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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话唠小和尚

    第439章话唠小和尚

    木婉清骨子里就有种不属于男儿的锐气,又哪会怕这些欺软怕硬的浑蛋,阿朱自然是要帮着木婉清的,她伸手推开一人,看着那个说话之人,冷嘲热讽了几句。

    “就你们这些人,也不害臊,上千大男人,欺负百余名弱女子,赢了也不算光彩,还要坐着等龌龊事。几位也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难道就不打算要脸面了么?”

    这边的骚乱,慕容复看在眼里,急在心头,风波恶则不像慕容复,他最恨这些奸污之人了,放开竹剑,大踏步走过去,一巴掌将那个耀武扬威的江湖大佬拎了起来,“想我风某人行走江湖,见的人不知凡几,还没见到过你这种无耻小人,刚刚我家公子怎么说的,让你绑人,不要伤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江湖大佬可是沙州黄头洞的洞主莫大亮,想他在沙州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风波恶如此奚落,脸上当即有点挂不住了,一把推开风波恶,操着鬼头刀怒道,“滚你娘的,老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了?老子就要玩玩这个小娘们,有待怎地?慕容公子只是说不让伤了她们性命,老子这么做,算违反慕容公子的话么?”

    莫大亮为人就一个好色的毛病,不过平日里豪气云干,义气当头,所以与之交好的人也不少,当即有许多人围在莫大亮身边。助阵道,“莫大哥说得对,不就是一个小娘们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灵鹫宫的妖女,难道咱们还得像姑奶奶一样供着不成?”

    木婉清冷哼一声,阴着脸看向了慕容复,他持刀指了指慕容复,小声道,“慕容公子。你别装哑巴了,这可都是你的人。该怎么办,你给句话。”

    被木婉清一指,慕容复可真有点骑虎难下了,他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本心里。他是瞧不起莫大亮这种人的,男人嘛,只要有钱,想要找到女人玩还不是随便,但耍横可就为人所不齿了。可莫大亮在沙州一带人脉极广,而且看眼下情况,支持莫大亮的人也不少,若得罪了莫大亮,于自己的大业可不是好事。踌躇片刻。走上前来,慕容复向莫大亮拱拱手,和颜悦色道。“莫老大,给本公子几分薄面如何?咱们这次攻入灵鹫宫,是为了解除生死符,若行那淫辱之事,与江湖宵小又有何异?”

    慕容复出面,莫大亮本该给几分面子的。可刚才莫大亮可被木婉清和阿朱这两个假男人得罪狠了,此时怒火中烧。也不得不争个脸了,拱手回了一礼,沉声道,“慕容公子所言有理,莫某做事确实是孟浪了些,不过莫某要娶这位小娘子,如此,算不得淫辱了吧?”

    莫大亮此话一出,已经在不过明显了,他就是要告诉众人,不管怎样,他都要这个女人,说什么娶了那灵鹫宫婢女,也不过是骑虎难下给慕容复面子而已。

    此时慕容复脸色僵硬,说不出的阴郁,他盯着莫大亮的眼睛看了看,再未多说什么。乌应豪也怕闹翻了不好,他走过来对着众人拱拱手,随后拉着慕容复走到一边,小声道,“慕容公子,莫老大在沙州和瓜州一带势力不小,再说了,只是一个灵鹫宫妖女而已,莫老大又说了要娶她,依乌某看,此事就这么过去吧,让莫老大带着那灵鹫宫妖女走,只要莫老大不在灵鹫宫里胡来,咱们也管不着的。”

    呼,慕容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其实乌应豪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他慕容复现在有什么资本挑三拣四的,只要有人为我所用,便是好的,牺牲一个灵鹫宫妖女,得到了一个莫大亮,虽说心中不忿,却不得不接受,也许这就是成就大业的无奈吧。点点头,拍了拍乌应豪的肩头,转眼的工夫,慕容复脸上多了几分笑容,“风四哥,回来,既然莫老大要娶这位小娘子,那就是家事了。”

    家事?风波恶气的俩眼如铜铃一般大,鬼都知道莫大亮的话有如放屁,他又岂会真的娶那位小娘子,可是又不能违抗慕容复的命令,只能闷闷不乐的回到包不同身边。这下莫大亮眉头舒展开来,也不管身上的伤口,哈哈大笑道,“小娘皮,跟老子回家吧...啊....”

    莫大亮太得意了,结果是得意过头要倒霉,听着莫大亮的惨叫声,所有人目光集聚下,只看到一个扎着丫髻的女童,手里拿着拨浪鼓,嘴巴狠狠的叼着莫大亮的手背,也不知道这女童的牙齿是不是狼牙,竟将莫大亮粗糙的大手咬的鲜血淋漓的。莫大亮气急了,一甩手,那女童就被甩飞,半空中,那女童的身子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木婉清伸臂接住了女童,否则那女童非得摔个重伤不可。

    “呀....可恶的死丫头,老子要宰了你...”莫大亮脸黑如锅底,风波恶却抱着膀子一阵大笑,活该被咬,咬死才好。

    木婉清放下女童,提刀挡在身前,冷声道,“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四五岁的女童一般计较,你觉得光彩么?”

    确实是不光彩,饶是莫大亮也不好意思再对女童动手了,不过他盯着木婉清,嘿嘿笑道,“不错,不错,那老子宰了你应该不为过吧,兄弟们,动手,灭了这两个不开眼的货,竟然敢挡老子的道。”

    刚刚那名女童自然是童姥了,她在密室里待不下去,便跑了出来,江湖大佬们看她是个小女童,也没人在意,就这么畅通无阻的跑了过来,结果就看到有人要淫辱灵鹫宫的女子。童姥的性子,哪里受得了,哪怕功力全失,她还是冲上去咬了莫大亮一口。此时。看着耀武扬威的莫大亮,童姥的眼睛里满是仇恨。

    不知怎地,莫大亮竟升起了几分惧意。他瞪了瞪眼,怒道,“死丫头,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说话间,莫大亮的手下已经对木婉清动了手,木婉清也不是吃素的。拔出另一把短刀,左右翻飞。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取了四人性命。这下,连莫大亮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看似文静的小厮,竟然有一手不俗的功夫。木婉清和莫大亮的人动手。乌应豪和慕容复却是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乌应豪只知道那小厮是萧公子的人,可慕容复知道的更多,那木婉清可是赵有恭的女人,而且一直随在赵有恭身边,二人情谊太深,若是真伤了木婉清,依着赵有恭的性子,还不得把帐算到他慕容复头上?也许有的人会觉得赵有恭是个讲道理的人,可那是平常。你得看死的是谁,如果死的是他的女人,他什么道理都不会讲。

    正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灰色残影,掌影翻飞,一股劲力袭来,莫大亮的人赶紧后退。就这样,硬生生隔开一段距离。一个和尚轻飘飘的落地,动作潇洒自如,他双手合什,不断重复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快莫要动手了,小僧觉得那位施主说的很有道理,我佛曰,色乃大罪,淫色者,死后可入地狱,遭受那地火侵蚀,所以...所以...几位施主收手吧...小僧....小僧....”

    那和尚说话不太利索,说到后边竟有点结巴了。对于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和尚来,谁都没想到,只见他一身灰袍,背着一个包袱,一张脸连大众脸都算不上,倒是那个脑袋瓦亮瓦亮的,难道这是位云游四海的苦行僧?莫大亮顿时觉得好笑,撇嘴道,“秃驴,你是干嘛的?”

    “阿弥陀佛....施主,小僧不叫秃驴,小僧叫虚竹...小僧只是想来灵鹫宫一趟...不想做什么的...”

    虚竹口舌不清,那副样子,逗得木婉清噗嗤一热,她将带血的短刀往虚竹肩头一放,笑声道,“小和尚,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还是让开吧,否则那些人一会儿连你也宰了。”

    本是一个善意的动作,哪曾想虚竹一看到刀上的血,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赶紧闭上了眼睛,双手合什,哆哆嗦嗦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莫要怪罪,弟子不是有意的,不杀生,只看血,不算破戒,不算破戒。施主....你刚才也太过狠了,虽然那几位施主有错在先,但也当讲道理的,怎么能上来就伤人性命呢?我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众生平等,都有生的权利....听小僧一言...”

    木婉清看着手里的刀,右看看那个哆哆嗦嗦的小和尚,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她木婉清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如此,连恶贼都没说过她狠,今日竟让个小秃头教育了一番。

    莫大亮哈哈大笑,指着木婉清说道,“你这小厮,听到了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不赶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哇哈哈,笑死老子了!”

    被莫大亮一阵揶揄,木婉清不由得瞪了一眼虚竹,没好气道,“秃头,你记住了,再敢多说一句,姑奶奶就跺了你!”

    此时木婉清也不佯装了,装了那么久,太累了,这下莫大亮不禁双眼放光,笑容满面,“哟呵,还是个娘们,兄弟们,别上了她,一会儿老子要好好会会她。”

    “嘿,就凭你们这群废物,谁不怕死,就来吧,姑奶奶要是怕了,就跟你姓!”木婉清摘掉方帽,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她待向前厮杀,却被一个人拉住了袖子,低头一看,却是那个刚刚救下的小女童,那女童摇着头,显然是不想她再去厮杀。

    自那女童出现后,竹剑等人都闭上了嘴,显得很安静,可事实上,她们吓坏了,主人怎么跑出来了呢,要是有谁不小心叫破了主人的身份,那可就要遭殃了。幸亏宫里的女子都很聪明,没有人犯傻,可主人留在这里,终究是不安全的,这些恶徒可都是冲着主人来的。

    就在木婉清和莫大亮对峙的时候,桑道人已经擒住了梅剑,他将梅剑五花大绑,连带着竹剑等人一起押到了大厅中央,拂尘一甩,阴着脸问道,“你们到底说不说,那老妖婆到底藏在哪里了?”

    “呸,你个牛鼻子,当初跪在地上找主人讨要解药的时候,跟条狗似的,现在也相当人了?”梅剑自不会多说的,主人就站在身后,她得想办法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才行。(未完待续)

第440章 美男儿段公子

    第440章美男儿段公子

    被梅剑说破往事,桑道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甩手给了梅剑一巴掌,这一下可是含怒而打,梅剑嘴角随即溢出几丝血渍。木婉清最看不得这种情景,这么多大男人对付一群女子,要杀也就杀了,何必做这些事情,恶贼那人也是小人一个,无耻事做了不少,但从来没见他欺负过女人。

    “牛鼻子,你不嫌丢脸么?”

    “跟你有关系?你既然不是灵鹫宫的人,就少管闲事”其实桑道人对莫大亮也很有意见的,闹了半天也没能解决掉这些闹事的货,着实无能。

    似乎感受到了桑道人轻蔑的目光,莫大亮吐口浊气,盯着木婉清怒道,“小娘皮,咱们的帐还没算完呢,你杀了老子四个兄弟,这个帐必须得还,兄弟们,动手!”

    呛啷,一阵清脆的声音,刀剑挥舞,顿时又将木婉清罩在当场,木婉清自不会干等着,挥刀迎上,阿朱放开那个受伤的灵鹫宫婢女,提剑上去帮忙,二女背靠背,短时间内莫大亮的人倒下好几人,竟然近身不得。王语嫣一直看得担忧不已,眼看着阿朱差点受伤,她吓得脱口而出,喊道,“阿朱,小心啊....”

    阿朱?风波恶和包不同都是一愣,那个脸色黝黄的小厮就是阿朱妹子?一想起阿朱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也就释然了,二人哈哈大笑。纵身一跃就加入战场,挥刀砍翻一名刀客,包不同手肘一磕阿朱。大笑道,“嘿嘿,阿朱妹子,你凭的不地道,既然来了,竟然也不跟三哥问声好。”

    包不同和风波恶突然加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慕容复更是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会儿。慕容复头都快大了,包三哥和风四哥只知道帮阿朱的忙,他们哪里知道阿朱现在的身份,她可是赵殿下身边的贴身女官。已不再是慕容山庄的人。慕容复瞧不上莫大亮,但也不想站到这些江湖大佬的对立面上去,踌躇着,莫大亮却已经阴着脸看向了慕容复,“慕容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说是莫大亮,就是乌应豪和桑道人等人也面色不善的看着慕容复,不支持莫大亮也就算了,也没必要让自己的手下帮忙对付莫大亮吧。到底谁跟谁才是一伙的?

    感受着江湖大佬们的疑惑,慕容复沉着脸怒道,“包三哥。风四哥,回来!”

    包不同和风波恶愣了,他们疑惑不解的看着慕容复。阿朱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怪慕容复,也不想慕容复为难,“包三哥。风四哥,谢谢你们还记挂着小妹。不过小妹已经不是慕容山庄的人了,所以,你们还是听公子的吧,别让公子难做了。”

    阿朱离开慕容山庄,慕容复从未对四大家将说过,所以包不同和风波恶也无从得知。今日听阿朱亲口说出,他们依旧有些接受不了的,看着慕容复,风波恶大声问道,“公子,阿朱妹子说的是真的?”

    慕容复苦笑着点了点头,“回来吧,阿朱的心已经不在我慕容山庄了,强留又有何用?”

    阿朱是个人才,这一点谁都知道,可慕容山庄留不住。慕容复再三催促,包不同和风波恶叹口气,无奈的走开,却不曾想王语嫣竟然提着粉裙挡在了阿朱面前,此时她已是泪眼凝眸,声音颤抖,“表哥,帮帮阿朱吧,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她死在眼前?”

    慕容复又何尝想?他不想阿朱死,更不想得罪赵有恭,可眼下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么?表妹总是把一切想的那般美好,又想过他慕容复心中的苦么?为了兴复大燕国,他慕容复做了许许多多违心事,“表妹,回来,听到了么,给我回来?”

    慕容复大声怒喝,这次王语嫣没有听,执拗的挡在阿朱面前,木婉清却不愿欠别人人情的,她伸手一推王语嫣,小声道,“王小娘子,你还是闪一边去吧,咱们死不了。”

    木婉清也是好意,王语嫣长这么漂亮,有身上没有一点武功,一会儿动起手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一次善意的举动,没想到却引出一个人来,这是一个锦袍玉面的翩翩公子,单论面相,竟然强过了慕容复,也只比赵有恭差一点罢了。那玉面公子辅助王语嫣,纳头便拜,“神仙姐姐....哈哈,终于找到神仙姐姐了!”

    玉面公子很激动,说话都有点颤微微地,这些所有人都瞪大了眼,脑门上还顶着个大大的问号,这小子是谁?怎么来了就跪地上喊神仙姐姐?

    面冠如玉,英俊不凡,又有点傻乎乎的,除了那位大理段誉还能有谁?自琅琊福地见过李沧海石像后,段誉可是念念不忘,只可惜他去曼陀罗山庄的时候,王语嫣还未返回呢,他也没能像小说中一样见到心中的女神,这次无意间随着江湖大佬讨伐灵鹫宫,却给了他这个机会。

    王语嫣被吓傻了,她往后急退两步,赶紧躲到了阿朱身后,露出绝美的娇颜,厉声道,“你是谁?胡说八道个什么,谁是你的神仙姐姐?”

    阿朱盯着段誉看了两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当年宥州永阳客栈里盯着萧公主高叫神仙姐姐的段郎段公子么?

    “呀,是段公子啊,你认神仙姐姐的速度可真快啊!”

    段誉为之一愣,从地上爬起来,欣喜道,“姐姐,你认得段某?”

    段誉高兴得很,叫的甚是甜蜜,未曾想阿朱小脸随即一寒,恶心道,“滚,再敢向前一步,姑奶奶一剑戳死你。喏...王娘子,千万莫听这小白脸胡说八道的,当年这小子也盯着萧公主大叫什么神仙姐姐的。只是公主没理会,没想到又拿这一套来讨好你!”

    段誉心里委屈的很,这次真的不一样啊。可这会儿说啥也没人会信了。被段誉一打岔,莫大亮脑袋嗡嗡作响,大叫三声道,“贼鸟人,娘的,到底还打不打了,你...还有你。赶紧滚开,要不一会老子连你们一块砍了!”

    莫大亮虎目圆睁。段誉竟挺身而出,迎着莫大亮的目光喝道,“要杀就杀我,别伤了神仙姐姐!”

    “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家王娘子认得你么?还神仙姐姐,好,既然你想死,老子就成全你!”莫大亮的鬼头刀砍下,可把段誉吓得够呛,他倒是会六脉神剑,不过那玩意时灵时不灵的。根本发挥不了太大作用。木婉清觉得好笑,当年和恶贼相识,也是得了段誉的好处。而且这段家的人,要死也只能死在她木婉清手中,如此一想,一脚踹在段誉屁股上,直接将他踹出老远。没了段誉阻挠,挥刀立刻砍翻几人。

    大厅里。鲜血淋漓,充斥着血腥味道。虚竹扶起段誉,赶紧闭着眼双手合什,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此时木婉清和阿朱不能相互依靠,阿朱又要紧着身旁的王语嫣,一不留神,肩头就被削了一刀,好在木婉清反应够快,一枚十字标取了那名刀手的性命。两个女子,独战群雄,终究不敌,很快就被压制的缩到了大厅角落里,那名灵鹫宫女子虽然肩头受伤,却拿着剑将童姥护在了身后,不过好在此时所有人都只关注木婉清和阿朱了,也没人留意到这一点。

    “兄弟们,加把劲,这两个小娘皮已经撑不住了!”莫大亮欣喜不已,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小娘子长相如何,但听声音就差不了的。

    包不同和风波恶气的急火钻心,“公子,让咱们下去帮帮阿朱妹子吧!”

    “不要,包三哥,不是公子我无情,阿朱已不是我慕容山庄的人,难道还要为了她,可天下群雄作对么?”慕容复紧紧地筛着王语嫣的手,眼神中露出几分复杂之色。

    成王霸之业,何其艰难?慕容复不出手,但不意味着木婉清和阿朱一定会死,童姥看上去很镇定,一直把玩着手里的拨浪鼓,算算时间,那小子也该调息完毕了吧?

    桑道人手甩拂尘,准确无误的打中木婉清肩头,惹得木女侠一阵娇叱,挥刀要砍断桑道人的手。桑道人也没想到木婉清会如此凶残,哪怕受伤,也要跟人同归于尽,吓得他赶紧往后一缩,长呼口气,“好个贼娘皮,凶得很!”

    呛啷,莫大亮的刀再次砍来,这一次莫大亮胸有成竹,要是再拿不下这个小娘皮,他莫某人以后就别在西北混了。

    呼,噗噗,一阵劲风从耳后响起,莫大亮感官敏锐,心头一紧,赶紧让开,可即使如此,左臂还是被刮得火辣辣的疼。风声落,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人站在木婉清身前,盯着这个年轻人,莫大亮阴沉无比的冷笑道,“萧公子,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诸位要动本公子的女人,那问过我么?”赵有恭并不像理会莫大亮,他转身看了下木婉清和阿朱,关心道,“有大碍么?”

    “无妨,都是小伤,恶贼,杀了莫大亮,还有那个牛鼻子!”木婉清扶住阿朱,伸手指了指莫大亮和桑道人,她从来都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谁伤她,她便杀谁。

    赵有恭早已经动了杀心,只不过他不知道是谁伤了阿朱和木婉清罢了,如今得了木婉清的指点,转身露出几分冷笑,“莫大亮...桑道人...你们很好,是自己割了头颅,还是让本公子亲自去取?”

