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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穿的内裤     风花醉txt下载     风花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9章 西军萧大帅

    军中第二次对抗演习,地点设在了北面的大梁山。八月末,参加对抗的两千人马就率先驻扎在了大梁山,此次对抗,完全贴近实战,只要不伤人,什么方法都可以用。参与对抗的士兵,都用一种木质武器,武器上染着红色涂料,只要染上涂料,就宣布阵亡。

    对抗双方,以之前的雷家寨和牛家寨为据点,分为东西两队,每队五百人。在以前,都是韩世忠和高宠领着人主持对抗演练的,这次赵有恭和萧芷蕴亲自参与,还是第一次。

    指挥处,众将全都坐在桌旁,萧芷蕴虽然是个俘虏身份,却是镇定的很,等着张拱将整个演戏要求叙述一遍后,萧芷蕴也举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殿下,我需要两个人!”

    就知道萧芷蕴一定会要几个帮手的,这个女人精明强干,要是做买卖也绝对是个奸商,她现在提出要人,显然是想过许久的。含笑看了萧芷蕴一眼,赵有恭点点头,有点心不在焉的说道,“说吧,你是个女人,本王一定会让着你的。”

    赵小郡王这般说,就是想刺激下萧芷蕴的自尊心,希望她能自尊心作祟,别狮子大张口。萧芷蕴抿着嘴,挑着秀眉,完全不受赵有恭的当,“那就谢殿下大度了,既然殿下这么说了,那我也可就点了哦《长〈风《文学 ,麻烦韩将军、牛将军、杨将军归属我西军一方!”

    萧芷蕴说话轻飘飘的,赵有恭却差点没一下气晕过去,真够狠的。论指挥调度。当属韩良臣。论山中作战,当属牛伯远,而杨邵烈虽然年轻,却颇具大将风范,萧美人这一张口,直接要走了手底下最沉稳的三个人。太狠了,当然,如此郁闷也不是说高宠、刘錡和吴亮有多差。这三人打仗是不错,但缺点都很明显,高宠打仗太过勇猛,这一点很容易被人利用,刘錡初出茅庐,对山中作战更是两眼一抹黑,吴亮倒是有两下子,可到底是草根出身,对战局领悟并不深。

    赵有恭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不过萧芷蕴要是不算计。那也就不是她了,呵呵。就由着萧芷蕴先得意吧,他赵某人也不是吃素的。

    指挥处里,萧美人笑容满面,一张娇颜,如蓝花盛开,醉人心扉。相比之下,赵有恭的脸色就有点抑郁了,此时,厅中所有人都知道赵小郡王被人算计了,不过谁也没敢笑,只能低着头默默不语的。

    “好,到时良臣、伯远和邵烈都归你调遣,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愿赌服输!”

    “殿下放心,契丹儿女,输得起。”

    “别说的比唱的好听,行了,散会,良臣、伯远、邵烈,你们三个跟着萧大帅走,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要跟本王联系了,省得有人输了不服气!”

    “喏!”韩世忠三人起身拱手,只是脸上表情怪的很,临走了,还不忘瞅瞅坐在另一侧的高宠等人,高宠坐得笔直,迎着韩世忠的目光,他挺着胸膛,大刺刺的笑道,“良臣,可要小心了,莫要当了高某人的俘虏。”

    “嗯?那韩某就等着你了!”

    散会之后,赵有恭背着手满脸沉重的回了屋,一进屋,阿朱就从角落里跳出来,很是生气的哼道,“殿下,你怎么就答应了呢?那契丹蛮女一口气点了那么多人,这不是摆明了在耍你么?”

    “你稍安勿躁,本王自由妙法,放心便是!”赵有恭一改之前的凝重,扶着阿朱坐在了凳子上,喝口茶水,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丫头,大官人那边有消息了么?”

    “有了,大官人传来消息,银州牛心亭附近确实养着几千匹战马,由于牛心亭地处横山山坳,相当隐蔽,所以才没被渠坪寨和神堆驿的党项人和羌人发现。不过最近银州熊光璧又有进攻渠坪寨的迹象,如果渠坪寨遭袭,党项人肯定会绕道横山袭击西北方向的夏州城。到那时,党项人的大兵经过,很有可能会发现山坳的马群的,所以大官人想让你尽快去一趟牛心亭。”

    “尽快?这东方大官人倒是比本王还急,他啊,估计满脑子琢磨着怎么抢龙州呢。”

    虽然相处时间不算太长,可赵有恭还是有些了解东方瑾的,东方瑾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劫匪,他抢起东西来,那可比他赵某人厉害多了。一般情况下,赵小郡王也就想想怎么搂草,而东方大官人却在搂草的时候,想着怎么把草里的兔子也给捞怀里。

    想来,东方瑾如此急切,估计又是想干点搂草打兔子的事情,早点去牛心亭,不光得到那批战马,还能借着西夏官军与渠坪寨、神堆驿交战的乱局浑水摸鱼。西夏东南,银州、夏州、龙州互为犄角,银州熊光璧出兵渠坪寨,渠坪寨八成会绕道攻击夏州,以断银州辎重来源。如此一来,三州之间广阔的三角地带,可就有机可乘了,只要有一方出现防御空虚,正可以趁虚而入,迅速捞上一把。

    其实,西夏人敢大肆调兵,也得怪大宋太窝囊了,即使面对孱弱的西夏,大宋边军也少有主动进攻的时候,久而久之,西夏也有了轻视之心。而恰恰这种轻视之心,可以利用一下。

    “嘻嘻,殿下,大官人想抢东西,难道你就不想么?婢子可是听说过了,夏州可是西夏人的辎重要地,要是能把那里抢了,殿下一定会发大财的。”

    阿朱拖着下巴,圆圆的眼睛里满是亮光,赵有恭皱皱眉头,戳戳阿朱的额头,没好气的笑骂道,“丫头,你快醒醒了,想什么美事呢?还抢夏州,当真敢想。”

    又听阿朱嘀咕了一番,便将这满脑鬼主意的丫头赶了出去,躺在榻上休息着。迷迷糊糊中。一具软软的身子钻进了被窝。赵有恭闻着那股香味儿。呵呵笑道,“阿娜,是不是你家公主殿下,让你来刺探情报的?”

    萧阿娜愣了下神,嘟嘟嘴,也没有回答。真是邪门了,还没说什么呢,殿下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才不是呢!”

    “不是?信你才怪。你家那位,心思多着呢,有你这个内线在,她能不好好利用下?”翻身将美人压在身下,很是得意的笑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门了,本王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次日一早,众人骑马去了大梁山,三娘自然要跟在萧芷蕴身边的。自从到了大梁山,萧芷蕴就不见了踪影。她领着一帮人满山乱跑,对此。赵有恭也表示理解,一个优秀的将军,每到一个地方,最先要做的就是熟悉地形。虽然有行军地图,但地图也不可能详细的标出哪里有小道,哪里有阻碍,哪里地势险。

    雷家寨,此时萧芷蕴等人全都聚拢在桌旁,指着桌上地图,萧芷蕴神色轻松的问道,“韩将军,此次交战,不知你有何看法?”

    “萧帅,末将以为,我方该以防守为主,殿下诡计多变,高昌克作战勇猛,此战一开,高昌克必会领精兵直扑雷家寨东面的三岔口。高昌克此人当世勇将,与之硬拼,殊为不智,所以末将建议,先避其锋芒,骄其心。先埋伏一直奇兵与三岔口山坡下,待高昌克领兵突破三岔口之后,从后包抄,先吃了这股人马。只要高昌克一去,我方便可稳稳地占据优势。”

    韩世忠所言,也正是萧芷蕴所想的,当初将高宠留给赵有恭,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所以她点点头,笑言道,“牛将军,这诱敌伏杀之事就交给你了,另外,麻烦杨将军领一只人马去三岔口东面埋伏,若东军援军赶到,立刻从后袭扰,记住了,一定是袭扰为主,若对方集兵掉头,则马上分散。”

    “喏!”牛皋和杨再兴赶紧起身领命,随后,萧芷蕴还制定了许多路兵马佯攻牛家寨,等众人散去,唯独留下了韩世忠。

    “韩将军,你觉得咱们该留在雷家寨,还是该去往别处呢?”

    稍一思量,韩世忠就做出了决断,他拱手言道,“回萧帅,殿下用计天马行空,刘信叔也不是易于之辈,留在雷家寨,很可能会出意外,所以,末将建议,将帅帐指挥处建在骑风口。”

    韩世忠跟随赵有恭这么久,也学了许多,其中有一项,就是斩首战术。同为将军,韩世忠很清楚一方将领对一场战事的重要性,如果帅帐被破,大将被杀,那这场战事也败了一半了。而恰恰,殿下又是个喜欢斩首战术的人,韩世忠虽然自诩韬略不凡,但对赵小郡王的诡计,还是心有余悸的,所以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将帅帐移出雷家寨,只要东军找不到帅帐在什么地方,那斩首战术也就无从谈起了。而且,韩世忠觉得东军想要赢,唯一的方法也就是出奇招进行斩首战术了,真的光明正大的打,东军绝对不是西军的对手。

    骑风口位于三岔口东面两里处,就在牛家寨脚下,把帅帐放在这个地方,估计殿下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不错,韩将军所言,甚有道理。另外,麻烦韩将军跟牛将军说一声,本帅要活捉高昌克,呵呵!”

    萧芷蕴笑靥如花,心情舒畅,如果活捉高昌克,到时看赵有恭会是什么表情。

    韩世忠有点为难,殿下与萧芷蕴互相不服气,弄得他韩某人从中受罪。要真是活捉高昌克,以高昌克的臭脾气,还不得炸锅了?

    此时牛家寨,赵小郡王也镇定自若的安排着任务,“高宠、吴亮,明日一早,你就带三百人马硬攻三岔口,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在午时之前给本王拿下雷家寨。”

    “喏!”

    “刘錡,本王分你一百人马,明日卯时绕道雷家寨南边小路,偷偷摸上去,配合高将军将雷家寨拿下来!”

    “喏!”

    得到主攻的命令,高宠自然高兴万分的,刘錡却怀着一点疑惑,如此强攻,好像不是殿下的风格啊?

    牛家寨大厅,等着人都散了,赵有恭让阿朱悄悄地找来了一个年轻小将。赵有恭对那小将嘱咐了一些事情,他便拱手应是,随后从后门悄悄离开。

    次日卯时,刘錡亲领一百士卒趁夜摸到了南边小路,天亮后,高宠率大部人马直扑三岔口,此时西军也将大部人马集结于三岔口,双方人马在三岔口展开了一场大战,没有箭头的箭矢漫天飞舞,不时有人躺在地上当了死人。

第240章 毛头小将扭乾坤

    高宠打仗,就是一个猛,一把木枪,在他手中舞的是虎虎生风,就连牛皋也有点怕高宠。高昌克此人,就是一把利刃,只要他想冲,就没有冲不破的阵。在高宠的带领下,东军气势如虹,半个时辰内就占据了三岔口。

    牛皋拽着根木棍子,迈开大脚丫子一阵飞奔,眼看着高宠就要逼近了,他吐口唾沫暗骂起来,这个高愣子,都是自家人,用得着下手这么狠?怪不得萧帅和韩良臣都说高昌克只能智取不能硬拼,刚刚那一场交锋,可还心有余悸呢,明明五十人的盾牌阵,就被高昌克领着十名重枪兵硬生生冲开了。

    “牛大眼,你给老子站住,跑什么跑,有本事回来,咱们在大战三百回合!”

    “我呸”牛皋虽然长相像个牛魔王,可心思一点都不粗,明知打不过高宠,还过去拼,那不成傻子了?再说了,萧帅已经做了安排,岂能意气用事?

    一路狂追,离着三岔口越来越远,眼看着牛皋就要跑回雷家寨了,高宠莫名的心头一凉,立刻停住了脚步,“都停,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按照约定好的,此时刘信叔那边也该有动静了,为何雷家寨方向还是安静异常?回头看看,离着三岔口很远了,也就是说后路又被阻断的可能,心中担忧,高宠当机立断,木枪一指三岔口,大声叫道,“全军听令,后军变前军,全速赶回三岔口。”

    高宠此时才想到守住三岔口,可已经晚了,一声巨响,三岔口方向传来一阵骚乱,没过多久,一个头盔歪戴,软甲松散的落魄汉子踉踉跄跄的跑了上来,“高将军,不好了,杨将军领着人从三岔口杀上来了。”

    “奶奶个熊的,果然上当了,不要怕,都跟老子往下冲”高宠虎目圆睁,领着人往下冲,这时还在逃命的牛皋也领人追了过来。

    三叉口附近,杨再兴持枪等着高宠返回,双方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开打,杨再兴枪法迅捷,高宠枪出威猛,一时间二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面对略有些稚嫩的杨再兴,高宠多少占据点上风的,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一定能冲出三岔口,可天不遂人愿,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张网,高宠没有防备,直接被逮个正着。高宠也是强悍,丢了木枪,伸手去撕网子,他心中很清楚,哪怕是战死,也不能被活捉啊,要是被活捉,殿下的脸还不得丢尽了。

    十几个西军士卒一窝蜂的扑上去,直接将高宠按倒在地,将其五花大绑,牛皋走过来,拿着木棍子敲了敲高宠的肩膀,很是得意的调侃道,“姓高的,你不是牛么?刚不是追着牛某人满山跑么,这会儿怎么不嚣张了?”

    “牛大眼,你少得意,赶紧杀了老子!”

    “杀你干嘛,萧帅给的命令是活捉你!”牛皋扛着木棍子,大手一挥,众人押着高宠往三岔口东面走去。高宠那个气啊,这个牛大眼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萧帅这般做,存心要让殿下难堪,演习而已,牛大眼怎么一点不知道为殿下想想呢?要是被个女人骑在头上,以后殿下还怎么领兵?

    牛皋趾高气扬的,显然说不通了,高宠只能转头找上了杨再兴,“邵烈,殿下待你亲如兄弟,你可不能这么害殿下啊。公主这么做,存心要让殿下出丑,你也不想看着殿下威严扫地吧,来,赶紧滴,一刀杀了高某,可别让殿下丢人啊!”

    听着高宠急切的话,杨再兴到底有点犹豫了,公主的心思,他自然能猜到一点的,说实话,他也不希望殿下受此难堪。停住脚步,眉头一皱,小声道,“牛大哥,要不咱们做了高将军?”

    “邵烈,你少听姓高的胡咧咧,殿下才没那般小气呢,倒是这姓高的,怕丢人而已,好好地玲兵大将,被人活捉,嘿嘿!”

    “牛大眼,你才胡咧咧,你再说,信不信老子把你丢山坳里喂狼?”

    “哟,你还敢嚣张呢!”牛皋决定不理高宠了,由得他一阵乱叫,一离开三岔口,高宠就碰上了一个熟人,此时刘錡耷拉着脑袋,脸上也是灰不溜秋的,一看到高宠,他脸一垮,哭丧着脸苦笑道,“高大哥,你也被俘了?完了,这次殿下的脸可让咱们丢光了。”

    “信叔,你干什么吃的,让你抄小道,你怎么也被俘了,打不过,你不会跑啊!”

    “高大哥,你以为小弟愿意啊,韩大哥在子时就埋伏在了山道坡下的密林中,等小弟领着人一冲上小道,韩大哥就把小弟的后路给抄了!”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高宠不叫了,也不怪了,还真怪不得刘錡,韩良臣也太狠了,子时就埋伏在山道密林中,那岂不是说他一夜没睡,光等着鱼儿上钩了?

    一行人推推嚷嚷的,径直来到了骑风口,骑风口山坡下,有一处用树枝灌木搭起的临时帐篷,萧芷蕴、韩世忠等人正坐在案前商量着什么。无例外,这里应该是西军真正的指挥处了,如此隐蔽的所在,真的是想也想不到。前前后后的,高宠、吴亮、刘錡三员大将全被推进了指挥处。

    萧芷蕴笑眯眯的看着三个被俘之人,一脸轻松的问道,“韩将军,咱们伤亡如何?”

    “回萧帅,伤亡两百余人,可战之士还有两百四十七人。”

    “很好,牛将军、杨将军,现在我给你们两百人,可有信心拿下牛家寨?”

    “萧帅放心,我等...”牛皋拱手行礼,正待发表下豪言壮语的,如今牛家寨守卫不足百人,还无人统领,如果如此大的优势还拿不下牛家寨,也太丢人了。不过话还没说完呢,从外边飞进来一堆暗器。

    萧芷蕴等人个个身手了得,拿着武器去打这些暗器,只是那暗器邪门的很,一挑便破,接着指挥处弥漫起一片浓浓的白色粉尘,随后想起一连串簌簌的破空声。

    这些白色粉尘,不是石灰粉,而是面粉,当面粉慢慢沉淀,指挥处里的人全部变成了身裹白衣的怪人。萧芷蕴从头到脚满是白面,只有小嘴和两只眼睛保留着点本来样貌。萧芷蕴气的酥胸起伏,俏脸含煞,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韩世忠面露苦笑,愣愣的看着满身的红点,地上还落着无数没有箭头的弩箭。他很清楚,就在刚才,他已经死了,如果是真正的战场,他已经变成了刺猬。

    一员小将扛着弓弩,领着二十多个同样装扮之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现在我宣布,西军指挥处被毁,从大帅萧芷蕴,到部将韩世忠、牛皋、杨再兴等人全部阵亡。为了演习真实性,麻烦诸位在地上躺一会儿吧。哦,对了,殿下吩咐过了,萧帅要是不愿意,可以站着装死。”

    “浑蛋,当我是什么人了?”萧芷蕴双眼冒火,本来大好的局面,谁曾想形势瞬间扭转。不就是装死么,就算窝囊点,也不能让那家伙看笑话,心中想着,萧芷蕴丢了手中长剑,往后一倒,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白乎乎的地面上。

    美丽的公主殿下都认栽了,韩世忠等人也是无奈,只能躺在地上,叹息道,“岳鹏举啊岳鹏举,没想到殿下的奇招会是你。”

    一锅端了西军指挥处,岳飞高兴得很,昨夜,殿下就让他乔装成西军,好好跟着被捕的高宠。没想到,这一路跟来,牛将军等人还真领着他顺利来到了指挥处。

    一干将领全部被杀,西军顿时成了无头苍蝇,申时三刻,东军绝地反击,一举夺下了雷家寨。

    牛家寨大厅,一干阵亡将领灰头土脸的坐在椅子上,本来高贵美丽的萧芷蕴最是狼狈。这一场演习下来,她也算见识到了赵有恭的手段,用高宠做诱饵,目标直指指挥处所有人员,看似奇招,可也危险万分,如果当时直接杀了高宠等人,不让牛皋等人回指挥处,那岳飞这支奇兵也没有用处了。

    对抗演习结束,东军大获全胜,高宠可是大大的出了口气,拉着牛皋一阵吹嘘,牛皋当然不服气的,所有的谋划都是殿下安排的,跟着个高愣子有半点关系?不服归不服,但愿赌服输,牛皋还是大大方方的请高宠等人喝酒去了,韩世忠也是聪明人,看厅中气氛有点诡异,识趣的退了下去。

    等着大厅里没了旁人,萧芷蕴蹙眉问道,“你不怕发生变故么,我要是杀了高昌克等人呢?”

    “你会么?就你那性子,事事都要比个高下,你要是不借机好好羞辱下本王,那还是你么?呵呵,这次可服了?咱们的赌约该应验了吧?”

    萧芷蕴弹弹长发上的白面,双眼一眯,有些疑惑的说道,“什么赌约?”

    “你....你可不要不认账,当时是你说要打赌的。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想来,你也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吧?”

