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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百尺峡与千尺幢

    第409章百尺峡与千尺幢

    曹酚等人累的够呛,郑彪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他坐在一块避风处,不断喘着粗气,真是见鬼了,那姓曹的没脑子么,怎么跟疯狗一样闻着味儿就往上扑,难道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么?郑彪可着实琢磨不透曹大将军的心思,按他的想法,官军的目标肯定是同州府,他只需要领着兄弟们跟在官军屁股后边骚扰就行了,总之,能拖就拖。结果倒好,曹大将军还真给面子,竟然停下身一心要剿灭山上的人。

    官军留在少华山上,自然也完成了拖住官军的目的,可面对那么多搜山的人,郑彪的压力也不小。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树丛里钻出来,弹弹头上的草屑,苦着脸吭哧道,“彪哥,情况有点不对劲儿啊,姓曹的竟然把所有人马都拉回少华山了,看他这劲头,好像不把咱们灭了,誓不罢休啊!”

    “得,跟兄弟们说一声,都消停点,今天就别惹事了,省的让那群疯狗盯上”郑彪俩眼一翻,心中暗衬,可真够倒霉的,碰上曹酚这么个庸将。

    郑彪所部对少华山熟悉的很,一旦藏起来不出现,任凭曹酚再歇斯底里,也是无用。入夜之后,大风依旧未停,劳累了一天,曹酚在寨子里找了处好地方休息了起来,那些官兵也是疲惫不堪的,大多睡得跟死猪一般。山风呼啸。林中沙沙声不断,夜色无光,显得阴森森的。曹酚在熟睡。何作林和袁世英却领着自己的人马悄悄地出山寨来到了东峰,为了方便,一开始何作林和袁世英就将本部人马放到了寨子东边,所以,一旦行动起来,曹酚这边竟然毫无察觉。

    何作林领人沿着东峰山道向东,目标直指太华山。而此时也有一支人马隐藏在黑暗中悄悄地潜行。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时。郑彪也算是放火放上瘾来了,琢磨着今日钓着官军跑了一天,那些官军八成睡得死死的,要是突然放把火。那乐子可就大了。行至半路,大约是子时中,前方有两名探子低着身跑了回来,他们全都一脸的惊诧,呼吸粗重,显然是经过一番狂奔的,“彪哥,前边有许多官军,正朝咱们这边来呢。现在该怎么办?”

    郑彪心里咯噔一下,着实吓得不轻,难道官军真的是冲他郑彪来的?如今官军人多势众。己方势力薄弱,搞搞偷袭还好,真要硬拼,那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说实话,郑彪有点怕了,但他又不敢表现出来。此时山上这帮兄弟就指着他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郑彪仔细思索了起来。估计官军不是冲他来的,如果官军晓得这些,白天就该动手了,又何必等到大半夜的?想通此处,郑彪举手示意道,“领人往回撤,撤到断崖那边去。”

    断崖,并不是真正的悬崖峭壁,只是少华山和太华山相连处的空隙而已,因为缝隙比较陡,从下边山道看上去,就像是一线天地形,所以才有了断崖之称。

    郑彪想得很简单,不管那些官军半夜东行的目的是什么,既然碰上了,那抽冷子教训下这些官军总没有错的。本来准备了一下引火之物,打算烧一烧山寨的,现在只好返身送到断崖那边去了。郑彪让人于断崖山道两侧山顶做好准备,静待官军前来,何作林与袁世英根本没想到前边还会有人挡着路,所以一路上未做防备。丑时中,大队人马就来到了断崖山道,对这断崖山道,何作林并不陌生,就昨日白天来回跑了三趟,只可惜连贼人的毛都没摸到。因为太熟悉了,也就失去了戒备之心,万余秦凤路兵马由山道北口而入,打算过山脊进入太华山。

    叮叮,当当,一阵轻微的响声进入耳中,何作林心中一惊,抬头看看上边,顿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该不会是碰到贼人了吧?此处山道狭长,两侧陡壁林立,若有埋伏,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何作林刚张开嘴打算催促队伍加快脚步呢,山道两侧就亮起一片火光,紧接着无数人影立于峭壁之上,一个扛着鬼头刀的大汉咧着嘴哈哈大笑道,“老子还打算去烧山寨呢,没想到还有人自己送上门来,兄弟们,给山下的弟兄加把火,也热闹下。”

    早就准备好的硫磺、干草和滚木一股脑的丢了下去,火把丢下,顷刻间山道南边被大火阻隔,火势一起,郑彪也不耽搁,让人将提前弄来的青蒿丢了下去。这青蒿一旦点燃,具有驱虫效果,可常常伴着浓烟,而且还有着股刺鼻的怪味儿。如今正值东南风,山道狭窄,两侧又高,山道里更是狂风大作,卷着一股股浓烟直往山道北边灌,仅仅一柱香的时间,整个山道被烟雾笼罩,一帮子官兵被熏得眼泪直流,不断咳嗽着。

    何作林可是恨透了这些贼人,尤其是那个郑彪子,当真是缺德。

    郑彪当了十几年山匪,最拿手的就是落井下石,此时官军乱成一锅粥,大呼大叫的往外窜,虽然有浓烟笼罩,看不清下边的情况,不过只要搬着石头闭眼往下都就行了,总有倒霉蛋会被石头砸中的。一阵石块纷飞,砸的官军哭爹喊娘的,等着何作林领人掏出断崖山道,一点人数,死的人倒是不多,不过大多数人都被弄得鼻青脸肿的。

    郑彪也没想杀太多人,因为殿下和牛将军可是交代过的,对于官军,还是以震慑招降为主,尤其是这些人还大多是关中子弟,若是打得狠了,对以后定国军立足关中可不是什么好事。

    何作林和袁世英领人狼狈不堪的逃回少华山大寨。由于回来时动静太大,惊醒了不少人,就连一向睡意浓浓的曹大将军也披着外套跑了出来。一看何作林所部士兵的情况,他吓得老脸煞白道,“何将军、袁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曹酚脸上的关切倒不像作假,这时何作林和袁世英却是老脸一红,不过脸上黑不溜秋的,别人也看不出二人的脸色变化。袁世英吐口唾沫。一脸晦气道,“别提了。之前得到消息,说贼人藏在了断崖一带,某家便与何将军领兵前去,没想到贼人竟在前边放了把火。有点了些冒烟之物,将将士们熏得够呛。”

    袁世英可不敢说实话,要是说了实话,以曹大将军小肚鸡肠的性子,还不得立马翻脸?

    断崖山道一战,闹得官军人心惶惶的,尤其是曹酚,他生怕郑彪再领人跑来烧山寨,一连加派了十几支巡逻人马。那些有幸休息的官兵睡得也并不安稳,因为大多数人都怕睡着觉不知不觉的就死在大火中。这些天官兵心中都有心理阴影了,那些贼人好像很会放火。

    六月初五。杨再兴派到少华山上的人总算在东峰犄角旮旯处找到了闷头大睡的郑彪,一听说杨再兴和于莱领大部人马到来,郑彪立马高兴道,“来了多少人?”

    “回郑将军,约有七千余人,杨将军希望郑将军能将官军引到太华山东峰百尺峡。杨将军和于将军会领人在那等着!”

    “好,你回去告诉杨将军。午时之前,郑某定将官兵引到百尺峡!”郑彪已经猜到杨再兴想干什么了,其实他以前也打过这个主意,只不过手中兵力不足,无法实施罢了。

    幢去峡复来,天险不可瞬。虽云百尺峡,一尺一千仞。百尺峡,又称百丈崖,号称太华山第二险地,而在百尺峡前边就是第一险地千尺幢。千尺幢和百尺峡相连,就像是长蛇与头部相连,道路崎岖,若是不熟悉路程的,多半会倒霉的。只要官兵进了千尺幢与百尺峡,只需要在百尺峡出口重兵把守,再让人用巨石封死另一侧千尺幢的出口,那人官兵又再多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除非官兵各个是武林高手,能施展轻功从百尺峡飞下去。

    郑彪的诱敌之计其实很简单,他只需要派人去喊几句话,再放几支暗箭,曹大将军就立马怒冲冲的领人扑了过来。这次就连何作林和袁世英也咬住了郑彪,丑时那场变故,可着实丢脸的很,必须捉住郑彪子找回场面才行。官兵对山上的地形并不熟悉,郑彪七拐八绕的,很快就将一帮子官兵领进了千尺幢,沿着一线天山道前行,官兵就是想停都停不下来。这也得益于千尺幢独特的地形,这里山道奇陡,尤其是从上往下走,就像是坐滑梯。

    千尺幢的地形与断崖山道太像了,何作林冷汗直往外冒,不断喊着停下来,可喊了也是白喊,后边曹大将军一个劲儿的吆喝着活捉郑彪子,连带着手下一帮子人也不要命似的往前冲。临近午时,郑彪与杨再兴会合后,于莱便命人发出响箭,而等在另一边的定国军士兵则将准备好的石块拥了下去,轰隆隆的响声充满山道,顷刻间将狭窄的千尺幢北部入口堵死,有些石块还顺着陡峭的山道滚了下去,眨眼的功夫就有几个倒霉蛋被巨石压在了身下。

    曹酚吓得白毛汗都竖起来了,这会儿他也知道上了郑彪子的恶当了,就这种地方,敌人要是找几块圆石头,那士兵们还不得伤亡惨重?领着人往百尺峡冲,虽然百尺峡要比千尺幢宽广了许多,可冲到一半儿,就被一阵箭雨挡了回来。

    何作林一张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担忧或者害怕呢。而事实上,何作林是被自己气的,丑时的时候被郑彪子堵住断崖山道狂揍了一回,没想到这事过去没一天,接着又掉进了同样的陷阱中,他何作林长了个猪脑子么?后路被堵,前边弓箭手伺候,还要小心两侧随时可能丢下的石块,这下两万士兵可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一下堵住这么多人,郑彪高兴地不得了,趴山顶上捏着一块小石子朝曹酚丢了过去,“姓曹的,你这两天不是挺威风的么,追的老子满山跑,现在怎么样?”

    曹酚气的老脸通红,鬼头刀往地上一杵,瞪着眼怒道,“郑彪子,你到底想干嘛?”

    “干嘛?老子宰了你”郑彪也有点火,见曹酚到现在还耀武扬威的,当即去了长弓,就像一箭射死曹酚。杨再兴眉头一皱,赶紧伸手阻拦道,“郑将军且息怒,殿下有吩咐,要活捉这些人,尤其是这个曹酚,殿下还有大用!”(未完待续)

第410章 不畏生死的曹酚

    第410章不畏生死的曹酚

    郑彪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而且杨再兴亲自发话,他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只好闷闷不乐的朝曹酚哼了声,“姓曹的,便宜你了,要不是殿下还用得上你,郑某现在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等着郑彪退下后,杨再兴拿着个铁皮喇叭大声道,“谷中的兄弟们听好了,某家杨再兴现为同州定国军一名指挥使。前些日子,我定国军在晋陵王率领下,于武州城外大败辽兵,歼敌十万余人。如此大功,朝廷不赏也就罢了,还要污蔑我定国军谋反作乱,如此,谁能服?我家殿下万不愿与自己人动手,所以希望大家能想清楚一些。”

    谷中士兵多数为秦凤路兵马,但秦凤路紧挨着永兴军路,关于定国军大胜辽军的事情也多有耳闻。如今听杨再兴这般喊,许多士兵也犹豫了起来,这个时候来攻打定国军,真的是义士所为么?而且人家杨再兴说的也无错,此时前后被堵,定国军要真的想杀人,有的是办法。士兵多数不愿与定国军为敌的,一时间谷中士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很显然军心已经散了,何作林和袁世英也顺坡下驴,因为他们也不想和定国军为敌的,要不是因为朝廷调令,谁愿意离开秦凤路,跑到太华山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何作林丢了佩刀,高声喊道,“某家降了。还望杨将军能言而有信,莫要伤手下兄弟性命!”

    有何作林领头,袁世英紧随其后。一帮子秦凤路士卒全部将刀枪丢到了地上,受何作林所部人马的影响,有些京兆府士兵也开始丢刀投降了,曹酚气的直跳脚,提着鬼头刀大呼小叫道,“你们要做什么,快把刀捡起来。堂堂朝廷兵马,岂能身从叛逆?”

    曹酚聒噪个不停。何作林和袁世英都烦了,使个眼色,几个裨将冲过去手脚并用,三两下就把曹酚绑了起来。曹酚呜呜乱叫。想要破口大骂,旁边一个裨将早有准备,往怀里掏了掏,将一块破布塞进了曹酚嘴中。那破布有一股浓浓的怪味儿,熏得曹酚直翻白眼。也怪不得曹酚会如此,因为这是一块擦脚布,再加上这位裨将脚气重,那股子怪味儿就留在了擦脚布上。

    谷中所有人都蹲在地上,刀枪也全部集中放到了谷口处。事情太顺利了。顺利的杨再兴都有点不敢相信。事实上并不难理解,关中子弟和西夏人、回鹘人乃至辽人有着长久的恩怨,尤其是对契丹人和西夏人。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大宋面对契丹人,往往是负多胜少,许多关中子弟都有一个念想的,那就是盼着大宋出现一个英雄,也领着关中子弟北御西夏与辽人。关中之地,民风彪悍。这是江南以及中原百姓无法相比的。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其实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与天与地争命的过程中,关中百姓早已养成了一股彪悍之气,只不过两百多年来,大宋并无一人能利用这一点罢了。

    投降的人太多了,杨再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全部送到同州或者送到函谷关肯定是不行的,如今函谷关还押着上万降兵呢。降兵太多,也不是好事,一旦发生变故,闹起乱子,可就不好了。在寨子里想了会儿,杨再兴让人给何作林与袁世英松了绑,并请二人坐于大厅之中,沉眉道,“二位将军深明大义,杨某铭感五内。殿下着实不想与我关中子弟起什么冲突的,还望二位将军回去后转告诸位兄弟,切莫在与我定国军为敌了。如今西夏人磨刀霍霍,大有南下之势,值此时刻,大家当齐心协力,共对难关才是。”

    何作林和袁世英二人虽不如曹酚那般,但这两人也是投机取巧之人,当不得大用,却又不能杀,因为杀了这两人,其他关中将领又会如何想?杨再兴所能做的就是放这二人回去,同时也能少一些降兵,又能消除关中将领的担忧,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听杨再兴的话,何作林心中已经盘算开了,听姓杨的意思,好像并不想让他二人加入定国军啊。如此倒好,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躲在秦凤路当自己的一军指挥使,岂不比在定国军中受人制约强?当然,杨再兴也有警告的意思在,以后谁若要使再跟定国军作对,恐怕后果就不像这次这般美妙了。

    想通关节后,何作林和袁世英起身拱手道,“杨将军所言甚是,请杨将军转告殿下,今后我部人马断不会与定国军为敌,他日殿下若有差遣,我等定当奉命。”

    何作林和袁世英的话,杨再兴也并未放在心上,话说得好听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有好处就听,没好处就收着,就像这次,若不是将这些人堵在千尺幢,恐怕这些人也不会轻易服软吧。功名利禄,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

    送走了何作林和袁世英后,除万余秦凤路兵马离开外,其余京兆府兵马则被郑彪和于莱押送到了少华山大寨。京兆府的兵马,杨再兴是不会放的,因为过不了多久,就要对京兆府动手的,所以京兆府那边人越少越好,怕降兵闹事,又给于莱和郑彪分了四千人马,诸事安排妥当后,杨再兴才率所部人马押着曹酚和几名裨将去了函谷关。

    六月初七,赵有恭手持秦王刀,立于关内校场,虽然招式熟稔,却无内力相辅,总觉得有些不爽。黑袍人已经知道他赵某人有伤在身,恐怕以后少不了麻烦了,对此赵有恭也无可奈何,想要解除禁制,就得去找童姥,可天山灵鹫宫距离大宋路途遥远,其中还要途径西夏。天山又在西州回鹘制下,去那里可必须万分小心才行,但有意外。可就要命葬回鹘了。练了一套刀法,却总是静不下心来,所幸不练了。

    木婉清一直陪在身边的,见赵有恭满怀心事的样子,她走过去将手帕递过去,抿嘴笑道,“你也不要太急。等无事了,咱们去一趟灵鹫宫。定让那老妖婆替你解了禁制。”

    握住木女侠的玉手,轻轻揉了揉,赵有恭无奈苦笑道,“婉儿说得轻松。此事哪有那么简单?老妖婆不仅种了生死符还下了禁制,八成是要咱们听命于她的。那缥缈峰又地处回鹘腹地,隔着一个西夏,在那里本王可奈何不得灵鹫宫的。”

    听着赵有恭的话,木婉清也闷闷不乐的蹙起了秀眉,不过发愁也是无用,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终究会想到办法的。

    巳时刚过,高宠就来传信。杨再兴已经领兵归来。赵有恭可是等了许久了,赶紧让杨再兴进来,坐在厅中。杨再兴将少华山和太华山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后,才拱手道,“殿下,末将放了何作林和袁世英,可有什么不妥?”

    私放何作林等人,还是杨再兴第一次自己拿主意。所以他心中多有点不自信,赵有恭却点头笑道。“邵烈,你做的很好,此时如此处置甚为妥当,看来这段时间你没少跟章先生学东西啊。”

    杨再兴腼腆的笑了笑,转身朝外吩咐几句,不多时,几名亲兵押着曹酚进了大厅。入大厅后,曹酚仰着下巴,拒不参拜,三娘手握刀柄,轻声叱道,“大胆狂徒,见殿下为何不拜?”

    “嘿嘿,曹某身为朝廷大将,岂有拜乱臣贼子的道理?”曹酚说着话,乌溜溜的眼珠子却一阵乱转,眼角扫视四周。

    曹酚倒真有点硬汉的模样,不过赵有恭却不这么觉得,因为在曹酚眼中,看到的多是犹疑和狡黠,又哪有半点视死如归的坚定?嘴角一撇,赵小郡王摸着下巴冷冷的笑道,“很好,真不愧是堂堂京兆府兵马指挥使,本王佩服,既然曹将军有心以死报效官家,那本王怎能不成全?来啊,将曹酚拉出去斩了,首级割下,着快马送至京师。”

    赵有恭突然拔高嗓门,一声冷喝,把曹酚吓得一阵哆嗦,四名亲兵扑上来,架起曹酚就往外拖,而赵有恭等人却依旧是面色平淡,好像杀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这时,曹酚才知道怕,他本来为赵有恭会有求于他的,所以才会装出一副英勇无畏的样子,哪曾想,这个赵殿下竟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曹酚可不是什么勇士,他怕死,而且怕死得很,扑通一下,双腿跪在地上,曹酚一改之前的神态,磕头如到捣蒜般哭声道,“殿下,你饶了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其实怕死并没什么可耻的,可耻的是曹酚这种虚伪,木婉清这一生最瞧不起的就是曹酚这种人,若不是还有用,她早就送曹酚进阎王殿了。看着曹酚,心中恶心得慌,于是木婉清起身道,“姑奶奶是看不下去了,先去外边透透风了。”

    看着木女侠风一般离去,赵有恭无奈的耸了耸肩头,打个眼色,杨再兴走过去一把将曹酚提了起来,“姓曹的,殿下说什么,你好生听着,若有半点疏忽,老子立刻宰了你!”

