点头示意,他沉默会问道:“为什么呢?”

    “总理有言,以党治国,以党治军,而不是相反,校长此举将开军人治党之先河,违犯总理建军之初衷,是错误的,所以我要上书反对。”宣侠父严肃的说。

    庄继华没出声,他也是被任命的党小组长,他暗自称赞宣侠父眼光敏锐,但他不认为蒋介石只是简单的插手党务,他认为这是蒋介石控制黄埔学生的计划的一部分,同时这也是蒋介石为防范共产党采取的措施。

    “巫山,你的看法呢?”庄继华还是没有直接回答,他还在思考该如何措辞。

    “剑魂说的有些道理,我以为上书是可以的,但不要把问题说得那么严重。”蒋先云又补充道:“校长也是委员会执委,既然是执委就有权利管党务,直接上书。”庄继华想好措辞,便直截了当地说。

    “我赞成剑魂的观点,但反对上书。”

    “为什么?”蒋先云和宣侠父有些吃惊,既然赞成宣侠父的观点,却为何反对上书。

    “因为上书不会有任何结果,很可能会带来反面效果。”庄继华又解释道:“校长在各种场合反复讲服从和上下尊卑,黄埔军校刚成立,他的权威还没有完全树立,此时上书发表反对意见,会被校长看成是对他的权威的挑战,因此他不但不会收回成命,很可能还会对剑魂施加惩罚。”

    蒋先云宣侠父立刻明白庄继华的话是有道理的,蒋介石在各种场合中反复强调上下级观念,甚至写进了黄埔军校的校规,因此庄继华描述结果的很可能变成现实。宣侠父不甘心的说:“那么就任校长破坏总理的建军原则,廖政委也不干涉?”

    “剑魂,我估计没人会干涉,至少国民党中不会有人干涉,甚至还会在暗地里支持校长的做法。”庄继华悄声说道。

    “为什么?”

    “你们想想看看,执委会中有几个共产党员,有几个国民党员就明白了。校长可以说此举是为了维护国民党的权益,只要校长提出这条理由,国民党内就不会管,甚至总理政委也会支持他。”

    蒋先云彻底明白了,同时也对庄继华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他自认他自己就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什么民主呀权威呀这些都是表象,深层原因还是国共两党关系的问题。他立刻表示:“剑魂,继华说得对,还是慎重些。”

    宣侠父沉思片刻,毅然说道:“不,我还是要上书。我承认继华说得有些道理,可那我就更应该上书,这关系到国共合作的原则问题,不能有丝毫让步。巫山继华谢谢你们。”说完转身就走。

    庄继华与蒋先云相对苦笑一下,蒋先云想想后对庄继华说道:“你看我们是不是也写一写,至少可以给剑魂以支持。”

    庄继华心说别拖我下水:“如果这样的话这事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你想想看,如果同时上书,造成群起反对校长的局势,恐怕我们都要被开除。如果我们不被处理,校长就有可能辞职。巫山,现在我们的问题如何把事情的结果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你就更不能写,你们两个都是共产党员,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事情就演变成,共产党向国民党发动进攻,企图篡夺军校领导权,再散布点谣言,那真要影响两党关系了。”

    庄继华这话让蒋先云寒彻透骨,破坏两党关系这个罪名太大,一股冷汗顺脊梁流下,看来他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这个庄继华太不简单,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看得如此远,很多问题自己都没想到,这再次让他下决心把庄继华发展过来。

    “巫山,你再去劝劝剑魂;如果实在要写,最好只说民主问题,其他的就不要谈,而且一定要按照组织程序办。”

    “好,我这就去。”蒋先云明白庄继华是想把事情控制下来,对于这种事他当然赞成,毕竟宣侠父是党内同志,自己去劝他责无旁贷,也是最好人选。

    第二天宣侠父就把自己的报告上交给特别党部,蒋介石看后勃然大怒,立刻召见宣侠父。

    蒋先云李之龙忐忑不安的看着宣侠父去校长办公室,除了庄继华之外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宣侠父上书的事,两人低声谈论事情的结果,蒋先云其实已不报任何希望,他已经完全相信庄继华的判断,李之龙也知道庄继华的判断,蒋先云已经告诉他了,但他还是抱一丝希望。两个小时后,宣侠父回来了,蒋先云和李之龙赶紧迎上去,李之龙性急,劈头就问:“怎么样,校长怎么说?”