    “呵呵,殿下说的是,我萧芷蕴当然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不过,我当时说过赌约是什么吗?再说了,我是个女人。”

    说罢,萧芷蕴起身往外走去,赵有恭咧着嘴一阵抽搐,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直小心着,还是上了她的当。现在想想,当时她说的话还真留了后路,如果她赢了,自然可以说一个大点的赌约,如果输了,那赌约可就随便说了。

    眼看着萧芷蕴快要走到门口,赵有恭猛然起身,几个箭步窜了上去,萧芷蕴感觉到身后有异样,反身手肘一磕,赵有恭侧头躲过,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看着白噗噗的脸,赵有恭有点狰狞的笑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抱床上大战个三百回合?”

    “信,当然信,殿下要是忍不住的话,自可以这样做,不过你此时这样做了,也只能得到我这个人,遥辇氏将与你没有半点干系!”

    说着话,萧芷蕴抬起手拍了拍赵有恭的脸,美目神采奕奕,说不出的自信。她一点都不担心的,这个男人只是想恐吓她一下而已,一个胸怀大志之人,想要的会仅仅只是一个女人么?

    面对萧芷蕴,竟有种被吃得死死的感觉,他想要遥辇氏,而萧芷蕴也深深地知道这一点。自从相识,除了劫亲占据主动,其他时候都很被动,赵有恭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美人脸上白乎乎的,睫毛上也挂着些白渣,看上去不伦不类的,赵有恭嘴角一翘,微微笑道,“赌约之事,可以不提,但本王赢了,你总该付出点什么。”

    不等萧芷蕴反应过来,赵有恭低头狠狠的吻上了那张温润的粉唇,唇边柔软,津液香甜,令人甘之如饴。

第241章 女人一多就出事

    厅外威风浮动,大梁山上,有着一种异样的唯美。林间茂密,鸟儿纷飞,有蝉鸣,有花香。

    厅中是一种不一样的热,惹得不是脸,而是心。赵有恭一直都很霸道,面对突如其来的拥吻,萧芷蕴是抗拒的,可渐渐地,竟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玉臂一伸,揽住男人的腰,她用力转了下身,唇分,美目中满是笑意,“想做我的男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除了本王,还有别的选择么?你知道么?本王有个缺点,那就是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手,如果本王得不到,就是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

    萧芷蕴笑而不语,猩红的香舌慢慢滑动,她也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了,可也只是喜欢,还远远谈不上爱。萧芷蕴心中很矛盾,不得不承认,他很优秀,如果他是契丹人,那她萧芷蕴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然后号召遥辇氏部众随着他征战天下。可他是个汉人,如果选择爱上他,那就意味着她萧芷蕴要领着遥辇部众做契丹的叛徒。

    所以,她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因为她怕爱错了人,一旦有错,自己身死是小,还要拉着遥辇部众一起陪葬。

    “殿下,如果你是我契丹男儿,那该多好?”

    “契丹男儿?难道我大宋男儿不; wc+好么?绰绰,相信本王,你今日之选择,便是契丹明日之福。”

    抚摸着怀中柔软的粉背,赵有恭深深地望着脸前的玉人。他要得到这个女人的心,因为只有得到她的心。她才会号召遥辇部众。起兵依附。赵有恭觉得自己的笑容很有魅力。可萧芷蕴看了两眼,却推开身,摇着头朝门外走去,“殿下,如果你有信心,就不该心急的。绰绰只爱该爱之人,若绰绰爱上了你,便是死。也会不离不弃,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虚无”

    萧芷蕴的背影越来越淡,很快消失在了大厅外,赵有恭长呼口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萧芷蕴太狼了,那份高雅、聪慧、大气,何等的熟悉,当面对萧芷蕴的时候,就像是面对着另一个朱琏。因为感受到了朱琏的气息。所以一直无法真正的狠下心来。与朱娘子,只需一个眼神。便已经心意相通,因为深知对方所想,所以爱得深沉。可是萧芷蕴呢,根本不知道她爱的是什么,恨的又是什么。

    东京汴梁城,一个身着白色轻纱的女子仰躺在汴河边上,头顶一株茂密的垂柳,感受着汴河微风,很是舒服。女子相貌极美,气质优雅,有如空谷幽兰,额头一串宝石链,闪着淡淡的光泽。竹椅旁,还站着一男一女,男人满脸满脸风尘之色,女子身姿高佻,面若桃花。

    “孟宣,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京城了,殿下不是正忙着抢女人么?”朱娘子虽然大度,也不怕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可听殿下劫来一个公主,总是有些不高兴的。那个耶律南仙,她听说过一些的,据说此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性格坚韧,颇有几分大辽萧太后的风采,好像,她的小字就叫绰绰。这可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啊,如果殿下真的娶了她,那以后能跟她朱琏争一争的,当属这个辽国公主了。

    “回朱娘子话,殿下已经把人抢到同州了,这次来,也是奉了殿下吩咐。”

    说着孟宣从怀中夹层里取出一封信,芷兰接过信递到了朱琏手中。

    看了两眼后,朱琏皱眉沉思了起来,将三千战马顺利送出西夏,进而运到同州,这可不好办啊。朱家在西夏是有点人脉,将战马送出西夏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只要多花些钱就行,问题是如何将战马送到殿下手中,还不让人怀疑。

    想了想,朱琏招招手,芷兰便弯腰问道,“娘子,有什么吩咐?”

    “芷兰,你认识龙州醉乡楼周东普吧?”

    “认得?两年前周掌柜的来符祥,婢子与他说过几句话。”

    “认识便好,你明日,亲自跑一趟龙州,告诉周东普,就说咱们要送一批良马出龙州。”

    芷兰紧蹙秀眉,面上满是担忧之色,想了想,她低声道,“婢子跑一趟龙州倒不是问题,可要是周掌柜问起战庐事呢,那婢子该如何回答?”

    朱琏手放胸前,捻动着一根柳枝,听着芷兰的话,她淡淡的笑了笑,美目之中却闪过了一丝狠色,“若是周东普问的太多,就让他闭上嘴,然后让陶安顶替他的位子。至于怎么让周东普闭嘴,你问问殿下便可。”

    “是,娘子放心,婢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芷兰跟了朱琏许多年,自然知道大娘子的性子,大娘子看似优雅娇柔,可她的心性,绝不输于男儿。也许殿下喜欢大娘子,也是喜欢她这一点吧。

    吩咐完芷兰后,朱琏眯着眼,轻声说道,“孟宣,你现在就回去吧,告诉殿下,让他想办法在绛州抢走战马,另外,告诉他做事利落点,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是,娘子若没别的吩咐,小的这就回去。”

    朱琏坐起身来,伸出一根玉指摇了摇,一旁的芷兰便从袖中掏出一张百贯的交子递到了孟宣手中。看着那张交子,孟宣赶紧摆起了手,“娘子,这钱小的不能要的,殿下与小的有知遇之恩,小的要是收了娘子的钱,那成什么了?”

    朱琏脸上含笑,转过头来,轻轻蹙了蹙眉头,“收着,这钱可不是让你白拿的。先把钱收了,一会儿我问你点事情。”

    “是!”

    孟宣也不敢违逆朱琏的意思,他收了交子,站在一旁等待了起来。夏日的微风,还有些温热,芷兰伸手扶着朱琏站起来。过了半会儿。朱琏才悄声说道。“我问你,那个辽国公主怎么样?殿下对她好么?”

    朱娘子语声柔和,孟宣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就知道朱娘子的钱烫手,没想到会这么烫手。

    “这殿下对公主自然很好的,不过娘子也知道,殿下这般做,也是为了那什么辽人部落。对她再好。那也比不过娘子的。”

    “呵呵,孟宣,你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会说了,跟着他啊,别的没长进,这嘴上功夫倒是不赖。你呀,也不用为他说好话,以后同州大小事,都帮我留意着。我自不会亏待你。要是敢有半点隐瞒,咯咯。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

    朱娘子笑容轻柔,醉人心扉,孟宣却是爬上了一层冷汗。乖乖,朱娘子这是要他孟某人当眼线啊,朱娘子的手段,他孟某人是见识过的,“娘子放心,小的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你清楚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孟宣忙不迭的牵马离开,直到出了汴梁西门,才抹着冷汗叹了口气,殿下还是早点把朱娘子娶回家吧,也省的她整日里疑神疑鬼的,弄得他孟某人心惊胆战的。

    孟宣走了,河边只剩下了主仆二人,这一年多的时间,朱娘子在朱家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到了今日,就是朱桂纳的话,也不见得比朱娘子管用了。一步步走来,不知经历了多少事情,符祥朱家,不比皇族,可其中的复杂也一点不差。

    “娘子,你刚刚那般做,可是担心那个契丹公主么?”

    “哎,能不担心么?殿下身边女人不少,可我担心的也就只有这个耶律南仙,遥辇公主,萧氏明珠,其手段心智绝对差不了的。我终究不在他身边的,他要是被契丹狐媚子勾去了魂,也不稀奇。”

    “这听娘子这么一说,婢子也有点担心了,要不等婢子到了龙州,跟殿下好好谈谈?”

    “谈什么?你呀,别谈着谈着,却被殿下吃了。到了龙州,你话不需太多,送给殿下一把剪刀即刻。”

    “剪刀?”芷兰满脸疑惑,送剪刀干嘛?难道让殿下学女红?

    “问这么多做什么,照做便是,殿下能懂的。另外,跟他说说二娘子的事情,让他想办法把二娘子接走,记住,此事别让外人知晓,哎,将她弄走,也省的青黛天天来聒噪,说我这做姐姐的没良心。”

    “”

    芷兰很是无语,最近家主好像张罗着二娘子跟郓王赵楷的婚事,这位郓王殿下可是汴梁城出了名的文雅之士,可二娘子就是看不上眼,大娘子也是如此,“娘子,郓王殿下也不错的,为什么这般不看好呢?”

    “你晓得什么?殿下将来总要回到京城的,那时必然要起冲突的,我自然一心随着殿下,可要是二娘子跟了郓王,让我和殿下该如何应对?”

    朱琏也晓得赵楷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自从她跟了殿下,就注定了将来的不平静,她不想害了自己的亲妹妹。

    风吹玉门,血耀九州。此方酷暑,几度春秋。

    转眼间八月匆匆而过,这一日赵有恭打马来到了龙门客栈,萧芷蕴初来龙门古镇,也见到了负责龙门的林冲、杨志和鲁智深,更见到了一支杀气腾腾的精锐之师。

    萧芷蕴没想到赵有恭会在沙漠之中藏上一支三千多人的精锐人马,三千沙匪,其实就是三千骑兵,虽然古镇上战马并不是太多,可萧芷蕴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支精锐骑兵就会成型的,因为这次来龙门,就是为了战庐事。林冲等人是第一次见萧芷蕴,所以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萧芷蕴也不是傻子,她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尊敬她,那也是把她当成了未来的侧妃。

    “殿下,这次去牛心亭,夺取战马不是问题,关键是怎么运出来。”

    “嗯,东方先生放心,此事本王早有安排,咱们只要尽力夺取战马便是,到时自有人帮咱们运出来!”

    “如此便好,那事不宜迟,咱们明日就动身去牛心亭”东方瑾也不会多问,赵小郡王既然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点点头,倒杯茶水,放到了萧芷蕴身前,“到时东方先生会先去牛心亭,你嘛,就先跟我去一趟龙州。”

    “去龙州?”转念一想,萧芷蕴就想到了什么,龙州地处西夏东南角,临近延安府和绥德军,东北方向就是牛心亭,战马出西夏,最好的途径就是龙州了。有意思,倒要看看赵有恭到底是怎么将战马运出龙州的。

    “怎么,你不想看看本王的实力么?”

    “当然想,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阿娜,走,咱们去睡了。”

    萧芷蕴话语跳的太快,赵有恭张着嘴,半天没琢磨过味儿来。正说着正事呢,怎么提起睡觉了呢?阿朱抿嘴轻笑,三娘坐在桌旁,依旧是一副冷面孔。(未完待续……)

第242章 又见黑袍人

    几日后,乔装打扮一番,赵有恭领着几个人来到了龙州,而东方大官人责领着大部人马去了牛心亭。牛心亭大寨里的战马群,赵有恭是势在必得的,只要有了这几千战马,再加上前前后后从拓跋轻云那弄来的几千战马,他完全能撑起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部队。赵有恭没法养太多人,所以只能走精兵路线,骑兵要么不弄,要么就弄一支可以主宰战场的铁血骑兵。

    龙州醉乡楼,此楼贵为龙州境内最为繁华的酒楼,名字却不是那么的雅致。醉乡楼,取义梦醉故乡,思乡者,可在此畅饮一碗。

    此时的赵有恭做了一些改变,虽然依旧是一身锦袍,不过面貌却不如以往那般俊朗,皮肤也有些黑。坐在二楼靠栏杆的桌旁,不时张望着楼下,坐于此处,可纵览整个大厅。萧芷蕴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水,一身男儿装扮的萧阿娜坐上一会儿,就会抬头张望一番,“咱们这是在等人?”

    “你以为呢?不等人坐在这里干嘛?”赵有恭合上折扇,点点平整的桌面,笑眯眯的说道,“你呀,耐心点,一会儿好酒好菜招呼着,你还觉得烦?”

    阿娜撇撇嘴,一双美目看了看旁边的萧芷蕴,“公...公子,你不好奇么?来人能认出咱们来?”

    萧阿娜的担心可不是多余的,此时赵小郡王变了面貌,甚是陌生,来人能认出来?萧芷蕴也不急着回答,伸手指了指赵有恭左手绣袍,“好好观察下,赵公子绣袍上抹着一点蓝色涂料,你没注意到么?以后也镇定点,多跟三娘学学。”

    萧阿娜撑着身子。仔细瞅了瞅赵有恭的左袖,果然看到了一点蓝色涂料。赵有恭用折扇敲了敲阿娜的肩头,对旁边的杨再兴说道。“邵烈,你出去找下崇德。看看最近银州附近有什么动静。”

    “是,属下这就去”杨再兴拱手退下,醉乡楼的楼梯都是那种镂空的木质材料,走起路来咚咚作响,来到一楼,正待出门,杨再兴就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材中等的黑衣人,戴着一个黑纱斗篷。此人步伐稳重,却很轻快,转眼间,便进了一楼左面的包房。仅仅一个照片,杨再兴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黑衣斗篷,这与听雨阁阁主的装扮太像了,难道真的是他?

    心中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急忙反身上了楼,见杨再兴刚下楼又跑回来。赵有恭不由得纳闷道,“邵烈,你怎么回来了?”

    弯下身。杨再兴帖耳轻声道,“殿下,刚属下碰到了一个人,看那人装扮,跟听雨阁那位很像!”

    “嗯?”赵有恭有点郁郁的皱起了眉头,杨再兴可是个心细之人,若不是有几分把握,绝不会也不会乱说的,想了想。他开口问道,“那家伙去了哪里?”

    “一楼东面甲字号包厢。”

    “我知道了。你先去找崇德吧,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杨再兴和赵有恭神神秘秘的说了许多话,其余人却听得云里雾里的,能让赵有恭如此忌惮的人,萧芷蕴可是很感兴趣的,“赵公子,碰上熟人了?”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赵有恭知道萧芷蕴一定会问的,所以他所幸直说道,“你以前可听说过听雨阁?”

    萧芷蕴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一下,想了想,她压低声音说道,“倒是听说过,好像这个组织很神秘,跟南京那边有点关系。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这个组织势力不小。”

    “你知道的不少嘛,知道为什么在准格尔草原的时候,耶律淳会如此被动么?就是因为听雨阁临时退出,这个组织简直是无孔不入,如果邵烈刚看到的真是那人,那咱们得小心一点了。”

    “呵呵,是赵公子小心才对,与本公子可没有一点关系!”

    萧芷蕴神色笑眯眯的,赵有恭撇撇嘴,瞪了萧芷蕴一眼,“你可真够没良心的,难道本公子碰到仇人,你很高兴?”

    “谈不上高兴,只是想看看赵兄的手段而已”说着话,萧芷蕴伸手扶住栏杆,探头往下看了看,只可惜被巨大的牌子挡住视线,根本看不到东面包房的情况。

    听雨阁势力强大,一直为赵有恭所忌惮,再加上双方又有不少仇怨,所以肯定要万分小心的。三娘见赵有恭面露担忧,便转身说道,“公子,我去看看。”

    “站住,你不能去,上次在龙门刚跟你交过手”赵有恭伸手阻止了三娘,仔细思索了下,便伸手推了推旁边的萧阿娜,“阿娜,你去瞧瞧,知道该怎么办吧?”

    能有事情做,萧阿娜还是很兴奋的,她抿着小嘴,眨着眼睛笑道,“公子放心,看我的吧。”

    阿娜就像得了好东西的小孩子,高高兴兴的下了楼,赵有恭使个眼色,就有两名侍卫敲敲跟了上去。赵有恭也担心阿娜的安危,这丫头要是做事太过,惹起不必要的冲突,那受伤的肯定是她自己,还是找两个人护着她点为好。

    萧芷蕴神色看算平静,只是等着阿娜没了影子,她缓缓言道,“怪不得那丫头这般向着你,赵兄这勾搭女人的本事不低啊。”

    “萧公子谬赞了,本公子本事不算大,至少面前就有两个女人没能拿下来”赵小郡王说完话,有意无意的瞟了瞟对面的萧芷蕴和扈三娘,萧芷蕴也就罢了,毕竟时间短,再加上这女人心气又高,一时拿不下也属正常。可一想起三娘,心中就有些郁闷了。

    如往日一样,三娘依旧是脸色如常,冷冰冰的模样,她美目无彩,注视前方,好像根本没听到赵小郡王说了什么。每每看到三娘如此,赵小郡王就备受打击,想他赵某人面冠如玉,文武全才,情场上无往而不利,却总是拿不下扈三娘。

    萧芷蕴蕙质兰心。自然晓得赵有恭说的是谁,所以她转过脸看了看站如青松的扈三娘。

    来到一楼,萧阿娜去了趟后堂。花点钱弄来一壶酒,往嘴里灌两口。随后将剩下的酒倒在了衣服上。于是乎,转眼间醉乡楼里多了个醉鬼,那个面貌俊雅的醉鬼满嘴嚷嚷着,好半天,众人才听明白醉鬼在说什么,原来是自家婆娘跟别的男人跑了,自己跑到酒楼里发酒疯呢。

    甲字号包房里坐着三个人,一个人满身黑袍头戴斗笠。另外两个人长相可就有点特色了,其中一人满脸络腮胡,长如驴脸,眼睛极小,身形倒是魁梧不凡,目测上去足有近七尺了。另外一人,胡子就少了许多,个头中等,看上去带了点书生气息。

    “阁主,最近那银州熊光璧可是嚣张得很。要是由得他折腾,神堆驿迟早会被攻下来的”魁梧大汉说话瓮声瓮气的,旁边那人却是镇定的很。

    黑袍人端坐椅中。双手隐藏在一对黑色手套中,“熊光璧此人性格暴躁,做事勇而不智,不足为虑,倒是那个拓跋轻云,不好对付啊。”

    “阁主说的是,这些年拓跋郄那个老家伙能将寨子经营的日益壮大,也多亏了拓跋轻云,若阁主想收渠坪寨为己用。拓跋轻云必须想办法解决掉才行。”

    “嗯,此事本座已有主意。待....”话还没说完,却听房门一阵巨响。一个满身酒气的家伙踉踉跄跄的撞了进来。

    “你这贼婆娘,你以为戴着个斗笠,老子就不认识你了么?快随老子回家,看....呃....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醉鬼低着头,伸手就要去拽黑袍人,黑袍人又岂会让醉鬼如愿,侧身躲过,不悦的哼了声,那个魁梧大汉就猛然站起,骂骂咧咧道,“哪来的龟儿子,敢饶了老子的雅兴?”