    慕容复没有动,他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赵有恭要是不杀几个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乌应豪却不知赵有恭为人的,他还以为是萧锐呢,跑过来,拱拱手,急道,“萧公子,大家都是自己人,给乌某几分面子好不好!”

    “乌老大,你还是让开吧,刚刚他们可曾给本公子面子了?”

    听赵有恭这么说,莫大亮和桑道人就一阵气恼,莫大亮更是怒声道,“姓萧的,你该管好自己的女人,她杀了老子的人,难道老子还要不管不问?”

    “嘿,婉儿既然杀他们,那他们就该死!”赵有恭摆摆手示意乌应豪闪开后,大踏步走向了莫大亮,他目光冷厉,浑身散发着一种浩然之气。这股气势,源自于大宋皇族,源自于千军万马的厮杀,目光所至,竟无人敢对视一眼。

    乌应豪呆住了,他有点恍然,这萧锐真的仅仅是萧锐么,一个世家子弟,能拥有这股浩然之气么?不知怎地,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一个王者,让人心生臣服。(未完待续)

第441章 我不要当花无缺

    第441章我不要当花无缺

    “你....姓萧的,你欺人太甚,你还讲不讲道理了,你的女人杀老子的人该杀,老子为何就杀不得她们?”莫大亮头皮都快炸开了。

    “道理?嘿嘿,本公子的话就是道理,我说他们该死就该死,我说谁该活着,谁就该活,怎么,你们不服?”

    赵有恭嘴角翘起,笑容诡异,莫大亮气怒不已,提刀而起,大声道,“老子不管你是谁,既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兄弟们,剁了他!”

    一群人呼啸而来,赵有恭镇定自若,左手擒龙功运起,右脚一点青石面,身形窜起,半空中一个翻身,竖直而下,破天手猛然轰出,那些刀客们躲避不及,方圆两丈内,再无站着的人。十几个刀客躺在地上,他们嘴角溢血,有的人还未死去,趴在地上咳着,这是什么功夫,竟然如此霸道?终归有识货之人,不只是谁叫破。

    “擒龙功破天手....是破天手....”一声颤抖的呐喊,夹杂着太多恐惧,破天手乃擒龙功威力最强一招,用之,风云变色。

    赵有恭一步步向前走去,此时再无人敢拦着,每走一步,那些人就会后退一步,赵有恭运起擒龙功,一把钢刀飞入手中,嘴中冷哼一声,挥刀将一名还未死透的刀客送上西天。

    怕了,像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屠夫。谁能不怕?他们只是江湖大佬,并不是那些战场上走出来的猛士,他们永远适应不了真正的战场厮杀。在战场上。不是比斗,有的只是杀人,你不杀人就得死。

    莫大亮吞着口水,脸色苍白,他自知不是那人的对手,那可是擒龙功破天手,自擒龙功问世。第二个能使用破天手的人。不是对手又如何,可不能退。因为他是莫大亮,是沙州响当当的好汉,他要是逃了,以后还如何当老大?

    “老子跟你拼了”莫大亮持刀扑来。就像一个勇往直前的死士,赵有恭迎着莫大亮,不闪不避,眼看着刀锋掠来,他身形猛地向右一侧,左臂一伸揽住莫大亮的脖子,钢刀向下一拉,也许用力过猛,那把刀竟然嵌在了莫大亮肚子上。鲜血横流,赵有恭却未停手右膝哼哼的向上一顶,只听咔嚓一声。鲜血喷涌而出,莫大亮的身子像一个大虾,不可思议扭曲起来,伤口太大,肠子也流了出来。

    呕,许多人吐了。而赵有恭还在笑,他冷冷的盯着桑道人。把桑道人吓得双腿打颤,他已经没有勇气和这个屠夫打了,拂尘一丢,哭着往外跑去。

    跑?跑得了么?身形窜起,对着桑道人的后背,烈焰掌呼啸而出,准确无误的打在桑道人的心口,只见桑道人身子向前一扑随后又向后飞去,双腿颤抖几下,躺在地上没了呼吸。

    嘶,群雄被震得说不出话,好霸道的功夫,此时只要不是傻子,也能猜出这人绝不是萧锐了。如此俊俏的功夫,哪怕慕容公子也多有不如,他若是姑苏萧家的人,岂能名声不传?木婉清?有的人听过一些传说,传说中大宋新晋秦王殿下身边就有一个叫木婉清的女子,难道,是他?

    “诸位,还是散了吧,在闹将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你们要是再执迷不悟,等着童姥无事了,你们还有好?”

    “凭什么听你的?咱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解了生死符,说来也与你无关,别以为你功夫厉害,我等就得听你的,如今我放上千人又有慕容公子相助,真要斗将起来,你又能讨得了好?”

    慕容复?赵有恭觉得好笑,慕容复又不是傻子,会蠢到跟他赵某人作对么?不过这话肯定不能明着说的,他上前两步,拱手道,“生死符?本公子倒是可以做主,会劳烦童姥解了大家十年生死符,怎么样,大家现在可以离开了么?”

    十年?如果真的能一下解了十年生死符,又不必把灵鹫宫得罪狠了,还不用再面对这个可怕的年轻人,那倒是好事。乌应豪犹豫了下,看着赵有恭问道,“公子,你非灵鹫宫的人,又如何能保证你的话管用?”

    “本公子的话当然管用?若是不信,可问慕容公子!”

    赵有恭冲着慕容复笑了笑,慕容复也不想跟赵有恭闹得太僵,只能拱手回了一礼,叹口气,对乌应豪说道,“乌老大,让人退出去等待吧,这位公子一向是言出必行,不必怀疑他说的话会有假。”

    乌应豪信不过不知身份的赵有恭,却信得过慕容复的,而且已经死了不少人,也不想再闹将下去了,毕竟那个天山童姥可不是吃素的,惹怒了她,绝没好果子吃的。

    一群江湖大佬在乌应豪和慕容复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王语嫣关心阿朱的伤势,留下来照顾,段誉也想跟着神仙姐姐,却被赵有恭冷眼一瞪,吓得直接缩了回去。虚竹随在段誉身后,想要离开,赵有恭却一直虚竹,笑道,“虚竹,把你包里的东西留下!”

    虚竹吓了一跳,他对这个屠夫可是怕得很,当即转身护着包袱,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此物乃是老先生临死时留下的...小僧....”

    一看到虚竹这样,赵有恭就觉得头疼,右手一运擒龙功将包袱夺了过来,把个虚竹气的当场就要撸袖子打架,段誉生怕惹怒了这个杀神,拉着虚竹就往外拖,“和尚,大师,你别这样,那家伙恶的很,为了一件东西,丢了性命,不值...”

    “段公子,你放开小僧,哎呀...你放开....”虚竹啰啰嗦嗦的。还是被段誉拖了出去,赵有恭得意得很,只可惜得意的太早了。身后那位四五岁的女童走上来拿着拨浪鼓就往赵小郡王腿上敲,“行啊,你小子刚才而威风嘛,十年,你怎么不说一百年?”

    木婉清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女童胆子也太大了。恶贼刚杀了那么多人,她就不怕。还敢惹恼恶贼?站起身,挥挥短刀,“喂,你这小妹妹是怎么回事?刚刚他可是救了你的命!”

    生怕木女侠跟童姥来个撕逼大战。赵有恭吓得冷汗直冒,赶紧伸手将木女侠抱了过来,“婉儿,息怒,息怒...”

    童姥懒得跟木婉清一般见识,把拨浪鼓往赵有恭头上一丢,背着手冷着脸朝里边走去,“还愣着干嘛,赶紧滚过来!”

    木女侠美目圆睁。当即伸手去捏赵小郡王的脸,“恶贼,你这是干嘛。快放开我,我刚是为你好!”

    “哎呀,婉儿,你别闹,你知道那是谁不?她是天山童姥,你跟她打。不想活了?”赵有恭也不管木婉清如何发愣了,屁颠屁颠的去追童姥了。再次来到密室时,四个一模一样的俏婢正站在童姥左右呢。

    此时再见赵有恭,四剑可再无轻视之心,相反还有意思崇拜,没想到小郡王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夫,那一式破天手可真是技惊四座了。梅剑抿着嘴,拱手道,“刚谢殿下救婢子性命!”

    “呵...没,都是童姥的功劳,能得胜而归,完全是童姥指挥恰当,我等只是依令办事....”

    赵小郡王努力拍这马屁,这副滑稽的样子,惹得四婢掩嘴轻笑,四个一模一样的丽人,当真养眼的很,如果一起放在床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呼,不能想,不能想,这他娘的是童姥的人,跟这老妖婆抢人,活腻歪了不成?

    “行了,你小子少说漂亮话,刚竟然一口答应给十年解药,你当姥姥的解药是白馒头么?”

    “啊,童姥,你别生气啊,这不是被逼无奈么,要是还给一年,那帮子乌合之众哪会退,他们要是不退,梅剑竹剑等人岂不是要命丧黄泉?”

    童姥点点头,小脸不在冷绷着,反而露出一点笑容,“嗯,你说的有道理,一会儿梅剑会把解药给你,你到时候出去分发一下便可,一粒解药一年。”

    “谢童姥”赵有恭展眉一笑,刚要弯腰行礼,哪曾想童姥话锋一转,阴测测的笑道,“不过嘛,解药给你了,你也得为姥姥做点事才行!”

    现在小命捏在别人手中,赵有恭只能听命,他可不会认为禁制已经被解,真要那么想,就是在侮辱老妖婆的智商了,“呀,姥姥有何吩咐,直说无妨,只要小子能做到的,绝不皱一下眉头。”

    “很好,姥姥就喜欢你这股听话劲儿,其实也不难,从今往后啊,你就留在这灵鹫宫吧,那什么劳什子的秦王也不用当了,把你的女人接到灵鹫宫,如此可好?”

    听到童姥这话,赵有恭脸都白了,不过梅剑四女却是个高兴得很,最为活泼的菊剑更是出声道,“殿下,还不快谢过童姥....”

    谢?赵有恭可怜巴巴的看看菊剑,心里一阵暗骂,我谢你个大头鬼啊,舍了秦王之位,跑到灵鹫宫当主人?听上去是不错,万花丛中一点绿,白女阵中一男人,艳福是有了,可这不是她赵某人想要的生活啊,童姥这哪是栽培,简直就是要把他赵某人变成绝代花无缺啊。

    “姥姥,你看能不能缓缓,姥姥统领灵鹫宫,四方臣服,事业蒸蒸日上,何须小子来掺合?”

    “嗯,也有道理,不过姥姥终究是老了,虽是会死的!”

    赵小郡王当即怒了,俩眼一瞪,无比认真道,“这是谁说的?谁说姥姥老了?姥姥还年轻得很,年方十六,一朵海棠花,再活个百十年不成问题....”

    “嗯,你心思是好的,姥姥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你还得留下....”

    “.....姥姥,求你了,你就放过晚辈成不成?”赵有恭都快哭了,一把拉过梅剑,上下打量一番,毫不吝啬的夸道,“姥姥请看,梅剑长相甜美,又识大体,对姥姥更是忠心不二,乃是宫主不二继承人,交予梅剑如何?”

    童姥还没说啥呢,梅剑就先摆着手躲道,“呀,殿下你莫要乱说,婢子不成的,功夫差得很,根本护不住宫中姐妹的,殿下,求你了,你就听主人的吧。”

    梅剑能理解童姥的苦心的,莫看童姥有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傍身,终究是挡不住岁月侵袭的,童姥要找一位盖世豪杰做这灵鹫宫主人,也是为宫中姐妹着想。这些年灵鹫宫得罪了太多人,也有太多人想让灵鹫宫化为尘土了,童姥一去,再无能人护佑,灵鹫宫还不是随时都会陨灭?

    “你这丫头,躲什么躲,本王说你行,你就行,赶紧站直了,还有没有点朱天统领的架势了?”

    听赵小郡王这话,原本英姿飒爽的梅剑低着头摆弄衣角去了,把个赵小郡王气的直跺脚。(未完待续)

第442章 有一个和尚很合适

    第442章有一个和尚很合适

    童姥觉得这小子挺有趣的,有太多男子想当灵鹫宫的主人了,因为灵鹫宫不仅有着逍遥派绝世武学,更有着享不尽的艳福,毕竟灵鹫宫都是漂亮女子,单为了这份艳福,估计就没几个人能拒绝。赵有恭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不管怎样,他打死也不能当灵鹫宫之主的,不仅仅是身份原因,最主要是灵鹫宫敌人太多了,执掌灵鹫宫就得面对更多的麻烦,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突然间,赵有恭看到了脚底下的包袱,眉头一展,差点笑出声,真蠢,怎么就把虚竹给忘了呢?

    “姥姥,小子肯定没法留在灵鹫宫的,不过有一个人合适啊,而且此人与姥姥还颇有渊源?听说,那人还是无崖子老前辈的徒弟!”

    一听到无崖子三个字,童姥的小身板明显的颤了下,她眯起眼阴沉沉的看着赵有恭,“哼,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星河?丁春秋之流也配执掌我灵鹫宫?尤其是那丁春秋,叛出师门,创了什么星宿派,若不是那星宿老怪躲得远,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额,姥姥,小子说的不是丁春秋和苏星河啊,哦,可还记得刚才那个小和尚,他可是破了苏星河珍珑棋局,得无崖子老前辈真传的嫡系弟子,比苏星河、、丁春秋韩永明之流可强多了。”

    童姥一愣神。皱眉思索了半天,才对旁边的兰剑问道,“丫头。真有什么珍珑棋局一事?”

    “好像听说过,不过是不是无崖子老前辈安排的,婢子就不晓得了!”兰剑说着话还斜眼瞧了瞧赵有恭,心里一阵纳闷,殿下怎么连珍珑棋局的事都知道,他一个皇族亲王,还有心思琢磨江湖中的事情?

    兰剑也太瞧得起赵有恭。之所以知道珍珑棋局,完全是靠猜测的。要是没破珍珑棋局,面见无崖子,就凭虚竹那个武学天赋,估计到死都不一定有那么牛叉的功夫。

    “嗯。你这小子知道的倒是不少,怎么,你连韩永明也认识?”

    “这个认识,姥姥,不知韩永明和逍遥派是何关系?”未确认这一点之前,赵有恭不敢说实话的,万一韩永明和无崖子关系密切,他说了实话,凭老妖婆那股子护短劲儿还不把他折磨死?

    童姥伸着小手指挠挠乱发。想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也算不上多深的关系。二十多年前,姥姥曾经传授过他一招半式,又把北冥神功的口诀给了他,后来就再没见过了。不过听说,这小子争气的很,倒是没辜负了姥姥一番栽培。在关中闯出了一点名号。”

    赵有恭一阵咋舌,何止是闯出一点名号啊。那可是和北乔峰南慕容并肩的豪杰,韩永明那一身小无相功和北冥神功,简直是平生所遇最强。童姥只是指点一二,就让韩永明那般厉害,要是倾囊相授,那得恐怖到何种程度?

    童姥是何等人,很快就留意到赵有恭的神色有点不对劲儿了,哪怕赵有恭尽力掩饰,依旧逃不过童姥的眼睛。她皱起眉头,冷哼一声,“小子,说吧,韩永明怎么样了?记住,说实话,莫要骗姥姥。”

    “呃....姥姥,几年前,小子和韩永明交手,不慎...将他杀了...”

    “不慎?好一个不慎,你既然害了韩永明的性命,那这灵鹫宫的事你更撇不开了!”童姥阴着脸盯着赵有恭,弄得赵小郡王浑身起鸡皮疙瘩,真他娘的解释不清楚了,韩永明可是自杀的,他自己逆运内力,自爆经脉而亡,跟他赵某人有个屁关系啊。

    “姥姥,这事真不怪....”

    “闭嘴,不怪你,难道怪姥姥么?”童姥根本不给赵有恭解释的机会,看了梅剑一眼,轻声道,“丫头,送咱们这位殿下去旁屋歇着,记住,一定要伺候好了,要是不见了人,你们都得死!”

    童姥虽然在笑,可上至赵有恭下至梅剑四人,全都打了个寒颤,没人会怀疑童姥的话,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赵有恭眼珠子一阵乱转,现在童姥功力全无,要不要先仗着自身本事制住童姥呢,逼迫一番,说不定童姥会彻底解除禁止,撤掉生死符呢。没了束缚,他赵某人逃离灵鹫宫,那时任凭童姥本事再大,也奈何不得他了,更何况,真的恢复如常,不能先趁机灭了老妖婆么?想着想着,嘴角露出几分笑容,没成想高兴得太早了,童姥竟眯着眼,缓缓说道,“哦,小子,忘记告诉你了,你这禁制只是暂时解了,想要彻底解除,得等到三日后才行,倒是若不用内力替你打通经脉,你会全身疼痛难当,爆体而亡的。”

    狠,真他娘的狠,就知道老妖婆没那么好心,果然是做了手脚,这下赵有恭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只能看着老妖婆露出无奈的苦笑,而童姥却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没辙了,只能随着梅剑去了温泉边上的石屋,梅剑走之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娇声道,“殿下,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婢子,别偷偷跑出去行不?”

    “行,太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本王碰上那个老妖...啊,那个童姥,算是到八辈子血霉了。哦,对了,你帮本王照顾下那几位同伴,别让他们出去了!”

    “婢子自会安排的,殿下安心休息便是”梅剑当然知道不能让木婉清等人离开的,这会儿江湖大佬们就在缥缈峰下扎营呢,她们要是出去,非让大佬们生撕活剥了不可。

    梅剑和赵有恭离开不久,童姥就指着那个包袱。吩咐道,“丫头,把包袱的东西递过来。我看看!”

    “是”竹剑走过去打开包袱,见里边只有一幅画,便将画递给了童姥。

    一幅画,画得栩栩如生,柔情蜜意,只见画中女子一身白色纱衫,长长的秀发简单的拢在背后。右手微抬,左手一支长箫。女子笑容甜美。完美无瑕的玉颜宛若倾城的仙子,笑着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柔情似水。温婉动人,她与世无争,又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

    这个女子和王语嫣很像,与那李秋水更像,可童姥清楚地知道,这不是王语嫣,更不是李秋水,王语嫣没有画中女子的贵气,李秋水也没有画中女子的柔情。呵呵。是小师妹李沧海么?这幅画出自何人之手,除了师弟无崖子还能有谁?画的可真用心啊,一笔一划。每一笔彩墨,倾注了多少心血?

    童姥微微笑着,可某种已是水雾缭绕,她在笑,是在笑李沧海的福气,更在笑自己的痴傻。爱了几十年,却发现爱错了人。与那李秋水争执了几十年,却发现争错了。从始至终,无崖子爱的都是小师妹,而她们两个不相干的却争得不可开交。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和李秋水为无崖子争了几十年,而无崖子却视为不见,无崖子爱着李沧海,李沧海却从未留意过,她离开了缥缈峰,从此不知所踪。都是笑话,所有人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为了无崖子,李秋水寻找着世间男子,让自己变成了恶魔,而她天山童姥,也变成了一个怪物,无崖子深深地爱着李沧海,而李沧海却没了踪迹。

    不知过了多久,童姥长长的叹了口气,此刻,她发现自己竟然轻松了许多,也放下了许多东西。将画放到旁边,她对归来的梅剑说道,“丫头,出去一趟,把那个秃驴喊进来,姥姥要问他几句话。”

    “是”梅剑并不记得虚竹的样子,不过人群中找一个光头还是非常简单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虚竹随着梅剑重新回到了灵鹫宫,密室里挂着一道帘子,从外边也看不到里边的情况,虚竹双手合什,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小僧虚竹,拜见前辈!”