    宣侠父笑笑道:“没什么。”

    “你要急死我呀,快说。”李之龙抓住宣侠父的肩膀。

    “真被继华说中了,校长说这是有人指使,又说我年轻不懂事,让我写悔过书,否则开除。”

    蒋先云和李之龙闻言呆住了,他俩没想到蒋介石反响这么大,冷静下来,蒋先云忙让李之龙去找庄继华,自己拉宣侠父到海边等待。

第八节 离校

    庄继华听宣侠父说完经过,特别是蒋介石讲的话后,蹲下用手上的树枝在沙地上画下一道道横线,心里却很清楚,蒋介石下狠手了,看上去给留下一条路,其实宣侠父根本无路可走,写悔过书就必须承认是受人指使,那么是受谁指使,只能是共产党,这样的话宣侠父可以留下来,但他在党内就完了;而且以后共产党的把柄就留在蒋介石手上,蒋介石不好好利用的话他就不是蒋介石了。但这话不能明讲,因为他们还没有这种认识。

    见他沉默,蒋先云的心就往下沉,他们三人都是党内的优秀党员,无论文才武略都不低于庄继华,在校内的号召力蒋先云和李之龙也强于庄继华,论经历蒋先云领导过工人罢工,李之龙还当过鲍罗廷的翻译,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可是昨晚庄继华对事件发展的分析征服了他们,而且事情的结果也证明庄继华是正确的,因此这会他们下意识的希望庄继华能拿出主意来。

    “巫山、在田,你们分别找找校长和政委,特别是政委,让他出面给校长做做工作,给剑魂一个警告或留校察看的处分看行不行。”庄继华站起来严肃的对蒋先云和李之龙说。

    “在找几个同学去找找执委会的委员们,让他们出面求情。”

    “我去找找邓付主任。”庄继华说完掉头就走。

    宣侠父开始以为庄继华会劝他写悔过书,可庄继华到走也没给他说一句话,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如果求情不下,就只有走人。

    庄继华走后,李之龙愣愣的说:“这就完了,没有其他办法吗?他没说剑魂该怎么办。”

    宣侠父倒没觉得什么,他拍拍双手:“在田,继华什么都没说,就是什么都说了。”

    见李之龙不是很明白,蒋先云却点点头,心里说看来蒋先云是个明白人,以后的发展要超过李之龙。

    “继华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我已经无能为力,只能*你们了,悔过书不能写。”

    李之龙看看蒋先云,见蒋先云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过一会他突然问道:“为什么不能写悔过书?认个错也没什么。”

    蒋先云和宣侠父惊愕的看看他,他们俩没有细想为什么不能写悔过书,只是简单地认为应该坚持真理,不应该写违心之言。蒋先云转念一想,庄继华说给个警告或留校察看都可以接受,却绝口不提悔过书,说明在庄继华心中认定写悔过书的危害甚至大于被开除离校,为什么他有这样的判断呢?蒋先云边走边想庄继华昨天对整件事情的分析,突然他明白了,随后感到一阵阵恐惧。

    他猛然站住喊道:“剑魂。”

    宣侠父走在前面,听见蒋先云喊他,便回头,一看蒋先云的脸色便觉得不妙,问道:“巫山,什么事?”

