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的开始
“动作快，欧比旺！”在将手中的青色光剑轮了一个圈，斩断了面前的机器人后，魁刚·金大声喝道。
“知道了！”已经走到看守飞行员面前的欧比旺大喝一声，挥动自己蓝色的光剑同样将面前的两个机器人斩成两截。
然而，当他继续想要干掉其他几架已经拿起武器的机器人时，它们却被无形之地举到了空中，飞快扭成了麻花。
“所有驾驶员，立即上飞机！”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即在魁刚·金的身后响起，原本被机器人看守着坐在地上的驾驶员们，当即跳了起来，飞快奔向各自的飞机。
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那些过来支援的机器人，依然不停的被举到空中扭成麻花。
“真是惊人的实力，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丝原力的涌动？”欧比旺来到自己师父身边惊讶的说道。
“不用那么吃惊，我的徒弟，宇宙中的能人异士从来没有少过。”魁刚·金这么说道，但眉头微微皱起。
从见面到现在，一身简单打扮的纳布女王阿米达拉就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无论他到哪里做什么，都没有离开过，这很奇怪。
不过更奇怪的是同样紧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居然和阿米达拉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年龄小了点，完全就是同一个人，难道……是克隆人？
“上飞船！”在所有机器人都被解决之后，那个男人这么叫道，看了两位绝地武士一眼，抓着阿米达拉带着那个小姑娘，率先上了飞船。
“先离开这里再说。”面对想要说话的徒弟，魁刚·金如此说道。
就算那家伙有什么问题，而且实力强大，但有一位绝地武士大师和一个绝地武士学徒在飞船上，难道还制服不了他？
等魁刚·金和欧比旺上去后，飞船随即启动，直奔外太空而去。虽然外层空间布满了贸易联盟的飞船，但在付出了三只维修机器人的代价后，基本上有惊无险的闯了过去。
“多亏了这个精巧的机器人，女王陛下，它拯救了飞船，也拯救了大家。”在飞船的会客厅里，黑人侍卫长正将一台小巧的维修机器人介绍给坐在椅子上阿米达拉，不过眼睛紧紧盯着站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似乎随时会冲上去。
“很好，我要奖赏它，它的号码是……”阿米达拉微笑着问道。
“R2－D2，一般来说，只会是它。”站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冷冷的说道。
黑人侍卫长愣了下，低下头去看了看，脸色变得有些怪异：“是R2－D2，陛下。”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看向那个男子。
“它可是主角。”男子继续冷哼道。
“张……”他旁边那个长得和女王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拉了拉他的衣角。
此时，魁刚·金轻咳了一下：“女王陛下，我希望能和你单独谈谈，关于目的地的事情。”
“有什么不可以在这里说吗？”阿米达拉不动神色的问。
“她只能呆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能去。”男子毫不客气的打断道，伸手掐住了阿米达拉的脖子，“那位侍卫长应该告诉过你，魁刚，我要保证能够在必须的时候第一时间杀了她。”
“听着，陌生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提醒你，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欧比旺当即叫了出来，但还没说完就被魁刚·金按住了。
“冷静，欧比旺，”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我可以知道原因吗，阁下？”
“我没兴趣跟你们解释，总之，阿米达拉必须在我身边，”男子冷冷的说道，“当然，你们可以仗着自己是绝地武士，想办法用原力放倒我，我也愁找不到借口杀了她。”
魁刚·金再次皱起眉头，他完全不清楚这个张用的是什么样的力量，只能确定和原力无关，而且他的外貌在共和国里也不多见，是科尔西人？还是埃里森人？
“张，别这样好吗？”男子旁边的小姑娘再次拉了拉他的衣角，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张转过脑袋来看了她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好吧。”
他随即看向侍卫长：“将桌子升起来，我给你们看样东西，很有趣的东西。”
接着他又看向阿米达拉：“叫你那个替身侍女莎贝一起来。”
阿米达拉没有多话，随即转头去靠墙站的侍女叫了声，其中一个走了过来。然后，张从口袋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几步走到升起的桌前，将其放在上面打开并操作起来。
“谢谢你，玛蒂尔达。”这个时候才略微松了口气的女王，对依然呆在自己身边，有着同样面孔的小姑娘低声说道。
“不用感谢我，我并不喜欢你，阿米达拉，”小姑娘郁郁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沮丧，“我只是……如果不是我任性，我们不会陷入到这种困境……我只是想看看……看看演过我的那个女演员……的其他角色……早知道这样就去别的电影，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这么麻烦。”
面对一脸莫名其妙的阿米达拉，她再叹了口气：“你看了他给你看的东西就会明白的。”
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玛蒂尔达咬住了嘴唇，几天前……她记不得是多久了，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但是感觉上并不是很长。
总之，不久之前，她还是住在纽约曼哈顿下城区意大利街的小姑娘，有个愚蠢的毒贩父亲，不知所谓的**继母，肥猪一般的姐姐，以及……乖巧可爱的弟弟。
如果一切照旧的话，她很快会迎来悲惨的人生——大概是这样，她没有看那部电影，来自内心的抵触让她不想去看。
但是她遇到了一个人。
－－－－－－
“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不许乱跑！如果你胆敢再惹出什么麻烦，我就给你好看！”略显阴暗的走廊里，靠楼梯里面点的某个住户门外，留着络腮胡茬的矮胖男人，正对一个小姑娘大声的训斥道。
那是个很清秀的小姑娘，大约十二三岁，留着**头，穿着白色网格外套，里面是件条纹毛衣，还有画着漫画的贴腿裤。脖子上则带着一个项圈，前端挂着带笑脸的太阳，颇有些嬉皮士的风格，但又很可爱。
她始终低着头，没有出声，直到矮胖男人再次吼道：“重复一次，我叫你再重复一次，玛蒂尔达！”
“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不许乱跑，不许惹麻烦。”她用平淡的语气回答道，显然，这样的训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最好记得。”矮胖男人哼了一声，返身进了房间，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少女终于将脑袋抬了起来，表情淡漠，却遮掩不住眼中的愤怒与孤独。眼角处有一大块红肿和乌青，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长岛又或者曼哈顿上城区，儿童局的人都早就上门了，但在这里，她只能默默的忍受。
看看阴暗如自己心情的走廊，玛蒂尔达慢慢走到了和电梯相对的楼梯前，这里的光线稍微好一点。她抓着扶手往楼梯下面看去，一圈又一圈，就如同漩涡，让人挣扎不出来。
轻轻叹了口气，她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双腿从扶手的栏杆缝隙里伸了出去，悬在空中慢慢来回摆动起来。
电梯门在身后被打开了，少女回头瞟了一眼，出来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很普通，留着寸板头，高高壮壮，另一个有些干瘦，表情阴鸷又有些神经质。
她知道他们是谁，她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果然，两个人来到她家的门口，咚咚咚的敲了起来，似乎有些不耐烦。
那两个家伙是来找麻烦的，少女知道前几天，自己那个混蛋父亲似乎做过什么事。但她很快将脑袋扭了回来，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从未出生在那个家庭。
深深的吸了口气，听那两个人进去之后，她偷偷摸摸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和一盒火柴，将烟放在嘴里后，她开始划起火柴来。
然而，才划了一根，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来，将她嘴角叼住的烟拿走。
玛蒂尔达先是一惊，但看清楚后随即变成了愤怒，可愤怒了不到两秒随即又变成了不解。
站在旁边是一个亚裔男人，约莫二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穿着棕色的风衣，高高竖立的衣领遮住了那张有些苍白的脸。
他一只手捏着从她那里拿走的烟，另一只手伸她面前摊开，掌心里放着一只棒棒糖，就那么默不作声的杵在那里。
少女愣愣的看着他，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她看了他多久，他就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
最终，玛蒂尔达默默拿过了棒棒糖，亚裔男人也同样默默收回手，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自始至终两人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感受着舌尖传来的一丝丝甜意，因为家里烦躁的心绪总算有所缓解，回想那个亚裔男人，少女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不是她首次和他产生交集，这个亚裔男人就住在上面一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出去的时候偶尔会碰到。
他似乎没有工作，玛蒂尔达下楼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经常看到他坐街边的长椅上或者公寓的台阶上发呆，而且第一次下去他是这样，第二次下去还是这样，姿势几乎没有变过。
第二章 不同的剧情
玛蒂尔达对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街区的篮球场，那天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一个人跑出来坐在篮球场外的台阶上不知道该做什么，而那个人也在那里，而且就那么坐了一整天。
虽然是个怪人，比住在隔壁的那个中年大叔还要古怪，但玛蒂尔达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包裹在他身上的那种强烈的孤寂和空洞。
那也是她和他的首次交集，离开球场的时候，她被几个打球的少年拦住调戏，本来她想给他们一人一拳然后趁机溜走，但她还没动手一个身影已经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那高大的背影直到现在玛蒂尔达都还记得，而且和今天一样，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如果不是曾听见他和楼下杂货铺的老板说过话，她恐怕真会以为他是哑巴。
那几个少年威胁了几次，但最终还是灰溜溜的走了，而他随后也一声不吭的离开，连多看她一眼的动作都没有，真是……莫名其妙。
虽然如此，含着棒棒糖的玛蒂尔达，将脑袋靠在栏杆上，出神的看着前面，小脸蛋上一片宁静。
然而宁静始终是短暂，等那两个找麻烦的人离开了，少女随即又被父亲拎了回去，然后各种训斥与喝骂络不绝耳。
这似乎就是她的生活的全部，没人关心她，没人在意她，猥琐的父亲，招摇的母亲，蛮横的姐姐，这就是她的家庭。
他们恨她，他们讨厌她，他们不希望她存在，这就是她从这个家所感受到的东西。
唯一能让玛蒂尔达感到安慰的，只有最小的弟弟了，他是那么的乖巧，依恋着自己的小姐姐，听话而且乖乖巧巧。
只是，她可以安慰照顾自己的弟弟，谁来照顾她呢？所以——
“她死了！”第二天接到学校的电话，询问玛蒂尔达为什么已经两周没有去，而且申明交了的学费不会退还，装出大人语气接听的，玛蒂尔达最后咬着牙，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冷冷的这么答道。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给我滚开，否则我就撕烂你的脸！”
“为什么？你已经霸占了电视机，你还想霸占这个？！”
“我才不管那些，你要是不拿来，我就给你好看！”
“休想！”
“好吧，这是你自找的！”
面对高高壮壮蛮横无礼动不动就打人的姐姐，玛蒂尔达根本不是对手，至于父母，早上她打她的时候，忙着做某些事情的他们就没管过，现在也不会管。
所以，那混蛋一巴掌将她的鼻血都打出来了，还让她滚出去买东西。
砰，关上房间的门，玛蒂尔达捏着自己的鼻子来到走廊上，她没有掉眼泪，表情只有麻木，显然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
但穿过走廊的门来到楼梯附近时，却不由一愣，前面的楼梯口，那个亚裔男子正往上走来，看到她时也明显的愣了一下。
玛蒂尔达当即转过身去背对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他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模样。
几秒钟后，一张白色的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亚裔男子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她不说话。
犹豫了下，少女接了过去，捂住了自己流血的鼻子。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她看着他，突然这么问道，“还是只是小时候如此？”
对方没有说话，凝视了她良久，那本来显得有些麻木和空洞的目光似乎活了过来，不知道在闪烁着什么。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半晌后他这么说道。
玛蒂尔达愣愣的看着他，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很快她笑了下，眉宇间的抑郁似乎也变少了一点。
亚裔男子没再开口，也没要回自己的手帕，转身继续往上走去。
“等等，”少女忽然叫住了他，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我要出去卖些东西，需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
虽然嘴唇上面，鼻子下方的地方一片殷红，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但目光很诚恳，甚至藏着一点点哀求。
亚裔男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再次看了她半晌，才轻轻点了下头：“两盒牛奶。”
“好啊！”玛蒂尔达笑容更大了，显得非常开心，一直看着他走上去了，才蹦跳着进了电梯一直来到楼下。
她花了大约二十分钟才在杂货店里将家里要的东西挑选完毕，然后又去冰柜里特意挑了两盒看起来最顺眼的有机牛奶，然后结账走人。
然而，就在走出电梯的刹那，她的心猛的紧了下，因为走廊那道门上的玻璃被打烂了。
但她既不敢回电梯，也不敢往楼上走，因为自己家门口就站在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并往这边看着。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玛蒂尔达的心在发抖，机械的迈动着脚步往前走去，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异样，做出一点，都会被对方盯上，到时候……可是，现在要怎么办？难道一直走到尽头？
站在门口的那个家伙一直盯着她，隐约听见里面传出声音：“看你干了什么好事，你杀了一个四岁的孩子！”
玛蒂尔达心里再次一紧，然后如同刀割，四岁的孩子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她在心里绝望的想到。
然后，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的要我说多少次，就不会看着电梯楼层吗？！”
玛蒂尔达身体一震，而前侧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则往她身后看去，跟着头发一下被拉住往后拽去，疼得她差点叫出来。
但她随即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从未想过的脸。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他妈的住8楼，不是他妈的7楼！”亚裔男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对她说道，仿佛恨不得揍她一顿。
少女发誓，她从没想过，他的表情会如此丰富。
－－－－－－
“我……我忘了，对不起……”面前的少女露出害怕的表情，而且非常的自然。
“自从你的阿姨让你住过来你，你就没有一次记住过！”张皓轩用凶狠的语气说道，看了一眼那边被打开的房门，然后怪叫了声：“哇哦，你很希望我也变成那样？我他妈是没给你饭吃，还是没给你衣服穿？”
“对……对不起……”少女缩着脖子，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喂，你们是怎么回事？”站在门口的那个家伙不满的问道。
“抱歉，先生，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张皓轩的表情随即脸色一变，变得颇为谄媚，点头哈腰了一番，然后再次恶狠狠看向抓着头发的少女，“都是这个小**，一点小事都做不到，经常走错楼层。”
而当他把脑袋抬起时，再次变成了谄媚：“不好意思，先生，我马上就带她走。”
“赶快走！”对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房屋里面这时也有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没什么。”门外那人回答了开，然后再次挥了挥手。
“好的好的。”张皓轩一边点头哈腰的赔笑，一边抓着少女的头发，在她的哭泣声中拖着往楼梯那边走去。
然后，就这么走出了那人的视线，走上了楼梯，而喝吗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我现在要好好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怎么加强自己的记忆力。”