    “抬起头来!”此时童姥声音嘶哑,不失威严,虚竹倒不敢多说,赶紧将头抬了起来。

    童姥透过帘子,仔细观察着虚竹,只见这虚竹容貌实在丑陋,一对招风耳,鼻孔上翻,嘴唇很厚,眼睛木讷,不甚精明。童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喃喃道,“真是没想到,无崖子一声风流俊朗,自诩聪明,到头来收了个传人却与他格格不入。”

    童姥这么说可一点都不过分,无崖子年轻时那可真是玉树临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刀枪剑戟,各种奇功也是一学便会。他一生都很讲究,招弟子也非常严格,要有相貌,要有天赋。想当年苏星河与丁春秋年轻时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到了如今,无崖子费劲千辛万苦找了个传人,却是虚竹这样的。无崖子聪明绝顶,虚竹却愚钝木讷,无崖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虚竹却样貌丑陋,不识人间风月。呵呵,难道这就是报应么?

    童姥语气中的讽刺,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的,若是换成被说的是赵有恭,那八成会反讽几句,至少不会老老实实地被人奚落的。可虚竹却老老实实地,合什道,“前辈所言甚是,老先生临终时也是如此说的....”

    “呵呵,你这小和尚倒是诚实,难道你不生姥姥的气么?”

    “前辈尽是实言,小僧确实不堪,又哪会怪前辈?”虚竹的性子,倒让童姥少了几分为难的心思,哎,若是没那小子的话,或许让这小和尚当灵鹫宫的主人也不错,这样也算照顾下师弟的徒儿了,只可惜,这小和尚与那小子一比,差了太多。当灵鹫宫的主人,可不光心性好就够的。

    “嗯,小和尚心性不错,无崖子收起做徒儿也不算走眼了,哦,姥姥问你一句,这幅画可是那老家伙所画?”

    “是的,此画乃是老先生的,他临终时让小僧拿着画去无量山洞和灵鹫宫,说李秋水前辈和童姥会传授小僧一番武艺的。小僧对武功并没多少兴趣的,怎奈老先生林中所托之画,不敢私藏,现在画到了前辈手中,还望前辈能代为转送给李秋水前辈,如此也算了了老先生一生心愿了。”

    “嗯,你放心便是,这画姥姥会送到李秋水手中的”童姥倒不会欺骗虚竹,留着这幅画也无用,交给李秋水,也让那女人死了心,省的以后再争个不休了。倒是无崖子所说的武功,可就要斟酌一番了,童姥可没心思手把手的教虚竹,琢磨了一会儿,童姥将梅剑唤过来耳语了几句,梅剑轻轻点头,看了帘子外的虚竹一眼后,方才领着竹剑离开。过了一会儿,梅剑捧着一个锦盒回到石屋,而竹剑手里则多了一把四尺长的宝剑。(未完待续)

第443章 洞中怪人

    第443章洞中怪人

    “小和尚,既然无崖子让你来找姥姥,姥姥自不会慢待与你,现将《天山六阳掌》和青雀剑交于你,你可以在宫中研习半个月,这段时日,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问,但半个月后,无论所习如何,都要离开灵鹫宫,你懂么?”

    “谢谢前辈,小僧晓得,只是,小僧可否现在就离开?”虚竹对武功并没有太多追求,亦或者说,他内心里还觉得自己是个和尚,所以哪怕面对童姥的指点,他依旧未放在心上。

    帘子另一侧,童姥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崖子可真找了个好徒弟,迂腐到这种地步了,恐怕无崖子心中也多有后悔吧。既然虚竹无需指点,那倒省了不少事,“也好,小和尚既然如此想,那便拿着东西走吧,至于李秋水那就不用去了,那女人邪性的很,你去了,多半讨不到好。”

    “谢前辈相告,老先生所托付的事情已经做完,小僧心愿已了,这便回少林寺去!”

    回少林寺?童姥觉得这和尚太想当然了,已经继承了无崖子的一身武学,还想继续当和尚么?哎,世事艰难,哪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虚竹将《天山六阳掌》藏到怀里,抱着那把青雀剑告辞而去,等着虚竹走了,菊剑蹲下神,趴在台子边沿,嘟嘴说道,“主人,这和尚好生迂腐。”

    “傻丫头。你晓得什么?迂腐有迂腐的好处,知足常乐,不好么?要是人人都如那赵家小儿一般。这世道岂不是要乱套了?”

    听着童姥的话,菊剑掩着嘴咯咯直笑,相比之下,还是喜欢殿下继承童姥的衣钵,那个和尚,一看就让人喜欢不起来,若是灵鹫宫交到他手中。多半是要完蛋的。

    缥缈峰下,江湖大佬们找了块地方安营扎寨。深山老林里多有猎物,如今盛夏时节,只要你有心,就不可能找不到吃的。缥缈峰山脚。只有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总体斜向上,挡风避雨,是个好去处,乌应豪等人对这一带还算熟悉,所以当即领头找到了山洞。众人有说有笑的往洞中走去,让他们倍感意外的是,此时洞里竟然有人了。

    那人坐在一块石头上,燃着篝火。烤着一只山鸡。这是一个怪人,他头发随意拢着,耳边两撮白发。一张脸刚毅清冷。乌应豪拱了拱手,呵呵笑道,“这位兄台,不知我等口否再此休息一下?”

    那人头也未抬,冷冷的回了一个字,“滚!”

    一个“滚”字。就像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乌应豪听得直皱眉头。当即有点怒了,“阁下也太过嚣张了,此处又非你家,凭什么我等就要离开?”

    “滚!”

    乌应豪也是有身份的人,被人这般奚落,哪里忍得了,他拔出宽背刀就要动手,这时身后的慕容复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乌应豪等人不认得这个怪人,慕容复却认得的,此人名叫独孤求败,乃是赵有恭至交好友,一手剑法,凶狠诡辣,功力更是深不可测。当年与之交手,可着实落了下风。自从看到独孤求败在这里后,也解开了慕容复心中的一个疑惑,之前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赵有恭有胆子跑到天山来,要知道,赵有恭可是功力受限,而对他感兴趣的人又多如牛毛,远来天山灵鹫宫,风险极大。不过有独孤求败跟随,就不一样了,天下能在独孤求败眼底下杀掉赵有恭的,实在找不到几个,就连他慕容复也不能。

    “独孤兄,又见面了,口否赏几分薄面?”

    独孤求败转过头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后嘴角一翘,低声道,“滚出去!”

    声音不大,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慕容复被噎得不轻,不过他没有生气,因为独孤求败一直都是这样的怪人,被他奚落,实属正常。拍拍乌应豪的肩头,慕容复皱眉道,“乌老大,咱们换个地方吧!”

    “慕容公子,你这...”乌应豪刚要说几句场面话,却见慕容复使了个眼色,乌应豪也并非糊涂人,慕容复既然如此忌惮这个白发怪人,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如此,那等出去后再听慕容复解释吧。

    待离开山洞后,乌应豪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慕容公子,刚才那是何人,你为何要阻拦乌某?”

    “阻止乌老大,那也是为你好,此人剑法入神,哪怕是在下也多有不如,惹恼了他,对咱们没好处!”慕容复此言一出,乌应豪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还多有不信道,“慕容公子开玩笑了,想北乔峰南慕容,武功独步天下,慕容公子家传武学斗转星移更是一绝,哪会轻易输于他人?”

    如果是以前,慕容复也会如这些人一般想法,可自从和赵有恭以及独孤求败交手后,他明白了许多道理。这世上多有隐士,他们因为各种理由未能存在于江湖,但这些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存在。慕容复傲性十足,这也是他有时候会受不了打击的原因。从这方面来说,慕容复也该谢谢赵有恭和独孤求败,因为这两个人,慕容复傲性低了许多,败的多了,心性也坚强了许多,再不会一败就会接受不了,甚至寻死觅活。

    乌应豪等人不信,慕容复也不愿多做解释,他只是淡淡的笑道,“诸位也无需怀疑,在下曾与那怪人交过手的,他的功夫绝不在那位之下,说实在伯仲之间,也不为过!”说着,折扇合起,指了指远处的灵鹫宫。

    慕容复说的是谁,众人心中明了,肯定是那位大杀四方的萧公子了。和那位萧公子不相上下,这要恐怖到何种程度?

    慕容复这边震惊于独孤求败的出现。而在其他地方,有几个人也聚拢在一起,他们说话声音非常低。如果不离近了,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白絮,你即刻赶回,告诉阁主,赵有恭很可能在缥缈峰上!”说话之人,名叫谭栲,乃是浙东人。虽然受生死符控制,但他也是听雨阁部众。但凡听雨阁的人。对赵有恭的情况都非常了解,这也是黑袍人的要求,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人再枉死在赵有恭手中了。当然,闫武明等人属于例外。

    白絮点点头。眼角瞟了瞟远处的乌应豪等人,谭栲明白白絮的意思,他低声道,“放心,他们若问起,我会说浙东那边有急事,让你先回去一趟。”

    “好的,老大,那你留心一些。小弟这就回去!”白絮悄悄地离开,回到避风谷东边后,找了一匹快马。飞速朝伊州奔去。

    灵鹫宫中,赵小郡王心急如焚,那日出手展露擒龙功与烈焰掌,多半已经被人认出,若是那些人里边有听雨阁的人,那么自己的消息很可能已经传回中原了。如今关中不稳。虽有萧芷蕴在,终究是不太放心的。毕竟萧芷蕴是个契丹人,少了自己撑着她,众将也未必服她。

    赵有恭心急,为此还找过好几次童姥,却都被梅剑等人以各种理由挡了回来。一连过了三天,终于等来了童姥的召唤,石屋之中再次见到童姥时,老妖婆已经变成了十岁左右的模样,长发梳成一个马尾,看上去俏皮可爱。哎,一个近百岁的老萝莉,长得让人如此心醉,还让不让人活了?看到童姥,就想起李秋水那个怪物,明知道李秋水已经一把子年纪,可看上一眼,依旧心跳加速,难道逍遥派的女人都是怪物么?

    再次相见,童姥眯着眼,微笑道,“怎么样,想好了么?是留下,还是死?”

    赵有恭被噎的直翻白眼,拱拱手万分讨好道,“姥姥,你看能不能折中一下,小子管着灵鹫宫的事,人在关中,可以否?再不行,可以让那个秃头暂代一下嘛!”

    “放肆,你当姥姥的灵鹫宫是那些小门小派了么?别跟姥姥提那个迂腐透顶的和尚,若让他担着灵鹫宫的事,宫中之人还不尽数葬送于他人之手?”

    童姥双眼寒光四射,看的赵有恭浑身毛毛的。好像童姥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虚竹那家伙心性迂腐,真当不了灵鹫宫之主。可不解的是,为啥当初小说上写的虚竹好像当的风生水起啊,难道自从虚竹当上灵鹫宫之主后,天下门派对灵鹫宫改变了态度,那些深受生死符痛苦的仇人感念虚竹大师的佛法,尽去前嫌了?赵有恭眼珠子乱转,琢磨来琢磨去的,就是不说话,搞得童姥一阵火起,“你哑巴了?”

    “咳咳,姥姥,你行行好,放过小子成不成?晚辈真的做不来灵鹫宫之主啊,关中诸事缠身,怎么可能整日里待在缥缈峰上?”

    “你说的很有道理,正因为如此,姥姥才给你那么长时间考虑,现在给你两条路,打败姥姥,自己从灵鹫宫走出去,要么乖乖地留在宫里。”

    开玩笑,老妖婆还不知道留了多少后招呢,谁敢跟她打?瞧赵有恭翻白眼,童姥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她撇撇嘴,冷笑道,“放心,姥姥不占你便宜,过来,这就替你解了禁制!”

    “真的?”

    “还能骗你?”童姥冷哼一声,赵有恭屁颠屁颠的走过来盘腿坐下,童姥示意梅剑和竹剑守着屋门后,先点了赵有恭几处大穴,手掌轻拍后心,一股暖流缓缓涌入,那股劲道雄浑而柔和,让人有种毛孔大开,沐浴阳光的舒适感。一股股劲道流入,有消散于无形,渐渐地,胸口那种压抑感没有了,过了许久后,童姥右手收回,单指连点,啪啪声中,赵有恭头顶上冒起一层白雾。

    “呼,好了,你现在已经无碍了,打坐调息吧,待末时你再决定是打还是乖乖留下!”

    一番运功,童姥显然也是耗费不少,站起身,两条小腿晃了晃,背着手出了门。赵有恭抹抹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童姥的背影,不禁想到,依着童姥现在的模样,要真能长到二十多岁,该是什么样子呢?是西施还是东施?可惜了,这个女人一辈子也不可能长成了,到死估计顶多也就十二三岁的样。长不大,是幸福,长不大,也是痛苦。

    童姥让赵有恭仔细寻思,其实赵有恭根本没有什么可寻思的,他除了硬拼童姥外,还有第二个选择么?现在还有点时间,倒不如多想想怎么使点阴招把童姥干趴下。

    石灰粉?阴阳和合散?金枪不倒丸磨成粉?蒙汗药?暗器梅花针?(未完待续)

第444章 自作自受

    第445章童姥的身世

    其实此时,赵有恭已经猜到一点什么了,结合金铃儿离开雍仲圣地的时间,再想想童姥现在的年纪,又是如此关心阿祖,那她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

    “姥姥,你轻些,阿祖的死跟晚辈一点关系都没有”赵有恭生怕老妖婆下死手,赶紧将雍仲圣地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包括闫武明等人是如何找到雍仲圣地,再到如何残害阿祖的,任何细节都没有漏过,当然,赵有恭也不会平白放过这个机会,把听雨阁可恶的嘴脸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番。

    童姥一字不漏的听着,当赵有恭闭上了嘴,她依旧死死地盯着赵有恭的眼睛,只要看到半点犹豫之色,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拍死姓赵的。良久后,童姥松开了手,赵有恭也长舒了口气,真他娘的凶险,以后还是少跟老妖婆碰面的好,在她面前,简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阿祖去了?”童姥仿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跌坐在地,满脸无助,此时的她,哪还是那个面对群豪依旧面不改色的天山童姥?也许她已经近百岁,可现在的她低着小脑袋,长长的辫子缠在脖子里,就像一个痛苦的小女孩。

    “童姥,这虎牙符是阿祖临死前交给晚辈的,她死的时候还念叨着,让晚辈帮她找到铃儿.....”

    听着赵有恭的话。童姥抬起头,那张洁白无瑕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惨笑,泪水已经淹没眼帘。手撑着下巴,双腿蜷缩了起来,“咯咯,阿祖的眼光还是那么惊人,于万千人中,能看到你的特殊。可惜,她这一生看对了许多人。唯独没看清楚自己的男人。”

    随着童姥开口,也缓缓道出了一件尘封了近百年的往事。也许,这件往事跟赵有恭没有关系,可依旧听得非常仔细。

    大约是九十年前,在一片荒漠里有一处存在了几百年的雍仲圣地。它的名字叫做雍中山。在雍仲圣地里,所有的苯教教徒守护着苯教最神秘的圣物,雍仲禅杖。几百年来,教徒们没有离开过圣地,而偶尔闯进来的外来者,也命丧雍中山内,雍中山里的人用生命维护者苯教的秘密。教徒们的生活是枯燥的,子孙延续也靠着族群内部指婚,好像男女结合仅仅是为了繁衍后代。那一代人。出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熟读圣地藏书,精研武学。而且对毒药也颇有研究,因为她才学出众,武学惊人,所以被选为新一代的护教使者,她就是阿祖金正美。

    也就在金正美当上圣使第二年,有一个外人迷失在荒漠中。无意中闯进了雍中山,他就是潘龙城。潘龙城真正的身份。无人知晓,也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按照规矩,外来者是要献出生命供奉雍仲神柱的。这潘龙城身长六尺,剑眉星目,俊逸非凡,他气质出众,比之圣地的男子强了太多,在行刑之前的夜晚,金正美和潘龙城见了一面,那时候潘龙城正在墙上写着一些字,那潘龙城功力不差,竟能在石壁上刻出清晰的字。

    花面不情紫色梭,熔岩谷道万家佛。

    谁迎沧海天沐水,一点苍茫向故国。

    就是这一首诗,让金正美犹豫了,她发现这个男人与众不同,他一身豪气,星目如电。也许人和人就是如此奇妙,雍仲圣地里有近千男子,金正美一个都没看上,却看上了这个刚刚见面的男人。也许在爱情面前,再聪明的女子也会变得痴傻,那时候的金正美也不是后来的阿祖,她依旧有着少女般的憧憬,她知道潘龙城胸怀大志,不可能永远留在雍仲圣地里,可她还是赌了一把。那时候金正美说,只要潘龙城答应做她的男人,一生一世留在雍仲圣地里,她就说服教徒不再杀他。

    那一夜,潘龙城踌躇了良久,最后还是答应了。因为金正美在族中的威望,再加上她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男人,所以教徒们同意了金正美的请求,不仅没有杀潘龙城,还在三天后为二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结婚后,潘龙城表现的很正常,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好夫妻,第二年,金正美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金铃儿。看着金铃儿一天天长大,笑容也浮现在金正美脸上,可是这个聪明的女子沉寂在幸福之中,忘记了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终于,金铃儿九岁那年,金正美生下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阿立金允丛。

    生阿立的时候,金正美吃了很多苦,耗费了太多精力。而与此相反的是,几年的时间,在金正美的指点下,潘龙城的武学日渐精进,已绝非往日可比。不管表面上如何平静,潘龙城是不想留在雍中山的,而阿立的出生给了他一个机会,他知道论实力,他不是金正美的对手,所以只能趁着她虚弱的时候下手,阿立出生那晚,所有人聚集在雍仲祭坛前庆祝新一代雍仲圣使的降临,趁这个机会,潘龙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产后虚弱,金正美又哪是潘龙城的对手,未能反抗,便被废去了一身功力,左耳也被潘龙城割掉,在抢夺了金正美身上的《雍仲秘录》后,飞速逃离了那间与妻子相处十年的屋子。潘龙城一切都计划好了,可却忽略一个人,那就是九岁的金铃儿,那一夜,金铃儿想着弟弟刚出生,满心欢喜,随着族老们祭拜了一会儿,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因为她还要仔细看看弟弟长什么样子呢。

    潘龙城的所作所为全部落到了金铃儿眼中,当潘龙城逃跑时,金铃儿拿起屋后的柴刀追了出去,那一夜,无人看守,那一夜。潘龙城顺利脱逃,在雍中山外,金铃儿追上了潘龙城。亦或者说是潘龙城有意等着她。九岁的金铃儿只是含怒追来,哪怕她深得母亲真传,依旧不可能是潘龙城对手,让人意外的是,潘龙城没有杀金铃儿,只是将她打晕了。昏死过去后,金铃儿没了知觉。当她再次醒来时,躺在一辆前往伊州城的马车上。

    醒来后。金铃儿问了车主,车主说是在库鲁客塔格山下救的她。那时,金铃儿慌了,哭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找不到家在何方了,她只知道雍仲圣地在一片荒漠里,却不知道那片荒漠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可西北大地荒漠戈壁数不胜数,难道一寸一寸的寻找么?