    魁梧大汉亮了亮拳头,再瞧瞧那个瘦巴巴的醉鬼,要是一拳打上去,非得吐血不可。正待动手,从外边冲进来两个灰袍男子,一个男子拉住醉鬼就往外拖,另一名男子赶紧忙不迭的拱手致歉道,“对不住诸位了,我家公子心情不好,多喝了几口,还请莫要怪罪。”

    有人道歉,再加上醉鬼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那黑袍人便摆手道,“好了,赶紧把他拉下去吧。”

    “好的,几位慢慢喝着,就不多打扰了!”

    两人拉着醉鬼退出包房,魁梧大汉口中嘟嘟哝哝的,关上房门后,刚想说点什么,却见那黑袍人摇摇手,厉声道,“情况有点不对劲儿,撤。”

    “怎么会?”

    “哼,你没听出刚刚那人说话有同州口音么?”黑袍人出声打断,魁梧男子却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头,龙州紧挨着关中,再加上龙州又是货物转运地,这里出现同州口音的人又有什么稀奇的?阁主也是小心的有点过头了,虽然如此想,不过魁梧大汉也不敢反对。

    二楼饭桌上,放着丰盛的酒菜,赵有恭和萧芷蕴虽然笑容满面的吃着,可目光却一直留意着楼下。蹬蹬一阵脚步声,满身酒气的阿娜就喜滋滋的跑了上来。

    “应该错不了,听那个毛脸大猴子喊什么阁主的。”

    赵有恭眨眨眼示意萧阿娜小声点后,轻声追问道,“一共几个人?”

    “三个,除了那个黑袍人,还有两个男的,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同州附近的党项人。”

    三个人?赵有恭想了想,喊过两名侍卫,耳语吩咐道,“你们去外边守着,要是那三人出酒楼分开的话,就跟好那两个党项人,要是没分开,你们就别跟着了。”

    “是!”

    赵有恭如此奇特的吩咐,让萧芷蕴多了几分狐疑,她眯着眼,轻声道,“为何不分开,就不盯着了呢?”

    “你可知道那黑袍人能耐有多大?就是本公子跟踪他,都难说不被发现,所以还是小心点为妙。”

    赵有恭的功夫,萧芷蕴是见识过的,如今听他这么说,美目中也多了点惊异。中原武林,果真是藏龙卧虎,看来以前,自己真的有点小瞧汉人了。

    正说着话,就见楼下有了动静,黑袍人领着两个党项男子快步离开了酒楼,一看那黑袍人的背影,赵有恭便已确信无疑了,果然是听雨阁阁主。有时候赵有恭觉得听雨阁就像幽灵一样,自己走到哪,听雨阁就跟到哪,但凡碰上听雨阁,准没好事,看来这牛心亭一行得多加小心了。

    一出醉乡楼,黑袍人和两个党项人就各自分开,两个守在外边的侍卫,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黑袍人走得很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长街尽头,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黑袍人驻足而立,发出了点淡淡的笑声。

    “赵有恭,你说这一局,咱们谁会赢呢?”(未完待续)

第243章 银州乱局

    来龙州第一天,等待的人还没来,不想见的人却先看到了。赵有恭一点都不爽,来之前,还满怀着抢战马的豪情,自从看到黑袍人之后,心中就像泼了盆冷水。

    这顿午饭,赵有恭吃得很慢,亦或者说他的心思根本没在吃饭上。午时三刻,醉乡楼前停了一辆马车,车帘掀开,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窈窕的翠纱女子,女子相貌标致,双眸炯炯有神。一离开马车,女子径直走进了醉乡楼,站在门口,朝着二楼看了看,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就多了几分笑容。

    女子身份好像很不简单,就连醉乡楼的东家周东普也跑出来亲自迎接,只是女子却显得有些淡淡的,挥挥手,笑道,“周掌柜莫要麻烦了,奴家还得见个人,你先去忙吧。”

    “好,娘子自便,要是有什么事,让人知会一声便可!”

    周东普退下后,翠纱女子提着长裙慢慢上了二楼,此时二楼客人众多,她却径直来到了赵有恭桌前。手中捏一面锦帕,女子微微福了一礼,“公子,对不起,婢子来的有点晚了。”

    “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赵有恭也认识芷兰的,朱娘子身边最信任的大丫头,他想不认识都难。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见过几面,却不觉得什么,如今相见,倒有了些亲切感,也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芷兰点点头,美目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右手的俊雅公子,这就是那个耶律南仙吧。这次来龙州,代表的可是娘子,她可不能丢了娘子的脸。拉了下椅子,芷兰落落大方的坐在了空位上,只是身子。却有意无意的往赵有恭那边靠了靠,眼角轻瞟,也多了点挑衅之意。

    为什么芷兰眼中会多出些挑衅。萧芷蕴也自然明白的,这是要给她来个下马威么?好个聪慧的女人。心思活络,又不失大方,一个婢女就已经如此了,那朱琏岂不是更让人心醉?

    萧芷蕴哪怕心中有些不快,也不可能表现出来的,跟一个丫头斗气,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不过她有的是办法,下巴挑了挑。早就有些不满的萧阿娜就故意碰了碰旁边的椅子,“喂,这位子不是你坐的。”

    “哦?我坐不得,你就坐得?再说了,这位子空着,为何要浪费?”

    赵小郡王脸有点黑,真够头疼的,芷兰刚来,就要争个高下,要是等着朱娘子真的嫁过来。那这两个女人还知道会斗成什么样呢。

    “都少说两句,本公子还有正事呢,芷兰。你仔细说说,为何来的这么晚?”赵有恭确实很想知道的,按照常理,从威戎城到龙州,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芷兰却生生走了三个时辰,慢的也太离谱了。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的,如果不是要事,芷兰绝不会耽搁的。

    芷兰眉头紧皱。似乎很犹豫,左右看了看。方才低声细语道,“公子。婢子在路上碰到柴郡主了。”

    “嗯?”赵有恭大为吃惊,龙州离京城千里之遥,恒王府的生意也多在江南山东一带,柴可言跑到龙州来干嘛?

    “问过了么?她来龙州做什么?”

    芷兰也有些忌惮柴可言的,自朱娘子掌家族诸事后,在这江南商场,朱娘子可没少跟柴郡中暗中相斗,虽说胜多负少,可柴郡主的难缠程度,依旧让人心惧的。如今见赵有恭面露忧色,她出声解释道,“公子倒无需太担心,婢子打听过了,郡主此来,好像是冲着宥州那批毛皮来的。”

    “宥州毛皮?”赵有恭倒是知道一点,去年西夏和回鹘在沙州玉门关外大战了一场,那次回鹘联军被李秉祚用骑兵分割成两部,导致回鹘联军大败而归。李秉祚趁机一股气打过了疏勒河,向西挺进百里,掠夺牛羊无数。

    大量的牛羊,可是一笔大大的财富,可偏偏西夏不缺牲畜,所以有大臣给李乾顺出了个主意。西夏人将牛羊宰掉,肉自己吃掉,毛皮则送到了宥州进行出售。西夏不缺毛皮,但大宋缺,这些毛皮进入大宋境内,那绝对能卖上不错的价钱。

    赵有恭还在想着,芷兰继续说道,“郡主可真精明,最近娘子那要忙着苏州那边的绸缎生意,无暇顾及。如果可以的话,咱们也可以收下这些毛皮的。”

    “呵呵,别说你想要,本公子也想要呢!”赵有恭自然想要这些毛皮的,有了这些毛皮,弄些软甲之类的,不是更方便,不过他赵某人还真没这么多闲钱。当然可以用抢的,问题是宥州防卫森严,别到时候毛皮没抢过来,再把自己搭进去。喝口水,心中又多了点疑虑,不由的问道,“丫头,你刚说娘子要忙苏州的绸缎生意?这是怎么回事,那边的事不是早就稳下来了么?”

    “公子有所不知,今年睦州那边闹民乱,有个叫方腊的匪头,领着人青溪、浦江、义乌、萧山,两个月内,势力席卷睦州、衢州、越州三州之地,就连杭州也是岌岌可危。咱们南边的绸缎和布匹大都经过杭州,如今乱党袭扰杭州,货运不上来,娘子就想着经海运通过苏州运到京城。”

    “方腊把萧山给占了?”赵有恭端着酒杯,满是惊诧,萧山离着杭州太近了,再加上萧山地势高,占据此地,拿下杭州也是早晚的事情。

    “是呢,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娘子也是不信的,不过听娘子说,好像方腊手下有个叫石宝的,是什么海蛟门的门主,他率领五百部众,趁夜潜入萧山,仅用了两个时辰,就打下了整个萧山。”

    “呵呵,要是杭州一丢,咱们那位朱管事可就要难过喽!”赵有恭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江南大乱,乱的好啊。对大宋来说,江南可是最为富庶的地方,江南一乱,估计赵佶也没心思管同州这点事了。

    芷兰掩着小嘴。一阵娇笑,秀手放在嘴边,吐气如兰道。“公子说的是呢,那些乱党好像就打着剿灭‘猪刨坟’的旗号呢。”

    芷兰小嘴一说。一旁久久不语的萧芷蕴含笑道,“猪刨坟?这是什么外号?”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整天的挖人祖坟,叫猪刨坟不是很贴切?”说起朱勔,赵有恭就有点高兴不起来了,当初在梅里镇,他赵小郡王也干过刨人祖坟的事情的。

    一顿饭吃罢。芷兰在三楼客房安排了几个房间,对芷兰如此恭敬地对待一名男子,周东普虽然面上不说,只是心中已经留意上了。

    当夜,前去盯梢的两个人也回到了客栈中,进屋后,他们就将盯梢的详细情况叙述了一遍。

    赵有恭沉着眉头,细细琢磨着,一个去了渠坪寨,一个去了神堆驿。见鬼了。听雨阁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打听过了么?那二人具体是什么身份?”

    “打听过了,一个是羌人胡尔勒,一个是渠坪寨的拓跋满。”

    “拓跋满?”听到这个名字。赵有恭就拍了下额头,怪不得当时看那人有点面熟,他不就是当年跟在拓跋轻云身后的中年大叔么?拓跋满可是渠坪寨党项族老,威望甚高,他怎么会是听雨阁的人?

    此时赵有恭的心已经提了起来,拓跋满、胡尔勒、黑袍人,这其中一定酝酿着什么阴谋。

    戌时刚过,杨再兴也回到了醉乡楼,同时带来了银州方面的消息。最近一个月。银州熊光璧动作很大,士卒频出。大有一举夺下神堆驿的架势。就在六日前,银州两千士卒攻下了神堆驿左侧的铁冶岭。铁冶岭居于神堆驿山寨之上。如果银州士兵从铁冶岭攻下来,当真有些难以抵挡。神堆驿一破,接着就轮到渠坪寨了,如果这股羌人和党项人被破,自会向洪州一带流窜,难道听雨阁想一举收服神堆驿和渠坪寨的人马?

    黑袍人倒是抱着好想法,不过渠坪寨真正的主人可是拓跋郄和拓跋轻云,所以想做到这一点,拓跋郄和拓跋轻云可就成绊脚石了。

    事实上,赵有恭也不希望听雨阁势力延伸到银州一带,听雨阁和拓跋郄,如果选一个话,赵有恭宁愿面对拓跋郄。要想破坏听雨阁的计划,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拓跋轻云,不过捉奸成双,捉贼拿赃的道理赵有恭还是懂的。

    让杨再兴附耳过来,低声吩咐几句,杨再兴点点头,便拱手退出了客房。

    萧芷蕴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不感兴趣,时间不早,便领着阿娜回房休息,赵有恭也有些累的,只是芷兰犹犹豫豫的,似乎还不想走。

    “丫头,你还有事?”

    听赵有恭这般问,芷兰跑到门后,往外瞅了瞅,确定没人偷听后,她才反身神神秘秘的招了招手。赵有恭好奇不已,只能重新坐在凳子上,苦笑道,“说吧,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

    “公子,来的时候娘子吩咐过了,让你想办法把二娘子偷偷带出京!”

    “怎么回事?二娘子闯祸了?”

    也不怪赵有恭会如此想,青黛那丫头虽是朱琏的亲妹妹,可性子却一点都不随她,琴棋书画倒是样样精通,只是性格跳脱的很。要说她闯什么祸,可一点都不稀奇。

    “公子想岔了,前不久,族老们张罗着二娘子和郓王殿下的婚事,娘子怕真成了,才让你想法子把二娘子带出京。”

    听罢,赵有恭也有点明白朱琏的意思了,之所以急着把青黛弄出京,估计是怕以后他赵某人一旦兴兵中原,姐妹二人无法相对吧。哎,真是苦了朱琏了。

    “放心吧,此事我会安排的。”

    “嗯”芷兰点点头,嘟着小嘴,一对美目盯着赵有恭一阵猛看。赵小郡王也不是什么圣人,瞧这漂亮丫头直勾勾的眼神,还以为朱娘子吩咐她侍寝呢,正想摸摸芷兰的小手呢,谁曾想,她竟站起身来,往怀里摸了摸,没一会儿,就摸出一把崭新的剪刀。

    看到这把剪刀,赵有恭眼皮直跳,一个机灵急声道,“丫头,你干嘛,可别想不开啊。”

    “噗”芷兰掩嘴娇笑,又哪有半点要自杀的样子,她眨眨美目,双手托着剪刀递到了赵有恭身前,“公子,你想哪里去了,这可是娘子让婢子送给你的。”

    芷兰丢下一把剪刀扭着柳腰跑了出去,赵小郡王却盯着剪刀,后背冷汗直冒。

    朱娘子送他剪刀肯定不是让他当裁缝的,这是在警告他赵某人啊,要是惹得朱娘子不快,这把剪刀能让他变成太监的。(未完待续)

第244章 抢马

    因为出了听雨阁这档子事,所以赵有恭只能在龙州多待几天,至少也该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行。

    同在醉乡楼里,芷兰和阿娜免不了互相冷嘲热讽的,对此赵有恭只能假装看不见,明面上是两个丫头斗,实际上还不是萧芷蕴要夺朱娘子的位子?二女相争,赵小郡王很头疼,以前有个念奴儿,就够让人难受的了,现在萧芷蕴和朱娘子想争,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每个男人都有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美梦,可真要女人多了,争宠的事情也避免不了。对此,赵有恭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些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这几个女人都能识大体就行了。

    这一日芷兰在房中午睡了一会儿,醒来洗把脸,便坐在窗口透了透气,不经意间,就看到周东普和一个伙计小声吩咐着什么。想起来时朱娘子的吩咐,芷兰便起身拉开了房门,见杨再兴正在走廊中站着,她招招手喊道,“杨大哥,你过来一下。”

    “有事?”

    “杨大哥,麻烦你去查查这个周东普,刚小妹看他鬼鬼祟祟的,似乎有什么心思。杨大哥要是查到什么,直接告诉公子就行了!”

    芷兰这么安排,也是图清闲,解决一个周东普,她也能做到的,但总不如殿下做事方便,毕竟自己手底下可没那么多高来高去的能人。杨再兴也知道芷兰可是朱娘子身边的人,所以不敢怠慢,点点头找了几个人,本来也没当回事的,谁曾想一番打听下来,也不禁认真了起来。原来那周东普竟然在调查赵小郡王的身份。

    客房里,赵有恭喝着茶水,芷兰站在身后帮忙揉着肩头。

    “丫头。这周东普可是你们的人,到底该如何办?”

    “来时娘子就说过了。如果周东普心思太多,就换个人主事醉乡楼。”

    “有可信之人?”

    “有,婢子这次带来了一个主事,叫陶安。不过公子做事还要利落些,这周东普也是族中的老主事了,符祥那边可有不少老人护着的。”

    “嗯,既然娘子那边有安排,那本公子就不多说什么了”拍拍芷兰的手。示意她停下后,便起身对守在一旁的杨再兴说道,“邵烈,你去安排一下,做的干脆点!”

    “公子放心,听说这周东普患有心疾,说他抱病而亡,估计不会有人怀疑的!”

    听了杨再兴的话,赵有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好半会儿。才赞道,“行啊,邵烈。你现在想事情可是越来越多了,要放以前,你估计直接动刀子了。看来跟着先生,学到的不少啊。”

    杨再兴尴尬的笑了笑,以前他做事却是有钱考虑,总是直来直去的。记得当初谢贶死的时候,他还没少抱怨过,现在想想,当时可真够愚钝的。

    不出两日。周东普死在了龙州歌妓小玲罗的床上,死因更是奇特。床事做的太激烈,心情一激动。就犯了心疾。周东普一死,陶安顺利成章的成了醉乡楼的新东家。

    也就在周东普死去的第二天,前去渠坪寨打探的人传回了消息,只是传回的消息,却与赵有恭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拓跋满依附听雨阁不假,不过听雨阁想要的却不是神堆驿和渠坪寨万余精兵,想要的竟然是牛心亭的几千战马。得到这个消息,赵有恭可是大为心惊,在横山一带,拓跋满想要抢到战马,那可比他赵某人方便多了。如今熊光璧强攻神堆驿,为了保住神堆驿,渠坪寨一定会派兵进攻夏州,到时拓跋满借口转道横山,领着亲信一口气夺下山坳里的战马,简直不要太轻松。而且,如此做,也不会让拓跋轻云起疑心。

    必须赶在拓跋满前边抢走战马才行,要是跟拓跋满硬拼,实在没什么把握。当然也可以让拓跋轻云帮忙,不过赵有恭不会办这种蠢事。如今拓跋轻云眼睛里也盯着战马呢,对她来说,一匹战马就是一百石粮食,要是让拓跋轻云知道横山山坳里藏着几千战马,估计这个女人会想疯狗一样扑上来抢。

    赵小郡王一张脸绷着,萧芷蕴和阿娜从外边走进来,瞧着赵有恭的脸色,笑吟吟的问道,“赵兄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跟你抢女人?”

    “少说风凉话,听雨阁安排拓跋满,要跟本公子抢战马,你说本公子能高兴起来?”赵有恭没好气的瞪了瞪萧芷蕴,真希望萧芷蕴能帮忙出出主意,不过现阶段是没什么可能的。赵有恭虽然自负,但不是愚蠢,要是不能征服萧芷蕴,萧芷蕴不会给他出半点主意的。从这方面来说,萧芷蕴和朱娘子很像。

    “确实高兴不起来,那赵兄就要多想点办法喽,也让小弟学一学。”

    萧芷蕴坐在一旁脸色轻松地品着香茗,赵有恭也懒得理她,细细斟酌一番,对杨再兴说道,“邵烈,传令下去,让留在十里井的所有兄弟全部去横山,实在不行,就只能硬抢了。”

    十里井就在龙州南部,出十里井就是绥德军境地,当时让这三百多人留在十里井,就是为了接应以防不测的。如今发生变故,只能将人马调入横山了。

    “嗯,十里井离牛心亭不远,几个时辰就能到,现在拓跋满已经领人出渠坪寨,咱们要是抢了马匹,也得尽快运走才行。”

    “不错,芷兰,你这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之前婢子已经让周东普花钱买通了龙州防御使崔熙载,不过出城时间必须放到子时以后。”

    “子时以后?可以了,阿娜,你留在醉乡楼帮芷兰做事,事不宜迟,本公子现在就去横山!”

    时间紧迫,赵有恭真的有点耽搁不得,萧阿娜自然有点不满的,让她帮芷兰做事。这也太气人了。与阿娜相比,芷兰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得意了,看来在殿下心中。娘子的地位还是高过这个契丹公主的。

    离开龙州,杨再兴亲自赶往牛心亭。其余人则随着赵有恭直奔东面的横山。

    来到横山时,已是深夜,此时正值九月中旬,山上树木繁茂,湿热不堪,如此一来,蚊虫也少不了。山道口,阿朱早早的等着了。见了赵有恭,她先将一个瓷瓶递到了手中,“殿下,将里边的药水抹到脖子上,夜里山上蚊虫太多了。”

    赵有恭很听阿朱的话,抹了驱虫药水,就反手递给了萧芷蕴。随着阿朱朝山上走着,一边问道,“阿朱,这边的情况摸清楚了么?”