    蒋先云一字一句的对宣侠父说:“悔过书决不能写,即使开除离校也不能写,如果你写了,我将向上级报告此事,同时要求开除你中共党员的资格,一切后果将由你个人承担。”

    其实宣侠父根本没想过悔过书,他认定自己没错,是蒋介石错了,可是刚才李之龙的问题突然让他想起庄继华的话,但他还没想得那样深,现在见蒋先云如此郑重其事,而且提高到开除党籍的高度,猛然间他也想到点什么。

    他点点头:“巫山放心,我宣侠父绝非反复无常的小人,决不会成为出卖组织的叛徒,无论此事的结果如何,我都会一力担之,悔过书,我从未想过。”

    李之龙这时却没有说话,皱眉思索后说道:“组织上派我们考入黄埔,是为了让我等学习军事,剑魂若真被开除,如何向组织交代?”

    “在田,悔过书看似没什么,其实深藏祸心,…….,至于组织上,…,我来向组织报告。”蒋先云轻声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两人,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李之龙佩服的看着蒋先云:“还是巫山厉害,这些我根本没想到,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蒋先云自嘲地说:“我哪里厉害,是继华厉害,我是从他身上想到的。刚才他提都没提悔过书,说明那时他就想清楚了。”见李之龙一脸不信的样子:“不信?你问问剑魂。”

    见宣侠父也点点头,李之龙这才将信将疑。

    宣侠父却慢慢说道:“继华的政治嗅觉的确敏锐,才华也超人一筹,可是我总觉得他身上少点什么….,嗯,应该是献身精神,他太冷静,太计较得失。巫山,我觉得他很难成为一个革命者。”

    蒋先云摇摇头说:“剑魂,人是可以改变的,我们慢慢影响他,我相信他会转变过来的。”

    宣侠父张张嘴,却见蒋先云神色严肃,也就不再说什么。

    庄继华找到邓演达,把事情告诉邓演达,希望邓演达能出面劝说蒋介石收回成命,邓演达满口答应。可是庄继华没想到蒋介石的态度是如此坚决,不管廖仲恺还是邓演达都没有打动他,甚至提出不处罚宣侠父他就辞职,当听到此言的时候庄继华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

    三天后,宣侠父留下“大璞未完总是玉,精钢宁折不为钩”的诗句,飘然离开黄埔,全校学生一遍哗然。

    “报告”

    “进来”

    庄继华以标准的姿势走入校长办公室,在蒋介石桌前立正,大声道:“报告校长,学员庄继华奉命前来报道,请校长下命令。”

    从庄继华进门开始,蒋介石就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很满意,庄继华的举手投足都充满军人的阳刚之气。

    “继华,稍息,坐下,找你来没别的事,就是聊聊。”蒋介石满面笑容的说

    庄继华端正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目直视,双手放在膝上,脊背笔直。

    “放松点,今天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闲聊。”

    “校长说过军人应该在一切场合保持军人作风,学生不敢须臾或忘。”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

    “好,不愧是我的学生,不过现在我不是校长,你不是学生,我们只是老乡,老乡见面聊聊天而已。”蒋介石很高兴,光头闪闪发亮。

    “不过你庄继华有点不够朋友,进黄埔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我,要知道你还是我推荐的,非要我来找你。”蒋介石故意开个玩笑。

    庄继华很配合的表现出难为情的样子:“非学生忘记,只是校长公务繁忙,学生不好意思打扰,况且校长的子侄也在学校,也没见他们常来校长这里,可见校长对他们也是严格要求,绝无特殊,学生就更不敢随意叨扰。”庄继华所说的子侄是指蒋孝先,他是蒋介石的正宗族侄,也是蒋介石推荐报考黄埔的。这里庄继华暗地里捧了一下蒋介石,这让蒋介石更高兴了。蒋介石不是为严格要求高兴,而是为庄继华的吹捧高兴。

    于是俩人虚情假意的闲聊,庄继华让蒋介石过足了师长的瘾,也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要知道蒋介石最担心的是学生不把他放在眼里,最高兴的是学生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后者说明学生们正逐渐入觳。

    “继华,你还没有字吧。”

    “是的,校长。”庄继华不明白蒋介石为什么这么问

    “嗯,中国人怎能没有字呢,我送你一个字,你可愿意。”