    那时,金铃儿做了一件傻事,她离开车队,独身跑到了蒲昌海荒漠里。她在那里寻找了半个月,最终还是倒了下去。这次,她又被人救了。这次救她的就是逍遥派创始人逍遥子。自那以后,金铃儿当了逍遥子的大徒儿,取名天山童姥,而后过了十余年,逍遥子又收了两个徒弟,他们就是后来的无崖子和李秋水。

    逍遥子天纵奇才。可终究争不过命,逍遥子死后。逍遥派也分了家,天山童姥占据缥缈峰独掌灵鹫宫,而其他几人也远走他方。独掌大权后,天山童姥并没有忘记寻找雍仲圣地,几十年来,他派人寻找了西北各处大漠,可依旧是杳无音讯。久而久之,她寻找故地的心思也就淡了,也许,就算寻找到雍中山,阿祖和弟弟也许已经早就不在了,没了阿祖和弟弟,就算回到雍中山又有什么意义?

    可事实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当她失去了希望时,老天却给她带了一份希望。可是,为什么阿祖死了,为什么?阿祖为了她撑了近百年,难道再多撑一年就不行么?

    一个故事,一次痛苦的路程,童姥已经泪流满面,她的脸上没了一点刚强,她躺在赵有恭膝盖上哭着,这一刻,她是十岁的丫头,而赵有恭是一个年过百岁的老头。

    良久后,也许哭累了吧,童姥坐起身,抹去泪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她蹙着眉头,悠悠问道,“是听雨阁做的么?”

    “是的,这一点姥姥可以问问阿立,当时闫武明等人可是亲口承认的!”赵有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姥姥,该说的已经说了,你看,晚辈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赵有恭打的好算盘,童姥却看穿了他的心思,左手一扣,捏着赵有恭的肩头冷笑道,“小子,姥姥再跟你说一遍,灵鹫宫是你的,你必须担着这份责任才行。哎,姥姥一定要回去的,那里才是姥姥该去的地方。”

    回哪里?当然是回雍中山了,那里有着阿祖,有着阿立,还有着雍仲族人,那里才是金铃儿的家。赵有恭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童姥了,他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好像老妖婆就看准他了。琢磨了一下,不得不苦笑道,“姥姥,你让晚辈担着灵鹫宫的责任,也不是不可,但要晚辈留在灵鹫宫是万万不行的。你也知道,关中的事比起灵鹫宫来,重要太多了。”

    赵有恭所言,童姥又岂能不知,她闭上眼想了想,长叹一声,轻笑道,“随你吧,你只要能保灵鹫宫子弟安全无事便可,姥姥也不再勉强你了,可你一定要给这些可怜女子找一条好路才行。”

    见童姥语气有些松了,赵有恭欣喜万分,忙不迭的拱手道,“谢谢姥姥,姥姥放心,只要有晚辈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宫中姐妹饿着。”

    赵有恭这话,童姥还是信的,看重赵有恭,也是看重这小子的唯利是图和护犊子劲儿,当然有手段有计谋,也是很重要的。童姥小手往怀里摸了摸,没一会儿就掏出两本书来,连同那枚虎牙符一起塞到了赵有恭怀中,“你拿好了,这两本书一本是逍遥派典籍,记载了《逍遥御风》和《北冥神功》,另一本是阿祖的炼药典籍。你有擒龙功、易筋经和烈焰掌内力,功力霸道,所以《北冥神功》就不用看了,倒是《逍遥御风》对你大有裨益,还有阿祖的炼药典籍,多看看也没坏处,你要是看过这书,也不会再怕西夏人的悲酥清风。”

    “谢谢姥姥,晚辈感激不尽”赵有恭一翻身,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好家伙,童姥出手,果然是好东西啊,《逍遥御风》可是号称逍遥派最高武学,就连无崖子都未能窥探一二,如今却落到了他赵某人手中。捧着那本炼药典籍翻来覆去的看,还一边喃喃问道,“姥姥,西夏人的悲酥清风也是从阿祖这偷去的?”(未完待续)

第446章 重回雍中山

    第446章重回雍中山

    “算是吧,阿祖早在很久之前就研制了一种软筋散,专门对付那些内力高深的江湖人的,六十年前李秋水从我这偷去了软筋散的配方,后来改良了下,弄成了什么西夏一品堂的悲酥清风。”

    听了童姥这话,赵有恭也有点释然了,怪不得当初阿立弄得药那么威猛霸道,让木婉清和阿朱没有半点知觉,原来是初代版的悲酥清风啊。

    “小子,回去的时候,你还能找到雍中山么?”童姥眸子里夹杂着几分警告的味道,好像赵小郡王若敢摇头,她就会大耳刮子招呼似的。西凉府大漠绵延百里,想要找一个不显眼的山头,何等艰难,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这很难办到,但童姥觉得赵殿下一定能找到的,这个人心思一向多,雍仲圣地那么重要的所在,他会不留点心思么?

    赵有恭心里一阵腹诽,老妖婆能看透别人心思不成?干笑几声,把两本书往怀里一塞,嘿嘿道,“姥姥放心,小子有办法找到雍中山的。”

    “如此便好,你返回关中时,顺路带姥姥回雍中山,以后灵鹫宫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有一点,你记住,灭了听雨阁,你要是做不到,姥姥就亲自动手!”

    童姥话声突然变得冷厉,吓得赵有恭寒毛都竖起来了,让童姥亲自动手,真要那样,估计童姥也不会允许没用的人继续活着。当然,那个没用的人就是他赵某人了。

    “这个...”赵有恭退后两步,站直身子。脖子一仰,一本正经的嚷声道,“姥姥放心,就是没你的吩咐,晚辈也要灭了那听雨阁,对于那群藏头露尾的混账东西,晚辈早就不耐烦了。”

    “哼。你这么说,姥姥倒信。你就算有心放过听雨阁,那帮妖人也不会放过你的!”童姥嘴角翘起,微微笑着,仔细说起来。她也和黑袍人合作过一把呢,只可惜那次没能宰了李秋水。

    石屋中,二人说了许多话,接下来几天,童姥更是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不管赵小郡王的脑瓜子能不能装得下,更不管合适不合适,反正童姥把《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小无相功》、《传音搜魂大法》、《龟息功》以及《生死符》的口诀全部传授下来。这些可都是逍遥派绝学,可赵小郡王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上去都是好东西,但他赵某人需要的并不多,有道是贪多嚼不烂。他只要好好钻研擒龙功、烈焰掌和金刚般若掌就好了,当然生死符作为一门暗器,还是值得研究下的,看谁不爽,就下个生死符,还是很不错的嘛。《传音搜魂大法》也可以研究下。至于其他的,也只能想想了。要真的什么都研究下,那不成慕容公子了,天下武学啥都会,啥都不精,到头来把自己搞得精力不济。

    如今的童姥仿佛变了一个人,找个了时间,将灵鹫宫子弟全部召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将逍遥派门主令牌传给了赵有恭。也从这一刻开始,赵小郡王成了这百余名灵鹫宫女子的男主人,只可惜,这不是艳福,而是一种责任,要知道,就是现在,缥缈峰下还有这上千江湖大佬虎视眈眈呢。

    传下门主令牌后,童姥就当了甩手掌柜,山下还有一份烂摊子呢,赵有恭却不得不想法子解决,招来梅剑四人,端着架子问道,“梅剑,你把几个丫头手里的解药都集中起来,一会儿随我下山,把那群乌合之众打发走。”

    “是,小主人!”梅剑听话的很,没一会儿就把三个妹妹手里生死符解药集中了起来。

    赵有恭捏着下巴,有点郁闷的想着,主人就主人,还非要加个小字,看来童姥在几个丫头心中的地位还是很崇高的嘛。都说童姥邪恶无比,杀人不眨眼,乃当世女魔头,可看梅剑等人的态度,童姥倒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者。如今童姥不管事了,他赵有恭还得多想想才行,到底该怎么安排灵鹫宫里的人呢?梅剑四人去王府做事也不错,不过余下百多人,可就是个麻烦了,琢磨了半天,也就想出个折中的法子,到时候让梅剑和菊剑跟着去关中,竹剑和兰剑留守灵鹫宫。

    过了午时,赵有恭领着梅剑还有木婉清等人来到了缥缈峰下,看着那些坚守扎营的江湖大军,赵有恭一阵咋舌,好家伙,才短短八天的时间,这帮货已经把这里建成了一个临时村寨,还真是人多力量大啊。如此也好,等着这帮货走了,就让灵鹫宫的姐妹在这里按扎几个暗哨,也就当灵鹫宫的外围驻地了。

    赵有恭一出现,乌应豪和慕容复等人就快步迎了上来,尤其是慕容复,心思已经活络了起来,凑在一起,有些神神秘秘的笑道,“殿下,不如先将解药交予在下如何?”

    慕容复的心思再简单不过了,无非是要尽可能的收揽人心罢了,赵有恭现在占据关中,对这些江湖大佬也不是太需要,卖慕容复一个人情也不是不可,不过慕容复也要付出代价才行,“好说好说,凭你我的关系,这点事还能不应么?不过慕容公子,本王让你帮忙打听听雨阁,你好像并不怎么用心啊。”

    慕容复颇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倒不是他没用心,而是根本没想过跟听雨阁作对。听雨阁跟赵有恭狗咬狗,对他慕容复来说不是好事一件么?可现在赵有恭又提起这事,显然是有点不耐烦了。慕容复并没有立刻回话,他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如果在听雨阁和赵有恭之间必须选一方做朋友的话,还是选赵有恭为好。

    “殿下说的是。之前却是在下疏忽了,殿下放心,从今往后。在下一定会尽心大厅听雨阁的。”

    “慕容公子,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言,你应该知道,若你有半点花花肠子,本王有许多种办法让你功亏一篑。”

    赵有恭在笑,慕容复也在笑,只是其中意味就大有不同了。刚刚离开的乌应豪已经返回,二人也恢复了往常模样。不多时,木屋中就来了几十位江湖大佬,这些大佬可是代表那百余名身中生死符的人前来的。众人的目光全都放在赵有恭身上,矮头陀更是拱手道。“萧公子,如今已经过去多日,这应允的解药也该发下来了吧。”

    “大师傅说的是,萧某此来,正是为了送解药的,刚刚梅剑已经将解药交到慕容公子手上,待会儿大家找慕容公子讨要便可。一共一百一十四人,每人十粒解药。十年后,大家若是觉得不舒服。再来灵鹫宫吧!”

    赵有恭不会过多逗留的,他拱拱手,笑着离开。看着赵小郡王离去的背影。慕容复心中已经骂翻了天,好一个赵有恭,真是损招尽出,什么时候都不忘记给自己捞好处。十年,他慕容复只有十年时间,十年后。生死符再发作,这些人可就要重归灵鹫宫怀抱了。真是想不通。天山童姥怎么就挑中赵有恭当灵鹫宫继承人了呢,他慕容复也不差啊。如果他慕容复做了灵鹫宫之主,也不用如此煞费心机了。

    宣和三年八月十七,围在缥缈峰多日的江湖大佬们陆陆续续散去,而赵有恭等人也踏上了返回关中的路。这一次再回关中,一路上还多了童姥和梅剑四婢。

    八月二十一,大队人马出西凉府进入了南部茫茫戈壁滩,一进戈壁滩,赵有恭就拿出了指南针,童姥对这种稀罕玩意还是很上心的,伸出小手捧过来,左右瞧了瞧,睁着大眼睛问道,“此物,可是跟司南一个道理?”

    “姥姥果然聪明,确实跟司南一个道理!”闲来无事,赵小郡王对众人普及了一下磁力等科学知识,把梅剑四婢唬的双眼发光,崇拜的不得了。尤其是菊剑,这小丫头顿时觉得赵殿下真的是太厉害了,简直是无所不知。

    “殿下,殿下,沙土为什么是黄色的?为什么不能是别的颜色?”

    听菊剑这个问题,赵小郡王眉头狂跳,一戳她的小脑瓜,没好气道瞪了一眼,这个死丫头,还真把他赵某人当成了,鬼知道为什么沙土一定是黄色的呢。

    走得累了,趁着休息的时候,童姥把赵有恭唤道了近前,颇有些不耐的冷哼道,“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雍中山在哪里,别领着大家乱转!”

    “姥姥,你相信晚辈成不成?天黑之前,晚辈肯定能找到雍中山!”

    “你心中有数就成,另外,姥姥给你定三个要求,你可记清楚了?”

    “姥姥请说,不知哪三个要求?”

    “第一,灭了听雨阁;第二,灭星宿派,替逍遥派清理门户;第三,找到潘龙城!”

    童姥所说三个要求,前两个很好理解,也容易做到,可第三个就有点难为人了,赵有恭挠挠头,甚是苦恼道,“姥姥,躲过了快一百年了,潘龙城估计早死了吧,他要是死了,晚辈还怎么找?”

    赵有恭所言不无道理,童姥却摇了摇头,咬着银牙无比肯定的哼道,“你放心,那老东西死不了,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得了,既然童姥如此肯定,他赵某人还说个屁,干脆尽心找就是了。休息一会儿,继续上路,大约申时初,总算找到了那片与黄沙融为一体的雍中山。一路走去,再次站到雍仲沙地大门前时,童姥找到了许多熟悉的回忆,她摸着黄色山岩,一步步走去,回到家了,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泪水侵蚀了她的脸,一滴滴落在松软的黄沙中。

    阿立早早的迎了出来,他看到是赵有恭等人后,颇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童姥定定的望着阿立,阿立却是一脸的茫然之色。当年童姥离开雍中山的时候,阿立刚刚出生,他哪里记得姐姐长什么样子?一个百余岁的花白老头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的揉着眼睛,那个站在门口的少女,与当年的金铃儿是何等相像?

    “是....是....铃儿阿妹?”

    童姥轻轻的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你是?”

    “阿妹,我是阿虎啊,阿虎!”老头很激动,激动地双手颤抖,劳累纵横,干枯的手臂前伸,却步履蹒跚。快一百年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无数沧桑,可金铃儿却一如当年,她像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这是她的幸福,也是她的痛苦。(未完待续)

第447章 关中风云

    第448章 关键在北边

    宣和三年八月二十三戌时初,赵有恭一回到同州王府,樱婼见他风尘仆仆,便捧了一件新袍子进了屋。-..-这次回来,赵有恭身边多了四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丽人,对此,樱婼觉得既好奇又吃味,换衣服的时候,免不了多说了几句。

    “你跑了一趟缥缈峰,倒是舒服了,留下这么多人,为你撑着这个摊子。前些日子公主已经从丰州赶到了环州城,剩下的事就靠你了!”

    樱婼一直都很稳重的,便是有些事,也不会明着说出来这次委婉的提一嘴,多少是因为梅剑四人吧。‘摸’着樱婼的手,赵有恭怪笑道,“怎么,苏姐也会吃味了?这个,你可真怪不得本王呢,其中的事情,你去问问婉儿或者阿朱便是。哦,对了,京兆府那边怎么样了?”

    被赵有恭说破心思,樱婼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抽’出手,转过身收拾着脱下的脏袍子,“潘仁美领人进入京兆府后,倒还算安稳,牛将军已经增派人手去了○≦哈,m.少华山,潘仁美也不敢轻举妄动。自公主领兵到环州后,秦凤路各部兵马倒有些‘骚’动了。”

    从湟州一路赶回,赵有恭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对京兆府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如今听樱婼一说,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何作林和袁世英也随着潘仁美去了京兆府?”

    “这一点奴家就不是太清楚了,不过之前听崔姐儿提过一嘴,好像何作林和袁世英把镇戎军和德顺军兵马全部带走了。估计是跟着潘仁美去了京兆府吧。”

    听了此话。赵有恭的脸‘色’就‘阴’沉了起来。何作林和袁世英这二人还真是墙头草,觉得哪边有机会就往哪边倒。有时候就属这种墙头草危害最大,这次既然要彻底掌控关中,那么这些墙头草最好是不能留了。哼,想在他赵某人眼底下玩左右逢源的把戏,看来这二人是真活到头了。

    坐下喝了点水,三娘就推‘门’走了进来,“殿下。诸位大人和将军已经在客厅等候,还请殿下尽快过去。”

    “嗯!”一口喝尽杯中茶水,整整锦袍出了‘门’,来到屋外,就听到一阵惊呼声。原来梅剑姐妹一直守在‘门’外的,刚刚在屋里赵有恭已经卸去装扮,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此时他一身金龙锦袍,头戴紫金冠,两条金‘色’丝带搭在耳边。剑眉星目,俊逸非凡。端的是天下一等一等美男儿。菊剑捂着小嘴,眼睛滴溜溜‘乱’转,心里不断嘟哝着,殿下真的好俊呢。

    “呵呵,怎么,不认识了?”伸手弹了一下菊剑的额头,赵有恭对最为稳重的梅剑问道,“你们见过王妃了么?”

    “还还没呢婢子不知府上规矩,怕唐突了王妃”梅剑有些不安的看着赵有恭,她这么说,倒不是推辞,在灵鹫宫做事惯了,乍一入王府,真适应不了。

    这时樱婼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打量了一下四个姐妹‘花’,轻轻推了推赵有恭的胳膊,“殿下,你还是先去忙正事吧,一会儿奴家带她们去王妃那。”

    点点头,赵有恭对梅剑笑道,“丫头,一会儿跟苏夫人过去便是,王妃脾气很好的,不用怕。”

    “嗯,谢谢殿下,谢谢夫人”梅剑还是很懂礼数的,她躬身给樱婼福了一礼,其他三个妹妹也有样学样。樱婼见梅剑四人如此懂事,之前的不快也消去了许多。

    王府客厅,文武众人已经坐在两侧,赵有恭来到厅中后,众人行了一礼后,才落座谈起正事。赵有恭拢着手,和声问道,“谁跟本王说说最近的详细情况?”

    章亿微微一笑,坐直身子缓缓道,“回殿下,现京兆府原部人马加上潘仁美带来的秦凤路兵马,总共有四万三千人之多,张俊那也有一万多人。如今西夏李秉祚陈兵洪州,赫连铁树和熊光璧集兵石州,大有挥兵南下之势。现在北边一带兵力空虚,能抵挡西夏南侵的也只有种经略的两万渭州兵马。”

    “嗯,章先生,不知西夏人的具体情况‘摸’清楚了么?”赵有恭真正担心的其实还是西夏人,京兆府那边倒不用太担心,萧芷蕴陈兵环州,威胁镇戎军,又有五千强兵驻扎少华山,潘仁美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看上去最危险的京兆府,实则掀不起太大风‘浪’。只要能稳定北边,让西夏人不敢轻举妄动,之后再拿出‘精’力慢慢吞下京兆府便可。

    “昨日探马来报,此次李秉祚从西平府调来了翔庆军,现在洪州城内足有三万多西夏‘精’兵。赫连铁树和熊光璧那合兵后也有两万余人,如果这两路兵马真的全部集聚延安府北部边界的话,我部压力会非常大。而且,最重要的是,张俊现在态度不明,如果朝廷有密旨的话,张俊一旦放开一条路让洪州李秉祚所部南下的话,势必会打‘乱’咱们的部署。”

    章亿的话,也可能有些耸人听闻了,张俊可是永兴军路、秦凤路处置副使,他会让开路让西夏人侵入关中么?如果只有一个张俊,他肯定没有这个胆子,可莫要忘了,他头顶还站着一个赵佶,赵佶这样的人,什么蠢事做不出来,借西夏人之手剿灭自己侄儿的事情,他还真干得出来,只不过会付给西夏人许多好处罢了。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赵有恭眉头紧锁,颇有些惊讶,翔庆军可是当年的灵州兵,而灵州就是如今的西平府,李秉祚将翔庆军调到南边,可见此人胃口有多大了。翔庆军乃恭维京畿兴庆府的‘精’锐兵马,其中多为骑兵,如果这支兵马冲破北部山峦,进入关中大地,那威力可想而知了。李秉祚集重兵于洪州,不可能是为了攻城掠地的。他是为了抢。就像以前契丹人所说的打草谷。无论如何不能让李秉祚冲破北部防线。进入关中的,而其中的关键点就在张俊身上。

    东方瑾晃着鹅‘毛’扇,一脸的轻松淡然,见赵有恭久久不语,众将有一个个等得瞪眼心焦,他便开口问道,“殿下,不知你是否有了主意?”