    曹酚连呼不敢,赵有恭也不愿耽搁,他让人取来笔墨,便对曹酚道,“曹大将军,麻烦你给童枢密写封信,就说朝邑城已经拿下,请求普桥镇大军配合攻下函谷关。至于怎么取信童枢密,就请曹将军自己琢磨吧。哦,还望曹将军记住,若是童枢密不信,普桥镇大军未来,那曹将军就要小心自己的脑袋了。”

    赵有恭面色俊朗,笑容满面,可曹酚却感觉到后背冷汗直流,忙不迭的拱手道,“殿下放心,小的这就写....这就写...”

    一封加急文书,上边有曹酚的私人印记还有京兆府兵马司大印,最后结尾还有特定的军中暗语。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曹酚才将信交到杨再兴手中,杨再兴本想将信递给赵有恭过目一下的,哪曾想赵小郡王却摆摆手笑道,“不必看了,邵烈,派机灵之人送到普桥镇去吧,看好曹酚,若是童贯那没动静,就送曹将军早登西天极乐吧。”

    “喏!”杨再兴眼角一瞥曹酚,看的曹酚心里直发毛,他心里不断祷告,童枢密可一定要出兵啊,否则,他曹某人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六月初七,当日傍晚,一封关中急报递到童贯案上,看了军报内容后,童贯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曹酚等人竟然已经拿下了朝邑城。(未完待续)

第411章 童贯懵了

    第411章童贯懵了

    朝邑城一下,接下来就轮到同州了,那里可是赵有恭的大本营,他能放弃么?心中一喜,本能的觉得机会来了。童贯并未怀疑军报的真实性,因为有官印还有暗语,绝对伪造不了的。

    将军报折起,对帐外亲兵喊道,“传令下去,着令各部将校于戌时之前到大帐议事。”

    吩咐下去之后,童贯又喊来了几名探马,“你们几人快马赶去函谷关,一定要摸清函谷关的情况,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童贯很谨慎,哪怕军报是真的,他依旧不敢马上作出决定,因为武州一战给他的印象太深了。那赵有恭隐忍十几年而不为人发觉,心机何等深沉,武州城外大败十几万辽军,又是很等英勇,面对如此枭雄人物,多加小心,总不会有错的。童贯需要确定一件事,只要函谷关有分兵回撤关中的迹象,那就说明朝邑城被攻下的可能性再无虚假了。

    大帐议事多少有些突然的,众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入账后,童贯也不着急,这下众人可就纳闷不已了。大约戌时三刻的时候,第一波探马已经返回了普桥镇。探马进入大帐,拱手言道,“回童枢密,函谷关方向有大批兵马调动迹象,小岳峰大寨仅剩千人,外围还发现许多稻草人。”

    稻草人?童贯闻言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真不愧是赵有恭,当真是阴险狡诈,弄那些稻草人是为了迷惑人么?如果没有那份军报。还真让他糊弄过去了。如今诸事已经确定,再无怀疑,童贯便掏出那份军报,含笑道,“此信来于关中,乃是京兆府兵马指挥使曹酚亲笔所写,就在前日。曹酚率何作林、袁世英一举夺下了朝邑城。”

    “什么?”帐中诸将欣喜者有之,诧异者有之。朝邑城可是同州府南边门户。这座门户拿下来,同州还会远么?帐中大多数人都是军中骁将,自然明白同州告急所带来的连锁反应。赵有恭肯定不会放任同州失陷的,想要保住同州。就要分兵回援,如此一来,函谷关那边不就有机会了么?

    刘光世和王坪最为高兴,这二人高兴的原因却不同,王坪觉得趁机捞好处的机会来了,而刘光世高兴的是杀死赵有恭有希望了。在这座大帐内,若说谁最恨赵有恭,当属刘光世了。因为刘光世清楚地知道,一旦赵有恭站稳脚跟。一定会算旧账的。当年定国军没落,他刘光世可是居功至伟,依着赵有恭的性子。能放过他刘光世么?答案是肯定不会放过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让赵有恭去死了。

    征伐关中以来,朝邑城被拿下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压抑的气氛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和。众将事情可用,童贯自然高兴地。他神色严肃道,“刘将军。本帅命你领五千兵马于谷道佯攻函谷关,记住,一遇抵抗,便后撤,你部只需牵制,无需硬拼。”

    刘光世赶紧起身,大声道,“喏!”

    童贯暗自点头,随后道,“其余人随本帅领大部人马进攻小岳峰,拿下小岳峰后,合力攻取函谷关。从现在开始,各部要好生准备,待明日酉时,全军奔赴函谷关。”

    童贯虽然是宦官,可出声粗犷,多有几分男儿豪迈,说话更是抑扬顿挫,能感染人的情绪,众将心气高了不少,全部起身拱手扬声道,“喏,我等定不负大帅所托。”

    普桥镇众人一扫往日阴霾,士气大振。众人斗志昂扬,唯有杨惟忠面有忧色的坐在自己屋里。赵殿下能在武州城下大败辽兵,自当韬略不凡的,他会不知道朝邑城的重要性么?而且,杨惟忠对何作林和袁世英也了解一些的,这二人虽然不错,可也只限于不错,他们攻城无非是云梯硬攻,若同州方面早作准备,即使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也不可能两天内打下朝邑城的。总觉得有问题,可又不能对别人说。如今众将可都指望着函谷关一战捞些军功呢,他杨惟忠非要冒出来说声事有蹊跷,恐有诈,那其他人岂不是不要记恨他杨某人一辈子?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初八傍晚时分,夕阳还未沉落,于普桥镇停靠十余日的朝廷四万多兵马终于动身朝函谷关方向而去。大约是亥时末的时候,童贯领人来到崤山之下,此次他要像王坪一样再次挥兵夺取小岳峰。一共三万五千余人,拉着长长的队伍慢慢登上崤山,当来到忻峰口后,童贯留下三千人看守忻峰口,才继续领人穿过狭窄的忻峰口,往上方的小岳峰走去。童贯也许兵法韬略并不出众,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稳,无论什么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后路,绝不会像王坪那样被人堵住后路一阵猛揍的。

    亥时末子时初的小岳峰大寨安静如常,偶有凉风呼啸而过,官兵再一次围困小岳峰大寨,这次更加小心,可还是被躲在树上的暗哨发现了。

    “呜呜呜”的牛角声响起,就像一声声末日长鸣,用牛角代为加急警告,也是定国军新研制出来的。牛角吹响后,偷袭已是不成,童贯一声令下,诸位指挥使领着所部人马冲进了小岳峰大寨。正如童贯所料,此时的小岳峰大寨里的守兵并不多,倒是逼真的稻草人有近五千多个。朝廷大军实在太多了,现任小岳峰守将牛皋抵挡不住,一边抵抗,一边往函谷关撤去。

    占据小岳峰,童贯痛痛快快的出了口恶气,先前有小岳峰一败,直接损失了万余士兵。虽然说那次有王坪的责任,可他童贯也要负一部分责任的。如今亲自领兵打下小岳峰,也算是弥补往日之遗憾了吧。

    函谷雄关,历经千年沧桑,依旧屹立不倒,历史上能打破函谷关者寥寥数人耳,而童贯就像做一个打破函谷关的新人。

    小岳峰为官军占据,忻峰口也有重兵把守,看上去朝廷兵马已经没了后顾之忧,而事实上真的如此保险么?事事并无绝对,此时就有一支兵马慢慢从崤山以东爬了上来,这支兵马行走间规矩森严,非常安静,而他们前进的方向竟然是忻峰口。

    高宠领兵前来忻峰口,并不是要强攻忻峰口的,他得到的命令是在忻峰口之南竖立起一道坚固的屏障。函谷之内除了忻峰口,还有第二个羊肠口?当然没有的,不过没有就不能自己创造么?大军行走至忻峰口南部五里处,高宠目视右上角的山巅,低声道,“就那里了,把所有的火药包都放上去,把这里的路堵住。”

    说着话高宠嘴角闪过一抹诡异的冷笑,童贯童太监,谅你精明似鬼,这次也得在这小岳峰上当回王八。来到山巅上,将火药包放到巨石下。如今大宋朝的火药威力不比后世的炸药,用来炸石头,着实有点难,不过万物挡不住一个多,这火药多了,依旧能迸发出巨大威力的。

    点燃药捻,高宠捂着耳朵躲到一块大石头后,一向自诩为定国军第一勇将的高宠已经这般了,偏偏还有几个货支棱着脖子,傻乎乎的看着药捻方向。高宠气的一巴掌扇了下去,“干嘛呢,都把头缩回来,用手堵住耳朵。”

    几个傻大胆暗自撇嘴,有啥了不起的,当初霹雳火雷都见过了,这玩意还能比霹雳火雷厉害?总有人不信邪,于是瞪着眼兴奋地等待着。

    轰,山巅上一片红光,赢的半边天火亮火亮,剧烈的震动仿佛地震一般,一股股热浪席卷而来,哪怕隔着十几丈,依旧能感受到那丝与众不同的炙热。整个山巅少了一大块,爆炸后的虽是散落各处,还有几个定国军士兵倒霉透顶,被小石子杂种,其中一名被砸在脑袋上,当场死亡。当浓烟散去,走过去再去看那条下山的路,哪里已经堆满了石头,不留半点缝隙。

    几个大胆的定国军士兵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有人高声喊着他们的名字,却是没有反应,原来耳中嗡嗡作响,一点东西都听不见。

    乖乖,这玩意真可怕,比霹雳火雷强太多了,这要是丢进人群里,得炸死多少人?只可惜,这玩意太稀缺,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忻峰口南部冒起冲天火光,还伴着震天响的爆炸声,随着那声响,地动山摇,连小岳峰大寨里的人都感觉到脚下抖了三抖。童贯走出大帐,急吼吼的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回童枢密,我等不知!”

    童贯也懒得再问了,领着亲兵亲自出了大寨,一直来到了忻峰口。从忻峰口高处往下望去,仅仅看了一眼,童贯差点没一头栽山涧里去,他看到原本还算宽阔的山道竟然多了一座石头山,将那条道堵得严严实实的。额头冷汗直往外冒,心中的惊讶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本以为守住忻峰口就万无一失的,没想到还是被人堵了后路,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后路被堵,所造成的后果就是粮草辎重上不来,童贯终于明白王坪被困小岳峰的苦楚了。来的时候,士兵仅带了两天吃食,如果两天内不打下函谷关,那情况就不堪设想了。

    童贯决定尽早攻城,辰时一到就开始打,必须在断粮之前夺下函谷关才行,也不知道刘光世那边能否配合好。(未完待续)

第412章 狡诈刘光世

    第412章狡诈刘光世

    忻峰口南部的响动太大了,远在三里外正行走在函谷山道的刘光世也被惊呆了。从他所在的位置望过去,只看东北山腰处冒出一阵冲天火光,隆隆的响声震耳欲聋,那阵势就像地震了一般,许多地方有轻微晃动,石子沙沙滑落。

    刘光世的脸色变得非常复杂,忻峰口南边发生这么大动静,八成不是什么好事。未曾多想,他喊来几名士兵,急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去那边瞧瞧,看看出了什么事!”

    在没弄清楚发生何事之前,刘光世也不敢轻举妄动,当即让所部人马停止前进,原地戒备起来。不知为何,刘光世心里涌起一股深深地不安,那感觉就像一脚踏进了泥潭之中,想拔也拔不出来。刘光世驻兵不前,算得上最为稳妥的应对方法了,只可惜,他这次面对的是定国军。

    童贯并非庸人,能处处掌握主动,还真得感谢下王坪和曹酚才行。若是没有王坪,也许童贯早就趁着函谷关兵力空虚的时候发起突袭了,同样要是没有曹酚,谨慎小心的童贯也不会下决心把所有人马都扑到函谷关上来决战。不过也并非万事都能预料在先的,至少赵有恭没想到童贯会让刘光世负责主攻函谷山道。

    虽然不耻刘光世的为人,可也不得不承认刘光世还是有些能耐的,单论行军打仗。此人也多有可取之处。自高宠领兵炸山堵住小岳峰官兵退路后,赵有恭就等着函谷山道的官兵走进埋伏圈,然后先将这一支正面之敌全歼。可等了没多久。就听探马回报,刘光世竟将兵马停在了窄道之南两里处。刘光世的人马不往前走,这可让赵小郡王犯了难,琢磨了好一会儿,他对吴玠说道,“吴将军,先带人击溃刘光世所部吧。观现在之情形,想要全歼。几无可能。”

    “喏”吴玠也是郁闷得很,如果刘光世领人再往前两里地,那就可以瓮中捉鳖了,只可惜这刘光世生性小心谨慎。按照常理。中路军马就算不走在侧翼前边,至少也该齐头并进的,可偏偏刘光世拖后三里地。不得不说刘光世的小心很有用,如果不是拖后三里地,忻峰口南边发生变故时,他就不可能及时做出反应了。

    子时三刻,函谷山道南部入口,刘光世正紧蹙着眉头,之前派去的探马已经跑了回来。“刘将军,不好了,贼兵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炸塌了一处山头,巨石滚落,已经将小岳峰通到山下的山路堵死了,几个兄弟还曾想爬过乱石堆,结果被贼兵当场射杀几人。”

    听着探子的话,刘光世心中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上一次定国军堵了忻峰口。让上万大军无从发挥,现在有故技重施,这次更狠,直接让人炸塌山头,断了后路。没了后路,也就断了退路,如此情况下,譬如背水一战,或爆发,或灭亡。摆在童枢密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强攻函谷关,五日内拿不下函谷关,军心涣散之下,必然败亡。

    刘光世眉头紧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心想,既然童枢密那边被断了后路,估计一时半会儿定国军不会对童枢密动手的,那么肯定会拿出人手先把他刘光世灭了。哼,他刘光世又岂是王坪那样的蠢夫,想要灭他刘光世,还要问问他手中的刀答应不答应。

    “戴一清,点齐两千兵马,前行一里,将兵马藏于山道两侧,待贼兵来,不可暴露,等着贼兵过后,从后掩杀!”

    “喏!”戴一清领命而去,之后刘光世又做了相应的安排,他知道定国军一定会派人来夹攻他的,与其如此,为什么不摆下口袋恭候定国军到来呢?

    刘光世深夜大摆口袋阵,而吴玠也引着兵快步朝着刘光世扑来,由于山道崎岖,无法骑马,就连吴玠这个骑兵大将也用起了两条腿。来到南部三丈渊后,吴玠突然抬手示意所部人马停了下来。三丈渊,并非真正的深渊,而是一条宽约三丈的山道,这段山路长度约为一里,两侧多为灌木缓坡。迈步来到侧面一处灌木丛前,吴玠低头验查了一番,他看到灌木中有一些折断的枝桠,看样子还是刚刚折断的,青草上,多有人踩过的痕迹。看到这里,吴玠翘嘴冷笑起来,好一个刘光世,多少年了还爱玩这一手,真以为他吴玠是那种出上战场的毛头小子了么?

    招来几名裨将,低声吩咐几句,那几名裨将往后一退,一声令下,但见所有定国军士兵取下后背长弓,张弓搭箭,对这黑漆漆的两侧缓坡射了过去,几轮箭雨急射,果然发出一阵惨哼声,许多官兵哇哇大叫着从灌木丛里窜了出来。戴一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竟让定国军轻易发现。箭雨一通招呼,戴一清的人毫无防备之下,直接乱成了一锅粥,此时,他们哪还记得伏击定国军的事,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的往南边跑去。

    吴玠抽出佩刀,扬声道,“兄弟们,随本将追上去,将这帮子没用的官兵打出函谷。”

    本来该是官兵从后掩杀的,结果变成了定国军士兵追着官兵的屁股揍,饶是刘光世足智多谋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好不容易组织好的埋伏阵型,被己方乱兵一冲,就冲了个七零八落,而定国军士兵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趁乱占据有利地形,长弓手掩护,其他人对着官兵全力剿杀了起来。吴玠来到此处,一眼就盯上了刘光世,说起来,二人也是老熟人了,熟人相见,心绪复杂。刘光世能感受到吴玠眼中的冷意。当年他搞乱定国军,吴玠、牛皋等人恨他甚深,若是落到吴玠手中。岂能有好?

    双方近万人马在狭长函谷山道乱战起来,官兵慌乱,士气低迷,终究不是定国军这样的下山猛虎能比的,激战正酣,过了半个时辰,许多官兵选择了投降。抵抗越来越微弱。没投降的也选择了向南逃,刘光世心中也是慌得不行。因为吴玠已经杀破外边人马,朝他扑了上来。

    “刘平叔,你我多年未见,为何要躲着吴某呢?”吴玠大喝一声。嘴角冷笑,手中佩刀滴着嫣红的鲜血,此时的他,活像个杀人成性的疯狗,望着刘光世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炙热。

    刘光世心中大惊,赶紧让亲兵上前挡着,他自知不是吴玠的对手。当年定国军四大猛将韩世忠、吴玠、牛皋和高宠,这四人哪个不是万夫不当之勇,也就是吴玠弱一些。可这吴晋卿家学渊源,刀枪双绝,便是弱也不是他刘光世能对付得了的。现在刘光世有点怀念杨惟忠了。若是杨惟忠在,也有人能抵挡吴晋卿了。

    “吴晋卿,你身从叛贼,早晚有一天必死于王师刀下,若你能幡然醒悟,念在旧日交情。刘某可向官家进言,保你高官厚禄!”

    隔着老远。刘光世大声呼叫,吴玠闻言竟被气乐了,往地上吐口唾沫,持刀喝道,“刘平叔,有本事别逞口舌之利,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说着话,吴玠挥刀砍翻几名刘光世的亲兵,步伐加快,待差了有几丈远的时候,他暗运内力,踩住侧边凸起的石头,猛然跃起。刘光世显然没想到吴玠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举刀相迎,还是有点晚了,双刀相击,强大的力道砸的刘光世腰刀往下一挫,肩头立刻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刘光世急中生智,竟然舍了腰刀,转身往后一踹,趁着吴玠收身躲避的机会,他几个箭步往前窜去。这时,亲兵全都围了上来,还不断呼叫道,“保护刘将军!”

    吴玠气的双目圆瞪,眼看着就要宰了刘光世了,没想到还让他跑了,周围有许多亲兵拦着,一时间吴玠也脱不开身,等着杀开一条路,却已经找不到刘光世的影子了。

    丑时末,刘光世奔逃大半个时辰,总算逃脱了危机,这也得益于吴玠没有追击的心思。捡了一条命,刘光世依旧是心有余悸,经历吴玠之事,他也彻底下定了决心,定国军必须除掉,定国军不除,他刘某人早晚有一天得死在定国军手中。也幸亏今日碰上的是吴晋卿,此人顾全大局,没有死命追杀,若是换成高宠或者牛皋,他刘某人八成是要命葬于此了。

    刘光世兵败南逃,丢下了上千具尸体还有两千多名降兵,着人打扫战场押解降兵后,吴玠便领着人绕道南边去了忻峰口方向。与高宠合兵一处后,吴玠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闹得高宠一阵聒噪,操着大嗓门责备道,“吴晋卿,你当真无用,竟让刘光世那个废物跑了。”

    “高昌克,多少年了,你就改不了这个臭脾气,你当吴某不想宰了刘光世么?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山道不让朝廷大军后撤,误了殿下大事,你我担当得起?”

