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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阡     南宋风烟路txt下载     南宋风烟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16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2)

    第1116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2)

    剑影越来越慢,绝非岳离放水。当海书海阁柳闻因尽皆败退,剩下的两人岳离要对付真如捏死蚂蚁般简单。

    鼓声越来越急,为凤箫吟所击。打头阵的书海阁虽不济,江星衍和李全还没退,还可以等下一个高手上

    群雄惊疑之际,东北一角兵阵大开,出人意料从中又出一骑,马上人非兵非将,仗剑江湖,白衣翩然,不是断水剑沙溪清又是谁。

    要克服岳离这种包罗万象、亦真亦幻,沙溪清的万道剑芒、斩金断流实属对症下药。吟儿清楚,正是出于对岳离和沙溪清双方的各自了解,林阡才对完颜永琏祭出这意外一计。

    计划虽好,要看效果,还赖实战——

    这沙溪清方一出场便锋锐难当,驰马掠过这四人所立之地,他重心一低长剑也轻飘飘地荡到岳离身侧,毁灭性剑气强行截住了岳离杀招,在这解救李全星衍的同时、借马速逃开了岳离的反手追击,“漂亮”祝孟尝赞不绝口,吟儿掷了手中鼓棰时将军,待命”时青得令,整军备战。

    上一回合双剑擦碰的火花还在空气中流窜、分散、四面八方,这当儿沙溪清俨然直接下马循着那迅猛风力强横回刺,岳离亦恃强出击,一剑冲灌,光寒千秋,这一个身双剑再度剧烈相撞,岳离手中剑明显偏离了分毫才归位,虽然此举害得沙溪清万道剑气全毁,但岳离脸上的惊诧不是假的你是人”沙溪清一言不发,不是傲慢,是无力应答

    “是山西的一名剑客,名叫沙溪清,曾经犯案数起。”金军中有识得他的,前来告知凌大杰。凌大杰蹙眉山西……”

    看沙溪清挥舞长剑撑过十招,速力却隐约降了下来,吟儿对时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帮忙。她记得天骄临行前的叮嘱,沙溪清虽能惊艳却不可能对岳离单打,不知江星衍和李全够不够帮他,如果战力比海书海阁好不了多少,那么该派一个时青前去补闻因的缺。

    时青当即出阵,不带战马,拔刀佐战,过了片刻,他几人倒也各自找准了方位,开始进行这从未演练过的配合,时青江星衍李全全然衬着沙溪清的优势、弥补他的不足,不知不觉中五人已腾挪辗转到了别处,吟儿微微松了口气,稍一侧目,却又心惊。

    原是这片刻海书海阁终于被人抢救了,他还昏昏沉沉血流满身,看情形剑伤不轻,一旁柳闻因也心有余悸,自下马后就一句话都没说。

    吟儿一边指示军医竭力救海书海阁,一边暗带感激地看向沙溪清,若不是他恰巧出现此地并愿意相帮,此刻不知多少人要像海将军一样受伤。

    “我会等你们冰释前嫌、一起打完颜永琏。”二月初七,月观峰不止一场帅帐相杀,还有这句口头盟约。沙溪清说,等到红袄寨合而为一,杨鞍回归林阡,我来锦上添花。看清形势如沙溪清,应是早就看出了杨鞍的回归迹象,今朝他不是一个人来,还有他的几位挚友也来了,其实都与他一样在山东,一起来对盟军雪中送炭。

    一起打完颜永琏——济南府饮酒交心之际,他曾对林阡和吟儿说,欣赏完颜永琏,却必须视他为敌人,谁教完颜永琏是金王朝最后的一道屏障。

    “这个人,好是眼熟……”凌大杰暗自纳闷,完颜君剑亦蹙起眉来:好像哪里见过。

    “你是何人,师承何处?”岳离复问,因为需要答复,所以不曾杀招。沙溪清断水剑连刺五式,空中铺陈出霜雾般的寒芒,与岳离身前灿烂又迷离的黄沙交。

    沙溪清仍然闭口不答,凌大杰岳离更觉熟稔,然而命中经过的人物太多一时难以想起。一阵风沙打在君剑的脸上,忽而好像忆起了……抢玩物的幼童,窝囊地晕血,哭啼着找皇上评理,张狂地笑,皇上也要听我父王的话……

    “虽然年龄不对,但是,气质很相仿。”君剑心里暗暗说,凌大杰一拍大腿对了,像极了郑王啊……”

    郑王完颜永蹈,十多年前谋逆,与其妃、子女尽皆被赐自尽,家族中大半人都已伏罪,这件事仆散揆也曾有所牵连,若此刻他在这里,可能更加确定这少年跟郑王的关系,如果没血缘,不可能这么相像。

    “万一是郑王的后人……那就是我大金朝的敌人难怪听凭林阡差遣……”岳离心念一动,这林阡真是神通广大,连这样的势力都拉拢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这话一点都没。

    吟儿自不知沙溪清身世如何,只他是战友没。虽然他没有明言加入盟军,却曾借戏谑蓝玉泽的机会帮盟军打退十八罗汉这一枝节,已和林阡合力挫败纥石烈执中毒害岳离的阴谋,已和林阡合力拼死抵挡过高风雷,现在又在盟军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虽然这些都可能只是表象,虽然对太多人而言来路不明就有问题,但吟儿想,世间事有多少确定是真相,来路明确的就没问题了?

    经受背叛越多,吟儿越,走的既走,来的会来。越野对们的残害与杨鞍对们的爱护天壤之别,已经证明背叛分裂的到范遇就戛然而止,她的林阡,更以行动告诉红袄寨,山东情谊还在,耿京义军没有复演。既然如此,她也,会有新的势力,受抗金联盟濡染。加不加入,都是形式,身不加入,心也入了。

    “七年多了。”七年多,盟军成立至今,星火燎原,已不止南宋全境,西已占陇陕,东,也必定齐鲁。

    想起林阡,忽添思愁。也许是离他近了的关系,越是有重逢的期待,就越怕重逢不成,所以思念之情就从心头泛起,继而一发而不可收。

    似步了蓝玉泽当年的老路,总是和林阡见不到面,想想就郁闷,正好谁说过饮恨刀会阻止林阡的情爱之路,所以吟儿全部归咎给饮恨刀眼,“天杀的饮恨刀……”笑骂之时,心稍微轻松些了,因为军医说海将军血止住了还好没有性命之忧。

    “是啊,岳离的剑,和主公的刀,有异曲同工之妙。”飘云称叹不已。“确然。”吟儿回过神来,祝孟尝闻言张望,啧啧称好,杜华问不知哪里异曲同工?”

    又一次吟儿走上林阡先前的征途,来打一个林阡曾经打过的人,虽然那场济南之战没有目睹、也不曾有人描述给吟儿听,但吟儿大抵可以想象出来那场战的经过你们看,岳离的剑法,有海纳百川、壁立千仞之感,山则无穷高,海则无穷阔。乍看之下,确实和饮恨刀的意境非常近。不过,他要更神幻些,内涵更广、更飘渺。”

    时,众人看岳离手中剑,已不止吟儿口中的山海意,也远非天地能概括,这一把剑,似划开了万丈天幕,还能往外继续伸展,竟像是凌驾于整个宇宙之侧、坐看银河转动星辰舞。日月天尊,名不虚传。“说他更广,如是可见。

    幻生于真,亦融于真,则为飘渺。”吟儿续道,“力速、招式、内涵,全面比阡强。”

    “主母……中肯”祝孟尝竖起大拇指。

    “嗯,林阡有时也能以一驭万,但是只能与物互通,形成一个刀象去硬碰敌人;而岳离,则是通过包罗万物、借之‘反控’敌人的节奏,‘同化’敌人的意识,使敌人融入他的世界。再者,林阡要极好的状态下才能打出物我两忘,岳离却可能时时都非常轻易。”吟儿说,这时战局重新开始紧绷。

    “被你这么一说,主公在济南,早就败了……”祝孟尝眯起眼睛,又给林阡说起话来。

    “虽然他比林阡神幻,林阡却比他实在,岳离对上林阡,恰好很难‘反控’和‘同化’,因为林阡和饮恨刀,心志皆顽强,形成的境界不受人干扰,所以不会轻易就被岳离破坏节奏、借力打力。”吟儿一边解说那场她猜测的济南之战,一边仿佛看到了林阡持饮恨刀杀伐驰骋。

    便此时海书海阁醒了,他都不适才发生了,闻因看他醒了,登时哭出声来海将军,适才握刀往身上砍”“……?”众人隔得远都没看清,这才闻因发懵的原因。

    “我……明明……是劈中了岳离的剑……”海书海阁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还不止借力打力?根本是控制着对手的武器、使对手自愿反打而不自知……”吟儿恍然。

    “照主母的这么说,那一瞬的书海阁不是书海阁,而是岳离”祝孟尝还未说完,就被吟儿一拍脑袋少胡扯”众人都觉毛骨悚然。

    “这一瞬的主母不是主母,是主公。”祝孟尝哭丧着脸。

    “不好……”吟儿结合海书海阁的失败去看沙溪清,暗暗觉得沙溪清也渐渐疲累开始走海书海阁的老路,孟尝说得未必不,孟尝说的就是心里最怕的,很可能真会这样,在断水剑攻防的每一刻,其实都在被岳离同化和反控,最终真的被岳离的精神世界所影响,帮岳离来对付,从而在以为最可能击败岳离的同时、自刎。

    这,也是海书海阁适才无论如何都避不开重伤的终极原因吟儿一面呼吸急促地问军医“适才海将军是被武器所伤”,一面视线并不肯离开有岳离存在的战局。

    “确是刀伤。” 军医说。

    当此刻李全的火器、江星衍的飞戟,都已环绕在战局侧彷如他们的三头六臂,较之吴越的覆骨金针都未必不及,实在令人感慨后辈们潜力无限,但吟儿实在叫好不起来,脸色忽而变得惨白——

    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相助,被集中对付的那个人,都逃不开同一个下场。吟儿,得赶在沙溪清奋力一搏的时候,鸣金收兵避开这致命一击

    “盟主,不必鸣金。”却有人在她心急如焚时上前来,循声看,原是沙溪清带来的他的三位忘年之交,或者说,不是挚友,而是三位护卫,因为他们说,“由我等前去救少主。”

    “少主?”吟儿一怔,允了,“三位为上。实在不敌,保全实力。”

    第1116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2)

    第1116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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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6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3)

    第1116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3)

    殿前寻常见,大内几度闻,何故却重逢,两国交战处。-< 书海阁 >-%网[]

    “中天,许久不见了。”故人们都只记得他的原名。

    “果然是你们……”岳离看出,这三个老者正是郑王府的旧臣,如果当年郑王没有谋逆,他们应当和司马隆、梁宿星、高风雷一样的地位,或许会被完颜永琏收为麾下一同征战南宋。

    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居然跟着他们的少主一起站在林阡那一边

    这一刻饶是岳离也无法杀沙溪清——这最初的寒暄两句,对方三人已尽皆出招,武器招法都还未看清时,内力已雄厚得彷如形成巨网……霎时岳离万道劲力全数被他们三个合阵封挡,无一例外拦却沙溪清身外……

    沙溪清冷汗淋漓勉强逃过此劫,扶剑在一侧大口喘息着,早没有了出场时的风流之姿——尽管出场就是适才

    “绝命神网”,他悟出这三位高手的杀手锏,当年听闻过却没体验到,如今,手臂在不经意间就被这乌有之网缠上,越缠越紧……

    那么沙溪清的师父,应该就是曾经的“万剑传说”,当年曾与岳离不相伯仲,不知今日有否也来了山东。

    但即便绝命神网这三个人,也是十年前与岳离同等功力,今日三者合作、以内力成网将他的内力收绑,使他几乎动都动不了。若非江星衍李全时青都已脱力,此刻宋将要攻击只怕轻而易举。

    岳离却处变不惊,没有下令凌大杰派人援救,而是沉静与对面三人僵持,一直酝酿着力道冲出他们的力网……

    一向只有他给人以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一战却出乎意料换他被绑缚没力气,再好的招法和内涵也出不来。随着岳离渐渐发挥出真实内力,在场群雄尽数感觉得到,那股井喷一般的胸闷气短与不适之感……明明是他被绑缚,却是他们被折磨,原来主母所言非虚,他适才真的没发挥多少实力。

    便那时沙溪清重新站起执剑,不知是因意识流失而浑噩还是何故,竟似要予以岳离最后一击,宋方尽皆既期待又意外却还诧异,而金军哗然大惊不知如何制止,凌大杰咋舌之际已准备发号施令直接冲锋。

    电光火石一阵轰响,整个战场都如窒息,金宋双方惊见当中血光冲天、威势骇人,冲锋或制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沙尘里斜飞出一个人影,重重摔在地上满身是血,却是白衣,沙溪清……他是被岳离反手一剑狠狠穿钉在地,而迷雾散尽,三老者复现局内,都是脸无人色,身形佝偻,真气流散,唯独岳离面带些许倦意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述说着“终于是面临了性命之忧一次”……

    十年前与岳离同等功力?那已经是十年前了。

    吟儿大惊,其实她也早就准备下令“冲锋”,却没想到要这样的状态下冲三老者虽然不像沙溪清一样摔开老远,却个个都当场就不行了……

    叫没有伤,只有亡这就是

    岳离到沙溪清身侧,没有俯身,剑自回手,一刹沙溪清血喷如注,发生太快谁都救不了,谁上去也是找死,柳闻因惨呼一声,心道沙溪清凶多吉少。

    “还没有完”斜路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岳离循声看去,竟又铺天一张网来,心有余悸又是绝命神网,不曾迟疑挥袖扬剑,劈斩之时余光扫及,原是江星衍和李全两个小子,然而为何他们也会……

    “有诈——”那显然不是绝命神网,而是对方小子的阴谋诡计,岳离刚一想彻,被他强力震颤的网绳上忽然撒下一堆粉末,原是李全把火药变了个样换了个负载,却成功从上而下纷纷扬扬迷了岳离满眼。对付他这种不可能轻易逃退的绝顶高手,当然采取这样一招“诱他自戕”。火药还在岳离脸上身上甚至眼睛里,江星衍亦紧接着大喊拿火把来”这瞬间岳离再入凶险,已不足以给金军鼓舞士气。

    “干得好”吟儿大赞。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胜之不武,好在兵不厌诈何况解除了性命之忧。金军早已冲锋,吟儿当下指挥宋军迎战。

    岳离却不愧是日月天尊,非但没有乱,更还持剑继续杀敌,先是听风辨位将李全和星衍刺伤,继而一面将火药祛除一面就冲锋,若非李全星衍机警、他又不在最佳,恐怕两人也会阵亡。

    不消片刻,局面之激烈已经不容吟儿或凌大杰能够控制,双方兵马相互砍杀,你凶狠我也骠勇。刀枪血肉齐做武器,有血肉长到了刀枪上,有刀枪扎根在了血肉里。

    南部宋军,最强的本领就是守。从前拿凌大杰练手了太多回,今次总算让岳离大军也见识到了。

    无数光影,两相对立又融为一体,灿烂如日,迷离如月,亦真亦幻,磅礴威压,像极了日月天尊的九天剑是不是……

    “星衍,谢谢你,守住了对我的承诺,表现很不;李全,这一战,又多亏了李全你。”战事毕,所幸沙溪清还有一息尚存,吟儿看着拼死将他救的李全和江星衍,如是说。

    尤其李全的表现,给她的惊讶,恐怕和当年穆陵关之战,郝定给阡的惊讶差不多。红袄寨的未来真的很有希望,除了阡发掘出来的彭义斌和石硅,本来就很厉害的国安用杨鞍,还有妙真李全诸如此类……山东的老中青三线,都是这般到达鼎盛,红袄寨和短刀谷,终于可以达到传说中的掎角之势。

    欣慰之余,不免还是悲戚于三位老者的死,没料到他们自告奋勇竟成遗言,却换取了年轻人们的安全和整个龙泉峰驻地得保。

    临别时吟儿嘱咐的那句“实在不敌,保全实力”他们分明答应了,也并不可能逞能,然而因为那个人是岳离,竟使他们没有办法保全、没有后悔。又或许,能尽职保护好沙溪清,能死在那样一个高手手下,他们会将之视作荣幸,此生也无遗憾了。吟儿看到他们的尸体,脸上都带着平静的微笑。

    “厚葬几位老人家。”她说时,心里也没底。林阡设计之初,是希望沙溪清和这些人一起保驾护航,直到南部战场妥当、直到她与林阡会师。万没想到岳离这么高强,一战就将这些高手全灭,如此接下去龙泉峰真是朝不保夕。也罢,南部战场在岳离的威力之下一直如同走钢丝。

    今夜难眠,脑中全是岳离手上剑的寒光,心上都是他内力造就的燥闷。

    “林阡把沙溪清等人安排在这里,本来就教人出乎意料。沙溪清这个人及其师承,又是正好都针对着天尊。”龙泉峰之战告败,凌大杰也不无觉察。

    无人想,林阡到此刻竟还有底牌,而且还是这样大的来路。完颜永琏心中难免震撼,知山西一带暗藏不安定因素。

    “那李全的智谋和武功,也实在是不容小觑。”凌大杰继续总结着经验教训。

    “大杰,你说得对。”完颜永琏点头,“这一战,竟藏匿着我和林阡各自的不安定因素。”

    凌大杰一愣嗯?”他没说不安定因素啊……唉。王爷看问题就是比较远

    随完颜永琏一并去探视岳离,恰巧君剑也在那里,无意中望见父亲正要回避,不料王爷却开口发问天尊的眼,可好了?”