    赵有恭神‘色’不善的瞄了东方瑾一眼。嘿嘿笑道,“大官人,你明明已经有了想法,为何还要问本王?哼哼,此等情形,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让张俊听话了,他若不听话,就换了他。”

    赵有恭此话一出,带着一股血淋淋彪悍之气。换张俊?怎么换?说白了,就是把张俊宰了。你朝廷再派个处置副使呗,派个听话,一切都好,还是‘弄’个不听话的,那对不起,还是宰了,宰人的理由太多了,刺客暗杀啊,山匪袭击啊。赵有恭笑了,众将也嘿嘿直笑,高宠咧着大嘴吭哧道,“殿下,听说那张伯英剑法超神,就让末将去会会他吧。”

    高宠主动请缨,对面的东方瑾却捏着鹅‘毛’扇摇了摇头,“高将军,你去不合适!”

    一听东方瑾这话,高宠就有些不乐意了,眼一瞪,没好气道,“东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高某不是那张俊的对手么?”

    “非也非也,高将军枪法出众,勇悍非常,乃我定**第一勇将,又岂是那张伯英能抵挡的?只是高将军若是去了,八成连张伯英的面都见不到,又如何杀他?”

    “这”被东方大官人一通说教,高宠顿时有些语塞了,他挠挠头,左右看了看,翻着白眼问道,“那谁合适?”

    “很简单嘛,除了殿下,谁还能让张伯英亲自相迎?”说着话,东方瑾冲赵有恭点了点头。

    其实东方瑾的心思与赵有恭所想一般无二,二人都打定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入其军,斩其帅。以雷厉风行之做法,震慑保安军,再以恩威收拢军心,随后与种师**保北部边关。只要北部西夏人无法南下,京兆府那边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解决就什么时候解决?

    哼,张俊要是死了,潘仁美手底下那帮子人也必然会离心离德。赵佶等人打的好主意,让张伯英来钳制定**,可他们太小瞧他赵某人了,这一次就让赵佶看看他赵有恭的手段。

    “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到时吴将军和林将军随本王走一趟保安军,其余人留心京兆府人马,另外,高昌克前去环州城,一旦北边西夏人有变故,就与萧帅一起驰援北部,暂缓围困京兆府”做了一番安排后,众将各自散去,不过赵有恭却把大和尚鲁智深留了下来。

    如今的鲁智深也算不得秃头了,因为他脑袋上顶着个帽子,一身黑‘色’戎装,胡子也剪短了一些。现在鲁智深还在林冲手底下当一员裨将,倒不是赵有恭不想提拔他,实在是鲁大爷那脾气,实在当不了大将,当个冲锋陷阵的先锋官倒合适。

    没了别人,鲁智深说话也随‘性’了许多,挑着眉‘毛’笑道,“殿下,你独留下洒家,是不是又要事让洒家去办?”

    “当然是要事了,大和尚不是在小种经略手下当过提辖官么,那么就麻烦你走一趟定边军,一会儿本王修书一封给种经略,还得劳烦大和尚亲自送过去。”

    听赵有恭这般说,鲁智深好生失望,一张大嘴也咧到了一边去,“殿下,就这点事?”

    “呵呵,大和尚,你可莫要小瞧了这趟差事,要是过两天种经略派兵跟本王动手,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当然,若是种经略按兵不动,与本王共同抵御西夏人,那本王就给你记一次大功!”

    “真的?”鲁智深对升官发财没有太大兴趣,不过就好一口酒,如今王妃那可有不少好酒,一直馋得很呢,“殿下,要是差事办妥了,你看能不能跟王妃说说,两坛如何?”

    “行,你真要把差事办好了,本王做主,送你四坛!”

    “好嘞,殿下,那你赶紧写信啊,洒家这就一溜烟滚到定边军去!”大和尚说话一向这么有趣,赵有恭摇头一乐,回到书房没一会儿就写了一封信,鲁智深也不啰嗦,把信往怀里一揣,果然是一溜烟的跑了。

    八月二十四,也就是赵有恭回到同州第二天,定**各部人马就纷纷行动起来,先是少华山牛皋所部‘逼’近灵台山,随后吴亮兵出华‘阴’县,进驻京兆府东北,而高宠也快马来到了环州乙室军大营。萧芷蕴听高宠把昨日的事说了一遍,便抿着嘴看了看蔚蓝‘色’的天空,张伯英也算是一个人物了,可惜碰上了赵有恭这样枭雄人物,此次,张伯英八成是活不了了。

    “兄长,分四千兵马随高将军南下‘逼’近京兆府,其余人随本公主靠近定边军,如果没什么意外,保安军要出‘乱’子了。”

    分兵南下到可以理解,这样可以配合牛皋给京兆府兵马增加压力,可为什么要‘逼’近定边军?如此做,萧芷蕴当然有着自己的理由,没人能保证种师中一定会顾全大局,配合赵有恭掌控保安军,万一种师中脑袋发热,当你忠臣,派兵东进,那说不得要率先发难,解决种师中这个麻烦了。;--82426+dsuaahhh+27087320-->

第449章 入其军斩其帅

    第449章入其军斩其帅

    八月二十四巳时中,张俊正坐在厅中琢磨着官家送来的密旨,密旨中着令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彻底剿灭定国军势力。官家说的是什么意思,张俊再明白不过了,既然如今大宋和辽人都拿赵有恭没办法,那只能指望西夏人了。张俊对放不放西夏人入关南下,是非常犹豫的,在西北为将多年,他深知西夏铁蹄南下会带来多大危害,为了定国军,让关中百姓再次生灵涂炭,真的值得么?踌躇良久,还是那颗功利之心占据了上风。

    “报,置使大人,秦王殿下在外求见!”亲兵来报,却让张俊大大的吃了一惊,张着嘴,好半天没能说一句话。赵有恭来了?这怎么可能,不是说他去了缥缈峰么,还有,他来保安军做什么。在关中,若说哪部兵马最不把新任秦王殿下当回事的话,当属保安军了吧,赵有恭跑到这里来,难道他就不怕死么?

    “一共来了多少人?”

    “回置使大人,一共三个人,探马外放十里,也未发现有大队人马跟随!”亲兵心中还是很佩服赵有恭的,单这份胆识,就让人钦佩万分了,要知道,那可是秦王殿下。

    三个人?张俊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真是见鬼了,赵有恭到底想干嘛?思索了一下,张俊紧绷的神情稍有些舒展,明明有近万保安军兵马保护。不知怎地,张俊后背上竟然渗出一层冷汗,就好像闯龙门的是他张俊一般。“传令诸将,随本将出去恭迎秦王殿下。”

    张俊目光阴沉,内心里他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可又不得不这么做,面对区区三人,他都不敢出去,这让诸将如何看待他。领兵。最重威望,为将者没了胆气。还有什么威望可言?单纯的躲避,终究不是办法,都在关中,早晚都要相见的。不多时。保安军诸将就来到厅中,张俊说了几句话,便领着诸将朝辕门走去。

    保安军大营门外,一员银甲青年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身后是两名持枪将领。林冲有如鹰隼的眼睛扫视着前方,等待许久,打马向前道,“殿下,这张伯英会不会没胆出来?”

    “子泰。耐心等待下,张伯英为将多年,也是一代人杰。想必胆子也不会太小,本王亲自前来,他会连最近本的礼数都忘了么?”赵有恭神色自然,看不到半点焦急之色,张俊一定会来的,他不仅会来。还会耀武扬威,说一些场面话。

    巳时末。等候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张俊领着几名保安军将领朝辕门走来。八月的天,炎热无比,天空中烈日高照,身处众将环绕之中,张俊却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窖之中,远远地可以看见赵有恭在笑,只是那笑容复杂万分,阴毒、嗜血、自信?

    保安军诸将也注视着赵有恭,对于他们来说,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秦王殿下,这些日子,关于秦王殿下和定国军的传说真的是太多了,在有的人眼中,秦王是个英雄,在有的人眼中,秦王是个恶魔屠夫。至少,在保安军,有许多人是佩服赵有恭的,这位秦王殿下以弱势兵马打的辽人丢盔卸甲,横尸遍野,端的是长了大宋男儿之威风。不过身在不同的地方,各为其主,哪怕有心和秦王结交,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此时的赵有恭一身银色锁子甲,头戴紫金冠,面冠如玉,刚强中带着几分儒雅,就好像再世周郎一般。如此风采,如此气度,谁人不服?

    “臣张俊,率麾下儿郎,恭迎秦王殿下!”张俊抱拳嚷声道了一句,身后诸将也全部抱拳齐声行了一礼。此时,诸将心中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果这个时候,张俊真下令格杀赵有恭的话,保安军诸将一定会分成两批人的。好在张俊没有这么做,张俊也是聪明人,他就是要杀赵有恭,也会找个恰当的理由。

    赵有恭翻身下马,手持马鞭,拱手回了一礼,“诸位免礼,本王贸然前来,多有打扰,还望诸位莫要怪罪!”

    “哪里哪里,殿下里边请!”张俊让开身,赵有恭也不矫情,大踏步超里边走去。赵有恭这副从容不迫的胆识,可着实震撼了不少人。保安军和定国军不合,由来已久,这一点从老殿下执掌定国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如今秦王殿下仅领两名部将入营,这不仅仅是胆识,更是自信和信任。

    来到大厅,自有下人端上茶水,张俊将主位让出,坐在左手第一位。如此寒暄几句后,方才笑问道,“不知殿下突然前来,是所谓何事?”

    “无他,最近西夏人陈兵北面蠢蠢欲动,这北部边防可要全赖保安军和种经略的渭州兵马了,本王做为这关中之主,责无旁贷,便来保安军看一看,若有突变,也能从容调度!”

    赵有恭神色自然的说着,可他这些话落到张俊和保安军诸将耳中,可就是另一番光景了。什么从容调度,说白了还不是要收拢保安军兵权为己用,只不过话说的委婉一点罢了。要知道,保安军可是隶属殿尉府,受太尉府钳制的,如今赵小郡王要居中调度,摆明了就是要兵权了。

    赵有恭的心思,张俊怎能不明白,他手抚茶杯,脸上阴晴不定,干笑道,“有劳殿下操心了,保安军诸事自有张某和诸位将军操持,相信出不了事的。而且请殿下放心,只要保安军还在一天,就绝不会容许西夏人跨过一步。”

    赵有恭要兵权,张俊则不会给,听着张俊的话,赵有恭早有准备,他微微低着头,锐利的眼神锁着张俊。就像两把尖刀一般,“张置使,如果一切如你所言。自当是好的,可日前本王得到了一个消息,不知真假,所以担心得很哪。”

    张俊愣了下神,不甚在意道,“不知殿下得到了什么消息,口否告知一二?”

    “说说也无妨。听说有人给洪州李秉祚去了一封信,说只要李秉祚领兵南下。保安军就会自动退避三舍,让出一条路让西夏翔庆军骑兵通过”赵有恭声音不高,却阴沉沉的,他在笑。张俊和其他保安军将领却倒抽了一口凉气。诸将抽凉气是因为怕,一旦赵有恭所言成为现实,那会是什么后果,那时关中将是伏尸百里,百姓遭殃。而张俊也在抽凉气,不同的是他因为惊讶,太吃惊了,如果不知真相,还以为赵有恭知道官家的密旨呢。呼。幸亏密旨已经烧掉了,若是被赵有恭翻出来,那他张俊可就黄泥巴烂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张俊努力挤出点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协调,他的手指不断摩擦着茶杯,可见心中非常不安,“呵呵,殿下说笑了,谁人有那种胆子?”

    “呵呵。你说呢?”赵有恭笑眯眯的看着张俊,他的眼神怜悯、失望、兴奋。总之,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张俊没来由的心中咯噔一下,直到此时,他才有点明白过来,赵有恭是冲他张俊来的,之前说那么多话,就是想杀了他张俊而已。慌了,哪怕身边有这么多人护着,张俊依旧是慌了,他右手微微攥起,身子也朝外坐了坐,“殿下,你这般看着张某作甚,张某又没看过那封信,又怎知是谁?”

    “呵呵,张置使当然看过那封信了,只是不敢承认罢了,因为....写信的人就是你....”

    一言出,满座皆惊,保安军诸将全都瞪大了眼睛,有的人看着赵有恭,还有的人将目光放到了张俊身上。此时,张俊冷汗直流,气怒之下,拍案而起,“殿下,你这是污蔑,你要想保安军兵权,就请直说,何必往张某人身上泼脏水?想张某人先帝年间就以从军西北,与西夏人大小仗不下二十次,说章某里通西夏出卖大宋,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泼脏水?张置使,你急什么?本王敢这么说,自然是有道理的”使个眼色,林冲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随手扔在了桌上,“张置使,这是我们的人在洪州府衙截获的信件,里边是你亲笔所书,还能有假?”

    林冲冷笑一声,保安军诸将大多将信将疑的议论了起来,他们传阅着信件,越看越心惊。信上确实是张俊的字迹,可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封信是伪造的,因为张俊写私信时,从来不署名的,可这封信偏偏署上了名字。许多人知道信是伪造的,却没一个人敢开口说出来,因为此时他们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那秦王殿下正冲着所有人笑呢,也许他是无意的笑,可所有人都觉得秦王殿下就是冲他们某个人笑的,那是警告,也是鼓励。

    信是伪造的,却告诉所有人一个信息,那就是秦王殿下要杀张俊,今日,谁敢说个不字,谁就会成为张俊的同党。

    不知为何,原本吵闹的大厅变得安静下来,那种静异常诡异,张俊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他看着赵有恭一步步向后退去,“你...你这是诬陷!”

    “证据确凿,何来诬陷?”赵有恭慢慢站起身,冷笑道,“张俊里通外敌,出卖大宋,按律当斩,林子泰,为本王拿下张俊,推出厅外,斩首示众!”

    林冲拔剑而起,张俊自不会束手待毙,他拔出佩剑,高声喝道,“兄弟们,赵有恭擅杀大臣,夺取兵权,这等不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厅中有不少张俊的亲信,如今听他一喊,当即有两个人站了起来,他们就是化朝营都指挥使方悦和历琮营都指挥使单秀,其中方悦拔刀喝道,“殿下,就算张置使有错,那也该押解京师,交由朝廷处置。”

    赵有恭理也未理方悦,扫视其余诸将,慢条斯理的问道,“还有别人么?”

    连续问了两次,再没人站起来,赵有恭放心了不少,他冷哼一声,左脚一蹬椅子,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张俊窜去,张俊大呼出声,挥剑横档,只是自己的手却不听使唤,一股怪力夹着佩剑朝自己脖子上抹去。一道血剑喷洒而出,张俊慢慢倒了下去,他轻轻的蠕动着,眼睛睁得很大,直到死,也未闭上眼睛。

    张俊死了,谁也没想到赵有恭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格杀了张俊。

    方悦怕了,拿刀的手已经颤抖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这件错事最终会送了他的性命。(未完待续)

第450章 祸水东引

    第450章祸水东引

    赵有恭目光森冷,方悦和单秀只是对视一眼,就忍不住往后退去。传言中,赵有恭身具奇功,未曾想,竟然恐怖到了这种程度,张置使也是少有的军中悍将,剑法得名家大师传授,在赵有恭手中竟挡不住一招。方悦和单秀心中很清楚,赵有恭连张俊都敢杀,还会放过他们两个么?

    “来人...来人...”单秀拔刀高吼几声,守在帐外的百余亲兵蜂拥而入,那些亲兵看到张俊的尸体后,也都是心头一凛,将目光放到了帐中诸人身上。

    方悦提刀望着赵有恭,咬牙切齿道,“秦王谋反作乱,诛杀张置使,军中兄弟,可与某家一起灭了这乱臣贼子,谁能杀他,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方悦的话不可谓不诱人,而且他的话也很靠谱,如果真能杀了赵有恭,莫说是黄金万两,就是黄金十万两,估计朝廷也会给的。百余名亲兵围拢过来,赵有恭凛然不惧,他扫视帐中诸人,慢条斯理的说道,“张俊里通西夏,出卖大宋,如今已经伏诛,方悦、单秀身从逆贼,定斩不饶,夷灭九族,与此事无关人等,站到一旁。”

    明明是胡说八道,却是一本正经,也许表情太过真实了吧,那些闯进来的亲兵也犹豫了起来,他们左顾右盼,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方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现在能依靠的可就只有这些大帐亲兵了,于是他怒喝道,“休要听他胡言乱语。张置使精忠体国,又岂会与西夏人同流合污?”

    方悦的话让众多亲兵安静了下来,他们觉得方悦说的很有道理,赵有恭却丝毫不理会方悦的鼓动,只是盯着那余下五个营指挥使,“你们觉得方悦的话有道理么?”

    此言一出,余下五个营指挥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有的眉头皱起,有的将脑袋耷拉了下去。其实众人都明白。赵殿下这是逼着他们站队呢,总之,要么跟着方悦,要么跟着殿下。中立?呵呵,对不起,赵殿下是不允许中立一方存在的,因为他要掌控保安军,决不允许第三股势力存在的。

    屋中很静,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见铁番营指挥使叶静堂迈步站到了赵有恭身边,叶静堂捏着桌上那封信,冲着那些亲兵大声喝道。“此信乃是张置使亲笔所写,里通西夏,罪同叛国。如今已是证据确凿,尔等休要听信他人挑唆,误了自家性命。”

    叶静堂是小人么?不,他不是小人,如果在战场上面对西夏人,他可以奋勇向前。就算死也不会皱下眉头。只是他厌烦了勾心斗角的生活,自从张置使执掌保安军后。哪还有半点边军的样子,不思如何抵御西夏,却想着怎么对付秦王殿下。秦王殿下是有不臣之心,这一点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可当务之急是内斗么?既然必须选择一方,那叶静堂愿意赌一次,既然殿下能统领定国军在武州城下打下赫赫威名,那他一定不会辱没了保安军的名声。深思之下,叶静堂选择了赵有恭。

    在保安军,叶静堂资历深,颇有威望,他一站到赵有恭身边指责张俊,余下还在犹豫的指挥使当即有三个人站到了叶静堂身旁。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长桌一边只剩下了营指挥使顾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顾超的回答,单秀更是急声道,“顾兄弟,张置使待我等不薄,可莫要做那不忠不义之徒啊。”

    顾超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双目纠结,看上去狰狞可怖,很显然,他很难做出选择。终于,他长叹一口气,整个人瞬间松了下来,迈步来到了叶静堂身后。

    保安军自张俊之下一共七个营指挥使,如今五个依附赵有恭,其余二人则不足为虑了。方悦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老兄弟,左手抬起,手指微微颤抖,“你...你们...你们....为什么?”