    吴玠也不会给高宠好脸色看,对高宠这样的人,就不能好声好气的说话。果然,高宠被吴玠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换个话题道,“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殿下那边很好,林子泰和鲁智深已经将驻守潼关和朝邑城的兵马带到函谷,以两万之众,抵挡朝廷兵马两三日该不成问题的。重要的还是我们这边,决不能放开口子。”

    此次作战计划,吴玠还是非常佩服赵有恭的,殿下以降兵为引调离函谷,又让林冲和鲁智深领兵分批敲敲入关,如此虚虚实实,几番周折,函谷关内守兵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许多,这种情况恐怕童贯做梦也不会想到吧。小岳峰上,童贯确实没想到这些,他此时还满意为函谷关兵力空虚呢。后路被断,人心惶惶,当真是一刻都耽搁不得,卯时初,童贯下了决心,未等辰时天亮,便已呼延庆和曲奇为先锋军,领一万人马对函谷关发起了猛攻。

    天色昏暗,城上的定国军却早有准备,其实想守住函谷关根本无需太麻烦,只要烧掉云梯便可,而恰恰定国军是放火的祖宗,几把火烧下来,官兵连城垛都没摸到就被揍了下去。面对高大的函谷关,呼延庆这员猛将也是一筹莫展。真是活见鬼了,晋陵王殿下刚打了胜仗,官家就来剿灭定国军,还他娘的让人硬攻函谷关。就呼延庆本人来说,对朝廷这纸调令是嗤之以鼻的,本以为低调一点,能躲过去的,没想到童枢密还是点了他当攻城先锋。(想知道《风花醉》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k)(未完待续)

第413章 王大将军扬威

    第413章王大将军扬威

    曲奇苦着一张脸走来走去的,此时天已蒙蒙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急声道,“呼延将军,现在可怎么办,定国军把函谷关守得跟铁桶一样,咱们怎样才能攻上城头?”

    听曲奇这话,呼延庆脸皮狂跳,撇着嘴苦笑道,“曲江军,攻下函谷关的事你想也不用想了,定国军几万人能守武州十几日,更遑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函谷关?刚刚攻城,你还没发现吗,定国军已经很客气了,若是滚木巨石火油一起招呼,我方人马早已是伤亡惨重。哎,定国军是要逼降咱们啊。”

    饶是呼延庆韬略不凡,此时也没有多少信心,首先定国军守城有方,不见丝毫慌乱,其次己方兵马随着时间推移,军心也会越来越不稳。

    “报,王坪将军来了”一名亲兵跑进帐中,呼延庆和曲奇同时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王大将军不好好待在小岳峰拍马屁,跑前边来干嘛,难道王大将军要亲自领兵攻城?想到这里,呼延庆吹着灰胡子,一阵自乐,要是王大将军敢亲自领兵攻函谷关,那得多让人吃惊?

    王坪一身灰甲戎装,腰垮宝刀,才几日而已,王大将军已经从往日阴影中走了出来,此时的他看上去威风凛凛,气势十足。也不得不佩服下王大将军强大的内心。白白葬送上万大军,能表现的跟个无事人一般,也算是个大大的人才了。

    看着王坪。呼延庆有点心不在焉的问道,“王将军,不知你此来是何意思?是要帮忙攻打函谷关?哦,齐哲烈,一会儿王将军要是攻城的话,把本将的亲兵调过去,一定要保护好王将军安全。”

    呼延庆冷嘲热讽。亲兵统领齐哲烈还煞有介事的唱了个喏。饶是王坪无耻至极,脸皮奇厚。这会儿也不禁有点愠怒了,眉头一紧,掏出一封信哼声道,“传童枢密将领。着二位将军务必在今日傍晚前拿下城头。”

    “什么?”曲奇立刻炸毛了,他从石头上蹦起来,一把拿过书信,看了两眼后,就气得大骂了起来,“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在童枢密面前胡咧咧,傍晚之前打下函谷关,做梦呢?”

    曲奇骂声不断,话也是越来越难听。而王坪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因为他就是那个狗娘养的。王坪敢对天发誓,他真的没指望呼延庆和曲奇能在一天时间内打下函谷关的。向童枢密提议下这道军令,也只是想给二人施加压力而已。王坪脸色难看,呼延庆脸色更难看,呼延庆出身世家,性格豪爽,很少给什么人面子的。他看出王坪的脸色不对劲儿了,所以站起身大怒道。“王汝林,是不是你个王八犊子在童枢密面前胡咧咧了?”

    “是不是有关系么?二位将军还是想想怎么拿下函谷关吧!”王坪也懒得反驳,反正他就是否认,这二人也不会信的。整整戎装,王坪正待离开,却见呼延庆扑哧一笑,对齐哲烈使个眼色,冷笑道,“来啊,请王将军前边休息。”

    齐哲烈招呼一声,就有十几名亲兵围了上来,这些王坪吓得脸色一青,哆嗦着手返身道,“呼延庆,你想做什么?”

    “哦,不做什么啊,王将军无需紧张,某家听说王将军神拳无敌,攻城略地,如探囊取物,如今函谷关难攻,还望王将军指点一二了!”

    王坪那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又不糊涂,稍一寻思就明白呼延庆打的什么主意了,呼延庆这是要拉着他王某人一起攻城啊。等着齐哲烈将王坪护送到前边后,曲奇破有些担忧的说道,“呼延将军,咱们这么做,若是童枢密追究下来....”

    “追究便追究,曲将军,难道你还没看明白么?姓王的摆明是要借函谷关找咱们的茬啊,若是放他回去,等到傍晚之后,姓王的在童枢密面前一通诽谤,你我手里的兵权可就到头了,莫忘了,童枢密可一直惦记着西京兵马呢。”

    呼延庆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世家之子,对这官场之事更为洞彻,他现在就是要强行将王坪跟自己绑在一起,看到时候王坪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当骄阳挂在空中时,呼延庆依旧没有对函谷关发起第二次猛攻,赵小郡王也乐得清闲,手持千里镜遥望关下,看军帐井然有序,赵有恭不禁问道,“关下攻城的,是何人部下?”

    林冲拱手道,“回殿下,具探子回报,攻城的应该是驻防孟州的呼延庆所部西京兵马,还有一部分是曲奇的开封府兵马。”

    “呼延庆?呵呵,果真是将门猛虎啊”赵有恭说着话,看了一眼远处一言不语的杨再兴。大宋杨家军、呼家军,时至今日,两家后人早已不复当年,呼延庆算是硕果仅存的实职大将了吧。杨志、杨再兴、还有那个呼延灼,都有着好家世,却不受重用。不过这也是好事,若是朝廷清明,也就没他赵某人什么事了。

    午时的时候,呼延庆再次组织人手象征性的打了下,结果没交战一刻钟,就草草的退了回去,王坪在后边看的真真的,他抖着脸皮子怒道,“呼延将军,你的人就是这样攻城的?”

    “当然,王将军觉得有什么问题不成?”呼延庆明知故问,王坪却被噎的够呛,当然有问题,还大有问题,这哪是攻城,这简直就是双方商量好的攻防演练啊。瞧瞧那攻城之人,瞧瞧那守城之人,这边云梯架上后,士兵也不往上爬,就等着上边的人点火烧梯子。梯子一没再哇呀呀的跑回来,名曰“无云梯岂能攻城”?

    如此往复两日,定国军和关下的孟州兵也形成了默契。孟州兵三通鼓攻城,五通鼓后撤,定国军士兵敲锣打鼓,就差唱首歌欢送了。呼延庆和定国军打默契仗,自然瞒不过童贯,可呼延庆出身将门世家,军中威望颇深。也不敢真的追究,只能下令将呼延庆和曲奇调回。将王坪所部亲信五千余人调到前边,命王坪全力攻打函谷关,杨惟忠从后辅助。这下王大将军可就是有苦说不出了,他之前可是大义凛然的向童枢密表过决心的。现在童枢密派他攻城,难道他还能再打默契仗?

    没辙了,王大将军只能开动脑筋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开动脑洞了。王将军只要一动脑,各处都是脑洞,这不,眨眼的功夫就想出一个损招,他决定子时兴兵攻打函谷关。王将军想的很有道理。世上少有夜间攻城的事,而且子时多数人已经熟睡,防备松懈。发起突袭,说不定能拿下函谷关呢。王将军想得美,他却忽略了一个现实,那就是这里是函谷关,山道狭窄,两侧山石陡峭。险峻万分,白天的时候攻城都怕云梯立不好。一个打滑摔死人,这到了晚上,岂不是更惨?

    一听王大将军的馊主意,杨惟忠就气得两眼翻白,他是非常恨王坪,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因王坪的愚蠢而白白送死,来到帐中,杨惟忠死毫不客气的怒道,“王将军,你半夜攻城,可晓得函谷关下地形复杂,这样做,岂不是让兄弟们踩着刀尖往前走?”

    “杨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某这么做又有何不妥?哼,行了,杨将军若是胆小,就留在后边看戏便是,瞧王某是如何打下函谷关的吧。”

    王将军信心满满,把个杨惟忠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憋了半天才甩手道,“竖子,不足与谋,我几千大军,必葬送你手!”

    “杨惟忠....你....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王坪当即要拔刀,杨惟忠也不是吃素的,就这样,函谷关下,两个攻城大将先闹起了内讧,二人亲兵各个护主心切,两个主将一开打,亲兵们也丢了刀搂在一起混战起来。

    大宋军中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军中打斗并不禁止,但绝不能用武器。此时上百人赤膊上阵,拳拳到肉,打的热火朝天,杨惟忠的河北兵和王坪的东京兵马也不甘寂寞,一场小冲突立刻蔓延开来,双方八千多人缠斗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

    函谷关内,赵有恭正陪着萧芷蕴商量着事情,一名亲兵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殿下,出事了...出事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城下官兵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赵有恭和萧芷蕴都是一脸的狐疑,搞什么鬼?心下不解,二人快步来到了关城之上,此时根本不用什么千里镜,只见远处火把照耀下,一群一群的人厮斗在一起,骂声、叫声此起彼伏,场面好不热闹。今夜是杨志负责轮值的,所以赵有恭直接将杨志拽过来,急声问道,“德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末将也不知道啊,刚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起来了,开始也就一小撮人,没一会儿所有人都闹将起来了。”

    杨志一张脸苦得很,他哪里知道王大将军那脑瓜里是怎么想事情的?他算是发现了,王大将军就是个奇葩,还是个千里挑一的奇葩,每次打仗,王将军要是不搞点幺蛾子,都不算正常。

    一会儿的功夫,众将全都一身戎装来到了城头,牛皋拿着千里镜,啧啧称奇道,“好嘛,杨惟忠大战王汝林,邵烈,你觉得谁会赢,牛某觉得杨惟忠一定会赢,怎么样,十贯钱!”

    牛皋领头,一帮子定国军将领站在城头上开起了赌场,赵有恭暗骂一声娘希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牛皋又有兄长的身份在,赵小郡王只能给个面子,由得一帮子将军开赌场,没一会儿有不少小校都头啥的也加入了进去。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城头上就响起了一阵呼喊声,“杨将军加油,弄死王汝林....”

    “王大将军加油,打败杨惟忠,某家请你喝酒....”

    加油声此起彼伏,弄得打架的人马一阵发愣,几乎是商量好似的全都停了手。杨惟忠擦擦嘴角的血渍,往地上呸了一口,朝城头看了一眼,又瞄了瞄王坪,“姓王的,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再让杨某逮住你,非灭了你不可。至于攻城,你他娘的自己想办法,老子是不会跟你送死的。”

    杨惟忠受了轻伤,王坪可就惨多了,两只眼请又紫又胀,嘴角歪斜,右脸颊高出老大一块,门牙掉了一颗,出口兜不住风,“内...内(你)等着,此仇不报,死(誓)不为人。”(想知道《风花醉》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book2002)(未完待续)

第414章 万千枯骨染官途

    第414章万千枯骨染官途

    瞧王坪这副猪头相,杨惟忠摆着手毫不在意道,“随你,老子还怕你不成?大不了,老子解甲归田,回家种地去,你能耐我何?”

    碰上杨惟忠这样的夯货,王坪也只能自认倒霉,人家连官位都豁出去了,还怎么弄?函谷关下一场混战,很快就传进了童贯耳中,一听事情经过,童贯气的手一哆嗦,差点没把仅有的几根胡子揪下来,“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大敌当前,自己人先窝里斗,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来人,把杨惟忠和王坪那两个狗东西押来!”

    童贯一声令下,没过多久杨惟忠和王坪就被带到了小岳峰大寨,此时已是子时初,原本该歇息的童贯却翘着手指头冲帐中二人冷笑道,“二位大将军,能耐了啊,也给童某说说,这一仗打得痛快不?”

    痛快,很痛快,反正杨惟忠是打爽了,只是不敢说出来,所以他低着头闭口不言。倒是王坪,一改往日猥琐相,一本正经道,“大帅,请听末将一言,此次是末将故意惹怒杨将军,挑起事端的。”

    王大将军此言一出,别说童贯了,就连杨惟忠都惊得瞪起了眼。童贯好奇不已,阴阴笑道,“哟,王将军,那你倒是说说,这还有什么道理不成?”

    “大帅,末将早已决定今夜偷袭函谷关的,只是关上贼兵戒备森严。怕是不成。这次与杨将军一场冲突后,想来城头贼兵一定会放松戒备的。只是末将本来决定将攻城时间放到子时的,大帅召见。也只好将时间往后推一推了!”

    听着王大将军正义凛然的话,杨惟忠后背上冷汗直冒,好家伙,王将军这话说得好啊,明明一场打斗,活活让他说成了忍辱负重。最厉害的是不仅说了苦处,还给自己留了后路。王将军可是决定子时攻城的。现在你童枢密怒急召见,耽搁了时间。这后边要是攻不下城,也不是他王某人的责任了吧?

    佩服,相当的佩服,杨惟忠已经哑然无语了。而童贯却慨叹着点了点头。拍着王平的肩头大赞道,“王将军真乃我朝廷忠义良将,此事过后,童某定当上报官家,以表王将军忠心为国之勇烈。”

    夸完王坪,就轮到杨惟忠了,对杨惟忠说话的时候,语气可就没那么好了,“杨将军。还望你能学一学王将军,多以大局为重,莫要逞匹夫之勇。”

    杨惟忠是有苦说不出。他可是为了那几千士卒着想,怎么就成了逞匹夫之勇了?心中憋屈,杨惟忠却只能拱手道,“末将谨遵童枢密教诲。”

    王坪得意非凡,回到驻地后,就准备起了攻城一事。寅时中,王坪亲自率领部下手持云梯悄悄地摸到了函谷关下。而杨志早就发现了王坪所部的动静。其实早在回去休息的时候,萧芷蕴就已经给杨志打了招呼,说今日王坪偷袭函谷关的可能性很大。起初多有不信,现在可是信的不能再信了。王坪自以为聪明,却只是小聪明罢了,他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在萧芷蕴看来,只不过多此一举罢了。

    函谷关就在眼前,王坪非常激动,由于是偷袭,所以众人也不敢点亮火把,只能摸黑上。云梯立好,一名士兵刚要去爬梯子,哪曾想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坡下滚去。函谷山坡陡峭,凸起的尖石数不胜数,这一路滚下去,磕的满身伤,那士兵疼的嗷嗷惨叫。

    惨叫声响起,王坪气得杀人的心思都没有了,城头一阵动静,显然是暴露了,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举刀大喊道,“兄弟们,上,谁能打上城头,赏金百两。”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百两黄金,王坪麾下人马士气高昂,嗷嗷直叫,守在城头的定国军士兵不见慌乱,但见杨志一声令下,滚木火油齐下,顿时将攻城人马杀了个落花流水。王坪所部也就是靠着一股子锐劲,这股子锐劲儿被火油一烧,顿时给烧没了,任凭王坪怎么叫喊,所部人马还是仓皇往回逃窜,这下函谷山道地形险要的特点就显露出来了,许多士兵一个不留神就踩到了坑里,还有的绊倒在地,总之,一路逃回去伤者无数,踩死者足有一百多人,还有一些人掉进山涧失踪。

    王坪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倒不是吓的,而是疼的,估计是王大将军倒霉吧,城头定国军一共没射出多少箭矢,偏偏有一支钉在了王大将军屁股上,弄得王大将军惨叫连连。

    王大将军兵败函谷关,也让童贯变成了疯狗。此次出兵所带粮草不多,现在已经是无以为继,若是不打下函谷关,可就要饿肚子了。

    六月十一,都统制童贯亲自领兵,率大军集兵函谷关下,这一次童贯要亲自督兵。四万余人朝廷大军堵在函谷关下,黑压压跟蚂蚁一般,这么多人,若是用投石机进行覆盖投射,想必会伤亡惨重吧,不过萧芷蕴没这么做,因为她和赵有恭早有言在先,此战以招降为主,能少杀人就少杀人。

    赵有恭怀着一颗仁慈之心,童贯却不会,他心中很清楚,别的人都能交好赵有恭,哪怕王坪也有可能,但惟独他童贯不行。他童贯因官家而起,官家若不在,他童贯什么也不是。扫视面前诸将,童贯眼中有些阴晴不定道,“诸位也都知道,如今军中粮草告罄,若是再打不下函谷关,后果会怎样,也该清楚?童某知道,你们之中有许多人不想打,童某也知道,你们并不关心谁才是真正的皇太子,童某更知道,你们其中一些人来于关中,一心要回去....但是。你们现在,只能有一个心思,那就是给本帅拿下函谷关。你们心中怎么想,本帅不管,可是谁要再敢敷衍了事,莫怪军法无情。景括,亲兵队向前,若有谁敢临阵逃脱,格杀勿论!”

    “喏!”

    景括乃是童贯心腹中的心腹。此人随童贯崛起西北,又征伐乱贼。端的是童贯最为信任之人。童贯让他杀人,他绝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童贯下了死命令,诸将也多有无奈,这一次。杨惟忠被顶到前头,后有督战队,退无可退,童枢密在场,也耍不了花样,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隆隆的鼓声响彻函谷,所有人都知道,直到此时,才迎来了真正一战。函谷关前地势狭窄。太多人也施展不开,只能一千人一千人的往上扑,这种战法可以说是最为愚蠢的。可在函谷关前,除了这样做,毫无他法。

    一架架云梯立在城头,这一次萧芷蕴没再用火油等物,而是涌起了箭矢。由于准备充足,再加上函谷关内本就辎重不少。所以箭雨封锁,无数官兵倒在了前冲的路上。也许是童贯亲自坐镇起到了作用吧。官兵死了一批,下一批继续冲上来。终于有一些士兵攻上了函谷关,却又被守候多时的长枪兵一枪戳了下去。

    这是一个魔鬼绞肉场,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函谷关本就是恶魔巨口,如今又有定国军把手,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足够将这片山谷变成一座炼狱。

    整整两个时辰,官兵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从辰时到午时中,函谷关外已经倒下了近万具尸体,可童贯依旧没有下达撤兵的命令。赵有恭已经有了种深深地不忍,他不忍再杀下去,这么杀下去,这些可怜的大宋儿郎可就全部葬送在函谷关下了。

    天下雄关,关中函谷,汉中剑门。这两个关隘,从古至今都不是靠人数能拿下来的,打函谷关不能硬攻,当年秦末楚国大军战无不胜,最后几十万大军依旧奈何不得函谷关。这就是函谷关,两万精兵,可当二十万雄兵,他就是立在关中西南的钢铁獠牙,谁要硬闯,必将是鲜血淋漓。面对函谷关,许多人都躲了,刘邦躲、曹操躲,如果童贯选择绕道西南商洛道,攻取潼关,也许还有些希望,可他偏偏想要函谷关。

    战场之上,人命如草芥,可赵有恭终究不是冷血之人,尤其是对这些大宋儿郎,他们本不必刀枪相向的。函谷关外,骄阳四射,呼延庆早已是怒火在胸,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拱手大声道,“大帅,不能这么打啊,再这么打下去,便是把咱们几万人都丢在这里,也奈何不得函谷关啊。”

    童贯面色清冷,淡淡的说道,“不如此,难道呼延将军有什么妙法?”