他这样一直拉着她来到楼上了才停住，并恢复了那种毫无表情的模样，在对她做了个“安静”和“小心”的口型，然后蹲下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往走廊尽头的左边房间面前，但又没发出一点声音。
砰，关上门，张皓轩将少女放了下来，然后在她的惊讶目光中走到一张桌子前面，拉开抽屉拿出两只手伯莱塔92F，捞起风衣插到了后腰上。
“过来。”他简短的对少女说了一句，然后径直走进了卧室。
等玛蒂尔达进来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塞进了已经平静下来的少女手中：“这个可以保护你。”
鼻子上还有血迹的少女默默接了过来。
“你在家里留有照片？”他随即再问。
少女点了点头。
“他们会过来打听情况，你就呆着这里，十五分钟后我没有回来，到窗户那边去，抓着排水管可以一路滑到地上。”张皓轩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少女依然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随即拉了下风衣，头也不回的离开卧室，再开门出去。
关上门，张皓轩看着前方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等待起来。他时不时探头往楼梯口看上一眼，然后再看看手表，计算着时间。
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楼梯口附近，就是之前守在门口的那个。
张皓轩当即再次深吸了口气，揉了下脸上的肌肉，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骂骂咧咧的往前走去。
“嘿，你！”声音从前面传来。
“谁他妈……嗯，先生，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在不耐烦的回应了一句，抬头却发现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顿时换上了谄媚的表情，他这一番表演让人完全看不出痕迹。
“你刚才带了个小女孩上来，是吗？”对方冷冷的问道。
“她刚才惹了什么麻烦吗？”张皓轩顿时做出紧张的模样，“她就在家里，她只是我母亲一个教友的女儿，家里出了点事情，前几天送过来想要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如果你想要她的话，请尽管去拿，我保证什么都没看见。”
第三章 梦
紧张、担心，但又带着谄媚和毫不在意，五官的所有表情都在传达一个信息，只要别牵扯到他，对方无论想做什么事情都没问题。
甚至，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做出请的手势，让面前的男人露出厌恶的神色：“**的闭嘴，我们是警察！”
“啊？是警……是是，警察先生，”张皓轩愣了几秒钟后再次点头哈腰起来，笑容之中的讨好更多了，“拿真是太好，警察先生，正好我有件事希望你能帮一下忙。那个小**整天惹是生非，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所以我想要好好收拾她一下。当然，你也知道，如果我打了，相关机构说不定会来找我麻烦，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在旁边看着我揍她，你说怎么收拾，我就怎么收拾，有警察作证，他们就不会……”
“我他妈叫你闭嘴！”对方当即不耐烦起来，“我们是他妈的缉毒警察，不是他妈的保姆！**自己打911去！”
说完，厌恶的挥了下手，转身就走。
等他从楼梯下去后，笑容随即从张皓轩的脸消失，变脸之快，演技之好，完全可以拿奥斯卡了。
他随即走进电梯来到一楼，出去后又在街边晃悠了下，确定没人跟踪，加上更多的警察开着警车过来了，他马上又转进了公寓，坐电梯回到了8楼。
“没人来？”恢复成了平时那种生人勿进的状态的张皓轩，在进门上锁后来到卧室这么问道。
“没……没有。”坐在角落里吓了一跳的少女低声回答道。
“休息一下，现在安全了。”他说着翻身进了客厅。
少女跟着来到客厅，在方桌前坐下，怔怔的看着他，然后，眼泪顺着秀丽的脸蛋滚落。
张皓轩看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到了她的面前：“吃点这个会让你好些的。”
少女轻轻吸了下鼻子，顺从的接了过去，默默的撕开掰下一块放进嘴中。
张皓轩在她面前坐下，眼睑低垂不去看她的眼睛，片刻后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玛蒂尔达。”少女低声回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你父亲已经死了，我很抱歉。”
“就算他们没有杀他，总有一天我自己也会动手！”玛蒂尔达如此说道，虽然语气很平静，但到最后明显带着怨气。
“那你妈妈……”张皓轩顺着再问。
“她不是我妈妈，我姐姐整天只想着减肥，但她从来没有好看过。”说着说着，少女又开始吸起了鼻子，眼睛也开始闪起泪花，“她也不完全是我亲姐，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身上的另一半血统也不怎么好。”
到这里，她的嘴角已经无可瞥了下去，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滚着。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哭？”张皓轩说着……台词。
“他们杀了我弟弟！”她哭着说道，“他做了什么？他才四岁，他从来都不哭，他只喜欢坐在我身边，抱着我……我比那只母猪更像他母亲！”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张皓轩静静的听着她的话，偶尔抬起头来看上她几眼，但一接触到那泪光连连的眸子，都会很快把脑袋低下去。
“你不该那么说，至少猪还可以做成汉堡。”他这么说了一句，“而且……它们虽然臭烘烘的傻乎乎的，但至少不会去欺负人。”
玛蒂尔达止住了低泣，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张皓轩，”张皓轩轻轻捏了下手，“你可以叫我张。”
“好奇怪的名字。”少女歪了下脑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张皓轩轻咳了声，有些不自在的站了起来，将两把手枪从腰上取下来，再将子弹下膛，然后放到了另一边的桌上。
“你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他背对她这么问道。
少女没有回答，半晌后她才又问：“张，你是做什么的？”
“清洁工作。”张皓轩转过头来，随即看到她将目光从那两把手枪上收回，这本应该是男主角里昂的台词。
“杀手吗？”她随即又问。
“是的。”张皓轩回答了一声，再次捏了下手。
“酷……”她看着他，轻轻的吐出一个词，然后再问：“你什么人都杀吗？”
“……女人和小孩除外。”他半晌后这么回答了句并重新坐了下来，捏成拳的那只手，指关节捏得有些发白，这依然是里昂的台词。
“杀一个人多少钱？”玛蒂尔达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杀那些……杀了我弟弟的坏人。”
“一个人五千。”张皓轩这么回答道，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这样吧，我为你工作，你教我杀人，”玛蒂尔达这么说道，带着期望的神色，“我可以帮你打扫房间，洗衣服，买东西，我会做很多事情。”
“好了。”张皓轩忽然站了起来，“今天你遇到了很多事情，先睡一觉休息一下，明天……你一定要找个可以去的地方。”
他不等玛蒂尔达再开口，径直往里间走去，直到过了门框后才停下，然后又轻声道：“不要想着去杀人，杀了人……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这才是他自己的话。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张皓轩为玛蒂尔达准备了床铺，然后看着她入睡。
“谢谢你，张。”自从他拒绝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玛蒂尔达，在躺到床上后看着他用很轻的声音这么说了一句。
张皓轩轻轻点了下头，离开了她的卧室回到自己的，然后仰面躺了上去，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他呼的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迈着大步却又不发出一丝声音的走到玛蒂尔达的卧室，拿出手枪对准了熟睡的少女。
－－－－－－
“你自己在晚上化身为正义使者，应该不会怪我又双重身份。”在装潢豪华的大厅里，胡子梳得很整齐的高大中年人，站在人群当中对同样高大的年轻人这么说道。
他的目光中带着嘲弄，又显得漫不经心，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我救了你一命。”穿着西服显得很帅气的年轻人，咬着牙提醒的说道。
“我教过你不能对敌人手下留情。”中年人不以为然的挑眉道。
年轻人看了他片刻，又扫了一眼四周的来宾，最后如此道：“你要对付的是我，放过这些人。”
“尽管去跟他们解释吧。”中年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上去就像一只正在尽情戏弄猎物的猫。
年轻人退后两步，深吸了口气，就要扬声说话，但一个突兀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他的动作：“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反派为什么总喜欢和正派废话，然后做出一副胜券在手的模样，最后被正派翻盘？”
随着声音，一个亚裔男子搂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嘲弄的笑容。
看到那个女人后，年轻人的脸色猛的变了：“瑞秋？！”
“布鲁斯……”女人则有些惊恐的叫了声。
“你看，我就很直接。”亚裔男子这时耸了耸肩，直接掏枪对准身边的女人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人群中响起了尖叫，瑞秋的半个脑袋都被轰掉了，飞溅的鲜血和脑浆让更多人尖叫起来。
一声悲愤的嘶吼，年轻人如同炮弹一般的弹了出去，抱着亚裔男子狠狠撞翻了数张桌子，发出噼里啪啦的乱响，同时还有一阵张狂的大笑。－－－－－－
呼！张皓轩猛的睁开眼睛，胸口急促的起伏着，满身的冷汗，肌肉鼓得紧紧的，还在微微的颤抖，仿佛一头噬人的豹子，随时会从床上跳起来，又如同一个火药桶，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爆炸开来。
他这样双目圆睁的在床上躺了好半晌，才随着慢慢变缓的呼吸渐渐放松下来，然后软在床上做起了深呼吸，直到麻木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终于，张皓轩从床上起来了，稳定了下情绪，他才慢慢走出房间，然后就看见玛蒂尔达正拿着牛奶往装满麦片的碗里倒着。
“我……准备了一些早餐。”她略有些局促的说道。
张皓轩看了她几秒钟，随即坐到了桌边：“吃了早餐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昨天还是太冒险，他们随时可能回来探查。”
“哦……”少女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吃起早餐，并不时偷偷看他几眼。
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下，张皓轩随即带着玛蒂尔达坐电梯来到一楼，离开了这栋公寓。
他们徒步走过了五六个街区，几乎横穿了曼哈顿下城区的小意大利区，在靠唐人街的地方找了个小旅馆。
“我姐姐那不靠谱的朋友，将她的女儿丢给我照顾，所以麻烦给我找一间比较靠里面的房间。”他摆出一副郁闷的不耐烦的模样对前台的中年人说道。
对方默不作声的将钥匙递给了他，然后又拿过一张表格，张皓轩看也不看的交给了玛蒂尔达：“交给你了，我去收拾东西，别给我乱写乱画。”
虽然穿着风衣，那多变的语气还有丰富的表情，和平时的冷漠模样判若两人。可一回了房间，瞬间就恢复成之前的那副冷漠的模样，并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默默发呆。
“我写上了我在学校里最讨厌的一个学生的名字，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由她来负责。”玛蒂尔达一边写着一边这样说道，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得意，似乎想要借机表现自己。
张皓轩默不作声，等她写完了才又道：“你的学校是寄宿学校吗？”
第四章 动摇
(好吧，还是说上两句吧，本来之前还是打算写娱乐题材的，构思也都差不多了，还有技术支持，而且脑洞也比较大，打算写个比较逗比的主角，在编辑那里也过了。
但是呢，念头不通达啊，这个无限流……其实也不能算无限流啦，按我的大纲，也许可以叫娱乐位面流比较合适。当然，这个无所谓啦，总之，编辑否决了这个题材，因为创世那边不讨好。
虽然听了编辑的意见，但心里终归有些欠欠的，于是再三思考后，还是暂时放弃了娱乐题材，跑回起点来写个，不为别的，只为了念头通达，因为这个构思也是挺有趣的，而且和《娱乐封神》有那么一点联系，本来打算在上本书完成后，就写这个了，却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变故。
所以我还是写了这个，无论如何，将自己想写的写完了事，有时候考虑得太多，反而写不出东西，也没了灵性。当然，作为一个写手，还是希望大家会喜欢和支持，这能让我写得更快不是？
另外，《娱乐封神》肯定会写完的，我当初准备了那么多东西，中国版的《勇闯夺命岛》，中国版的《全频带阻塞式干扰》，怎么甘心放弃，而且，我还从来没有烂尾和太监过，所以，哪怕是有生之年系列，我也一定会完成，这是我的承诺，我不轻易承诺事情，但是做了承诺就一定要做到。所以，那本书会在群里慢慢的继续写，如果不更新了，那肯定是我死了。
嗯，就是这样，欢迎大家支持这本书，谢谢！)
笑容凝固在了少女的脸蛋上，房间的氛围也变得凝重起来。
“不……不是……”半晌后玛蒂尔达摇了摇头，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她咬住嘴唇问：“我很惹人讨厌吗？”
张皓轩张了张嘴，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终摇了摇头：“不，你……很好，但你不应该和我在一起。”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玛蒂尔达看着他，眼睛里带着哀伤。
“你必须找到一个！”张皓轩忽然有些烦躁，抬起头首次直视她的眼睛，“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我做过什么。”
“我知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玛蒂尔达急急的说道，“我……我可以做你的搭档，就像……邦妮和克莱德，或者露易丝和塞尔玛！”
“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因为我救了你？”张皓轩语气里带上了讥讽，“好吧，也许我真不应该那样做。”
玛蒂尔达咬了咬嘴唇，目光幽怨却又坚定：“你救了我，那就要负起责任来，你救了我，那就要救得有意义，你现在赶我出去，我肯定不会活过明天，我有预感。”
她说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你真的要我出去吗？”
张皓轩同样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却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一下闭上了眼睛，并捧住了自己的脸：“为什么你要逼我？！”
玛蒂尔达站起身来，在他的旁边坐下，垂下脑袋：“你不是坏人，张，坏人不会在外面一坐就是一整天，你很孤单……我也是……”
张皓轩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要出去一下，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
说完他拉开门匆匆离开了，只留下少女一个人呆在屋里，良久之后，她低叹了口气。
哗啦一声，掬起一捧水浇在自己的脸上，那冰凉的感觉让张皓轩打了个冷颤，让他看上去像是清醒了一些。
抬起头来，看着商场卫生间里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张**的面孔，他用力捏紧拳头。
已经改变了，从接触她开始，剧情就已经开始慢慢改变。张皓轩喘息着在心里说道。如果我当时听到枪声没有下去，里昂不一定会给她开门。
但也有可能开门，而且，即使不开门又如何？她要是死了，剧情也就结束了，大不了换个世界，或者再来一次！一个声音在心里说道。
再来一次？他冷笑了下，镜中的自己嘴角抽动，那种扭曲的笑容似乎又回来了。说得可真是轻松，不是吗？
这是最好的选择，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你知道的。那个声音在心里大声说道。你很清楚，无论你做了什么用处都没有！当你离开这个世界，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衣服下面的肌肉再次鼓了起来，眼白也布满了血丝。
“别动，中国佬，将你身上的钱交出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这时抵在了腰上，两个黑鬼一左一右的将他夹在中间。
张皓轩充耳不闻，只是看着镜子，任凭水珠从脸上往下滑着。
你可以赶她走，你可以去杀掉斯坦或者里昂，这都比将她留在身边要，别忘了你到这个世界来是做什么。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我他妈叫你将身上的钱叫出来！”左边的黑鬼不耐烦的叫道，还将抵在腰上的东西往前推了两下。
但他依然没反应，倒是一个中年白人这时从间隔里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况吓了一跳。
“滚开，老东西，不想受伤就滚远点！”右边那个黑鬼当即叫道。
中年人畏畏缩缩的举起双手，飞快的跑出了洗手间，然而张皓轩依然一动不动，只是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脸也涨得通红。
你动摇了，你已经动摇了，你就不该选择到这个世界来。你昨晚上就应该杀了她，反正她又不会真的死掉，否则的话你会重蹈覆辙，永远困在这该死的空间，不得解脱！那个声音在心里大吼道。
“**的耳朵聋了吗？”左边那个黑人再次叫道，再次将抵在他腰上的东西往里面重重推了下，而右边的黑人干脆伸手去抓他的头。
然后，一声暴喝，张皓轩忽然举起双臂重重砸在盥洗台上，轰的一声，石头做的盥洗台被砸成几节断裂开来落在地上，被带着裂开的水管也嗤嗤的喷起水来。
两个黑人已经吓傻了，将刀子咣当丢在地上，软手软脚的爬到了墙角。
张皓轩涨红着脸，喘着粗气，在嗤嗤的水花站了许久，才转身走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看过那两个黑人一眼。
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了一圈，穿着早已干了的风衣，张皓轩走进了房间，然后就看到玛蒂尔达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忙活。
