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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不知如何是好

    第641章不知如何是好

    李沧海武学天赋惊人,她对功法的见解往往令人称奇,于是金台一直想方设法的勤练武学,意图用武功打动李沧海。可惜,金台绝顶聪明,对女人还是缺乏足够的了解。李沧海虽然有极高的武学天赋,但她对武功并没有多大兴趣,当年上少林寺连挑十四名武僧,不过是觉得有趣,验证下某种想法罢了。李沧海真正感兴趣的是儒雅文静,在逍遥派生活了十几年,她早就厌恶了大家为了一份武功争得头破血流的情景,如果金台没有醉心武学,给李沧海一份安定的生活,也许李沧海就不会选择赵仲铖了。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最终李沧海改名换姓成了赵仲铖的女人,几年后还剩了两个儿子。

    李沧海为人平和,心地善良,可有时候也有着许多的无奈,自从长子赵煦被立为皇太子之后,纷争就不可避免的找到了她,随着神宗父子相继亡故,李沧海的心房也垮了。她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另一个儿子赵似,可最终还是抵不住强大的皇室倾轧,临死时,李沧海唯一的念想就是留下一丝血脉,所以找来了金台。面对李沧海的请求,金台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金台入汴梁四天后,李沧海亡故。一年后,金台前去岭南寻找药草以供赵有恭强身健体,谁能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返回汴梁,便出了变故,赵似被一杯毒酒送了性命。

    从此之后,金台开始暗中保护赵有恭,并对他悉心教导,就这样过了十几年,知道赵有恭长大成人。

    故事说完,赵有恭呆呆的坐在石头旁。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李沧海的后人。怪不得江湖中许多人去寻找李沧海,依旧找不到她的踪影。原来她改名换姓进了皇宫。都说小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那隐于皇宫呢?脑海中依稀存留着一些关于祖母的记忆,那时候只是觉得祖母温尔文雅,样貌恬静,相比年轻时也是个大大的美人,可从没有往远处想过。她是李沧海,那个美如大地诗章的女子。如果不是她在弥留之际做下的安排,也许自己早就葬送于他人之手了。

    “恩师,你老人家可是因为祖母的事才出家的?”清冷的夜色里,赵有恭问出了一句非常不合时宜的话,这一问,金台明显的愣了愣,随后伸手敲了下赵有恭的脑袋。

    河中清水悠悠,赵有恭枕着石头,金台端坐上边,此时金台面色犹如河中之水。淡然平静,话说当初跑到少林寺装和尚的时候,真有点赌气的意思在。那时候气愤异常。不知道李沧海为什么会选择赵仲铖,总觉得赵仲铖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李沧海。躲在藏经阁阅览天下武学时,金台无意中接触到了一本书《法华经》,随着深入读下去,原本充满暴戾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一本《法华经》,一看就是两年,不知不觉中,金台这个假和尚变成了真和尚。人世间少了一位开派宗师,多了一位默默无闻的扫地僧。

    “以前没看破。现在看破了”此时的金台没了之前那份庄重,说话也随意了许多。赵有恭撇撇嘴。很是不屑,恩师这是话里有话啊,当初神宗皇帝去世时,皇祖母也就是三十岁左右,那时她可依旧是风华正茂呢,要是抛个媚眼,估计少林寺里的无名扫地神僧一定会放下扫帚,陪着皇祖母云游四海的。

    哎,时也命也,恩师这辈子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偏偏性子又执拗,直接把自己逼得当了和尚。

    一老一少唠唠叨叨,说了许多话,金台送给了赵有恭一席话,“内力不生,外力可夺,内有界限,外无界限,金木水火,形势不断,无穷转换!”

    金台所说自然是在指点赵有恭的武学,赵有恭天性聪慧,自能明白金台的深意,只是离开时,从金台手中得到了一本《法华经》,看经书早已纸业泛黄,可见金台携带的日子已经不短了。

    天一方亮,赵有恭就没有继续留在少林寺的理由了,武林大会如常举行,项诸燕也顺利的当上了武林盟主,看起来一切都不错。武林大会之后,所有人陆陆续续的下山,赵有恭也领着人沿着山道去了少室山西侧。而此时,不远处的镇甸里,黑袍人盘坐在床上,看上去很虚弱。