    “摸清楚了。守在山坳里的是夏州防御使赫连铁树的人,战马足有四千多匹,当时这些战马也是为郭三彩等人准备的。不过最近赫连铁树联系不上李乾坤。再加上渠坪寨动静不明,所以有运回夏州的迹象。所以,咱们要抢战马的话,得尽快动手才行。”

    “呵呵,肯定得快的,你还不知道吧,渠坪寨那边有动静了,拓跋满会领兵绕道横山进攻夏州的,不过这老家伙真正的目标却是这批战马。”

    “什么?拓跋满怎么知道山坳里藏着战马?”阿朱面露惊讶之色。西夏人掩藏战马的地方可是一处广阔的山坳,地形十分隐秘。如果不是之前听李乾坤亲口说牛心亭有战马。他们就是从此走过,也不一定会发现。

    “哎。听雨阁,那拓跋满是听雨阁的人。”

    “这....”又是听雨阁,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势力竟然延伸到了渠坪寨。

    虽是在横山上,东方瑾日子过得倒是很舒坦,手中摇着鹅毛扇,嘴里喝着小酒,瞧他这副神态悠然的样子,活像是来横山度假的老学究。见赵有恭深夜到来,东方瑾眉头一挑,很是欣喜道,“殿下急着赶来,可是想趁乱去洪州折腾下?”

    “去洪州?东方先生,你倒是好心情,本王可没你这么大的胃口,拓跋满领兵来横山了,你知道么?”

    赵有恭这一问,问的东方瑾是莫名其妙的,他用扇子挠挠脸颊,皱着眉头说道,“当然知道了,拓跋满转道横山进攻夏州,有何稀奇?”

    “先生,咱们都被人耍了,拓跋满转道横山,真正的目标是这批战马,进攻夏州才是顺带要做的事情!”

    “啥?拓跋满这个狗东西,他怎么知道咱们把战马藏这里了?”东方瑾俩眼一瞪,恨得咬牙切齿的。东方大官人一直都是如此,反正抢到嘴里的,那就是自己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吐出去的。这不,战马还没到手呢,就自觉的当成自己的囊中物了。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本来东方大官人还觉得牛心亭山坳的几百西夏人防卫还算森严,打算趁他们松懈时动手的,如今看来,必须想点绝招才行了。对于如何对付山坳里的西夏人,东方大官人有的是办法,眼珠子一转悠就有了一个损招,自古杀人越货,用的都是蒙汗药,所以赵小郡王只能想办法帮大官人弄蒙汗药,至于如何下药,那就是大官人的事情了。

    一个郡王,一个军师,一番计较下来,想出的却是蒙汗药这样的馊主意,萧芷蕴在一旁听得直摇头,能把蒙汗药说的如此正大光明的,估计也就这位赵小郡王了。

    星夜之下,渠坪寨却不安宁,拓跋满趁夜领着千余亲信向西而去。拓跋轻云靠在寨门前,久久没有回去,她心中总有些不安,想了想,跨上马往山下追去,没多久便追上了拓跋满。

    见拓跋轻云追上来,拓跋满停住脚步,摆手笑道,“轻云,你跟来作甚,跟你阿爹守好寨子。”

    “阿叔,轻云心中总有点不安,你此去夏州,可要万分小心。”

    见拓跋轻云面露关切之色,拓跋满爽朗的笑道,“胡思乱想什么?你阿叔与赫连铁树交手不下十次了,哪次出过事?放心便好,不出两日,阿叔就让熊光璧那个龟儿子乖乖退回银州。”

    “阿叔,小心点为好,切莫轻敌。”

    “好好好,阿叔听你的,不会硬来的,要是那赫连铁树领大军出城,阿叔就退回横山,如此,你可放心了?”

    听拓跋满这般说,拓跋轻云总算露出了点笑容,她调转马头,朝着拓跋满挥了挥手,“阿叔,你可要平安回来,倒是轻云给你烤两只鸭子。”

    “好,快回吧!”

    星月明亮,止水之下,拓跋轻云的心依旧没有安宁下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次,会是永别。(未完待续)

第245章 尽杀之

    横山山坳,占了很大一片地方,东面就是牛心亭山峰,由于牛心亭东面山坡很陡,所以一直少有人走进山坳。为了笼络郭三彩,西夏人可谓是大费苦心,赫连铁树可没胆子光明正大的运送战马,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估计这批战马还没送出去呢,就先被那帮子羌人乱党劫走了。

    子夜时分,山风也有些凉了,赵有恭带着几个人趴在牛心亭山头往下张望着,可以清楚地看到,山坳中有着十几个马圈,周围是几十个帐篷,估算一下,负责守卫战马的估计不下于四百人的。几个帐篷,挨得很近,此时山上湿气重,火攻肯定是不行了,而且,放火的话,也会惊扰了战马,看来也只能用蒙汗药了。

    第二日清晨,杨再兴也领着大部人马进入了横山。杨再兴一来,赵有恭并未急着对山坳里的西夏人动手,而是吩咐几个人去了横山东部山路守着,想吞下这批战马,最担心的不是那些西夏守兵,而是即将到来的拓跋满。如无必要,赵有恭可不想跟拓跋满硬拼,渠坪寨党项人与西夏官军交锋十几年,也绝不是易于之辈,要真打起来,绝对讨不了好。

    “你们几个要看好横山东面各个路口,一旦党项人进来,立刻来报。”

    “喏”几个侍卫拱手退下,赵有恭将杨再兴唤道近前,低声吩咐道,“邵烈,安排人手,守住山坳南边的入口。”

    赵有恭安排好一切,剩下的就等着东方大官人如何下蒙汗药了,临近午时,东方瑾趁着西夏人做饭的机会,让人将蒙汗药倒进了几口大锅中。使用蒙汗药这种事,那可是下三滥的手段。但凡有点修养的人都会不屑用之,赵小郡王可没那么多顾忌,他现在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大约末时两刻,在强力蒙汗药的照顾下。几百西夏士兵全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当然也有些没中蒙汗药的,他们一反应过来,便往山口冲,被候在路口的杨再兴逮个正着,一阵乱砍后,将十几具尸体拖回了山坳之中。

    确定山坳之中没有危险后,赵有恭领着萧芷蕴等人快步来到了一个马圈前。赵有恭虽然不是什么养马高手,但也略懂相马之术。但凡好马,眼大有神、骨骼高挺、耳小竖立。奔跑有力之马,大多前蹄圆,后蹄尖。这个马圈中,分为几十个马槽,马匹毛色不一,但所有的马都是高大的西域良马,只看了一遍,赵有恭就喜欢上了。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简直比得到几千两黄金还让人惊喜。

    萧芷蕴生于契丹。虽久在上京生活,可也看得出马匹的好坏。来之前还以为西夏人只是用一些劣马应付下沙匪,未曾想。竟真的准备了一批上好的良马。

    西夏人会这么大方么?当然不会,说不得,其中还有些内情的。萧芷蕴能想到的,赵有恭也定然能想到,他呼口气,朝身后喊道,“邵烈,押几个管事的过来。”

    杨再兴领命而去,不多时就押来一个中年大汉。这中年人身着银白软甲,腰间系着一条狼头锦带。看穿着打扮,此人身份不低啊。来到近前。中年人冷冷的看了两眼,有些自傲的叱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么?”

    “夏州防御使赫连铁树,对吗?好了,你要是想用赫连铁树吓唬本公子,那就免了吧。跟本公子说说,你有什么人?”

    大汉身材虽不魁梧,但站直了身子,双眼一瞪,倒还有点彪悍之气,“本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银州都指挥使黄云彪。哼,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最好赶紧走,否则我家赫连将军一定会取尔等性命的。”

    黄云彪语声粗狂,不无威胁,赵有恭沉眉一笑,突然抬起手给了黄云彪一巴掌。这一下可是加了点内力的,黄云彪脖子一歪,嘴角就流出了几丝鲜血。

    “我告诉你,别拿赫连铁树来威胁我,现在,问你什么,回答什么,要是敢敷衍,先砍一只手”赵有恭神色清冷异常,指着旁边的马匹问道,“现在回答我,这些战马是做什么用的?”

    “哼”黄云彪眼色轻蔑,直接将脸转向了别处。

    觉得他赵某人不敢下手么?见黄云彪这副傲然神态,赵有恭撇撇嘴使了个眼色,杨再兴面露凶光,拔出刀就朝黄云彪左手腕砍去,黄云彪也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狠,说砍就砍。张嘴想要认怂,已经晚了,刀锋划过,黄云彪一声惨叫,直接晕死了过去。

    杨再兴出手如此狠辣,总有些骇人的,阿朱蹙了蹙秀眉,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忍之色。相反,萧芷蕴却神色如常,依旧若无其事的打量着面前的战马,如此多马匹,总要挑匹千里良驹的。但凡契丹人,无论男女,大都喜欢马,因为马匹可以给他们带来许多东西。

    帮黄云彪止了学,都头一桶凉水,黄云彪也悠悠醒转,此时他嘴唇发白,身子轻轻抽搐着。这一次,他看向赵有恭的时候,眼中没了半点轻蔑之色,代之而起的是恐惧和敬畏。

    “还是那个问题,你现在依旧可以选择不回答,不过,另一只手,呵呵!”

    赵有恭瞳孔紧锁,黄云彪心中涌起了一股冷气,他咬着嘴唇,颤抖道,“这...这批战马是赫连铁树将军为龙门郭三彩准备的,只是肃宁王前去许久,没有音信,所以战马才耽搁在横山。”

    “郭三彩?黄云彪,你还是把实情说了吧,这里可是四千多匹良马,郭三彩区区一个沙匪头子,值得你们下这么大本钱?”

    听赵有恭如此问,黄云彪眼神躲闪,微微垂下头,口中狡辩道,“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目的,黄某确实不知,如果阁下想知道的话。该去问赫连将军才对。”

    “敬酒不吃吃罚酒,邵烈,砍了他另一只手!”杨再兴听令举刀。没有半点犹豫,黄云彪心中一颤。立刻抬起头来,“别...别...我说,我说,以前听赫连将军说过,好像要在龙门建立一品堂分舵,将如此多战马送给郭三彩,就是希望郭三彩能为我西夏提供便利的。”

    赵有恭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许多,怪不得西夏人会下这么大本钱。当真是野心不小啊。如果真的让西夏人暗中在龙门建立一品堂分舵,关中地界的消息也会源源不断的送进西夏,今后要是有什么变故,一品堂武士再配合郭三彩的几千骑兵,出兵北上,只需半日时间就能配合西夏人对延安府形成夹击之势。延安府一失,保安军、定边军很绥德军两万多人马也就失去了依靠,凭着西夏人的骑兵之利,估计不需几日,就能绕后路吞下保安军和定边军。在关中。战力最强的边军也就是保安军和定边军,这两支精锐人马被吞下,南边再无可抗衡的人马。关中大地,一马平川,骑兵南下,不出三日,便可吞下兵力空虚的京兆府和同州府。拿下同州,占据潼关、函谷关,整个关中大地尽在掌中。

    西夏人好大的胃口啊,怪不得能出这么大本钱,这不就应了那句话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回眸凝视后方,看着东方瑾。赵有恭有点森冷的问道,“东方先生。这事你可从来没跟本王提起过。”

    “殿下...此事属下真的不知道,郭大头领生前也从未跟属下提起过”东方瑾知道赵有恭为何会如此生气,如果真的让西夏人谋划成功,那殿下以同州为根基,侵吞关中的计划可就要胎死腹中了。

    赵有恭紧紧地盯着东方瑾的眼睛,看他神色中甚是真诚,渐渐地那丝冷意也消退下去。如今想一想,也是侥幸,本来只是想占据龙门而已,如果当时不是自己一心想独吞龙门,不愿与他人分享,也许西夏人和郭三彩联合之计就成了。侥幸坏了西夏人的阴谋,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如今西夏人是不知道龙门发生了变故,一旦他们知道了,一品堂武士一定会大量涌入龙门的。

    必须想个计策把西夏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才行,赵有恭沉眉思索着,炽热的阳光烤着山坳,额头汗水淋漓,赵有恭却恍若未觉。

    萧芷蕴找一处巨石坐下来,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望着赵有恭,山风夹杂着一股股热流,扰得人心不太安宁。萧芷蕴很好奇,赵有恭会怎么办呢?此时的时局,对这个刚刚建立起一点根基的赵有恭来说,当真是凶险万分,如果一品堂武士涌入龙门,一旦调查出是赵有恭杀了肃宁王李乾坤,那凭着李乾顺的性子,一定会做些什么的。

    越是危险的局势,越能展露一个人的手段才能,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心性。萧芷蕴不会帮忙的,如果这个男人渡过不了这个难关,那也不值得她萧芷蕴等待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一直惊心思索的赵有恭才睁开眼来,这次,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果决,还带着些冷意。指指地上黄云彪,赵有恭低声道,“邵烈,堵住路口,山坳里所有守兵全部宰了,尸体就地掩藏,让咱们的人也换上西夏士兵的衣服。”

    赵有恭的命令,总是这般血淋淋的,听上去冷酷无情。杨再兴不是个刽子手,所以他犹豫了,当抬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抱着手站在最后边的扈三娘轻声道,“殿下,这事交给属下做吧。”

    “嗯,细心点!”赵有恭不会给杨再兴多做解释,如果杨再兴还这般优柔寡断,他日当了战场之上,依旧当不了合格的将军。

    扈三娘刚刚转过身,杨再兴却神色一动,咬牙拦住了她,“三娘,你守在这里,此事由杨某去做!”

    见杨再兴如此,赵有恭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邵烈,你不恨本王么?”

    “不,属下相信,殿下如此做,一定有理由的”杨再兴拱手退下,不多时,山坳一角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听着那一声声惨嚎,黄云彪吓得双腿打颤,胯下一股尿骚味。顾不得左手疼痛,黄云彪单手撑着地,一点点朝赵有恭爬了过去,“好汉...你饶了我吧....我家里有钱...有女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赵有恭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一脚踢开了黄云彪,“对不起,你不死,本王就得死。”

    黄云彪爬起身,张嘴要说点什么,一把短刀已经穿胸而过。看黄云彪已经死去,赵有恭挥挥手,叹道,“三娘,把他拖下去吧。”

    “是。”

    萧芷蕴静静地坐着,那一对美目之中,也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一声令下,血流成河。这份果决,这份勇毅,宛若“武悼天王”再生。(未完待续)

第246章 勇夫拓跋满

    赵有恭一直自比三国曹阿瞒,他崇敬曹阿瞒的随性和不循规蹈矩。可赵有恭真的是曹阿瞒么?不,他们差别太大了,至少萧芷蕴觉得他不是。曹阿瞒终其一生诡计多端,随性而为,爱好女色,表面上看,二人很像,可赵有恭比曹阿瞒还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杀。

    杀伐决断,冷血无情,便是曹阿瞒也能做到,因一怒而屠戮徐州,看似无情,多少还有点说得过去。可赵有恭比之曹阿瞒更狠,曹阿瞒做事终究会有些顾虑,还会委婉一些,但赵有恭做事更为直接。每当险局来临,他想到的永远是最干脆最直接的方法,杀起人来也更果断。但就这一点,赵有恭就不是曹阿瞒。

    杀人,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一种功绩,从立足同州开始,一步步都是这样杀过来的,他好像是个天生的屠夫,而杀戮也最适合他。他不愿受半点威胁,骨子里留着一股傲气,谁惹他不快,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杀。所以,他不是曹操,如果说像,也只有一个人,古之武悼天王—冉闵。

    冉闵,逞勇残杀,开魏武王朝,一路尸山血海。

    一代枭雄傲立世间,靠的就是手中长刀,一道“杀胡令”,杀的北国各部胆寒失色。于契丹人来说,冉闵是个魔鬼,可对汉人来说,冉闵是个英雄,因为是他,在纷杂的末世,在汉人将要陨落的时候,靠着那份悍勇硬生生杀出一条路,保住了汉人的元气。

    冉闵,如此枭雄,也许只有一个,未曾想,如今在这个昏弱的大宋竟然又出现了一个此等豪杰。

    如今的大宋与之当初又是何等相似。契丹、女真、党项、吐蕃各个兵强马壮,侵吞大宋也是早晚的事情,那是大宋陨落。汉人定要再遭屠戮,今之乱世比之汉末更为险峻。也许。这个嗜血的男人,真的能创造一个奇迹,可要是他真的成功了,那大辽怎么办?凭着他的性格,如无意外,必然是一场场杀戮,直到彻底征服契丹儿女。

    站起身来,萧芷蕴走到赵有恭身旁。驻足而立,感受着山间清风,悠然问道,“你这般杀,就不怕么?”

    “本王化身为魔,杀得天地无声,世间小鬼,何惧哉?”负手而立,语出浩然,回过头来。目光里饱含深意,嘴角微微翘起,带着点诡异的笑。

    没来由的。萧芷蕴的心轻轻颤抖了起来,真不愧是狂夫,话语之中都带着种血淋淋的悍勇气息,她看懂了赵有恭的眼神。她相信,当有一日定国军北上大辽,这个男人依旧会举起自己的屠刀,正如他所说,本身就是个恶魔,杀人为丰功伟业。又何惧那世间万千小鬼。

    山间岁月,变幻无常。也许横山几月无雨,可就是如此凑巧。一场杀戮过后,横山竟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冲刷着山上的所有,转眼间,就冲走了山中血水,还有那份冷酷的寒意。雨下的时间并不长,傍晚时分,雨便停了下来,就好像这场雨是专门为了冲刷山中罪恶而下的。

    雨一停,阳光冲破云彩,看着夕阳渐渐沉落,赵有恭无声地叹了口气。

    “邵烈,过了戌时,你领一半人马先行护着战马离开,到了龙州,芷兰和阿娜会在南门接应你的。记住了,一出南门,不要停留,直接赶着马群去绛州!”

    “喏,殿下,你还有留在这里?”

    “肯定要的,估计拓跋满的人快来了,要是不拖住他,咱们想顺利将战马带出横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正说着,就听帐外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殿下,拓跋满已经到达牛心亭东边了,估再有两个时辰,就会到达山坳。”

    “看清楚了?拓跋满可是冲着山坳来的?”

    “不会有错,拓跋满是直冲山坳来的,如果不是冲着山坳,他大可直接在娅子口直接北上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来山坳中走远路。”

    赵有恭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还存着侥幸心理的,如今拓跋满直扑山坳,要说他不是冲战马来的,谁信?时间紧迫,赵有恭当机立断,急声道,“邵烈,事不宜迟,速速带战马离开,拓跋满那边,本王自会想办法拖延。”

    “喏!”