第九节 文革

    庄继华心里高兴,周围同学中个个有字,虽然他没有觉得什么,可其他人却觉得有些不方便,同学之间都是以字称呼,名字很少提及,蒋先云贺衷寒等早建议他取个字。

    “我看过你的考卷,你说中国贫弱的根本原因在于儒家文化,需要改良,这个观点我很赞成。现在有些学者认为儒家文化已经落伍,声称应抛弃儒家文化,全面引入西方文化。这纯粹胡说,儒家文化需要革新,并非抛弃,忠孝节义、礼义廉耻无论在现在还是在将来都是中国人的行为准则。比如你吧,身在西洋,心系祖国,不远万里投身革命,这就是中华文化感召的体现,文化革新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来努力。所以我以为庄继华字文革,你以为如何?”蒋介石见庄继华不明白便解释道。

    我*,那文章只是考试,只是一篇文章,庄继华哭笑不得,不行无论如何不行。文革,这有点超前了。

    “校长,这样的字,学生受不起呀。”庄继华一副惶恐的模样。

    “受不起?是不满意吧。”蒋介石对庄继华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自回来后,他就始终关注庄继华,其实不单庄继华还包括蒋先云、李之龙、贺衷寒、胡宗南、关麟征、陈赓等,这些人是他认为黄埔同学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更严格地说他关注每一个黄埔学生,学校中的大小事情他都知道,后世人都知道蒋介石对黄埔一期同学是出了名的爱护,包括加入共产党的,其他人被抓住可以就地枪毙,黄埔学生被抓住了就一定要上报蒋介石才能处理。自云桥之后他就认定庄继华是个人才,进黄埔后,庄继华的一些言论,迫不得已发表的看法,更让他确信这个人必须为他所用,为此他特地想出一套方案专为收服庄继华。

    “不,不,学生何人,才疏德浅,岂能担起革新文化的重担。”

    这话让蒋介石心里很受用,庄继华拒绝也在他意料之中,如果能这样轻易收服的也就不是什么人才了。

    “取字文革是希望年轻人参与到文化革新里来,表达的是一种志向,而非其他。”蒋介石耐心解释道,但这话的潜台词却是我知道你不可能担起革新文化的重担,这只是表示我对你的重视。

    这下就说明政治人物说话是转弯抹角的,庄继华就差远了,这话他就没听懂,他只是觉得蒋介石在拉拢自己,当然自己也是愿意被拉拢的,既然决定不参加共产党,那么蒋介石这棵大树还是可以*一*的。可是文新这个字…。

    “校长,学生不是不满,而是惶恐,学生以为革新中华文化这样的重担非总理、校长、政委这样的人,旁人无法担当,学生自当追随总理校长。”

    这话在庄继华看来是推辞文革这个字,但在蒋介石耳里却变了,变成校长的情我领了。蒋介石心里大为高兴,他没想到庄继华如此上道,嘴上却说:“哪里哪里,所言过于夸大,总理自然是可以的,我蒋某人还没有这个能力。”

    他那样子哪里瞒得过庄继华,不过庄继华有点奇怪,转念一想明白了,现在的蒋介石在国民党内的地位不高,孙中山过后是胡汉民、然后是汪精卫、廖仲恺,蒋介石还没排上号,甚至连许崇智都赶不上。

    庄继华心里暗笑,脸上却很严肃:“总理自然是第一人,除此之外,我以为校长是不二人选,其他人迟早会居于校长之下。”见蒋介石面露疑问,便解释说:“拿破仑为什么能成为法国的骄傲,华盛顿为何能成为美国国父,二人唯一相同之处在于他们是军人,值此乱世,军人乃最强有力之人,即或起点较低,最终独占鳌头的必定是军人,而非政客。”

    见蒋介石面露思索之色,便趁热打铁:“政委待人宽厚,雍容大度,这是他的优点和长处,也是他的缺点和短处。”见蒋介石不解,解释道:“当今中国需要强有力之人物来挽救国家,国人也希望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人物,为什么呢?因为自古中国政权即中央集权政体,明君清官思想在百姓心中扎根,同时国家要迅速强大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一个强有力的领袖,这样的领袖绝不会出自文人,必然出自军人。环顾今日中国,谁能但当?除校长以外无人能当。故我以为除总理之外,革新文化之人非校长不可。”