    赵有恭轻蔑地看着方悦,伸手弹了弹桌上的茶杯,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方悦,你们还不明白么?因为大部分人都不想给西夏人当帮凶....”

    余下的话赵有恭没有说,他相信众人都明白的,其实赵有恭所言,也是叶静堂毫不犹豫的站在赵有恭身边的原因。西夏人陈兵洪州虎视眈眈,张置使却迟迟不派兵驻防北边,就已经说明许多东西了。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当叶静堂等人下令捉拿张俊同党后,帐中大部分亲兵都掉头对准了方悦和单秀二人。想方悦和单秀也算得上保安军骁将了,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在大帐亲兵枪下。方悦和单秀死后,叶静堂有些惴惴不安的拱手道,“殿下,方悦和单秀也是响当当的好汉,你看,可否多外宣称,他们是死于西夏人之手,还有二人家人...”

    毕竟是保安军的老兄弟,眼睁睁的看着方悦和单秀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殒命,多有不忍的。赵有恭很不愿意答应叶静堂,他为人处事第一要点,就是不留后患,按照以往的心思,方悦和单秀的家人肯定是不能留的。不过这次,赵有恭不得不多考量一下了,如果真的杀了方悦和单秀的家人,叶静堂等人必定会离心离德,心中也多有不服,这对他掌控保安军可不是好事。无奈之下,只能蹙着眉头点了点头,“一切依叶指挥使所言吧,不过叶指挥使要清楚,本王不希望以后有什么人来找本王的麻烦。”

    听赵有恭所说,叶静堂面露欣喜之色,心中也多了几分钦佩之意,“谢殿下成全,殿下放心,末将定让军中之人紧守口风,另外,还会将二人家人送至广南。从今往后,他们当不知殿下。”

    “你晓得这些便好,叶指挥使。你先去忙吧,到了酉时,让诸位将军来厅中议事,这西夏人虎视眈眈,可以点都耽搁不得啊!”

    “喏,末将领命!”叶静堂拱手施了一礼,躬身退下。赵有恭长呼口气。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天空中白云朵朵。随风飘荡,张俊死了,谁能想到后世鼎鼎大名的中兴四将之一的张俊会是这种死法?张俊是个能臣良将,可他私欲太盛。死也死在了这上边,如果他能如种师中那样顾全大局,真舍不得杀他的。

    张俊的死不是秘密,赵有恭也没有刻意隐藏,所以,几个时辰后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北边各处。洪州城里,李秉祚面色沉重,花白的头发有些乱,只有那双眼睛透着阵阵精光。没人知道这位皇巨擘在想些什么。李秉祚手抚胡须,下颔颤动,长久后苦笑了起来。赵有恭。当真是小瞧此子了,竟敢几人硬闯保安军,斩杀一方处置使,这种行为,只有疯子才敢做的,偏偏赵有恭不是个疯子。

    定边军大营里。渭州经略使种师中面色如水的坐在软垫之上,他手持白帕擦拭着一把宝剑。张俊的死,显得很突然,又是必然。对秦王殿下,种师中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恨,倒是有一点欣赏。骨子里,种师中是一个古板的人,他只认可朝廷,但凡反对朝廷的,都是乱臣贼子,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跟赵有恭不是一路人。如果放在平常情况下,赵有恭擅杀边关大将,行那谋逆之事,种师中肯定要做些什么的,可现在西夏人虎视眈眈,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哎,中原四处狼烟,关中又出了个赵有恭,难道大宋真的要完了么?

    “报...种经略,保安军急报,今夜亥时,保安军八千人马北上,先于我军抵达洪州南部胡家堡。叶静堂指挥使言兵力不足,请求我部调兵驻防胡家堡以西。”

    听着探子回报,种师中脸上露出几分讶然之色,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自己看走眼了,本以为赵有恭吞并保安军是为了向南对付朝廷兵马的,没想到他竟然将保安军全部人马派到了胡家堡。此子当真是有魄力,如果他能执掌大宋,说不定是件好事。刚有了这个想法,种师中就赶紧甩了甩脑袋,怎么可以这么想呢?

    让亲兵退下后,种师中把鲁达唤来,吩咐几句,鲁达便离开了大帐。鲁达刚走,种师中集聚众将于帐中议事。

    八月二十五,保安军和渭州兵马攻击一万五千余人分别驻防胡家堡东西两侧,同日,萧芷蕴见种师中并未对赵有恭下手,没了后顾之忧后,便领大军南下,不日便追上了高宠。第二日,也就是八月二十六酉时初,萧芷蕴率乙室军、定国军共计两万四千余人驻扎长安城外,至此,长安城内人心惶惶,一场大战似乎不可避免。

    八月二十七,一纸急报飞传汴梁,而此时徽宗皇帝赵佶正在杨戬的陪伴下在艮岳园里逛着买卖街。听小太监来喊,赵佶匆匆回到御书房,打开急报看了两眼,这位徽宗皇帝多日来的好心情顿时消散,一张脸变得铁青铁青的,“张伯英死了....”

    赵佶喃喃的说着这句话,仿佛痴傻了一般,张伯英是谁,他可是首屈一指的西北名将,威望十足,如今又封两路处置副使,端的是地位崇高,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被赵有恭杀了,理由是里通西夏,意图叛国。呵呵,叛国,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疯子,那个侄儿就是个疯子,他连张伯英都敢杀,还有他不敢杀的人吗?

    听着赵佶的话,杨戬睁着老眼,喉头咯咯作响,张俊死了?这怎么可能?可如果不是真的,官家又何须如此失神?

    自从急报送到宫中,赵佶的心情低沉了下去,本来还想去得月楼会一会李曦儿的,也只能作罢。将众位宠臣喊道御书房,将保安军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蔡京和高俅等人也如赵佶一样抽了口冷气,就连宫梻也未曾想到赵有恭会这么做。

    做事不拒俗礼,勇敢果毅,出手毫不留情,端的是一位雄主啊。到了此时,宫梻也不由得生起了几分佩服之意。

    “官家,秦王此人狠辣如此,看来再派人代替张伯英,也是白送性命,咱们只能另作他想了!”

    宫梻此言,赵佶又岂能不知,那个侄儿能杀张伯英,就一定能杀其他人,可眼看着那个侄儿没有掣肘为所欲为,心中如何能忍,“宫先生,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赵佶真心相问,宫梻却有些犹豫了起来,他沉着眉头想了想,拱手道,“官家,你可知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估计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祸水东引是何意思的,问题是祸水在何方,又如何引?(未完待续)

第451章 上好的祸水,一箭双雕

    第451章上好的祸水,一箭双雕

    祸水东引,乃借刀杀人计中的一种,但凡读过书的都晓得此计何等狠辣,可问题是祸水在何方?关中地界上,有实力有威望的当属张俊和种师中,当然潘仁美能力也不差,可比起前两人,潘仁美有个严重的缺陷,就是威望不足。如今潘仁美被杀,种师中又不愿内斗,指望潘仁美么?

    梁师成心中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往哪里找祸水去,宫梻的脸上倒是平静的很,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梁师成和蔡京等人都很奇怪,既然宫梻已经有了主意,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呢,难道是存心卖个关子?接触久了,大都对宫梻有些了解,这位宫先生可不想那种肤浅之人,迟疑了一下,长相犹如兔相公的李邦彦拱手言道,“宫先生,若你已有计策,但说无妨,也好让大家斟酌一番。”

    其实李邦彦这话是替赵佶说的,宫梻并没有开口,一直等到赵佶无声地点了点头后,他才拱手道,“官家,其实要借祸水并不难,关键在于有没有这个心。”

    呼,赵佶奇怪得很,怎么今日宫梻说话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他以往的作风啊,由此可见,这祸水东引之计并非那么尽善尽美的。既然话说到了这里,皮球就甩给了赵佶,其实宫梻的意思非常明白,就是心中之计不甚美妙,官家要是有决心,他便说。官家要是没决心,他就不说了。看上去宫梻这么做很多余,可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居庙堂之上。官吏倾轧,无所不用其极,这两年他宫梻升任龙图阁大学士,简在帝心,大有入枢密院或者太尉府的趋势,如此情况下,已经遭了很多人嫉恨了。越是风光的时候。越要谨小慎微,就拿这祸水东引之计来说。他绝不会直接说出来,必须先得到官家的首肯才行。如果这一点得不到保证,今后可能会有大麻烦的,一旦祸水东引之计没成功。又让朝廷蒙羞,想必会有许多人上折子参倒他的,但有官家支持,想必许多人就要考虑一下了,这其中就包括了高俅和王黼。

    当然赵佶可不会想这么多,他心中想的只是不太完美的祸水东引之计值不值得,良久后,他点点头笑道,“宫先生但说无妨!”

    既然赵佶已经下了决心。宫梻当即再无保留,他压低身子,缓缓言道。“自去岁末淮西王庆占据房州,威逼均州,声势直追浙东巨匪方腊,西京防御是刘光世已经多次请求朝廷调令剿灭王庆,奈何当初北伐辽人,无暇顾及。今年年初。王庆贼兵已经背上熊耳山大有攻取河南府伊阳之势。官家请想,若咱们派一人前往邓州顺阳。与王庆达成协议,朝廷让出伊阳城,王庆也不得在扰乱西京道,想必王庆一定会答应的。”

    话语之中透着无穷信心,宫梻从来不说些无把握的话,伊阳地处河南府西南部,从关中到东京以及荆襄一带,大都要通过伊阳所以,伊阳商业繁华,乃货物转运之地,税收丰富。如今王庆穷困潦倒,恐有雄兵,却无钱粮,他早就对伊阳垂涎三尺了,只不过因为自从上次发生劫粮之事后,朝廷派大军驻防伊阳,王庆手底下的楚王军又是一群乌合之众,攻打伊阳实在没戏,这才耽搁了下来。如今朝廷要把伊阳送给王庆,代价只是以后不要在骚扰京畿一带而已,王庆不是蠢猪,他会不答应么?

    王庆一定会答应的,问题是朝廷能答应么?此时众人也明白为什么刚才宫梻说话会吞吞吐吐了,把伊阳送给王庆,堂堂朝廷跟个匪人谈买卖,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高俅眉头一挑,当即怒目指责道,“宫先生,本以为你会有什么妙计,没想到你竟能说出这种话来,官家,宫梻心向乱匪,霍乱朝纲,则当重罚。”

    高俅拱手言说,一脸肃穆,随后便是王黼,为什么这二人如此积极地弹劾宫梻呢?只因为最近官家有意调宫梻去枢密院或者殿尉府,如今殿尉府当家人就是高太尉,而王黼有意入枢密院执掌中枢,如此情况下这二人能不嫉恨宫梻么?

    虽然有高俅和王黼站出来指责宫梻,赵佶这次却不同以往的摆了摆手,他和宫梻相识这么久,倒不觉得宫梻是那种乱来之人。和乱匪谈判,听上去匪夷所思了些,但为什么不听宫梻说完呢?

    李邦彦号称浪子宰相,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眼角轻瞟,心中暗叹,看来宫梻在官家心中的地位还是一如往常的稳固啊,换做旁人若是说出和乱匪谈判的话,估计官家早就怒了。现在官家不表态,估计是有些认同宫梻的吧,想着,李邦彦便拱手道,“官家,宫先生话还没说一半,不如等宫先生说完,再做决断也不迟。”

    李邦彦这么说,明显的是向着宫梻了,高俅和王黼面色不善的盯了盯李邦彦。不过李邦彦假装没看见,反正他现在走的是蔡京和杨戬的路,倒不在乎王黼和高俅怎么看他。也许这就是官场吧,官员倾轧,人心叵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想当年王黼帮蔡京复相,二人关系密切,算得上“生死之交”的盟友了,后来王黼为官家所喜,官威日盛,这心思也就足了,久而久之就不满足一个少宰之位了,趁着春秋鼎盛,何不向前一步,一个宰相,一个少宰,注定要成为敌人的。王黼盯着蔡京的位子,而蔡京也不会束手待毙,转手间交好李邦彦,将李邦彦提拔了起来,而李邦彦盯着的便是王黼的位置。

    御书房内,几位重臣,看似为关中之事担忧,实则各怀鬼胎。若说还算平静的,当属杨戬和李彦了吧,这二人都是宦官。外官的事也影响不到他们。

    赵佶倒没有想太多,伸手示意道,“宫先生,说说你的想法吧,为何要将伊阳送与王庆?”

    宫梻面色平静,王黼和高俅的话对他没有半点影响,听赵佶如此说。他便躬身回道,“官家。你有所不知,王庆此人天性凉薄,贪婪成性,一个小小的伊阳满足不了他的。有了协议之后。再加上伊阳靠洛阳太近,不管王庆愿不愿意,都不会再扰乱京畿,惹得朝廷大军讨伐的。既然京畿一带闹不得,王庆一定会另作他想,而出伊阳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虢州,可虢州残破,并无多少利益,那接下来留给王庆的选择就不多了。”

    御书房内诸位大臣都在思索着宫梻的话。蔡京为相多年,对洛阳附近非常清楚,他稍微思索了一番。便立刻反应了过来。想通了宫梻话里的意思,蔡京的眼神有些变了,胸口涌起了一丝凉意。宫梻,此人太可怕了。

    宫梻说留给王庆的选择并不多,可蔡京很清楚的知道,留给王庆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过虢州攻取函谷关,进而入关中劫掠。王庆会攻函谷关么?答案是一定的。因为王庆太贪了,有道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没有王庆不敢干的事。这就是祸水东引么?王庆果真是一盆上好的祸水。

    能站在御书房内,这些人又有几个是傻子?当然,也只有赵佶反应有点慢,因为这位徽宗皇帝根本不晓得虢州附近的情况,等着杨戬铺开一张地图,赵佶才有些明白的欣喜道,“宫先生,你的意思是逼着王庆去攻打函谷关?”

    直到此时,宫梻才露出一点笑容,他点点头,缓声言道,“官家说的不错,不过有一点官家说的不是太准,王庆此人流痞出身,贪生怕死,有贪图便宜,所以,臣料定,此贼定不会直接破函谷关入关中。官家请看,函谷关地处崤山要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是童枢密领大军攻伐,都不可得,王庆何德何能,可以打下函谷关?函谷关打不下,王庆一定会耍他那点小聪明,从朱阳山进武关,过商洛道,向北进入荆山绕道函谷关后方。”

    高俅对宫梻确实有意见,可也不不承认宫梻的才华,居于御书房内,就已经料到了今后发生的事情,如此心智,天纵奇才。

    稍微停顿了一下,宫梻见赵佶还在思索,便有接口道,“官家,引王庆去关中,不管结果如何,对朝廷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秦王殿下若胜,王庆所部定会损失惨重,到时淮西贼兵势力大减,再以刘光世为帅,调两京兵马剿灭淮西贼兵,定当容易许多,那时,王庆莫说守住伊阳城,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呢。当然,若是王庆胜了,结果自然不言而喻,那时以王庆的性子,定国军覆灭,没了制约,他定然会祸乱关中,搞得民怨沸腾,到时官家在一纸调令,关中、两京军民一心,王庆覆灭还不是转手之间?”

    嘶,祸水东引,当真天下毒计,赵佶半张着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妙计,妙计啊,王庆攻关中,无论定国军和王庆谁败,对朝廷来说都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祸水东引,一箭双雕。赵佶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竟起身对宫梻拱了拱手,“朕有先生相扶,何愁贼子不灭?”

    宫梻赶紧躬身行了一礼,连说不敢。只是宫梻心中却是一声叹息,现在官家倒是言听计从,如果以前听他的,舍去那么多面子,一刀杀了赵有恭,又哪来这么多后患?官家不是雄主,甚至连合格的帝王都算不上,可官家对他宫梻真的很好,哎....

    宫梻这条祸水东引之计,妙是妙,但不光彩,朝廷依靠贼兵去剿灭堂堂皇族亲王,这种事要是传扬出去,可就要闹出天大的笑话了。不过也没人拒绝,因为很明显官家已经认可了这个主意,谁要是反对,那不是和官家过不去么?

    自来到御书房内,蔡京说话很少,可没人敢无视他,这会儿,赵佶面色清爽的向蔡京问道,“蔡元长,这出使顺阳,你可有合适人选?”

    赵佶这话问得有些突兀,蔡京心里一阵暗恼,官家也是有趣,他蔡京又不是神仙,哪里可能转眼间就想到合适人选?不过蔡京相当稳重,他不紧不慢的施礼道,“官家,既然此计是宫先生提出,臣以为以宫先生才华心智,走一趟顺阳,再合适不过了。”

    这一次,王黼再没跟蔡京唱反调,拱手附和道,“官家,蔡相所言,甚为有理,臣附议!”

    “臣等附议!”

    赵佶笑眯眯的看着宫梻,轻声问道,“宫先生以为如何?”

    宫梻心中暗叹,众人盛情难却,他无论如何也拒绝不得了,只好认命道,“一切但凭官家做主!”(未完待续)

第452章 暴怒的朱娘子

    第452章暴怒的朱娘子

    内心里,宫梻是不想去顺阳的,顺阳城里满是流匪,流匪就是流匪,做起事来毫无规矩,谁能保证不出意外呢?宫梻不想死在流匪手中,而且,他觉得这点事根本无需他亲自去的。不过高俅等人齐声附和,又以忠义之名压在头上,他若是不去,官家恐怕就要多想了。

    定下细节和出使日子后,赵佶对宫梻勉励了一番,当然也少不了嘱咐几句,总之,此时要秘密进行,至于伊阳方面,赵佶也会想办法将守兵调走的,给王庆制造趁虚而入的机会。

    议事完毕后,赵佶少有的留众人在宫里吃了顿饭,戌时未到,赵佶拢着手笑眯眯的去了暖香阁。小刘妃自是百般亲昵,其实赵佶一进门,小刘妃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官家怎么可能这般高兴?喝了几杯清茶,借着说话的机会,随意问道,“官家,你今日是怎地了,若是又高兴事,不妨说出来,也让奴家高兴一下嘛。”

    小刘妃的声音清晰而委婉,说是发嗲,却很自然,听得赵佶心里暖暖的。将小刘妃揽在怀中,赵佶神秘兮兮的说道,“呵呵,既然爱妃想听,那朕就说一说!”

    二人耳鬓厮磨,缠绵中说了许多话,听着赵佶的叙述,小刘分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堂堂朝廷,竟然跟贼匪合作,这可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了。哎,要是官家以前也能这样豁出脸面做事,也不至于落到今日之地步了。小刘妃自然有些想法的。她不知道那王庆有多大势力,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王庆不可能给赵有恭带来太大的麻烦。官家现在可以不择手段的做事了,可惜晚了,现在定国军驻防函谷关,赵有恭坐拥关中,清剿不服之众。位子越来越稳固,凭着那赵有恭的手段。会对付不了一群流匪么?