    妙法?哪里有什么妙法?攻打函谷关无非两个方法,第一是绕道商洛,打下潼关,再经潼关去函谷关后方两面夹击,第二便是收买内应,里应外合。除了这两种方法,想靠硬攻,几无可能,除非是守城的是一群傻子。

    呼延庆说不出什么妙法,童贯自然不会停止命令,童贯觉得呼延庆永远不会懂的,他童某人的无奈,又岂是这些人能理解的?他要攻,而且是悍不畏死的攻,能不能拿下函谷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官家看到他童某人的忠心。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事看重结果,有些事看重过程,而恰恰,这次要的是过程。如今晋陵王崛起西北已是必然,朝中也定然谣言四起,他需要做些事情,让官家知道他童某人永远不会背叛官家,选择赵有恭的。

    末时初,持续了三个时辰的攻城战终于停了下来,此时函谷城池已被染成了血色,鲜血还未干涸,顺着青石墙缓缓流下,骄阳之下,散发着一股顾浓郁的血腥气。

    整整三个时辰,大宋官军付出了一万三千人的伤亡,狭窄的山谷摆满了尸体,付出这么大的伤亡,却未能撼动函谷关分毫,更未对定国军造成多大伤亡。在赵有恭看来,这根本不是攻城,而是送死,童贯就是将那些大宋儿郎一批又一批的送到阎王殿中,他们的死毫无意义,至少,对他们自己来说什么都没得到。

    赵有恭脸色不好,关内诸将也脸色沉重,毕竟杀的不是辽人,更不是女真人,他们可是自己的同泽,也许,其中还有自己的同乡。

    若说内心最为平静的,就是萧芷蕴了吧,她看着城下,幽幽说道,“殿下,莫怪我,不是我要杀,而是别人要我杀。呵呵,这就是你们大宋的官,在我大辽,哪怕再利益熏心之人,也不会拿自己的勇士开玩笑,千万具尸体,换来明日官运亨通,呵呵....”

    萧芷蕴语中的讥讽、嘲弄,赵有恭却反驳不得,他觉得悲哀、痛苦....

    这个时代,做一个华夏子孙悲哀,做一个宋人更悲哀,这种悲哀穿透天地,神灵罔顾。(想知道《风花醉》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read2002)(未完待续)

第415章 劝降无效

    第415章劝降无效

    函谷关议事厅,赵有恭和东方瑾相对而坐,二人神情都有种说不出的凝重。经历今日一战,事态已经非常明朗,赵有恭不想再耽搁下去了,这事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东方先生,麻烦你出关一趟吧,去见见童贯,让他赶紧降了。否则的话,本王可就不会如往日那般客气了!”赵有恭想收服那些关中子弟,所以不愿多造杀戮,可要是有人逼着他去杀,他也不会手软。

    东方瑾拱拱手,点头道,“殿下放心,过一会儿属下就出关,不过属下觉得童道夫肯降的可能性非常小。今日葬送万余人命,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

    “这一点无妨,本王不需要童道夫投降,只要关外大军撤退,默认本王的地位就好了”赵有恭自然明白东方瑾的意思的,童贯是不可能投降的,他要是降了,家中百十口人命不保不说,一辈子也没了盼头。

    夜晚降临,戌时不到,函谷关城门大开,东方瑾领着高宠踏上了劝降之路。而在小岳峰大寨,军营中氛围压抑,第一次正式攻城,葬送万余人马,这根本不是在攻城,而是要用人命填平沟壑啊。死的人多了,就有人怕,尤其是这当中还有着不少关中子弟。呼延庆坐在帐中小酌,身边几个裨将全都尴尬的坐着,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做为呼延家的子孙。呼延庆身上承载着太多东西,先帝时,他征伐北地。立下赫赫战功,那时候他春风得意,本以为能重振呼家军威名。可谁能想到先帝年纪轻轻就病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宋重新回到了那种歌舞升平,风月无边的岁月里,端王殿下只喜风花雪月。不喜金戈铁马。于是短短十几年内,先帝于西北打出来的优势没了。曾经重金打造的河北铁骑也垮了,而他呼延庆也被调到西京,过起了太平日子。呼延庆很想搞懂大宋是怎么了,今日攻城。明明毫无希望,童贯却依旧一意孤行。如果童贯是王坪那种草包的话,呼延庆不会太生气,可偏偏童贯不是,童太监崛起西北,以西夏战功而晋身,他会是草包么?他明明知道是错的,却依旧去做了,呼延庆不知道童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想搞懂,这个朝廷,从里到外黑的让人看不透。

    “呼延将军。别喝了,若是让童枢密晓得,定会向朝廷奏本弹劾将军的”几个裨将大多都是呼延庆的老部众,所以多有担忧的劝诫着。

    呼延庆撇撇嘴,浓眉上挑,苦笑一番。“弹劾就弹劾,反正官家早就瞅着本将不顺眼了。”

    呼延庆是个纯粹的军人。但并不代表他头脑不清晰,他很清楚为什么官家不喜欢他。崇宁元年,官家即位之时,曾下旨调平海军入京接替东京防御使佟永功。当时佟永功乃章惇旧部,若是接替了佟永功的位子,那么接下来就是威逼当时的简王殿下了吧?先帝于自己有恩,所以呼延庆不想威逼简王殿下,他未进京,佟永功依旧调离地方,次年便病死老家,而简王殿下也同样暴病而亡。因为这事,官家心中就有了疙瘩,从此有战事时,再无他呼延庆什么事。

    也许是喝多了吧,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几个裨将全都面露苦笑。他们也知道呼延将军在孟州待的憋屈,整日里除了练兵就是练兵,连剿匪的活都摊不上。官家是心胸狭隘了些,可这种话怎能说出来?如今大宋,单论领兵打仗,除了种师道老将军,谁还能比得过呼延将军?当然,现在又得添上一个人,那就是晋陵王殿下赵有恭。

    “将军,你醉了,老齐,扶将军去休息!”打个眼色,便有亲兵收去了呼延庆的酒壶。呼延庆摇头笑笑,也未再多说什么,他也知道,部将这般做也是为他好。

    童贯的心情也不太好,如果说今日是向官家传达一个态度的话,那么后边就要想想该怎么全身而退了。正琢磨着,亲兵统领景括迈步走了进来,“童枢密,外边有二人求见!”

    “是什么人?”

    “定国军东方瑾、高宠”景括说话的时候,还悄悄地看了下童贯的脸色,如他所想,童贯看上去非常惊讶。

    东方瑾和高宠?童贯对东方瑾并不熟悉,可他知道高宠的,当年任职关中与西夏人交战时,就知道这位西北军中有一位猛将叫高宠,当初高宠一人独挑百余人西夏精兵,端的是气势冲天。赵有恭让东方瑾和高宠前来,是要谈判么?不管怎样,还是先听听东方瑾怎么说吧。

    知会一声,景括便离开大帐,没多久大帐外多了五十多名刀斧手,这些刀斧手坦胸露乳,腰缠红绸,个个怒目圆瞪,似要吃人一般。东方瑾走在前边,扫视左右持刀大汉,心中一阵冷笑,童道夫真有意思,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镇住人么?快到门口时,东方瑾突然停住了,他左手微抬,佯装咳嗽两声。这也是他和高宠约定好的暗号,只见高宠突然拔出佩刀,左手探出揪住左边那个大汉,手起刀落,那大汉捂着小腹躺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都给老子把刀斧收起来,高某人有个毛病,看到这么多刀斧,就忍不住杀人!”嘴角冷厉,锋利的佩刀还滴着嫣红的血,此时,高宠就是个狂傲的莽夫。

    一刀取人性命,动作快而狠,这就是那个西北军第一猛将高宠。那些刀斧手有的面露惧色,有的挑眉大怒,高宠却是毫无惧色,脸上还露出几分兴奋之色,“怎么,不服?很好,都一起上吧,高某好久没痛痛快快的杀过了。”

    高宠是个狂夫。他一旦嗜血,比牛皋都要狂躁,也因为如此。东方瑾才要带着高宠来。顷刻间,已经有几个刀斧手扑上去,他们哇哇大怒,高宠毫不客气,抬腿往后一踹,咔嚓一声,那刀斧手右臂骨折。接着反手刀锋横抹,只见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飚射半空。身形不停,佩刀自下而上,另一个刀斧手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在他身下,已经流了满地的血。高宠舔舔刀背上的血渍,嘿嘿笑道,“谁还要试试?”

    声音不大,眼神清冷,微微一扫,那些刀斧手竟浑身一颤,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东方瑾并没有阻止高宠这么做,他需要高宠把童贯逼出来。

    谈判。首先是一种气势,这也是为什么童贯要在外边摆上一群刀斧手的原因。而且,童贯竟然未出大帐。可见有多傲慢。高宠持刀而立,每走一步,那些刀斧手竟吓得往后退去,再无一人敢冲上来。帐外这么大动静,童贯自然晓得的,无奈之下。他只能走了出来。一看到童贯,东方瑾整整衣袍。而自然的拱手笑道,“东方瑾区区一介草民,还要劳烦童枢密亲自出迎,当真过意不去。”

    听东方瑾此言,童贯心中一堵,只能冷笑而对。看到东方瑾身后的持刀大将,童贯多有些慨叹道,“多年未见,高将军还是那般勇猛不凡。”

    “谢童枢密夸赞了,一时手痒,没有忍住,还望童枢密莫要怪罪!”嘴上这么说,可看高宠那样子,浑不似认错的模样。童贯也没指望高宠认错,要是高昌克没了血性也就不是高昌克了。

    入得帐中,也不待童贯说声请,东方瑾首先选了左手第一个位子。古时,左手为尊,东方瑾这么做,大有无视帐中诸人的意思。帐中诸将大都怒目而视,东方瑾浑若未觉,他鼻头一动,觉得很有趣,竟然闻到了一股子酒味儿,是呼延庆吗?只是扫视一圈,东方瑾就已经将帐中所有人的表情记在了心头。呼延庆正襟危坐,面色沉静,杨惟忠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倒是王大将军看上去震怒的很,眉头一挑,已经起身喝道,“你又是何人,此位可是你能坐的?”

    “某家定国军参议东方瑾,王将军,你觉得某家坐不得这个位子么?若是某家坐不得,那你这位被我定国军打的落花流水的朝廷大将又怎么说呢?”说着话,转头看了一眼高宠,东方瑾耸耸肩头,一脸轻松道,“高将军,似王将军这种无能之人,按照军法,该如何处置呢?”

    “按军法当拖出辕门,刀斧加身!”高宠盯着王坪一阵猛瞧,还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嘛,王将军还是很不错的嘛,能将吴晋卿刺伤!”

    王坪被高宠看的一身白毛汗往下流,不提吴晋卿还好,一提这个人,王坪心里就打哆嗦,若是姓高的把实情讲出来,他王某人岂不是活到头了?心中有了忌讳,王坪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强硬了,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因为王大将军一直都是一副欺软怕硬的形象,这会儿都以为他被高昌克吓住了呢。

    童贯可不似王坪,他坐于主位,神色平淡道,“东方先生,不知你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无他,只是替殿下传话而已,我家殿下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多造杀戮,所以还请童枢密罢手吧。殿下已经做了决定,只要关外将士放下武器,我定国军将既往不咎!”

    童贯眉头紧锁,心中微怒,翘着嘴冷笑道,“东方先生是来劝降的?呵呵,我堂堂王师,降于乱臣贼子,岂不是天大笑话?”

    听着童贯之言,东方瑾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他紧皱眉头,右拳攥起,“童枢密,敢问谁是乱臣贼子?晋陵王殿下吗?”

    “难道童某说错了?殿下不是乱臣贼子?私夺府中三州,又占河中府,潼关与函谷关,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此种做法,还不是逆贼所为?”

    “哦?”东方瑾毫不吃惊,冷冷笑道,“占据府中,实属无奈,难道让给辽人不成?至于函谷关,更简单,如今淮西有王庆作乱,我定国军守住函谷,也是为了防备乱匪而已。至于河中府和延安府,请问童枢密,谁告诉你,定国军占据河中府了?可有文书,可有急信?若是道听途说的话,那就蠢夫所为了。”

    停顿了一下,东方瑾站起身,不紧不慢道,“而且,我定国军攻取武州,占据偏关、宁武关,灭辽人十余万精锐,如此大功,岂是乱臣贼子所为?嘿嘿,朝廷可莫要寒了人心,若是做的太过了,不是乱臣贼子,也要变成乱臣贼子喽,到那时府中归辽人,延安府归西夏,那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呢?”(未完待续)

第416章 关城突袭

    嘶,帐中诸人全都倒吸几口凉气,府中归辽人,单此一项,就足够毁灭大宋了。几百年来,辽人对府中的渴望就没有停止过,当年杨家将血战金沙滩,云中折家战俯冲,为的还不是府中大地?若是辽人夺下府中,西北险地尽失,辽人铁骑肆虐河东平原,一路可直下西京洛阳,再取东京汴梁。

    赤裸裸的威胁,可童贯却没有怕,准确的说他是不能怕,“东方先生,回去告诉殿下,若他让出府中,撤出函谷关,一切好说。若是不依,那就没得商量。”

    “很好,看来童枢密是要一战到底了?也好,也省的某家多费口舌了,哦,若是童枢密能活着回汴梁,还请告诉宫梻,总有一天,某家会去找他的!”

    说完这些,东方瑾背着手朝帐外走去,高宠居后,帐中诸人竟无一人敢出手阻拦。童贯沉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东方瑾的话,他好像和宫先生很熟。

    东方瑾走后,帐中诸将七言八语,聒噪了好一阵时间,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到了亥时便各自散去。离开小岳峰大寨后,东方瑾并没有直接回函谷关,而是随着高宠绕道山脊,去了忻峰口以南。既然童贯拒不投降,那只能打到他投降了。

    宣和三年六月十五卯时,月正圆。东方瑾望着远处的忻峰口,叹口气,低声道,“高将军,传令下去。占据忻峰口后,发信号,夹击小岳峰!”

    “喏!”其实不用高宠亲自前去。此时忻峰口南边山脚下,吴玠已经领人等候多时了,看远处旗语,一声令下,几十名士兵手提绳索,用力一甩,飞爪就勾住了十丈高的坡峰。定国军士兵从陡峭的石壁上爬上去。显然出乎了忻峰口守兵意料,仅用了半个时辰。定国军里应外合,一举重新夺下了忻峰口,而一些官兵也灰溜溜的朝北逃到了小岳峰。

    重新占据忻峰口后,吴玠让人发射了一支响箭。红色响箭冲天而起,在月光下显得那么耀眼。

    函谷关上,赵有恭一直等着的,等到子时也未见东方瑾回来,这时他便知道接下来一战不可避免了。时至卯时,空中一支响箭,赵有恭手握秦王刀,迈步下了关城,此时杨再兴、牛皋等人已经率兵集结城下。就待赵有恭一声令下,便可杀出关城。

    “全军听令,杀出函谷。目标小岳峰大寨!”

    “喏!”

    一万大军齐出函谷,在这个黎明未到的月色中,显得那么雄壮,那么惊人。林冲持枪当先,犹如一尊降世的战神。函谷关外,王坪的大营依旧立在当场。王坪做梦也没想到经历昨日一场大战后,关内的定国军竟敢集齐大军杀出城来。黎明之前。正是熟睡之时,此时醒着的人,也是精神不足,注意力不集中,几个定国军士兵匍匐在灌木草丛之中,慢慢前进,临近几个明哨,顺利解决了那几名放哨之人。没了外围戒备,定国军士兵如洪水般涌入大营,毫无防备之下,许多士兵要么被捉,要么被杀,短短一炷香时间,王坪的大营宣告陷落。

    赵有恭留在了大营中,而牛皋、林冲则率领余下八千余人继续朝着小岳峰扑去。王坪本来睡得很香,却被帐外响声惊醒,他睁开眼后,便看到帐外火光闪烁,操起腰刀,刚要起身冲出去,一员女将持刀挑开了帐帘。只见月光下,那女将身着乌黑锁子甲,腰间一条银色锦绣带,凤眼樱桃口,三分英气三分雅致几分娇媚。

    好一个美人,不是扈三娘又是谁?王坪是个小人,而且是个色痞,看到扈三娘,双眼之中就放出了一种一样的光,“好个小娘子,可是要陪本将乐呵下?”

    “王坪,是吗?”三娘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右手短刀一指王坪,轻蔑道,“姓王的,你是要我押你出去,还是自己走出去?”

    “就凭你?还不知道谁绑谁呢!”若是碰上高宠吴玠这样的猛人,王坪也就认栽了,可碰上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他还能认怂?腰刀拔出,哇呀呀的朝三娘扑了过去,莫看王坪气势吓人,实际上真本事没多少,三娘根本没将王坪看在眼里,刀挥来,身子一侧,飞起一脚直接踹在王坪肩头。王坪诺大的身子,一个地上滚,撞到了后边的书案,上边的笔墨全都倒在了头上,瞬间将一张脸染成了黑色。

    “现在,你觉得谁绑谁呢?”三娘最反感两种人,一种是王坪这样外强中干的小人,另一种是王英那样的色胚。也怪王坪倒霉的,跟谁姓不好,偏偏跟王英一个姓,三娘走过去又是一脚,踩的王坪痛叫一声,“哎哟,娘子轻些,轻些....”

    大帐外,赵有恭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扶着刀柄,秦王刀竖直杵在地上,双腿微分,神色威严十足。两个劲装女子站在左右,身旁是几十名持刀亲卫。

    三娘将王坪拖出来后,王坪一看是赵有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殿下,你饶了小的吧,小的不是有心跟你作对的。”

    “王将军,你这是何故?本王还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童枢密怎么可能隐忍几日不发兵呢?来啊,快扶王将军站起来”赵有恭使个眼色,两名亲兵大踏步朝王坪走了过去。王坪心头一阵狂跳,看那两名亲兵脸带冷笑,哪像是扶人的样子?王坪是个真小人,所以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脸面了,赶紧磕了个头,“殿下,还是让小的跪着回话吧,这样心里顺畅!”

    “哈哈,有趣,王将军果然是个有趣之人,也好,那本王就不瞒着王将军了。听说你与杨惟忠将军关系不错,可否替本王喊杨将军出营一会?”

    嗡,王坪脑袋都快炸开了。他跟杨惟忠关系好?这是哪的话,全军都知道他和杨惟忠乃是死敌,怎么还成关系不错了?晋陵王殿下想干嘛?

    “这....这...,殿下,小的跟杨将军因为赵明将军的事一直不对付,你是否搞错了?”

    “当然没弄错了,你说本王若是说你降了。然后让王将军当个急先锋,你说杨将军会怎么做呢?”赵有恭露出几分邪恶的笑容。他微微低身,王坪已经吓得全身都哆嗦了起来,磕头如捣蒜般嚎道,“殿下。求你放过小的,求你了,那姓杨的要是看到小的,还不得立马将小的剁成肉馅?”