    “还待几日才能恢复……林匪手段太毒辣。”君剑受宠若惊也心惊胆战,佯装镇定回复完所有,脸上没有表情手心却全是汗。是这样在意父亲,是这样怕他。

    明明父亲的眼里没有杀气,此刻父亲正对他和颜悦色,也许,这句话也不止是对他一个人说林匪的,在战场上说过一句‘一个人可以摧毁一座城,一群人才可以攻占一座城’?”

    “是。”君剑一怔,点头。

    “说得张狂,却是她自信的表现,她他们个人战力弱于我军,团队合作却远远强于你们。”完颜永琏环视四周,铁甲马队、护**、花帽军的所有在场兵将,闻言都羞赧低头。

    “对方全都是林匪的人,却没有完全依赖林阡;你等全都打上了日月天尊的印记,但不可能失去天尊便不可——别教对方看不起,日月天尊的栽培比不上林阡。”完颜永琏不怒自威,“莫让我再听见,林匪的说出这句话。”

    “是谨记王爷教诲”瞬间将领们都一扫羞赧,燃起战魂。

    君剑亦握紧弓,三百步穿杨,希望父亲能赏。

    第1116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3)

    第1116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3)

第1117章 要似昆仑崩绝壁(1)

    第1117章 要似昆仑崩绝壁(1)

    “往常的敌人,我每逆转一步,都觉得迎刃而解;唯独这完颜永琏,我每逆转一步,都似没有意义,仍朝着同一个趋势在走,甚至比没有逆转还要严重。解决了一时,却贻害日后。”

    龙泉峰胜战虽然解决了吟儿的燃眉之急,林阡却心知肚明,他这句话,又应验了。

    岳离的过于强大,使沙溪清这一底牌刚出手就彻底被掀翻,南部并未治本,东部再无帮手,接下来,林阡很难再出乎完颜永琏意料了。

    获知战报之时林阡正和杨鞍等人一起在调军岭,却不像杨妙真国安用那样闻讯欣喜若狂、以为龙泉峰保住就万事大吉。林阡立即回月观峰对司马隆紧锣密鼓地备战,是情知他是时候闯过司马隆继而向完颜永琏正面出击了。否则,难道任凭吟儿岌岌可危朝不保夕?

    但这次对局,所幸林阡占了先手。比较可知:凌大杰失利岳离受伤,吟儿还可以勉强撑几天;而梁宿星援救无用、司马隆钳制未果,使得东部战场的金军比吟儿处境更差——束乾坤纥石烈桓端若再无人相援,一天都撑不得了。

    当金兵们唯一抱怀希望的岳离也未能冲破龙泉峰、司马隆又眼看着即将被林阡缠上,完颜永琏对东部战场最快的解决方法,正是把高风雷植入彼处、助梁宿星一臂之力。

    不出所料,翌日午后,高风雷果然被调动、领一路大军向调军岭进发,希冀与梁宿星、纥石烈桓端束乾坤鼎立之势、匹敌当地吴越、杨鞍、国安用裴渊三方。

    “高风雷去调军岭,正中我之下怀。”林阡得悉,胜券在握,“如此,我们的胜算便多了一分。”

    “完颜永琏原想用梁宿星一击即中、不成了又希望岳离冲破龙泉峰,如今,岳离也不成了,不得不指望高风雷。”宋贤笑着说,他也清楚这局面,“不过也确实,这些要在中部拦着你的高手,就高风雷一个比较容易动。”

    “可惜高风雷避不开中部的纠缠,偏要有他的老跟。”林阡说毕,宋贤会意一笑流星锤石敢当。”是啊,完颜永琏莫要忘了,高风雷也有个宿敌石硅,别指望他能解围成功,他一他的克星也立即跟,局面就要这么一直下平。

    “还指望岳离过不去东部就用高风雷去补?这个已经下成僵局的泰安棋盘,高风雷随便一动,司马隆立刻就败。”林阡拭刃多时,蛰伏多日,终于再出锋芒。

    宋贤听到司马隆这名字、再看到林阡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得眼睛一亮今日?”

    没,就是现在,决战。

    “此战即由我与宋贤对司马隆;义斌,思温,仆散揆是你们的;二祖,郝定,黄掴这种杂碎,交由你们对付;石硅,追到调军岭去,给我把高风雷继续拖着。”军帐分弓,林阡微笑,淡然,“柳大哥,且在这里,等闻因。”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柳五津噙泪,激动,“会师之后,一起对完颜永琏正面出击”

    他们都等这一天很久了,林阡说时,极尽鼓舞,一干兵将齐齐呼应,得令之后各司其责,戴盔穿甲、提刀策马、全数出发

    这一天之所以久,所有人,都是在等林阡撂倒司马隆。此刻,从战事看,正是高风雷刚离去、仆散揆刚补上的最佳时机;而从武功看,这么巧,徐辕杨宋贤都帮林阡掂量过了司马隆,可以打——

    突如其来、先声夺人会让司马隆进攻停断;每加强一次整体力量他也会有片刻的滞后。林阡的这两种猜测,徐辕杨宋贤都已经充分验证,此刻战场交戈之际,他俩的话犹在林阡耳畔,“正是这两种突发*况下,司马隆三层剑境的力量来不及调整分布,所以造成破绽。”

    调整分布的需要多久?饮恨刀刺进司马隆战甲,和饮恨刀突然脱手飞离,之间,猝不及防;宋贤的剑打进斥引一线,和宋贤的剑突然被一拉,之间,比宋贤想象中短;史泼立的箭打中司马隆肩,到司马隆重新提剑追林阡,之间,也只是电光火石……

    不,司马隆性格迟钝没关系,剑招迟钝反而还相辅相成,可是,这三层剑境调整分布的滞后,使得林阡可以对他有机可乘——“碎步剑,诡异是因有这三层剑境,破绽也出在三层剑境,便教他成也噱头,败也噱头”

    林阡出刀,一如既往,吞吐大荒,气壮山河,无垠气势,直灌司马隆及其战马而去。整个月观峰战场,霎时因他白热。

    “仆散大人,林阡就包在我身上。”出战前司马隆亦对仆散揆这么说。

    站在司马隆的角度,只要能击垮林阡,高风雷仆散揆谁做帮手都对战事没有影响;至于击垮林阡,他也知己知彼,早就想要害林阡在武功上愿望落空了。

    当此时司马隆挥剑迎斩,也是一样胸有成竹。只因他猜准了林阡的心理,他林阡想要制造那两种滞后状况

    “想得美,林阡他制造得了吗”

    此刻,诸如杨鞍、吴越等人都不在林阡身边,回旋刀或金针打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林阡不可能一上来就像凤箫吟那样群攻阵容,战地辽阔谁来谁去也都不会突然。事先司马隆更叮嘱了属下留意宋方出暗箭,恰好黄掴也借岳离之遭遇谴责过宋方狡诈无耻……

    所以,情况一,所谓三层剑境的“被重排”,司马隆都悄然而然地杜绝。这些,林阡在出场前不可能完全;出场后?迟了

    至于情况二,所谓自身加强力道而引起的“自重排”,司马隆自然也不会轻易令其复演,一上场一交锋,便以此刻能具备力之十成对林阡打——即便高估了林阡司马隆也要尽全力打难道明林阡打主意还任凭他算计?

    “他仍是上两回的打法……”拼接七八回合,司马隆心中了然,此战中林阡依然如昨——因即使完全伤愈了内力也不如司马隆,林阡不得不遵照旧有的气势内力两种战术合用的方法、方能有机会闯入他第三层剑境——

    当林阡战力所限在战术上一时无法作出改变,而两种引发滞后的方式又都被司马隆猜中并排除,这场交锋,前景不似宋方战前想得那么美好。

    “竟然……被他看穿了吗。”观战的宋贤暗自心惊,也看出司马隆原来早就林阡所想,他一直就在等甚至在引林阡挑战、挑战时才构想全都被司马隆所拆,全都是纸上谈兵、空中楼阁,经不起实战中的一点点变化考验。

    “难道,是我和天骄,上次想积淀经验的,却打草惊蛇了吗……”宋贤吃惊不已,望着金方做足了准备、无一不对准着林阡所想,宋贤心中悔恨,不想林阡成也,败也。

    “林阡,第六次了。”司马隆此时的尽全力,等同于上一战的九成力,在没有滞后能利用的情况下,林阡至少需要完全伤愈才可能通过旧有战术打赢司马隆,何况林阡实力根本不可能比得上受伤前。

    所以司马隆清清楚楚,哪怕林阡凭气势勉强闯过前两层了,遇到第三层,也一定赢不了。此时此刻,亦根本不可能有林阡换战术的机会了。

    当那丝杨宋贤眼中的惊诧同样出现在林阡的眼中、却稍纵即逝,换作杨宋贤难以企及的沉着笃定与坚毅,司马隆心念一动,这一刻饮恨刀已然离斥引一线极近,林阡没有放弃、没有逃退,仍然还是一刀决绝地削砍而来,其意境有百川万壑,高浪灌日状,尖峰刺天势,道不明的雄浑壮阔。果然,这样了还不认输……司马隆眼神一厉。

    “司马隆,即便没有那两种滞后的情况出现,还有第三种,即便你意识到,也无法阻止的……滞后……”林阡呼吸一滞,将饮恨刀送入了斥引一线:还是旧战术,何必换,有机会

    在这一瞬之间刀的主旨由内力叠加气势,林阡的打法从求生换成求胜——对手突然变了,碎步剑难免会有一个适应,这跟司马隆本身没关系。林阡现在所求,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自重排。虽然那注定更短,更难估算。无论如何,姑且一试

    可惜的是,司马隆连那样的机会也没给林阡,因为司马隆说过,他不仅要让林阡愿望落空,还要让林阡刻舟求剑——他适才一直就任由林阡发挥气势打他的前两层,似乎奈何不得林阡的这两种战术并用,而事实上,在这些日子里,他时时刻刻都在思索,如果林阡一如既往用两种战术合用,他该如何在林阡战术陡换、内力陡增的刹那,于最短的内应承。

    也就是说,这第三种滞后司马隆也算到了——既然杜绝不了,那就尽量压缩

    “司马将军这些天时时叫我们这些副将与他切磋,他将我们分作两种内力层次,反复循环地要内力差的和内力强的轮流上去与他打,尽可能快速地、突然地交换,从而制造出‘战术陡换’‘内力陡增’的场景,”司马隆的副将们都告诉仆散揆。

    高风雷曾经也感叹说,“二哥这回算是认真了,从未见过他为了对付谁,居然还想着提升。”

    “他是在追求着突破的瓶颈啊。”仆散揆听到时难免震撼,心知林阡的出现给了司马隆一个练习突破的契机,就像林阡老拿高手堂练手提升一样。

    冲这一点,司马隆也不是当年那个、被林阡从优点上抓出破绽、最终败给林阡的贺若松。无论是的真实破绽也好,还是对手试图抓出的“疑似破绽”,司马隆一概不允许存在,司马隆封死了林阡想要的所有的滞后可能

    所有人都无法想象——这一刻,没有自重排,司马隆恒力;没有被重排,司马隆恒心;也没有林阡最后的那一点有关滞后的希冀,司马隆早练出了应付林阡此种战术的能力瞬间而已,司马隆连瞬间都没给林阡留,不由分说地将林阡的饮恨刀没入最强剑境,再一次地,将林阡连刀带人地吸进这股巨力中来。

    尽管林阡饮恨刀由气势营造的意境还在继续演绎着,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饮恨刀还是一如既往脱手而去……第六次了?

    第六次了。林阡嘴角一抹笑意,人说事不过三,哪里容得六次

    第1117章 要似昆仑崩绝壁(1)

    第1117章 要似昆仑崩绝壁(1)

第1117章 要似昆仑崩绝壁(2)

    第1117章

    要似昆仑崩绝壁(2)

    那一刻林阡才清楚地,司马隆出人意表的进步。[]

    武功上,自不待言,连唯一的破绽都改善许多;谋略上,士别三日,亦完全令人刮目相看——适才司马隆一直都任由着林阡以气势破剑境,表面好像束手无策,实际却是别有用意:一则为迫使林阡在危急关头来不及更改战术、若不认输就只能等死;二则,即便林阡不认输也没有死,也可故意引之毫无戒备、刻舟求剑来碰第三种滞后可能、从而聪明反被聪明误……

    双重保险,无论林阡抓不抓这疑似破绽,下场都一样。两种战术两种滞后方式?只要进入斥引一线,横竖就两种死法。蠢死或聪明死。

    最终林阡选择了后者,却注定比前者更加惨烈,“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悲剧眼看着再次发生……

    但这次,林阡也给了司马隆意外,只是司马隆还没有看到而已,或者说,看见了,却没意识到——

    “尽管林阡饮恨刀由气势营造的意境还在继续演绎着,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饮恨刀还是一如既往脱手而去。”

    这画面,也可以解读成“饮恨刀虽然脱手而去,可是,由气势营造的意境还在继续演绎着。”

    这一刻饮恨虽脱手、刀象还存在,经久不衰,惊心动魄——在司马隆眼前晃动着的,仍是那先前震撼过他的,吞吐大荒、磅礴壮阔、挹揭星辰之意,之形,之状……

    还不止意、形或状,这刀象分明还在动

    在那胜负的关键一刻,整个战场真正是万马齐喑一片死寂,然而这饮恨刀却造就了空前喧嚣,好像把战场的声音和动作都抢了,将那黄尘清水数千年都走了场马、轰响声迅即充斥了所有人的耳膜。刀中本该静着的只有形状和气势的山河、九州,全然被他林阡演化成了万马奔腾——

    那气势全然不是静态,而是动态,活生生的,实实在在的,就好像有山有水有万物在眼前行动、移位、飞逝、震颤。

    所有不可名状的意境,林阡的战史上从未展露,不,林阡是第一次这样打。别说司马隆没经验了,是人是鬼都没见过。也许是前一战杨鞍的回旋刀提醒林阡推衍出的、脱手而去的饮恨刀在空中铺陈的“一动制万静”。

    到底是谁人,知己知彼未知变?

    司马隆明明想要追杀林阡,却突然间余光扫及,侧面竟好像有绝壁塌陷,千仞直接朝砸下来,暗叫不好,排除了覆骨金针、回旋刀、箭矢之类暗器,却忘了还有山石可以被林阡和合力斩断了被利用吗——

    可是,不对劲会有山壁?司马隆心念一动,他特地选在这辽阔处争锋,身畔明明不可能有山壁,难道,是林阡的刀借了远景,还是,饮恨刀打出来的意象?打出了那种昆仑崩绝壁的动态和危感?

    司马隆这一惊之下,察觉到又被林阡算了,林阡的意思是,抓不出滞后,那就造出滞后

    缓得一缓,林阡又一次拉长了司马隆的,司马隆满怀防备也防不胜防尽管司马隆料中了他会以气势内力叠加的方式打,但司马隆料得中他在进入最终剑境的一瞬之间,气势还在左手残留,内力却全到了右手吗?

    心态陡换、内力陡增的同时,战术也猛然变了——林阡料到饮恨刀会被打飞,所有力道已完全换到了右手上来,气势也紧随其后刷一声王者之刀斥破苍穹,趁着这滞后一瞬闯过司马隆的最终剑境,亦抢在司马隆回神之前刺入他战甲中

    司马隆想不到他会创这一刀更没想到他会突然换手,尚处于攻势来不及调整剑境更那堪护住心脉?