    第二天,阳光炙热,金色的光芒洒在汴梁城里,河水也泛着阵阵色彩。小刘妃换了一身便装,悄悄地来到了汴河边上的那处小院子。轻推门扉,让她倍感意外的是朱琏也在,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再派人去知会一声了。

    院子里,朱琏正为几株秋日紫菊洒着水,她笑容满面,端庄大气,站于花丛之中。让阳光暗淡。自从禁军撤离朱家大院后,朱琏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借秦王之名。大肆行事的时候,她却像一位普通闺中女子,过起了平淡的生活,每日谈谈生意,空闲了奔走于花圃之间,日子倒是自得的很。

    朱琏看似人畜无害。犹如一个花女,小刘妃却不敢有半点不恭。因为就是这个看似平静如常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支可怕的力量,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来到朱琏身后,小刘妃躬身福了一礼,低声说道,“主人,宫里出了点事!”

    朱琏微微一愣,却没有立刻回过头,因为她不想让小刘妃看到她脸上的惊讶。平复心情,就仿佛知道小刘妃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她淡淡的笑道,“说来听听!”

    朱琏这个态度,却让小刘妃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了。其实,她本可以直接将所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的,可她并没有这么做,之所以如此,就是想看看朱琏的反应。如果她一脸惊讶,急着问出来,那说明她对宫里的事一点都不知道,这样,也从另一方面说明秦王的势力并未延伸到宫里,那样,她以后做事也可以放开些了。如果什么都不问,那就说明朱琏早就知道了。

    恰恰,朱琏问了,可又像是没问,她不急不慢,就好像在印证什么似得。小刘妃心里直犯嘀咕,这朱大娘子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难道她早就知情,只是想看一看她刘欣媛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犹豫了片刻,小刘妃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主人,昨夜官家召集臣属,做了一个决定,想让出伊阳换取王庆的淮西贼军进攻关中。”

    小刘妃将从赵佶那听来的话娓娓道来,她说的很详细,偏偏故意漏掉了一些内容。朱琏听得很仔细,将水壶交到芷兰手中,平静的坐在院中石桌旁,等着小刘妃说完了,她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还淡淡的说了一句,“宫梻此人,神鬼之才也!”

    朱琏这句话像是慨叹的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小刘妃说的,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千万不要有任何隐瞒,其实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看着朱琏清澈的目光,小刘妃粉背上渗出了一层细腻的冷汗,暖日高照,心中却一片冰凉,难道这一次,她又自作聪明了么?原来大娘子早就知道了,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那她刘欣媛的事又瞒得过去么?看来以后得多加小心了,那些花花心思也不能有了。

    “主人说的是,奴家乍听之下,也惊讶的狠呢,用淮西贼军去对付秦王殿下,恐怕也只有宫梻这种神鬼之才能想得到了!”

    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没有人会否认宫梻的才华。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可谓是环环相扣。想以往贼人利用朝廷的事很常见,可朝廷主动给贼人合作,还是头一次,这种计谋,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偏偏宫梻不仅敢想,还敢将此付诸实施。

    “宫梻纵是有天纵之才又能如何?殿下手握近十万精兵,关中日渐安稳,又岂是王庆那些贼子能撼动的?好了,你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赶紧回去吧。”

    “好的,那主人歇着,奴家这就回去!”小刘妃临走时又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待小刘妃走后许久,朱琏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种狰狞和冷厉,她的手轻轻颤抖,突然。好征兆的捏起旁边的小花锄狠狠地砸在了石桌上。因为用力过大,花锄已经弯曲,她的手心也蹦出一点血迹。多少年了,朱琏无论多生气,也从未表现出来过,她一直都是端庄稳重,就如同一个神女一般。可这次,她的怒火可以烧毁整座汴梁城。当朱琏生气时。哪怕最为亲近的芷兰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她站在身旁,轻轻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

    朱琏目光森冷。长长地呼了口气,用帕子擦了擦手心的伤口,冷冷的说道,“去,将孟宣找来,如果一个时辰内还看不到他,哼哼...”

    芷兰心中大惊,不敢多问,转身快步离开了小院。她知道,如果孟宣一个时辰内赶不到这里,大娘子一定会杀人的。在这座古老的汴梁城里。大娘子要杀一个人,谁能拦得住?

    根本无需一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孟宣就大汗淋漓的跑到了小院里,此时朱琏双手放在膝上,双腿并拢。静静地坐在桂花树下,受伤的右手已经用锦帕裹起。她目光如水,嘴角带着点笑容。可孟宣没有勇气去看朱琏的眼睛,只是一眼,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孟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大娘子生这么大的气。

    “来了?”虽然是在笑,可谁都听得出语气中的讽刺意味。

    孟宣吞吞口水,拱着手弯腰道,“大娘子,不知你唤小的来,所谓何事?”

    “咯咯,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官家要与王庆合作,打算利用淮西贼兵对付殿下,这事你知道么?”

    声音幽幽,直钻心底,孟宣身子一颤,惊讶的抬起了头,良久之后,嘴唇合动,低声道,“不....不知道....”

    一个不知道,彻底点燃了朱琏的怒火,转眼间还笑如春风的朱娘子猛地站起身,她走到孟宣身前,死死地盯着孟宣的双眼,“不知道?好个不知道?孟将军,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一定要留心宫里的事,哪怕官家几时睡觉,上了几次茅房,都要摸清楚。现在好了,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你竟然说不知道,你告诉我,你既然不知道,要你何用?”

    朱琏的怒火可想而知,这一次她太生气了,如果不是刘欣媛跑来相告,也许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实情呢。如今殿下要面对北面的西夏人,京兆府那边又不安稳,如果王庆的淮西贼兵在闯入关中,那关中大地还不得乱成一锅粥?也许,淮西贼兵不能对定国军造成多大威胁,可贼兵破坏关中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殿下好不容易打下的关中基业,因为淮西贼兵而乱,岂不是懊糟的慌?

    “属下无能,请娘子恕罪!”孟宣心惊胆颤,满头冷汗,他低下身,几乎本能的说道。

    朱琏没有理会这些,只是蹙着秀眉,冷笑道,“别说这没用的,我只问你一句,让你盯好汴梁城,你能做到么?就告诉我,能还是不能,不能,现在就滚回关中,要是能,就给我回去做事,你只要能盯好汴梁城,你咬人给人,要钱给钱。”

    “娘子放心,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若再出这种纰漏,属下一头扎进茅坑里去!”

    “很好,你记住今日之话,他日若再出这种纰漏,莫怪我没给你机会,现在回去做事吧,给我盯好宫里的人,尤其是小刘妃,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告退!”

    孟宣躬身退下,一直来到汴河边上,他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大娘子很少发火,可她发起火来,竟如此的可怕。

    芷兰扶着朱琏回到屋里,满上一杯凉茶,轻声说道,“娘子,你消消气,您刚刚对孟将军说那些话,是不是太严了?”

    “你懂什么?很严么?呵呵,丫头,你记住,现在不同往日,以前我们在暗处,我们可以随便盯着别人,而别人很难知道咱们的存在。可现在呢?殿下崛起关中,受封秦王,一切秘密不在,我们所有人都摆在了明面上,这一天天,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稍有疏忽,就可能葬送大好局势。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如此大事,却一无所知,放在以前,可能么?说到底,还不是松懈了?殿下势力越来越稳固,总有些人觉得可以享受一下了,这心思就紧张不起来,我若不镇一镇孟宣,姓孟的知道错的有多离谱么?”

    “这....娘子也莫要生气了,总之事情还算圆满的!”

    “圆满?芷兰,你可知道今日有多险?那刘欣媛处处心机,若不是我应对得当,说不定以后就有大麻烦了。刘欣媛是颗美妙的棋子,可稍有不慎,这颗棋子也会变换颜色的。”

    朱琏觉得心好累,一个人撑着汴梁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压力太大了。如今今日应对出问题,让那小刘妃察觉出什么端倪,说不得这个聪明的女子就要变换一下颜色,多些心思了。哎,还是喜欢当年开封府的日子,殿下挡在前头,她只需站在后边出出主意,可现在,殿下不在,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一个人扛着。小刘妃是个大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呢?一次次绞尽脑汁的应对,可总有疏漏的时候。

    “娘子,要不,想办法除掉刘欣媛?”芷兰想到的法子,永远是最直接的,说起来有效,可却不能用。

    朱琏摇摇头,无奈笑道,“要是能杀,也不会留到现在了,那可是赵佶最宠爱的女人,每日里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杀掉她?而且,现在汴梁城隐在暗处的眼睛太多了,咱们当需谨慎才是,单就一个听雨阁,直到现在都未查到一点端倪,你不觉得害怕么?”

    朱琏不怕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人,刘欣媛也好,赵佶也好,他们再厉害,也能做好防备,可听雨阁,就像幽灵一样,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走向哪里。

    拍拍额头,朱琏懊恼的笑了笑,“罢了,不说这些了,你赶紧给殿下去个信,把王庆的事情说一遍,也让他提早做好防备。晚上的时候,随我去一趟孟香茶馆,拖了这么久,也该和郡主好好谈谈了。”

    “是,婢子这就去办!”

    如今许多事都是芷兰代办的,这也是无奈之举,朱琏一个人不可能事事俱细的。(未完待续)

第45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453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八月末,这个时节,在江南已经有了几分凉意,可在关中,却依旧炎热不堪,除此,偶尔还夹杂着浓烈的狂风。保安军进驻胡家堡已有三日时间,种师中的渭州兵马也停靠在胡家堡西边五里的地方,让赵有恭失望的是李秉祚似乎嗅到了什么,竟然将所有兵力收缩到贺兰原一带,看不出半点纵兵南下的趋势。如果有人觉得李秉祚收缩兵力是一种怯懦的表现,那就大错特错了,其实有时候用兵之道,跟生活是一个道理的。看上去是将拳头收起来了,可莫要忘了,拳头收起,再次挥出来的时候力量会更猛。

    李秉祚按兵不动,倒是赫连铁树和熊光璧的兵马源源不断的涌入石州城,李秉祚越是没有动作,赵有恭心里就越没有底。李秉祚老谋深算,他调集重兵,又有翔庆军相助,只是为了跑到洪州城里耀武扬威么?李秉祚可不是那种无聊之人,他每做一件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动,就证明有阴谋。

    胡家堡顺宁寨,一匹快马飞速奔来,马上骑士不等马停下,反身落到地上,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大帐之中,“报....殿下,京师急报....”

    “递上来”赵有恭眉头一皱,本能的觉得出了什么事,虽然有了预感,可当看了信中内容后,依旧惊得站起了身。真是做梦也没想到,那个以儒雅风流著称的皇伯父竟然要跟淮西贼匪做买卖,看似可笑的行为。却是那么的要人命。呼。现在关中错综复杂。秦凤路、永兴军路各部兵马互不统属,各有各的算盘,西夏人还陈兵北侧,虎视眈眈,如果淮西贼兵再加入进来,那情况就不是他赵有恭能控制得了的了。

    王庆的兵马不是官军,那是彻头彻尾的贼兵,虽然关中兵马互不统属各有算盘。但都秉承着一个底线,那就是身为官军,不可扰乱关中百姓。但王庆的人可没有这个觉悟,他们来到关中就是为了烧杀抢掠的,从某种程度上来,危害性比西夏人还要大。一想到王庆,赵有恭不由得想到了后世明末的关中大地,那时候李自成等人为祸关中,抢杀一遍,将关中各处搞得民不聊生。于是乎,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多了。再有人摇旗呐喊,瞬间有一支庞大的乱民又出现了,这也就是后世明末民患不断地原因。当初大明朝廷不是不赈灾,不是不安民,他们安民赈灾之后,那些所谓的义军再次如蝗虫一般掠过,刚刚安置好的地方再次变成一片乱地。那时候,崇祯就该快刀斩乱麻,直接灭了那些所谓的义军,只可惜,崇祯该仁慈的时候没仁慈,不该仁慈的时候仁慈了。至于所谓的义军,就是狗屁,还不是人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而百姓被愚弄之后跟着闹罢了。

    有后世大明朝先例在,赵有恭清楚地知道,哪怕不灭潘仁美,也不能让王庆进入关中的,王庆的人要是进了关中,关中百姓没了吃喝闹将起来,他赵某人占据关中的意义也就没有了。为下计,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关中,他要以此为根基徐图下,可残破混乱的关中,除了拖后腿,一点用处都没有。

    “来人!”叫了一声,就见三娘从外迈步走了进来,“殿下,何事?”

    “三娘,你亲自走一趟京兆府,将这封信交到萧帅手中,告诉她,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三日内把京兆府的麻烦解决掉!”赵有恭的要求对萧芷蕴来或许有些太难了,长安城里可是有着几万大军,又有坚城做为后盾,萧芷蕴就是有通之能,也不可能轻易拿下长安城的。可赵有恭没有别的办法,他必须尽快解决京兆府的麻烦才行,因为要留出时间来应对随后到来的王庆兵马。

    扈三娘接过那封急报,拱手道,“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

    扈三娘走后,赵有恭将林冲、吴玠、杨志和鲁智深唤道帐中,众人商议一番,却依旧是一筹莫展。而在此时,西京洛阳城里有一个黑袍人正在笑着,他的笑声有些沙哑,有些难听,“信送过去了吧,呵呵,赵有恭,你不是一直都不肯低头么,这次本座倒要看看你该怎么办!”

    就在同一,一封信送到了渠坪寨,拓跋郄看罢那封信,遣人将拓跋轻云唤了过来。拓跋轻云也是纳闷,她正准备却一趟十里井的,爹爹这时候找他,可是有什么急事?

    拓跋轻云长长地无法分成几束麦穗,一身蓝格劲装,弯刀系在腰间。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女儿,拓跋郄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乖女,你告诉阿爹,阿满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拓跋郄问着话,注视着拓跋轻云的双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要听实话,不想听假话。拓跋轻云有些错愕的蹙起了眉头,阿爹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了?这一次,拓跋轻云没有像往日那般敷衍了事,她知道这次再那些话不管用了。

    “阿爹,你现在怎么问起满叔的事了?如今熊三胖和赫连铁树合兵石州城,很明显就是冲着咱们各部来的,你怎么还有心思管这些事,还有胡尔勒,那子最近心思活络,可一点都靠不住的!”拓跋轻云自然不愿意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的,她有意转移话题,奈何这一次拓跋郄不上当,两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拓跋轻云,大胡子一抖,吭哧道,“乖女,你少跟玩这一套,不顶用喽,还有胡尔勒那个龟儿子,那狗东西就没靠的住过。好了喽,你跟阿爹实话吧,阿满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阿爹,女儿不晓得你在什么,外边还有很多事呢,阿爹要是没其他事,女儿就去忙了。”

    完话,拓跋轻云转身就往外走,却见拓跋郄眉头一挑,老脸一哆嗦,大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一掌之下,那张还算不错的桌子就散了架,“站住,你还要骗阿爹到何时?你满叔是不是被赵有恭那个龟儿子杀的?你明知道真相,却迟迟不,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阿爹?”

    赵有恭?听到这三个字,拓跋轻云的肩头轻轻地颤了颤,她努力的想要忘记这个名字,阿爹却偏要提出来。呵呵,是他,就是他,可又能怎么样?他现在是大宋秦王殿下,整个关中眼看着就要握在手中,知道是他又能如何,找他报仇么?赵有恭是谁?他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豪杰,从万丈深渊中,愣是让他杀出一条路来,以前他敢杀人,现在他手掌几万精兵,会怕么?拓跋轻云深深地知道,马尔康党项子弟不能跟赵有恭作对,首先斗不过这个狠心的男人,其次渠坪寨的处境也不能舍弃这个盟友。没了赵有恭,粮草辎重无以为继,那时如何跟西夏人争锋,如何拱卫马尔康部落的尊严?

    良久后,拓跋轻云艰难地点了点头,“不错,是赵有恭杀了满叔,可阿爹,你知道么,这些日子,女儿比你还痛苦。你女儿是何居心,呵呵,女儿能有什么居心,还不是为了我马尔康十几万党项子民,满叔是死了,可活着的人呢,他们要吃饭,这些西夏人给不了,大宋给不了,可赵有恭能给,你让女儿怎么办?不管不顾的杀了赵有恭么?而且,此事多半怪不到赵有恭身上,都是听雨阁的阴谋,满叔只是枉死罢了。”

    “你....你....拓跋轻云,你不要忘了,你是拓跋氏的公主,更是拓跋满的侄女,你怎么可以出这种话来?不管如何,这个仇一定要报,赵有恭既然杀了阿满,他就得为阿满偿命!”

    拓跋郄眼神冷厉,脸色铁青,拓跋轻云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当初没告诉阿爹真相是对的,“阿爹,赵有恭可以死,但不能是现在....”

    拓跋轻云转过身执拗的望着拓跋郄,有些事情,拓跋郄一清二楚,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应付赫连铁树和熊光璧,对望一会儿,拓跋郄语气缓和了许多,“可是,如何瞒着族中子弟?纸是包不住火的!”

    拓跋轻云又何尝不明白,她有些疲累的苦笑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父女二人在屋中对望着,而此时寨子里却乱成了一锅粥,无数党项子弟手拿武器吵吵闹闹的往拓跋郄的竹楼走来,其中领头的就是党项青年阿联,此时阿联手拿长柄刀,大声吼道,“杀了赵有恭那个狗汉人,替满叔报仇!”

    “杀了赵有恭那个狗汉人,杀了他...杀了赵有恭,替满叔报仇....”无数党项子弟附和着,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似乎要将整个寨子淹没。

    听着屋外的吵闹声,拓跋轻云的脸色慢慢阴沉了起来,她看着拓跋郄,低声道,“阿爹,是你把满叔的事传出去的?”

    “胡闹,阿爹性子是急了些,可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他姥姥的,是哪个龟儿子出去的?”

    此时拓跋郄头大如斗,刚跟乖女的关系缓和了一点,又出这种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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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诡计为何

    第454章诡计为何

    如今赵有恭杀死拓跋满的事闹得满寨子的人都知道,又有党项青年头领阿联领头,拓跋郄也是无法。叹口气,迈步出了竹屋,看着竹楼外乌压压的人群,拓跋郄满眼的寒光。而拓跋轻云就静静地站在竹楼里,听着外边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是谁将如此隐秘之事说出去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听雨阁那些阴毒小人干的。可赵有恭杀满叔这件事是不可更改的,有这个事实在,党项子弟一定会找他报仇,这些普通的党项儿郎可不会想太多,他们不知道谁才是最迫切的敌人,他们只知道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如今阿爹已是骑虎难下,不答应杀赵有恭,党项儿郎自不肯应允,可答应了,既要面对精锐强国辽骑的定国军,又要面对西夏人,两面对敌,党项儿郎能扛得住么?

    拓跋郄伸出双手,做了个下按的动作,如此,那些怒吼的人们才安静下来,看着这些普普通通的党项子弟,拓跋郄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大家都安静一些,阿满的仇是一定要报的,赵有恭一定得死。现在传我号令,以后见了赵有恭那个龟儿子,直接要他狗命,另外,阿联组织人手,择日南下克戎寨,夺了龟儿子的银川城,让那龟儿子首尾不能相顾。”

    “族长英明,杀了龟儿子。夺了银川城,夺了银川城.....”阿联带头呐喊,他却不知道拓跋郄心中的苦闷。拓跋轻云手抚额头,满脸的苦涩,阿联是个好儿郎,可他性子太直爽了,他哪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听雨阁的帮凶。当然,阿爹更没有错,群情激奋之下。他没得选择,难道明知道赵有恭杀了满叔。依旧告诉族人,党项不得不与赵有恭合作么?那样的话,岂不是要人心尽失,到时阿爹还如何统领党项各部?