    剁成肉馅?赵有恭嘿嘿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懒得管王坪同意不同意,打个眼色,身后的杨再兴就窜上来提起王坪,冷声喝道。“王大将军,麻烦你跟杨某走一趟吧!”

    王坪吓得哭爹喊娘的,一个劲儿的求饶。怎奈何杨再兴手劲儿非常大,轻松的将王坪拖到了远处。小岳峰大寨北端,一直是由杨惟忠负责的,而西面则由曲奇负责,此时牛皋和林冲已经来到了大寨西侧。

    昨日刚历经一场大战,双方都是疲累不堪。至少童贯是这么认为的,再加上东方瑾和高宠又刚来过。所以童贯并未想到定国军会突袭小岳峰大寨。更何况,前边还顶着王坪的三千人马呢,若是定国军出关,怎么也能抵挡一番,给小岳峰大寨提供一点准备时间吧。童贯想的不错,只可惜他太看得清王坪了,就王大将军的人马东逃的速度还没林冲所部前进的速度快呢,王大将军的败兵逃到大寨西边,就被林冲大军捉了许多,其他人就像逃命的兔子,飞也似的窜到了大寨北端。

    卯时中,牛皋下令全力突袭小岳峰大寨,与此同时,响箭飞天,南边的高宠和吴玠也领人从忻峰口而下,直接攻击小岳峰南部正门。

    小岳峰大寨北端,杨惟忠正在帐中休息着,一阵剧烈的响动传来,他一个翻身操起厚背刀就冲出了大帐,“怎么回事?”

    “回杨将军,是定国军的人在攻西边大寨呢,咱们要不要去支援一下!”

    杨惟忠脸色立马就变了,定国军都是一群铁人吗,还有那个王坪,他是废物不成,竟然不声不响的被人突破大营,杀到了小岳峰大寨。杨惟忠不会驰援西面的,他手底下本来人数就不多,而且,谁能保证定国军不突袭北面呢?正待下令,就看到几个官兵狼狈不堪的跑了过来,那几个家伙一看到杨惟忠,跑过来哭丧道,“杨将军,关外大营被定国军突袭,兄弟们都被杀散了!”

    “什么?王坪是干什么吃的?足足三千多人,不声不响的被人杀散了?”杨惟忠气的七窍生烟,刚想再痛骂几声,北边山坡下已经响起了隆隆鼓声,鼓声稍退,一个家伙操着大嗓门喊道,“姓杨的,赶紧投降,否则某家杀的你片甲不留!”

    这个声音虽然声调高,可实则高中带细,除了那个娘娘腔王坪还能有谁?一听是王坪喊话,杨惟忠只觉得气血上涌,脑袋嗡嗡作响,提起厚背刀,抬手吼道,“兄弟们,随本将劈了王坪这个狗娘养的!”

    平常时候,杨惟忠还算冷静的,否则也不可能受种师道看重了,可是他实在太恨王坪了,现在,他就想让王坪死。怒火掩盖了理智,那么这个人一定会做出错事。杨惟忠领着人冲出寨门,还未跑出多远,一声巨响,锣鼓齐鸣,山道两侧杀出一彪人马,当头一员银甲将军,那男子手持乌黑唐刀,双手并垂,秀发之上束着一支紫金冠。

    头戴紫金冠,生在帝王家。在这西北大地,能有资格称王的,除了那位晋陵王还能有谁?

    杨惟忠是第一次见赵有恭,遥望几眼,他只觉得此子相貌堂堂,威严十足,虽年纪轻轻,却万分老辣。横刀护在胸前,杨惟忠皱眉喝道,“你就是晋陵王殿下?”

    “不错?想必阁下就是身随老种经略相公,名震河北的杨巨胆吧!”

    杨惟忠,因作战勇猛,悍不畏死,取外号“巨胆”,所以又称杨巨胆。他与和诜,号称种家军双雄,算得上一员难得的勇将了。

    “正是某家,怎么,殿下有心指点杨某一二不成?”杨惟忠挑眉轻笑,赵有恭却没有接话,转而对身旁的杨再兴吩咐道,“邵烈,动手吧,在场之人,不降则杀!”

    语声清淡,却给人一种无穷的压力,一言出,万人死,这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枭雄。杨再兴手持长枪,迎着杨惟忠扑了上去,行走间,高声大喝,“河北的兄弟们,殿下无意与诸位为敌,只要放下武器投降,既往不咎。”(未完待续)

第417章 杀个暖日斜阳

    第417章杀个暖日斜阳

    也许现在杨再兴的话没有作用,可当定国军将杨惟忠的人马挤压到一起后,便有人选择了投降。从一开始,就没人愿意打这场仗,尤其是河北子弟刚经历了伐辽之战,他们痛恨辽人,如今朝廷让他们对自己人下手,哪里提得起精神?众人投降,杨惟忠并没有阻拦,他也不想平添伤亡,只是,他还要好好斗一斗这杨再兴。

    早就听说定国军大将辈出,其中这杨再兴更是勇武不凡,乃是年轻一辈儿之翘楚。一把厚背刀,一杆亮银枪,刀如狂风,枪如游龙,几十个回合过去,杨再兴瞅准时机,往后一撤,枪尖猛点杨惟忠小腹。杨惟忠本能的持刀去挡,他未想到那把银枪却猛地旋转起来,刀背遭击,右手虎口一麻,厚背刀差点落地。而杨再兴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长枪一抖,猛敲杨惟忠左肩,巨力之下,杨惟忠一声闷哼被敲倒在地,周遭定国军士兵立刻扑上去将杨惟忠绑了个结结实实。

    小岳峰大寨西侧最先开战,最先攻入大寨的却是北边的杨再兴。进寨之后,分出人手去帮西边的人,余者皆随着赵有恭朝中军大帐扑去。此时大帐附近已经兵力空虚,偶有人上来阻拦,也被定国军挥刀杀散。童贯坐在帐中,心神不宁,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那赵有恭会如何对他呢?

    临近辰时。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帐外已有杀声传来,不需童贯吩咐。亲兵统领景括已经抽刀走出大帐。景括身材魁梧,立于掌门前,头盔早已卸下,他面色清冷,宛若那个护主身亡的典韦。看到赵有恭领人杀过来,景括冷哼一声,提刀迎上。杨再兴将亮银枪交到亲兵手中,抽出佩刀迎了上去。景括终究不是杨再兴的对手。十几个回合后,被杨再兴一拳轰在小腹,趁着他伏身的时机,杨再兴手起刀落。砍下了景括的头颅。

    景括之死,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杨再兴高声大吼,那些守在大帐附近的官兵全都匍匐在地,丢掉了手中兵刃。杨再兴扫除一切障碍后,定国军士兵挑开帐帘,将整个大帐布于掌控之下,赵有恭面对黎明的霞光长长地呼了口气,随后才迈步走进大帐。看着那个坐于书案前的男子,往日一幕幕浮上心头,记忆有如潮水一般涌来。

    赵有恭看着童贯。童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几年未见,他发现赵有恭变了许多,眼神变了,气势变了,这个年轻人像极了年轻时的哲宗皇帝。那时候的哲宗皇帝还不满二十,就已经有着狂傲的魄力。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杀的西夏人低下的高贵的头颅。如果说哲宗皇帝是一把皇室宝剑,而这个年轻人则像一把带血的刀。他比先帝哲宗更英勇,更刚强。几千匆匆而过,汴梁依旧繁华,可是世上的人早已不似当年,如今的赵有恭除了那副英俊的相貌,其他地方早已变成了另一个人。

    “童枢密,多年未见,你老了...”对于童贯,赵有恭并没有多少恨意,此人以太监身份统领大军,要手腕右手腕,要魄力有魄力,要狠劲有狠劲,如果他生于永乐年间,也许就是另一个郑和了吧。

    童贯唯有苦笑,抚摸着额头乱发,他轻声道,“是老了许多,殿下也成熟了不少。当年殿下可是好手段啊,竟瞒过了天下人。”

    “童枢密过奖了,并非本王手段有多高超,而是你们从未将本王放在眼里而已。人有轻视之心,便会迷了心窍,心窍被堵住了,又能看清多少事情呢?”

    赵有恭找个位子坐下来,唐刀在手,稍稍一举,笑问道,“童枢密,你可知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不知,还望殿下告知!”身陷危局,童贯却镇定自若,也许他被人称之为贼,可他依旧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心志。

    赵有恭嘴角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双眼眯起,两道剑眉微微上挑,“此刀,名曰秦王,童枢密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秦王刀?果然是锐气十足。大兵集关中,黄土漫天下,一刀定中原,此之谓秦王。自秦汉以来,天下王爵数不胜数,唯有秦王最为尊贵,因为秦王者,储君之位,天下之志。战国嬴政,唐时李世民,大宋赵德芳。秦王,代表了关中,不似楚王,不似襄王,晋位秦王者,进则天下,退则身亡。童贯心中满是苦涩,也许早就该想到了,此子从未忘记过以前的事,他想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许他要不到储君之位,可是他能要到秦王之位。一个秦王,不仅是封号,更让人读懂他的志向。

    “好名字,殿下心怀大志,可莫要忘记,刀身太刚则易折,树太高则易倒!”

    “呵呵,只要能杀人成志,刀断,又如何?更何况,本王觉得此刀乃天下至宝,又有何种兵刃能抵挡呢?”话语之中有着一股冲天的傲气,赵有恭很自信,这种自信源自于骨髓之中,成长与热血之河。他不会败,永远不会,哪怕前路艰难又有何惧哉?

    童贯心头仿佛灌了一壶冰水,好凉好凉,他要当秦王,一定能当得上,因为童贯很清楚,如今伐辽惨败,大军损失惨重,又有民乱四起,大宋已经不可能集起十几万大军征伐关中。灭不了赵有恭,就得默认,更何况,此子心黑如墨,狠辣异常,若真的倾全国之力讨伐,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殿下,这次你赢了,可否告诉童某,你打算怎么对付童某呢?是杀了震慑朝廷?”

    “不!童枢密为国尽忠。费心费力,本王为什么要杀了你呢?震慑朝廷的手段有很多,不是吗?童枢密觉得三万条人命够了么?”虽然在笑。眼神之中却透着一股阴狠,只是一眼,就盯得童贯打了个寒颤。三万条人命,可怕的赵有恭,他是个疯子么?

    小岳峰大寨西端,西京守备处指挥使荆佛尔手持大戟抵挡疯狂涌入的定国军,这荆佛尔天生神力。也因此才被刘光世看重,许多定国军士兵已经死在了荆佛尔大戟之下。林冲心头一股怒火,挑飞面前几名官兵,朝着荆佛尔冲去。荆佛尔是认得林冲的,一看林冲过来。他大声喝道,“林子泰,你身为禁军教头,不思报效皇恩,竟身从逆贼,当真该杀。”

    “荆佛尔,闭上你的鸟嘴,林某人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哪跟你一般,不辨黑白,做那有眼无珠的瞎子!”

    “你....你这贼子。吃老子一戟!”荆佛尔所用乃是单手大戟,挥舞起来力道十足,也不失灵活,就如同一杆缩短几寸的长枪。林冲枪法出众,运起内力,一个枪花。将大戟罩在其中,荆佛尔暴喝一声。想要突破林冲造就的阻碍。只可惜林冲又非庸手,岂能让他如愿,瞅准机会,身形向前,闪电般穿过,一杆银枪刺破荆佛尔胸口,随后瞬间抽出,鲜血喷涌而出,荆佛尔撑着大戟跪倒在地。

    牛皋冲过去一脚踹翻荆佛尔,瞪着牛眼厉声吼道,“荆佛尔已死,降者不杀!”

    历经多次交锋,大多官兵已被定国军的悍勇杀怕了,如今诸将荆佛尔已死,又有北边涌来的定国军士兵帮忙,余者三千多官兵全都选择了投降。西侧大寨被攻陷,南边的曲奇也是苦苦支撑,高宠之勇猛也绝非曲奇能抵挡得住的,一个不查,便被高宠夺了性命。

    辰时三刻,朝阳初升,阳光穿透云彩洒在清晨的小岳峰上。曾经的小岳峰大寨满是尸体,一夜之间,朝廷兵马死伤无数,清点一下,足有上万人。

    定国军胜了,而赵有恭也陪着童贯来到了帐外,看着战后的大寨,满是狼藉,童贯心里早已颤抖起来,赵有恭说用三万条性命震慑朝廷,他果然做到了。一夜之间小岳峰大寨上万万余,昨日攻城死上一万三千多人,再加上几乎全军覆没的刘光世所部,不正好够三万人了么?呵呵,一共五万多人的征讨大军,短短二十余日,送掉三万多人命,这个赵有恭,到底有多能杀?

    传说中,他一口气杀了十几万辽兵,多有不信,可今日信了,因为事实就在眼前。面对困局,他敢杀,也有这个能力去杀。

    迎着朝阳,几个亲兵将王坪押了上来,赵有恭缓缓拔出秦王刀,阳光下,乌黑的唐刀泛着淡淡的色彩。赵有恭要做什么,王坪似乎猜到了,他跪在地上爬了过来,不断哭嚎道,“殿下...求你了....求你了,小的愿降,只要饶小的不死,小的愿鞍前马后....”

    王坪说了很多话,也很动情,赵有恭却听也未听,只是长叹道,“王汝林,若你这样的人活着,我大宋还要屈死多少儿郎,若不是你,我河北十几万大军,又岂会变成辽人刀下的绵羊,你该死,早就该死了!”

    话语之中没了往日豪爽,唯有冷酷,唯有无情,败兵之中,不乏一些经历过河北惨败的士兵,如今听着赵有恭的话,有的人已经泪流满面,一个年长的士兵跪在地上,大声哭道,“杀了王坪,杀了王坪....王坪死,小的愿誓死追随殿下....”

    一个人跪下了,两个人跪下了,经久不息的声音中,跪下了两千多人。赵有恭没有迟疑,反握秦王刀,寒光抹过,尸体轻轻落地。

    “将王坪首级割下,布告天下,此等恶徒,朝廷不除,本王除!”

    童贯看着那个持刀而立的年轻人,阳光洒在肩头,带来的却是一片又一片的寒冷,果真是有手腕,有心机,他在杀人,可在杀人的时候也在赢取军心,也许,当这一条消息传遍天下时,大宋军兵再无人反感他了吧?朝廷不除他来除,明显的是要取朝廷而代之,明显的是要做乱臣贼子,可偏偏无人反感,因为他的做法大快人心。

    杨再兴来到王坪尸体旁边,手起刀落,割下了那颗让人憎恶的头颅。

    王坪,历史应该记住这个人,因为他,白沟河被破,因为他,赵明所部溃败,因为他河北十几万大军惨死辽人刀下。

    赵有恭沉醉在欢呼之中,他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只是单一的想要享受这里。

    这里有暖日斜阳,狂风卷四野,山草尽彷徨,看刀剑起舞,生灵陨落,多少楼兰,多少故乡。渭水遥遥,人在梦里,心在远方,谁撑起一个征程,披风猎猎,英雄盖世,一声呐喊,吼尽男儿豪迈,天有仁慈,人多空想,因为这里柔情不过,这里是一片荒芜成群,杀戮绵绵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418章 侄儿为汝守关中

    第418章侄儿为汝守关中

    小岳峰一战,官军一败涂地,也是这一战,让官军知道了定国军真正的战斗力。杨惟忠和呼延庆都是征伐过辽人的,他们多辽兵的勇猛知之甚深,而定国军比之辽兵精锐,丝毫不差,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一来,谁还觉得定国军打败辽军只是侥幸呢?

    大帐之中,有着童贯和赵有恭,正如赵有恭之前所言,他不会杀童贯的,杀了童贯谁给赵佶传话呢?巳时刚过,等到了一个温雅大方的女子,看到这个女人后,童贯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曾经初始辽朝,那时候在上京见过耶律南仙的,只不过那时候的耶律南仙才十四岁而已。如今六年过去,耶律南仙已经脱去稚嫩,变得温尔文雅,美丽脱俗,怪不得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原来她竟藏在了赵有恭身边。

    萧芷蕴穿着银色锁子甲,里衬红衣,举手投足间,英姿勃发。看着童贯,她微微笑道,“童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公主”童贯心中的惊讶是无以复加的,甚至有着深深的害怕,耶律南仙若真的从了赵有恭,那赵有恭所说的联辽或者通联西夏也变得更为可行了。所有人都觉得武州城一战定国军灭十几万辽军,和大辽结下了死仇。可现在耶律南仙就是个变数,没人敢小瞧耶律南仙在辽朝的影响力,她只要振臂一呼。以自己的名义和辽朝结盟,又有何难度?

    赵有恭希望童贯多想一点,这也是他让萧芷蕴前来的理由。他要让童贯相信,只要他赵某人想和辽朝结盟,就一定能做到。萧芷蕴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由不得童贯不信的。

    稍待片刻,萧芷蕴将早先准备好的信放到书案上,美目轻眯,缓缓笑道。“殿下,这是你的信。我已经替你捎来了!”

    “绰绰,递给童枢密吧”赵有恭微微点头,手指轻点桌面,对童贯说道。“童枢密,麻烦你把这封信带给官家,可一定要小心点哦!”

    童贯苦笑着拿起了那封信,他有点明白赵有恭为甚么不杀他了,“殿下,你真的不杀童某么?你应该知道,打虎不死,后患无穷。”

    “本王就是一位打虎英雄,你信么?”对童贯的话。赵有恭嗤之以鼻的撇了撇嘴,就这个童太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经此一事。童贯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受重用了,朝中还有这蔡京、王黼等人呢,逮住这次兵败的机会,还不狠狠地咬童贯一口?说不准跟童贯穿一条裤子的高俅也得跟着倒霉呢,官场倾轧,到什么时候都避免不了。

    当天。童贯以及呼延庆、杨惟忠还有那些不愿留在关中的近万降兵绕道函谷关,从函谷山道离开崤山。至酉时初。历经近一个月的函谷攻防宣告结束。

    小岳峰上怒斩王坪,此事以快马传檄河北河东等地,到第二日,许多河北子弟大都知道了这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也许人前不敢怎样,可人后所有人都会竖起一根大拇指,晋陵王殿下杀得好啊,敢作敢当,不愧是大败辽军的英雄人物。

    宣和三年六月十六,这一日暖日照耀,汴梁城已经有些炎热了,繁华的汴河街上人来人往,旁边小贩大多撑着大大的伞盖遮光。本该是一个热闹而平凡的日子,一骑飞驰,从西门而入,马蹄不停,横冲而过,好多行人赶紧躲避,生怕被那战马白白踩死。这可是禁军探马,在京中可是具有随意奔驰之权的,便是踩死了人,开封府也不敢管的。

    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调养,赵佶的身子好了许多,再加上最近方腊的势头被压制住,北边宋江也没再攻略城池,他这位大宋官家操的心少了,心情也就好了许多。捏着点心,手抚栏杆,看水中锦鲤游荡,亭子里小刘妃手抚古琴,弹着一首舒缓的曲子。曲声悠扬,附和着此时的心情,让人心旷神怡。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得之不易的祥和,杨戬紧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过来。见杨戬这副神情,便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所以小刘妃自觉地听了琴声,而杨戬拱拱手,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官家,童道夫回来了,先正在正阳门等候。”

    赵佶突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难道征讨函谷关一事失败了?若是胜了的话,童贯应该早就迫不及待的跑进来了吧?