    这一刀真正费了林阡几个月的心血,和毕生空前的气力,不换得司马隆血喷如注、脏腑受损、武力骤降,怎对得起林阡的屡战屡败卧薪尝胆厚积薄发

    若然林阡在最佳状态,司马隆受这一刀势必全身爆裂、绝无活命。然而此刻林阡内劲毕竟不足以杀司马隆,司马隆回神之后调整了三层剑境恐怕还能将他追平……因此,林阡现在要做的,正是迅速把刀收,同时尽一切可能抵挡住司马隆的反击——

    只见那司马隆脸色惨白,大喝一声,不容喘息回袭一剑,几乎和林阡抽回王者之刀一样快,刹那两道弧光一收一发全数往林阡身躯,却在那明灭之间王者之刀及时回防、急急横割在了长剑之锋将司马隆攻势挡下。

    然而那司马隆杀气腾腾,竟不停止向前强势倾轧,群雄屏息凝神,只见刀与剑一边纵向进退一边横向攻防真正是同时进行同等激烈,那一路两匹马甚至四周兵将都险险不能站稳,战局中只看到被砍断的刀光与被打散的剑气肆意飞溅。

    不同于司马隆的怒不可遏,林阡脸上全然自若的神气,他根本就不怕司马隆现在这幅样子了内力还比他强,为林阡这样有底?因为宋贤和天骄给他攒的经验啊——

    没宋贤和天骄确实对司马隆打草惊蛇了,可是司马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除了这个最大破绽外,三层剑境滞后的细节、过程,徐辕和宋贤也完全告诉了林阡……也就是说,林阡司马隆尽全力是如何,而受伤后气力又大约会怎样,早就能针对性地准备防御了

    话又说,如果不是宋贤他们上回验证、确定并增长经验,林阡就没把握到底能否打过司马隆的现有水平,须知,如果司马隆现有水平就能和以往一样的话,林阡一上去就死好设想都别指望,于是乎就没有今日这一战了。

    正是司马隆现有水平是过往的**成之后,林阡才决意打这一战,也清楚只要将司马隆刺伤其内力理应再打折扣,那样一来,林阡更能对付他,虽然有点悬,至少追得上

    果然,在不遗余力将王者之刀抢出后,司马隆的近七成力只是与他擦身,争斗中林阡虽也受了些内伤,却好歹将他赢过

    众人惊呼声中,两匹战马尚在飞驰,马上人与刃却齐齐堕下,滚落在地还在拼斗,跃起之时身皆血染,却是司马隆伤势更重。谁教林阡先下手为强。

    “好一个……不怕死的……小子”司马隆站起之际,血流满面,捂着心口摇摇欲倒。他对面林阡也是灰头土脸,战甲破裂,扶着王者之刀站稳,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眼带笑意。

    那笑容好像在问他,“司马隆,到底是谁刻舟求剑。”

    “滞后若真是司马隆破绽,那他就一定会注意。以司马隆的个性,可能还是会留一手的。”

    “暗器和回旋刀合着‘被重排’,我的两种战术又合着‘自重排’,司马隆终有一天会看出来,并排除,甚至反用——那么,就得把我的战术和借助的暗器都换了”

    是的,战前林阡就对宋贤这样讲,只不过没想到司马隆会悟得这么早。没关系,林阡不可能只守着那一种战术而不作突破,或许,正是林阡的伤势未痊愈迫着他多留了这一手——换战术。“暗器”就在战术里,正是那一刀“昆仑崩绝壁,一动制万静”。

    不够?那就创一个来打;暗器剔除?那就用刀招来制造意外;力不足?伤了他之后力未必不足多留的一手,留对了。

    林阡打司马隆这区区一战,就算了多少种变故、备了多少套战术,还不是为了能击败这个最难缠的敌人,能拉开这山东泰安决战的序幕,能不负这万千兵将以及父老们的期待?

    “杀。”林阡一声令下,再没和司马隆多说一句话。

    宋贤、义斌、思温等人尽皆等这个字多时,只待得令冲锋,向司马隆、仆散揆军中冲杀。

    从这一刻起,林阡眼中的敌人已不再是司马隆。

    三月十五,泰安僵局因林阡扳倒司马隆而瞬间打破,司马隆军不敌杨宋贤流窜之态仓皇北顾,彭义斌李思温等人在林阡率领下强压仆散揆。离得最近的一支金军由黄掴所领,刚想来救,便遭到刘二祖郝定掣肘。宋军与龙泉峰之间,仅仅就隔着这仆散揆一支兵马,转眼便要与凌大杰交锋救凤箫吟海逐浪。

    而东部调军岭一带,石珪杨鞍徐辕亦一同辅助国安用裴渊,向梁宿星高风雷、纥石烈束乾坤备这场最后决战。

    第1117章

    要似昆仑崩绝壁(2)

    第1117章

    要似昆仑崩绝壁(2)

第1118章 谋事在人成看天

    第1118章

    谋事在人成看天

    黄昏中,山林里到处弥散着血雾。幽暗树影、斑驳在逃窜的必经之路。残骑裂甲,蹒跚跌撞,不见素日军容整肃。紧随着他们步伐的,不是谁家兵马,而先是无名风沙。[]

    气氛甚是诡异。一路迎着残阳、循着光线的方向逃,可是一边跑一边光线一丝一缕、纷纷扬扬全都飞逝到了身后,一身,一转头,早已被吞没,再没有见过。而残阳,明明经过了这么久,却还是达不到、够不着,怕即使够到了它也会瞬即就堕入黑洞……

    这地方司马隆来过,于抗金联盟而言他就是在这里出场,力挽狂澜,旋乾转坤,尔后纵横叱咤,所向无敌——泰安北部,摩天岭,正是这一处,他差点将宋军整体逼上绝路,哪怕林阡强势归来也不过与他持平,其后更是逢他一次输一次,欲将他烧死却偏偏天不遂人愿,终于,被他一个人就挡住了脚步反复拉锯,好几个月,直到今夜……

    今夜,辗转又回到摩天岭,他司马隆出场的地方,林阡意思很明确要他退场。南有杨宋贤紧追不舍,北有吴越、王琳掎角之势,阵图开向北部来。雄狮劲旅,掀起狼烟滚滚。

    司马隆早知大势已去,在担架上吐血不止的他,根本无心去指引麾下逃。浑噩间惊觉走了路,连连制止别走这条路”这条路,焦枯味还不曾散,依稀就是当日林阡火烧他的地方。

    可是没有人听他,或许是没听见他,或许是无心听他……

    “司马,莫担忧,先休息片刻。”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在耳畔,他下意识地觉得那是仆散揆,可转头一看又不是,哦,原来是我军的军师吗……

    不,他和仆散揆早已经被林阡冲散了……

    “我没关系……只需半夜,自会恢复。”司马隆说出这些以定军心。虽然说得勉强,但是凭他的武功,休养半夜后对付寻常高手,仍然是绰绰有余的吧。

    “实在没想到,也会败给林阡。唉,这场仗,王爷的想法屡遭变故。”军师说。司马隆睁着眼,表情一怔眼下,已是第三次变故了吧……”

    是啊,第三次变故了。

    龙泉峰暗度陈仓后,箭杆峪剪其羽翼前,王爷对决战的布局最初成型。

    是箭杆峪那一仗拉开了决战的序幕,理论上讲王爷比林阡早多了。占先机的,到底是谁。

    当日凌大杰一击即中,姜蓟战死飘云被俘,南部宋军惨败残喘,金军意图有三,一,完全拆毁南部战场,二,使龙泉峰失去枢纽作用危如累卵,第…,凌大杰是为王爷所办,“将梁宿星送回东部战场”,实际只是为完颜永琏的大局铺垫而已。

    不,完颜永琏布局中抓住的一大关键,正是林阡忽略的前一战的战败者梁宿星。当晚,只待箭杆峪全军覆没后,岳离就立即倾轧龙泉峰,梁宿星则赶紧回到调军岭救局,电闪之速,完颜永琏构想的决战开始铺展。一旦龙泉峰调军岭两者同时危难,林阡无法应急只能束手无策——当晚,林阡确实难以应急,被司马隆黄掴牢牢斥于局外。

    谁知,王爷的策谋在当晚就遭遇第一次变故,其实倒也在王爷的意料之中,王爷也说过这布局见效可能不会这么快——果然那凤箫吟不是省油的灯,非但没有全军覆没,更还擒贼先擒王抓住完颜君剑,引发了其后两军交涉的枝节;翌日梁宿星竟也没救得了纥石烈束乾坤,全赖林阡虽失算却警戒心强,教过吴越和国安用先下手为强将纥石烈等人打到近乎无法翻身,当天司马隆高风雷也是欲钳制杨宋贤却反而被杨宋贤钳制。

    王爷布局随之更改,解决东部问题的重心,当即从梁宿星换到了岳离的身上,毕竟箭杆峪虽苟延残喘但确实还是千疮百孔了,只要凌大杰发起总攻,凤箫吟海逐浪等人势必难敌;同时岳离冲破龙泉峰,与梁宿星联手,则国安用杨鞍必败。如此,林阡对两边危难虽能应急,却必定捉襟见肘两边为难。

    王爷的想法万无一失,在这种情况下,司马隆和仆散揆可以将林阡掣肘,林阡定然心急如焚,不过,这一次,王爷显然不是下明棋要他分兵了——王爷不求他分兵,也没必要引他分兵,当凤箫吟和国安用一起遭遇危机,那时候林阡是想分兵也没法分兵分兵?救谁?救一方必失另一方

    完颜永琏此番,不再指着凤箫吟却声东击西意图绊倒林阡,而是搁着林阡不动送他一招惨烈的“双倒扑”——不仅不对凤箫吟有任何放水,更下令对国安用处也立杀以上一切若真发生,林阡会遭遇空前危机。

    然而,沙溪清的出现使王爷的想法第二次出现变故,梁宿星失利方一日岳离竟也告败,郑王府旧臣使满盘震荡……

    当岳离、梁宿星尽皆受挫,数遍全局,王爷只能调高风雷成为东部金兵仅有的救星——可是,高风雷协助梁宿星也未必能救局,因为国安用杨鞍都是地头蛇,能敌梁宿星就能敌他,还有石珪这个高风雷硬锤的天敌。形势,急转而下骤然对金军不利,高风雷的作用哪里比得上岳离。

    当完颜永琏被林阡步步紧逼,只能调高风雷去救东部,却正中林阡下怀,然而,又恰恰是林阡迫着他不得不这么调——是啊,完颜永琏不动高风雷又能动谁,事先他也想不到,高风雷一走,司马隆就会败给林阡吧。看似没联系,怎会没联系?完颜永琏可能到现在才意识到,他调了高风雷。

    打破泰安平衡的,正是这

    第1118章

    谋事在人成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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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事在人成看天

第1119章 乱局亦一样人定

    第1119章

    乱局亦一样人定

    “司马隆对不住王爷,没能挡住林阡……”司马隆悔恨不已。[]

    “不,王爷布局里的所有人物,表现最好的说是司马都毫不为过。”军师摇头,“此山东之战最为不济的,不是司马你,也非豫王府或高手堂任何前辈——说到底,你们全都是救局者,战争的主体不济,又怪得了谁。”

    “这主体,说的是……?”

    “十二元神。纥石烈桓端,束乾坤。”军师道,“此战黄掴和楚风月都已尽力,唯独他俩,糊涂到现在了,早是时候清醒。”

    “却该如何,帮他俩恢复实力?”司马隆关心不已。

    “原本王爷还想出马,如今司马一败,倒也给王爷省了些麻烦。”军师说,司马隆一愣?战败竟成了好事?”

    军师点头,“战败是不是好事,要看在谁的手里运转了。”

    “王爷的意思,是靠我帮纥石烈桓端和束乾坤吗……?”司马隆隐约有悟。

    “正是。纥石烈桓端不济是因为受伤、外加心魔所扰,后者尤重。束乾坤则是他师父和师妹都不在身边提点、于是乎混账、固步自封。”军师笑带深邃,“若教纥石烈桓端看到了司马受伤后只需半夜就复原还反败为胜,他一定会被激励并且清醒地想通:除非一鼓作气,否则救不了他的心魔楚风月;若教束乾坤看到,他再混账下去,他后面的小辈们都已经赶上来了,他还能固步自封?”

    司马隆心中一惊原来……如此王爷的策谋还是那个策谋,只不过,我以前,想岔了——此战主体,不是我们这些高手堂或豫王府的人,而是那些十二元神,和护**、花帽军里的二三线兵将?”

    “正是。”军师说,“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王爷想要下的棋不成形的。如今林阡三次出人意料,确实干扰了局面三次,但都不过是微扰而已,最关键的这些他一概没有算到。”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东部真能如王爷所愿能够反败为胜,林阡他一闻知情势必定会去相援。反正南部挡着他的只剩仆散大人一个,而东部,我这一败,已令他和杨宋贤连同吴越彻底打开了东部局面。天助林阡。”司马隆低下头来,“我又如何能像你说的那样,从摩天岭走出去、还去鼓励纥石烈桓端?”

    “不,林阡一旦‘彻底打开东部局面’,就注定输得比先前更惨。”军师摇头,语带深意,“天助的不是林阡,而是王爷。几个时辰后,你必能见到纥石烈桓端。”

    “?”司马隆双眉锁紧,不甚理解。

    “这条路你还记得?火烧摩天岭那夜,司马你险些走不出。”

    “是天尊在几十年前的布阵。间似乎已经走了。”司马隆环视四周。

    “是走了,但紧承着的是王爷的布阵,更加神不知鬼不觉。”军师说罢,司马隆又惊又喜,原来败仗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

    “司马确实是败给了林阡,但是,还没有完。虽然这一战的战败王爷没想到,但司马的逃亡路线林阡也不会想到。”军师道,“跟着我走,必然能将那杨宋贤诱入死地,击败他后,便去向纥石烈桓端邀兵,合攻吴越和刘全,半夜之后,出现于林阡想象不到的地点。在那条线上,将林阡与他派去东部的所有兵马一分为二。到那时,林阡想救东部已救不得”

    “届时,杨鞍国安用石珪孤掌难鸣,他们再强,也不可能是高风雷梁宿星、束乾坤以及众多的冲破龙泉峰年轻小将们的对手。”司马隆这时完全会意,一愣,这一战,东、中、南战场俨然已相互牵连,“然而,还需要那些小将们极快地冲破龙泉峰……王爷的意思是,即便天尊不在场,那些小将,照样打过海逐浪和凤箫吟?”

    “谁说天尊不在场。”军师笑。

    “……有几成胜算?”

    “箭杆峪之战发生前,王爷就说过,东部与南部,皆存在变数,姑且拭目以待。”军师稳操胜券的模样,“今夜之后无宋匪。”

    月出时分,天中隐约一层薄雾。是夜摩天岭王琳驻地,兵士们一如既往站岗巡营。

    作为红袄寨二线将领之一的王琳,是动乱早期所谓的杨鞍党羽,不过早已与盟军恩怨尽泯。林阡将吴越以北尽皆交托给他,一则看中他洞察敏锐、守这兵火最少的北部最是妥善,二也磨练他的胆魄气概、考验他独挡一面的本事。果然,几个月来,北部几乎为他巩固,他与他的兵马也因守北部而强盛。

    “奇了,你看那山林里,是不是有?”站岗的兵士甲,突然看到远处山林里有、一闪而过。

    “没吧……应是雾太重了?”兵士乙定睛看去,也没见着,倒觉得雾气越来越大,风沙在其间都不能持衡。

    “无论如何,当家的说了,不放过一只苍蝇,大伙儿打起精神来”众人应声,凝神防守,眼耳俱用,山林那边万籁俱寂,好像适才兵士甲都是觉。

    然而不到片刻,却突然听到了杀声阵阵,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急切,“不好,快去禀报当家的”“慢着,不对劲”

    令人极度诧异的是,这杀声由远及近后又从近到远,原是绕了个弯又往别处去了,雾气中隐约可见的兵马,好像是红袄寨自家。

    “是咱们的玉面小白龙,在追歼碎步剑司马隆呢”他们是杨宋贤的兵马之后,不禁松了口气。

    “不对啊,追歼到这里来了?”有人

    第1119章

    乱局亦一样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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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局亦一样人定

第1120章 久听南天雨,曾挥北地鞭

    第1120章

    久听南天雨,曾挥北地鞭

    杨宋贤终在路口将司马隆拦下,再起兵戈,方知此地已离吴越不远。夤夜,摩天岭南北烽火不绝,月观峰尘沙连天,夜幕与灯火一色,昏黄中微微泛红。碎步与潺丝锋刃旁,万物朦胧无声移动。[]

    宋贤原以为凭一人之力制不住司马隆,交了手才知幸事:那司马隆战力已被林阡卸了大半,送到他手上已算平级,只不过他被适才的阵法所扰,稍微有些吃力罢了——

    没关系,就想象胜南的饮恨刀还在身边磅礴,就想象眼前是冯张庄里的邵鸿渊、黔西山崖的金北高手,饮恨刀酒意纵横,潺丝剑诗情驰骋,“共此一生,把握天下”,胜南当然还在身边,新屿也在,这空气里到处都充溢着们的欢声笑语、以及战火激情……

    山东事,跟南国的闯荡江湖真不一样,然而没有山东的嘶马狼烟,怎有南国的风平浪静,玉面小白龙,那么秀气的名号,还不是濡染了这么多年的铁血气概!