    蒋介石越听越高兴,不是庄继华的话,而是庄继华的态度。他认为这是庄继华在向他表态,他知道庄继华没有加入共产党,虽然还有不少学生也没有加入共产党,但庄继华与蒋先云和李之龙的关系很要好,以他和蒋先云李之龙的关系却没有选择共产党,这就难得了。既然庄继华留在国民党,他不跟我就得跟廖仲恺或者汪精卫,至于胡汉民许崇智他根本没考虑,像这样的年轻人,根本看不上胡许这样的老朽,唯一可能要警惕的是邓演达。

    蒋介石想到这里正要说话,忽然觉得不对,这庄继华怎么这么容易,不对,他不是糊弄我吧。于是他决定继续试探:“文革,黄埔现在只有这么区区几百学生,虽然我很看好这些同学,不过仅凭这点人要成就那样的事业是不可能。”

    听见蒋介石意兴阑珊的话,庄继华心里直乐心说别蒙我,这道理你早知道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给你点明吧。

    “校长,现在黄埔只有这么几百人,可是这是第一期,以后还有第二期,第三期。一期几百人,几期就是上千人,古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之说,有了这几百干部,中国人这么多,先招一团,而后成师,然后成军,两年之内广东将由黄埔军执牛耳,十年之后中国将由黄埔军一统天下。”

    “呵呵,文革你太乐观了,当然乐观不是坏事,革命虽然艰苦,但我们革命者应该始终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文革你做得很好。”蒋介石终于笑了,当然庄继华说的那些他都知道,什么执牛耳一统天下他倒没想过,不过他也有这样的信心,北伐中原也是他的梦想,庄继华正好挠在他的痒处。

    俩人斗心眼现在算告一段落,现场气氛很好,庄继华也只好悲哀的接受字文新。

    “文革,有件事情我要批评你,你们在沙滩上玩,虽然是在休息时间,没影响学习,但军人要随时主意自己的言行。”蒋介石虽然是在批评,口气却很温和。

    “校长,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在玩,我们是在训练。”

    “训练?有那么训练的?”蒋介石狐疑地看着庄继华。

    于是庄继华便向他解释沙滩训练法的作用,游戏训练法的目的,见蒋介石还是有点疑问,便将健身理论灌输给蒋介石,什么二头肌,四头肌,胸肌等等,听得蒋介石有点头晕,不过他总算知道了,这是从美国传过来的训练方法,是先进技术。于是他不打算再谈论这个话题,似乎随意地说:“文革,宣侠父离校同学们都说些什么?”

    (注:取字文革是受《民国往事》启发,感谢惘然孤行兄。)

第十节 辩论赛

    庄继华心中一凛,知道这才是今天找他来的正事,脑子立刻开始转动,宣侠父走后学生中反应强烈,支持宣侠父的占绝大多数,黄埔一期的学生大多数是报着热血报国的理想加入黄埔的,政治素质极高,而且血比一般的年轻人还热,属于真正的热血青年,象庄继华这样抱投机思想进来的很少。宣侠父的主张受到多数同学的支持也就不意外了,虽然恪于校规点名批评蒋介石的还没有,而象庄继华蒋先云李之龙这样的明白人却因各种原因不能或不愿说,所以批评的焦点集中在民主上。这些情况庄继华估计蒋介石知道,于是他决定实话实说。

    “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都为剑魂感到可惜,而且….,”说到这里,他偷偷望了蒋介石一眼,见蒋介石面沉似水,便停下来,蒋介石见他不说了,便大度地挥挥手,说道:“说嘛,有什么说什么。”

    “那….,学生便直说了,多数同学对校长有所指责,认为校长此举有违民主原则。”