    “怎么回事?是不是函谷关战事有了结果?”赵佶有些迟疑的问着,他希望自己的怀疑是假的,可偏偏是真实的。杨戬从袖里掏出一份急报,恭敬地递了上去,“官家,这是此次函谷关一战的损失情况。”

    小刘妃帮忙接过急报,拆开信封递到了赵佶手中。手里的点心已经落进池塘之中,赵佶捏着那薄薄的纸张仔细看着,原本还算红润的脸庞变得铁青,眼神也变得异常可怖。

    函谷关一战,历经近一个月,时至宣和三年六月十六辰时,征讨函谷关的大军死伤三万有余,这还不包括太华山上被打垮的两万大军。除此之外,随军出征的京兆府兵马指挥使曹酚、指挥使曲奇、王坪相继阵亡,西京防御使刘光世受伤,西京守备处明威将军荆佛尔阵亡。一个函谷关,损失如此多兵马大将,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赵佶首先是怒,其次是害怕,他颤抖着手,一字一句道,“让童贯来见朕,朕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杨戬不敢多言,亲自出去一趟,没多久便将童贯带到了御花园中。赵佶一向温尔文雅的,他讨厌粗鲁,可是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一看到童贯,抄起石桌上的茶杯,甩手掷了过去。童贯没敢躲,啪啦一声,茶杯落地,摔成粉碎,童贯额头见了血,疼得很,他顾不得这些。赶紧屈膝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哭道。“官家息怒,都是小的无能.....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可以说童贯太了解赵佶了,他这个时候要是为自己辩解,他八成会让官家更生气。倒不如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博取官家同情。不得不说童贯的法子很管用,看童贯顾不得额头流血,不断磕着头,他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忍之心。再加上小刘妃一直在旁边安慰着,怒气也少了许多,他长呼口气,冷冷的说道,“童道夫。你给朕好好说说战事经过,一点都不要漏,要是漏了一点。朕就把你扔到死牢里去。”

    童贯很听话,他说得很仔细,从王坪兵败,再到曹酚兵败写假军报,以及亲自督战攻关,损失惨重。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没有疏漏。这就是童贯的聪明之处。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谎,什么时候不可以说谎,此战详细情况还有呼延庆、杨惟忠等人知道,他就是相瞒也瞒不住。不过说道最后见赵有恭的时候,童贯撒了谎,他跪伏在地,头抵石面,语出悲伤道,“大军惨白,小人无可推卸,本想与那赵有恭拼命,以谢皇恩的。可有件事,小人必须要转告陛下的,于是,只能苟活了下来。”

    “什么事让你这般苟活着,你倒是说说,朕很好奇呢!”赵佶话中的讽刺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童贯却仿佛没有听到,依旧继续道,“赵有恭给了小人一封信,最主要的是..是....”

    说到这里,童贯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他仿佛很害怕,赵佶眉头一锁,有些急不可耐的哼道,“是什么?快说,瞧你这幅样子,哪还有半点朝中大臣的样子?”

    “小人看到了辽朝成安公主耶律南仙,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和赵有恭....”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完,别人也已经能猜到了。赵佶呆呆的张着嘴巴,这位一直以李煜为偶像的徽宗皇帝此时毫无形象的张大了嘴,足可以吞下一颗鸭蛋。耶律南仙和赵有恭在一起?怎么会这样?

    赵佶对辽朝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可对这位遥辇公主,还是知道许多的,当初也曾上书临潢府,希望成安公主能嫁于太子赵桓,以达成宋辽联姻的目的。只可惜这个提议直接被辽帝否决了,之后夏辽联姻还着实让人吓了一跳,未曾想新娘子被人抢走。所有人都觉得此事是南京守备耶律淳做的,到现在才发现所有人都被赵有恭骗了,这个小子早就在打耶律南仙的主意了。赵佶真的怕了,那个侄儿真的是狠,出手不留情面不说,还事事料在前头,他将耶律南仙拴在身边,仅仅是因为那成安公主貌美倾城么?这个理由,谁信?一个楚王世子,一个遥辇公主,这样的组合是何等的恐怖?

    童贯适时地将那封信递了上去,他敢对天发誓,这封信他真的没有看过。赵佶这次没让小刘妃经手,直接撕开信浏览了起来,心中所写非常简单,仅仅十几个字而已,可就这十几个字,却让赵佶有种窒息的感觉。

    “得以晋位秦王,侄儿为汝守关中!”

    十几个字,就像血淋淋的屠刀,赵佶仿佛看到那个侄儿正在仰天长笑,笑容中多是讥讽、鄙夷。晋位秦王,就可守关中,那要是不封秦王呢,他是不是就要送关中了?他赵佶真是好福气,竟然有一个如此厉害的侄儿,有狠劲,有魄力。府中大地,乃西北核心地带,宋辽西夏谁不想得到呢?身为大宋郡王,他敢将府中之地送给辽人或者西夏人么?赵佶觉得这个侄儿一定敢,因为他身边有一个辽国公主萧芷蕴,更因为他是个疯子。

    也许,那个侄儿没这个胆子,可赵佶却不敢赌,府中和延安府一失,蛮族铁骑可直通河东平原,抵达西京每一个地方,那所谓的黄河天险又能抵挡几时?

    虽然赵佶什么都没说,可是童贯已经知道了答案。官家终究不是赵有恭,如果赵有恭面对这个问题,他一定会挥兵关中,哪怕乱民不灭,也会集中兵力剿灭叛贼。因为民乱就是民乱,给他十年依旧还是民乱,民乱只能搞得大宋乌烟瘴气,却不可能掀翻朝廷。但朝廷郡王不同,一个有身份右手腕有实力的郡王,无需十年时间,也许五年,就能成长为一个撼动朝廷的力量。赵有恭有一种虽面对十倍敌人亦要杀破迷雾的魄力,而官家没有。(未完待续)

第419章 一家之言迷人眼

    第419章一家之言迷人眼

    小刘妃站在旁边,眼角余光轻轻扫过,那颗心儿就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得以晋位秦王,侄儿为汝守关中”,一句简单的话语,却充斥着满胸豪气和无穷的自信,这就是那个曾经纨绔不堪的赵凌么?在他的话语里,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嗜血、狂傲、勇猛的盖世枭雄。这哪里是要爵位,简直就是抢,给不给,他都要当秦王,他就是要告诉天下人,那个楚王世子回来了,先帝后人,要重新傲立在大宋的土地上。

    不知怎地,小刘妃很渴望见见这个男子,也许以前经常见面,可她又真的认识么?不,不认识的,一点都不认识,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未见面,已经让人揪心,让人崇拜。与他相比,眼前的官家好差好差,不如他年轻,不如他英俊,不如他悍勇,不如他狠辣,不如他.....

    太多的太多,好像什么都比不上了,本想着此事过去后就与那朱琏挑明断绝来往的,可此时改变了主意,若是能收紧和朱琏的关系,傍上赵有恭这个靠山,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岂不是稳如磐石了么?

    这个世道一直如此,哪怕前后翻过千年,依旧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利益,为了这些,终究会走上不同的路。

    “杨戬啊,去传旨,招高俅、王黼、宫梻...前来议事....”这一刻赵佶显得疲累不堪。眉头锁起,仿佛苍老了许多。看到童贯还跪在地上,他挥挥手。闭着眼睛道,“童道夫,你也起来吧,虽然此战败了,可你的忠心朕还是知道的。”

    童贯忠心么?当然一日猛攻函谷关,丢下万余尸体,如果这万余人命还说明不了童贯的忠心。那什么能说明呢?这就是官场,在这个名利角斗场里。一切都是筹码,狂风凝聚细雨,鲜血染红双翅帽。与其说童贯的哭诉救了他,倒不如说那上万死去的士兵救了他。赵佶是个皇帝。但凡帝王,有一点是相通的,他们看中的是忠心,不忠心者,能力再强依旧得不到重用,忠心之人,天大过错,也可保得性命。

    得到宫内太监的召唤,王黼等人来到皇宫。却未急着进去,而是在宫门后等了起来,一直等到宫梻到来后。蔡京几个人才聚拢到角落之中,悄声道,“宫学士,你可知官家找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不知,蔡相难道知道?”其实宫梻问的全是废话,大宋朝有什么事情。还能瞒得过这位手眼通天的蔡相么?

    蔡京苦笑着摇摇头,也未隐瞒。一五一十道,“函谷关那边来消息了,童贯大军大败而归,损兵折将,官家找咱们八成是想问问敢如何应对的。这不,我等也商量不出什么,就想听听宫学士的看法,你觉得陛下要问起,我们该如何回答,是继续出兵,还是默认?”

    宫梻心中冷笑,这些人可都是老狐狸啊,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么?错,其实谁心中也有数,面对将要崛起的赵有恭,唯有再派大军清剿方位上上策,可其中有个风险,那就是万一又败了怎么办?那领兵之人,以及提出这个意见的可就要遭殃了,到时晋陵王殿下以大胜之师威逼汴梁,要求惩戒那些建议出兵之人,官家还敢不听?其中的道理谁都明白,却没人愿意但这个责任,琢磨半天,倒琢磨到他宫某人头上了。

    宫梻对人心之把握,可谓到了极点,他自然不会上当,最重要的是现在官家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又何必逆着官家的心思来呢?微微一笑,宫梻抬绣笑道,“几位大人太看得起宫某了,官家此时早有了决断,又何须咱们费心?”

    蔡京嘴角狂跳,心中暗骂一声宮狐狸,明知道宫梻在耍无赖,却莫可奈何,李邦彦也拱着手呵呵道,“不错不错,官家早已有了主意,又何须咱们这些愚笨之人乱说?”

    宫门处发生的事情,赵佶可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几位宠臣还没到御花园呢,就已经商量好怎么敷衍了事了。这就是赵佶的悲哀,每一个帝王的悲哀,同样一个明君也会处理好这种问题。党争,没一个时代都有,每个人都恨党争,却聪明的帝王又会适当的放任党争,朝廷不需要一家之言,有了党争,各方有了制约,平衡方为王道。如同大明朝,万历皇帝算是将党争玩到极致的典范了,他在任时,清流东林党、齐楚折党、阉党三方势力共存,相互制约下形成了一种初具规模的议会制度,万历皇帝三十年不上朝,政事有条不紊。可到了天启、崇祯两代皇帝,他们将这种秩序毁坏了,要么是阉党一家独大,要么是东林党一家独大,最后大明朝政事拖沓,在加上内忧外患亡国了。许多人都夸赞崇祯剿灭阉党的壮举,又有许多人说大明朝亡于党争,其实这是非常片面的,剿灭阉党,扶持东林党一家独大,其实这就是崇祯做为帝王在政治格局上的不成熟。朝廷需要党争,因为有党争才会互相监督,政治相对清明,说大明朝亡于党争,非常片面,从某种情况上来说,恰恰是因为明末没了党争,才加速了亡国。

    每个时代,贪污、勾心斗角、官场钻研都少不了,就拿贪污来说,不可能杜绝,只能约束,建立一套相对清明的秩序,这就需要监督,让每一个人时刻有一种危机感,一旦错了,就会有人取而代之,如此一来,做事就会有忌讳有收敛。党争秩序败坏,这就是明末两代帝王期间最大的问题,要么阉党嚣张过头。要么东林党嚣张过头。

    而此时的大宋与后世大明朝优势何等的相像?一个不太出众的帝王,其实赵佶并无大恶,而他的恶。就是彻底打压新党元佑党人,导致朝廷一家独大,甚至连一代铁血宰相章惇也被迫害而死。从这方面来说,赵佶比哲宗赵煦做的差太多了。当年哲宗亲政也打压元丰党人,可他不会一下打死,要么贬官,要么调职。总之朝廷各处依旧有着元丰党人的声音,这就给元佑党人一个信号。那就是要好好做事,一旦有错,随时有人能顶上来。所以,哲宗时期。哪怕哲宗不太修民政,刚强尚武,可依旧国朝维稳,到了赵佶上位,一切都变了,元佑党人死的死,回老家的回老家,连个新党人毛都没了,这种情况下。成了一家之言,哪怕臣属有矛盾也是私人矛盾,面对大事是他们依旧能组成一条统一阵线。所以。赵佶的眼睛差不多瞎了,耳朵也聋了,大宋朝烽烟四起,他的梦里依旧歌舞升平。

    御花园里,赵佶耐心的等着,等到几位近臣到来。他又让童贯将刚才的话叙述了一遍,其实根本没这个必要的。只不过赵佶不晓得罢了。良久之后,赵佶沉着眉头,有些哀怨的问道,“诸位,晋陵王占据函谷关已成事实,又有辽国公主耶律南仙帮扶,可如何是好?还望诸位能拿个主意,这函谷关是要打,还是不打?”

    蔡京心里咯噔一下,偷偷瞧了王黼一眼,王黼故作沉思,上前两步,拱手言道,“此事兹事体大,事关国体,又是皇家之事,臣等不敢乱言,单凭陛下做主,臣等必依陛下所言,报效皇恩,死而后已。”

    王黼说完,蔡京打蛇随棍上,老成持重道,“王相所言,甚为有理,陛下睿智,乃千古明君,心中所想,必不是臣等所能比的。”

    什么叫一唱一和?这就是,两个宰相,将堂堂大宋皇帝玩弄于鼓掌之间,而偏偏这位徽宗皇帝还不自知,只是点着头接口道,“朕以为此时国朝民乱四起,又有征辽大败,百姓苦不堪言,实在不适合大动兵戈了。哎,那晋陵王既然想要关中,就给他吧,只要他能守好关中,这大宋还是大宋,百姓能少遭点兵灾,朕就是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

    赵佶脸上一副悲情之色,仿佛在哀痛天下苍生,他要真的这样想,也就好了,可事实上他只是怕了,怕再派十几万大军去了,会落得个辽兵一样的下场。如今大宋要是再损失十几万大军,那可就是真的动摇国本了,那时就不是保不保关中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西京洛阳的问题了。而且,真怕那个侄儿借萧芷蕴的威望与辽朝结盟,那样大宋关中不保不说,还要平白面对一支更为强大的联军,乃至河东河北也会在辽军铁骑笼罩之下。

    谁都知道徽宗皇帝怕了,可几个宠臣却商量好的一般,拱手大赞道,“陛下心怀百姓,实乃天下之福、苍生之福....”

    一声声歌功颂德,一声声俯首呐喊,赵佶的心情好了许多,众臣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只有一个刘欣媛,她心中满是冷笑,甚至是深深地厌恶。官家好蠢,这些大臣过上一些年大不了就是辞官隐退,依旧能回家做个富家翁,可官家呢?一旦赵有恭养大了,一定会挥兵出函谷,那是占据东京汴梁城,官家一脉又能活下来几人?皇权争夺的路上,有的是你死我活,怕?能怕么?你就是怕得要死也要硬着头皮上,今日不杀别人,明日别人就会杀你,还什么天下黎民百姓,真可笑....

    小刘妃有些看透这个朝廷了,如今朝廷之上,养着一群混吃等死的大臣,他们不是庸人,却做着庸人的事。自从李伯纪被贬回老家后,可再没人在官家面前说三道四了,小刘妃很好奇,难道官家就不觉得乏味么,哪怕寻找一点新鲜感,也该留一个像李伯纪那样的诤臣吧?

    赵佶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他眉头紧锁,想到的却是朱家,是李师师,还有将来的关中。赵有恭是个狂夫,所以朝廷下不下封号,他都要当秦王的,他想要关中,朝廷不能不给,可赵佶终究是不甘心的,他只是流露出一点意向,便有李邦彦拱手道,“陛下,如今晋陵王拥兵自重,占据关中不可避免,如此情况之下,也只能制约,而不能制止。”

    李邦彦这位浪子宰相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原因就是为了张俊。自伐辽惨败,张俊损失了几万人马,本该受到朝廷责罚的,但因为张俊走了李邦彦和蔡京的路子,才免了罪责,虽然无罪,但现在张俊却处于空闲状态,这不前些日子又使了些钱财希望调回关中或者山东。一直没有机会,这次不正是好机会么?李邦彦一心为张俊着想,也是为了自己,他也需要有一支强大的外力辅佐,这样才能更好地和蔡京、王黼抗衡。(未完待续)

第420章 风声遥远,人心微凉

    第420章风声遥远,人心微凉

    听着李邦彦的话,赵佶自然而然的追问道,“李浪子,你到是说所,该如何制约?”

    “其实也不算太难,只需以为能吏调任关中,手掌兵马,自然能对晋陵王形成掣肘!”李邦彦的主意说白了就是给别人下绊子,赵佶也听懂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同意,而是习惯性的问了下宫梻。

    宫梻沉眉思索,好一会儿后才拱手道,“陛下,李少宰的主意不错,只是这人选并需威望足够,能力出众才行,否则是斗不过晋陵王殿下的。”

    赵佶还是很认同宫梻的话的,他点着头,琢磨道,“李浪子,你可有人选?”

    李邦彦早有准备,拱手道,“陛下觉得凤翔张伯英如何?这张伯英任职关中多年,对关中诸事熟悉,而且执掌保安军,在军中威望不差,能力手腕都有。”

    “张伯英?”赵佶呵呵一笑,这个人选可真是太合适了,看到宫梻点头后,他便同意了下来,冲着杨戬轻声道,“杨戬,你过会儿就拟旨吧,着令晋陵王为秦王,领秦凤路、永兴军路两路处置使,掌两路兵马,王府置京兆府。以张俊为两路处置副使,掌保安军、绥德军,协助秦王拱卫关中!”

    说完后,又想起了什么,赵佶又颇为无奈的摆手道,“另外,让守在朱家和汴河小院的禁军都撤回来吧。另外,武州之事以及秦王一事一起经开封府贴下布告。”

    赵佶只需要提一下而已,至于如何写。如何润笔,自有李邦彦和王黼等人操心。倒是朱家和李师师那边,颇有点不甘心的,商量了一下事情细节后,赵佶就以疲累为由遣走了众人,回到御书房后,小刘妃倒着茶水幽幽道。“官家,一会儿杨总管去朱家的时候。奴家可否跟着一同前去?”

    “嗯?爱妃怎地对这事感兴趣呢?”

    “就是想看看那朱家娘子长什么样子而已,一个女子,心机这般深,着实可恶。瞧瞧她也是好的,免得以后被她蒙骗!”小刘妃咬着粉唇,似乎很痛恨朱大娘子,赵佶倒是信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小刘妃还能有什么其他心思,所以点着头同意了,“也好,就去看看吧,那朱大娘子可是让人烦躁的很。”

    末时初。杨戬忙完琐事,便领着小刘妃去了羧义街,再次来到朱家大门前。感觉可就不一样了。也许以前,朝中权贵大都没将朱家放在眼里,可从今往后,可就要对朱家毕恭毕敬了,因为在关中有一个男子在撑着朱家。此时的朱娘子正悠闲自得的钓着鱼,天气有些热。暖阳高照,芷兰还弄来一个大大的伞盖遮挡阳光。一主一仆聊着些轻松地话儿。无意间,就看到守在围墙上的禁兵撤了,如今可还没到换防的时候呢,怎么就撤了?

    芷兰眉头微皱,朱娘子已经提起鱼竿,将那鱼竿往亭台上一丢,慵懒的伸了个腰。她一身白色纱衫,额头宝石链清凉无比,再加上脸色清雅,身姿曼妙,这一个平常的动作,分外诱人。

    “咯咯,可熬过去了,以后再不用钓鱼了。真是头疼呢,殿下总说钓鱼能修身养性,我怎么没觉得呢?”