    行剑之时空前酣畅,连断尽是随心所欲,何必管司马隆三层剑境,杨宋贤眼中只有手上的潺丝,心里只有那些高亢、淋漓、纯粹,因为血热,惯常如水般温润的剑丝内涵也刚劲得多。

    招招紧扣,一气呵成,飘逸清新,不入凡俗。空气中宛若有无边丝雨,千里风霜。司马隆的碎步剑如同被霜冻、被丝缚、被柔化,竟似是施展不开,双方你来我往近百回合,亮点全然在杨宋贤剑上。

    饶是如此,宋贤还是尽了最大的气力,撑过百招,边驰边打,才勉强得了个平手、与司马隆一并到了吴越驻地附近。那时虽然找到了方向感,宋贤却也看得出,眼下司马隆是为殿后,前军早已以涌荡之势与当地原就有的部分金军相联。

    “不新屿他,可受得了司马隆这突然袭击……”宋贤忽生惆怅,毕竟,吴越、林阡此刻确实不在他身旁,愁绪一旦升起,意念顿时一空,左边大气豪迈的饮恨刀好像不在了,潺丝剑的速度力量蓦地也落了下去,被司马隆逮住了机会,倏忽一剑反刺,宋贤大惊回神,急急举手相拦,却已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斜路里猛一打来一支袖箭,硬生生将碎步剑磕偏,“新屿”宋贤大喜过望,这等摘叶飞花的能力,放眼山东非吴越莫属。袖箭唱罢金针登场,千手万臂紧承而来,骤然将司马隆围堵中央,给了杨宋贤逃生之机。

    流光溢彩飞渡,铺天盖地降落,与我这无边丝雨细如愁,正好配成那自在飞花轻似梦。宋贤心中一轻,尚以为司马隆会为这暗器滞后,谁料全然刻舟求剑恰在这时,听得一声“宋贤”宋贤蓦地一惊,想起白天林阡同司马隆打时的惊险,才忆起司马隆的剑法已经大幅提升、即便不能完全克服滞后、也能把调整的压缩到最短……

    瞬间宋贤调用了全身气力急运剑上,堪堪挡下了司马隆的强势反击,司马隆冷笑一声,面容里饱含着对暗器的不屑。当此时宋贤短暂不能运力、司马隆游刃有余,竟毫无迟疑、反手向吴越打出一剑。

    好一个覆骨金针吴越,临危不乱沉着稳重端的大将之风,只见他身子轻快一移避开剑锋,指尖再微微一动,“叮”一声灵巧飞出一根金针,“嗖”一声凌厉发出下一根,两根连续而来,却是一前一后、一慢一快、一轻一重,却冲着同一个方向——司马隆的手臂。

    司马隆此刻剑法,早不会因暗器受扰,遂心中也存了几分轻慢之意,只想先结果了吴越再回防暗器不迟,孰料这两根针连发厉害之至,速度竟是平常暗器的数倍有余,倒也与他设想相异,这当儿却容不得悔,司马隆还怕暗器不成?就算被射中沾了毒也不过如此,一招就斩敌头颅才有助于激扬士气……

    万料不到那两针一并打在臂上后,前一根径直嵌入臂中,后一根压进前一根的尾部,电光火石司马隆还未注意到前一根构造不同于寻常暗器,乃是当中真空、却与后一根比较细的针身相契,当后一根压入之时,便将前一根里的空气全部都挤压进了他臂上筋脉。而电闪之间,司马隆正好在运功发力……

    这一击可怕之至,只是一团小小的气流,便紊乱了司马隆剩余的所有真气司马隆猝不及防,没想到暗器可以被设计成这样巧妙,更没想到,这样精致的竟是用来对付……碎步剑脱手司马隆直坠马下,众人抢前救他还不知他到底是为所伤,司马隆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继林阡之后杨吴二人成功将他虐伤。

    须知司马隆适才发功越强,受伤就一定越重——吴越料到了,司马隆一定会恃强,对付这么强的敌人,自然诱其自戕

    “这……这种针……”司马隆边说边拔去这针,金军上下不明真相的看着吴越时极尽惶恐,仿佛他周身都笼罩着一丝杀气、不能靠近而这感觉,明明是从前司马隆给宋军的

    吴越这个对手,司马隆一定记得不清楚。可是,吴越刻骨铭心啊,初遇他就被他一把剑追着打险险送命,火烧摩天岭当晚若无林阡相救也一定丧身剑下——思考打过司马隆的方法,原就不是林阡一个人的事,而是他们所有人应该冥想

    “新屿,你怎会来?”宋贤喜出望外,到吴越身边,

    “王琳察觉你被司马隆算计,前来告知于我,我心道司马隆极有可能置你于死地再来犯我,便下令备战。原想分兵寻救你,现下到不必了。”吴越一笑。

    杨宋贤抬望眼去,不远处吴越驻

    第1120章

    久听南天雨,曾挥北地鞭

    第1120章

    久听南天雨,曾挥北地鞭

第1121章 饮恨刀何处,战之界何处

    第1121章

    饮恨刀何处,战之界何处

    话说林阡正率彭义斌李思温与那位拦路的仆散揆拼杀时,龙泉峰的轮廓和凤箫吟的身影在夜空里都已依稀可见,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毕竟还尚存这一线。-< 书海阁 >-%网[]

    近观敌军阵容,连云列战格,飞鸟不能逾,令他忍不住赞叹仆散揆不辱其名果然战力金国第二,心知要冲过这道阻碍还需再费些。

    却在那时,惊闻司马隆与纥石烈桓端联兵、针对着吴越和刘全驻地夹攻,戌时前后纥石烈桓端便已成功侵占刘全。吴越和宋贤虽然战胜司马隆却折耗过多,一时不足以扳回局面,更还被司马隆死死拖住,又恰逢纥石烈桓端奋起直追……

    吴越、刘全驻地,万万不可被金兵侵占——此处位于月观峰、摩天岭、调军岭三大战区之间,战略地位堪比龙泉峰,最忌落到纥石烈桓端手里虽然这地带先前曾经失了得、得了失、金宋你来我往你争我抢,纥石烈桓端也曾经拥有过,然而,明明经过先前数战已由宋军奠定,怎能丢?怎能在今夜丢?今夜,决战之夜

    须知,国安用石硅及其军兵都在吴越刘全以东,他们发生了任何变故林阡都必须最快掌控,若因为吴越刘全被侵占而被切断了和林阡的联络,一旦战事有变,单凭海上生明月根本来不及送传——东部会不会发生战事有变?为不会?虽然林阡充分信任这些兵将的实力,但纥石烈桓端的崛起和司马隆的翻身已经给林阡示警:束乾坤梁宿星和高风雷就算先前腐朽,也未必不能被完颜永琏联合妙用

    “完颜永琏……”林阡得知摩天岭原还存在阵法,难免震惊却又不出乎意料,终究,他还是对这位史上第一劲敌漏算了些许本事——司马隆大军的仓皇北顾不是慌不择路、岳离的阵法也不是被用过后就投闲弃置、一直以来它都掩护着完颜永琏的阵法,所以,司马隆今夜从逃开始就有高人指点别有用意

    在这一刻吴越刘全等人都岌岌可危,而东部情况暂时还犹未可知,林阡权衡后立即北上,先行去解燃眉之急,“义斌,思温,仆散揆就交给你们了。”

    “必当为盟王冲”彭义斌铿锵有力,对林阡承诺。林阡临走之前,已与仆散揆交战过一番,仆散揆武功原就和吟儿相当,今应能被彭义斌不屈剑持平。

    “义斌主攻,我和柳将军一起守。”李思温亦向林阡保证。

    彭义斌坚毅,李思温稳重,一攻一守辅助柳五津,中部战场的胜算自然不减,也全赖林阡事先为他们扫清了障碍,更何况还有刘二祖郝定、袁若王敏,全都在外围给他们撑着局面。

    “诸如郝定、李全,都是直追海逐浪祝孟尝的人才,加上杨鞍、刘二祖、国安用这些老人,红袄寨实力确实强,今次看到这彭义斌,也端的锐不可当。来山东前,真想不到啊。”仆散揆知林阡已离开去东部救局,但丝毫不敢怠慢,依然以守为主,确保中部为金军后盾,不败即可。

    望着兵阵中左冲右突、身手矫捷的彭义斌,仆散揆笑叹一声,“王爷啊王爷,还是你想得周到,再不练练年轻人,就落了林阡一大截了。”

    这场仗,宋军大半都是山东红袄寨打的。好在,我大金朝的护**、花帽军、铁甲马队里,出类拔萃的也不少啊。仆散揆捋着胡须,风沙中难掩笑意。老辈们救不了,那就自救好了——

    本来就该自救,早是老一辈该抽身的时候了——当宋匪们一线实力相互之间内耗殆尽、只能被迫培养二三线兵将来对付金军的老一辈时,我金军中的二三线兵将,也该主动地在这场泰安之战得到磨砺,为了北疆,为了对阵,为了大金朝的兴盛与持久

    原本,王爷是希望小辈们被前辈们裹挟着在这一战得以施展的,现在,却需要他们挑大梁成为中流砥柱,“我原先想,山东的未来靠你们,如今看来,山东的现在就要靠你们了。”这句话,林阡曾经对王琳讲,此战,完颜永琏亦对新人们说。

    林阡的顾虑没有多余,北上救局的决策无误。纥石烈桓端切断东中果然有原因,这原因林阡不愿听到、却不得不在刚到吴越驻地时便听到了——

    正是在戌时前后,趁着纥石烈切断东中的同时,东部金军,发动了一场规模极大的反扑、翻身之仗待林阡赶到吴越处时,风烟早已散尽,杀伐业已褪去,金军利用了战报传送到林阡处、林阡北上这一来一去的差林阡真正赶到吴越处时,还来不及打过纥石烈再去东部,东部战争就已然进行到了白热化、重要地盘都已缠杀一片得失难料,诸如国安用、杨鞍、石硅等人,全被东部金军杀得大败……

    “差”,这三个字,真熟悉啊,林阡曾经在寒烟事件里,这样对付邵鸿渊的花帽军,曾经在冯张庄之战,这样对付岳离和凌大杰的铁甲马队和护**……

    所以,不必问东部金军此战的主体是哪个将军,不是哪一个,是全体将军,是完颜永琏全权相托的所有年轻人。他们对林阡,也一样是屡战屡败卧薪尝胆厚积薄发所有人,都掐准了戌时,趁着吴越刘全还在东中交界焦头烂额,把中部林阡和东部国安用的交流隔绝

    之所以战报先被斩断此刻又来了,是因为,有一部分东部金军,已经把红袄寨在调军岭的残兵败将压了……其中,包含了国安用、杨鞍,追赶着他们的正是梁宿星,和完颜君剑

    “盟王……”国安用才说出开头便栽落马下,满身是血尤其双臂,竟似有不下十处伤口,

    第1121章

    饮恨刀何处,战之界何处

    第1121章

    饮恨刀何处,战之界何处

第1122章 便剩半只手,如何不开弓

    第1122章

    便剩半只手,如何不开弓

    而看到此情此景,林阡亦难免心惊,甚至胆颤。因为杨鞍和国安用都是不会弃不顾的人、而眼前却只有不到一百个跟随伤伤残残……他心中有数:除了一些战争中没法收拢的游散、一开始就被冲失的兵马之外,他们身边活着的,就剩这么多……情何以堪。[]

    “石硅和裴渊,都被束乾坤和高风雷,冲去了别处……”果然如此,那些被冲失的战士们,也不该侥幸,谁他们活着的几率会不会更小?此刻徐辕被林阡救起而告诸详情,但说不上几句便面色苍白,吐血不止,他也一样是手臂中了好几箭鲜血淋漓,而内伤,明显是梁宿星那恶魔导致。

    “天骄,我有负于你们。”林阡左手不停杀敌右手给徐辕输气,眼前的这一切都因为他对完颜永琏失算,如此,他到现在竟都还不他到底漏算了些,使得调军岭和月观峰尽皆兵败如山惨不忍睹……

    “说的……话……”徐辕一边摇头微笑、一边反手扶住他肩膀,“太多事情,都人算不如天算……”

    是的人算不如天算,国安用杨鞍前来交界处原本是想对刘全吴越求援,可惜刘全吴越此刻却自顾不暇。大概几丈之遥,吴越正和纥石烈桓端厮杀,而宋贤,依然在一寨之隔与司马隆缠斗,杨吴二人,竭尽全力,才勉强给刘全保住了最后一块立足之地,只能够活命,不足以反击,更别说救国安用杨鞍了……

    吴越、几丈之遥,宋贤、一寨之隔,林阡离吴越宋贤都那么近,本意是来帮他俩,此刻分清轻重缓急,却必须先顾国安用杨鞍这些更需要他救的人们……

    当此时林阡饮恨刀所到之处,数丈之内无处不血,林阡亦被浇满全身,锋芒炽热杀气腾腾,直到杀退了又三重兵阵,才将徐辕继国安用之后救回。而杨鞍妙真等人,还陷在最艰难的情境里。

    “那个人,三百步外,便能激射,且是……三箭连射。”徐辕不顾内伤严重,指着几百步外、对杨鞍紧追不舍的人,抓紧对林阡说,“正是那位,完颜君剑。”林阡一惊,蹙起眉头,继续看向战场,他适才还以为杨鞍可以缓片刻救,原来刻不容缓,三百步距离,仍然危机重重林阡心知危急,放下徐辕又要去救杨鞍,距离较远必须借紫龙驹脚力。

    林阡当然听吟儿隔空说过这完颜君剑,当看到徐辕惯常开弓的手此刻血肉模糊,林阡哪能不清楚君剑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徐辕的百步穿杨名号——完颜永琏徐辕今夜在调军岭,林阡却不知君剑今夜会来调军岭,翁婿对弈,高下立判

    所以,完颜君剑射箭、梁宿星挥剑的叠加配合,才使得国安用等人钻研极久对付梁宿星的盾甲战术付诸流水,才使得坚厚战衣装备形同虚设;突然来袭的那些南部小将们,骁勇无畏更视调军岭的防御为无物而眼看着豫王府打得那么好,后辈小子们也赶上来了,束乾坤在后浪们的推动下,自也不肯死在沙滩上,顿时发挥出了十二元神的威猛劲来,不甘示弱,一马当先,这样的一个束乾坤,自会与高风雷合力,把石珪裴渊杀到了不知何处……

    那么,完颜君剑以及众多南部小将,定然是戌时之前、更早,就冲了……他们,是如何冲破了龙泉峰?就算岳离及其麾下都擅长打“闪电战”,可是,吟儿和海逐浪守得那么好,明明不可能被他们冲过。

    “龙泉峰,一定出现了些许问题。”会是怎样的问题?一时还不得而知……林阡既要想南部又欲救杨鞍,一边提刀走向紫龙驹一边皱着眉,焚心似火之时,被徐辕伸手拦住。

    “天骄……”他蓦然回神,看到徐辕面容坚定,左手勉强提着弓。

    “主公,双肩挑担,如何行路。”徐辕微笑,劝谏,“与谁拼杀时,尽量想着谁吧。”

    “是了,主公,记得义斌思温说过的话,龙泉峰即便出了天大的乱子,他们也快冲过仆散揆去救了。南部的事,不用太费心了——全神贯注,打这场吧。”樊井也看出他的分心。若要与梁宿星战,怎能分心。

    林阡一怔,点了点头,转头回看战局,杨鞍侥幸躲过了完颜君剑一击,乱箭中他的战马却代之身中数箭,杨鞍不得不换了匹无主之马驰上前来,原先那匹很快就成了马蜂窝。而梁宿星,好像早已停了杀戮,人群中定定地望着林阡,林阡渐渐也心无杂念,聚精会神地望着梁宿星,这个山东红袄寨从上到下从老到小无一不憎恨之至、不共戴天的仇人……牵过紫龙驹时,体力与战意,都已经恢复大半。

    这时,樊井帮徐辕看了右手的伤,续道,“唉,天骄,早先不能提刀,如今弓都开不了了。”

    “国七当家,两只手臂,暂时都算作废,还待恢复。”跟着樊井一起来到阵前的军医,见到不远的激斗景象都懵了一懵,倒是那位叶阑珊最先上前,不顾危险给国安用查看伤势。

    他们的话,不偏不倚传到林阡的耳里、心间——

    弓开不了了,手臂作废了……真是毒辣,完颜君剑和梁宿星一样毒辣,可想而知梁宿星一剑挥斩,即便能量被盾甲吸收大半,身躯也难免受到震荡,同时完颜君剑近距射箭,穿透力极强的箭矢足够在梁宿星的基础上将那人打伤——完颜君剑还专挑那个人的特长打,譬如,徐辕,国安用,都擅长骑射,都力气过人……卸了他们的特长、打穿他们的战甲,之后,梁宿星再续以致命一