    “一切准备好了么?”黑袍人问着话,一个叫林昇的人从角落里走上前来,拱手施了一礼,“回阁主,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待赵有恭钻入彀中。”

    “嗯”黑袍人点了点头,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真要杀了赵有恭,不知为何,又有些舍不得了,如果赵有恭死了,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对手么?有时候,敌人也可以惺惺相惜的,而且黑袍人不知道这个时候害死赵有恭,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现在赵有恭越来越难以控制了,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了吧,可为什么会犹豫呢?赵有恭一死,关中势力虽然不会土崩瓦解,但光靠朱琏、萧芷蕴以及还未成人的小娃娃,恐怕得沉寂个十几年才行,但这十几年足够听雨阁做许多事了。可万一赵有恭死不了呢?他一定会报复的。

    少室山崇松镇外,一行人缓慢行进,这些人就是离开少室山返回颖阳的赵有恭,赶了半天路,总要休息一下的。下了马赵有恭就皱起了眉头,原来队伍里多了不少人,其中最扎眼的当属段正淳父子了,这段誉缠着王语嫣,段正淳则围着秦红棉转。也是见鬼了,秦红棉还真没把段正淳当回事,任凭段正淳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假辞色。前边有一座小庙,伸个懒腰,想去庙里坐坐,木女侠扯着三娘要去南边河里游玩,阿朱又要忙着给王语嫣解围,小阿九没心没肺的。正忙着抓蝴蝶。哎,身边只剩下一帮子大男人,甚是无趣。进了小庙,可见庙中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像。赵有恭也不客气,双手合什拜了拜,躺坐在大佛旁眯起了眼。呼延庆和唐淼也知道今个一早殿下与金大师唠叨了许久,没怎么休息,所以让人守在外边,没什么事尽量不要打扰赵有恭休息。

    秦红棉被段正淳叨叨的有些烦了,若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上,她走就挥刀相向了。实在没什么招了,只能往殿里跑,守门的侍卫都知道秦红棉是木娘子的老娘,也就是赵殿下的丈母娘,所以也没敢拦着。秦红棉进了殿,段正淳也想进去,却被唐淼等人拦了下来,莫看段正淳身份尊贵,但在这些定国军士兵眼中,一个大理镇南王又算得了什么。就是大宋太子来了,也无需给面子。

    无人打扰,秦红棉也安心了不少。背着手在殿中逛着,不知道这座小庙为什么会空旷起来,难道是因为紧挨少林寺,香火不旺盛?大殿里,陈设非常简单,一尊大佛,房顶挂着一口大钟。赵有恭眯着眼睡得很香,秦红棉暗自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个另类。不由得想起了段正淳。如果当年段正淳也有赵有恭这份担当,那就是花心一些又何妨?不怕男人花心。就怕男人做了事又不肯担责任,可笑的是段正淳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嗞嗞。声音很微弱,却没逃过秦红棉的耳朵。赵有恭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睡着,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心没肺的睡下呢?微微睁开眼,凝眉问道,“什么响声?”

    “不知道,很奇怪,这声音从哪来的?”秦红棉绕着大佛转了一圈,可什么都没找到,唐淼听到二人对话,推门打算进来,“殿下,有什么事?”

    “听到点声音,估计是哪里的老鼠吧...”话还没说完,就听一连串的咔嚓声,大殿四周门窗突然落下好些铁棍,一个侍卫躲闪不及,直接被突然落下的铁棍刺穿了手臂,跪在地上嗷嗷惨叫。变故来的太突然了,谁能想到普普通通的小庙大殿会暗藏机关,铁棍落下,顷刻间将不大的佛殿变成了铁网牢笼,唐淼大惊失色,叫道,“快,砸开墙,救殿下出来,萧远山、萧峰,你们快与唐淼合力,将铁网折断!”

    唐淼这一番怒吼,惊动了远处休息的人,呼延庆不知发生了何事,匆匆赶来,阿九也不抓蝴蝶了,拖着破鞭子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公子....公子....”