“我整理了下房间，这应该没什么吧？”见他进来之后，少女随即停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张皓轩点了下脑袋，然后将手中的泰迪熊递到她面前：“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
然后将印着“意大利菜”标示的纸袋放到旁边的桌上：“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没关系，都可以！”回过神来的玛蒂尔达一把抢过泰迪熊抱在怀中，尽管她随即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小脸蛋上还是闪过一丝欣喜。
张皓轩没再说话，随手关上门，将纸袋的用纸盒装着的意大利菜拿了出来。玛蒂尔达随即放下泰迪熊也来帮忙，然后两个人一起坐到桌边，一起安静的吃起了晚餐。
尽管少女中途几次抬头想要说点什么，可张皓轩始终眼睑低垂，对四周的事情不闻不问。
－－－－－－
树林的四周散落着凌乱的尸体，男的、女的，完整的、不完整的，到处都是，血液已经染红了这片土地。
在一颗大树下面，有着婴儿肥脸蛋的的大辫子年轻女孩被按成n形爬在地上，而一个亚裔男子则狠狠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捏着她的脖子。
年轻女孩的紧身衣被扯得破破烂烂，露出了不少伤口，脸蛋上也一块黑一块紫，她的装备被拆得七零八落，她的弓箭也已经被折断，通通丢在老远的地方。
但她自始自终，用仇恨的目光往后看着，看着那个在自己身上耸动的亚裔男人。
亚裔男人桀桀笑了起来，扭曲的五官带着说不出的疯狂，卡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也更加用力。年轻女孩不由翻起了白眼，但挖进泥土的那只手，却一直不曾放开过。
终于，一阵急速抖动，亚裔男子在呼哧呼哧的呼吸声中停了下来，所有动作都放缓了，精神也松弛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被按在地上的年轻女孩，牢牢抓住一只折断的利箭，猛的往后挥去。
她的时机抓得相当好，她的耐性也相当好，一只等到了现在，可惜，才刚挥起，手腕就被对方牢牢捏住。
“你真以为，我会爽到什么都不顾了吗，凯特尼斯？”亚裔男子狠狠笑着，表情越发的扭曲，“我早就发现你的小动作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说完咔哒一声，他将她的胳膊掰断了，年轻的女孩当即惨叫了出来，可还没交出第二声，噗嗤一下，亚裔男子将那截断箭插进了她的眼窝。－－－－－－
呼！张皓轩再次猛的睁开眼睛，和之前一样，胸口急促的起伏着，满身的冷汗，肌肉鼓得紧紧的，随时会从床上跃起。
同样，他如此双目圆睁的在床上躺了好半晌，才又随着慢慢变缓的呼吸渐渐放松下来，直到麻木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蹒跚着走出卧室，玛蒂尔达也正好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穿着条纹短袖衬衫和白色的网格外套。
“早上好，张。”她打着招呼，小脸蛋还带着一丝笑意，隐约可以看到她卧室里放在床上的泰迪熊，看上去昨晚是抱着睡觉的。
张皓轩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张罗早餐——依然是牛奶泡麦片。
“玛蒂尔达，”他坐下来没有再回避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必须给找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少女倒着牛奶的手一抖，洒了不少出来，那点笑容随即从脸蛋上消失，她咬住嘴唇没有回答。
“你不能呆在我身边，”张皓轩深吸了口气，用认真而诚恳的语气说道，“在我身边，你会受到伤害。”
玛蒂尔达看了他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会。”
她的目光分外坚定：“我相信，那个挡在我面前的……”
“不，你不明白……”
“不允许我抽烟的……”
“我说了，你不明白！”
“安慰我，救了我的……”
“你！不！明！白！”
“那个让我明白还有人关心我……”
“够了！”张皓轩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用发红的眼睛看着玛蒂尔达，“你根本不明白，我不是什么杀手，我是个杀人狂，不杀女人不杀孩子的确是规矩，但那他妈的是杀手的规矩，不是我的规矩！我他妈杀过无数的人，无数人！包括像你这样的孩子！我做过很多可拍的事情，你所不能想象的可怕事情，你根本不了解我！”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在吼了，玛蒂尔达身体后仰脸色发白，仿佛随时会晕过去，但她自始至终都挺直着腰肢。
“该死！该死！为什么！为什么！”张皓轩大叫起来，转过身去对着墙壁一阵乱挥。
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总算他还有点理智，控制着力道，饶是如此，依然在墙壁上打出了好几道裂缝。
最终，他摇晃着后退几步，靠着墙壁软了下来，捧着脸，埋首在双腿之间。
这是为什么！
你知道的，你喜欢她，你最喜欢的角色，要不然你到这个世界来做什么？心里的声音冷冷的说道。真是可笑，你以为你已经麻木了，你以为你已经看透了，可当你来到这里，马上又动摇了，你就那么喜欢她？
第五章 矛盾
房间里一片凝重，玛蒂尔达脸色苍白，身体还有些发抖，张皓轩之前那番发泄式大吼毫无疑问将她吓坏了。
但片刻之后，她还是来到他身边，靠着坐了下来，坐到了地上，抓住了他的胳膊：“张……”
少女深深吸了口气，眼睛带着坚定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现在救了我……”。
是的，他救了她，无论他吼出来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他救了她是个事实。
玛蒂尔达很聪明，否则不会在出电梯后马上发现出问题，还能第一时间控制住自己情绪，没有做出什么让人怀疑的举动。
但她同时也有些死心眼，当然，也可以说有些缺乏经验，她虽然被张皓轩吓到了，却对他所说的那些并没有直观的认识。而且他从没有对她表现出过恶意，相反，他给了她为数不多的温暖和关注。
即使只有那么一丝，那直指内心的话语已经足够让少女感动，所以从他抓住她的头发往回拉的那一刻开始，彼此就已经联系在了一起。
“不，玛蒂……”张皓轩躲了一下，依然深埋脑袋，“请你，在我伤害你之前，离开我。”
“听我说，张，你只是……需要有个倾听者，我明白那种感觉……”她靠在他身上，低声的说道，“那种无助的感觉，那种……孤独的感觉。没人听你说话，没人记得你，没人……在乎你，无论你做了什么……”
她的确知道，她对那种孤寂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尤其还是……如此的凝重，这一刻她只想安慰他，仅此而已。
这充满真心实意的话仿佛带着魔力，让房间里的氛围开始有所缓和，只是张皓轩还是将脑袋埋着不肯抬起。
“如果你希望我离开，”玛蒂尔达看着张皓轩，贝齿在嘴唇上轻轻划了下，“那么这样吧，你教我做杀手，等你教会我了，我可以一个人报仇了，我就离开，好不好？”
－－－－－－
“好了，现在要怎么做？”亚裔男子拍了拍沾满鲜血的双手，用轻松的语气问着身边的光头男人。
地板上，年轻的金发女郎睁着瞳孔已经放大的眼睛，肚子被深深剖开，满地都是血。
光头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似乎非常的好奇。
“你打算这么一直看下去？”亚裔男子不满的问道。
“我有那个打算。”光头男人微微一笑，“你让我感到好奇，你有一些非凡的力量，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伟大的，惊人的事情，却偏偏跑来帮我做一些……微不足道的犯罪。”
“我说过，你大可以看做是上帝让我来帮你的。”亚裔男子耸了耸肩。
“不不不，”光头男人竖起同样沾满血迹的手指摇了摇，“你不是，你只是……一个找到不到方向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可怜虫！”
亚裔男子眯起眼睛：“如果你想激怒我的话，那么你做到了。”
“当我们在布置贪婪的时候，你曾说，无论对那些人付出多少，他们都不懂得回报。”光头男人微笑着说道，看上去很平淡很宁静，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同时又给以人一种洞悉一切的感觉。
“而在那之前，布置暴食的时候，你却给了那个人轻蔑而又同情的目光。接下来，懒惰的时候，你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的时候，你说她只是个可怜虫；而骄傲，你故意冷笑，眼中却带着理解。”光头男人娓娓道来，亚裔男子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缝。
“再加上一系列的细节，我可以确定，你要么父母早亡，要么是被遗弃的孤儿，你渴望被人们认可，渴望被人们需要。可惜你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换来人们注视的目光，你曾自暴自弃，但又不甘心这样过一辈子，于是……当你有这些非凡的力量后，你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瞩目，于是你用不知名的方法找到了我。”他这么说道。
“不错的故事，约翰，”亚裔男子冷笑了声，“不愧是记者，再编一些出来让我开开眼界怎么样？”
“当然，这些推断肯定有所疏漏，”光头男子不为所动，始终是那副平静的模样，“我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我不可能知道每一个细节，不过……”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开始慢慢在血泊中围着他打起转来：“有些事情是可以肯定的，比如，即使你有了非凡的力量，你依然得不到想要的，人们不会爱你只会怕你，你无法在他们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亚裔男子的嘴角开始微微抽搐起来，而光头男人还在继续：“你应该也清楚这点，可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只能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在杀戮中发泄自己的不满。是的，我很卑微，但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也许人们会误解我，也许很快就会遗忘我，但没关系，我有我的理想，我愿意为此献出自己的生命。”
看着他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得嘴角，光头男人靠近了他的耳朵：“而你，永远得不到解脱，永远都要面对无法逃避的黑暗，永远不会有人接近你，永远都是一只——可怜虫！”
噗嗤！在咯咯的磨牙声中，光头男人的话戛然而止，一只手已经从他的胸膛穿了过去。
“我说中了，不是吗？”即使如此，即使面对那狂乱的眼睛，一口一口吐着血的光头男人，依然保持着微笑，就像殉教的圣徒。
与此同时，外面警笛大作，然后警察破门而入：“不许动，警察！”
最先冲进来的那个年轻警察，看到地上的女人后目眦尽裂：“翠茜！”
他怒吼一声，随即往还站在中央的亚裔男子扑了过去，然而还没到面前，就被丢下光头男人尸体的亚裔男子一把抓住脖子提了起来。
“你将自己送上了嫉妒的祭坛，然后把愤怒留给我，而不是原定计划的他。”在一片“放下他”的声音，控制住了情绪，但表情越发吓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乱窜着，随时可能爆开的亚裔男子如此说道。
虽然他的眼睛是看着捏在手中的，正在挣扎的年轻警察，但这些话毫无疑问是对脚下的尸体说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你的七宗罪完成？未免太小看我了！”亚裔男子的咧嘴一笑，带着说不出的暴虐，“既然你要愤怒，那我就给你愤怒！”
说完手上一用劲，就将年轻警察扭断，跟着往地上一扔，和他妻子的尸体扔到一起，在一片“开火”的惊慌声中，猛的往警察队伍中冲了过去。
惊呼声、惨叫声、爆炸声，还有轰隆隆的雷声，混杂在一起远远传开。
滂沱大雨落了下来，即使如此，既然冲刷不掉街道上那浓郁的血迹，在破烂的还在燃烧的车辆中，至少摆着着五十具s.w.a.T小队的尸体。
那恶魔一般的男人，站在正中央，迎着雨水仰首看着天空，眼神孤寂而空洞。
－－－－－－
“从这里伸进去，然后轻轻刷上四五下就行了，太多的话会起到反效果，但是要注意手法，一定要刷干净，最开始的时候可以刷慢点。”坐在桌子旁边，张皓轩拿着左轮的轮盘和清洁毛刷，对玛蒂尔达这么说道。
少女连连点头，她听得非常认真，接过整支左轮后很快就能拆开并进行清洁和保养，而张皓轩就在一旁仔细看着。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两天，自从他暴怒的发泄，又被少女安慰过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那天的事情在换了住处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只能换地方了——被刻意遗忘，张皓轩没有提，少女也没有说，但他拿了些枪械出来开始教起她如何保养，同时让她锻炼起身体。
“至少你要跑得很快，这样危险来临的时候，才能提高保命的几率。”他是这么说道。
“可是，张，”做完仰卧起坐的玛蒂尔达歪着脑袋，“做这个就能让人跑得快吗？”
她那副认真的模样让张皓轩楞了下，半晌才干咳了声：“你先做就是了。”
然后不等她说话就进了浴室，到盥洗池前鞠了一捧水浇在脸上，似乎还能听见外面传来的轻笑，然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愚蠢，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你已经是铁石心肠，却依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动摇、犹豫不决，那么尝到苦果也是咎由自取！心里的声音又冒了出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拳。
杀了她，或者杀了斯坦利和里昂，离开这个世界，永远不要再回来，这是你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冷冰冰的说道。就算你下不了手，直接离开这个世界也可以，再拖下去，你只会再次发疯。
他咬住了牙根，却无法否认，他知道，自己的理智是正确的，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毫无意义，立即抽身是正确的，但是……仅仅只是几天而已。
良久之后，张皓轩终于从浴室里出来了，而少女还在一边一边的将左轮拆开再装上，拆开再装上。她的神情很专注，动作也很认真，一丝不苟的做着，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是他的要求。
“中午想吃什么。”他这么问道。
“什么都可以。”玛蒂尔达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微笑。
第六章 若即若离
话虽如此，当张皓轩将晚餐买回来后，玛蒂尔达还是忍不住小小的抱怨了下：“为什么中国人……要用这种东西吃东西啊？”
她的右手举着两根小棍，正费力的拨来拨去，一脸的苦恼。
“你要这样……”张皓轩给她做着示范，“看到了吗？两根手指将其夹住，中指嵌在中间，形成一个杠杆，下面的不要动，上面的动就行了。”
然而，少女按他说的去做了，可两根小棍还是不听指挥，依然艰难的晃来晃去。
张皓轩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看好了，是这样。”
在被他手把手的教了几分钟后，玛蒂尔达终于可以勉强使用筷子了，高兴地不得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还是很聪明嘛。”她举起筷子啪嗒啪嗒敲了两下，脸上洋溢着可爱的笑容。
“是啊，你很聪明，比任何姑娘都要聪明。”张皓轩叹了口气，然后又楞了下，因为手把手教的缘故，玛蒂尔达不知什么会后已经贴在了他的怀中。
“好了，自己多练习几次。”他随即放开她，坐到了对面。
少女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同时用筷子拨弄着纸盒里的食物，片刻后才问：“你前天晚上做恶梦了？我听到了……一些响声。”
张皓轩停顿了下，然后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了。
“你会好起来的，张，”玛蒂尔达犹豫了下，然后咬着嘴唇这么说道，“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再做恶梦了。”
“这些事情……可说不住。”张皓轩摇了摇头，难得的露出一丝苦笑。
“我也做过恶梦，”少女看着他，“以前经常做，梦见自己被打了被抛弃了，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即使……有些恶梦变成了事实。”
那神情分外的认真和专注，张皓轩抿了下嘴唇，再次动起了筷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过午饭，又在屋内忙活了一会儿，张皓轩离开了住处，在外面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也不是漫无目的，他直接来到了帝国大厦，买了票又等了一会儿之后，直接来到了楼顶。
“嘿，你又来了。”顶楼的黑人警卫看到他笑着打招呼道。
“是啊。”他淡漠的点点头，站到防拦网前，眺望起下面的街景来。
在这之前，张皓轩已经多次到这座曼哈顿最著名的大楼上来眺望过了，每次都是一下午的时间，长了之后担任警卫的黑人都和他熟悉了。
但无论他看了多么久，那种生人勿进的味道都非常明显遮，以至于，楼顶虽然游人如织，却少有到他身边的，即使有不懂事的小孩子跑过来，也会很快被家长拉回去。
只是今天，稍微呆了片刻，他就有了种不想再继续的感觉。
牵挂只是个开始，可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再停下来。理智的声音从心里冒了出来。
该死……他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往楼顶的出口走去。
“今天这么早？”一直守在出口的黑人警卫有些惊讶。
“有些事情。”张皓轩简短的回答道。
“这就对了，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事情总会好起来的。”黑人警卫哈哈笑道，“开心一些，年轻人。”
总会好起来？张皓轩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化为一个微不可察的苦笑。
慢慢走回了下城区的住处，打开门后他随即愣住了，少女正坐在窗台上，穿着条纹短袖体恤和短裤，脖子上还戴着小坠饰，弓起双腿，脑袋低垂，怀抱他卖给她的泰迪熊，阳光斜斜的洒进来，落在她身上铺上了一层金黄，让她显得分外落寞。
张皓轩愣愣的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玛蒂尔达回过神来，有些惊喜的从窗台上跳下：“你回来了……张？我不知道，我……”
“跟我来。”他只是这么说了句。
“嗯？”少女不解。
张皓轩没有解释，转身往外走去，玛蒂尔达也没再问，抓着泰迪熊跟了上去。
他们就这样来到街道上，又慢慢的走出了下城区，来到星罗棋盘的中城区时已经快六点了，张皓轩找了一栋正对街道的大厦，带着少女来到了顶楼。