    蒋介石也很烦恼,他没有想到这事会引起学生们如此大的反应,有些担心这事处理不好会影响他在学生中的威信,心中暗骂娘希匹,他很怀疑是共产党指使的,可是他却没有证据,况且宣侠父是依照正规的组织程序上书,他也就很难指责共产党。他烦恼的站起来说:“他们不懂,他们在政治上是很幼稚的。你在政治上是比较成熟的,应该多帮助他们。”

    庄继华这下明白了,蒋介石这是感到不好收场,既想维护他的权威,又不愿意自己出面,想拿自己当枪使。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帮蒋介石一把,一方面这样发展下去对双方都不好,另一方面可以加深蒋介石对自己的印象。

    “同学们议论很多,学生以为这不可避免,其实从另一方面也说明校长领导有方,”明白蒋介石的意思后,庄继华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校长一再强调黄埔同学要团结,将亲爱精诚树为校训,宣侠父的事说明同学们开始互相关心,说明校长的训导已进入同学们的心中。”

    这番话让蒋介石心里舒服点,可是转念一想,亲爱精诚是让同学们团结自己的周围,一致对外,而不是团结起来反对我,脸色又有些不快。

    庄继华当然没有放过蒋介石的变化,他感到自己把握住蒋介石的想法,于是接着说:“校长,学生也想提点意见,不知…。”

    蒋介石脸色立刻大变,但他很快稳定下来,冷冷的说:“你说,你说,文革,你有意见尽管提,我不是那种不接受批评的人。”

    “是,学生不是对校长有意见,学生是对政治部有意见。学生认为政治部工作不得力,应该加强。”

    刚听到庄继华要提意见,他以为是针对他的,心里很生气,你庄继华太不识相,居然打上门来。可是庄继华说他对政治部有意见,蒋介石就感到奇怪了,于是皱眉说道:“有什么意见,你说说看,如果没有道理我也是要批评你的。”

    庄继华心中大骂,刚说接受批评,转眼就要批评,TMD,你还有没有点信义。他压压火说道:“开学以来,政治部虽然邀请了几个党内领袖和社会名流来学校讲演,可是从整体上说学校政治工作死气沉沉,学生们中的相关活动基本没有,全凭学生自觉,缺少明确的目的,就算讲课也是照本宣科。”

    蒋介石一听就知道庄继华说准了,他也觉得政治部工作不得力,现在的政治部主任邵元冲整天待在广州城里,每周来上两节课,满口之乎者也,下课就坐船走人,把政治部主任当官作,用邓演达的话来说就是一官僚,根本不适合担任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

    “嗯,继续说。”蒋介石示意庄继华继续。

    “总理说过黄埔军校的原则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可是政治部目前的工作可以说一分都没达到,我以为校长有必要插手政治部,要求他们改进。”

    这让蒋介石有点为难,他知道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改进,于是他试探的说:“文革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这个意见很对,我也有同感,我批评过邵主任几次了,可是….,党内有些同志不明白政治工作的意义。”

    “其实校长可以暂时代替,具体可以从总理教导开始。”这下蒋介石有点懵了,从总理教导开始,他不明白又不好问,于是有点不高兴:“文革,你是我的好学生,有什么直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这变得也太快了,庄继华有点不适应,见蒋介石的样子,便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总理曾说过,黄埔同学应不但要掌握军事技术,也要掌握革命理论,不但要承担军事斗争的担子也要承担发动群众,宣传革命思想的任务。然而宣传革命思想发动群众需要有好的口才,需要能言善辩,因此我以为应该加强同学们的辩论能力,如何才能加强呢?我建议举办一个辩论大赛,以各区队为单位,然后公开辩论,最后的冠军由校方发给锦旗以示表彰。”

    蒋介石觉得这是一个办法,但又感到没什么用,迟疑的说:“这会不会造成同学们不团结,还有辩论什么呢?”

    “校长放心绝不会影响团结,至于题目就更好办就辩论同学们关心的话题,比如军队中讲究完全民主是对是错。最好每期题目都由校长指定。”

    蒋介石这下完全明白了,敢情刚才自己要他出面作学生们的工作,他不愿意,说什么辩论大赛,这不是糊弄自己吗?想到这里,他有些生气。

    “文革,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应该大胆工作?”