    外边的人想办法冲进来,尤其是萧远山父子,他们本就功力高深,面前的几根铁棍也未必挡得住,变故陡然发生,赵有恭还算镇定,可秦红棉却有些慌了,她迈步想要跑过去帮帮萧远山父子,却被赵有恭扯住了。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赵有恭眉头紧锁,严肃道,“不要轻举妄动,小心中了机关。”

    话音刚落,那种滋滋声越来越清晰,赵有恭心中大惊,暗道一声不好,可再想躲已经有些晚了,只见脚下的方砖突然分开,没了着力点,赵有恭和秦红棉一起掉了下去。看殿中果然暗藏机关,唐淼更慌了,他拿出宝剑朝着铁棍上使劲砍,但不知这铁棍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竟纹丝不动,眉头一皱,唐淼一把将旁边的阿九揪了过来,“小九,殿下的刀呢,刀呢?”

    “在马背上...我这就去取”阿九这才想起秦王刀来,那把刀锋利无比,想来一定有用的,也顾不得唐淼态度不好,阿九提着破袍子往赤龙马方向跑去,却与匆匆而来的王语嫣撞个正着。

    唐淼很急,急得如火烧房顶,唐淼不希望赵有恭死,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重用他,如果秦王殿下死了,他唐淼会怎样?虽说朱大娘子和萧公主也都是厉害人,可她们终究是女子,能容许暗堂掌控在他唐淼手中么?

    赵有恭扶着秦红棉,二人双双落地,其实并不深,抬头看去,估计也就三丈深吧,只是此处风很大,透着股股凉意。赵有恭很想知道是谁在算计他,竟然能清楚地算到他赵有恭会领人打此经过,还提前做好埋伏。既然对方设了陷阱,为何到现在还没主动下杀手,是在等什么吗?突然鼻子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虽然味道很轻。但依旧能判断出来,是火药,对方在下边埋了火药。就等着唐淼等人冲进来呢,到时候火药一炸。死的人可就更多了。想到此处,赵有恭朝着洞口大喊道,“唐淼,快让人速速离开,佛殿下边有火药,快让人散开,四周一定有入口,快去找!”

    听了赵有恭的喊话。唐淼微微一愣,赶紧下令众人停下来,王语嫣和阿朱哪里肯离开,无奈之下,只能让萧峰等人把王语嫣架走,只是没人能奈何得了小阿九,她仗着身材瘦,想要从铁闸缝隙中钻进去。

    “阿九,快回来,地下有火药啊....”唐淼急了。还想上去将阿九拉回来,萧峰却绷着脸摇了摇头。没办法的,阿九除了殿下的话。谁的话也不听,这个时候去拉她,八成会引得这丫头以命相搏的。

    阴暗的地下空间里,赵有恭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秦红棉打开火折子,在旁边墙面上摸索着,“现在怎么办,这墙壁还很潮湿,看上去这里像是刚挖出来的。”

    其实已经不用赵有恭回答了。远处多了一丝光亮,只见无数人举着火把簇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秦王殿下,咱们又见面了。本座早就说过,不要跟我听雨阁为敌的,可你就是不听。”

    “哼,就知道是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怎么样,还想逼着本王妥协不成?”赵有恭眯着眼,心中琢磨着该如何脱身可心中刚起了念头,就听咔嚓两声,两道铁闸从上落下,立刻将双方隔开。黑袍人静静地望着赵有恭,久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秦王殿下,本座不想杀你,奈何你太过刚硬,今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罢黑袍人转身朝外走去,在他身边站着那位手持长剑的青衣男子,自始至终,那青衣男子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左手拇指搭在剑柄上,不断搓着。

    “轰隆”爆炸声开始从外围响起,引得四周一阵颤抖,坐在地方土块纷纷落下,时刻都有被埋起来的可能,秦红棉还想展开轻功跃到殿中,却一头撞到土墙上,摔了个七荤八素。赵有恭有些急了,一把将秦红棉拽了过来,“秦红棉,想干嘛?”

    “逃出去啊,难道你想被活埋了不成?”秦红棉杏眼圆睁,心中大怒,她心说你个不着四六的破王爷不想着逃命,还气定神闲的站地底下瞎打量,难不成真想被活埋?你赵殿下不在乎生死,老娘还不想跟你当同命鸳鸯呢。

    赵有恭气的两眼发直,一推秦红棉,没好气道,“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躲在地洞里,这地洞还不一定塌,你跑上去,那佛殿一塌下来,你往哪躲,还不是照样要滚到地道里来。”