“我们来这里干嘛？”玛蒂尔达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看。”张皓轩指向大楼的正前方。
少女顺着看过去，然后再也转不开眼睛，天边一轮红日正在缓缓的落下，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两边楼房的中间，有种秩序的美感，并在周围已经亮起的车灯、霓虹灯的衬托下，又有种颓废的美感。
“真漂亮。”玛蒂尔达用惊奇的语气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曼哈顿有这样的景色。”
她就那么看着远方的落日，一直看着，带着痴迷的表情，直到眼睛受不了。
“张，你是怎么发现的？”她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随即看向他这么问道。
“景色看得多了，自然就发现了。”张皓轩声音低沉，“我把它叫做，曼哈顿悬日。”
“酷！”少女一下叫了起来，露出欢喜的神色，“我喜欢这个名字！”
“开心吗？”注视着她的张皓轩终于翘了下嘴角。
玛蒂尔达楞了下，随即变得更加欢喜，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开心，当然开心！”
然后她用一种紧张的，又充满希冀的目光注视他，似乎还想要更加开心。
犹豫了下，张皓轩终于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按了按：“管好自己，不要抽烟，不要说脏话，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少女的嘴角顿时勾得更高了，当即点了点头：“没问题。”
“说到要做到，我记得之前似乎楼下有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小子跟你搭讪。”张皓轩很严肃的问。
“他想要知道我的名字，我没理他，我可以发誓。”玛蒂尔达当即举起右手。
张皓轩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直起了身体：“好吧，就这样。”
少女吐了吐舌头，又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才又再次翘起嘴角：“张，你刚才笑了哦。”
张皓轩楞了下，没有说话，玛蒂尔达的语气带上了一点小小的调侃：“你笑起来很好看。”
说着她握住了他的手：“多笑一下好吗？”
面对那对明亮的眼睛，张皓轩抬头看了看街道尽头，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只剩红彤彤的火烧云还在天空飘荡。
“我们去吃晚饭吧。”他这么说道，然后，勉强将嘴角往上拉了拉。
“好啊。”玛蒂尔达的笑容更大了，将他的手紧紧握着。
本想放开的张皓轩，也只能随她的意了，不过心中一片苦涩。
这天之后，两人的关系再次有所变化，变得更加融洽起来。
张皓轩教更加认真，而玛蒂尔达也学得更加认真，除此之外，他还不时陪她出去走走，让她开心，就像……剧情一样。
所以既定的剧情也就来了。
“又要喝？”看着杯子中的牛奶，玛蒂尔达颇有些不情愿。
“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张皓轩当即说道，从玛蒂尔达出现后，他天天一杯牛奶，并督促她也如此。
“可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因此便强壮了啊。”少女说着还举起胳膊鼓了两下。
“时间长了才能看到效果。”张皓轩说着指了指杯子，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玛蒂尔达耸耸肩，将牛奶一饮而尽，然后爬在桌子，歪着脑袋看着同样喝牛奶的张皓轩。
“你知道吗，张，”她面带微笑，用有些朦胧的目光注视着他，“我已经爱上你了。”
“咳咳，”张皓轩当即连咳几声，然后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爱上一个杀人狂？这并不好笑。”
“不，我是认真的，”玛蒂尔达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这是我的初恋。”
张皓轩深吸了口气：“不，玛蒂尔达，你只是……你只是……”
他咬了咬牙：“你只是想要找个依靠！”
玛蒂尔达没有说话，眼睛依然眨也不眨的看着张皓轩，只是咬住了嘴唇。
“你生活在一个没有亲情的家庭里，你的父母不关心你，你的姐姐讨厌你，你只能从弟弟那里得到一点安慰。”张皓轩的语气近乎冷酷，“但你的弟弟只能提供被需要的感觉，却不能提供需要的感觉，所以你依然觉得自己孤苦无助，渴望得到一点点关心。”
少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你遇到了我，我救了你，你从我这里感觉到了安全，你渴望这份安全，你需要这份安全，所以你才一直想要留在我身边。这才是你的想法，玛蒂尔达，这不是爱，这只是一种错觉，这只是你的需要，仅此而已！”他这么说着，一点收敛的意思的都没有。
然后，咔嚓一声，手中的玻璃杯，被捏出了几条裂缝。
而原本已经将嘴唇狠狠咬住，眼中已经开始闪着莹莹光芒，表情也变得难过和愤怒的玛蒂尔达，在看着这一幕后，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同样意识到什么的张皓轩，也不再说话，默默坐在椅子上，半晌后才长叹了一声，站了起来：“我还有事情，我要离开一下。”
说完，不等少女开口，他就出了房门，大步走出老远后才停了下来，狠狠捏住了拳头。
蠢货，你怎么可以对她说这种话，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第七章 倾诉
（嘿嘿，来玩个游戏吧，到目前为止，到第七章为止，已经出现过多少部电影了？分别是哪些？）
你已经完蛋了，从你犯蠢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完蛋了。理智在心里冷冷的说道。你本来就不应该来这里，你以为自己麻木了，你以为在心里建起了厚重的壁垒，你以为自己不会再动感情，可在她面前这些都不堪一击。
砰！后脑勺猛的撞在小巷的墙壁上，张皓轩这才好受了一些，但苦笑依然不可遏制的从嘴角浮现。
怎么可能是几天的时间，你去了那么多的世界，为什么就是不来这里？甚至类似的电影都没去过。你想要埋葬一切，你想要找个地方安静呆着，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世界？
有些东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只是被你深深埋在心底，无论多么疯狂的时候，那点渴望都没有消失过，凯文·史派西演的那该死的疯子真是聪明，看得可真是透彻，真是透彻……哈哈……
如此颓废的在小巷里坐到太阳下山，张皓轩才又慢慢的走了回去。
打开房门就看到，少女坐在椅子上发呆，穿着外套，似乎出去过。
张皓轩没有在意这些，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那是他特意在街上卖的小玩意，女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
然后，他轻咳了一声：“抱歉，玛蒂尔达，我……我下午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腔，张皓轩只好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听我说，你现在还很小，你并不明白感激和爱的区别……”
“我明白！”玛蒂尔达打断了他的说话，“我非常明白，张，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她恨恨的忿忿的瞪着他，眸子带着盈盈的泪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吝啬？你救了我，你照顾我，却不肯再多给我一点点安慰！”
“因为这很危险！”张皓轩蓦的提高了声音，“你不明白，这很危险！”
他盯着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脸也一下涨红了，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玛蒂尔达楞楞的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不能置信，半晌后才问：“这就是你的心里话？你觉得……我很危险？你觉得……我是个威胁？”
“你不明白，玛蒂尔达，”张皓轩垂下头去，捏紧的双拳微微颤抖，“你不明白世界的真相，你不明白……爱有多么的沉重。”
“我才不管世界的真想是怎样，我也不在乎爱有多沉重，”少女看着他，泪珠终于从眼睛里滚落出来，“我只要爱，或者死。”
说着站了起来，咚咚咚踩着步子来到另一张桌子前面，拉开抽屉将平时用来做练习的小巧左轮拿了出来，上好子弹后，砰的一下压到这边的桌上并推到了张皓轩的面前。
“既然你觉得我很危险，你觉得我是个威胁和负担，”玛蒂尔达抬起下巴，“那就杀了我，就当你从来没有救了我。”
“不要逼我，玛蒂尔达，”张皓轩的眼睛通红，“这对你没好处。”
“那就做啊。”玛蒂尔达挺直腰肢，显得无所畏惧。
张皓轩盯着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少女干脆一把拿起左轮，抵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如果你不敢动手，那我自己来好了。”
“你不会开枪的。”他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这句话来。
“你可以看着，”少女这么说道，眼中带着决绝的神色，“从此以后，你可以不用再负担什么，不用再害怕什么，不会再有危险困扰你。”
“我不会看着的。”张皓轩这么说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玛蒂尔达轻蔑的一笑，同样闭上了眼睛，然后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的一下，一只手闪电般的握住了她拿枪的那只手，小指分毫不差的卡在了击锤和枪身之间，让这一枪打不出去。
尽管被握得很疼，少女的脸蛋上却露出了笑容，胸膛更是挺得高高的，那骄傲的模样仿佛在说：我赢了！即使泪珠不断从脸蛋上滚落。
张皓轩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忽然拿过左轮用力一扭，咔哒一声，生生将上半截给扭了下来，然后重重的丢在地上。
“我曾经有女朋友，”他捂住脸粗重的呼吸了几口，用沉重的语气说了起来，“她是个美丽的善良的可爱的姑娘，我那时……并没有爱上她，只是……出于某种心思想要认识她接近她。后来我找到了机会，和她约会了一整天，那是非常快乐的一天，我们在罗马到处游玩，我带她参观了万神殿、竞技场、大教堂，教她在酒吧里点酒，带她在水上舞厅看表演……那时我才发现，我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姑娘。
但是，她是……她是贵族，她有自己的使命，她不能和我在一起。我理解，但没法接受，当我不得不离开之后，随即再一次的去找她，然而……她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再次陪她游览了一次罗马，做了和上次一样的事情，我们依然很快乐，但是……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分开，并再次被她忘记……每次我去见她，我们约会出去，我们都很快乐，但每次到了最后都不得不分开，然后我被她遗忘。
我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我爱她，真的很爱她，我非常非常想要和她在一起。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法带走她……我试了很多方法，无数多的方法，可每次的结果都没有变化。我无法承受，那炽烈的感情折磨得我无法承受，每一次强颜欢笑去面对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我都忍不住想要发疯，哪怕我将一切都告诉了她，一切都向她坦白，但是……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看向少女，眼睛通红，颇为狰狞，但又带着说不出的哀伤和空洞：“所以……我最后杀了她，亲手杀了她，终结了这一切。”
玛蒂尔达一直安静的听着，虽然听到最后那句话，小脸蛋白了不少，但最终还是坐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抱歉，张。”她轻声说道。
张皓轩摇了摇头，露出个苦笑，然后闭上了眼睛，跟着一个温热的身体贴进了他的怀中。
“我不知道你还经历过这些事情，虽然……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的悲伤，”少女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很抱歉。”
他推了下她，没有推动，随即放弃了再试，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发誓。”玛蒂尔达最后这样说道，坚定不移。
－－－－－－
远处的起伏的山峦之间，厚厚的云层中透射出一丝光亮，不同于往日那种灰白的光亮，而是一抹温暖的黄色。渐渐的，云层开始消散，越来越薄，越来越薄，后面那轮已经升起的太阳的终于将他的光芒笼罩在了这片受诅咒的大地上。即使还吹着猎猎的冷风，远处山峦的顶峰依然还有皑皑白雪，却阻挡不了温暖的光芒洒向大地，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我从来不知道，特兰西瓦尼亚还有这么美丽的景色。”站在两棵树下，眺望着远处的女人喃喃说道，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对美好的憧憬的笑容。
她大概二十多岁，目深鼻高，五官精致，有一头漆黑的大波浪，那一身充满古典风格的，带贵族花纹的红色上衣和黑色紧身长裤，将修长姣好的身材衬托得纤细毕露。
女人转过头来，看向靠在树上，有些落寞的望着前方的亚裔男子：“你带我来这里看过多少次？”
“很多次。”他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很多很多次。”
女人轻叹了口气，收起笑容慢慢走到了他面前：“我喜欢这里，非常喜欢。”
停顿了下，她才又问：“还有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几个小时，也许明天。”亚裔男子露出苦笑。
沉默了片刻，女人伸手捧住了他的脑袋，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深切的悲伤。
然后，她闭上眼睛，抵住了他的额头：“我爱你，张，但是……答应我，在你能让我记得你之前，别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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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皓轩睁开眼睛，映入眼睛的，是曼哈顿下城区老旧公寓的天花板。
和之前不同，这次醒来他没有再大汗淋漓，紧张到全身绷紧，处在随时会暴起伤人的状态。这次醒来很平静，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平静，很缓和很舒服，只是这平静与缓和中，还带着淡淡的哀愁和伤痛。
尽管并不强烈，但那绵延不断的苦楚，依然足以让人辗转反侧、长吁短叹。终于没有再做噩梦了，可在梦中出现的那张脸庞，好久都没有出现的脸庞，始终遥不可及。
张皓轩知道是谁改变了这一切，他转过头，看向睡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她还在酣睡，只是姿势有些不雅，不仅将脑袋抵在他的胳膊上，一条腿也快搭在他的肚子上了——确切的说是肚脐略靠下的地方。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玛蒂尔达想要跟他一起睡，他没有拒绝，于是两人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眠。
“早上了，张？”就在张皓轩看着少女出神的当儿，玛蒂尔达醒了过来，睡眼忪惺的问道，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捞着吃到嘴里的头发，很是可爱。
“早上了。”张皓轩这么说道，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洗漱和准备早餐。
第八章 意料之外的变故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洗漱完毕后，穿着张皓轩给自己新买的背心，少女坐做桌边笑嘻嘻的问道。
“还好，比以前要好。”张皓轩淡淡的回答道。
你清楚，她不爱你，她只是想要找个人依靠。她害怕她恐惧，她需要安全感，在经历那么多的冷漠，以及那件可怕的事情之后，无论谁对她释放善意，都会得到爱。换句话说，她现在爱你，仅仅只是因为剧情需要罢了。理智再次冒了出来。
你只是介入了剧情而已，你只是替代了里昂而已，无论你多么想要告诉自己旁观就好了，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介入了剧情，于是她爱上了你。你知道，这只是电影而已，只有在电影里，才有这么快速的爱情，不是吗？它继续说道，带着恶毒与冷酷。
“我说过，我的方法会有用的。”她抓住他的手，眼睛分外明亮，带着无限的眷恋，“以后我们一起睡觉，你再也不会感到孤独了，无论在梦中还是……这里。”
她现在爱你，可是以后呢？就像可怜的杰克和露丝，如果他们顺利达到纽约，他们还会那样爱下去吗？电影始终是电影，电影始终会结束。理智依然喋喋不休
“我这里有个声音，”张皓轩沉默了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它叫做理智，它一直想要告诉我，有些事情不应该去碰，尤其是明知道无法解决的情况下。”
玛蒂尔达抿了下嘴唇，然后凝视着他的眼睛：“我也有，我的理智也一直告诉我，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有时候我遵从……有时候我不想遵从。”
她坐到了他面前，伸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因为，我们的身体不仅仅只有理智，张，我知道自己的感情和想法，我已经足够成熟了，我知道什么是爱。”
张皓轩难得的没有退缩的和她对视着，良久之后才轻声道：“今天我要教你一些新的东西，顺便做些可以让你心情稍微好一点的事情。”
你知道的，对你而言，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理智最终丢下这么一句话。
所谓教她一些新东西，以及让她心情好一点的事情很简单，踹开某些阴暗房间的大门，将里面的人放倒在地再捆起来，然后让她用改装过的枪械进行试射。
“做得很好，不过要注意的是，真正装了子弹的手枪，后坐力还要强上许多，即使格洛克和PPK。所以你必须双手持枪，手腕要放松，不要开了一枪之后，就没法开第二枪了。”张皓轩这么和双手握住格洛克，对准绑在椅子上的中年人的玛蒂尔达说道。
少女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像你一样，一脚踹开房门？”
“那不重要，至少现在不重要，真正要杀一个人，是不能像我那样直接踹开进去了，我这样主要是为了方便。”张皓轩解释的说道，“等你能将普通枪械运用自如了，我再教你其他的东西。”