    “嘻嘻,殿下八成是骗人的呢,只是娘子就这么确定禁军要撤?”芷兰瞄着墙头,生怕那些禁兵再回来。

    “估计不会回来了,算算时间,事情该结束了,要是殿下这么长时间还打不垮童贯,也着实无能了些!”正说着,小院门口已经传来一阵响动,一定黄伞盖来到门前,一个身着金凤黄褙子的高贵女子走了进来,樱桃小口,媚眼含春,乌发侧方插着几支珍珠金钗。

    小刘妃并未让宫女太监们跟着,独自一人朝湖心小亭走去,朱琏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她倒想看看,这刘欣媛到底想做什么。

    来到近前,朱琏并未行礼,也许以前要行礼,可现在没必要了,殿下已经无需藏着掖着了,她代表了殿下,从今往后莫说是小刘妃,就是当今官家,不想理会都可以。小刘妃慨叹一声,心中满是佩服,赵有恭和朱琏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普天之下,能配得上那个盖世枭雄的,恐怕除了朱家大娘子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吧!就连那个辽朝公主,也比不过朱大娘子的。

    “主人,你最近过得可真不错啊,倒是让属下苦思冥想了许久!”

    一声主人,朱琏并不感意外,却又觉得意外,她转过身,看着脚下清澈的湖水,淡淡的问道,“刘欣媛,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一切,为何还不改口呢?”

    “主人冰雪聪明,难道还想不到么?想来主人和殿下今后还是需要属下的吧,同样属下也需要殿下,那个皇宫可一点都不好存活,若是有殿下和主人做臂力,属下会轻松许多的。”

    聪明的女人,永远不需要太多话,其实朱琏早就想到过的,似小刘妃这样的女子不可能永远屈居人下的。薄薄的嘴唇抿着,手指虚点远处的荷叶,那里莲花盛开,圣洁一片,“你说的不错,我们各取所需也是很好的,不过你不怕吗?现在我可以威胁到你,而你对我们却无半点威胁。”

    “当然知道,不过属下觉得若无必要,殿下和主人还是舍不得抹去属下的!”小刘妃心中告诫自己,从今往后只需小心再小心,只要不得罪这一男一女,他们就会好生支持她的。

    “你果然很聪明,但愿你以后也这么聪明!”朱琏轻声细语,突然又转过头来,怒目而视道,“刘妃娘娘,你又何必冷嘲热讽,你有你的官家。我有我的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请吧!”

    小刘妃长袖一甩。冷声哼道,“朱琏,你好不识抬举,官家着你做太子妃你不愿,偏偏看上那个乱臣贼子,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会死亡葬身之地的。”

    小刘妃的声音尖细和高昂,院中许多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说完这些,她气愤的迈步离开。如此,所有人都知道小刘妃与朱琏不欢而散,却少有人知道就在这湖心小亭里。两个人完成了一个可怕的约定。

    待小刘妃走后,朱琏的神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她冷冷的看着那处小小的院门,悠声说道,“等梦孟宣回来后,让他在宫里多派眼线,从今往后,我要知道刘欣媛的一举一动。”

    “嗯?娘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这个女人野心太大,不看好了,后果不堪设想。我若说将来毁殿下大业者。很可能是她,你信吗?”

    听着朱琏清冷的话语,芷兰诧异万分,心中却是不信的,就凭刘欣媛,她能毁了殿下的大业?娘子是不是太耸人听闻了?

    就知道芷兰不会信。朱琏也不会多做解释。哎,刘欣媛这个女子。有着魅惑众生的美貌,又有着足够的手段和才智,最重要的是她有野心,还懂得借力,这样的宫中女子一旦成长起来,一定会超出掌控的。

    禁军撤离朱家,自然也会撤离李师师的小独院,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来,突然走,连个解释都没有。师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本能的觉得发生了大事,就在禁军撤离不久,一辆马车停在木桥前,车上走下来两个女子。

    怎么是朱大娘子?师师越来越想不通了,为什么禁军刚走,朱娘子便来?若说关心,是不是关心的有些过头了?师师觉得朱娘子一定知道些什么的。

    柴门打开,萱儿迎着朱娘子二人,小嘴还不断吧嗒道,“娘子,你不知道,禁军无缘无故围了一个月,到现在连个解释都没有。”

    朱娘子一阵轻笑,她心道,禁军肯定不会解释的,事涉皇权,又怎么会告知他人?师师一直蹙着黛眉,眼中满是询问之色,事到如今,也无法再瞒着了,反正过一会儿,她们也能听到一些风声的。未进小屋,朱琏凝眉笑道,“师师,随我走走如何?”

    李师师断无拒绝的理由,一炷香时间后,汴梁河畔多了两个女子,她们一个满身白纱,宛若仙子,一个身着粗衣,大俗大雅。同是天地间的绝色,走在河边,美丽的汴河失了颜色,游鱼探出头,看的痴了。一路走来,一直来到鹊桥边,那里有一处蓝转矮墙,墙角聚拢了许多人,似乎开封府刚刚贴了什么告示。两个绝色女子轻轻走来,那些围观百姓看到这两个女子后,却吓得一呆,全都拱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大娘子,李大家!”

    一切太突然了,李师师竟未反应过来。她是谁?她是青楼歌妓,一代花魁,哪怕是花魁也已经是曾经,汴梁百姓确实有些人钦佩她的才艺,那见了面也只是和善的打个招呼而已,又有谁会对一个过气的花魁行此大礼?

    李师师愕然,朱琏却欣然接受,点点头,只是向前走了两步,人群便自动散去,将那布告让了出来。领着李师师来到墙角,轻声道,“师师,你自己看吧。”

    读着那份布告,师师的心被震撼到了。布告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宣和三年四月末,定国军节度使赵有恭出兵武州城,一战而下武州,歼敌三万余。宣和三年五月十五,武州城外正面交锋,定国军大败辽兵,截至五月十五,武州城内外,定国军共歼灭大辽西京精锐十二万有余。晋陵王赵有恭以微弱兵力,立不世之奇功,特封晋陵王为秦王,领秦凤路、永兴军路两路处置使,定国军节度使不变,王府置于京兆府。从此,秦王治下,官员任免自行定夺,只需事后上报朝廷。

    布告上绝口不提函谷关一事,甚至将武州大胜的功劳揽到了朝廷身上,可仅仅这些,就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了。师师用力晃着头,她想不明白,永远都想不明白,那个京中纨绔子弟,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竟然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辽人,还歼灭十几万精锐辽兵。这一切不是真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他以前的种种不都是假的么?那些疯疯癫癫的事,那些遛狗斗猪的事,还有酒后强占她身子的事。

    师师不似普通人那般,她感受半点喜悦,美目清冷,看着朱琏低声问道,“娘子,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会说的!”指了指远处的河边,两个女子有一路走回了小院,这一路上,朱琏静静地说着,“当年汴梁城中,殿下受了许多苦,也做了许多无奈的事。那时为了活着离开京城,只能选择你,因为只有你,官家才不好明着杀他,只能遣送出京城,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在外边。”(未完待续)

第421章 御旨风波震天下

    第421章御旨风波震天下

    有些话无需说得太明白的,师师也是聪明的女子,她静静地坐着,朱琏也不再打扰,只是离开时对萱儿吩咐道,“好生看着李大家!”

    “嗯,婢子会的!”萱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姐儿自从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只是愣愣的坐在桌前。

    天黑了,月亮爬上枝头,萱儿做了些饭菜,师师却是一点未动,她还是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任凭萱儿如何叫喊,师师依旧没个反应。不知道过了多久,师师抬起了头,原本美丽的双目里少了几分光彩,看着窗外优美的月光,她笑了,那笑容让人痴迷,让人悲戚,因为她笑着,泪水却缓缓滑落。

    师师一遍遍问着自己,她是谁?呵呵,她还能是谁?她是一个青楼女子,一个比天下所有女子都低贱的女人,她是个婊子,一个谁都能利用一下的婊子。以前,她恨赵有恭,只觉得这个男人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胆儿。可现在更恨了,恨得刻骨铭心,恨得咬牙切齿,因为到了今天她才知道,那个男人从未怜悯过她,一切只是为了他的计划。她李师师呢,只是计划之中的一枚棋子,用完了,就扔了。

    曾经,师师有着自己的骄傲,她觉得自己可以做个普通的女子,她可以吃苦,她可以劳作,仅仅只是为了那份最后的尊严。可那个男人。在一日之间,就打破了她所有的尊严,每当想起那个男人。她就像看到了一幅可怕的情景。

    一个男子酒气熏天,他英俊潇洒,却眼神阴鸷,他的嘴中不断怒吼着,“你是谁?你就是个婊子,一个随便就能上的婊子,没有尊严。没有骄傲,任人欺凌。”

    “不....”梦醒了。师师捂着双颊痛苦的吼着,她好想杀了那个男人,杀了他,自己再去死。难道这一辈子要屈辱的活着?

    一夜,匆匆而过,陪了许久的萱儿累了,她趴在桌上睡着了。师师从屋里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根白绫,踮起脚尖,轻轻一甩,三尺白绫打个结。小凳子悄无声息的倒了,师师脸上透着一丝解脱的笑容。也许。她李师师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这个世道给她的只有痛苦。梦境里,又看到童年的自己。那里是一个普通的院子,父亲的小声,娘亲的呼喊,渐渐地模糊了....

    萱儿一直睡着的,可不知怎地,浑身突然一颤。就好像谁扎了她一下似的。揉揉眼睛,看到屋里晃着一个人影。那女子一身白色纱衫,脚踩碧云靴,纱裙拖着长长地,一如第一次登台献曲。萱儿疯了般扑了上去,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女子拖了下来,泪水淹没,哭着嚎道,“李姐儿,你快醒醒,你怎么这么傻,你走了,婢子怎么办?呜呜...李姐儿,你快醒醒....快醒醒....”

    萱儿的手一阵乱拍,也许是师师命不该绝吧,她竟然悠悠醒来,睁开眼,眼前是痛哭流涕的萱儿,想要抬起手,却没有力气,只能弱弱的笑道,“傻丫头,别哭了....是李姐儿对不住你...”

    “李姐儿,你不要说了。婢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有什么事还比离开得月楼难嘛?你不是一直都说离开得月楼,往日的李师师就死了么?既然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再自寻短见?李姐儿,求你了,你不要离开婢子,你要去了,婢子怎么活?”

    听着萱儿毫无头绪的话,师师笑了起来,她的笑如窗外的朝阳,明媚迷人。是她傻了啊,既然早就死了,又何必再死一次?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她叫李师师,却不是李师师,她肮脏卑贱又如何,她没有尊严又如何?她要活着,至少身边还有一个萱儿。

    六月的风温暖如火,吹皱了河水,冰冷了人心。师师因为过去的事而失了活下去的勇气,而有的人,则一身怒气。

    蔡河边上,一个娇俏公子手持柳枝不断地抽打着面前的石头,那娇俏公子凤眼柳叶眉,小小的瑶鼻,红润的嘴唇,她分明是一名女子,那是什么公子哥?

    她是谁?她就是官家的四女儿,当朝最美丽的皇室花朵茂德帝姬赵福金。所有的怒火都是冲着凌哥儿去的,她恨死了那个叫赵凌的男人,哪怕他战功赫赫,哪怕他威名远播,哪怕他勇武不凡。她就是恨,恨得要死,生活在这个诺大的皇族之中,赵福金最讨厌的就是虚伪和欺骗,兄弟姐妹们说笑,又有几个是真话?因为讨厌,所以她喜欢和那个纨绔不堪的凌哥儿在一起,因为她觉得凌哥儿再差,至少是真实的,凌哥儿对她好,简直什么都敢做,为了让她高兴,凌哥儿还断了蔡三郎的子孙根。那时候觉得凌哥儿真的好厉害,也好好,所以决定这辈子要对凌哥儿好,她总是盼着凌哥儿回到汴梁,甚至有时候还想着偷偷溜出京城,去同州找凌哥儿。

    想他,真的好想,因为自从凌哥儿走后,再没人那般护着她了,再没人那般迁就她了。

    所有的一切,一日之间都变了,他在武州立下了赫赫战功,那一份功劳,乃大宋立国两百多年来都未有过的奇功。所以,他晋位秦王,手掌关中。也许该高兴的,因为凌哥儿变得强大了,威严了,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就意味着欺骗,意味着以前的种种都是假的,以前种种的好也都是利用。

    赵福金打累了,抽累了,蜷着腿坐在蔡河边上,任由泪水冲刷着脸庞,不知道从今往后还能相信谁,难道这个世上就不能有信任么?父皇有提婚事了。本来还指望凌哥儿能救她脱离苦海的,现在一切都成了虚无,也许该长大了。嫁人就嫁人吧,这一辈子混混噩噩的过下去,直到哪一天稀里糊涂的死去。

    有的人活着,却像是死了,有的人死了,却又活着。世间的事永远搞不明白,就像你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下雨。为什么一定要有风。

    汴梁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赵有恭所能改变的。也许从踏出汴梁城的时候,有些人就注定要离他远去了。宣和三年六月二十一,小雨,朝廷御旨送达函谷关。赵有恭如愿以偿得到了秦王之位,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手控关中了。当御旨下达的一刻,定国军沸腾了,函谷关沸腾了,因为这些关中子弟跟随左右,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天么?当兵为将,谁不图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好雨知时节,总会及时来,一场雨。灌溉了贫瘠的关中大地,也湿润了关中儿郎的心,手捧御旨。赵有恭高声大吼,“随本王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晋位秦王,全赖诸位兄弟帮扶。一概子弟,尽有封赏。”

    有封赏永远都不会有错。刚刚平息下去的欢呼声再次响起,每个定国军士兵都高兴地唱着跳着。今日大好的日子,赵有恭放开禁令,军中大肆饮酒。

    定国军子弟高兴,赵有恭又何尝不是如此,有这一道御旨,他便可尽掌关中,从今往后,看天下谁还能挡他脚步?城下笑闹声,欢乐声,赵有恭手持秦王刀,孤独的站在城头一角,遥望着雨幕中的小岳峰,心生无限感慨。从这里到天际,到底有多远的距离?奋斗了这么多年,当一切将要成为现实时,才发现自己并不满足。一无所有的时候,只是想逃出京城,来到同州后,就像打造一支铁军。军队有了,又想战局府中,独吞武州,想到了,就去做,一步步走过来,多少艰险,多少杀戮?没人知道他赵有恭趟过的鲜血,没人能明白他赵有恭心中饱受的煎熬。

    一阵轻微的响动,身上多了一件蓑衣,本以为是婉儿或者阿娜的,回过头却看到一张清冷的玉脸。

    一身黑色锁子甲,雨水渗透,缓缓滴落,发丝粘在额头上,变得乱糟糟的,她的表情一成不变,就好像感受不到冰凉的雨水。

    这个三娘,难道就不能变副模样么?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鼻头一动,突然闻到了一点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香味儿,也许是因为雨水冲刷,那残留的香水被散发出来了吧?赵有恭笑了,他突然左手持刀,右手指尖轻轻划过三娘的脸颊,“既然用了,何必偷偷摸摸?”

    手指划过,三娘就想触电般打了个寒颤,她退后一步,依旧是一副冰冷的样子,毫无感情的说道,“没用!”

    “嘿嘿,不打自招,本王说过用什么了么,你就急着回答,摆明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三娘,本王不逼你,可有些事总得过去的,不是吗?”

    “殿下说什么,三娘听不懂!”扈三娘微微眯上了眼睛,赵有恭也懒得多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就只有三娘自己知道了。也不能要求太高,至少能偷偷用一下香水,就证明她已经开始慢慢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在雨中淋了一会儿,赵有恭就回到了屋中,此时萧芷蕴正和木女侠小酌着,桌上是热气腾腾的菜,看到赵有恭回来,木女侠娇笑一声,眨眼道,“秦王殿下,不知你在雨中洗了几次澡?”

    “嘿嘿,多少次,你晚上检查一下不就行了?”赵小郡王此话一出,饶是木女侠脸皮奇厚,也闹了个大红脸。哼,这个恶贼,真以为她怕么,今夜就收了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乱打趣。

    满上一杯酒,阿娜正好递过来一根烤兔子腿,赵有恭刚想去接,却被萧芷蕴抢先一步,萧美人可没有半点让出来的觉悟,小嘴尝着,还不忘说话道,“殿下,咱们那位官家可是给你派了位副手呢,两路处置副使,咯咯,你有什么打算呢?”

    “你说的是张俊张伯英?呵呵,放心好了,本王早有办法对付他了!”

    赵有恭没有吹牛皮,他确实有办法的,赵佶派张俊到关中当搅屎棍,想的是很美却忘了他赵某人也不是那种软弱之徒。

    一道谕旨,影响深远,不仅仅大宋震惊,就连辽人和西夏人也大吃了一惊,赵有恭晋位秦王,那以后这关中大地可就没往日那般平静了。仔细说起来,西夏人是害怕的,对这个一战灭辽朝十几万精锐的豪强,如何能不怕?所以李乾顺当即调令夏州和银州,着令两地防御使派兵集结南部,以防赵有恭突然北上。也许赵有恭北上的可能性非常低,但不得不防,因为赵有恭就是个疯子,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未完待续)

第422章 临潢府耶律大王

    第422章临潢府耶律大王

    温暖的房间里,赵有恭喝着酒,听着阿娜说些趣事,笑闹一番,本来很好的气氛,赵有恭却突然脸色一变,手中酒杯落底,整个人抚着胸口蜷缩了起来。

    腹部和胸口疼痛难忍,一股股麻痒从各处涌入,禁制激发,生死符开始肆虐么?

    好久之后,赵有恭额头上的冷汗,才慢慢退去,木婉清紧咬银牙,怒声道,“可恶的老妖婆,恶贼,过些日子就去天山吧。”

    赵有恭苦笑着点了点头,他还有别的选择么?其实从月前,生死符已经有肆虐的迹象了,只是很轻微,靠着内力压制了下去,可体内的禁制,当真有些奈何不得的。如果仅仅是生死符,凭着一身内力,还有对于生死符的理解,或许能化解,偏偏童姥那老妖婆给下了独门禁制,稍微灌注内力,立刻有种全身散架的感觉。姜还是老的辣啊,或许童姥早就看出生死符不保险了。

    如果可以的话,早就该去灵鹫宫的,只是万事刚刚起头,关中也刚握在手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个时候离开,真的好么?

    萧芷蕴当然知道赵有恭在担忧什么,他放下酒杯,幽声道,“你还是早日去一趟灵鹫宫吧,你离开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关中初定,少不了一些牛鬼蛇神,你若一心压着,表面上是看不见了。可以后出了事,这些人还会蹦出来。倒不如找个理由消失一段时间,也好让这些不安分的牛鬼蛇神们自己跳出来。等时机成熟,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岂不是免除了许多后患?”

    赵有恭也在思考着萧芷蕴的话,萧美人所说倒是一个好提议,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万一牛鬼蛇神太多,仅靠定国军能压制住么?秦凤路和永兴军路这么一大片地方。关中子弟繁多,一旦闹将起来。单靠定国军是绝对控制不住的,如今定国军分散南北,单府中、武州和函谷关以及潼关就占去了九成人手,能用在关中内地的不足万人。就靠这点人又能管得了多少地方?永兴军路还好,经历伐辽之战后,各军所损失惨重,能威胁到定国军的并不多。可秦凤路就不同了,镇戎军、怀德军、德顺军等北部边军损失并不多,各部人马加起来足有八万人之多,如果这些人真的对定国军有什么想法,那将是一件天大的麻烦。本想着函谷关之事后,全力归拢秦凤路兵马的。可去灵鹫宫这件事也耽搁不得。

    “绰绰,你可想过,这样的话。咱们压力也会非常大,会出现许许多多不可预测的事情!”