    “你...那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办法啊,还得逃出去才行...”秦红棉话还没说完,又是轰隆一声,只听上边佛殿已经开始倒塌,无数瓦片落到大坑里,砸的二人一阵乱跳。与此同时,两侧的土墙也有塌方的迹象,这下赵有恭也有点慌了。娘希匹的,听雨阁这帮子挖密道也不挖实在点,弄得密道也是豆腐渣工程,这下可咋办,留在下边很可能被活埋,跑上去一准被砸成猪头,好像怎么都没好。赵有恭可不想死,秦红棉也不想死,二人喘着粗气,绞尽脑汁。

    又是一声爆炸,这一次火药引爆点就在附近,一时间尘土掉落,秦红棉也被一块落下的滚木砸中后背,看秦红棉靠在墙壁上痛苦的样子,估计这一下伤的不轻。必须想个办法才行,赵有恭眉头紧锁,突然想到了吊在房顶上的大钟,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赵有恭扶着秦红棉躲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严肃道,“你先别乱动!”

    “你去做什么?”眼看着赵有恭要离开,秦红棉突然有些慌了。

    “就咱们的命”赵有恭回头递了个安慰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要多苦有多苦。运足轻功,窜到上边,却差点被房梁砸中,抬头看去,那口大钟果然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下来了,赵有恭用尽全身功力对着那口大钟一引,大钟本来就已经快掉下来,又有赵有恭这么一拉,顷刻间断裂。砰的一下落到了陷坑中。见大钟准确无误的掉在坑中,赵有恭不敢犹豫,又赶紧跳下去。瓦片滚木纷纷往坑里滚,两侧土墙也开始倒塌。赵有恭来不及多想,用力掀开大钟,拉着秦红棉钻了进去。瞬间,眼前一片黑暗,无数瓦片尘土落到大钟之上,发出嗡嗡的响声,直把躲在钟里的二人震得脑袋发晕。

    赵有恭还算好的,毕竟功力深厚。可秦红棉要弱了许多,很快就被大钟的隆隆的噪音真的双目凸出,鼻中溢血。大钟是很大,可容纳两个人还是有些小了。当爆炸声停下,整个小庙已经被毁的一塌糊涂,佛殿塌了,唐淼倒是在四周找到了密道入口,可惜密道早已被炸塌,也就是说,赵有恭和秦红棉真的被活埋了。

    小庙发出阵阵轰鸣声。木婉清和三娘匆匆赶回,当得知赵有恭和秦红棉被埋在地底下后,木婉清差点疯了。三娘冷着一张脸,她带着人去救赵有恭,却先救回了被铁闸压在身下的阿九。

    佛殿倒塌,密道崩塌,那口大钟也被掩埋在地底下。黑暗的空间里,目不能视,火折子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整个空间里只能听到秦红棉微弱的呼吸声。刚刚一阵阵轰鸣声,早已震得秦红棉丢了半条命。赵有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握紧拳头。一拳一拳砸向铜钟,同时朝外大喊。外边的人自然听得见,可想要把埋在下边的二人救出来,哪是那么容易的,搞不好再次引起塌方,那二人估计不死也得死了。

    赵有恭一拳一拳砸着,一声声钟鸣响起,秦红棉却先倒下了,她此时耳鼻溢血,气息微弱,“你别砸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活不成了....”

    “你少说话,注意呼吸,要是氧气耗尽,我们可都要完蛋了”赵有恭知道自己现在存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如此狭小的空间能存留多少氧气?如今只能指望唐淼等人赶紧挖开地道,不能呼吸,就算他赵某人有绝世武学,也无可奈何的。

    秦红棉有些错愕,久久之后,才问出一句话,“什么...是氧气?你好像很怕!”

    “氧气啊,就是咱们平常呼吸的东西,没有氧气,不堵住口鼻,也同样会窒息而亡的...”慢慢的赵有恭安静了下来,他伸手摸索着,很快摸到了秦红棉,只可惜摸得不是位置,怎么软软的?不过这时候,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将秦红棉扶起来,二人说这些闲话。赵有恭有意要与秦红棉闲聊,他怕秦红棉会睡过去,同样也怕自己会支撑不住,因为此时已经感觉到有些呼吸不畅了。

    秦红棉去打赵有恭的手,却使不上力气,这个贼种,真是一点规矩都不守。背靠铜钟,呼吸越来越不畅,秦红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她好想睡觉,最好一睡就不再醒来。赵有恭纳闷,为何秦红棉一句话也不说了,低声喊了几句,依旧没什么反应,伸手去摸,却感觉到秦红棉身上的温度慢慢变凉,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被钟鸣震得吐血,但也不至于这样的,缕着秦红棉的肩膀摸下去,终于摸到了什么,在她的小腹上插着一根类似木棍的东西,那里湿湿的,想来流了不少血。不知怎地,赵有恭有点小感动,这个倔强的女人,躲在钟里竟然一声不吭。不能让秦红棉死,她要是死了,婉儿怎么办?