    第1122章

    便剩半只手,如何不开弓

    第1122章

    便剩半只手,如何不开弓

第1124章 热血染泰岳,烽火照肝胆

    第1124章 热血染泰岳,烽火照肝胆

    随着饮恨刀光芒暴涨、气势渐强、越来越亮,嗜血剑黯然失色、威力不复、荡然无存,剑既被一刀两断,下一刻自是人亡

    曾经如野兽般虐杀他人甚至享受舔血的梁宿星,竟也不例外遭到了现实残酷无情地回应——

    林阡在强行卸除梁宿星大半气力后未曾罢手,雄厚真气循着锋刃尽数朝他身躯反压,霎时,震耳欲聋的巨响声已分不清出自饮恨刀的劈砍还是出自林阡的撕裂,或许这两者并无区别……只道是光散时声消后,就只能看到梁宿星的破碎盔甲、断肢残身、五脏六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林阡向来不喜杀戮,但梁宿星一定例外

    却听轰然声落又一力当空直降,遽然插入林梁之间制停了打斗,突如其来的这道强力,硬生生掐断了林阡斩杀梁宿星后援救杨鞍和国安用的计划。

    林阡和梁宿星被强行拆开各退一步,梁宿星捡回半条命却被林阡这一刀震得全身爆裂、血肉模糊,没等到那人从天而落就踉跄倒了下去。

    如斯巨力,掀起狂风,摇撼林木,震动山岳,瞬间这疆场争如无兵无将无车马,有的是千堆叶万重沙无限山河。一时直教人恍惚,我本意难道是来吊古、来赋诗?然古人来者,到底在何处?迷雾殆尽之时,却又见到那尘烟缭绕,兵荒马乱,犬牙交……仿佛适才确实被这风吹走了,吹散了,瞬间又被这风拉扯了、吹荡在一起。

    这风,却到底是那锤引起的,曾经,林阡需要和沙溪清一同才能将他制伏,如今,应当与他相当吧。林阡此刻战力恰到好处,见他来此本无半点惧怕——也许从一个武者的角度出发,他甚至该欣喜这个人来了,然而作为一个主帅,他诚知此人出现在这里,难不成石硅和裴渊都已经……想到这里,林阡难免心忧。

    “四弟……你怎样”高风雷惊诧地将梁宿星从血泊里抱起,万料不到他会有被人打成这样的时候。抬头看回林阡,除了吃惊之外,高风雷脸上有着一如既往的愤怒,“你这恶鬼,又入魔、嗜血杀戮”

    林阡微微一怔,差点忘了,他和梁宿星在一定范围内被描述成一样的恶魔了,今日这两大恶魔的对决终于以梁宿星的惨败告终,意味着他将被扣上双倍的恶名。林阡一笑,所幸,这恶名,是在敌人那里。

    “石硅他没拦得住高风雷,可能是因为要救裴渊的缘故。凭他的流星锤,本不至于拦不住……”国安用远远看到,也忧心忡忡。众所周知,在红袄寨二线将领中,属石硅武功最高,未必不及吴越,更何况高风雷确实连林阡都不怕就怕他。

    此刻国安用和杨鞍等仅数十人,守着几张神臂弓苟延残喘,以所剩不多的箭和车轮战术打退一轮又一轮攻上前来的金兵,适才曙光乍现还以为林阡打败梁宿星就可以救他们,孰料高风雷会突然到场还带来了更多的金军人马……

    当此时高风雷的这一路兵将一部分围攻他们、一部分压迫向刘全展徽、一部分相助梁宿星的兵马来应对林阡等人,谁都,这一战,愈发艰难……“据说石硅对裴渊舍命相救,被束乾坤伤了一剑,应是那一剑先卸了他的战力……”国安用继续说。杨妙真点头,低眉岂止束乾坤,还有那些名不见经传的金军小将们,这一战,竟疯了似的……主母他们,不知是何种原因,竟未能拦住他们吗……”

    话音刚落,杨鞍已然退了、换国安用上前去战。那些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金军,并非存心要他们死,而只是想逼迫刘全开城罢了,是以一直留他们活口、试图将他们往寨口驱赶,不愧得凌大杰岳离真传。然而,杨鞍、国安用、杨妙真三人,都看透了,自然不可能中计,非但不中计,还将计就计,击杀了不少金兵。

    林阡虽然没听到国安用和杨妙真分析原因,但比他们更透彻,石硅之所以也战败,并不只是因为救裴渊,不只是因为束乾坤被激将开始振奋,不只是因为名不见经传的金军小将们骤然发威,诚然那些也是原因,但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原因,是他林阡决策失误、误中了敌人的圈套——

    高风雷其实并不是完颜永琏下的棋,而是完颜永琏操纵林阡下石硅的诱饵完颜永琏调高风雷去东部哪里是被逼的,完颜永琏他分明是故意的……到底是国安用引高风雷还是高风雷引石硅,到底是林阡算完颜永琏还是完颜永琏算林阡?究竟谁正中谁的下怀?不高风雷是怕石珪,完颜永琏恰恰反利用了高风雷对石珪的怕啊。

    林阡忽然有点明白,他是从何时起、怎样地一步步堕入完颜永琏的计谋,应该是三边曙色动危旌前后吧……但想通时,也稍纵即逝。与高风雷的激战,更加不允许他走神……只模糊有个印象,“箭杆峪之战,一定是完颜永琏决战部署的起始。”再多的,却还来不及深究……

    双马交时仅仅一个擦身的,刀锤便能够相互倾轧千万钧——不,旁人交手都是用“招”算,唯独此战既有“招”算亦以“钧”计——

    如果说梁宿星兼具着内力外力却都未至巅峰,那么司马隆和高风雷真是术业有专攻,司马隆内力深不可测,高风雷外力无穷无极。

    对付这位力量系的最强高手,每一击都伴随着血肉被消磨,好在林阡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吃力,单打独斗倒也不落下风。

    然而,高风雷硬锤迅猛至极,力道之蛮横,力拔山兮气盖世不足以形容。即便林阡内力提升,却因先与梁宿星战而难免折耗,如今能用的真气全上,也不过和他的力量抵消个大概。刀锤交击多时,依然旗鼓相当。

    一隅,完颜君剑也已将徐辕迫到山林死角。在这番并不公平的单独较量中,徐辕又中了他六箭之多、而只在还击中给了他一次涉险,随着体力的消耗和伤势的加重,徐辕眼看着与他差距越来越大,唯能在他发出这又一箭后难以闪躲,只能就地一滚、没入树丛之中。

    “南宋的最强箭术,竟也不过如此吗。”君剑翻身下马,到密林内再度提箭狙杀,凭着射箭者特有的敏感,他早嗅到了徐辕身在何处。

    徐辕透过树丛借着夜光冷静地看着他,这大王爷身上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英武,只是英武中夹带着些许冷漠,或许是阅历的缘故,或许正是因为,恃才傲物,曲高和寡?

    “嗖”一声完颜君剑扣弦而发,果然毒辣直对着徐辕藏身之处,雷霆之势射穿了徐辕身前好几层树直打在徐辕眼前毫厘,若非那树木粗壮,恐怕直从眼球插到后脑去。好一个狠毒的大王爷。徐辕忽而想起凤箫吟……龙生九子,果然如此。

    来不及再想,徐辕当即再一闪避,藏身到下一处林木后,完颜君剑他借助地形弥补技能不足,冷哼一声,“武林天骄,要这样躲一辈子?”

    于是循着山林由稀变密,一路追逃演化成一路寻藏,不改的却是林间断续来回的箭矢,和张弛有度的空气,徐辕渐渐得到休息,体力缓解之后,倒也反击得当。

    然而,饶是如此凭智谋追平,也不过把完颜君剑肩膀伤了两处,徐辕却早已战成个血人,便在这猝不及防的一瞬,两人距离忽然就十分接近、均是大惊,提弓对射,迅猛相撞,近处竟有树木被震得崩断,枝叶沙土都是纷纷落落。

    与国安用杨鞍杨妙真联手抗金、徐辕对完颜君剑箭术比拼的同时,林阡和高风雷刀锤之战也进行到了八十招开外。整个战场每个角落都布满了杀伐,棋盘连沟壑里都被鲜血浸染。

    高林二人刀锤连绵不断施展滚动,加之各自都蕴含千斤,一时竟不能以光影形容,而是实实在在的刀墙锤壁、铁轮铜柱,听之雷声轰隆,就觉站近半分,一定断筋碎骨,如此巨力,也仅有彼此尚能罡气护体、排坚抗强。

    高风雷手上巨力源源不绝,竟还有继续加重深不见底的趋势,百余刀后林阡内力难免吃紧,若不用巧劲,很难将他束缚,“巧劲……”可惜这次石珪不在当场,林阡也无法靠杨鞍帮忙——

    标志着石硅特色的流星锤必然是模仿不了的,那么回旋刀法……?林阡虽然从小见到大也偷师过一二,却是只通不精、无法发挥到像杨鞍那么妙然,否则,倒也可直接凭大回旋斩以刀代软锤。

    “小回旋斩是气流在极小空间内自旋,大回旋斩则是整个战局都能覆盖、甚至能使打出去的刀转,大小回旋的不同之处,只在于需要来积淀。”可惜,林大侠没有凤姑娘那么杰出的记性,纵使这个经验,也记不住达到回旋斩需要屯集哪些招式,以及招式的顺序——却是谁说招式最不重要了?回旋刀法,更看重的是招式,内力啊刀象啊反而靠边站。

    林阡只零零碎碎记得一点,年少时学过的、杨鞍愿意分享出来的经验,思虑之时,勉强打出个小回旋斩来,也不过刚好能触到硬锤的攻击范围边缘而已。

    要如何才能达到像流星锤、大回旋斩那种,“武器进入攻击范围、人不进入”的免被伤及方式?以巧劲将硬锤的无穷力道磕偏、打空,并在同时给予高风雷精准巧妙的一击……?

    战阵一开一合间,这么巧被杨鞍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心有灵犀,立即看清楚林阡想做,因此拼尽全力告知林阡,“白蛇吐信”“苍龙动天”“雄鹰扑兔”“引蛇出洞”……胜南,曾经我向你演示过招式内容的,你记不住的只是招式的顺序而已。

    此刻杨鞍用的正是旧年红袄寨的黑话,唯胜南等几个亲近的人听得懂,如今听到之时,如国安用等人都是会心一笑,而林阡则豁然开朗,饮恨刀屯集起回旋斩,高风雷自始至终不知情。

    “可是,大回旋斩,他可办……”杨鞍,小回旋斩还好模仿,大回旋斩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所以林阡顶多能打到几招之后、造出个不大不小的回旋斩、凭借气流自旋之力刚好将硬锤的攻势抵住,可是如此只能与高风雷僵持不下,而不能覆盖整个战场、打出那种刀脱手又飞回的招数;

    再者,会否对高风雷刻舟求剑?上一战,大回旋斩毕竟是“造”出来的流星锤,只要高风雷吃一堑长一智,不把刀砍飞就构不成自身危机了,如果他渐渐认出了林阡的打法来自于杨鞍,林阡就一定是铤而走险的……

    杨鞍正自失神,忽然太阳穴旁罡风一掠,“”话音刚落,国安用给他挑开了侧路一根长矛,惊回此局,国安用用力过猛,头脸上伤口崩裂到处是血。自身难保的他们,人数本来就少,还被金兵分割包围,如此感觉竟没多少个活着的战友。然而,稍微可喜的是,金军要找出个完好无损的,也艰难得多。宋军原有多少箭,金兵就受了多少伤。

    然而杨鞍再一回头,又不见了林阡身影,双方各被又一层兵将挡住,不知他到底样了,杨鞍国安用继续与金军相杀,再多半刻已然精疲力尽,金军倒也逐渐开始呈疲累之象。杨鞍等人轻度浑噩、不知多久、略一醒转,竟觉换了个人间,原先成千上万的敌军,倒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只剩下几百人,还都也汗流浃背气力难济。

    无垠夜空,风云翻滚动荡不休,几百步内,人马耗竭战场如死

    而那时,终于再见到林阡的身影,于火光中乍隐乍现,但,却不出所料,只能以小回旋斩勉强抗衡高风雷的硬锤……林高二人陷入这种谁都没法动弹的局面俨然久矣,却谁都不能轻举妄动,林阡一松劲高风雷一锤能将他轰成渣,同理高风雷一乱打林阡这刀能把他砍成灰。

    他二人,唯一解决这僵持的方法,就只是继续这般、接连不断地僵持,直到彼此的力量随着的流逝平等消耗,消耗到差不多都降为零为止……继而,再重新打

    随着林阡高风雷的额上都沁出汗来,两人照镜一般都是咬紧牙关,无法言语甚至无法有表情,用力过猛筋脉突起肌肉都似要爆开,林阡身上适才的伤血喷如注。这场面,真像高风雷梁宿星串谋害他的。

    武斗如战局。

    这种僵持,像极了林阡和完颜永琏对这一战的部署。

    三边曙色动危旌之后,其实整个泰安都僵了,任何一方都不能动,谁乱动很可能就会影响输赢。

    但局面不能不动,所以完颜永琏策划了箭杆峪、龙泉峰两战,林阡也不慢他多少地,开启了调军岭、月观峰两役。

    可惜,今夜,林阡刚想以彭义斌从龙泉峰这西南角冲进去,却先被完颜永琏调遣新人从调军岭这东北角突破

    所以,终究是林阡输了。

    输在哪里?在这段和高风雷消耗战的里,林阡终于有想通,完颜永琏到底哪里高他一筹。

    第1124章 热血染泰岳,烽火照肝胆

    第1124章 热血染泰岳,烽火照肝胆

第1125章 溺水时救命,旱压死骆驼

    第1125章

    溺水时救命,旱压死骆驼

    当初吟儿遭遇三边曙色动危旌,林阡以海逐浪暗度陈仓,成功对完颜永琏底牌尽现,赢得龙泉峰并使东部国安用与南部吟儿相通、融合、大盛。自此,东部纥石烈桓端束乾坤一蹶不振,南部凌大杰岳离亦不得不改变战术。[]

    正是通过这场龙泉峰之战,林阡对完颜永琏说清楚了下明棋的害处,提示完颜永琏,不止凌大杰岳离,你也必须换战术。那一战,虽然林阡表现出了一种“即便有后患也一定会兼顾凤箫吟”的心态,但是也对完颜永琏宣告:救吟儿再如何艰难,林阡也不会轻易削弱他。

    看清了这一点,完颜永琏确实非换战术不可,不再指着凤箫吟来寄望于绊倒林阡,从此指着凤箫吟就是打凤箫吟没林阡事,“立杀”之令一下,凤箫吟活得下来是命大。

    对凤箫吟打击竟毫不留情,一则那女子厉害值得这样,二则林阡没想到吧,他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使完颜永琏的新战术要拿下他比以往两次更轻易——

    第一次在冯张庄,完颜永琏的焚心分兵为何没有成功?林阡何以自始至终都没动身来救而只是选择操纵岳离?很简单,因为那时候金兵的主力还没有开到南部,金军的打击力并不侧重凤箫吟。林阡信凭他的谋略就够赢南部了,好一个自信的男人。

    第二次完颜永琏是明棋但依然成功使林阡被动,正是因为,随着完颜永琏到扇子崖,金兵主力已开到了凤箫吟身旁,明摆着金军的打击力已经侧重凤箫吟。所以林阡不同于第一次终于选择了分兵,但他没有分兵,而是分了海逐浪这个意外底牌,终于成功在龙泉峰逆转胜负。

    如果说前两次还只是金军的打击力逐步侧重凤箫吟,林阡却用了一场东部的融汇和大盛,不慎透露给了完颜永琏,他的注意力更侧重在这国安用处林阡此举,使得完颜永琏虽然在三边曙色这一战没成功、却给不远的将来写定胜局——

    成也东部,败也东部,这句话,完颜永琏还给林阡。

    林阡一旦透露出他的“侧重”,就透露给了完颜永琏弱点——我完颜永琏当然换战术,我诱导你的侧重永远比不上你的侧重。

    侧重。先前,凤箫吟负责的南部再重要,也只“存在令全局扳平的可能性”,林阡之所以一次次救,实际只因为凤箫吟总处于水深火热,而国安用的东部,却是林阡所认为的“逆境下的完全希望”,是林阡内心深处的最重要——所以,凤箫吟和国安用是两个概念,一个是需救,一个是希望。

    “希望”,多可怕的词——就是那龙泉峰之战,林阡对完颜永琏暴露出东部战场是他的翻盘希望

    没了,林阡帮刘全杨鞍欺压楚风月纥石烈,正是因为注重东部;林阡让凤箫吟海逐浪守好龙泉峰也是因为要让东部尽快自活……看透这些,完颜永琏无需诱导,只需推动,好办多了。杨鞍回归有助于东部自活,并可以使林阡内心更侧重东部,何乐而不为?