    杨再兴走后,赵有恭让阿朱找来了黄云彪的盔甲,穿上盔甲,稍作一番打扮,便领着人去了牛心亭。至于杨再兴那边,有东方瑾同行,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现在就看他赵有恭能挡多长时间了。

    牛心亭地势非常险要,想要进入山坳,就必须经过牛心亭下边狭小的山道,想要挡住拓跋满,就要靠这条山道了。

    横山腹部,一队人马两人并排,拉成长长的队伍,此时天色暗淡,再加上白天下了雨,路上湿滑,所以队伍走的很慢。拓跋满并没有骑马,此去夏州,除了横山就是,骑着马倒是多有不便。

    “阿联,还有多久到达牛心亭山坳?”天色暗,看不了太远,拓跋满对牛心亭一带又不是太熟悉,所以只能问别人了。

    一个干瘦男子举着火把凑了上来,遥望一下,小声回道,“满叔,估计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呵呵,这次咱们从山坳里绕过去,估计赫连铁树做梦也想不到的。”

    “哈哈,你这小子,可莫要高兴得太早,赫连铁树那个龟儿子也不是泥捏的,还是小心点好”拓跋满会心一笑,伸手推了推旁边的阿联,“别愣着了,赶紧赶路。”

    月光昏黄,沿着山路一路西行,大约亥时时分,拓跋满一行人总算赶到了牛心亭。看着头顶模糊的山头,拓跋满总算松了口气,紧赶慢赶,总算赶到山坳了。吩咐下去,党项子弟也放松下来,有说有笑的进了山道。此处狭窄,回声很大,于是一时间竟显得躁乱不堪的。行走到一半的时候。拓跋满突然眼皮一跳,猛地抬头。就看到山顶处有几丝亮光。

    牛心亭偏僻的很,平时都少有人来,如今深夜,怎么会有亮光?不好,有埋伏,心中一惊,拓跋满立刻举起长刀大声叫道,“都停下。快退出山道,山顶有贼子。”

    话音刚落,像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无数碎石滑落,顷刻间,走在前头的党项子弟就哀嚎了起来。黑夜之中,发生这种变故,上千党项人立刻乱作一团,好在拓跋满威望极高,几声怒吼。场面总算镇定了下来,长长地人流,后队变前队。狼狈不堪的往入口奔去。

    好不容易逃出山道,拓跋满已经是满脸血污,让人点了下伤亡状况,拓跋满就气得暴吼了起来。就在刚刚,就伤亡了近百子弟兵,他拓跋满何时这么窝囊过?

    此时牛心亭最高处亮着几支火把,有几人静静地站在火把下,其中一人身着银甲,手持钢刀。虽然离得有些远。可依旧能看清个大概,拓跋满心中大为惊讶。这不是银州都指挥使黄云彪么?这黄云彪可是赫连铁树的亲信,他怎么出现在牛心亭了?

    “黄云彪。你这个龟儿子,竟敢杀我儿郎,老子跟你没完。儿郎们,随我冲上去,做了这个阴毒的龟儿子”此时拓跋满气血上涌,怒骂几声,领着人就往牛心亭山头冲去。

    赵有恭可不是顺风耳,离着如此远,拓跋满骂了什么,他也听不清楚。不过看刚才拓跋满的样子,估计冒充黄云彪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看着党项子弟嗷嗷叫着往上冲,赵有恭也是头皮发麻。早先准备好的石头滚木之类的,砸的党项人伤亡惨重,可这些党项人就像不知道疼似的,抹抹血继续往上冲。怪不得西夏驻防银州这么多年,依旧夺不下东南之地,党项人如此彪悍,莫说是西夏人,就算换了辽人,也不一定能拿下。

    党项子弟,骁勇善战,其民风之彪悍,比之关中子弟亦是不遑多让。因为深知党项人的勇悍,所以赵有恭尽力避免与银州党项为敌,可是没想到,为了战马,还是起了冲突,好在他现在的身份是黄云彪。

    党项人各个都是天生的战士,一打起仗来,就有一种无法解释的悍勇。有巨石滚木阻挡,党项人依旧能冲上来,才半刻钟时间,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赵有恭心中满是担忧,必须想办法把党项人赶下去才行,要是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葬送在这伙党项勇夫手中了。

    “殿下,要不你先撤下去,属下先挡一阵”三娘手持双刀,护在身前,赵有恭却是摇头拒绝道,“不行,这才子时不到,邵烈他们还到不了龙州,咱们必须顶住才行。”

    仔细看着不断冲锋的党项人,赵有恭的目光变得冷硬了起来,如今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干掉拓跋满。

    “取弓来。”

    手持强弓,赵有恭寻找到拓跋满,运起内力,大声吼道,“拓跋老贼,可敢与本将一战?”

    声如洪钟,传出老远,拓跋满正在领兵抵挡落下的滚木,听到这一声怒喝,他抬起头来,举起长刀大声骂道,“龟儿子,莫要嚣张,待老子杀上去,定取你狗头...”

    一句喝骂,也成了拓跋满在这个世间最后一句怒喝,一支狼牙箭飞速而出,夹杂着尖锐刺耳的啸声,箭如流星,顺着拓跋满的右眼刺了进去。箭矢力道太强了,竟硬生生的穿了过去,箭头从脑后露出。一箭,拓跋满哀嚎一声,整个人再无了知觉。

    “满叔....满叔...快撤,快撤”阿联像个疯子一样扑了上来,抱住拓跋满的身子不断往后退去。

    拓跋满一伤,悍勇厮杀的党项人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党项人走了,赵有恭却一点高兴不起来,杀了拓跋满,也彻底得罪了银州党项,如果拓跋郄和拓跋轻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不知会如何对待他赵某人呢。

    夜间山路上,阿联背着拓跋满不断奔跑着,此时,他早已是泪水横流,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满叔,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寨子,一定能救你的....满叔...”

    清晨的柔光洒在渠坪寨,拓跋轻云有早起的习惯,这一天她依旧如往常一样起身练了一套剑法,便打算回屋洗把脸。金色光芒,映着长长地身影,拓跋轻云走得很慢很慢,心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来人啊....救命啊....满叔...呜呜...”

    满叔?满叔怎么了?拓跋轻云终于明白为何心中总是不平静了,原来是因为满叔,心中慌乱,那把剑也掉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247章 谁是受害者

    阿联一阵呼喊,整个渠坪寨乱了,那狼狈不堪的党项子弟大都泪眼朦胧,满是恨意。阿联更是不堪,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

    “轻云,阿联对不住你,没有保护好满叔,他...”阿联在哭,拓跋轻云却听不进去,她一把将阿联提了起来,“阿联,阿叔到底怎么了?”

    阿联无法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身后,拓跋轻云推开阿联匆忙往寨门口跑去,来到门口,看到担架上那人,她一阵眩晕,差点昏死过去。一支狼牙箭穿透了满叔的头部,鲜血不知流了多少,满叔的手不断颤抖着,似乎想要抓点什么。那张嘴不断张合,却只能发出咳咳声。

    “快去找黑八,快点啊!”拓跋轻云眼眶一红,凄厉的叫喊起来。黑八是渠坪寨最厉害的巫医,所以一有状况,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一刻钟后,拓跋轻云的竹楼里,黑八神色黯淡的摇着头,当他起身后,拓跋满也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拓跋轻云像疯了一样跪倒在榻前,她拉着拓跋满的手,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着,“满叔...你给我起来,你起来啊....”

    拓跋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女儿和拓跋满的关系,如今阿满死了,女儿能挺过去么?来到榻前,伸手按住了拓跋轻云的肩头,“轻云,你满叔已经去了,你要是有心,就想办法为他报仇,不管是哪个狗杂种下的手,一定要替他报仇。”

    拓跋郄的话,犹如一块寒冰,惊醒了拓跋轻云的心,她握紧拓跋满的手。随后又松开。站起身,抬手抹去泪水,反身出了竹屋。来到寨子中,看到大部分人都守在院前。她指着阿联,大声叱道,“阿联,你告诉我,是谁杀的阿叔?”

    “轻云,是黄云彪那个龟儿子,夜里,满叔领着兄弟们去了牛心亭山坳。谁知,刚到牛心亭,就被黄云彪的伏兵杀个正着,当场就死了近百名兄弟。满叔为了给兄弟们报仇,领头去冲牛心亭,结果....结果中了黄云彪的暗箭...”

    “黄云彪,我拓跋轻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握紧长剑,拓跋轻云迈步离开了渠坪寨,自始至终没人敢拦着她。因为谁都知道拓跋轻云的脾气,她若想做一件事,就是死也要做成的。

    行走在横山之上。拓跋轻云早已忘记了头顶的骄阳,如今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雪恨。越过一道山梁,阳光分外刺目,抬头望去,天空有几多灰色的云彩。风从侧面吹着,有几分凉意,就是这几分凉意,拓跋轻云心中多了几分清明。

    黄云彪为什么会出现在牛心亭?还有黄云彪有那么大本事么,能一箭射中人的眼睛。力道还是那般强横。拓跋轻云满是疑惑,无论如何。黄云彪也不该出现在牛心亭的,如果赫连铁树料到渠坪寨会转道横山偷袭夏州。也该在娅子口埋伏的,在牛心亭设伏,这不是蠢夫所为么?平常,满叔绝不会走牛心亭的,这次也是突发奇想,黄云彪守在牛心亭,也绝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有点不对,难道牛心亭有什么秘密,又凑巧被满叔撞上了?

    心中想着,拓跋轻云加快步伐,没多久就来到了牛心亭山峰上,如今已过午时,牛心亭还留着昨夜打斗过得痕迹,鲜血早已干涸,山上一副惨淡景象。从牛心亭遥望山坳,山坳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奇怪,为何会没人?

    运起轻功,沿着山坡跃下,拓跋轻云慢慢行走在山坳之中,山坳腹部,处处透着扎营的迹象,北边一带还有着不少庞大的马圈。久在银州,拓跋轻云熟知养马,只看马圈,她就能大致猜出山坳里有多少匹马。四千多匹马,看马蹄印和马粪的情况,应该是昨夜戌时之后离开的。虽然还搞不清楚为什么赫连铁树会在山坳里藏上大量战马,但已经想到为什么黄云彪会出现在牛心亭了。

    黄云彪就是为了守住山坳里的战马,而满叔突然杀到也是偶然撞破。拓跋轻云又在山坳里搜寻一番,确定没什么疏漏后,便打算从南边离开,可行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一株云松下有点问题。此时九月时节,草皮茂盛,而唯独云松附近的草色有些枯萎,一棵树苗也已经倒在了一旁。

    来到云松下,拓跋轻云拔出长剑刺了刺,土质松软,也有些坍塌,估计是昨日下雨前埋过什么东西。用剑挖开土,很快就在坑中找到了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断了左手的尸体,尸体外衣被扒去,脸色苍白异常。看着那张脸,拓跋轻云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这张脸,她认识的,这不正是夏州都指挥使黄云彪么?看尸体情况,以及埋尸处的情况,黄云彪应该在昨日下雨前就已经死了,那么昨夜射杀满叔的又是谁?

    虽是夏日,拓跋轻云却感受到了一丝丝寒意,这是一个阴谋。可,到底是谁杀了满叔,又如何寻找这个凶手?

    杀黄云彪者是为了什么?兵权?财宝?战马?一番计较下来,好像除了战马,也没有别的了,只要循着这批战马,就一定能找到杀害满叔的凶手。

    渠坪寨,拓跋郄脸色阴沉的在屋中喝着酒,阿满已经死了,要是乖女儿再出点事,他拓跋郄还怎么活?酉时刚过,房门推开,一脸憔悴的拓跋轻云走了进来。

    看到拓跋轻云,拓跋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喜色,“轻云,你可吓坏爹爹了。”

    “阿爹,孩儿没事的,只是去了趟牛心亭罢了!”

    见拓跋轻云神情有点不对劲儿,拓跋郄放下酒碗,认真道,“找到黄云彪那个龟儿子了?”

    “嗯找到了,不过是具尸体,孩儿已经看过黄云彪的尸体了,如无意外。他昨天下雨前已经死了。所以,杀死满叔的,不是黄云彪。”

    听了拓跋轻云的话。拓跋郄一脸惊色,喃喃自语了良久。方才摇头恨声道,“不是黄云彪?那会是谁?轻云,你继续查,一定要查出凶手是谁,阿满不能白死,要是找到凶手,阿爹要亲手宰了这个狗儿子。”

    “阿爹放心,满叔的仇。一定要报的。”

    龙州醉乡楼,赵有恭有些沉闷的喝着酒,虽然战马一经送出龙州,可他一点都不敢放松。首先杀了拓跋满,拓跋轻云一定会追查的,其次还要解决李乾坤被杀的事情。至少,赵有恭不希望西夏人把注意力放到龙门。

    萧芷蕴知道赵有恭为什么不开心,得了战马,却又得罪了银州党项,再加上赫连铁树也一直盯着龙门。这对同州势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坐在凳子上,萧芷蕴捻着小小的酒杯,神态悠然的笑道。“赵公子刚赚了一笔,难道不开心么?”

    “少来打趣哦,你要真有心,就帮我想想办法,赫连铁树的一品堂可不好对付啊”对赵有恭了来说,西夏一品堂就相当于大宋供奉司,供奉司有多难缠,赵有恭可是深有体会的。

    “咯咯,要是好对付了。也显不出赵兄的手段了,小弟可一直在等着呢。要是赵兄这次能斗败一品堂,萧某倒是愿意随了赵兄”一双美目轻轻眯着。眉儿微弯,粉唇紧合,挂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有恭不由得深深地看了萧芷蕴一眼,好一会儿,方才笑道,“这是最后一个考验了么?你若言而无信,那又怎么说?”

    萧芷蕴松开酒杯,手肘支着桌面,右手微微抬起,一根洁白的小拇指微微勾着,小嘴一抿,含笑道,“萧某一言,言如泰山,不信,可以拉钩。”

    话语轻佻,目光里夹杂着几分挑逗的意味,接触如此久,这还是萧芷蕴第一次露出这种女儿神色,赵有恭也觉得有趣,小拇指一钩,豪气道,“好,便信你。”

    “呵呵,赵兄答应如此痛快,可是心中有了主意?”

    “刚才没有,现在已经有了”赵有恭喊了一声,守在外边的扈三娘就走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招招手示意扈三娘走近一些,帖耳小声嘀咕了几句,三娘起初还没投轻蹙的,可到了后来,也多了几分笑意。殿下这人,鬼主意还真多,这种招数都能想得出来。

    三娘走后,萧芷蕴颇感兴趣的问道,“你派三娘出去做事,可是说咱们要回去了?”

    “回去?不,来的时候东方先生就说好要搂草打兔子的,现在草已经运走了,那接下来就该打兔子了。所以啊,咱们不仅不走,还要去宥州。”

    “宥州?呵呵,你这是看上那批毛皮了?”萧芷蕴暗自摇了摇头,饶是她聪明,也猜不到赵有恭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宥州可是西夏重城,这刚在横山犯下大案,不逃也就罢了,还往宥州去,可真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味道。

    “那些毛皮啊,能要就能要,主要是牵着一品堂绕一绕。”

    宥州,西北就是铁门关,过铁门关关隘一马平川,可直捣西夏腹地兴庆府一带,所以自立国以来,西夏就驻重兵于宥州,而嘉宁军司,也受宥州防御使管辖。九月末的宥州很热闹,虽然宥州是军镇,但这一次皮毛生意,可是吸引了不少商客。

    赵有恭前去宥州,而在龙门东面的绛州也不是太平静。绛州虽然离着龙门很近,却地处河东路管辖,绛州东面就是百里绛山,而在绛山上还藏着一支凶悍的马匪,号称“河东一条狼”。

    这绛山山贼与龙门沙匪可是这片地方上最为强悍的两股匪患,今天绛山山贼就迎来了一笔好买卖,原来前几日,龙门那边有人传来消息,说是有一群良马会经过绛州地界。

    马可是好东西,不管是战马还是民用,真要这几千马匹收入怀中,可就发达了。为了得到这批马,蒋武平早早就做了准备,总之这批马是势在必得。

    傍晚时分,马队就到达了绛山脚下,蒋武平早已埋伏许久,当即领着几百兄弟悍然杀出,运送马匹的护卫招架不住,几个回合就被赶个一干二净。得了如此多马匹,蒋武平自然高兴地,当夜吩咐下去,大摆筵席,如此一来,许多山贼都喝了个七荤八素。

    子夜,一行黑衣人悄悄摸上了绛山山寨,疏于防范的山贼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就连山寨二当家袁一修也死在了黑衣人刀下。第二天天亮,蒋武平差点没吐出血来,兄弟们死伤惨重不说,连马匹也丢了个一干二净。遭受如此大的损失,蒋武平自然不甘心的,这一查下来,就查到了清廉山的山贼。

    蒋武平认准了是清廉山的人袭击绛山,如此一来,双方就在绛州地界上闹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248章 栽赃嫁祸

    绛山和清廉山撕破脸皮,绛州府可就遭了难,以前双方抢点东西也就罢了,只要不大动干戈,府衙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如今大宋民乱四起,北有田虎、宋江,南有方腊,就绛山和清廉山这两股山贼,真算不得什么,所以,没什么太过分的,朝廷也不会太关心绛州这点事。

    以前不关心,不代表现在不关心,这两天绛州知府易向德可是头疼得很,符祥朱家给朝廷运送的一批良马竟在绛州地界被抢了。易向德虽为文官,但也知道大宋缺什么,四千多匹良马,这要是找不回来,他这个知府也当到头了。

    “易知府,不好了,朱家娘子和呼经略又来了”一个府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了一句话,就把易向德惊了个七荤八素。

    虽然传说中朱家大娘子可能会入东宫成为太子妃,可那也只是传说,倒无需太过担忧,只是这呼经略可如何应对?呼经略,本名呼延庆,现任孟州经略使,这呼延庆于先帝时期就已经任职军中,统领一方,当今官家更是对他相当倚重。据说,那批马就是朱家为驻防孟州的洛阳京兵准备的,目的就是建立一支轻骑兵,如今战马丢失,以呼延庆的狗熊脾气,还不得把绛州府衙给拆了?

    “到哪了?快请,快请....不...本官去亲自迎接”易向德整整官袍,抖抖袖口,刚走了两步,就听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一个五十余岁的魁梧老头一脚踏进了门槛,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呼延庆。呼延庆虽然年纪不小,但精神抖擞。花白的胡子犹如钢渣,进门一瞪眼,就把易向德吓得一个机灵。“不用请了,呼某人可当不起易知府大驾啊。”

    躬身一个大礼。易向德拱着手干笑道,“呼经略前来,下官未曾远迎,还望莫要见怪,来人啊,快上茶!”

    呼延庆可一点不买易向德的帐,吹着胡子,瞪眼冷哼道。“喝茶就免了,易知府,呼某人来你这可是讨要战马的。”

    说着话,呼延庆用余光看了看身后女子,这女子神色优雅,举止端庄。易向德也看到了这个女子,所以他心中万分愁苦,想了想,有些无奈的回道,“呼经略。战马之事,下官还得详加调查才行,那蒋武平只是一个小小的山贼而已。哪有胆子打战马的主意?”

    闻听此言,呼延庆就是浓眉一挑,正待大骂几声,旁边的朱琏便已经抢先开口道,“易知府,你此言差矣,那战马途径绛山,被蒋武平劫走,此事乃是我这丫头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芷兰走上前来,微微福了一礼。当着呼延庆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这下易向德可真辩驳不得了。见易向德神色忧郁。呼延庆嘿嘿冷笑道,“易知府,你该不会怕那些山贼吧,你要是怕了,那就把剿匪的事情交给呼某人。”

    呼延庆这般说,可把易向德吓了一跳,这呼延庆出了名的臭脾气,硬石头,他要是真的一心剿匪也就罢了,要是还存着其他心思,那可要出大事的。身为绛州知府,呼延庆很清楚自己治下藏着多少猫腻,绛山山贼也不算什么大势力,要是真的想要剿灭,总有办法的,之所以留着蒋武平,也是因为各方利益息息相关。踌躇了下,易向德拱手道,“呼经略,你给下官五天时间,五天之后,下官定带人剿灭蒋武平,将战马找回。”

    “好,易知府,那呼某人就给你五天时间,要是五天之内还没有收获,就别怪呼某人上奏官家了!”呼延庆抱拳向南,虎目紧紧地盯着易向德。他虽然性情刚烈,看似粗犷,实际上对这官场之事看得很透,易向德如此反对孟州兵马进入绛州,也是怕扯出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吧。官场猫腻,他呼延庆不关心,他想要的只有战马。

    易向德倒想摆场宴席的,只可惜呼延庆不给他面子,直接住进了早先预备好的一处宅院里。满上杯酒,朱琏略有些歉意的敬了敬呼延庆,“战马一事,也是奴家疏忽,若是多派些人手,那些贼子也无法得逞了,如今要劳烦呼经略亲自跑一趟。”

    “娘子,这是哪里话,这怎么怪得到你?要怪就怪绛州这帮子糊涂官,咱大宋就因为这些人,才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呼经略可莫要乱说,此话要是传入官家耳中,少不得又得责罚于你。哎,呼经略,这易知府答应攻下绛山,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肯定会出问题,这蒋武平以几百人马就在绛州纵横几年,与这易向德的纵容脱不了关系,哼,呼某也没指望姓易的能帮忙找回战马。娘子放心便好,呼某已经派人盯着易向德了,只要一有战马的消息,便派人进驻绛州,指望易向德,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听了呼延庆的话,朱琏心中也是吃了一惊,谁说呼延庆粗人一个了,这心思还是挺细的嘛。

    戌时不到,朱琏就领着芷兰去了别院休息,回到屋中,自有侍卫在外守护,点了灯,芷兰有些担忧的轻声道,“娘子,要是呼经略真的查出什么东西来,那可怎么办?”