    就在拓跋轻云愁眉不展时。远在京兆府统领大军的萧芷蕴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看着手里那封急报,她心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怪不得他这么急着拿下京兆府,与京兆府里的官兵相比,将要到来的贼兵更为可怕,关中不能乱,赵有恭也不能倒。如今她萧芷蕴和赵有恭已经紧紧的绑在了一起,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比赵有恭,萧芷蕴觉得自己更害怕失败。赵有恭本就一无所有,败了也就是丢命罢了,可她萧芷蕴不一样。当决定随着赵有恭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将乙室军乃至几十万遥辇部众扛在了肩上,她要是一败,遥辇部众可就要一蹶不振,甚至还有可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扈将军,这急报是什么时候送到殿下手中的?”萧芷蕴沉眉问道。

    “回萧帅。这封急报是昨日酉时中送达平戎寨的,殿下看了两眼。就立刻差属下赶来了。来的时候,殿下吩咐过,希望萧帅务必在三天内解决掉长安城里的麻烦。”

    听了扈三娘的话,萧芷蕴轻轻点了点头,三天,看来要想些奇招了。坐在帐中思索了约有一刻钟,也未想到什么妙招,脑袋沉沉的,萧芷蕴便起身想到外边吹吹风,自从到达京兆府地界后,萧芷蕴便让高宠和萧岿将乙室军驻扎在了咸阳城南。持剑走到一处四四方方的黄土坡上,此处高坡非常陡,峭壁有如刀削一般。看着这片黄色的大地,心生无限感慨,谁能想到,这片荒芜的地方曾经是大秦国都。帝都咸阳,有渭水从南边缓缓流过,又有嵕山局与北方,依山傍水,地处关中高处,此乃龙兴之地也。

    千古咸阳城,目视的古都长安,阿娜和扈三娘跟在萧芷蕴身后,一言不发。高坡上风有些大,偶尔带着些细沙,萧芷蕴眉头不展,一直在琢磨着,到底该怎么解决潘仁美这个大麻烦呢?硬攻长安城?此乃下下策,将长安城里的几万大军勾出来打?好像也不太可能,潘仁美号称西北第一守将,自不是浪得虚名的。思虑良久,莫名的,萧芷蕴将眼光放到了西北方,这个方法到底可行性有多大,就只能先试试了。

    萧芷蕴苦思冥想,总算找到了一个方法,而赵有恭面对着按兵不动的李秉祚,却是心急如焚。明知道李秉祚这头老狐狸不怀好意,可就是猜不到他想干嘛,这种感觉能把人逼疯的。李秉祚为什么要将大军撤出贺兰原,全部退回洪州城,他握紧这支精兵,到底要对哪里动手?赵有恭实在是想不通,从洪州出发,能够劫掠的也只有定边军、保安军和延安府三地,如今这三处都有重兵把守,李秉祚是要硬攻?

    到了此时,赵有恭才发现自己对李秉祚了解的太少了,好像除了知道他的年龄身份以及打了几次胜仗外,其他的一无所知。如果能知道李秉祚的性格,也许还能猜到一些,可现在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无处下手。摊开地图,手里转动着一截小木棍,缕着洪州南部边界看了好几遍,依旧没有什么发现?长长地呼了口气,赵有恭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不是有什么疏漏呢?赵有恭一直相信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可能完美无缺的,能做到完美无缺的只有堂堂正正的阳谋。李秉祚既然在酝酿着什么阴谋,那之前不可能一点征兆都没有的,种师中那边传来好几道消息了,探子已经深入洪州腹地,依旧没有发现,贺兰原方向也是空空如也,一时间李秉祚手中的三万多人马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嗡,赵有恭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喃喃自语道,“消失了,消失了?为什么要消失呢?”

    没有目的的军事调动是不存在的。可能是虚,可能是真,难道李秉祚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南出洪州?如果洪州只是幌子。那这几万西夏精兵又要派向何处?兵锋所指,就一定要有敌人,如果没有敌人,要兵马做什么?在这片土地上,李秉祚真正的敌人有谁呢?一个是大宋西北边军,另一个就是神堆驿和渠坪寨的羌人跟党项人。假如驻兵洪州只是个幌子的话,那李秉祚剩下能进攻的敌人也就剩下羌人和党项人联军了。

    一想到此处。赵有恭赶紧趴在地图上细细看了起来。洪州、龙州、银州、夏州、渠坪寨和神堆驿,当换一种思维后。赵有恭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西夏人已经用六万大军将中间几十万党项部众围了起来。呼,真不愧是声名远播的西夏老狐狸,这一手虚虚实实的功夫用的可真厉害。当然,直到现在。赵有恭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也许李秉祚就希望他这么想,等到保安军和延安府防线松懈时,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兵南下。而且,赵有恭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银州附近山林密布,就算李秉祚将全部兵力扑上去,也不可能全歼党项部众的,从这方面来说。他这条虚虚实实的四面埋伏之计又好像很蠢。

    想了好久,脑袋都快炸开了,赵有恭干脆把地图合上。晃晃脑袋用冷水洗了把脸。休息片刻,将负责探马的吴玠叫到了帐中,“晋卿,现在银州熊光璧和夏州赫连铁树怎么样了?”

    吴玠愣了下神,他觉得殿下这问题问的很奇怪,不过还是认真回道。“那二人将重兵集于石州城内,目前还未有什么动作。”

    “没有动作?”赵有恭暗自撇了撇嘴。近两万大军聚集石州城,会没什么动作么?要真什么都不做,赫连铁树和熊光璧不成典型的庸才了?皱着眉头,小声追问道,“那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开始集兵石州城的?”

    “回殿下,据探马回报,自这个月二十就已经开始往石州调兵了,二十二便集兵完毕!”

    八月二十二就已经集结完毕?赵有恭可真是越来越纳闷了,如今已经是八月二十八,距离集兵完毕已有六天,而这么长时间里,近两万大军却什么都没做,这岂不是太不寻常了?何止是不寻常,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了。赫连铁树不好说,但熊光璧可是西夏当世名将,这次又有李秉祚统一调度,实在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的。不对,不对,赵有恭喃喃自语的,他本能的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可一时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吴玠见赵有恭喃喃自语的,也苦笑着说道,“不瞒殿下,起初末将也曾经纳闷过,那么多兵马,干嘛不去打神堆驿,近两万精兵,真要打神堆驿,别说六天,估计两天时间就把胡尔勒和那帮子羌人赶到山里去了,偏偏躲在石州城里耗费光阴。”

    吴玠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赵有恭,神堆驿?不,不是神堆驿,而是神堆驿南部的渠坪寨,一直以来,西夏人真正想要拿下的就是渠坪寨,神堆驿只是挡在渠坪寨北边的前哨罢了。放在以前,只要手中有兵,熊光璧早就拉着兵马猛攻神堆驿了,这次手底下雄兵过万,他偏偏龟缩在城池里不动弹,他要干嘛?事到如今,就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那就是西夏人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出其不意的夺下渠坪寨,打通南北道路的好机会。出其不意?这怎么可能呢?渠坪寨北边就是神堆驿,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打下渠坪寨,简直是天方夜谭。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容易忽略掉。赵有恭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他只能往最坏处想,如果西夏人有方法穿过神堆驿,神不知鬼不觉的攻打渠坪寨,那会是什么后果呢?毫无防备之下,渠坪寨自然不保,党项人大乱,会四散逃入山林之中,没了渠坪寨阻隔,从石州南下将是一路畅途,只要西夏人想,随时都可能轻轻松松的涌入绥德军地界。想到这里,赵有恭嘴角抽动,心底直冒寒气,经历伐辽之战后,绥德军兵马上万殆尽,如今绥德军境内只有两千多名残兵。之前没考虑过绥德军,就是因为有渠坪寨和几十万党项子弟挡着西夏人呢。拓跋郄带领党项子弟也西夏人斗了几十年,从未败过,这也给了赵有恭放松戒备的理由。

    假设没了渠坪寨,西夏人长驱直入,李秉祚手底下的上万翔庆军骑兵不就有了用武之地么?太可怕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只能说李秉祚阴险似鬼。如果西夏人长驱直入,目标会是哪里,几乎不用想,一定是啰兀城,看似绥德军北部重城是银川城,可赵有恭却不这么认为。(未完待续)

第455章 就是银州城

    第455章就是银州城

    在为将者眼中,看似穷困的落魄的啰兀城可比银川城重要太多了。啰兀城居于绥德军最北方,西北方紧靠银州城,西夏人布重兵啰兀城的话,进可望银川城和河东腹地,退可入银州城,所以说啰兀城的军事地位要远远大于银川城的,可以这么说,拿下啰兀城,银川城也是想拿就拿想留就留,打不打完全看心情。

    渠坪寨失陷,啰兀城被占的后果太可怕了,不管怎样,赵有恭都要做一手防备才行,思索了一下,赵有恭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信,唤亲兵进来后,他严肃的吩咐道,“将此信快马送到府州!”

    亲兵拱手应喏,等着亲兵退走,赵有恭又让人快马回同州,密令杨再兴紧急北上青涧城。做了一番安排后,赵有恭还觉得不放心,他对吴玠说道,“晋卿,今晚你就去青涧城吧,很快邵烈就会前去青涧城。到了青涧城后,你务必盯着神堆驿,一旦神堆驿有变故,西夏人很可能会直扑渠坪寨和党项人恶斗。”

    赵有恭此言一出,吴玠可是惊讶万分,他紧蹙着眉头,苦笑道,“殿下,你是不是太过担忧了?胡尔勒和拓跋郄跟西夏人交手多年,总不至于被西夏人不声不响的突破神堆驿吧?”

    “呵呵,但愿本王是杞人忧天,就是怕神堆驿出问题啊。西夏人重兵集结,看似是针对党项人。实则是针对我们,没了渠坪寨做屏障,绥德军北部无险可守。西夏人可长驱直入”说到这里,赵有恭脸上多了几分冷意,“哼哼,只要西夏人敢陈兵渠坪寨,威胁我部,那本王就让西夏人抱着渠坪寨狂吐一口血。晋卿,你记住。如果西夏人和党项人斗在一起,你不要管党项人生死。熊光璧从银州调集重兵。驻守银州的守兵绝对不超过五千人,你要做的就是趁着西夏人得意忘形的时候,给本王一口气拿下银州城,李秉祚想偷袭本王。那本王就先在他心窝上捅上一刀。”

    赵有恭说话时,眼中精光四射,凶狠无比,此时的他,就像一头饿极了狼,满口嗜血。饶是吴玠跟随赵有恭日久,也不禁被赵有恭的决定震到了,趁乱夺取银州,这到底是多么疯狂的想法。都说殿下是个疯子,可吴玠愿意跟着这样的疯子。

    银州是什么地方,那是西夏人倾全国之力构筑的钢铁堡垒。西北两大要塞,武州城已经落入定国军手中,要是银州城再落入定国军手中,届时,定国军在西北边界将占据三个要点,整个防线将再无弱点。可夺取银州。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普天之下。也只有殿下敢想敢说。大宋初年,李继迁败大宋五路大军,占据五州之地,自此李继迁占河套走廊,后其长孙李元昊开国西夏,而李继迁之弟李继冲则任定难节度副使,银州大都督。从李继冲开始,历经两百余年,西夏人将银州城修的是固若金汤。当年大宋发兵讨伐西夏,都被西夏人打的落败而归,更有几万儿郎死在麟府大地上,如今银州城比之以前更坚固了,可赵有恭却发出了夺回银州城的声音。

    哪怕是疯狂的呐喊,依旧让人热血沸腾,吴玠猛然站起,挺直身躯,一脸肃穆道,“殿下放心,只要西夏人陷入渠坪寨,末将就是豁出性命,也为殿下夺下银州城。”

    “去吧,记住,只可智取,不可强攻,若强攻,本王宁愿放弃整个绥德军北部!”挥挥手,赵有恭目送吴玠渐渐远去,攻打银州,简直就是奇思妙想,比之天马行空还要高远。可世上之事有时候就是如此,许多奇迹都是在不可能中发生的。

    宣和三年八月二十八,深夜,杨再兴领一千精兵抵达青涧城,当夜,钱林和岳飞也领四千驻扎麟府兵马赶到青涧城,再加上原来的两千守兵,短时间内在绥德军境内竟然聚集起了七千多人的大军。这一切都是敲敲进行的,西夏人对此毫无察觉,亦或者说,西夏人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关中各处需要兵马维持,几万定国军被劈成好几处,如今赵有恭手中早已是捉襟见肘,他会主动发兵招惹堂堂西夏雄兵?答案是否定的,就是在问一千次,西夏人依旧是这个回答,赵有恭不是傻子,他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人,他会蠢到再一团困局的时候,招惹西夏?呵呵,西夏儿郎不找定国军的麻烦,赵有恭就该烧高香了。

    当夜,大军扎营休整,吴玠集聚众将于帐中。在青涧城内,众人自然是以吴玠为主,不管资历威望还是能力,吴玠都是最出众的,单论军事才华,强于吴玠的,也只有韩将军和牛将军了吧。

    落座之后,岳飞等人脸上都挂着一副疑惑之色,尤其是岳飞和钱林,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将府中空余人马全部带到青涧城,至于做什么,军令中并未提及。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吴玠微微笑道,“诸位肯定是想问殿下调大家跑到青涧城做什么吧?”

    众人点点头,钱林更是苦笑道,“可不是嘛,钱某可是纳闷的很呢,西夏人集兵石州和洪州,就是要打也得去洪州南边驻防啊,殿下却让咱们跑到青涧城里来,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吴玠就知道众人都有这种疑惑,他停顿了一下,缓缓言道,“诸位尽可放心,殿下调大家来此,自然是有仗打的。”

    一听有仗打,最为年轻的岳飞当即有点兴奋了,忙不迭的问道,“吴将军,真有张打?打哪里?”

    看着岳飞,吴玠抿着嘴,慢慢吐出了两个字,“银.....州.....”

    呼。钱林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差点没晕过去,他脸皮抖擞。好半天后,才干笑道,“吴将军,莫开玩笑,打银州城?这.....这.....”

    莫说是钱林,就是杨再兴也不由得摇起了头,倒是岳飞。满不在乎的说道,“钱将军。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就是银州城么?殿下让打,那就打呗,西北第一要塞都让咱们拿下来了。还怕他一个银州城,岳某人还不信了,西夏人吹嘘的再厉害,那银州城还能比武州城强了?”

    一听岳飞这话,钱林就瞪了一眼,没好气道,“岳老弟,你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那银州城比之武州也差不了多少,又有重兵把守,靠咱们这些人打下银州。那不是鸡蛋碰石头么?”

    “这....反正岳某觉得殿下如此安排,必有深意的,想当初打武州的时候,谁想过咱们能打下来,结果还不是轻松拿下,最后还守住武州。打的辽人丢盔弃甲?想他人不敢想,做他人不敢做。往往是一条捷径”岳飞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那种愣头青,他遇事更愿意多想一想。行军打仗,不能拘于俗套,越是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时候,你突然来那么一下,也可能会见奇效呢,这就是所谓的出奇制胜。

    听着岳飞的话,吴玠眼中闪过几丝光彩,不由得多看了岳飞两眼,怪不得殿下和韩将军如此看重这个小子,果然天赋不错。

    “好了,诸位将军都不要争了,请听本将慢慢道来”接下来吴玠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慢慢叙述了一遍,众人听得很仔细,当知道了事情缘由后,钱林也不禁被赵有恭的疯狂想法震撼到了。西夏人明着对付党项人,暗地里准备偷袭,殿下毫不相让,不进不退守后方,还反其道而行,双方都在拼,就看谁出招更快,谁的剑更锋利。银州城,多么诱人的地方,若真能打下来,就是死上十次也值得了。

    宣和三年八月二十九,丑时初,两万西夏雄兵悄悄地出石州城,在赫连铁树和熊光璧的带领下,这支大军向南直扑神堆驿。往常无需到神堆驿,只要靠近神堆驿两里处,就会遭到羌人子弟的顽固抵抗,可让人意外的是,这次竟然畅通无阻。神堆驿静悄悄的,甚至连火把都没有,两万西夏雄兵悄无声息的通过了神堆驿,直扑南边的渠坪寨。诺大的神堆驿,竟然没有一点反抗,这是不可思议的,可以切都有合理的解释,因为就在几天前,神堆驿羌人统领胡尔勒已经投降夏州赫连铁树,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旁人不晓得罢了。既然胡尔勒已经投降,再加上他羌人统领的身份,找个理由调走羌人子弟,给如约而至的西夏人让出一条路,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人能想到和西夏人对峙十几年的胡尔勒会突然投降西夏,当西夏雄兵直扑渠坪寨的时候,拓跋郄和他的党项子弟还对此毫无察觉。不过,这真怪不得拓跋郄,只能说胡尔勒太阴险了。按照平常情况,哪怕胡尔勒愿意投降,其他羌人子弟也不能全部愿意跟随胡尔勒的,那时自然会有不愿归顺的羌人通知拓跋郄。可胡尔勒或者是西夏人对此早有防备,至此,许多羌人子弟还蒙在鼓里呢。

    石州的西夏兵马一过神堆驿,却被几双眼睛盯上了,看着那些西夏兵堂而皇之的静静地走过神堆驿,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了。

    “快快回去通知吴将军,他娘的,神堆驿果然出了问题!”那斥候兵低声喝骂,心中依旧有些后怕,若不是吴将军执意要盯着神堆驿,恐怕西夏人的阴谋就要蒙骗过所有人了。

    当日卯时中,吴玠从睡梦中被人惊醒,来到帐外,才知道神堆驿出了问题,看着那名报信的斥候,他认真问道,“跟本将把详细情况说一说!”

    “回吴将军,昨夜我等奉命抵达神堆驿,当晚,神堆驿一切正常,可就在今日子时末的时候,神堆驿羌人族长传来命令,让出了东部山道,。没过多久,大约是丑时中吧,西夏人就到达了神堆驿,沿着羌人留下的东面山道顺利越过了神堆驿!”

    听了斥候的话,吴玠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真让殿下猜准了,神堆驿竟然真的出了变故,如果一切如斥候所言,那胡尔勒八成是投降西夏了。

    “其他人呢?”吴玠有些心急的问着,他倒不是担心党项人的安危,而是担心探马能不能适时的将西夏兵马过神堆驿的消息传递出去。吴玠肯定不会傻到跑到渠坪寨帮着党项人跟西夏人死磕的,不过传个消息,设法让党项人和西夏人缠斗在一起,还是可以的。想让党项人和西夏兵马纠缠在一起,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太早了,党项人有足够的时间撤离,这仗彻底打不起来,太晚了,西夏兵马偷袭成功,党项人死伤惨重也就没能力缠住西夏兵马了。所以,这报信的时机必须要把握好才行。(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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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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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楚王之子,看赵有恭如何仗剑而起,征战四方。
天行健,文和武,尸山血海中,重铸那伟大的尚武之脊梁。
(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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