    在这样的基础上和推动下,林阡对东部的兼顾和重视难以言喻,继而,完颜永琏只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国安用和凤箫吟拆开,东部与南部赫然两断——箭杆峪之战的目的其实达到了,梁宿星重返调军岭不是没有用,他使得凤箫吟和国安用短暂的结合悄然就一分为二

    “如果将凤箫吟、国安用两断,该当如何?”东部大盛当日,完颜永琏就问过岳离凌大杰这个问题,当时他们俩的脸上还存着些许忧虑,没明白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一根稻草,溺水时救命,能压死骆驼——林阡亲手把凤箫吟和国安用联合在一起,也亲口告诉完颜永琏,他现在兼顾的不再是凤箫吟一个了,而是整个东部战场,凤箫吟、国安用两个——那么,完颜永琏亲手来拆这两个。

    这是林阡的作茧自缚,当完颜永琏拆了这两个,一个是“水深火热”,一个是“翻盘希望”——你不是要兼顾吗?两个你兼顾哪个?这般情景下,林阡或无法应急,或两边为难!

    吟儿若在,可以告诉林阡这在围棋里是术语,这是“双倒扑”

    当然,双倒扑之后,还有对林阡的攻心。因为,需要救的救不成,全盘希望竟破灭……林阡必然难堪打击,完颜永琏没有下明棋,可是比明棋更羞辱。

    “便以箭杆峪之战为起始,将梁宿星、君剑都送入东部战场。”完颜永琏最初是这样的计划,通过他们,将国安用和凤箫吟两断。所以箭杆峪之战王爷就在下棋。

    可惜箭杆峪之战没有达到完全的效果。

    君剑被凤箫吟擒住为其一;梁宿星虽然抵达调军岭,却没能即刻打败国安用,为其二。

    尽管个中有林阡的缜密、吴越的骁勇,完颜永琏看见更多的,是“国安用裴渊原来可以这么强”,思考更多的,是“纥石烈桓端和束乾坤究竟了”“如何才能对他们化腐朽为神奇”。这些林阡想不到,王爷却能做到。

    所幸金军并不是每一路都不济的,从箭杆峪打到龙泉峰,凌大杰及其护**好歹是入了状态、越战越勇了。

    然则,随后不久,沙溪清和郑王府的出现使岳离受挫、同期林阡击败司马隆、梁宿星仍然没法突破国安用,林阡缔造出的各种情境,到底也还是出乎完颜永琏意料。

    无奈之下,王爷也只能派高风雷先率众去东部,当然,此前他早听说过,高风雷在中部战场遇到流星锤这个克星、对中部战场几乎

    第1125章

    溺水时救命,旱压死骆驼

    第1125章

    溺水时救命,旱压死骆驼

第1126章 开弩三百步,冯虚御风箭

    第1126章

    开弩三百步,冯虚御风箭

    “不师父”妙真眼看梁宿星偷袭,整颗心都为林阡揪紧,一瞬不知哪来的勇气、撂倒了身边金将直接冲前数步,杨鞍国安用尽皆始料不及也拉她不得,眼看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抢到梁宿星面前、连她的安危都顾不上了。[]

    但杨妙真此去绝非送死,而是以梨花枪拦这一剑砰一声巨响声落,妙真被梁宿星撞开老远,尽管实力悬殊,但气魄不输给阵前任何一个。何况,还给了林阡示警。

    “妙真”国安用担心不已。

    “当年我常说,们都在这里,有过不去……现在,们之间,还多了一个,不让须眉的妙真。”杨鞍噙泪,带着骄傲的笑提刀站起身来,怎容梁宿星追砍妙真、威胁林阡?这两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然而他胸口箭伤严重,早已连爆发的力气都没有,才走两步便摇摇欲倒,国安用急急将他扶住,只是一触到他双臂就已脱力,两人一起摔在地上,国安用才知军医适才所言不虚,这双手臂遍布血流,恐怕此战过后就要作废。

    “胜南……”杨鞍心知不好大惊失色,嗓子差点哑了,那时梁宿星未管妙真死活,继续举剑往林阡背后刺,林阡虽知他来,却和高风雷胶着、根本无法防御……

    许是林阡命不该绝,濒危之际,幸而斜路里猛地窜出个雪团子来,与梁宿星的臂一擦而过,硬是将梁宿星的剑刹停了,众人定睛一看那原是只小狐狸,平素由专人照看温驯得很从来不乱跑,怎生这回突然窜了出来还这么恶狠狠地,竟好像咬了梁宿星一口

    但水赤练终是动物、这一咬治标不治本,梁宿星的下一剑蓄势待发,仍朝向尚未脱险的林阡……国安用与杨鞍都摔倒在神臂弓下,抬头看见这弓,两人皆是谋略过人,不约而同想到方法,目测这二百步开外的距离,并不是不能救林阡,但,国安用手臂已废、杨鞍并不擅长,更何况,箭矢业已耗尽,根本来不及去拾地上的那些……

    “安用。”杨鞍一咬牙、再不犹豫、狠狠拔出胸口这根箭,满手血腥地递到国安用的脚前,以最后一点力气笑着说,“胜南他一直想,蹴鞠是玩意……”

    国安用心念一动,释怀而笑鞍哥,总是比我聪明得多。”世人都知他臂力十足,甚少知他蹴鞠一流,鞍哥却当然熟悉……他国安用除了臂力强猛外,还有个完颜君剑难以消除的特长,正是脚力

    只剩这最后一根箭矢,这根杨鞍以命换来的箭矢,国安用看了一眼倒在一旁、几近昏迷的杨鞍,视线渐渐模糊成血红一片……该死的,头上的血又在流下,流到了眼里妨碍视线……即便如此,哪怕瞎了,也要把这一箭射进梁宿星的躯壳

    国安用咬紧牙关,架好神臂弓脚蹬上弦,全身力气,由调军岭与箭杆峪的仇恨充蓄,被月观峰今夜的情义与希望裹挟,开弩二百四十步……不,三百步绰绰有余

    这一霎林阡虽然背对着一切看不到,可是在这临危一刻、身后飓风已然掀起、堪称泰山压顶之势他却仍毫无惧色,反而嘴角露出一丝笑——

    确实,完颜永琏高屋建瓴布局比他更高明,完颜永琏的麾下,新旧,老小,一应俱全,人才济济,不得不赞。

    但是,完颜永琏的麾下,未必比他林阡的麾下们强——

    金军们当也很不幸地,遇上了山东义军一个鼎盛的时代吧。

    完颜永琏,让来见证,我没有重蹈你的覆辙,石硅一定会战得很好,先前能做高风雷的克星,凭此战也能对束乾坤翻盘;

    同样的,国安用也是我的希望,没有。

    是的,国安用是林阡的希望,这希望,可不是白当的。一声激响,那一支带血之箭,精准射中了梁宿星后背直灌前胸,霎时溅起的血扬到半空之高纷纷扬扬到处都是,梁宿星整个躯壳都因这强悍一击剧烈反弓,便在这眨眼如摊烂泥坍塌在地,倒下后身体还在抽搐不停血继续往外有力喷溅,不知情者,尚以为这箭是近距捅入

    “四弟……”高风雷目睹着梁宿星痛苦死去的全过程而苦于无法动弹,待到这一刻与林阡终于能分开之时,泪水竟从眼角滑落,第一次没有怒目而视,眼角眉间全然凄苦。

    一瞬之后,高风雷脸上的凄苦全消失,转为更加激烈的恨意我杀了你我杀不尽你们这群宋匪”话音刚落,杀气更重与林阡相杀,悲愤之下,竟把林阡打退了数十步一直在颓势。

    国安用射完这箭急忙来看杨鞍,实怕他流血过多死了,然而这双手无法动弹更别说给他裹伤或输气,其余军兵多是如此。“鞍哥……”他见杨鞍嘴唇还在翕动,忙俯下身来听,自身也是吃力至极。

    “死不了……”杨鞍惨笑一声,“安用,告诉胜南,下面的招式……能不能打过,还看他了……”

    “我来给鞍哥传话”国安用艰难点头,那一脚是他最后的力气,一时只能了。

    不多时,樊井等几个人紧随着展徽跌跌撞撞地过了来,“你们来做,快帮全叔守城……金军,随时会再有一路开”国安用意指东面和南面的黑云压城,过了半夜,石硅等人不知到底打得样,海逐浪凤箫吟到底还活几个也犹未可知。

    展徽说我怕鞍哥没命,鞍哥没命我们活着也不痛快开就开,在哪儿守不是守。”见他情真意切,国安用一时语塞,杨鞍泪也盈眶。

    “既然想活着,就都安稳些。”樊井冷冷地说

    第1126章

    开弩三百步,冯虚御风箭

    第1126章

    开弩三百步,冯虚御风箭

第1127章 左手弱胜强,右臂刚克刚

    第1127章 左手弱胜强,右臂刚克刚

    “龙泉峰急报,凌大杰岳离大军压境”终于获知南部军情,无法想象这战报受困于多少兵马蜿蜒了多少地盘耽误了多久——战报所指的那段内,时青、江星衍皆已失守,海书海阁、祝孟尝和李全也快抵不住,龙泉峰五大营寨,吟儿在何处犹未可知,却知一定被铁桶封锁,林阡听到时双耳被一阵前所未有的轰鸣堵塞。

    说实话,这一刻他再镇定都清楚,完颜永琏的三倒扑,终究是成立了。

    “义斌可有将仆散揆击败?”林阡吃力问起中部战况,然而才稍一分神,便险些被硬锤击中。

    “刚击败,然而不能离开——适才有另一路金军,由北部而下,对中部袭击。”

    “……怎还会有兵马?”“看清楚了那路金军主将是谁?”众人皆是大惊,思前想后,金方都不会再有战力了。

    完颜永琏原先的计划,是司马隆击溃杨宋贤吴越后、立即对中部杀一个回马枪,然而,完颜永琏那么厉害堪称完美的布局都没有算到,杨宋贤和吴越在此战中表现出的机警顽强、和摩天岭驻守的王琳精准洞察与判断能力。他们三者妙然天成的搭配,使司马隆和纥石烈桓端虽然切断东中、却也被控制在东中交界、无法对中部的李思温柳五津彭义斌背后一击。

    所以,完颜永琏想要的三倒扑,差一点就很难成立,中部即使缺了彭义斌石硅两大羽翼仍然不会多危险——却万万令人想不到的是,司马隆没去,却有另一个人去了——

    “楚风月。”这个完颜永琏事先也没想用的人,在这一刻她刚好出现在战局的虚空处,所以被完颜永琏调到东中交界的军师发觉、告知她立即代替司马隆、领了司马隆一路精兵南下、为王爷完成这原有计划

    楚风月……恰此时徐辕刚回调军岭,闻知剧变之际,身体一个踉跄,几乎不能站稳。不知是为她,还是为林阡。

    “中部急报”……随后,中部战况便纷至沓来,看似根本离不得彭义斌。消息频繁至此,反而衬得南部更加危在旦夕……在东部调军岭的危机尚未解除的此时,对于中、南的两大困境,谁代入林阡,谁都无法解决。

    “快马加鞭、告知义斌,无论如何,都尽快冲到南部去救人”林阡说。针对这三倒扑,他只能如此,倾尽全力选出最好的针对方式,那就是信石硅尚能对东部补救、信彭义斌还来得及支援南部,更要信:他最初的棋子没走、他最后的应变是正确

    “可是,如此一来,中部?”两大羽翼尽走,中部该当如何?此刻三倒扑俨然到了结局,所有人脸上都是“走死”的认命,除了林阡,命悬一线还能微笑自若,结局之后必然还有续集。

    “中部,李思温和柳五津,还敌不过区区一个楚风月?”林阡说时,饮恨刀仍与硬锤交缠。

    然而,中部的李思温柳五津,不知可否敌得过楚风月、和很可能趁着彭义斌冲到南部就反扑的仆散揆,就像趁着石硅冲到东部就突然掐断他的司马隆一般……?变数重重,林阡明无论他选完颜永琏都赢定了,但岂能不作出选择

    因为相比中部的不确定性、和东部的尚存一线生机,南部的那些军民更性命之忧显然更要紧——为何说南部更性命之忧?现在突破到东部战场来的都只是凌大杰麾下的后辈们而已,不管他们是以何种方式突破了龙泉峰,已说明有不少金军都绕到了龙泉峰背后……

    所以,此刻的调军岭和龙泉峰宋军是完全断着的、无法背后相托,龙泉峰的后面被完颜乞哥等人抵着,宋军一不留神,将被他们和拏懒神机等人夹攻、甚至是四面围剿;眼下沙溪清海书海阁等人战力都不济,若然凌大杰岳离在此基础上发挥战力,尤其岳离……那么南部东部就一起完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搞不好,现在已……

    林阡绝对不应心乱如麻,此刻却也难免魂悸魄动——南部棋盘,终究他比完颜永琏慢

    如此,他林阡就只能赌一把,仆散揆早先就被耗过,战力不会还剩多少,彭义斌先去救李全海书海阁、帮他们去抵岳离大军、定能帮南部争得平衡;而留守中部的李思温和柳五津,一定能敌单单一个楚风月,再如何艰险,再如何困难,总是能支撑到等他林阡,如大崮山,如摩天岭,如这么多年每一次逆境之战

    “告诉中部的将士们,再撑片刻,我杀完他,便救”林阡说罢。高风雷大怒好大的口气”发威之际正值他二人从僵滞中分离,不容喘息高风雷举起锤竟再一次力贯战局,强悍之至令几丈开外所有人都不禁战栗。

    林阡举刀硬挡,略有吃紧,每刀每锤,悉数到肉,以命相搏,时时能听见骨碎之声。

    高风雷怒瞪着眼前血流如注的林阡想杀我,想胜王爷,你还嫩得很今夜不是别人,正是你林阡死期”

    “高风雷,此战毕你若还有命在,教你再多怕我一个”林阡豪放大笑,分毫不像输仗,亦无半点焦虑。

    专属于林阡的小回旋斩,高风雷可没法一锅端,这漩涡虽然不如杨鞍精,却因为内力强厚别具一格。

    “哼,若非你次次强调我怕石硅,此战又怎会一败涂地。”高风雷先是一惊,继而再一锤狠压,提及石硅,难免冷嘲林阡。林阡迅猛抽回饮恨刀,躲开这致命一击。

    “石硅、裴渊,他们,必定还活着”林阡气息不畅,却笃定对排宕在几丈外的人们说,那时石硅裴渊在最东部的战报尚未清晰,他却斩钉截铁这么说,他觉得中部存在不确定性是已经拆了仆散揆的大半危险;他觉得南部可以被彭义斌这支兵马拯救于危难之间是因为彭义斌很强;他觉得东部尚存一丝希望,是因为,“石硅连高风雷都能胜,还怕哪一个新人?凭束乾坤,困得住他们一时,杀不了他们半个”

    “是了,不能因为他们不在我们身边,便忘了,前阵子主公受伤,月观峰是谁守住的?”徐辕遏制住心头震惊,紧承着林阡鼓舞军心,现在的金宋双方,形势就绷在一根线上,还未必输,还有机会,不到最后一刻,怎能轻言放弃

    “宋匪,信念再强又如何?此刻金军战力,亦是空前强悍”高风雷冷笑噙泪,第一次感觉和花帽军、护**、铁甲马队如此共融,这一刻司马隆独木难支中部、梁宿星战死东部,他高风雷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对战场的归属感,和挑起大梁的责任心。那就由他,书海阁

    “若真是金比宋强,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见更多增兵赴此?”林阡亦笑。那笑容不是给高风雷,而是给完颜永琏——我一手扶起来的红袄寨,战力之刚强,岂是你轻易就可以击倒?

    高风雷被这一问问住。确实,这一战林阡策谋全部输给了完颜永琏,三倒扑选都会赔两个以上甚至全赔,但危难时刻他仍然镇定自若地作出选择,是彭义斌石硅所代表的红袄寨所有人还具备能力帮他扳平……想到这里,高风雷难免心为之撼。

    那时东中交界的战地,忽有一角偃旗息鼓,原是司马隆与杨宋贤已经两败俱伤,凛冽风声中,唯听得纥石烈桓端和吴越的武器交击声,从沂蒙时期他们对战就一直平分秋色。

    剩下为数不多的金兵尚存战力,不知何时已绕到城寨下进攻刘全,一马当先的小将,骁勇难当,年轻有为,正是曾救过百里飘云一命的移剌蒲阿,此战他是随完颜君剑一并来的。刘全等人战力虽不及他,却誓死守住东中交界这根线。

    年老如刘全,竟也如个年轻人一样不甘示弱,站在城头毫无退让这地方只留两种血,一是歃血为盟的血,一是血流成河的血”

    高风雷心一凛,虽然他信金军这一战凝聚、鼎盛,何况还有王爷的策谋强于林阡,然而此情此境教他觉得,王爷也只有策谋强于林阡了,宋军在这一战也一样战力恰在最铁。

    “好且让石硅救东,义斌去救南,中部不是孤掌难鸣的,咱们这些人先去救”徐辕忽然这么号召,但单凭这阵地上的十几个疲弱,怎可能去敌楚风月大军,林阡一怔,情知他想做天骄……”

    “林阡在何处,阵地在何处,一样的,徐辕在何处,你的后盾就在何处。”徐辕道,“中部战场,绝不会失”说罢只将伤势简单处理了,带同一小部分人马,先行回月观峰。

    那时金军的军师也蹙眉:三倒扑赢了,王爷打败了林阡,但恐怕,真会被这些人搅局……

    而那时,林阡心中最难辨的是,南部到底发生了……?