    赵有恭所言,萧芷蕴又如何不懂?她捏着酒杯,一对美目水波流转,“你信我么?若信,就不该有这种担忧。我萧芷蕴若是连这些牛鬼蛇神都对付不了,也不值得你冒险杀入准格尔草原了。”

    萧芷蕴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有着无穷威严,哪怕是阿朱和婉儿这样的女子也生不出半点不忿之情。

    准格尔草原?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的萧芷蕴端坐西京帅府,高贵无比,而他则是那个已经死去的李秀政。那一次驰骋准格尔草原,看上去平安无事,实则凶险的很,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面临西夏人、耶律大石以及耶律淳的联合围剿。有什么事还能比前去准格尔草原更凶险呢?赵有恭展眉笑了笑,是的,他该信任萧芷蕴,就像信任朱娘子那样。

    “好,回去之后,便将事情安排下来,至于如何离开同州,本王自有定夺,至于今后的事,则交予你了!”

    “你总算不再那般偏心了,我做什么事,你总是不放心,那朱娘子做什么事,却没有半点掣肘,你真以为我萧芷蕴比那个女人差吗?”萧美人嘴唇抿着酒杯,水汪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媚意,红舌伸出,贝齿轻咬,“今后的事情非常多,我要坐镇同州府!”

    “咳咳”赵有恭本来很心动的,满心里想着萧美人躺在床上春情无限的场景,可一听萧美人这话,差点没被噎着。同州府?直接说坐镇王府不就得了?打死也不能答应的,如果这个时候让萧美人进了王府,那朱娘子还不立刻打马进关中找他拼命?

    眉头一锁,佯装沉思一会儿,赵小郡王一抚额头,很正经道,“去同州府作甚?以后王府就要搬到长安旧宫的,你去长安坐镇,顺便打理下太极宫,等以后也好将王府挪过去。”

    萧芷蕴恨得牙根直痒痒,这男人可真聪明,一会儿的功夫就想到这么多。长安旧宫,也就是唐时太极宫,后武周朝时武媚娘将国都移到东都洛阳,自此之后太极宫就被当成陪都旧宫来用,历经几百年,知道今时,太极宫依旧是旧宫,有专人打理,却不允许人住进去。因为旧宫再旧依旧是皇宫,怎么可能允许人住进去呢?偏偏赵有恭要住,他就是要将太极宫变成秦王府,因为在天下人看来,太极宫不仅仅是一处住处,更是一种王权的象征。

    赵有恭提议萧芷蕴去长安坐镇京兆府,萧美人也拒绝不得,只能伸出纤纤玉指,虚空一点,满是幽怨道,“都听你的,不过,我不入王宫,她也不行。”

    她是谁?当然是指朱琏了。赵有恭很聪明的没接话,脖子一歪,捂着肚子嗷嗷叫了起来,“哎哟..哟哟....生死符发作了,快....快扶本王回房....”

    呸,刚刚发作了一回,这会儿又发作了?什么时候生死符那么不值钱,想来就来了,难道比女子月事都便宜?萧芷蕴美目一眯。满是寒光,嘴角一翘,哼哼道。“我看谁敢?”

    萧美人一旦拿出公主的架子,当真是威严十足,阿朱和阿娜本来想弯腰搀扶的,却被萧芷蕴吓了回去,不过木女侠可不吃萧芷蕴这一套,丢了酒杯搀着赵有恭就往外跑。等着过了走廊,木女侠撒开赵小郡王。撇着嘴冷哼道,“看你惹的事。还是早些想办法把这些破事解决了吧,还有你那位朱大娘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谁不想早些解决呢?整日里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可事情哪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哎,走一步算一步吧。赵小郡王还真想得开,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怕个球?

    函谷关内欢声雷动,而在千里之外的临潢府,却有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金龙座上,在他面前站着两个人,这二人一个是耶律余睹。一个是张琳。赵有恭受封秦王,执掌关中的密报早已传来,这让耶律洪基非常震惊。甚至有些恐惧。从今往后,赵有恭可是名正言顺的关中王了,凭他的手段,赵佶岂是对手?如果选择一个敌人,希望是赵佶而不是赵有恭。

    “赵家小儿执掌关中,气候已成。你们有什么看法,对武州。是打还是不打?”耶律洪基是拿不定主意的,以前,他下了决心要重新夺回武州,掌握西南主动权的,可赵佶这一出捧侄儿上位的戏,可着实让耶律洪基恶心的不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耶律洪基和赵佶是一类人,同样的爱好女色,同样的不理政事,可耶律洪基有一点是比赵佶强的,那就是他还保持着契丹男人的血性,做为帝王,皇族叛臣是绝对不允许存活的。所以,耶律洪基才一直想着法的杀掉侄儿耶律淳,只可惜那小子命硬的很,好多次都苟活了下来,现在坐镇南京析津府成了气候。

    可以说耶律淳就是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偏偏赵佶没留意这些,若是面对面的话,耶律洪基一定会破口大骂一句“蠢猪”,他耶律洪基变着法的想弄死耶律淳,这样都没成功,那赵佶倒好,还一纸御旨,封那赵有恭为秦王。蠢,当真是蠢,就算无奈,也该先派大军围剿的,这要打不过了,再封也不迟啊。

    耶律洪基气呼呼的瞪眼睛,耶律余睹和张琳难得一见的口气一致道,“不打,陛下,现在女真人才是我大辽心腹大患,相反,那赵有恭可以放在后边,更何况有公主在,想来那赵有恭也不会主动招惹我大辽的。而且,由着赵有恭做大岂不是更好?现在宋廷与女真人结盟,我大辽又为何不能找一助力呢,以臣观察,那赵有恭野心勃勃,雄才大略,麾下定国军英勇善战,假以时日,若能与我大辽缔结盟约,岂不比那西夏人可靠多了?”

    耶律余睹敢出此言,也是基于赵有恭的野心,一个野心家绝不会窝在关中的,想要走出关中,就会有相同的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不能交的朋友。耶律余睹觉得赵有恭一定不会决绝和大辽做朋友的,因为他和赵佶是死对头,赵有恭是个聪明人,他绝不可能蠢到给赵佶当刀使的。

    而事实上,耶律余睹有些话也并没有说,那就是耶律淳。女真一除,没了后顾之忧,接下来就是剿灭耶律淳。陛下可不是赵佶,他有那份鱼死网破的胆识,做为帝王,岂能容许挑战王权者存活?

    耶律洪基挠着鼻头,眉头一直紧紧地锁着,“倒是不无道理,只是你们想过没有,我大辽不找那赵有恭的麻烦,谁能保证那赵家小儿不对我朔州有想法呢?”

    张琳眉头一挑,接口道,“陛下所虑甚为有道理,不过此事倒无需太过担心,那赵家小儿是极为聪明之人,他不会在观众不稳的情况下贸然出兵朔州的。而且,我大辽可派重臣出使关中,暗中和那赵家小儿达成口头协议,许以利益之下,还怕那赵家小儿不动心?”

    “嗯,不错,不知派谁去合适?”

    “耶律大相乃宗室雄才,又与公主感情深厚,出使关中最为合适,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张琳这个提议,耶律洪基真拒绝不得,可耶律余睹却暗自戒备起来,他不觉得张琳有这么好心,此次出使关中,何时能回实无定数,若是他离开的时候,张琳做出什么事,那可就不妙了。正打算提议换个人前去,可还未开口,就听耶律洪基嚷声道,“辛苦左相一趟吧,顺便也去西京帮朕看望下耶律大石,让他不必理会朝内流言,安心操练雄兵,他年再帮朕夺回失地。”

    大辽宗室,仅余耶律余睹和耶律大石两位雄才,所以耶律洪基还是甚为倚重的。听耶律洪基言辞恳切,耶律余睹心怀感激之下,哪里还说得出不允的话,他单手抚胸,缓声道,“谢陛下厚爱,臣定不负所托,说服赵有恭心向大辽。”

    没人发现,就在耶律余睹躬身行礼的时候,张琳眼中闪过了一抹冷笑。支走了耶律余睹,做起事来,可就少许多掣肘了。(未完待续)

第423章 平淡如水

    第423章平淡如水

    议事结束后,耶律余睹和张琳相伴离开皇宫,开着张琳远去的背影,马蹄踏踏,耶律余睹深深地蹙起了眉头。张琳一向与耶律乙辛交好,一心要扶耶律淳上位,怎地今日如此好心了?黄鼠狼给鸡拜年,隐藏着的是一张血盆大口。回到相府,耶律余睹找来亲信出去一趟,没多久总知军国事萧昱匆匆赶来,来到厅中,萧昱便小声问道,“左相急着招萧某,可有什么事?”

    “萧大人,不日之后,本相要去一趟关中,这一去可能会耽搁些时日,今后朝中之事,萧大人务必多加小心,那张琳可是狼子野心!”

    听耶律余睹此言,萧昱着实吃了一惊,如今女真人磨刀霍霍,东京辽阳府眼看不保,朝中多事之秋,耶律余睹还要离开,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萧昱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有些气怒的哼道,“是张琳提议陛下,让左相去关中的?”

    “不错,所以本相才让萧大人多加小心,如今耶律大帅不能在京中坐镇北枢密院,本相又要出使关中,今后的事,可就全部压在萧大人肩上了!”

    萧昱叹口气,无奈笑道,“左相放心,萧某定将尽心做事,不过左相此去关中,多半会见到公主的,还望左相能代萧某看望下公主!”

    “萧大人放心,本相会的!”耶律余睹轻轻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他并不觉得意外。

    遥辇萧芷蕴,大辽两百多年来再一次出现了一位奇女子。她简直就是萧太后转世,相貌、手腕、脾性端的是让人心服。耶律余睹也不同意萧芷蕴联姻西夏的,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萧芷蕴嫁给陛下,那样遥辇九帐就有六帐心向皇族了,只可惜那萧芷蕴拒绝了。无奈之下,陛下选择了送走萧芷蕴。也免得她落入耶律淳之手,没成想却落到了赵有恭手中。萧昱是遥辇拔里氏的男人。他的自然心向遥辇氏的。萧昱只是问好而已,那萧岿更干脆,武州大战过去那么久,他都没有回到西京。谁都知道,萧岿不会回来了,做为萧芷蕴的兄长,他绝不会舍弃自己的妹妹,转而臣服陛下或者耶律淳的。

    【总知军国事又称“于越”,辽北院官职,掌契丹部族兵事,地位在宰相之下,部族夷离堇之上。相当于大宋枢密院枢密一职,在大辽位高权重。而于越一职在大辽立国之初,掌天下兵马大权。地位仅在皇帝之下,比之北院宰相还要高。后辽朝加强中央集权,兵权分散,于越一职才慢慢变轻,居于北院左右宰相之后。辽国官制,分北、南院。北面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北面官主要是管理契丹和其他游牧民族的事务,南面官主要是管理汉人、渤海人的事务。北面官的最高机构是北枢密院。两院之下有北宰相府,设北府左、右宰相、总知军国事、知国事等官。掌佐理军国之大政,以皇族四帐充任。南宰相府,设南府左、右宰相、总知军国事、知国事等官,掌佐理军国之大政,以国舅五帐充任。】

    宣和三年六月二十七,雨后的关中,一片凉爽,暖日照耀,关中子民也是洋溢着一片喜气。至少,今年不会干旱,至少今年会有一次美好的丰收。在这个雨后的日子里,赵有恭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同州府,再回同州,人未变,环境却变了。以前在关中子民心中,他赵某人是个好色无耻的纨绔之徒,可现在,他是个英雄,是个战败辽人,手掌十万大军的盖世豪杰。

    百姓,是可爱的,也是愚昧的,他们很纯洁,很简单,你以前有万般好,一旦有一件错事,百姓就会将你踏入地狱,同样你以前有万般不好,当你做了一件大好的事情,他们就会忘记以前的不好,将你捧起来。百姓,是最容易被人挑唆的,也是最容易被人蒙骗的,从古至今,哪怕千年之后依旧如此。百姓,图的是温饱,吃好喝好足矣,大道理他们不懂,哪怕这些大道理再正确,当吃喝无以为继,他们也不会听。

    来到同州几年,第一次,看到街上这么多人,第一次听到一阵阵高昂的呐喊声,“秦王殿下万岁...定国军万岁....”

    一个孩童不知事,那万岁可是能随便喊的么?赵有恭却笑得分外高兴,手一指那个孩童,大声道,“赏!”

    一声令下,自有人去办事,随后街道两旁万岁声响遍四周,那声音灌溉了整个同州城,似乎要震塌房屋,万岁嘛?没人能真正的万岁,人活百年,能傲立于世足矣,赵有恭只是想让这一切成为习惯,当关中子民习惯了赵有恭这个名字,将来再有什么事,也无人觉得接受不了了。

    晋陵王府,那四个大字还没有改,这也是赵有恭的意思,他不想再换,这里一直都是晋陵王府,而秦王府在长安,不在同州,小小的同州府撑不住秦王宫的。一身银光锁子甲,紫金冠闪着耀眼的光芒,持刀在手,像一个战场英雄,又像一个儒雅王子。王府前院,几个女子并排站在前头,身后是那些王府奴仆。

    看着那个归家的男人,贞娘甜甜一笑,躬身福了一礼,“奴家恭迎殿下回府,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等恭迎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时夕阳西下,一抹娇红诉说着最后的眷恋,灿烂的花儿展露绝美风华,瑰丽未开尽,春风已走远。这个春末夏初的日子,温暖、凉爽,清风一语,刹那芳华。

    我,叫赵有恭。堂堂六尺男儿,有这二十年的青春,一个楚王世子。一个一家之主。此时的赵有恭,笑的很轻松,也很随意,他是自豪的,因为他征战沙场,不仅追逐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保住了身后的女人。抬起手。三娘捧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上边盖着一块红布。贞娘伸手接过,樱婼掀起红布,上边放着几把精致的短刀。

    有的男人送花,有的男人送绸缎。还有的送首饰,唯独赵有恭送的是刀。阔别多日,最后却送了一把刀,这是何故?贞娘有些想不通,可樱婼却想通了。

    既然做了楚王世子的女人,就该有那份觉悟,一把刀,要么拿着这把刀随着自己的男人杀出一条路,要么用这把刀自杀。这就是同生共死。他是楚王世子,永远都有着那份刚强,他若败。王府女子一个也不会留下,他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饱受屈辱。

    樱婼懂了,所以她拿起了一把精致的短刀,随后是念奴儿、贞娘、雨柔、潘金莲、阿九。朱二娘子却是不晓得其中意思的,她只是觉得那刀很好看,也很精致。小九都有,她为何不能有。伸手抢了一把过来。倒是王语嫣,自始至终静静地站在一旁,她脸色如水,美目灵动,就像一个花间仙子。

    赵有恭走上前,揽住贞娘的手臂,淡淡的笑道,“这些时日,辛苦娘子了。”

    离近了,又咬着耳朵追问道,“这么多花样,谁教你的?”赵有恭太了解贞娘了,贞娘这样的女子,断不会想出什么万岁,千岁之说的。果然,听了赵有恭话,贞娘转头看了一眼念奴儿,似乎感觉到了旁人的目光,念奴儿微微侧脸,一对媚眼轻轻挑了挑,粉红的小香舌在唇边抿了抿,那神情,似乎是哀怨,又似乎是召唤。

    嘶,赵有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狐媚子,勾死人了。瞧那蜂腰,丰满的香臀儿,简直能让钢铁化成绕指柔。

    夜晚,一场温馨的家宴,东方瑾等人也都是识趣之人,所以这一晚也没来打扰赵有恭。一顿饭,吃了许久,听木女侠说说武州和函谷关的事,众女时而紧张时而大笑,好不热闹。唯有一人,总是绷着脸,她就是小阿九。

    阿九是不爽的,非常的不爽,以前殿下到哪里她都跟着,现在殿下总把她留在家中。王妃还看管那么严,真是气死人了。阿九也知道殿下的好,毕竟那是去打仗,不是以前那样去街上胡来。可阿九不想要这种好,她只是想一直跟在殿下身边,她不怕死的。

    夜幕深深,星光洒满整个天空,众女都累了,便各自散去,赵有恭行走在熟悉的王府,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西边小院,看房间里还有灯光,便伸手敲了敲。果然还未睡,很快便看到王语嫣拉开房门,探出头低声问道,“殿下,有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语毕,便看到王语嫣脸上露出几分欣喜之色,她放开房门,竟有些无形象的跳了起来,“真...真的么?”

    “当然,本王答应过你的,关中的事解决后,就会放你回去。你准备一下吧,明日会有亲卫护送你回姑苏的”赵有恭淡淡的笑了笑,转身回了北院,他现在很心急,因为北院还有女人等着他呢,今夜就把贞娘和念奴儿摆在一张床上。贞娘的娇羞,念奴儿的火辣,这两个女人在一起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呢?只是想着,就有点受不了了。

    赵小郡王快步而走,似乎多么心急似的,看着他的背影,王语嫣脸上的欣喜渐渐退去,不知怎地,心中有一点愤怒,难道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留恋么?王语嫣不知道心中是如何想的,她只是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被人无视了一般。

    难道她不美么?不,她很美,她的美如洛神再生,美过了春雨中的牡丹,世间少有。

    一张温暖的床,床上两个完美无瑕的女子娇喘吁吁,肌肤红润,小嘴微张,一个女子还伸手捂住了双眼。一个男人嘿嘿邪笑,星光迟迟,一声娇吟,床上春光无限。

    第二天,赵有恭早早的起身在院中耍了一套刀法,樱婼领着一个侍女走过来,捏过帕子替赵有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凌哥儿,今日卯时刚到,王家娘子就跟着侍卫离开了。不知你怎么想的,难道你一点心思都没有?”

    听到樱婼的话,赵有恭还是颇有些惊讶的,怎么走的这么早?

    “有没有心思又有何用?”赵有恭嘿嘿一笑,倒未太在意,他与王语嫣之间真的算得上平淡如水了吧。

    见赵有恭这个态度,樱婼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倒真没太多想法,王家小娘子却是负气而走,该怎么说呢?

    朝阳初升,也预示着新的一天,而在遥远的洛阳城里,有一个黑袍人正低头说着些什么。(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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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醉介绍:
关于风花醉:
这是一个水浒与天龙相融会的另类北宋末年,更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争之世。
汴梁河畔,春风几度,吹动了几多柔情。
李师师冷艳如冰,念奴儿智若妖姬,张贞娘人比花娇,耶律南仙巾帼红颜。
朝有“六贼”,江山风雨飘摇,齐鲁豪杰,八百里水泊梁山。尽男儿豪迈,更有扈三娘双刀不须眉。
王语嫣宛如仙子,木婉清水若清华。
前有大辽猛士,后有金国精骑,西夏蓄势待发,吐蕃人如狼似虎。花石纲、生辰纲,民不聊生,田虎、宋江、方腊,谁能搅动一片风云?
重生楚王之子,看赵有恭如何仗剑而起,征战四方。
天行健,文和武,尸山血海中,重铸那伟大的尚武之脊梁。
(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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