到这个时候，被绑在椅子上的中年人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张皓轩没有理睬，当即又对少女说道：“好了，到这里差不多了，现在将背包里的酒精拿出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说完，他带着她往外走去，对中年男人的“我在跟你说话”的声音充耳不闻，直到出去了才反手一枪，直接了当的将中年人爆头。
然后，他拿起塑料桶，将酒精全数倒在了满是白色粉末的桌子上，再将打火机递给了玛蒂尔达：“来吧，让这些东西完蛋吧。”
少女有些惊讶，但马上露出了笑容，打燃火机然后丢到了桌上，轰的一下，这些东西全部烧了起来。
“心情好点了吗？”张皓轩看着火苗问道。
“好多了。”玛蒂尔达捏了捏拳头。
“好，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一周内，每天一次。”张皓轩如此说道。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里，他们在曼哈顿下城区的阴暗之处到处穿梭，重复着一脚踹开门，放翻屋主人，练手，然后烧掉毒品的过程。
当然，少不得还是会遇到一些危险，比如——
砰一声踹开门，张皓轩没有往里面冲，反而抱住身边的玛蒂尔达，一个旋身腾空而起，往旁边翻了过去。与此同时，一颗手雷从里面抛了出来，眼看着往地上落去。
然而空中的张皓轩一点都不慌，在空中旋过身之后，正好一脚踢在那颗手雷上面，不偏不倚，就这么踢了回去，轰隆一声，里面炸得碎片乱飞。
“好厉害！”少女惊叹的叫道，满眼都是崇拜。
“快走，这里发生了爆炸，不能呆太久。”张皓轩一句多的都没有。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之前还有人在门被踹开后第一时间拿枪扫射的。当然，他把玛蒂尔达保护得很好，没有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于是，少女的笑容越来越多，而在她的感染下，他的心也越来越平静，恶梦也暂时远离，只是其中的苦楚也同样越来越持久。
彼此间的关系在那天的紧张之后，再次缓和下来，甚至……更近了一步，至少在少女作弄他的时候，他也能主动的反击一二，而不是像以前只是被动承受，笑笑了事。
“放开我，张，放开我，你这个坏蛋！”玛蒂尔达虽然一边尖叫一边挣扎，小脸蛋上却全是笑意。
“这是你自找的，小女孩，这是你自找的。”张皓轩恶狠狠的叫道，抓着玛蒂尔达，扬起手中的带毛长条，一下下往她身上抽着。
少女当即“惨叫”起来，挣扎得更加厉害，最后手脚并用才逃出了他的魔爪。
“张，下次不许用那个了。”玛蒂尔达过后有些忿忿的说道。
“好吧，听你的。”张皓轩耸了耸肩，将手中的长条丢到一边去。
那是在杂货店里买东西的赠品，似乎是用来逗猫的，抽在人身上有点小疼的同时又痒酥酥的，于是被他拿来收拾玛蒂尔达了，结果效果意外的好。
少女似乎还有些不甘，转了转眼珠后，随即又提议到：“张，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哦？什么游戏？”收拾起东西的张皓轩问道。
“我们就用家里的东西来扮演电影里的角色，谁猜出来的多，谁就是赢家。”玛蒂尔达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挥了挥小拳头，似乎相当有信心。
然而，张皓轩脸色却变了变，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还算了吧，很晚了，该睡觉了。”
“为什么？”少女皱起了眉头，但很快觉察到他的不对，随即关心的问“怎么了，张？”
“没什么，我只是……看得电影太多了，不想再看电影了。”张皓轩继续摇头，“好了，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玛蒂尔达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变得阴郁了许多。
然后两人默默的上了床，和平时一样，张皓轩仰面躺着，而少女侧卧在旁边，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的笑容这几天多了许多。”少女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了起来。
张皓轩淡淡的“哦”了一声，却没有接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仿佛一座雕像。
“电影也是你不想多谈的事情？”她随即又问。
“我们说好的，玛蒂尔达。”他盯着天花板这么回答道。
少女不说话了，半晌后，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胸口：“张，我知道这里破了一个洞，想要将它填补起来很难。但是，我也知道，这段时间这个洞有所变小，所以你不应该放弃。”
张皓轩闭上眼睛：“没用的，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有时候看起来变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变化，那只是你的错觉。”
“……帮我报仇也是如此？”玛蒂尔达这么问道，语气里带着难以觉察的难过和沮丧，“你就没打算教我使用真枪，对吗？”
“我们不讨论这个，玛蒂尔达。”张皓轩怎么说道，犹豫了下，又轻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一旦杀了人，你将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才不在乎我会变成什么呢！”少女忽然激动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打断道，“你知道吗，那天我偷偷回家去过了，你知道我看着地上的画出的，我弟弟的尸体轮廓的感觉是怎样的？我要杀了那些狗娘养的杂碎，不管我会变成什么！”
说完，她收回了手，在悉悉索索的声音中，转了过去背对他。闭着眼睛的张皓轩始终没有睁开，只是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两人之间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冷淡起来——事实上，这段时间他们一直这样，走近了一点，马上远离一点，再走进一点，再马上远离一点，就像不断翻动的磁铁。
所以，张皓轩在单独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这周没有特殊教学安排，不需要天天一起行动。
只是，才走了两条街，他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心里开始莫名的开始不安起来。
张皓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几乎没怎么多想就掉头往回跑，回到住的地方，打开门，他随即捏紧了拳头。
玛蒂尔达已经不在家里了，客厅的茶上放着一叠钞票，还压着一张便签，旁边放着他买给她的泰迪熊。
第九章 行动
玛蒂尔达将泰迪熊放在便签的旁边后深吸了口气，看看房间的四周，就要和这熟悉的一切说再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但心中的痛恨与愤怒，无时无刻不促使她。
一想到那个孤独的身影，心中就忍不住微微抽痛，正如之前的表白，这是她的初恋。
少女知道什么是爱，少女分得清什么爱和感激的区别，虽然她才这么一点大，但那种家庭生活早就让她成熟了起来。
爱一个人，就是时时刻刻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了解他的一切，和他一起快乐一起悲伤。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从未有人像张这样，救了她照顾她爱护她，让她感觉到了温暖和安全。尤其那天将她从生死线上拉开，从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挂在了他身上。
虽然他说话很少，虽然他总表现得很冷漠，虽然他总是在亲近她一点后又会很快害怕的离开。但是，他会为自己买泰迪熊，他会督促自己锻炼身体，他会带她去看曼哈顿悬日，他会……为了她烧掉那些毒品。
他有时有些拙于表达，有时又很孤寂和神秘，这些都不断吸引着她。
只是，玛蒂尔达从未想过，爱一个人会这么痛苦。无论她多么想要靠近，想要表白，他却始终若即若离，不肯承认自己的感觉。
当然，她也理解，在听到那段让人震惊和悲伤的往事，她越发的同情起张了。
玛蒂尔达能感受他心中的巨大痛苦与恐惧，虽然藏得很深，就像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同样藏得很深的那份感情一样。
所以她不能再祈求更多的东西了。
但是，弟弟的仇一定要报，她没法永远拖延下去，在偷偷回了家拿钱然时候看到地上的轮廓，噬人心扉的愤怒与仇恨她无法忍受，于是——
“再见了。”穿上那件白色的网格外套，留恋的看了一下房屋，她抱着装有手枪的纸袋，拒绝的往外走去。
－－－－－－
“该死！该死！该死！”张皓轩难得失态的在墙壁连锤数下，“我早就该想到，早就该想到的，从她那天回来就该想到的！”
他想告诉自己，自己如此愤怒，是因为她会死，而不是因为她会死。但是，只要目光一落到那张便签上，心中就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他无比的难受。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现在要紧的是，将她救回来，无论是为了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张皓轩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自己是中途折返回来的，玛蒂尔达应该还没到缉毒署，但是现在没法在她进去之前追上。
而且，今天是周三，缉毒署人应该不少，不可能像电影中那样只有大小猫两三只，可以轻易的闯进去，必须要找帮手，至少在撤退时可以帮忙的人，可是能找谁？
他再次一拳砸在墙壁上，恨恨的，然后目光一凝，随即飞奔而出。
在街上一路狂奔，大约花了十分钟，他来到了那家因为习惯而观察过的意大利餐厅外，直接闯了进去。
“嘿，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坐在一张小圆桌前的老板皱着眉头问道。
张皓轩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掏枪对准他的脑袋。
“冷静点，活计，”老板顿时变了脸色，“你需要什么，也许我们能帮你解决。”
张皓轩依然没说话，只是将同时带来的口袋翻了过来，随着扑通的声音，卷成卷的绿色小纸片落了一地。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把里昂叫过来，我要他帮忙，来了这10万就是你的，不来我就杀了你和你的家人。”他冷冷说道。
－－－－－－
曼哈顿，联邦广场，纽约警察缉毒署大楼外面，张皓轩从出租车上钻了下来，仰首看了看大楼，当即大步走了进去。
在经过安检门的时候，报警灯亮了，大腹便便的警察走了过来，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把金属物品都拿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去推他，然而话音刚落，伸出去的胳膊就已一个奇怪的姿势折了过来，顿时惨叫起来。
不过这声惨叫也只发出了一半，又一只手闪电般的伸了过来，捏住他的下巴狠狠一拨，警察的下巴随即被卸了下来，只是倒在地上含糊不清的叫着。
而这个时候，大厅里的其他警察都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在缉毒署的接待大厅打警察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张皓轩面无表情的往前冲着，多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直到他走到接待台了，惊呆的警察才反应了过来。
“嘿，你！”站在接待台的一个警察当即叫道，回答他的是一记手刀。
警察捂住喉咙鼓着眼睛跪了下去，而他在接待台里面的同事，则被一拳打在了头上，昏死在了地上。
这时，警铃大作，站在电梯门口的两个警察当即拔枪，而张皓轩一抖风衣，两把伯莱塔就出现在了手中，只是砰砰两声，就将他们放翻在了地上。
他并没有停下，拿枪的手随即往两边挥去并连续不断的扣动扳机，砰砰砰，虽然看似毫不目的的在乱挥，但每一枪都能让一个掏枪的警察倒下。
叮咚，在尖叫声中，电梯抵达了1楼，张皓轩走了进去，留下七八个摔在地上的警察，还有惊恐万分的人们。
“快！快！快！”随着指挥者的声音，穿着防弹衣的警察们集结在了电梯门口，举起各种枪口。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警察们的神经也蹦紧了，然后当门打开后，里面空无一人。
所有人都是一愣，就在这个空当，一个人影突然垂下，双枪砰砰砰开火，角度最刁钻的几个人警察当即应声而倒。
“开火！开火！”有人大声叫道，跟着所有枪械的嘶吼了起来。
砰砰砰的声响中，人影一闪，吊在电梯里的张皓轩已经翻身越过前排的警察，双手不断在空中交叉挥舞，每一枪都能放到一个警察。
“亲爱的张，当你看到这张便签的时候，我已经去缉毒署了。”
落地的瞬间，他一把抓住一个警察挡在前面，看也不看的将手枪从他脖子上伸出，一枪击中了扣着扳机的警察。
“我会亲手杀了那个杀了我弟弟的人，诺曼·斯坦福。”
他将警察的尸体推了出去，半蹲在地上，双手交叉开枪，再接着后座力往两边挥去，身体下俯，分别指向斜前斜后开枪。
“如果我死了，你愿意为我报仇，桌上的钱就是订金。”
就地一滚，来到一个慌乱扫射的警察下方，枪口向上对准他的下巴开枪。
“如果你不愿意，请拿着这些钱离开这里。”
一脚踩在墙壁上，整个人倒翻过来，闪开开抢的两个警察，枪托分别砸在他们没来得及穿头盔的脑袋上。
“我知道，你有着不为人知的可怕过去，而你救了我，照顾我，关心我，容忍我，我没法再奢求什么。”
再次连踩墙壁，在空中360度的翻身，手中的枪一刻也不停，子弹连续甩出。
“我只想告诉，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知道我的感情，我不会隐瞒，也没有错觉，我爱你，玛蒂尔达。”
警察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而两把伯莱塔的子弹也已经射光，在最后两名警察开枪的瞬间，他往地上一缩，闪电般的滑到他们面前，单手撑地飞起两脚正中目标。
扑通，随着最后两名警察倒地，张皓轩终于停了下来。面对走廊上至少20具尸体，暂时松懈下来的他，扶住墙壁喘息了两口气。
等恢复了些体力，他随即往走廊深处走去，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一想到那张便签，他心中的那团火就烧得更加厉害。
一声大吼，一个壮实的光头男人在他经过时从里间撞了出来，一把将他牢牢抱住，推到墙壁上再一头撞在他头上。跟着又连续在他肋下重重打了好几拳，最后按住他的脑袋，狠狠砸在了墙壁上。
“哈哈，该死的混蛋，这下你完蛋了！”壮汉松开手哈哈大笑起来，这几拳又快又狠，再加上最后那一下，就算没死也会因为脑震荡昏过去。
然而，才笑了两声就停住了，因为张皓轩毫发无损的转过了脑袋——也不完全是毫发无伤，额头和嘴角多少还是有一丝血迹淌下，但是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仿佛机器人一般。
壮汉大吃一惊，还要继续，却已经来不及了，张皓轩已经闪电般一拳狠狠打在了他的心口，背脊顿时弓了起来，眼睛也要鼓出来了。
张皓轩又是一声爆喝，右手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壮汉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血花四溅，摔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这一拳的力量之大，至少将他的下巴砸下来了。
“和布鲁斯·韦恩的拳头比起来，”用大拇指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张皓轩依然是一副淡漠的表情，“连蚊子咬都不如。”
话虽如此，他还是在重新装弹夹时，咬着牙嘶了一口凉气。
然后，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气的，应该是斯坦福的人的光头壮汉，张皓轩抓住他的后颈，拖着往目标方向走去，来到门口，先是一脚咣当踹开，接着将尸体扔了进去。
里面顿时枪声大作，好几秒后才响起一声惊呼：“停下，不是……”
张皓轩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纵身一跃，翻进房间，看都不看的连连举枪。
第十章 最后时刻
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落地的张皓轩就地一滚，闪到一张桌子后面。
“我中枪了，我中枪了！”在三声扑通之后，一个人惨叫起来。
探头瞟了一眼，斯坦福的得力助手，以及那天守在门外的，长相难看的家伙，都脑袋开花的摔在地上。只有那个留着发辫的嬉皮士警察，大约是运气好，只是肩膀中弹，倒在地上正想办法往另一张桌子后面爬。
张皓轩想也不想的将枪伸了出去，连续扣动扳机，虽然没有看，但惨叫声不断响起。最后，大约是打中要害了，他发出了一声惊人的惨叫，再没有了声息。
收回手枪，再次翻滚到一张桌子后面，张皓轩往有隔间的队长办公室里瞟了一眼，纵身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得很清楚，玛蒂尔达不在这里，但队长办公室紧闭着，还有人影在闪动。
忽然，门打开了，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今天真他妈烦透了，先是有个小姑娘要杀我，然后又闯进来一个超人，他妈的把这里当成是什么地方？！”
语气带着不耐烦，还有点桀骜不驯，一听就知道是谁在说话。张皓轩皱了下眉头，当即往队长办公室那边瞟了一眼，然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喂，小子，站起来让我看看你，看看什么样的英雄，会为了这个小姑娘一个人闯进来。”那个声音又道，“你刚才进来得太快，我没看清楚。”
张皓轩没有回答。
“快一点，我现在很烦躁，很不爽快。”声音中的不耐烦更甚了，伴随的还有一个女孩的“啊”的一声。
深吸了口气，张皓轩猛的站了起来，举起双枪对准队长门口。
“哈，一个亚洲小子，真让惊讶。”满是眼泪的少女站在门口，斯坦福整个人缩在她后面，完全看不到，并用枪指着她的脑袋。
“对不起，张。”玛蒂尔达怯怯的站在哪里，害怕又羞愧，但在看到他之后，却变得焦急起来。
“啊，真是感人至深，”斯坦福在后面用戏谑的，有些疯癫的声音说道，“好了，亲爱的亚洲小子，现在将你的枪放下。”
少女连忙对他摇头，满脸焦急的正要说话，却被后面的人抓了一把，不由自主的尖叫了声。张皓轩的眼皮跳了跳，没有做声，也没有放下枪。
“快点，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再拖拖拉拉，那么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姑娘，就会死在你面前。”斯坦福的声音变得有些神经质，“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等着，等着找机会杀掉我，同时让这个小姑娘也死掉，又或者等支援的警察过来。”
他咔咔的笑了几声，声音变得又尖又细致，特别的刺耳。
几秒钟之后，张皓轩松开双手，两只手枪在食指上转了半圈，翻了过来。
“别放下！”玛蒂尔达叫了起来，但马上被斯坦福伸手捂住了嘴巴。
“很好，非常好，现在将手枪往两边丢开，动作慢点，别耍花招，我知道你很厉害，外面那么多人都不是你的对手。”缩在少女身后的斯坦福这么说道。