    朱琏又何尝不担心,她低头琢磨着,好一会儿后,才露出点笑容,“兰儿,你去找一下孟宣,让他盯紧易向德,只要易向德见过蒋武平之后,立刻送蒋武平”说着朱琏抬起玉手,虚砍了一下。

    芷兰有些没弄明白朱娘子的意思,犹自担心道,“娘子,杀了蒋武平,管用么?”

    “放心,肯定管用,照我说的做就行,另外,让东方瑾调一支人马过来”朱琏胸有成竹,满是自信。

    深夜,窗外一片漆黑,易向德在屋中走来走去的,没走一会儿,还会瞧着额头叹口气。这些年从蒋武平那得到的好处也不少。所以对他管的送了些,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朱家送给呼经略的马都敢抢。这一关要是过不去,他易向德可要被蒋武平害死了。大约子时时分。一阵敲门声响起,只是这敲门声很怪,三重两轻,眉头一跳,易向德亲自走过去开了门。

    房门一开,一个黑衣蒙面人就跳进屋中,易向德探出头张望一番,确定无人留意后。才关紧房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绛山蒋武平,摘下黑布,蒋武平拱手道,“知府大人,你紧着喊蒋某来,可是又要事?”

    易向德有些恨恨的看着蒋武平,半晌后,冷声哼道,“蒋武平啊蒋武平。我看你这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你知道你抢的那批马是谁的么?那是朱家给孟州呼经略置办的,你现在抢了战马。人家朱大娘子和呼经略已经找到本官头上了。蒋武平,你听好了,本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五日之内,把战马送还,否则的话,就别怪本府不念旧情了。”

    蒋武平心神一凛,也是有些慌的,符祥朱家的名声。他自然知道的,还有那个呼延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得罪了呼延庆和朱家,肯定是要遭罪的。当然,他也听得出来,这次易向德是真的下狠心了,如果不交出战马的话,他一定会下死手的。想到此处,蒋武平就有些不爽了,抬起头来,颇为不悦的冷笑道,“易知府,这些年蒋某人可没少送你好处吧,如今蒋某人遭难了,易知府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要落井下石?莫要忘了,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蒋某人要是死了,你也捞不到好。”

    “蒋武平,你这是在威胁本府?哼,你最好放聪明一点,本府要是不帮你,直接带人去灭了你的绛山山寨就行了,何必给你争取五天时间?你也不用拿过去的事情威胁本府,那些事,也只是让本府丢官而已,要是还由着你胡来,那本府丢的可就是命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要想活命,就把战马送回,否则,本府也保不了你。”

    易向德这次可没有哄骗蒋武平,所以蒋武平呼口气,拱手言道,“易知府,战马一事,蒋某定会尽力,只是那清廉山的情况你也晓得,五天的时间,蒋某没把握的。”

    “蒋武平,这些话,你不要跟本府说,本府在呼经略面前许下的就是五天时间。如何讨回战马,是你的事情,总之,五天时间看不到战马,就算本府放得过你,呼经略也饶不了你。”

    “好,五天就五天,如此,蒋某告辞!”

    蒋武平拱拱手,气呼呼的离开了绛州府衙,只是他一走就被人盯上了。紧随着蒋武平,有两个黑衣人悄悄地离开了府衙,而这一切,全都落在了一个中年男子眼中。

    在绛州府南边,有一处密林,叫做梨树园,此时蒋武平快步行走在梨树园中,一只手也握紧了腰间钢刀。其实一进梨树园,他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了,本以为依靠梨树园复杂的地形能甩开跟踪之人的,没想到这二人竟跟的如此之紧。来到梨园深处,蒋武平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小路,他大声喝道,“两位兄台,竟然敢跟着,又何必藏头露尾,是好汉的,就站出来吧。”

    梨园静谧,青色的梨子挂在枝头,漆黑的如墨的夜色里,两个与蒋武平一样打扮的黑衣人慢慢走了出来,“蒋武平,今夜你必须死,你要怪的话,就怪你不识抬举吧。”

    看着两个黑衣人,蒋武平嘿嘿冷笑起来,稍一思量,他便自嘲的笑道,“是易向德让你们来的?嘿嘿,好一个杀人灭口,老子还以为他真的好心要帮忙呢,原来喊老子来绛州,只是为了要老子的命。”

    “蒋武平,你知道的太多了,战马外卖之事,决不能透露出去的,所以,你只能死。”

    什么战马外卖?他何时卖过战马了?蒋武平一阵狐疑,随后破口大骂道,“想让老子死,先问问老子手上的刀,姓易的,老子今日要是不死,定斩你头颅。”

    拔出刀,蒋武平扑向对面的两个黑衣人,只可惜,那两个黑衣人身手甚是了得,两把刀上下一封,配合相当熟练,一个上路,一个下路,几招过后,蒋武平就被砍中了胸口。身子一个趔趄,身后之人立刻赶上,揪住蒋武平的头发,钢刀一抹,就收了蒋武平的性命。

    蒋武平一死,两个黑衣人在蒋武平怀中摸索一番,掏出一封信后,急声道,“快走,有人来了。”

    脚步声响起,一个劲装大汉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蒋武平的尸体前,探探鼻息,早已死透,见周围已无其他身影,他恨声道,“娘的,来晚了。”(未完待续)

第249章 又是一个挑战者

    房间里,呼延庆还在闭目休息着,不知何时,房门被砸的晃晃作响。呼延庆也不是什么讲究之人,裹上外袍,踏着鞋子开了门。

    看到门外这位彪形大汉后,呼延庆挑着眉头说道,“杜超,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回经略大人,小的一直守着易向德的,正如大人所料,今晚易向德召见了蒋武平,按照大人吩咐,小的就去跟踪蒋武平,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呼延庆急的心头冒火,俩眼一瞪,吓得杜超赶紧缩着脖子说道,“只是小的尽力跟着,那蒋武平还是被人杀了...”

    被人杀了?呼延庆心头火起,举起手就要呼下去,杜超也不敢反抗,见杜超这副委屈样,呼延庆收回手叹气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小的想要跟着蒋武平的,可蒋武平一离开府衙,就有两个黑衣人跟上了他。小的怕打草惊蛇,只能远远地跟着,到了一处梨园后,小的不熟悉路,被绕的晕晕乎乎的,等小的再找到蒋武平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那两个刺客是什么来历?”

    “不知,不过小的亲眼看到两个刺客是从府衙里潜出来的,所以小的觉得,这事八成是易向德派人做的,而且,当时小的远远的听到,好像说什么卖战马的事情...”

    果然是易向德,呼延庆气的一拳砸在了门框上,至于什么卖战马之话,就更好理解了,那批战马要是能卖出去,可是一笔巨额财富啊。如此。也能解释为何战马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绛州地界了,没想到竟是易向德做了笔无本买卖。恨不得杀了易向德,可呼延庆却拿他没办法。因为没有证据,无证据。动一方知府,就是他呼延庆说破天,官家也不会支持他的。

    “杜超,如果老子让你去府衙,你能认出那两个刺客么?”

    杜超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小的无能,当时天太黑,两个刺客身法又快。小的认不出。不过经略大人,咱们既然知道易向德参与了此事,上折子揍他一本不就行了?”

    “杜超,你懂什么?这易向德可是蔡元长的亲信,无凭无据的,能扳倒易向德?哼,这次出了这种事,估计易向德也就是贬官半年而已。”

    话语之中,透着许多的无奈,如今之朝廷。可真不是他一介武夫能左右的。看了这战马是找不回来了,易向德卖了钱,肯定有一半进了蔡元长的腰包。呵呵,这群佞臣,为了钱财,竟然连军中战马的主意都敢打,可他呼延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院之中,朱琏听着芷兰的汇报,目沉如水,轻声细语道。“这个东方瑾,还真不错。咱们这位殿下,看人的本事也不差啊。”

    “可不是嘛。听杨将军说,当初大部分人都瞧不上东方先生的,唯独殿下觉得他不错,执意让他当了狗头军师。娘子可能还不知道,当初在牛心亭,东方瑾可是一下就想到了蒙汗药。”

    “咯咯,不错,用计不拘泥俗礼,端的是一位奇才了,不过这东方瑾,也只有殿下能容得下他如此用计了。对了,让你送的剪刀送了么?”

    抬着颔首,朱琏笑眯眯的看着芷兰,一想到送剪刀的情景,芷兰掩嘴笑道,“送了,娘子吩咐的,婢子哪敢不送,娘子不知道呢,殿下得到那把剪刀后,咯咯,太有意思了。”

    “呵呵,他还晓得怕就行,那个契丹狐媚子怎么样?”

    听到朱琏如此问,芷兰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娘子,依婢子观察,这契丹狐媚子很精明。不过,娘子放心,婢子曾与那狐媚子的侍女起过争执,殿下还是向着婢子的。”

    “精明?如此便好,她要是蠢了,那斗起来也没了意思。殿下向着你?那是应该的,他要是敢忘恩负义,定轻饶他不得。”

    朱娘子小嘴不饶人,芷兰却是不以为然的,莫看娘子嘴上凶巴巴的,可真要见了殿下,好不晓得会高兴成什么样呢。突然想起了什么,芷兰从袖中掏出一根发簪,这簪子通体暗红,似玉非玉,似银非银,尾部逞一种怪异的螺旋状。

    “娘子,倒是婢子忘了,这发簪是殿下送给你的。”

    接过发簪,朱琏慢慢抚摸着,她眯着眼,手指轻轻滑动,似乎在感受着发簪上的温度。良久后,她将发簪放在鼻下,用力嗅了嗅,这个殿下,当真会扰人心思。心中高兴,可美目之中却涌起一层朦胧的雾色,“兰儿,他可还好?”

    “殿下瘦了,也黑了,不过看上去很壮实”芷兰没弄明白为什么刚还高兴地娘子,为何会变得如此忧郁,蹲下身来,嘟着小嘴,轻声嘟哝道,“婢子觉得,殿下那人好生小气,许久不见,就送娘子一根发簪,还是木头的...”

    朱琏抬起手,轻轻地打了下芷兰的额头,“你晓得什么?这可是金丝乌木,这木料甚为难得,便是比白玉还少见的,你看这粗造的花纹,显是殿下亲自刻的,他也有心了,百忙之中,还能亲自为我弄一根簪子。”

    “哦,原来是乌木啊,看来殿下心中还是有娘子的”芷兰咯咯直笑,她当然知道金丝乌木的,刚那般说,只是想逗逗娘子罢了。哎,自家大娘子,总是聪慧,但一碰到殿下,往往会犯些糊涂。

    “你这丫头,快回去歇着吧,明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这些天,朱琏也是有些累的,能顺利吞下这批战马,可着实不容易。

    第二天,呼延庆大闹了绛州府衙,不过易向德早有准备,呼延庆也无可奈何,战马之事就如此不了了之。

    龙门古镇,东方瑾翘着二郎腿扇着鹅毛扇。杨志抹着汗,没好气的瞪眼道,“军师。你到底想干嘛啊,那李乾坤都死了那么久了。还挖出来,这不是作践俺么?”

    “杨将军,你有牢骚可别冲某家发啊,李乾坤的尸体可是殿下要的,你以为某家愿意没事折腾个死人?”东方瑾眨眨眼,丝毫不在意杨志杀人的眼神。

    自从跟随杨志留守古镇后,东方瑾可是将杨志摸得透透的,至于如何整治杨志。他有的是手段。倒是那个大和尚,让人头疼得很,除了殿下能管得了他,谁也治不住。

    临近午时,林冲从龙门县赶到了古镇,一进门就将几张纸放在了桌上,“军师,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纸?”

    东方瑾拿起纸张摸了摸,随后笑道。“不错,果然是上好的庆州纸,如此。后边的事情也能继续下去了。”

    庆州纸,其实与宣纸差不多,不过比宣纸更厚,更滑,这种纸造价昂贵,并不对外出售,只是西夏贵族自己使用,而一品堂传递书信,用的就是画有特殊印记的庆州纸。取来笔墨。东方瑾快速写了一封信,随后交到了鲁智深手中。“大和尚,你亲自带着尸首连同这封信交到殿下手上。”

    鲁智深正喝酒呢。一听这话,一口吐在了地上,指着自己的大光头,犹自不信的瞪眼道,“军师,你逗弄洒家的吧,让洒家去送尸体?”

    “嗯?大和尚,你不去谁去,这尸首可是万分重要,切不能出意外,子泰和德昭要筹划骑兵训练之事,某家又分不开身,你不去送尸体,谁去?”

    “额...得了,军师这张嘴,洒家是说你不过,去便去,算洒家倒霉”鲁智深倒不是怕,他就是觉得整日里陪着一具尸体,太过晦气。

    这会儿杨志可就乐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倒霉,而且还是个整日里眼高于顶的大和尚。

    西夏宥州,赵有恭趴在窗口观察着街上络绎不绝的商客,来幽州已有十日,时间不短,却是什么都没做。如今宥州城里,可算得上商客云集了,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冲着那批毛皮来的,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大理商客了。大理远在南边,隔着一个大宋,还能跑到宥州买毛皮,可见这批毛皮有多珍贵了。

    事实上大宋缺毛皮,大理更缺,西夏人倒是镇定的很,到现在也不说什么时候卖毛皮。赵有恭倒是能猜到西夏人的心思,估计是待价而沽吧。知道李秉祚打仗有一套,没想到这老家伙做生意也有两把刷子。

    “公子,公子...你快出来瞧瞧,店里来了个怪人”阿娜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话没说完,就拉着赵有恭往外走。

    赵有恭也没当回事,没好气的撇嘴道,“你这丫头,疯疯癫癫的,什么怪人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些天见到的怪人还少?”

    宥州毛皮,吸引了各地商客,所以确实有许多打扮怪异之人,记得前日就看到过一个秃头满脸络腮胡的吐蕃人,那个吐蕃人明明长得五大三粗的,却带个大耳环,脖子里还挂着一串核桃大小的琉璃链。当时可引得阿朱一阵娇笑,后来一听说那人是吐蕃王子宗赞,就再没人敢笑话这位怪异的吐蕃人了。

    “呀,公子,这次不一样...那家伙长得好俊,现在正缠着公主...啊是萧公子呢...”

    “什么?有人缠着萧公子?那你不早说?”

    赵小郡王心急火燎的往外走,阿娜嘟着嘴跺了跺脚,现在怪起人来了,刚不是不感兴趣的嘛。

    来到走廊里,就瞧见一身男儿装扮的阿朱正倚着柱子嗑瓜子呢,一对圆眼珠满是得意的笑容。顺着阿朱的目光往楼下看去,只见一身蓝色锦袍的萧芷蕴坐在桌旁,身后是蹙眉而立的扈三娘。在桌旁还站着一个白袍男子,那男子生的是唇红齿白,面冠如玉,浓眉星目,一身淡黄锦袍,手持一把棕色折扇,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雅气息。

    果真是一位偏偏佳公子,姿态潇洒,笑如春风,这男子好像天生是为了迷惑女子而生的。赵有恭自认长相不俗,可今日竟看到一个长得比他还俊的男子,心中不由得不舒服起来。

    “好一个小白脸。”

    阿朱眨眨眼,小嘴一张,咯咯笑道,“公子也是个小白脸哦。”

    “咳咳,还笑,问你啊,这是怎么回事?”

    “简单喽,那位自诩不凡的公子看出咱家萧公子的女儿身了,这不,就迷上了。”

    赵有恭那张泛黄的脸立马有点黑了,这是哪来的狂徒,竟然敢跟他赵某人抢媳妇?赵小郡王蹬蹬蹬往下走,阿朱还在后边装出一副粗嗓门喊道,“哎,公子,你这是干嘛去?”

    赵有恭脚不停,直接冲着阿朱竖了根中指,这个幸灾乐祸的臭丫头,看以后怎么收拾她。(未完待续)

第250章 和慕容公子做笔买卖

    萧芷蕴面色含笑,虽然被识破了女儿身,可她一点都不慌,犹自慢悠悠的喝着茶。

    一旁的俊朗公子见茶水没了,屁颠屁颠的去摸茶壶,这时萧芷蕴握紧折扇,轻轻地打了下俊公子的手臂,“这位公子,不知高姓大名?”

    “娘子...小生大理段誉,今日得见娘子,就如天上仙子,实在让段誉惊叹。不知娘子,芳名何许?”

    萧芷蕴眨眨美目,悠声道,“小女子的名字,自然入不得公子耳中的,咯咯,段公子,你觉得小女子很美么?”

    “美,太美了,便是九天仙子,亦不如娘子半分,就是洛神再生,西施回眸,也比不上娘子的。”

    “哦?”萧芷蕴觉得这个有点傻乎乎的段公子真有趣,不过看到段誉身后站着的人后,她抿着嘴轻笑道,“段公子,你还是快走吧,否则有人要生气了哦。”

    生气两个字在萧芷蕴口中说出,颇有些娇媚的味道,段誉啧啧叹道,“语声如瑟,慧心悦耳,牟如星辰,娘子之美,当真是神女凡尘里。只是,段某会惹谁生气....”

    “姓段的,你倒是口花花骗女人的本事不小啊”赵有恭可真忍不住了,要不是看他是阿朱的哥哥,早就一拳把他揍趴下了,一手提着段誉的衣领,往后一拉,段誉转过头来,很是气恼,“这位公子,你这是作甚?段某惹你了?”

    “段公子,这位萧美人可是本公子的娘子,你说本公子该不该生气?”赵有恭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总之萧美人是他的禁脔,决不允许别人染指。要放到以前,估计别人也就走了。兴许还会道个歉,偏偏今天碰上段誉。

    段誉瞅瞅萧芷蕴,随后气恼道。“你这人惯会胡说八道,娘子眉清目秀。分明是还是一闺中牡丹,哪里是你的娘子?”

    “呀哈,姓段的,你是呆子不成?没听说过未婚妻之说,赶紧滚,再敢啰嗦,本公子可就动手了”赵有恭一把推开段誉,见萧芷蕴眉宇间满是笑意。一副看热闹的神情,不由得冒火道,“还敢笑,还不回去歇着?”

    “赵公子何须生气,有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段公子此举,也情有可原。再说,君未娶,妾未嫁。又何必责难段公子?”

    听着萧美人软绵绵的话,赵有恭顿时就暗骂一声,萧芷蕴这是故意给他赵某人出难题啊。本就郁闷了。一副粗狂大汉模样的阿朱还拍手叫好道,“好好好,既然二位都心仪美人,何不打斗一番,胜者可得美人心,岂不美哉?”