    虽然南部战力确实羸弱、难得找到的沙溪清等人还被全歼,但龙泉峰不至于被金军神速冲破,即便那些是金军的年轻小将,确实很可能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正好被完颜永琏投以妙用。但是,不至于神速……须知宋军也有俊杰如江星衍、李全啊。

    事情,应该还是坏在某些宵小的手里然而,那些跟在吟儿身边久矣的奸细,经过冯张庄、扇子崖,早就被筛光了。除非,那些奸细,出现在旧时的东部,在东部融合、大盛之际,借着与龙泉峰相连的名义,混到了南部战力之中……是了,原来如此,林阡心念一动,知**不离十。

    当然,时青寨经过箭杆峪之战,可能也会有些战俘的亲人们沉不住气,和金军们打成了某些交易也情有可原。这种可能性却并不大,因为时青寨有战俘被完颜永琏握住的事,发生在箭杆峪之战以后,早已是完颜永琏布局之后了。

    然而,林阡能想通这些,吟儿他们,如何能在内外交困的境地下悟出?闻知战力最高如沙溪清和海书海阁都被岳离剑伤,而百里飘云虽然清醒难免不堪操劳,吟儿可以说是孤掌难鸣腹背受敌,偏偏担负着最弱的一支兵力。换往常,他一定吟儿会带给他战绩捷报,和对石硅、彭义斌一样,但此时,他对吟儿只有一个奢求,就是活着,等义斌去救你,等我来。

    只因这个执念,他在和高风雷的战局中一次次被压制、又一次次扳,正好杨鞍和国安用等人一直在侧指点他如何营造大回旋斩……

    但此时,再学大回旋斩根本来不及了……时不我待,林阡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就用这小回旋斩算了

    虽然,凭借小回旋斩只能勉强抵住攻势、不能像大回旋斩那样气流覆盖整个战场,但好歹已能将硬锤的攻击范围容纳——那便无需打出刀脱手再飞回的招数了,何必这么局限?小回旋斩造成的小范围气流,反正也能有自旋力,一样可以勒住高风雷的硬锤,使他行动受缚

    “勒住”。林阡这灵光一现,不再拘泥于从前胜过高风雷的打法,而是在酝酿小回旋斩的同时,结合饮恨刀的刀象、战意,推衍出新的招数

    “胜南这是在……”杨鞍一怔,觉出林阡没继续学大回旋斩,而就用小的、小的却是新的。

    国安用也察觉到那强盛寒光旋绕在硬锤四周,虽不足以完全覆盖,却也不再是抵挡之用,而是,精准地打到了硬锤的上下左右、忽而像生出了无形之手卡住了它——“原是想勒住硬锤吗……”

    杨鞍大惊也大喜,真没想到这临时收的徒弟,不学覆盖,不学蓄积,反而把回旋刀当成勒绳用了。却真是魄力非凡、更加是一击即中,可见对高风雷这硬锤了解多足

    高风雷一惊之下锤势被锁,万钧力虽然没被磕偏也没击在空处,却因锤被卡住了四个关键点而无法发散出去,这股巧劲,凌厉之至,切中肯綮,岂止先前流星锤或大回旋斩可及,堪称以四两力便封了他千斤。不愧是饮恨刀打出来的。

    高风雷眼神陡然一狠,竟就在林阡刚得势之时,左手忽而抽出又一把长剑,毫不停断地续往林阡身右猛刺——林阡怕是料不到吧,他高风雷对大回旋斩和石硅的流星锤毕竟尝试过,好歹有经验,哪怕没法突破,哪怕有心理障碍,起码可以有补救、像司马隆那样,留一手

    “倒是进了状态”林阡一笑,原来对手有备而来高风雷右手锤虽被锁,大半力道却已迅猛贯彻到左手剑上,竟比林阡想杀他的短刀更快,力量凶猛,更凭借着武器优势顷刻就到林阡喉间。懂留一手,确实进步多了。

    “可惜留了最差劲的一手”

    霎时林阡岂有色变沉着如他,左手不停止以长刀勒住硬锤,右手短刀携巨力斩向对手利剑,力不够?速不够?刃短了?何妨?左右并用谁比得上他林阡

    便这时高风雷神色一变,原是右手中硬锤抽不、争如被困在倒转回旋的湖水之中,林阡虽未用多少力,却趁他分心用左手之际,以这缠绕性招式突破了最后一道防御咬上他锤、轻巧砍到他臂上,高风雷刚一回神,右手上已是鲜血淋漓,好一个以弱胜强属回旋刀法……

    当高风雷右手吃痛,左手剑哪还有适才力大,才刚减弱分毫,便被林阡短刀当中劈断,强横力道,如山压顶,如天塌陷,自是饮恨刀之威高风雷失剑而退,虎口竟觉发麻。

    这勒住,斩向,回旋,咬上,砍到,劈断,六个招式,需要多久,霎时同时

    高风雷愕然,何以林阡的左手以弱胜强、右臂以刚克刚,同时一强一弱,甚至两者招式相异力道相反,竟然互不影响互不干涉?虽然他听说过林阡擅长左右并用,但他听说时的林阡,还没学会左手回旋斩、右手流星锤啊……如此神妙,如此厉害,竟教他瞬间想起了一个人……岳离……

    可是哪还有思量,此刻最应该考虑的,应该是他一只手被难得温和的一刀划伤,一只手被最为强悍的一力震麻……锤剑皆离去,刀离他最近

    “可信的我话,可信我眼光?”林阡微笑问,高风雷脸色惨白,万料不到林阡刚才的话,不是大话,梁宿星下一个就是他

    那么,林阡的眼光,石硅彭义斌与徐辕等人,会否忤逆王爷的初衷、顺应林阡的剧情——困得住一时,杀不了半个?

    第1127章 左手弱胜强,右臂刚克刚

    第1127章 左手弱胜强,右臂刚克刚

第1128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第1128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高风雷明知林阡擅长双刀还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自是经验不足的表现,却也并不愚蠢——败中求胜,他原是希冀打出一个意外令林阡来不及反应、届时即便有强项也派不上用场。谁料林阡之应变偏能逆势,其双手甚至能够同时打出两种不该共存的招数,左手回旋斩,右手流星锤,恰是高风雷两大克星……

    当强项可以弥补意外,高风雷这后手留得争如不留。可是不试试又?因高风雷敢试,故虽然失败了,却还是进步的。须知,单打独斗之时,要让林阡双刀齐出的能有几人?

    但无论如何,此战中高风雷终是林阡手下败将,锤剑脱手后,就只能求一死或殊死一搏——被俘?没这可能,断不会教这些宋匪找到可以和王爷交涉的人质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感觉,高风雷以前从没体会过,哪怕跟随司马隆来效力完颜永琏后也不曾觉悟,但今夜,被裹挟在金军的集体荣誉里,油然而生,竟还激越。才知在战场上没有精神象征,战士们彼此才是生存支柱。临死前体会到了,也不枉此生了……

    子时前后,东部战场。

    很多人都觉得,一旦国安用输了,调军岭宋军就无力回天,

    但,裴渊并不弱他多少,游击战术其实是裴渊最擅长;

    金军都以为石硅被骗进局林阡就中计,

    但这不是棋局这是战场,石硅不是棋子,是人。

    当然有变数,如林阡所想,调军岭的裴渊和国安用一样是他的希望,而石硅是他一手栽培、是他的羽翼

    先前石硅之所以撤离,是眼看梁宿星和完颜君剑的合作太强、势如破竹连国安用杨鞍都守不住,加之金军如移剌蒲阿等人一开始太气盛,又是刚到东部、难免被以逸待劳……是以,石硅只能先带一些兵马避其锋芒,保全实力。毕竟他是林阡派来东部、顶住高风雷压力的救兵,对于形势而言至关重要,能不硬抗当然死伤降到最低。

    而裴渊也是眼看情势有异、刚向国安用禀明战事有变,却就在那时束乾坤和完颜斜烈突如其来……岳离的麾下擅长打闪电战果不其然,裴渊猝不及防,一兵荒马乱人仰马翻,那时国安用自身难保难以相援、所幸石硅及时赶至……为了救裴渊,石硅不慎被束乾坤刺中一剑,因此战力骤降,才没能应敌高风雷。

    杨鞍国安用与他们很快就被冲散,彼时,他们更没法像国安用那样向西逃向刘全吴越求援,唯能藏躲在调军岭南的山壑间逃避追歼……

    天幸,高风雷没有留在这里追杀他们。

    “也不是天幸,高风雷他,恐怕是被盟王吸了……”石硅清醒时和裴渊匿身于山洞里,身边只剩十余。裴渊对他说,不必吃惊,们尽数分散了,并不是只剩这么多。

    “盟王虽吃力些,倒是利于咱们,养精蓄锐,伺机反扑。”裴渊道,“眼下搜寻、追歼咱们的兵马,就只剩束乾坤、完颜斜烈。咱们即便不能很快反败为胜,至少持平的希望还是有的。”

    “但愿如此。”石硅稍一动弹,便觉胸口极痛,裴渊俯身急看,那战衣尽皆血染,乾坤剑那么杀伤,石硅却奋不顾身给他挡,裴渊热泪盈眶石,我裴渊欠你一条命”

    石硅还未答话,洞外忽而有窸窣,不消半刻便有杀气直灌,“有人来……”石硅话音刚落,就见冤家路窄,原是束乾坤完颜斜烈找了进来。

    “找得真准。”石硅冷哼一声,裴渊拔剑迎敌,冷不防背后一凉,骤然有刀架在了脖子上,原是身边出现叛徒将他们出卖,只是这一刀刚架上,就被石硅一粒石子弹开,同时石硅副将上前与那人缠斗在一起。

    完颜斜烈提刃上前,及时把那叛徒救在身后,石硅的副将退开数步回到石硅身边。

    “裴渊,你失察了。”石硅说,裴渊回头看那叛徒,竟真是副将,一时瞠目结舌你……你时候降金,为何降金……?”

    “裴将军,帮我杀了石硅,你也一样可以降金。”束乾坤招降说,站在完颜斜烈前面,当然不愿意输给小辈。

    “你这剑上,还有他推开我时被伤的血,我是要怎样无耻才会恩将仇报?”裴渊反问时正气凛然,话声未落便持剑而上与之拼搏,不管束乾坤武功比他高多少。然而十招之后,便落到了下风。

    见状石硅当然要救,方一动弹,伤口就又流血,却仍攥紧流星锤。“将军……”副将急忙上前阻止,边阻止他边问,“军医何在……”

    军医却迟迟不来,也许连军医都是叛徒石硅心知,虽然调军岭因为梁宿星的血洗而万众一心,本该不会有太多叛徒,但可能在梁宿星屠杀之前就有变节者潜伏,伺机诱生了一群人,毕竟先前调军岭与中部隔绝太久……

    既然调军岭有叛徒,那么龙泉峰也应该有,毕竟先前龙泉峰失在金军手上过,这,难道就是今夜龙泉峰没守住的原因……?叛徒再多,要影响局面的话势必还需达到个平衡,莫不是多到足以突破那个节点了?石硅怎?怎接受?怎愿去想?

    那就不,不接受,不去想

    “有没有酒?”石硅捂着伤口站起,副将担忧地解开随身带着酒,没有药时,便以酒来,这是某人常做的,石硅效尤,一饮而尽,喝罢便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劲,如同被那人附体一般。那人,是杨鞍还是林阡,已记不太清。

    掷开酒壶老远,顺势跃开数步,石硅流星锤直接击出,甩舞于裴渊和束乾坤之间,如林阡说的,他连高风雷都可以战胜,还怕不能对束乾坤翻盘?“裴渊,我来敌这束乾坤,你去打完颜斜烈,将他打趴下”

    “我不如他?少小看人”完颜斜烈眼看裴渊武功偏低,原是为这句“打趴下”脱口而出、句中的“他”指的是裴渊而非束乾坤,孰料束乾坤听岔了实在是不爽,“小看,难道我武功及不上你?”完颜斜烈一怔,才知有所误会,束乾坤这一旦被激,气力强了数倍,把石硅打得连连败退。

    裴渊和副将们合力打完颜斜烈等人,余光扫及石硅被最后一剑扫到山壁上,重重落地时泥沙四溅,情不自禁冲到他身边将他扶起石”石硅口吐鲜血,但目光仍然有神,仍起身握紧流星锤,裴渊道莫打了,会死的……我们来对付”

    “士为知己者死”石硅一跃而起,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狭路相逢,哀兵必胜,竟也在十招之内,还击了束乾坤一次,软锤甩击使洞窟内沙走石飞——

    束乾坤被激是因竞争意识,石硅被激是因情谊,且看这意识和情谊,谁能笑到最后

    却不得不叹这些纯粹的情义当中,总要有宵小存在、破坏、杜绝不得、愈演愈烈……

    宵小地位越低、存在感越弱,就越恐怖,越难拔除,若再无知一点,一旦被人蓄意利用,则破坏性就越强。

    昨夜酉时之后,在祝孟尝处的吟儿,便觉龙泉峰气氛诡谲,站在山头,忽而想起了林阡说过的万云斗法。每一次黑云散去都要留些残云在场,奸细小人是永远都除不干净的,就算除干净了,也会被诱生出新的来,从无到有,一线之间。

    她正想着“万云斗法”,正好百里飘云来了。由于他们都在祝孟尝这里,而江星衍等人尽皆在别处,故飘云是由闻因扶着上来的。

    “了飘云?”她看飘云面色并不好,风口处由不得他待,便与他离开了几步。

    “飘云说,先前箭杆峪可能有奸细”闻因代他对吟儿说。

    “何出此言?”吟儿一惊,她每次站在这里看龙泉峰时都有不祥预感,上次是箭杆峪之战姜蓟阵亡,这次,难道又要验证

    “主母,我也是适才才想通。就是前次在箭杆峪,祝将军、星衍、姜蓟和我去拦凌大杰和梁宿星,闻因带兵去战岳离时,完颜君剑就埋伏在主母的必经之路等着杀主母……金军行动神速,除了自身擅长打闪电战外,显然对箭杆峪东南西北各处的布防都很清楚。毕竟,箭杆峪本来并非那么不堪一击。”飘云分析说。

    “林阡哥哥已经很注意策谋不流露给过多人知晓了,但这布防的事,不可能杜绝的。”闻因补充。

    “是,箭杆峪不该那么不堪一击,李全能将完颜君剑擒下,梁宿星就不该那么容易和凌大杰合兵。你推测得对,布防确实可能流露给了金人。”吟儿点头,确实有疑点,当日姜蓟祝孟尝尽皆勇猛、发挥并不失常,宋军再弱,梁宿星被凌大杰救出还是太快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为何金军对主公的部署堪称一清二楚,每个布防都极快地、针对性地拆散了,偏偏碰上主公部署以外的李全就破不了了?”飘云分析说。

    吟儿一怔,为当夜箭杆峪的许多陷阱机关都没起作用、金军非常精准地绕了,而李全扎营之处明明一样的设施,她去看过,金军很多都栽在那里……这么大的疑点,她就没想到?