张皓轩默不作声的举平双手，仿佛没有看到玛蒂尔达焦急的眼神，将手枪扔了出去。
“非常好。”斯坦福这么说道，抬手就是两枪。
砰砰，胸口溅起血花的张皓轩应声而倒，而少女不可遏制的悲叫起来：“不！”
“哈，”斯坦福终于伸出脑袋来，看了看发出嘎嘎的笑声，“所以我不做英雄。”
“不！张！不！”玛蒂尔达尖叫着，挣扎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落下。
“听着，小姑娘，你最好老实点，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的……啊！”站起来的斯坦福还没说完就大叫起来，少女在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该死的小**！”他一耳光抽在她脸蛋上，将她打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躺在地上的张皓轩忽然睁开了眼睛，呼的一下蹦了起来，向斯坦福大步走去。
斯坦福的反应也很快，当即举枪又是砰砰几下，然而，尽管张皓轩身上又溅出几朵血花，但子弹的冲击力没有让他后退半步，仿佛这只是挠痒痒。
即使斯坦福是个变态，也难免为此惊愕，这么一瞬间，张皓轩已经冲他面前，牢牢抓他的手腕，一拳狠击在肘关节上面，咔嚓一声，他的胳膊就折了过来。
斯坦福发出惨叫，但还没叫完，肚子上就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都弓了起来。跟着他的脖子被捏住，整个人又被提了起来，再狠狠摔在地上。
然后，咔嚓一声，张皓轩捡起他刚才掉在地上的枪，拉动枪栓对准他的脑袋。
“等等！”斯坦福喘了口气，抬起头来睁大眼睛正要说话，张皓轩伸手挡在爬起来的玛蒂尔达眼睛面前，没有丝毫停顿，干净利落的扣动了扳机。
砰！斯坦福的脑袋爆出一团血花，扑通摔回了地上，眼睛还睁得老大，似乎不相信张皓轩居然就这么开枪了。
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女愣了几秒钟，没有想到自己的仇人就这么死在了面前，一时有些茫然。
但她很快回过了神，冲到张皓轩跟前急急叫了起来：“天呐，张，你在流血。”
张皓轩没有回答，不顾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染得殷红，用胳膊夹起玛蒂尔达大步往外走去。
“张，快停下，张，你在流血，流了好多血。”少女这时哭了起来。
“我知道，”张皓轩的语气很冷静，“但我们必须马上走，警察来了就走不掉了。”
他说着抱着她直冲安全楼梯，只是几分钟就冲到了第一层，只是衣服被血迹浸得更深了。
“你在流血，张。”玛蒂尔达在他怀里，拼命想要按住往外面流淌着血液的伤口，不顾被染红的双手低声抽泣。
张皓轩依然没有说话，在很幸运的没有碰到警察的来到后门前面，一脚踹开，直奔停在外面的巷子的车。
司机探出头来，戴着圆片眼镜，留着络腮胡子，默不作声的为他们打开车门，等他们上去后发动引擎驶了出去。
“我们要去医院！我们需要医生！”玛蒂尔达对着司机大叫道，泪水不断流下，脸蛋都已经哭花了，按在张皓轩胸口上的手一刻都没离开。
“好了，玛蒂。”张皓轩抓住了她的手，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也变成了紫色，“安静一下。”
他呼哧呼哧喘着气，看着后视镜里的司机：“现在，那些钱归你了，里昂，还有你的朋友托尼，但是……”
他看了一眼身边已经哭成泪人的少女：“还有一件事，帮我照顾她。”
“不，张，不！”玛蒂尔达大哭起来，“不要说这种话。”
“我在住的地方，还有一笔钱……床下的暗格，大约50万美元，一半给你……一半给她，”张皓轩继续喘着气的说道，“她叫玛蒂尔达……她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是很独立……很会照顾人……是个……很好的女孩……很好很好的女孩……她会改变你的生活……”
“不要！我不要别人照顾！我也不要照顾别人！不要离开我，张，求求你！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他们能治好，一定能治好你！”玛蒂尔达用双手竭力按着他的胸口，想要将那些血液按回去。
张皓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意大利男人，同样通过后视镜看着他的意大利男人在沉默了十来秒后，轻轻点了点头。
“不！”少女已经泣不成声了。
“嘿，”张皓轩看向了她，咧嘴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对不起，玛蒂。”
“别离开我，张，别离开了我……”玛蒂尔达的嗓音已经开始沙哑。
“我……我很抱歉……”他的眼中忽然带上了莹莹的光芒，“我应该对你更好一点，天知道我多想……多叫你几声玛蒂……”
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嘴角剧烈颤抖着。
别带我走，别这样，别让我现在就走！
“但我没法告诉你，因为……因为我不敢……也不能……”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也开始变白，脸上带着苦笑。
这不该是最后，这不该是！
“我曾以为……我没法再爱了，我不敢……再爱了……爱和希望……对我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但我还是来到了你身边……我本来只是想看看你……”他这么说着，泪水终于涌了出来，带着点点光芒，从沾着血迹的脸庞滑了下去，带着悔恨，带着无法形容的不舍，他的感情从未像现在这么强烈。
求求你，别让我离开，别让我离开！
“是你让我死去的心再次开始跳动……是你让我再次对希望有了希望……虽然还是那么的虚幻……”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抓住。
神啊，求求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在她身边多呆几秒钟，让我在她身边多呆几秒钟！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无论在哪个次元……无论你是否存在……”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皮也垂了下去，无可遏制的垂了下去。
黑暗如潮水般的涌来，将他彻底的吞没，而耳畔还回响着玛蒂尔达的哭喊：“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第十一章 电影？
（卧槽，不就是写了玛蒂尔达么，至于吗？早知道老子用罗马假日开头得了）
无边的黑暗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又仿佛只是一瞬间，无数的光点开始划过，仿佛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通道。
啊啊啊！下一秒钟，张皓轩疯狂的大吼起来。然而，处在这种状态的他，没有身体只有思维，别说激起音波震动这些光点，连这些怒吼也只存在思维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暴虐的情绪在仅存的思维疯狂的回荡着。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然后绝望开始弥漫。
杀杀杀！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毁灭的气息让他的思维几乎要爆炸了，连那些恒古不变的的光点似乎都震动了起来。
然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他的思维中响了起来：张？
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之前的疯狂突然的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又过了好几秒种，他才不确定的问：玛蒂？
张！怯怯的声音随即又响了起来，带着说不出的惊喜。你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我们已经死了吗？
你真在这里？玛蒂，你真在这里？张皓轩的思维开始颤抖起来，他在迟疑，他再害怕，在无数次的失望之后，他担心这只是自己在做梦，马上就会醒过来。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这里……好多光点，我看得到但是摸不到……我动不了……那个小小的声音如此说道。
张皓轩“深吸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在思维中保持着平静：等一等，让我先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动着视线，虽然在这个地方，他没有身体无法移动，但至少可以移动视线，让那些划过的光点从来变成去，或者从去变成来。
然后，才转了一半，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现在动了，现在动了！我开始转动了，但是……还是不听我指挥。
天啊，你真的……你真的在这里！张皓轩顿时控制不住自己了，即使被折磨了无数次的理智告诉他，还可能有着好几种情况，还不能妄下评断，但是他没法控制自己。
等一下，你等一下，别说话，别说话，让我集中精神，让我集中精神！他在思维里如此说道，就好像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
接下来是长达好几分钟的寂静，黑暗中的光点始终不停划过，仿佛永远不会改变。然后，视界开始一阵轻微的颤抖，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个光点忽然迎面撞了过来，视界随后被一片白色的光芒所占据。
就像开始的黑暗那样，过了一个世纪又或者一个瞬间，白光消退，张皓轩再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他二话不说往身边看去，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自己旁边，脸蛋上全是茫然。
小皮靴、短裤、条纹体恤加上白色网格外套，以及**头和挂在脖子上的太阳笑脸纹章，还能是谁？
瞬间，张皓轩的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剧烈的颤抖起来。
而这时，玛蒂尔达才注意到身边的张皓轩，眼中闪过惊喜的疑惑的神色，正要开口问话，对方却忽然蹲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少女“啊”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在这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而且他把自己抱得实在太紧了点。
但张皓轩没法控制自己，他的理智已经不知道被心中的狂喜冲刷到了什么地方，只是抱着那小小的身躯一个劲的喃喃自语：“老天啊……老天啊……”
然后，眼泪就无法遏制的流了下来，他曾以为自己永远要这么孤零零一个人，在那永恒的黑暗中如同幽灵一般游荡，他曾以为自己只能用疯狂慰藉自己，直到麻木不仁，但是现在……他只想将她紧紧抓住，永远都不放手。
怀里的小身体很快平静了下来，两只胳膊抱住了他，少女的声音带着安慰和眷恋，在他耳边轻声响起：“张，我就在这里。”
如此片刻，张皓轩终于放开了她，那满脸泪水的模样将玛蒂尔达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张？”她担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些激动……过于激动……”张皓轩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真的没事？”少女脸蛋上的担心和怀疑越来越明显。
“真的没事！”张皓轩肯定的回答道，他知道自己这激动的又哭又笑的模样，和之前给她的印象大相径庭，但他没法控制自己。
“那……这里是哪里？”玛蒂尔达暂时放下这个，左右看了看后这么问道，“我记得，我们最初是在车里……然后是在一个黑暗的地方……”
然后她想到什么的变了脸色，惶惶在蹲着的张皓轩胸口上一阵乱摸：“我记得你手上了，还流了好多血。”
她的语气带上一丝惊恐，仿佛他随时会在自己面前消失。
“没事了，玛蒂，我已经没事了。”张皓轩难得的笑了起来，笑得非常愉快，从来没这么愉快过。
他左右看了看，四四方方的围栏式的建筑，三三两两的人群，各种悠闲的小商店，还有满地的连车行道都没放过的地砖：“这里……这里是巴黎。”
“巴黎？”玛蒂尔达大吃一惊，“我们不是在曼哈顿吗？”
“嗯……”张皓轩正想着要怎么解释，就听见远处传来砰砰几声爆炸般的声音。
玛蒂尔达惊叫了声，条件反射般的躲到了他身后，然后再次睁大眼睛。远处的一家水果店不知道为何一下炸了起来，但又没有火光，只是水果如同喷泉一样往外喷了出来。
不仅水果店如此，那边周围的书店、杂货店、咖啡店都是如此，爆炸一样的将无数东西喷了出来。最为神奇的是这些东西喷到空中后，忽然又停住，就那么静静的悬浮着。
“张……你看，你快看啊！”少女拉着他的衣角不断摇晃，指着远处的诡异景象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知道，别担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瞟了一眼的张皓轩哄着说道，“那只是……小李子在给艾伦·佩姬介绍如何建造梦境。”
玛蒂尔达眨着眼睛，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她很快觉察到，街道上那些三三两两的路人，居然对此也是熟视无睹。
“好了，玛蒂，别想那么多，我们现在先找个室内的咖啡馆之类的地方休息，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张皓轩这时站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我没有做任何准备就进来了，一旦遇上了男女主角，就会被弹出去。”
玛蒂尔达的茫然更多了，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张皓轩在街边找了起来。
－－－－－－
不大的咖啡厅，回荡着节奏缓慢的古典乐曲，人们坐在小圆桌前，低声的交谈着，气氛很不错，也很有格调。
在靠窗户的一张桌子前面，坐在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华裔青年，他们面对面的坐着，小女孩蹙着眉头，而华裔有些沉默，脑袋略微低垂，双手捏得有些紧。
“所以，”玛蒂尔达慢慢的说道，“你是说，我们正在一部电影里面？”
“是的。”张皓轩轻轻吐出一口气，露出个苦笑，“抱歉，因为……一些事情，我有些东西没能带进来，所以没法给你更多的证明。”
玛蒂尔达的眉头蹙得更深了，本来她在心里想过许多理由来解释本应该在车里的他们，为什么先是出现在一个闪着光点的通道中，然后又来到了巴黎，幻觉、巫术、天堂甚至外星人——感谢《变形金刚》动画片。
然而，没想到的是，张居然给了她这么一个答案，他们……在一部电影里面？！
少女忍不住揉了揉脑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起张来，虽然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看那些客人拿着一个小方块打电话就知道——张将那个东西叫做移动电话——但这个答案还是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也许……我们可以先回去……等你做了准备再进来？”她试探的问道。
在眼看着斯坦福毙命于眼前，而身受重伤已经濒死的张皓轩忽变得完好无损后，放下心中负担的她，心灵也变得轻松起来，思考起问题也更加灵活。
“这个……”张皓轩露出犹豫的神色，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玛蒂尔达也不急，她知道他会解释的，只是在瞟了一眼窗外后，她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张大嘴巴。
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而且随着那东西的逼近，她可以清楚感到那是一栋栋的房子。确切的说是，整个地面都翻了过来，就像有人将纸张折叠起来了一样。
“张……这是……这是……”少女再次紧张起来。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也注意到这点的张皓轩安慰说道，“这段是男主角教女主角，如何在梦中建造场景。”
“我不明白。”在透过窗户看到折过的房屋和这边的房屋抵在一起就不动了，而上面的那些车居然还能在折过来的街道上行驶，而不是掉下来后，略微放下心的玛蒂尔达有些头疼的这么说了句。
“我刚才说了，这部电影的大致内容就是男主角能让女主角在梦中建造各种建筑，然后用这些建筑去……迷惑别人，再将别人藏在脑海深处的信息偷出来。”张皓轩继续解释，然后苦恼的敲了敲脑袋。
就在这时，四周的景色开始晃动了起，不是物理上的晃动，而是一种很虚幻的晃动，就好像……开始变得不真实了。
“糟糕，男女主角在附近了。”张皓轩一下变了脸色。
第十二章 我也是？
“那就是……电影男主角和女主角？”隔着玻璃窗，看着从街道对面的人行道上走过的一男一女，玛蒂尔达忍不住出声问道。
“确切的说是男主角和女配角，这部电影没有女主角。”张皓轩叹了口气。
玛蒂尔达揉了揉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刚才周围的物品给她的虚化感觉非常清晰，怎么都忽略不了。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他们面前出现呢？”她转移话题的问道。
“因为……”张皓轩露出个苦笑，“镜头前面没有我们。”
“能说英语吗？”少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嗯……”张皓轩有些尴尬，然后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变得严肃起来，“好吧，你看过电影和电视对吗？电影和电视在说事故的时候，镜头会不断切换过来切换过去，对吗？镜头里的景象都已经是固定了的，没有我们的存在，所以一旦我们出现在镜头里的画面，马上就会弹出这个世界。”
他摊开手，做出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不过马上又补充道：“当然，在镜头外的地方和男女主角接触没有关系，但如果你和他们说话说过头了，剧情推进到需要他们在另外的地方出现，他们就会瞬间从你面前消失。”
玛蒂尔达眨着眼睛，再次变得迷茫起来，更加的迷茫。
“所以，为了防止在进入电影世界后发生这种事情，我必须在进入之前……进行一切处理，让电影世界能够稳定下来，即使出现在了镜头画面中，也不会被弹出去。”张皓轩咂着嘴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用简单的，能让人一下听懂的话继续解释。
但面前的少女忽然蹙起眉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也就是说，在被你处理过后的电影世界，可以稳定下来，不会因为……出现在镜头前而被弹出？”
“是的。”张皓轩点了点头。
“所以，你可以在这样的世界里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少女继续问道，眼睛紧紧盯着他。
“……是的。”张皓轩明显觉察到了什么，有些不安的继续点了点头。
“我记得……”玛蒂尔达的眼睑垂了下来，声音也降低了不少，“你刚才似乎说过，这是一部在2010年上映的电影？”