    又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阿朱鬼主意真够多的,此时赵有恭真想抬头喊一声“他是你哥”,可又不敢。要是阿朱问起你是咋知道的,那该如何回答。说自己能掐会算?

    正在骑虎难下的时候,客栈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此人面容俊雅,剑眉星目,虽然面貌做了一点改变,可赵有恭依旧看得出来,来人肯定是慕容复。慕容复一来,萧芷蕴也知道该办正事了,所以她站起身,对三娘是个颜色后,冲着段誉眨眼道,“段公子,以后有时间咱们再聊。”

    萧美人眼波流转,妩媚万分,段誉果然是高兴道,“娘子慢点,段某扶你上去”说着,段誉还真伸手去扶萧芷蕴。

    赵有恭恨得牙根直痒痒,这段家父子还真都是风流种,还未动手,刚到楼梯口的慕容复长剑一横,冷脸怒道,“一边去。”

    “你又是何人?”

    “滚”慕容复可没赵有恭那份好脾气,他现在可憋屈着呢,当即伸手推了下段誉,搞得段誉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段誉那性子,也是倔,好像起身理论一番,却被三娘横身挡住了。

    来到客房中,慕容复喝口茶水,阴测测的哼道,“赵公子,外边那个呆头呆脑的又是谁?”

    “段誉,靠着一张脸勾搭别人老婆的小白脸”赵有恭说话的时候还瞪了萧芷蕴一眼,可惜萧美人浑若未觉,依旧笑眯眯的捻着手里的茶杯。

    慕容复嘴角含笑,心中暗道,原来是情敌,真有意思,这姓赵的竟然也有如此苦恼的时候,“赵公子,你还是直说吧,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想跟慕容公子做笔买卖!”

    “买卖?”慕容复也是聪明之人,他很清楚这姓赵的不是什么好人,他口中的买卖定然不是那般好做的,“赵公子请说,到底是何买卖,如果买卖太大,我可担当不起。”

    “慕容公子说笑了,买卖越大,收获越大,又有何担当不起的?”赵有恭思虑一番,低声道,“慕容公子只需修书一封,将夏州郝文峰将军唤道宥州即可。至于如何杀郝文峰,赵某自会安排。”

    听罢,慕容复便是大大的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姓赵的竟然要杀郝文峰。郝文峰乃是夏州防御使赫连铁树将军的副将,不过郝文峰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一品堂指挥使,全权负责一品堂事务。杀了郝文峰,其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杀郝文峰?赵公子在说笑么?就因为你一句话,我就要答应你?呵呵,如果我帮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听说慕容公子最近日子不好过啊,因为公主之事,你没少受责难吧?听说赫连铁树还有心撤了你的将军之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如果慕容公子帮了赵某,那除去郝文峰这个一品堂叛徒的功劳就是你的,届时,慕容公子重获赫连铁树的信任,估计这一品堂指挥使之职就是慕容公子的了吧?”

    赵有恭的话不无诱惑,但慕容复并没有上当,他翘着嘴角,微微笑道,“赵公子觉得我慕容复是三岁的小孩么?仅仅为了一个一品堂指挥使,就坏了多年筹划。值得么?”

    慕容复的问题,赵有恭张嘴就能回答出来,冒着毁掉多年筹划的风险。去争一个一品堂指挥使当然不值得了,所以。赵有恭很是自信的笑道,“如果赵某再许给慕容公子五千兵甲呢?”

    五千兵甲,这可不是小数目,慕容复心中一惊,沉着眉头问道,“如何能信你?你有那份能耐?”

    “呵呵,慕容公子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本公子的身份么,现在可以告诉你。本公子姓赵,名有恭,取字凌,现封晋陵王。”

    晋陵王赵有恭,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慕容复双眼放大,满是不信之色,怎么可能?当年晋陵王还是永宁郡王的时候,他们在苏州可是见过面的,盯着赵有恭的眼睛看了许久。他终于想通了。怪不得阿朱会被掳走,原来就是为了让赵有恭变成另外一个人。好精明的男人,当年可是骗过了所有人。

    使个眼色。阿娜就去打来了一盆冷水,随后将一瓶药水倒了进去,赵有恭将脸放在水中,过了一会儿,面皮有些松了,方才露出真容。看到这张俊雅不凡的面孔,慕容复就是不信也得信了,摇着头,很是服气的笑了起来。“殿下可真是好算计啊,当年苏州城里几次接触。我慕容复也是看走眼了。”

    “之前看走眼没关系,慕容公子现在晓得了。也是可以的。怎么样,现在以本王的身份,你该相信了吧,而且,有阿朱在,你觉得本王需要用五千兵甲哄骗与你么?”

    当然不可能是假的,但慕容复却有着其他心思,他盯着赵有恭的眼睛,很是疑虑的问道,“殿下就不怕我慕容复把你的秘密传出去么?”

    “你不会的,如果本王能定鼎关中,搅乱大宋,不正是慕容公子想看到的么?乱世之局,你我都想要,到时就看谁更有手段。”

    赵有恭的话,可算狠狠地打在了慕容复心头。从出生以来,慕容复身上就肩负着光复大燕国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可以放弃一切。赵有恭独占关中,再加上江南之乱,大宋必然纷乱四起,那是再号召天下,岂不是趁机而起好机会?

    “殿下好气魄,就不怕但是输给我慕容家么?”

    “嘿嘿,大好男儿,岂能瞻前顾后,如果我赵凌连你都斗不过,还何谈兴盛大宋,永葆汉家江山?”语声不高,却豪迈万分,他不怕慕容复,他怕的只有自己。如今之急,当用尽办法鼎立关中,至于今后慕容复会不会成为心腹大患,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他还得依靠慕容复做些事情。

    “既然殿下不怕,我慕容复又何惧哉,好,这买卖成交了,不过殿下记住今日之话。呵呵,他日若我慕容复成就大业,定厚葬殿下。”

    “彼此彼此,到时,本王也会厚葬慕容公子的。”

    明明还活着,却已经想到了死,慕容复和赵有恭都清楚地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合作。将来,一定会分道扬镳的,到那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因为天下只能有一主,余者必须死。

    站起身迈步离开永阳客栈,感受街道热风,慕容复抬头看了看小小的窗口。也许,他和赵有恭,既是朋友,也是敌人。

    萧芷蕴打开折扇,只是看着扇子上的山水画,画中有鸟,山中有炊烟升起。看着赵有恭俊朗的面孔,她展颜笑道,“慕容复,手段很辣,心性无情,他日,定是殿下生死大敌,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怕?”

    “怕又有什么用?慕容复再可怕,还能可怕过赵佶与听雨阁?绰绰,你记住,赵凌为人,不怕艰险,我既然赶竖起一块巨石,就一定能把这块石头砍翻在地。”

    一个不畏艰险的男人,双手沾满鲜血,却豪迈如山,没有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便是萧芷蕴也不能幸免。合上折扇,她微微低头,缓缓言道,“这一次,你若能赢,我必不食言,便是死,也会跟着你。”

    “呵呵,外边还有个段郎呢!”说着,赵有恭学着段誉的姿势,打开折扇,轻轻地晃了晃。

    萧芷蕴眉宇含笑,甚是巧妙地回道,“你若真吃醋,他早就死了,又何必逗弄与我?段公子那人,也只能做个好男人,却非绰绰所想要的。”

    萧芷蕴太了解赵有恭了,这个男人面色儒雅,却是心黑如墨,要是真担心有人抢他的女人,早就下杀手了,还能轮得到段誉活着?

    客栈里,英俊潇洒的段郎可不晓得萧美人说了些什么,他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不断张望着呢。

    看段誉傻乎乎的目光,阿朱就暗啐了一口,“喂,你这小兄弟,可莫给自己找麻烦了,刚那位赵公子,可会杀人的。”

    “谢谢兄台了,段某才不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还敢杀人不成?”

    段誉这话刚说完,一个大和尚就呼哧呼哧的走了进来,一听那话,他差点没吐出来,还杀人呢,这两天他可被一个死人恶心坏了。(未完待续)

第251章 稀里糊涂的内奸

    一进永阳客栈,鲁智深就听到什么杀人不杀人的话,抬头看看二楼走廊,他倒是没认出阿朱,不过阿朱却认得鲁智深的。就鲁智深这个大光头,再加上那对唬人的铜铃眼,想认不出都难。

    “那个大和尚,你要找的人在上边呢,赶紧吧,都等你好久了!”一出声,就是男人的粗犷嗓门,鲁智深还纳闷的,自己认识这个毛脸大汉?但一瞅见那对乌溜溜圆眼,便知道说话之人是谁了,这阿朱小娘子的易容之术,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来到房中,鲁智深也没什么讲究,先坐在桌旁喝了几杯茶水,等喘够了气,才抹抹嘴说道,“老弟,你这差事,可是苦了洒家了。”

    赵有恭也是噗嗤一乐,大官人可真够损的,让大和尚当个运尸人,估计是看大和尚待在古镇无事可做,故意整他的吧。呼口气,微微侧过身,小声问道,“兄长,尸体放在什么地方了?”

    “照你的吩咐,尸体做过处理后,在城外小沙河放着呢。老弟,你能不能跟洒家透漏点,弄那具尸体有何用?”

    “当然是为了骗人喽,兄长,你就耐心等着看好戏吧”赵有恭话说一半便闭了嘴,弄得鲁智深心痒难耐的挠着大光头,这位小老弟,惯会卖关子。

    夏州城,自拓《长〈风《文学 跋满死后,拓跋郄亲自率人绕道攻击夏州,由于拓跋满的死,渠坪寨的人可都夹着一股子怒气,所以这次佯攻夏州城可是猛烈的很,不晓得的还以为党项人真的要吞下夏州城呢。如今九月份。夏州大部人马都北调乌尔勒协助部落迁徙。所以防卫力量空虚。怕夏州有失,赫连铁树只能休书熊光璧求救,熊光璧深知夏州的重要性,所以只能无奈收兵,如此一来,也算解了神堆驿之围。

    渠坪寨的党项人马退却后,赫连铁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两天右眼皮一直狂跳个不停。按照汉人的说法,这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是大大的不祥之兆啊。赫连铁树本人并不信这些玄乎事,不过他现在心中担心的事情可不少,肃宁王李乾坤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派去寻找肃宁王殿下的一品堂武士也是失踪的失踪,有消息的也因为无法找到龙门古镇。最近陛下可是推得越来越急了,如果再没有肃宁王殿下的消息,可如何跟陛下交待啊。还有一件事更蹊跷,自从十几天前下了一场雨后。驻留在横山山坳的黄云彪所部近五百人还有几千匹战马也不翼而飞。

    要说肃宁王李乾坤找不到,还能找到点合理的解释。可黄云彪所部以及那批战马的消失可让赫连铁树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一场雨还把人和马都冲走了?往横山派去了不少人手,却是毫无所获,就好像那些人和马凭空消失了一般。赫连铁树觉得很不对劲儿,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也打断了赫连铁树的思绪,将手中的书丢到桌上,他大声说道,“进来吧。”

    卫兵进来后,又关紧了房门,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赫连将军,刚有个乞丐带来一封信,说是必须让你亲自验看,小的觉得有点蹊跷,就做主将信收了上来。”

    “乞丐?”赫连铁树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伸手急道,“快将信递给本将。”

    接信拆开后,粗略的看了下纸张,这可是一品堂专用的庆州纸,展开信纸,赫连铁树并没有急着看信的内容,可是将信缕到最后,看了下最下方的红色印记。执掌没问题,印记也没有问题,如此说来,此信必然是一品堂内部书信。看着信上的内容,赫连铁树神色复杂,时而欣喜,时而愤怒。欣喜的是,这笔迹是肃宁王殿下的,愤怒的是肃宁王竟说一品堂内有叛徒。

    一品堂可是赫连铁树经陛下李乾顺同意后建立的秘密组织,这个组织一方面是为了应付那些江湖中人,另一方面就是负责监视朝中文武以及打探情报,所以一品堂大部分人都是经过严格考验的。怎么会有叛徒?可笔迹绝对是肃宁王殿下的,肃宁王也没有撒谎的理由,如此一来,赫连铁树就不得不信了。合上信,赫连铁树神色不动道,“派人去趟龙州,问问守城兵,前段日子是不是有一批马匹出过城。”

    “是,赫连将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别多问,先去办事,记住要快,千万不要耽搁”赫连铁树摆摆手,示意侍卫赶紧去做事,等侍卫走了,他那张脸也变得阴沉起来,希望战马没出龙州,如果出龙州的话,那也就是说肃宁王信中所言都是真的了。当然,一切属实,那黄云彪与人同流合污之事也假不了,如此一来,肃宁王被人追杀,无法回京,也好解释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赫连铁树的脸都阴沉沉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赫连将军脸色如此难看,还是少惹他为妙。傍晚时分,前去龙州打探消息的侍卫也匆匆赶回,房间里,侍卫据实禀告道,“赫连将军,小的已经打听到了,前些日子确实有一批战马离开过龙州。”

    赫连铁树本来阴沉着脸的,闻听此言,气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个崔熙载,当真是个蠢货,为了点钱财,连战马都敢往外放。”

    生气归生气,赫连铁树却奈何不得崔熙载,莫看同为防御使,但那崔熙载可是丞相崔泷珠的儿子,想治他的罪,无异于痴心妄想。呼,长长地吐了口气,赫连铁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叛徒的事情已经得到证实,如此一来肃宁王久久得不到战马,谈判不顺,又被人追杀。也可以解释的通了。哼。也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与人同流合污兜售战马也就罢了,为了掩盖实情,竟然连肃宁王都敢杀。

    “你下去吧,我,对了出去后让人去一趟南衙,把郝文峰将军找来。”

    那侍卫躬身退下,没过多久,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赫连将军,郝文峰将军不在南衙,据一品堂的兄弟说,郝将军已于两日前去了宥州。”

    赫连铁树不由得一惊,郝文峰跑去宥州做什么?虽然现在宥州商客云集,形势复杂,但有李秉祚老殿下坐镇,绝不可能出什么状况的,而且就算老殿下需要人手,也会派调令过来的。这个郝文峰。大有问题啊。

    屋中很静,赫连铁树凝眉沉思。那名士兵也不敢出声打扰。良久后,赫连铁树已经想不出什么头绪,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心中还暗衬道,如果郝文峰就是叛徒,那一品堂的消息不断外泄也好解释了。假设他就是内奸,那去宥州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杀人灭口?

    不好,郝文峰如果真的是内贼,那么他要杀的人定然是知道内情的肃宁王殿下,也就是说,肃宁王很可能逃到了宥州。赫连铁树倒有点理解为何肃宁王不回夏州,而要直接去宥州。宥州乃是老殿下李秉祚的辖地,一品堂力量薄弱,经过宥州,向西北可直达王都兴庆府。如果回夏州的话,那太容易被人截杀在半路上了。

    娘的,郝文峰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他要真是叛徒,非拿他点天灯不可。心中万分焦急,赫连铁树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现在就强行将郝文峰召回的话,那郝文峰一旦起了戒备之心,搞不好会狗急跳墙的。郝文峰的本事,赫连铁树是清楚地,现在四大恶人不在夏州,能够对付郝文峰的也只剩下李延宗了。

    “曹虎,你去将李延宗将军唤来,就说本将有要事相商,令他速速前来。”

    “是,小的这就去办。”

    李延宗来得很快,一见面,他满是急切道,“赫连将军,刚听侍卫说,你有急事找末将?”

    “不错”赫连铁树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招招手,让李延宗站到身旁后,方才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李将军,你速去宥州,找到郝文峰将军,记住先不要露面,跟着郝将军找到肃宁王殿下,一旦找到,就保护殿下顺利进入宥州府衙。”

    听着赫连铁树的吩咐,李延宗心中就暗自一笑,晋陵王的计划可真是一环扣一环了,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进行着。那个肃宁王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借这个机会铲除掉郝文峰,那这个一品堂指挥使也非他李延宗莫属了。退后一步,李延宗拱手嚷声道,“赫连将军放心,只要属下在,定保殿下平安。”

    “嗯,如果保不住殿下的话,也一定给老子做了郝文峰,你要是让郝文峰逃掉,也不用回来了。”

    “若让郝文峰逃脱,末将愿提头来见。”

    李延宗拱手退下,不一会儿就骑马朝宥州而去。此时宥州城内,一个佝偻这身子的乞丐颤颤巍巍的行走在南大街上,乞丐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名面貌儒雅的大汉,那大汉背着一把金丝大环刀,眉毛泛黄,嘴唇奇厚。这个面貌有点怪异的男子就是一品堂指挥使郝文峰。乞丐驻足而立,郝文峰自然也留意到了,所以他微微倾着身子,仔细端详着不远处的乞丐。

    就在几天前,他接到了一封信,说肃宁王殿下被人追杀,已经来到宥州。当时,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因为他要独吞这份功劳,只要能平安保护肃宁王回到京城,他郝文峰也能往上提一提了。连续几天没有收获,本来还以为被人骗了的,可如今看到那乞丐的面孔,他的心就狂挑了起来,真的是肃宁王殿下。

    “殿下,末将郝文峰,护驾来迟,还望”

    郝文峰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个乞丐扭头就往来路跑,他跑得很快,就像碰到了鬼一般。郝文峰张嘴发愣,殿下跑什么?

    “郝文峰,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乞丐一边跑,还一边骂着,郝文峰很是郁闷,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人都有好奇心,郝文峰也是如此,于是,他犯了一个大错,本来他要是直接反身去禀报李秉祚,也许就没事了,偏偏他因为不甘心,运气轻功从后边追逐起来。

    乞丐跑得很快,郝文峰也不慢,转眼的工夫二人就来到了城南小沙河。

    小沙河,因水质浑浊,多有泥沙而得名。此地距离南门不远,所以一个背刀的大汉追逐一个乞丐,很快就引起了城门兵的注意,于是几名士兵持枪凑了过来。

第252章 长亭外古道边

    郝文峰看着乞丐,依旧是满脸的不解,“殿下,你这是何意?末将怎么吃里扒外了?”

    “你说呢?”那乞丐抬起头来,眼中透着一种怪笑,这时郝文峰也看出了什么,他大喝一声,瞠目怒道,“你不是殿下,你到底是谁?”

    “老子是你爹!”