    庄继华知道蒋介石误会了,没有明白自己的目的,他只好把话挑明:“校长误会了,灌输式的教育方法不如启发式。学生以为与其辩解校长的作为,不如让同学们自己认识。校长您想,反方同学为了赢得比赛,还有不努力认识吗?至于正方同学在辩论中也能受到影响。再说就这个题目而言正方同学很难赢,因为自古以来军无二帅,任何国家的军队都没有完全的民主。”

    蒋介石这下完全明白了,只要一辩论这个题目,那么宣侠父事件自己就没有错,人心就一下子就挽回来了,而且自己完全不用出面。想明白了,蒋介石笑了,这个庄继华真是聪明过人,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很好,文革,你找几个同学来操办这事,所需要的费用找我报。”蒋介石满面笑容的说。

    “校长,这事还是要告诉邵主任一声。”

    “不管他,不管他,有什么事找我。”给自己解决麻烦,蒋介石还是满热心的。

    “校长,学生还有一个建议。”庄继华得寸进尺了。不过蒋介石很高兴,也不以为意,示意他说。

    “据学生观察,同学中有很多擅长文艺的,学生以为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搞一个剧社,既能宣传革命,也可以让大家忙起来,免得太闲。”

    蒋介石开始有些犹豫,听到最后点点头,是不能让这些学生太闲了,闲下来就要生事。

    “嗯,好,这事还是由你出面,找蒋先云贺衷寒他们商量,理出一个章程,交给我和政委。”

    “是,如果校长没有什么指示,学生就不打扰校长了。”

    “好,文革,你是我推荐的,一定要认真学习,不要丢我的脸。去吧”蒋介石满意的对庄继华说,今天他很满意,这个庄继华没有让他失望。

    庄继华一转身就直撇嘴,老子给你出这么好的主意,临了还敲打我两句,*。

    接下来庄继华先把蒋先云、李之龙、贺衷寒找来,又把陈赓胡宗南等人找来商量举办辩论赛和组建剧社的事情。大家自然都表示赞成,军校里的生活太枯燥,有点活动当然让众人都很高兴。

    众人商量后很快拿出比赛程序,比赛方式,组委会成员,评判人组成方式等初步意见,庄继华被推举为组委会干事负总责。

    由于湘军干部学校已经并入黄埔,成为学生第五区队,从队数来说是单数,比赛在第一阶段采用淘汰复活赛,一队轮空直接进入第二轮,输的两队再进行一次复活赛,胜者进入第二轮;第二轮采用淘汰赛,两两相对,胜者进入决赛。

    参赛队组成方式,每队由五人组成,分为主辩,第一副辩,第二副辩,三辩,支持人,支持人负责提供资料支持,不能发言。两场比赛之间可以更换人选,但必须是本队学生。

    关于比赛方式是庄继华回忆后世的辩论赛(我这里就不再一一写明)中的方式,众人都认为很好,一致通过。众人对评判人提出不同人选,有人说请政委,有人说请校长,最后庄继华提出本校只请政委,另外的人选到校外去请。于是这事就让李之龙和贺衷寒(没办法谁让他们认识的人多)出面去请。

    最后在主持人人选让庄继华哭笑不得,他推荐蒋先云或陈赓,但俩人一翻白眼,同时表示不干,他们还想上场参赛,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由他庄继华出任。庄继华只有苦笑,他还想上场去为蒋校长辩解一番,现在没机会了,只好希望蒋校长不要生出其他想法。

    吵吵嚷嚷辩论赛的事办完了,关于剧团头绪太多,一时理不清楚,庄继华认为先把人选确定下来,大家先看看那些人愿意参加,那些人有文艺特长,先把人选确定下来。

    经过几天的筹备,辩论大赛正式开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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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介绍:
在中国出生,在美国长大,嗯,好吧,好吧,就是穿越这样的老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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