“……是的。”张皓轩抿住了嘴唇。
“所以，”少女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我也是个电影角色了？”
“是的。”张皓轩这次回答得很干脆，只是两只手死死抓着圆桌边缘，手背上青筋直露，仿佛要掰下来一块。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玛蒂尔达的神色颇为怪异，惊讶、意外、茫然、不忿，最终变得面无表情。
“饰演我的那个女孩……”她开了口。
“她已经34岁，结了婚生了孩子，还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好莱坞80年代出生的女明星中最耀眼的人物。”张皓轩飞快的说道。
“已经34岁？结了婚生了孩子？”少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弟弟呢？”她最后这么问了句，然后又补充道：“饰演我弟弟的那个男孩呢？”
“不知道，那部电影后似乎就没有作品，”张皓轩冷静的说道，到最后甚至有些冷酷，“事实上，他在电影中连名字都没有。”
“他叫弗兰克！”玛蒂尔达大声反驳，带着倔强的神色。
“演员的名字也叫弗兰克。”张皓轩的声音没有起伏，但之后还是压低了一点，“一般在电影中没有给出名字的角色……都和演员一个名字。”
少女不说话了，只是绷紧了身体并微微颤抖，同时紧紧咬着嘴唇，恨不得咬出血来。
然后，她忽然跳了起来，往外面冲了出去，不管一路上自己撞倒了多少东西。
来到被阴影笼罩着的外面，看着头顶的房屋，还有那些在“天空”的道路上行驶着的车辆，荒谬感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强烈过。
“玛蒂。”张皓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玛蒂尔达用力一跺脚，当即往前面飞奔起来，一想到自己居然只是个电影人物，自己的一切经历都可能被许多人看到，甚至自己的这些经历都是已经被安排好的，怨气就不可遏制的冒了出来。
她本能的想要否认这些，她想告诉自己，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他妈的电影角色。但头顶上那折叠过来的房屋和地面却又时刻提醒她，她的确处在一个怪异的世界里面，所以张皓轩所说的那些很可能是真的。
一口气跑出去好远，来到折起来成90度的地面前，她喘了两口气往回看去，张皓轩一直跟着她身后，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玛蒂尔达一咬牙，干脆的往竖起来的街道上跳了过去，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摔下去背着地，只是重心不稳让她摇晃了下。
松了口气，她再次往前方奔跑了起来，向着有阳光的地方奔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中途好几次停下来喘息，玛蒂尔达终于跑到了一条河边，如果这里是巴黎，那么这应该是塞纳河了。
这里的天空没有折叠过来的地面，有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眼，让她稍微好受了点。
张皓轩依然跟在身后，他没有再叫她，只是默默跟着，带着担心的神色。
玛蒂尔达的怨气忽然变成了火焰，如果……如果自己只是个电影人物，那他肯定看过那部电影，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她再次拔腿狂奔，一路跑到了一座桥上，然后就看到男女主角正迎面走来。
少女不会认错，尽管之前只是在咖啡厅里隔着窗户远远一瞥，但那个娇小的姑娘还是给她留下了印象。
他们此刻似乎被一些路人围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多想，就那么冲了过去。
“玛蒂！”后面的张皓轩发现了她的意图，当即叫了起来，“别过去，我还没有试验过，我本不该那么快带你进来，玛蒂，这样会有不可知的情况发生！”
但玛蒂尔达充耳不闻，猛的往前冲去，而周围的景象也开始抖动和虚化。
接着她看到一个女人，大步走到了被路人抓住的女主角面前，一刀桶进了她的小腹。
“啊！”玛蒂尔达几乎是和女主角同时叫了起来，然后就看到男女主角忽的一下消失了，而四周景象抖动得更加剧烈，只是两秒钟，白色的光线猛的迸射而出，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少女想要闭上眼睛，但她惊恐的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不，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就像……就像进来之前那样。
如此，直到白色的光芒被黑暗所替代，然后那些点点光芒再次出现，并从两边划过。
恐惧再次抓住了她的心，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只剩下思维，一切都是那么虚幻。
玛蒂？玛蒂！你还在吗？一个念头在思维里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似乎有着安心的作用，突然的，她就放松了下来，仿佛周围这些虚幻的，无法理解的东西不能伤害她。
玛蒂尔达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来到这里之前，还在车里的时候，弥留的张皓轩的真情流露。无论之前她多么的气愤，多么的不肯接受他的说辞，回想到这个，那些愤怒都烟消云散。
因为她知道，那些话发自真心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肯定，但她就是这么肯定。
玛蒂？玛蒂！你还在吗？你还在吗！即使是思维里传来的念头，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安、焦急和惶恐。。
她的心一下软了。
是的，我在，我在这里，你在哪里，张？她在思维里这么回答道。
谢天谢地，你还在，你还在，我真不敢相信……你还在，太好了，太好了。他传来这样的念头，喜极而泣的感觉是那么明显，和曾经给她的印象完全是两个人，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揪了下。
现在……现在要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呆在这里吗？玛蒂尔达随即又问。
不不不，等一下，我找一下，好像还有个处理过的，还没重启的电影世界。他又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好吧，至少有一点听懂了，他大概又要找个电影世界进去了，所以她也就耐心等了起来。
之后，和第一次差不多，等了片刻，视界就开始颤抖，从轻微到剧烈，那些划过的光点忽然有一颗撞了过来，然后白光占据了视界。
等消散之后，玛蒂尔达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但都是亚裔面孔。旁边是一条大江，大江的对面则有栋很显眼的建筑，几个大大小小的圆球串起来的，就像塔一样的东西。
“玛蒂！”少女手被抓住了，张皓轩激动的脸出现在了面前。
那小心翼翼却又欣喜万分的模样，让她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时百味俱全。
“张，这里又是哪里？”她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摩天大楼，繁华的气息。
“这里……嗯……是上海。”张皓轩解释了下，“中国，上海。”
“中国？上海？”玛蒂尔达睁圆了眼睛，“你是说……太平洋对面的那个国家？”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然后眼睛睁得更圆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能听得懂他们说话呢？”
“你听得懂？”张皓轩看着她，并不是太惊讶，“那么，玛蒂，你知道随波逐流是什么意思吗？”
“好像是……”少女皱起眉头，“没有主见，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张皓轩没有回答，轻吁口气，提起一个之前她没见过的背包拍了拍：“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我这次带了东西。”
“不用担心……男女主角？”
“这次不用。”
第十三章 张皓轩的故事
“看完了？”眼见面前的少女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张皓轩有些忐忑的问道，这种情绪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玛蒂尔达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才又重新翻开电脑，有些笨拙的按他之前教的方法操作起来。
“我们之前遇到的，是这个地方吧？”她找到想要的东西后，将屏幕转向了张皓轩。
上面固定着《盗梦空间》的画面，是艾伦·佩姬被路人抓住，玛丽昂·歌迪亚操刀子上前，正要捅却还没捅出去的那一瞬间。
“你很聪明，玛蒂。”张皓轩点了点头。
少女抿了下嘴唇，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有些郁郁的。
“那么……”他随即试探的问道。
“不！不要！”话还没说完，玛蒂尔达就断然拒绝道，“我不要看我的电影！”
“好吧，那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张皓轩苦笑了下。
玛蒂尔达看了他一眼：“你给……很多人看过他们自己的……电影？”
“很多，尤其是在我需要借助一些人的知识、阅历、能力，弄清楚到底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张皓轩点了点头。
“那……”少女歪过脑袋，神使鬼差的问了句，“你给安妮公主看过吗？”
问完她就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张皓轩的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发火或者生气，他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才轻叹了口气：“看过。”
“对不起，我只是……”玛蒂尔达道歉的说道，但向来伶牙俐齿的她，到了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你那么聪明……你的世界也有那部电影，我也说得那么明显，你应该能想到。”张皓轩的神色变得有些萧索，那种孤寂的感觉，被这家南京路上最热闹的咖啡厅衬托得淋漓尽致。
默然片刻，少女再次开了口，用认真的神色：“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张。”
张皓轩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斟酌了下词句后才道：“我死了。”
“啊？”玛蒂尔达眨了眨眼睛。
“虽然无法回到现实，或者说我原本所在那个世界，但是如果……嗯……想办法的话，还是能在短时间里查看下网络里的消息，只是能看而已，”张皓轩说了起来，“我所住的地方，似乎被雷击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我被大伯养大，他们对我很不好，不会有人为此伤心。”
“抱歉。”少女这么说了句。
“没关系，”张皓轩摇了摇头，“我可能死得很快，没感觉到多少痛苦，而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就处在那个漆黑的……通道一样的环境里面。”
“就是我们呆过的那个……空间？”少女问道。
“是的，”张皓轩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没有时间观念，可以数光点，但是数着数着就数不下去了。总之，我发现可以进入电影的世界，那些我的世界拍摄的电影的世界。”
停顿了下，他随即补充了句：“我的世界现在是2015年，比这里……”
他指了指咖啡厅，又指了指窗户外面的南京路：“多了两年。”
玛蒂尔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之前，我记得跟你说过，进入电影世界有几种情况，对吗？”张皓轩这时问了句。
“两种，一种是不能出现在镜头前面，否则会被弹出去。”玛蒂尔达指了指电脑屏幕上面的画面，“另一种是……被你处理过的，不会被弹出去的世界。”
“还有第三种，也是被处理过的，可以呆得更久，在离开之后还能回来，但也只有两到三次。而前两种，剧情一结束，这个世界也就结束了，我也……会被弹出。”张皓轩轻轻捏了下手指。
“弹出后……再进来会怎样？”少女皱了下眉，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道。
张皓轩没有回答，看着她，脸色有些吓人，半晌后才道：“重启。”
“什么？”少女有些不明白。
“按一下停止键，再按一下播放键。”张皓轩这么说道，声音很轻。
玛蒂尔达愣了几秒钟，脸色也变了，有些干涩的问：“他们……不记得你了？”
“不记得。”张皓轩回答得干净利落。
“即使是……第三种世界？”玛蒂尔达的呼吸有些急促。
“两到三次。”张皓轩平淡的答道。
又沉默了许久，少女才咬着嘴唇问：“你这样……经历过多少世界。”
“我不知道，几百上千吧，最开始还会数，后来不想数下去了。”张皓轩这么说道，虽然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但这后面的沉重和绝望却让人心悸。
玛蒂尔达轻轻啊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他的手，定定看了他片刻，才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张，我……我没法去想象，一个人被遗忘那么多次……”
到后面她说不出话来，相比她只是一个电影人物，她的世界是虚构出来的，她经历了家破人亡这些事情。在黑暗中困了无数时间，无论做什么也无法留下一丝痕迹，没人能记得他，也没法去爱别人这种情况，无疑可怕十万倍。
而且这根本没法形容，没有真正经历过这些，说什么也无法感同身受。
“现在有你了。”张皓轩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将她的手紧紧抓在手里，眼中开始闪烁起着光芒，希望的光芒，同时又非常的患得患失。
“我曾经试过无数次，想要将谁带出来，想要……让自己能轻松一点，可都失败了。”张皓轩苦笑着说道，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玛蒂尔达，“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哪个混蛋开了眼，上帝、玉皇、安啦……让我拥有了你……玛蒂，别离开我，好吗？”
他的表情再次变得又哭又笑，语气也带上了哀求，说完之后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玛蒂尔达轻轻抽了下手，没能抽动，她当即有些生气的再抽了一次，这次总算抽回来了，搓着手脸色有些发红。
“你和……那时一点都不同。”她嘟囔着这么说了句。
“那个……我……”张皓轩有些尴尬。
“你那时是故意的？”少女偏过脑袋。
“不，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找个世界安静的呆一会儿……”他有些结巴的解释了起来，“一个……很早以前就很喜欢很欣赏的……小姑娘的世界。”
玛蒂尔达的脸蛋再次变红，目光居然也变有些慌张，完全没有之前那种，爱你就是要大声说出来的气势。
但她还是硬着脖子看着他：“这么说，你把我看了很多次了？”
“不，”张皓轩摇了摇头，“只重复看了三四次。”
他捏了下鼻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好东西……要慢慢品尝……我的意思是，就像歌曲，再好听的……翻来覆去的听，也会很快感到厌倦，想要将一个形象长久留在心间……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也许是那种……还有娜塔莉·波特曼曾被称为奥黛丽·赫本第二……”
“娜塔莉·波特曼？这是……饰演我的那个……女演员的名字？”玛蒂尔达神色古怪。
啪的一声，张皓轩一巴掌甩自己脸上，不顾咖啡厅里别人的眼神，懊恼的捧住脑袋说不出话来。
少女眨着眼睛，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看来，也许我应该看看那部电影。”
张皓轩呼的抬起头，看着她，变得认真又严肃：“你想看吗？”
“嗯……还是算了吧。”玛蒂尔达稍微后仰了下身体。
“不，玛蒂，你可以看，虽然那不是很好的体验，但那是你的权利。”他这么说道。
安静的想了几秒钟，少女还是摇了摇头：“等我想看了再看吧。”
“好吧。”张皓轩表示知道了。
然后又是好几秒的安静。
“或许是因为有些感同身受，”张皓轩再次开了口，目光有些虚幻，不知道看向何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那个姑娘就深深吸引了我，她那么娇小却那么坚强，她只有那么一点大，却比很多人都成熟。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也从不放弃自己的感情，每一次回想到她，都会觉得她很完美。”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终于有了焦点：“我知道，这很大程度上是我的脑补，我也知道，电影只有120分钟，所以她的炽烈感情只能如此安排，但我还是喜欢她，非常喜欢她。喜欢是喜欢，爱是爱，但那个坚强的形象，始终在我心底牢牢占据着一个位置，无论什么时候。
所以……即使我……有了现在的能力，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那里，我总是害怕，害怕一旦进去了，我心中的形象就会……直到我真的很累了，麻木了，想要找个地方休息，才去了那里……我发誓，我没有想过要干涉她的生活，没有想过要干涉剧情，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白，这到头来只会伤害到自己，我只想安静在旁边看着，看看她，然而……”
他再也说不下去，低下头捂住了嘴巴，身体微微颤抖着。
坐在他对面的玛蒂尔达，眼睛也有些发红，用力吸了下鼻子后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之前说，第二种和第三种世界需要处理，是怎么处理的？”
“嗯……那个……嗯……是这样……”张皓轩也跟着换了话题。
就在这时，几声惊叫传了过来：“老公！”
跟着，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冲到张皓轩面前，一起泪眼汪汪的抓住了他。
“老公，你去哪里了？”
“老公，我们等你等得好辛苦！”
“老公，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第十四章 进入？还是建造？
张皓轩的神色变得很不自然起来，尴尬、恼火、不安，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面前的少女，她正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虽然根据在电影世界里总结的经验，除非随时都离得远远的，否则和男女主角相遇是必然的事情，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老公！”三个女人又哀怨的叫了起来，一副被抛弃了的深闺怨妇的模样。