    “你,老子宰了你”郝文峰可没给别人当儿子的习惯,所以他怒了,拔出金丝大环刀就朝着乞丐冲去。郝文峰刀法伶俐,势大力沉,每一刀都是照着乞丐要害处砍去,那乞丐仗着灵活的步法以及手中长剑,一时间竟然也不落下风。

    几个西夏士兵一看有人在小沙河动手杀人,立刻怒上心头,大声喝道,“住手,哪里来的贼子,竟敢在宥州城行凶。”

    郝文峰双手持刀,一个重砍,逼退乞丐后,左手一摸腰间,持着一枚令牌喝道,“本将夏州一品堂指挥使郝文峰,你们快帮本将擒住这个贼子。”

    一品堂的令牌,大部分西夏士兵都认识的,于是他们顾不得行礼,当即持枪要去围攻那个乞丐,这时那乞丐气急败坏道,“你们这帮蠢货,我乃肃宁王李乾坤,这郝文峰叛我西夏,勾结外贼,实为乱臣贼子,还不与本王拿下这个叛贼。”

    乞丐虽然穿着狼狈,可说话间气度不凡,几个士兵当即犹豫了起来,一起看向了旁边的郝文峰。郝文峰那个气啊,这几个家伙是蠢猪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郝文峰永远也不会明白普通士兵的想法,他以为那乞丐冒充肃宁王的手法很拙劣,可他忘了,大部分士兵根本不知道肃宁王长什么样的,更遑论去判别真假?再说了。这乞丐也确实长着一副肃宁王的脸。士兵们犹犹豫豫不肯上前,郝文峰却不会迟疑,只要擒下这乞丐。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转眼间郝文峰和乞丐有打斗在一起,几个士兵不知道该帮谁。合计一下,一个老成的士兵小声说道,“二娃,你去趟府衙,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忻王老殿下,让他来定夺。”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郝文峰和乞丐已经靠近了小沙河河边,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斗。乞丐好像已经有点后力不继的迹象了,郝文峰大为惊喜,刀柄用力一磕,乞丐横剑一挡,立刻被这股重力磕的瞪瞪后退。郝文峰马步向前,手一抬,又是一磕,连续几次后,乞丐的手腕也有些麻了,那把剑也掉在了地上。趁此机会。郝文峰翻转钢刀,便要制住乞丐,可让郝文峰意外的是。那乞丐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没力气了,竟然丝毫没有躲避。郝文峰出刀很快,当他想收刀时已经来不及了,刀锋抹过,乞丐哀嚎一声,随着一道鲜血,那乞丐身子一晃,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掉进了浑浊的小沙河。

    小沙河虽然名字里带个小字,可河水却是湍急。再加上河水浑浊不堪,眨眼间乞丐的尸体的就不见了踪影。站在河边。郝文峰正正的看着湍流不息的河水,虽然杀了那个乞丐。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刚才,那乞丐为什么不躲,凭着他刚才表现出来的身法,想要躲过去,很容易的,今日之事,太过诡异,可哪里诡异,有说不上来。

    “郝文峰,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叛我西夏,勾结外贼不说,今日竟然连肃宁王殿下也敢杀!”

    一声清冷的话语,夹杂着太多的恨意。闻此言,郝文峰一怔,转头看了看来人,“李延宗,你什么意思?老子什么时候勾结外贼了?”

    李延宗没有多做解释,拔出宝剑直指面前的郝文峰,“休要狡辩,赫连将军嘱咐本将杀掉你时,本将还犹自不信,没想到你竟然连殿下都敢杀。”

    “李延宗,你少血口喷人,老子什么时候杀过殿下了,刚那个是假的,是别人假扮的。”

    “郝文峰,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那乞丐剑法轻盈,步伐灵巧,完全是殿下的手法,你竟然还敢说是假的。今日,本将就替赫连将军,除了你这个叛贼。”

    李延宗,不,应该说是慕容复,他此时面色阴沉,心中却是一阵狂笑,本来还担心会有所不顺的,没想到郝文峰会如此配合。赵有恭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那么剩下的就该他慕容复了,总之,郝文峰必须得死,他要是还活着,他整个祸水东引,借势而起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无相神功集于手中,运起内力,身形一展,慕容复如一只青鸟朝郝文峰扑去。比起刚才那个乞丐,慕容复的剑法可就凌厉了许多,招式也多。按照正常情况,哪怕郝文峰不是慕容复的对手,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被逼得手忙脚乱的,可这时,他已经心神俱乱,哪里还有多少章法可言,几十招过后,郝文峰已经是气喘吁吁。他恨透了慕容复,他现在也豁出去了,就算是死,也得拉着这个狗娘养的垫背。狂退两步,猛地又冲上来,钢刀旋转一圈,横扫慕容复双腿,慕容复轻功了得,宝剑一点刀背,人就飘了起来,身子于半空旋转半圈,轻松躲过。

    郝文峰眼睛里露出了一点狠色,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而,见慕容复已经背对着了,他刚刚横扫而过的刀突然斜着朝上抹去,这一变化是又快又狠,简直就不像是钢刀能用出来的招式,倒像是轻盈的宝剑。如果这一刀划中的话,慕容复就是不死,至少整条右腿也是保不住的。原本势在必得的一击,慕容复却不着慌,左脚虚点,右脚一磕左脚脚背,整个人竟猛然窜高一丈,半空中,笔直的翻滚一圈。郝文峰由于强大的惯性,收不住身直接冲了过去,这时慕容复才轻轻落下,那把宝剑照着郝文峰的后背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宝剑穿胸而过,郝文峰倾着身。依旧保持着双手握刀的姿势。鲜血从嘴角流出,郝文峰咬牙惨笑着,“李延宗。是你害我...是你....”

    将死之时,郝文峰想通了许多事情。那封信一定是李延宗交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他。只要他郝文峰一死,那一品堂指挥使之位也就是李延宗的了。至于四大恶人,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终究不是真正的朝廷人,他们当不了只会使得。

    郝文峰想明白了,也晚了,慕容复抽出剑。左手搀住了郝文峰的胳膊,身子贴近,嘴唇微动,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郝文峰,你明白的太晚了,到了阎王殿,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贪了,你若不想独吞功劳。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说话间,左手在郝文峰胸前一抹,便将那封信瞧瞧收在了袖中。郝文峰知道。这封信一丢,李延宗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呵呵,想他郝文峰努力了四年,到最后却为李延宗做了嫁衣,将死,心痛,胸口一阵炙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郝文峰死彻底了,李秉祚也领人赶到了。慕容复面带哀荣,躬身向李秉祚行了一礼。“忻王,都怪末将无能。让郝文峰这个反贼害了肃宁王殿下。”

    李秉祚绝非寻常人能比,他心中有些疑虑,可现在绝不是确认事情的时候,让慕容复站到一旁,他快步来到小沙河河边,“来啊,都给本王下河,一定要找到肃宁王的尸体。”

    小沙河河道不宽,可水位却很深,加上河底淤泥纵横,想要捞一具尸体,简直太难了。不过再难也得捞,因为死的是肃宁王。

    两日后,总算在下游河道捞到了李乾坤的尸体,只是尸体经过两日浸泡,已经被泡泛了,整个人变得异常恐怖。亲眼看到侄子的尸首,李秉祚的心情可想而知了,让人装殓棺椁,便派人送往兴庆府。到了这时,李秉祚才有心思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李延宗的叙述,又有赫连铁树的亲笔信,再加上战马一事,李秉祚没有理由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不过李秉祚觉得一个郝文峰,没有那么大力量的,所以一定要彻查郝文峰,李秉祚相信,郝文峰身后肯定还隐藏着更为重要的人物。得到李秉祚的命令,赫连铁树领人抄了郝文峰的几处府邸,找到了几封书信。也因为这几封信,西夏官场经历了一场大地震。

    永阳客栈,赵有恭以茶代酒,同饮一杯,慕容复心情不错,脸色也多了点笑容。

    “殿下,合作愉快。”

    “好说好说,赵某也要恭喜下慕容公子了,立此大功,指挥使之位也是公子囊中之物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并未接话,他眼中看着的可不仅仅是小小的指挥使,“还望殿下能记得约定。”

    “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反悔的。”

    慕容复并未多待,坐了一会儿,便悄悄离开,临走时,阿朱送了他一程,只是主仆二人这次相处,却已经有了点陌路人的感觉。

    宥州城外,阿朱将马缰交到了慕容复手中,“公子,婢子就送你到这了。”

    “嗯,回吧,好好跟着殿下,历经变幻,你心中还记着公子,我便心满意足了。”

    “公子哪里话,无论何时,婢子都不会忘记公子恩德的。”

    阿朱说着,慕容复却淡淡的笑了笑,总有一天阿朱要做个选择的,因为他和赵有恭,只能活一个。

    打马东去,夕阳却在背面落下,拖着残阳,慕容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古老的宥州,有一座历经千年的古亭,名曰“望山亭”。亭外是悠悠官道,放眼北望,一片山峦,山峦前则是广阔的草原。萧芷蕴手持折扇,一条腿搭在平整的红木长凳上,赵有恭双腿平伸,有些粗鲁的坐在另一面。

    终于将一品堂的视线转到了别处,逃过一难,赵有恭没有理由不高兴。而萧芷蕴却是另一番心情,有欣喜,也有失落。

    她喜欢这个男人的优秀,可也恨他的优秀,假以时日,此子鄙视大辽劲敌啊,而现在,她竟要倾心于他。初升的朝阳,有红霞满布,也许,从今日起,她萧芷蕴也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了。

    长亭外,古道边。青草涔涔,手握艳阳天。

    辰时无雨望山峦。马蹄轻去,何时到边关。

    泣声落,多幽怨。泪痕簌簌,梦里烛影残。

    独饮美酒醉红颜。一览风华,廊下尽余欢。

    一首《苏幕遮》,幽幽而出,看着天边朝阳,赵有恭闭目沉醉,萧芷蕴抿嘴轻笑,却未做评论。(未完待续)

第253章 五个喇叭辫

    河东绛州,此时一骑缓缓进入西门,马上一名少年郎,生的是明眸皓齿,眉如新月。

    一个长相酷似女子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离开渠坪寨多日的拓跋轻云。半月来,她循着战马的踪迹一路追寻,便来到了这绛州城下。听说战马被抢,随后又被绛州知府倒手卖给了辽国商人。对此,拓跋轻云没有全信,她本来想直接去绛山的,可来到绛山后,才发现山寨早已空空如也,一打听,才知道自蒋武平死后,绛山山贼就投靠了清廉山。

    蒋武平的死,倒是给拓跋轻云增加了几分疑惑,也许别人都觉得是绛州知府易向德杀人灭口,可她却觉得不是,如今来绛州,也只是想确认一下心中所想罢了。

    入夜,绛州府衙一片安静,劳累一天,易向德也早早的睡去。不知是什么时辰,易向德觉得脖子上有些凉凉的,便伸手去挠,谁知手指却传来一股剧痛,随后人也醒了过来。面前站着一个面带蓝纱的女子,她手里是一把长剑,腰间还挂着一把小巧的弯刀。手指在流血,好在伤口不是太深。易向德很怕死,但当了几年知府,胆气也是有些的,他知道这时候喊救命是一件非常愚蠢的行为,所以很人命的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易知府,今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当然,你必须照实回答,若有半点隐瞒,那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说着,拓跋轻云的剑往前递了几分。

    易向德心头狂跳,身子往后躲了躲,吞着口水说道,“你问吧。只要本府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很好,你现在告诉我。蒋武平得来的那批战马,是不是被你卖了?”

    听到这个问题。易向德竟摇头苦笑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很是无奈道,“本府要说从来没见过那批战马,你信么?至于卖,本府虽然贪财,但还不至于胆大到去卖战马。”

    这话易向德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只可惜没人愿意相信。蔡相不信,呼延庆不信,梁相不信,好像所有人都认准是他易向德倒卖了战马。为此,他易向德还往京城里送了一批礼金。易向德觉得很委屈,他真的没有卖那批战马啊。

    拓跋轻云静静地看着易向德的眼睛,半会儿后,她瞬间出手,敲晕易向德之后,便悄然离开了绛州府衙。

    树梢上月儿弯弯。拓跋轻云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诺大的柳林中,她看得出来,易向德没有撒谎。如此一来。也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绛州虽然离着孟州很近,可离着龙门也很近。战马一失,直接从山下小道进入龙门戈壁,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别人也许不知道谁才是龙门真正的主人,但她拓跋轻云是知道的,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战马是赵有恭弄走的,那岂不是说满叔也是他杀的?

    拓跋轻云心中很矛盾,如果让阿爹知道是谁杀了满叔。那依着阿爹的性子,一定会想尽办法为满叔报仇的。当初阿叔拓跋骧被赵有恭所杀。已经积累了些仇恨了,这次杀了满叔。几乎是要与整个银州党项为敌了。阿叔拓跋骧的仇可以不报,因为自小就不觉得拓跋骧有什么好,可满叔呢?满叔从小带她如亲生女儿,处处护着,这个仇如何能不报?

    犹记得五岁那年,染了重病,是满叔背着她走了几十里山路才找到郎中的,那次,满叔的左脚还被竹尖刺破了,左脚的伤疤也留了十几年。八岁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水中,不懂水性的满叔想也没想就跳进了河里,把她腿上浅水边,满叔自己却差点淹死在河中。

    想着想着,拓跋轻云抱着头蹲在了柳树下,渐渐地,眼眶也有些红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赵有恭,为什么一定要杀满叔。

    拓跋轻云清楚地知道,此时的同州和渠坪寨不可为敌的,可满叔的仇不能不报?该怎么办,怎么办?一遍遍问着自己,依旧没有答案。

    宥州,自从顺利通过萧芷蕴最后一道考验后,赵有恭也总算收服了这个倔傲的美人。也在这个时候,宥州府衙也宣布了毛皮拍卖的时间。后日就可以收购下毛皮了,留在永阳客栈也是无事,趁着空闲时间,赵有恭和萧芷蕴并排行走在西塘街上,两人都是一样的锦衣玉袍,束发纶巾,目测上去,倒像是一对好兄弟。

    西塘街,算得上宥州最繁华的街道了,行走间,听到一阵吵闹声,顺着声音看过去,见一处茶馆前围着一群人。萧芷蕴踮着脚望了望,合上折扇,一拍赵有恭的肩头,轻声笑道,“赵兄,你力气大,麻烦前头开路吧。”

    赵小郡王多少也算个金贵人,何时干过开路的活?扭头瞅瞅含笑扬眉的萧美人,再瞅瞅阿朱和阿娜。哎,三娘不在,看来这开路先锋的角色也只能由他赵某人来担当了。

    暗运内力,分开人群,探头看去,赵有恭差点没笑出声。原来里边站着的竟然是那个穿着时尚的宗赞王子,这会儿宗赞依旧是原来那副装扮,大夏天裹着虎皮衣,脖子上挂着一串琉璃球,一挺大肚子,晃晃作响。如此也就罢了,双肩上还挂着些白色兽牙,在他身后,跟着五个赤着膀子的毛脸大汉,这几个毛脸大汉都是一个德性。半秃的脑袋,一根朝天辫,看上去就像喇叭花盛开。

    还别说,就宗赞王子和这帮子手下还真挺可爱的,要是放到后世,让他们唱歌二人转都不用化妆的。不过可爱的人,干的可不一定是可爱的事。这不,宗赞外加五个狗腿子,正围着两个女子挤眼傻乐呢。

    两个女子都是同样的青衣翠纱,个头也是差不多,看身材也是婀娜多姿。唯一让人郁闷的是,其中一名女子竟带着紫色面纱,长发挽做一个美人髻,额前两个琉璃发卡。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到这蒙面女子,竟有几分王语嫣的味道。紫面女子还算镇定,秀眉蹙着。神色之中还有些轻蔑之意。

    想来这紫面女子应该是哪家娘子吧,另一人应该是贴身婢女了。这婢女也是秀丽。鹅蛋脸,下巴有点尖尖的,皮肤白皙,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小嘴温润,双目一瞪,竟有几分男儿英气。

    “你们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宥州。再敢乱来,小心府衙抓你们问罪。”

    “你..咧咧什么玩意儿呢?知道老子是谁不?老子就是吐蕃第一美男子,宗赞王子,今日本王能看上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府衙?府衙敢抓本王么,要敢动本王,我吐蕃大军兵出多玛城,只需几日,就能打的这西夏稀里哗啦,哭爹喊娘。”

    宗赞撸撸袖子。亮了亮干巴巴的胳膊,明明一堆肥肉,偏要当成一堆肌肉。五个狗腿子也是哈哈大笑。一笑起来,头上喇叭辨前后直晃。太有意思了,赵有恭干脆抱着膀子看起了热闹。

    萧芷蕴也是看的摇头苦笑,吐蕃无人了么,怎么就派了个如此极品人物来西夏。而且看那紫面女子,神色气度,也绝非普通女子,偏偏这个宗赞王子没看出来。

    “来来,你们快抓住她的手和脚。哈哈,待本王亲亲她的小嘴。瞧这小脸,太好看了”话没说完呢。宗赞就撅着嘴朝那侍女亲去,谁曾想还没亲到呢,宗赞就抱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哟,还敢动武,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抓住她啊。”

    五个狗腿子确实有两下子,他们显然是练过合击之术的,那侍女虽然有点功夫,但终究打不过五个吐蕃喇叭辫的。四肢被制,侍女犹自大骂道,“混账东西,你们讨不了好的。”

    宗赞可懒得去听,他搓搓手从地上站起来,嘟着嘴就要去亲。赵有恭看的正带劲呢,萧芷蕴却戳了戳他的腰眼,还小声道,“帮忙吧,好机会。”

    “嘿嘿,你也看出来了?”

    赵有恭当然明白萧芷蕴是什么意思的,那紫面女子直到现在还如此镇定,显然身份不简单的,如果能帮她一个忙,那对他赵某人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笑着点点头,随后弯身从地上摸起几枚石子。

    宗赞激动地不得了,一只咸猪手哆哆嗦嗦的,却是越伸越慢,嘴角哈喇子直往下流。众人也是纳闷,这宗赞多少也是个王子,怎么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眼看就要亲到美人了,宗赞王子却是痛哼一声,右腿直接跪在了地上。揉揉右腿根,宗赞回过头扫视了一下围观众人,“谁,谁他娘的活腻歪了,敢对本王发暗器...不想活啦...哎哟....哎哟....我的....”

    还没骂完,宗赞抱着小肚子跳了起来,这下他不敢再骂了,真是邪门,到底是谁发的暗器,为何没看到是谁出手?宗赞遭罪,五个喇叭辫赶紧松开那个侍女,张开双臂,蹲着马步将宗赞护在了中间。如此还不算完,五个喇叭辫还围着宗赞转起了圈圈。有人护着了,宗赞又开始嚣张了,举着右胳膊,大声叫道,“谁,还有谁,有本事再来,这五个勇士,可是天下无敌的铁血战士,谁要是再敢下黑手,本王把他撕....”

    噗噗噗,又是几声,几枚石子飞过,五个喇叭辫抱着胯下跪在地上嚎叫起来,那叫声就像杀猪一样....

    变故来的太突然,宗赞还傻乎乎的举着右手呢,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嘴一张,转过身就往外跑,“啊...有鬼啊...快跑...”

    宗赞王子领着五个喇叭辫落荒而逃,人群也爆发出一阵冲天大笑,估计宥州城里的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搞笑的场面。宗赞一跑,也没了乐子,围观之人很快散去,赵有恭和萧芷蕴继续沿着长街往前走去,只是那紫面女子却走了过来。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今日之恩,小女子定会相报”紫面女子话声轻柔,倒像是一点也不愿欠别人人情。

    赵有恭也是听不得这种淡淡的语气,所以他耸耸肩,也有些冷淡的回道,“算了,举手之劳而已,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今日,也是赶巧了,本公子喜欢逗弄下那几个吐蕃喇叭辫。”

    留下句冷淡的话,便随着萧芷蕴朝前走去,那主仆二人倒是没再追上来。离着那主仆二人有些远了,赵有恭碰碰萧芷蕴的胳膊,小声问道,“能猜到那紫面女子的身份了?”

    “呵呵,你这是在考验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女子应该姓李!”

    姓李?赵有恭含笑点点头,也算是默认了。一行几人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那主仆二人却漫无目的的朝相反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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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花醉:
这是一个水浒与天龙相融会的另类北宋末年,更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争之世。
汴梁河畔,春风几度,吹动了几多柔情。
李师师冷艳如冰,念奴儿智若妖姬,张贞娘人比花娇,耶律南仙巾帼红颜。
朝有“六贼”,江山风雨飘摇,齐鲁豪杰,八百里水泊梁山。尽男儿豪迈,更有扈三娘双刀不须眉。
王语嫣宛如仙子,木婉清水若清华。
前有大辽猛士,后有金国精骑,西夏蓄势待发,吐蕃人如狼似虎。花石纲、生辰纲,民不聊生,田虎、宋江、方腊,谁能搅动一片风云?
重生楚王之子,看赵有恭如何仗剑而起,征战四方。
天行健,文和武,尸山血海中,重铸那伟大的尚武之脊梁。
(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风花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花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花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