    “如此,确实是有奸细”吟儿点头,攥紧了拳,“这群该死的内奸”

    “未必一定是内奸。”飘云提醒了她的误区,“也有可能是金军细作。”

    “你说得对。飘云。真是我的最强军师。”吟儿怒气略消,拍在他臂上,诚然飘云这次比以往反馈慢,那也是因为飘云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身体还没恢复却已考虑到这么周全。

    “好好养伤,恢复战力,接下来的都交给我们。”吟儿微笑。

    飘云一愣,这一幕,真像,真像六七年前的川东,合力对付寒党与金军的情境,只是那时候他和闻因都还年小,而主母,那时却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主母。

    吟儿立即提剑而去,对祝孟尝军下令戒严,并着人告知海书海阁、李全、江星衍、时青,提防有细作与金军里应外合。虽然岳离昨日之战刚受挫,但毋庸置疑眼下南部宋军也在战力最低下的时刻。

    可惜,吟儿醒悟着实太晚,抑或暗箭到底防不胜防,不到戌时,江星衍、时青便接连失守,被完颜君剑、移剌蒲阿侵占、冲破,海书海阁李全随后遭到完颜斜烈、蒲鲜万奴夹攻,临难时才知原有奸细打开寨门为金军内应。

    “快去,通传盟主,她身边,一定也有类似奸细……”海书海阁因白天被岳离剑伤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兵败如山,虽然不至于立刻失守,却也和失守差不多了……烽火狼烟,还不及燃,或是刚燃,便被金军灭,他们被很快地围堵封锁,根本不知情报能传到多远。

    夜半,天际原该悬明月,然而此刻山中浓雾越下越大,遮挡了调军岭和月观峰,不知林阡何在,不知国安用杨鞍如何了……

    当派出去的亲信都有去无回,祝孟尝和吟儿知悉事态不妙,欲燃起烽火向中部与东部示警,才觉四围枢纽都遭金军切断凌大杰、完颜乞哥、拏懒神机等人,以电闪之势取代了原先的江星衍、李全、海书海阁等人在吟儿身边的分布,使得吟儿在这一刻,完全与外界失去联络

    太神速,神速得吟儿身处其中都不知,更何况外围当时正和仆散揆作战的林阡彭义斌他们?

    因为是拏懒神机等人挑起大梁,吟儿心知金军此战主力全是新人,不禁叹惋,有些本来她可以的从指缝间溜走了——

    “一个人可以摧毁一座城,却要有一帮人才能攻占一座城。”这话她说的,她却没意识到,这一战凌大杰岳离恰恰在练兵

    “现在是几时?”吟儿克制着紧张,问。

    “戌时一刻。”祝孟尝说。

    这时候显然已经有金军冲入了调军岭,遭殃的必然是国安用杨鞍和石硅裴渊那些人。调军岭龙泉峰,本就一线之隔

    “凌大杰之所以还把我们放着不动,想来,既是想各个击破先后有别,也是要留我们一点地盘、好给林阡分兵焚心之用。”吟儿说,因为最关心他,所以最会以敌人要伤害他的方式来考虑。所以她明白啊,林阡也会这样对她——若然东部已经涌入了一部分南部金军,就证明南部凶险,林阡一定焚心,一旦情报确定,则林阡一定分兵。

    这次跟往常不同,突然至此,燃眉之急,林阡看来是不得不这样做了,可是,父亲怎可能还满足于下明棋,必然除此还有后招啊……

    吟儿忽然想起了那天的第二盘棋,父亲赢她的“双倒扑”,一个画面,稍纵即逝。

    “盟主,属下哪个是金军的细作。”那时有海上升明月的细作前来,带给吟儿一丝暗夜中的光芒。这些细作,是此番在泰安棋局中唯一能行动的人了。吟儿,南部消息遭到铁桶封锁,要让林阡获悉也只能通过他们。

    “确定不是我军出了叛徒,而是金军安插的细作吗?”不跳字。吟儿心中一丝缓和,这当然对军心稳定有益。适才飘云是推测,她希望有确定。

    “确定。金军在调军岭、龙泉峰、箭杆峪都有细作,不过,多不能成事,因为盟王他防着。”这位海上升明月的细作告诉吟儿的,也是关于箭杆峪之战留下的蛛丝马迹——

    箭杆峪之战发生前,凌大杰大军在宋军西面的扇子崖,而梁宿星当时流落在东面的刀刃山一带,那时梁宿星的副将自然要与凌大杰、完颜永琏等人交流,且在一段内交流过密,是以有时必须靠调用当时在箭杆峪的几个细作。

    “属下先前似是见过那人,一直只是怀疑而难确定,适才刚好看见他与我盯着的金将密会、后又回到宋营与另几人在偏门处鬼祟,终于确定了他的身份,是以立即向盟主禀报。”

    “偏门处……”吟儿蹙眉,循声看向西南,拏懒神机就在那里,兵锋正劲。

    “我与几个搭档,正合力看着他们。一时应当还无变故。”这位海上升明月的无名英雄说。

    “做得好。”吟儿点头。金军的控弦庄,从盛到衰,从亡到兴,全程都被宋军的海上升明月奉陪着,哪怕此刻它们在山东都算群龙无首——这就是天生的宿敌,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细作吟儿不认为是宵小,他们的定义和叛徒不一样,信仰唯一,立场坚定,他们,是两团万云斗法。

    之所以对细作这个职业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好感,是因为……林阡小时候也当过,那个时候,他还叫林胜南,就是活动在棋盘缝隙里、连“棋子”都算不算,只算得上“气”的细作。一丝气不起眼故能贯彻双方,可是气多了自然会突破一个节点继而颠覆全局

    无数次幽暗昏惑,无数次柳暗花明,她早就练成了这种林阡不在也能笑看风云的淡定,看着南面压境的金军不自禁笑了起来,“我哪会输呢,我身边,有这么多林胜南和范遇在啊。”

    第1128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第1128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第1130章 打蛇打七寸,出手稳准狠

    第1130章 打蛇打七寸,出手稳准狠

    夤夜,龙泉峰,吟儿榨干了副香主之后,又开始讹诈那个军医。

    人都说医者仁心,却偏有黑心肠的害群之马,“老实说,医死过几个伤病”吟儿一鞭抽,那军医吓得尿流,真以为她要索命。

    “像樊大夫那么有骨气的,世间着实不多了。”吟儿忽然有点怀念樊井,怀念他对听话的士兵和颜悦色而对不讲理的林阡吹鼻子瞪眼。

    “盟主,盟主我有何都招,知无不言呜呜……”这叛徒哭号,吟儿,他身份不像那个副香主要紧,只怕绞尽脑汁也抖不出多少实情。是以已经准备差不多收手。

    便那时,那军医却抖出个她意想不到的说辞来还有,还有一点很奇怪”

    “很奇怪?”吟儿一怔。

    “岳离被李全将军毒伤了眼睛,金军不能医,只能找我去。”那叛徒道,“他反复问我,何时能好,能否上阵,我对他说,这伤势要紧得很,必须静养恢复,他说,不行,必须能尽快复明。”

    “这有奇怪,他是天尊,要激励麾下,自然需要身先士卒。当然很想上阵。”吟儿体会得到这种心情。

    “可我就觉得纳闷啊,我出了军营,觉察出我开了一味药,只能使他复明,却好像维持不了多久,我急急赶的时候,就他一人一马,往西北走,等了很久,也没,看来是真的走了。”叛徒说开药的时候,吟儿还对岳离有点幸灾乐祸、兼带着对这叛徒的医术鄙视,然而听到后面尤其“西北”二字不免心中一抖:

    “西北?”

    叛徒点头如鸡啄米。

    “不是东北……?”吟儿在片刻前获知,海书海阁被岳离大军打击,那地方明明在吟儿的东北。

    想必李全海书海阁的情报传到了林阡耳里时,林阡必然是觉得南部岌岌可危的,因为岳离在啊是以三倒扑的第一刻林阡就选南部,只要彭义斌不负众望打败了仆散揆,林阡当然会把他的这支羽翼调往李全海书海阁,而中部和东部尽皆要走钢丝;

    也许中部可以由李思温柳五津顶着,毕竟仆散揆本就已经虚耗;也许东部的石硅和裴渊还有转机,可以与束乾坤完颜斜烈持平;也许彭义斌的加入能打破南部格局——但,还有一个,中东南三方交界的那个地方,才是此刻的最凶险吟儿当时还不林阡的确切位置,却轻微感觉得到情况不妙。

    此前不久彭义斌已经把仆散揆移交给了李思温、而率军冲到龙泉峰东南救李全,故而吟儿这里对中部和南部的情报都稍微明朗,也可从中、南推测到了林阡大致所在——

    “不了,西北。”叛徒说。吟儿心里,那三方交界的线,正是龙泉峰的西北位置,很可能直指现在的林阡

    “这么说,岳离他……”

    子丑之间,彭义斌率众杀到李全营寨,骁勇如他与机智如李全,真是天生一对的搭档,两人一并将当地金军击败后,更北上帮掎角之势的海书海阁对岳离大军翻盘,彭义斌当得上不屈剑的“顶天立地无妥协”,李全表现也是“身轻一鸟过,枪急万人呼”。海书海阁因伤难战,看他两人已有直追的感觉,不禁大赞吟儿关于新九分天下的说辞。

    在中部最强的这路人马救助下,海书海阁李全化险为夷更甚至能打赢岳离,眼看即将与祝孟尝等人会师,真是万分振奋人心同在当地养伤的沙溪清,得知眼瞎还上阵的岳离就在这群战俘里,欲给死去的几位师父报仇,行到岳离所在的车驾便以剑挑,彭义斌怕他危险紧随其后,然而挑开帘来两人都是大吃一惊,当中坐着的根本不是岳离

    “岳离何在?”彭义斌沙溪清齐齐开口。不同于沙溪清的迷惘,彭义斌是恐慌,他,太多人,都被岳离骗了——为盟王要先派他彭义斌救这里,不正是因为在岳离的威慑力下,南部最容易危难?可是,林阡一派他来这里,林阡的人马就完全达到最大分流,林阡身边的人就最少。

    “岳离,难道他,是冲着盟王去……”难怪,“岳离大军”会不堪一击……难怪金军对南部打得刻意留一丝生机却注重把南部的消息与别处隔绝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岳离不在这里

    彭义斌刚一回神,蒲鲜万奴的增援便到了,南部大军顷刻陷于再度苦战——

    苦战在别处而不能去救林阡的,又岂止他彭义斌一个?是红袄寨的所有人林阡给他们全部都找到了平衡,却忘了算进他……

    “快,去告知主公他……他有危险”吟儿大惊失色,双倒扑?三倒扑?在这一刻都不是了是三面棋局都胜负难分但林阡一个人被孤立

    现在,所有可以救林阡的人,竟被完颜永琏设计得全部离林阡最远

    这场决战的布局,林阡可以说对王爷从头输到尾,但是战场是在发展的,一定有一些计划赶不上变化,比如说红袄寨二三线兵将的韧性——石硅这个在最起先就被定在东部的救局者、彭义斌那个很可能会在最后被林阡派到南部的关键棋子,会否真的都如其所愿,持平、甚至翻盘?

    这些变化即使出现,也都不要紧。王爷的后招,同时也是岳离的献策,三倒扑完成则林阡死,三倒扑不能完成也是林阡死——

    事实上,无论是指着吟儿却绊林阡,还是先把吟儿打得半死不活再杀林阡,结果还不都一样?都是为了灭林阡。只不过这次,岳离和王爷一样藏得极深——

    “执棋者,不入局。”冯张庄之战告败,完颜永琏把这六字说给岳离之后,岳离就一直遵守、从来不在局中。

    否则,沂蒙杨致诚来犯,为何不是凌大杰去打,次次都是岳离去泰安以南?

    当然,也不会有人比岳离更适合在短时期内打垮杨致诚,这使得岳离的不入局合情合理,

    岳离把泰安以南从沂蒙来的大军打得一路残骑裂甲,确实方便了王爷后来利用战俘去纳降,使现今沂蒙大军存在漏洞……如此,反而覆盖了岳离的初衷是不入局。

    等岳离打完杨致诚泰安,恰逢林阡的东部与中部融合大盛,林阡下意识地认为,不同于凌大杰的针对吟儿,岳离的目的一定在国安用。由于岳离先前对杨致诚穷追猛打,让林阡觉得“他势要切断我的所有生机和后路,是以致诚不可留、国安用也必打”——林阡以为能用杨致诚调开岳离那么国安用一定也调得开。

    林阡强调要凤箫吟海书海阁守好龙泉峰,就是意味着林阡觉得岳离也侧重东部,而事实上,了,岳离对国安用,跟从前扫的杨致诚并不一样——杨致诚,他背后的沂蒙兵马里有王爷可以渗透的时青寨夏全寨空虚,国安用,他所代表的潍州红袄寨兵马一时还很难沟通那就不必急于一时。

    何况,原本杨致诚就不是岳离的目的,国安用自然更加不是。他们调不开岳离

    别的人,包括岳离麾下的兵马,确实都最看重国安用。但岳离这一个人,装作看重,意思却在林阡。

    追溯那冯张庄之战,虽然林阡成功将岳离算计,岳离却也清清楚楚,林阡心里最想操纵的敌人正是他岳离——“我岳离去哪儿,林阡就会最重视哪儿。”

    这便是岳离走到司马隆处当军师、却还要留个分身在南部车马里的原因——不只是鼓舞士气,更要骗林阡。

    “所有敌人一起骗,行动全部靠。”是他借鉴了林阡,交代给麾下所有金军的。今夜金军,完成得极好。

    而“差”这一点,不止要借鉴林阡,更要反算他。

    “南部战场,只能靠林阡一次次通过信使传达计谋,还不能保证计划传达的内没有变化。”岳离曾如是说。那么,就让林阡仓促间操纵不了吧

    林阡料得到吗,岳离对南部只是虚无的存在;岳离故意引林阡犯,继石硅之后,彭义斌这个棋子也安排失误,从此连最后一个机会也没有了。岳离是针对着林阡去的——这一刻终于不止三倒扑,还有对他林阡的致命一击

    高风雷可以去去就回,岳离何尝不能一开始就在东部,等着和林阡打?

    -“司马,莫担忧,先休息片刻。”中部战场,还有几人会叫司马隆司马。

    -“这条路你还记得?火烧摩天岭那夜,司马你险些走不出。”还有哪个人,能走出王爷的阵法。

    -“谁说天尊不在场。”

    是啊谁说天尊不在场。此局中,岳离就是那个指点司马隆走出迷津、对纥石烈桓端解开心魔、并调遣楚风月南下救局的军师

    当彭义斌救了南部的海书海阁李全等人,而石硅、李思温在东部和中部,虽然艰难却也还有生还的可能,但林阡的希望却骤降到零,这一刻,林阡的捷报一份份传来,继战胜司马隆,战胜仆散揆后,又是梁宿星、高风雷,吟儿为何没有半点喜悦,而是冷汗涔涔,呼吸困难

    一天之内打了三个豫王府高手,可是他想过吗,高风雷刚被击败,尚不及呼吸,岳离就突如其来?

    这个心情她不是没有过,就像苍梧山上东方雨的内力,双倍冲向了林阡的时候……林阡是被金军绊住了,是被宋军拖累的,也许他甘之如饴,可是,吟儿不舍得

    “祝将军,闻因,你们且守好这里虽然抓住了拏懒神机,还有别的金军不容怠慢”吟儿携剑起身,知事不宜迟。孟尝闻因齐齐点头。

    “主母,我与你同去”飘云道,“虽不能战,为主母出谋划策,躲开不必要的枝节,最快地冲到交界去,还是可行的。”

    “这……”吟儿一怔,担忧他的伤势。

    “今夜谁都不能阖眼睡,但是,希望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整天,让主公他抱着小牛犊”飘云说时,吟儿忽然泪落,点头。

    “然而,只有盟主一个战力,可行吗?无论躲开枝节,还是必然有凌大杰拦路。他的武功……”柳闻因道出隐忧。

    “金军最怕的,当是主公他走火入魔吧。”吟儿笑了笑,面色中夹带着一丝狠,“可这一次他们想不到,走火入魔的,不是他,是我”

    为了和能团圆的最可怕。

    泰安棋局再度下僵。与先前双方都不能动弹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之所以形势停滞,是因林阡无论出都是死路,完颜永琏即便有意外都能很快应变。

    然而林阡和完颜永琏谁都没有算到的、谁都不想低估却终究都低估的、足够紊乱整张棋盘的变数,还有一个正是吟儿——

    吟儿可以帮林阡杀开一条血路,吟儿可以让完颜永琏在凌大杰处无法应变,如何无法应变?把凌大杰打得惨败不能翻身不就是?

    在离开林阡的这三个多月里,她对小牛犊的照顾丝毫没有进步,也把驻地从天外村、扇子崖一路丢到了箭杆峪,却偏在同邵鸿渊、完颜君剑、凌大杰的武斗里,一次次提高了的武功、恢复好了的身体。这是林阡对她唯一的也是最严格的要求,原以为极难实现,却终于完美抵达——

    不过,吟儿自认为剑法不还不够,还需要一次实践,那当然要拿凌大杰来衡量这个从正月至今就一直在供她练手的高手。

    不容迟疑,火速剿灭西南面部分金军后,吟儿当即就对西北角凌大杰宣战

    第1130章 打蛇打七寸,出手稳准狠

    第1130章 打蛇打七寸,出手稳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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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介绍:
如果天要给我们安排命运,那么首先就该问一问命运的主人我。
只是,当一个名字无可奈何地被两个人共用,命运是不是也会在刹那逆转?
故事开始于公元1196年,被辱人才荒芜的南宋江湖。闻名天下的抗金宝刀饮恨刀丢失,武林动荡,争端不竭,五湖四海,九州八荒,但为此刀,群雄逐鹿。
而,他的出现改变了一切,金人的计划,义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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