“闭嘴！”张皓轩当即低喝了一声。
三个女人吓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双双露出委屈和害怕的神色，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老公，是我们不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草泥马！张皓轩当即在心里咬牙叫了句。面前的玛蒂尔达，脸色更加古怪，而四周更多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之前说过，这家咖啡馆在南京路上很热闹。
早知道换个电影世界了，脑残电影世界的脑残女主角，就算变成RBQ了也是脑残RBQ。他在心里恼火的想着，浑然忘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牵着她们四处遛的得意。
“马上给我起来！”张皓轩再次低喝一声，然后放缓了语气，“找地方坐。”
“好啊好啊，老公。”三个女人前一秒钟还是哀怨的模样，后一秒钟立即欢喜雀跃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做到了长椅上。
两个做到了玛蒂尔达那边，还将少女往里面挤了下，另一个则坐到了张皓轩身边，傻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
“林萧，你好狡猾！”坐到对面的一个女人当即叫了起来。
“那又怎样，南湘？”有着一张杨函数脸蛋的，紧紧挽住张皓轩胳膊的林萧，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膛。
“今天应该是我陪老公的！”同样顶着郭碧婷脸蛋的南湘睁大眼睛，咬牙切齿的，仿佛恨不得生吃了她。
“你自己没有抢到先手，怎么怪得到我头上。”林萧继续笑嘻嘻的撩拨她。
南湘还要说话，有着郭采洁面孔的顾里已经拉住了她：“好了，南湘，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要在老公面前这样。”
她说着还看了张皓轩一眼，讨好的笑了下，而后者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对……对不起啊，老公。”南湘随即缩起了脖子。
张皓轩冷着脸问：“离我走之前，大约过了多少天？”
“有……有一周了。”顾里在旁边回答道。
“一周啊……”张皓轩摸了摸下巴，第一次离开只有三天，第二次离开就有一周，这其中的规律依然像布朗运动一样不可琢磨。
“老公啊，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南湘天天欺负我。”林萧在旁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已经没说话的南湘听到这个，当即又怒气勃勃的瞪住了她。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开始撕逼，旁边这时传来一声轻咳：“张，不介绍一下吗？”
玛蒂尔达面带微笑的问道，但目光里带着审视，有些危险，张皓轩一看就知道要糟。
“嗯……林萧、南湘、顾里，这是玛蒂尔达；玛蒂尔达，这是林萧、南湘和顾里。”他这么简短的介绍了下。
“你好，玛蒂尔达，我是顾里。”
“我是南湘。”
“我是林萧。”
郭小四的这部电影本来就很脑残，几个主角也是各种莫名其妙，加上张皓轩当初处理得很粗暴，脑子就更加缺根弦，所以直到他开始介绍了，三个女人才发现了玛蒂尔达的存在。
“玛蒂尔达啊，你和我们老公是什么关系啊？”打过招呼后，顾里转了转眼珠，用试探的语气问。
“我是张的女朋友。”玛蒂尔达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然后——
“哇，老公，你好厉害，居然勾到外国人了哎。”
“你好像才十四岁吧，老公啊，你这样做会不会被抓？”
“老公老公，你居然是萝莉控哦”
三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说道，一脸的兴奋，丝毫不顾张皓轩的脸已经阴沉得出水。
“够了！”他再次低喝了声，三个女人不由一震，终于乖乖闭上了嘴巴。
“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到南湘在曙启路秦家宅的别墅，没有接到我的电话，不准出来！”张皓轩冷冷的说道。
“知……知道了，老公。”三个女人的脑袋垂得一个比一个低。
饶是如此，杨函数……错了，林萧还是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老公，你今晚会来吧？肯定会来吧？”
“会来。”张皓轩吐出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终于，三个女人都离开了，他长出了口气，略微放松了一些，但看着捧着自己脸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的玛蒂尔达——几分钟之前她还目瞪口呆来着——又是一阵头疼。
“玛蒂……我……”张皓轩斟酌着词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很聪明，不大多数同年龄的姑娘都要聪明，所以肯定想到了什么，否则之前不会有些赌气的那么自我介绍一句，但是……
“她们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少女这时这么问道。
“嗯……算是吧，这是一部群戏电影，有三到四个男主角，也有三到四个女主角。”张皓轩有些意外，略略松了口气后简单的解释道。
其实这也不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林萧是主角，其他的都是配角，只不过戏份都很多，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说说看吧，你是怎么处理？”玛蒂尔达接上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怎么处理才不会让我和你……被弹出去？”
既然她有意忽略了之前的事情，张皓轩自然也乐得不提：“靠想。”
“靠……想？”少女露出愕然的表情。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是在进入之前坚信这次进入的世界符合自己的要求……我对我的环境其实了解得并不多，尽管和很多人讨论过。”张皓轩说到这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并露出一个苦笑。
“那……”玛蒂尔达还是不太明白，但她并没有抓着这个问题不放，“那你进去之后要怎么验证，电影世界是自己想要的电影世界呢？”
“靠这个。”张皓轩说着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目光往这边投来，轻轻摊开手，然后握住手中的勺子就在离掌心1厘米的地方悬浮了起来。
“哇哦！”玛蒂尔达忍不住惊叫了起来，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很是可爱，“酷！”
她的声音稍微有些大，张皓轩不得不赶紧抓在手中，防止被人看见。
“对不起，张。”反应过来的少女吐了吐舌头。
“没关系，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就好了。”张皓轩轻笑了下，没有那三个RBQ在旁边，他似乎恢复正常了。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玛蒂尔达当即好奇的问。
“这个叫念能力，通过意念来移动物体，甚至攻击别人，是我从一部叫《超能失控》的电影中得到的，熟练之后非常好用。”他这么解释道，“所以，一般情况下，在稳定世界的时候，我都会将念能力留下。”
“……我都糊涂了，张。”少女皱起眉头，一副“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好吧，我还是从头说吧，”张皓轩沉吟了下，“我跟你说过，电影世界分三种情况，对吗？最开始不能在镜头前出现，但可以抽空和男女主角交流，只是稍不注意他们就会消失，出现到镜头面前，有时候甚至还会暂时性的忘记我。之后我发现，如果在进入之前，详细的在意识里勾勒要去的电影世界的画面，尤其是一些关键节点，必须清晰明了。同样的，自己需要的东西也必须要有深刻的印象。”
他说着举起地上的包轻轻拍了下：“这里面有我的身份证，有你的护照，还有一些钱、各种卡以及武器，包括你现在使用的笔记本电脑，这些都必须要在意识里面勾勒出来，要……相信这些都会跟随自己一起在电影世界里出现。”
玛蒂尔达安静的听着。
“我所学会的各种能力也是如此，”张皓轩继续解释，“但是，意识不可能容纳太多东西，超过极限，就会忘记前面的，从而影响到世界的形成和稳定。到目前为止，保证之前说的第二种电影世界的稳定，我只能带上三到四种能力，视具体情况而定。而要保证第三种电影世界的稳定，也就是可以离开再回来两到三次，我几乎不能带能力。”
他再次摊开手，将勺子浮了起来：“即使还带着念能力，但作用也非常的小，只能耍一些小花招，不过身体素质还是能够保留的。”
张皓轩停顿了下，看着面前的少女：“你能听懂吗，玛蒂？”
“不？”少女摇了摇头，没有不懂装懂，“你说的这些……都好复杂，我完全听不明白。”
但她马上又奇怪的问：“不过……你最开始说的是，进入电影世界，对吗？可是到了后面，为什么听起来是在说……建造一个电影世界？”
张皓轩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愣了愣的看了她半晌后，才忍不住用有着一丝颤抖的语气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曾和不少人猜测过许多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量子力学……观测者效应……”
他忽然抓着脑袋揉了两下，然后捂住了脸：“该死，如果这个空间是某个家伙以现实的量子力学为基础创造的，那他的物理一定很烂！”
第十五章 真正的模样
“张。”玛蒂尔达轻轻叫了一声，抓住了他的胳膊，“没事的，我在这里。”
张皓轩随即安静了下来，放下手愣愣的看了她好几秒钟，才露出一丝像是在哭的笑容：“是啊，现在……现在有你了……我可以……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电影世界有许多东西可以探索的东西，我们有无限的时间！”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激动起来，直到玛蒂尔达再次轻轻叫了他一声：“张！”
“嗯……抱歉，我只是……”张皓轩苦笑了下，做了几个无意义的手势。
“我明白，张，我明白。”少女安慰的说道。
深深吸了口气，彻底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张皓轩看了看四周：“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四周时不时的会有目光扫来，再加上之前林萧她们三个女人搅局，还有他和玛蒂尔达这对奇怪的组合，好奇的目光就没少过，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少女也注意到了这些，所以没多话的和张皓轩离开了咖啡厅，来到了外面。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些恍惚的玛蒂尔达这么问道。
“先去曙启路处理点事情。”张皓轩这么说道，带着她往步行街外面走去。
“去……曙启路？”玛蒂尔达皱了下眉头。
“我必须做些事情，确保在接下来的时间，她们不会来打搅我们。”张皓轩这么说道，“这是电影世界的规则之一，除非你刻意回避和主角接触，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和他们必然或偶然的遇见。”
“是……是吗？”玛蒂尔达有些惊讶。
“以后会让你看到的。”张皓轩笑了下，走到步行街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司机的存在，他没有再多说电影世界的种种，而是跟少女介绍起了目前所在的城市。
“就算是20年前，这里也不会比纽约差多少，顶多就是少了几栋高楼。”在过了浦东那片高楼大厦的街区后，张皓轩在介绍之后总结的说道。
“那是当然，”司机飞快的接过话头，“我们这20年发展得可厉害了，不是我说，纽约的高楼绝对没我们这里多。”
“好像……是这样吧。”玛蒂尔达透过车船看着外面的繁华街道咕哝的说道。
“话说，你们是住金桥碧云社区那边的吧，有几年了吧？”司机这时又哈哈笑道，“小姑娘的上海话说得好顺。”
“上海话？”少女回过神来露出愕然的神色。
张皓轩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接了一句：“是啊，住了好几年了。”
“电影世界的规则之二，我们可以听懂所有的语言，无论英语、法语、中文还是外星语，除非电影中有明确说明，某种语言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听懂。”下车之后他对少女这么说道。
“这……这个样子吗？”玛蒂尔达抽搐着嘴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所以一到这里我就问你，是否知道随波逐流的意思。”张皓轩解释了一句
“所以，老公的意思的确是丈夫了？”玛蒂尔达看似随意的问。
“嗯……这个嘛……要解释起来很麻烦……”张皓轩干咳了声，然后转移话题，“还有，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我们在《盗梦空间》里呆了至少两个小时，而在这里也差不多呆了三个小时，你是否感觉到饿了或者困了？”
少女愣了下：“这个……好像没有。”
“因为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张皓轩这么说道。
“你是说……我们……我们的时间和电影世界保持一致？”玛蒂尔达飞快的问。
张皓轩没有回答，而是停下脚步，定定的看了她好几分钟，才轻叹了口气：“你很聪明，玛蒂，真的很聪明。”
“不是这样，”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我对你说的这些都不是很明白，那些……那些概念对我来说很模糊。说实话，我甚至到现在都还有做梦的感觉……这些回答基本上都是我……凭潜意识说出来的。”
“也已经很不错了，玛蒂。”张皓轩真心实意的说道，“真的很不错了，我对很多人都解释过，能本能的意识到问题关键之处的并不多。”
停顿了下他才又道：“是的，我们的时间和去的电影世界保持一致，如果进入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那么我们会感到困乏，如果是中午12点或1点，我们会有饥饿感，但推迟到下午2点，我们就不会有饥饿感。当然，具体还要看电影世界的情况，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除非我们进去的时候男女主角正在半夜时分肾上腺素激增的逃跑，那么我们就不会有疲乏的感觉。”
玛蒂尔达虽然做出一副聆听的模样，但隐蔽的翻了个白眼，同时无声的叹了口气。
还好，没走多久就来到了要去的别墅外面，张皓轩按响门铃又通了几句话，之前的三个女人林萧、南湘、顾里，就兴奋的跑了出来，再次围着他叽叽喳喳起来。
“我就说嘛，老公一定会来。”
“老公好棒哦，这么快就过来了。”
“我好爱你哦，老公！”
她们还换了衣服，之前还遮的严严实实，现在一水的11寸高跟鞋加齐逼短裙，前凸后翘不说，稍微走上两步，下面的春光就开始往外泄。再加上三个人三种不同的丝袜，肉色、黑丝透明、纯黑，都快和站街女没区别了。
“闭嘴，进去！”张皓轩冷冷的说道，然后瞟了跟着最后的玛蒂尔达一眼，后者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你们三个到楼上的书房去，我马上上来。”来到客厅不等三个女人再聒噪，他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三个女人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然后老老实实的往楼上走去，不过张皓轩马航拉住林萧跟她耳语了几句。
“在下面等我一下，好吗？最多十分钟我就下来。”等她们上去了，他给皱着眉头，显得很不高兴的玛蒂尔达倒了杯水后这么说道。
“你要上去干什么？”少女带着明显的不信任的表情。
“一点小事，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张皓轩想要解释，但玛蒂尔达打断了他的话：“我想象的是什么？”
“嗯……”张皓轩说不出话来，虽然她是个非常早熟的小姑娘，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相信我，玛蒂，我会很快下来的，我保证。”他只能这么说道。
玛蒂尔达抿了下嘴唇，然后点了点头。张皓轩略松口气，提起背包往楼上走去，转身的刹那，脸色变得冰冷。
“老公老公，我们已经铺好了！”才进书房，林萧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和邀功。
“林萧，你又开始狡猾了！”南湘叫骂着也扑了上来，然后是装模作样想要过来劝阻她们的顾里。
六只手开始在他身上乱摸乱捏起来，同时，她们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个个都眉都带春色，满脸渴望。
“够了！”张皓轩当即喝了一声，面无表情，但声音中的威压却非常明显，三个女人吓了一跳后，老实的停了下来，让到一边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张皓轩看都没看，直接走到书桌已经被移开，地上铺上了白色或者浅色的毯子、床垫之类的书房中间：“到这里来，排成纵队。”
“老公啊，今天要玩什么新花样吗？”三个女人跟在他身后，你推我攘之后，由顾里开口问道。
“快点。”张皓轩冷冷回答道。
“哦……”三个女人相互吐了吐舌头，然后低声的嘻嘻哈哈的又开始推攘起来，
总算，她们还记得张皓轩所说的话，只花了十来秒钟定胜负，南湘难得的赢了一次，排在了林萧的前面。
“就这样，站好了。”背对她们的张皓轩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枪，反手对准当先的南湘的眉心扣动了扳机。
噗嗤一声，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发出沉闷的声音，明明是一把很普通的外形类似于m1911的枪，子弹却轻而易举的穿透了排在了一条直线上的三个女人的脑袋。
跟着扑通几声，几秒钟之前还在说笑的三个女人，就这么摔在了地上，血花溅得老远，笑容还凝固在脸蛋上，都还没反应过来。
张皓轩将枪械放了回去，推开几步，将铺好的浅色毯子掀起来，盖到了已经变成三具尸体的女人身上并大致包裹了下，再用准备好的绳索捆好，拖到了角落处放好。
虽然一些地方还溅有血迹，但并不明显，他也就没再管那些，做完这些后随即抓着背包离开了书房。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副淡漠的神色，让人心悸的淡漠，就好像面前的三具尸体和普通动物尸体没什么区别，又或者只是正在处理已经玩腻了的准备丢掉的玩具。
事实上，这才是张皓轩的常态，类似的情况在无数的电影世界里已经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冷血、疯狂、麻木，将她们不当人看，将所有人不当人看，才是目前真正的他。
在玛蒂尔达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强烈感情，之前那种笨拙的温柔，和渴望又害怕的若即若离，之后那种异常的紧张，和担心的患得患失，那才是不正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