    “秦红棉,姓秦的,你快醒醒....醒醒,千万别睡...”任凭赵有恭如何叫喊,秦红棉就是没有反应,失血过多,又是缺氧,这可如何是好。没有办法,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将秦红棉的身子放平,膝盖顶住脖颈下方,捏住秦红棉的鼻子吻了下去。这会儿赵有恭可以点色心都没有,不断地将氧气渡入秦红棉口中,同时左手中指食指连点双乳中间,很快秦红棉就清醒了过来。昏暗的环境里,目不能视,赵有恭不知实情,再次亲了上去,结果得到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你做什么....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婉儿....”秦红棉咬着嘴唇,如果有一点力气,她就会杀了赵有恭。

    赵有恭冤枉的很,这他娘的叫什么事,人工呼吸不是很常见,偏偏没法解释。这年头的女人哪里知道什么叫人工呼吸,反正只要亲嘴,就是有毁名节。“老子是在就你的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本王还有那闲心思?”

    “你....”秦红棉不知道赵有恭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心中愁苦的很。之前每次看到赵有恭,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段正淳,也许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把身子给了段正淳吧,到头来害了自己,害了女儿。人家朱琏、萧芷蕴一入秦王府就地位崇高,哪怕那个孟玉楼一个寡妇也在秦王宫里占有一席之位,恰恰是自己的女儿。看似重要,又不重要,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宠着婉儿,秦王宫里会有婉儿的位置么?呵呵,这一切还不都是她秦红棉做的孽?

    “你....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秦红棉低着头,说出了一句鬼使神差的话,赵有恭愕然,他皱皱眉头,不解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哪是胡说。你难道瞧得起过我么?是不是觉得老娘很蠢,当年被那段正淳耍的团团转,做事又没脑子。帮不上婉儿忙,还总拖她后腿....我....很无能.....,可我也不想这样的。你知道嘛,当年段正淳跟你一样,他长相有好,知书达理,功夫又俊,能不动心么?”

    “秦红棉,当年的事没人怪你。婉儿也从来没怪过你,本王也更不会怪你。好了别说了,精心等着。我们会活下来的,一定能活下来....”赵有恭打着气,更像是为自己打气,他现在已经双手发酸,提不起力气了,呵呵,想过无数种死法,却没想到会窝窝囊囊的困死在一口大钟里。

    秦红棉脸色苍白,嘴角却划过一点笑容,只是这一切都被黑暗笼罩了,根本没人看到她的笑,也看不懂她为何笑。这一刻,秦红棉想到了死,此时死了,还有一个天下最优秀的男人陪着,是不是福气呢?每个人都有心事,亦或者说每个人身体里都藏着一个恶魔,平时都在伪装自己,只有在死前那一刻,才会变得更真实,沿着钟壁,一只手摸到了赵有恭的脸,这只手很凉,手指划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停在了嘴边,“咯....咯....如果二十年前能碰上一个和你一样的男人,那该多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你生了,我老了....如果今天死了,会记住么?”

    “秦红棉,老子说过了,死不了,你给老子坐好了,我们一定能活下来,懂么?”赵有恭觉得秦红棉一定疯了,她说了自己不该说的话,而恰恰秦红棉是个倔强的女人,她的脾气比婉儿都要刚强,从来都是高傲的样子,可现在,她说出了这些不知廉耻的话。

    秦红棉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话不该说,和自己的女人看上同一个男人,说出去会被人骂死的,可是她偏偏看上了。记得第一次曼陀山庄外的竹林里,是这个男人冷声训斥,这个男人有着自己的架子,他说话时高高在上,看似让人讨厌,可遇到事情却勇于承担责任。慢慢的接触多了,了解的也更多了,不知什么时候起,秦红棉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的性子。准确的说,这不是爱,而是需要,她秦红棉这辈子就需要一个男人的肩膀,是的,她是个女人,她也需要男人,可现实是残酷的,这个男人是女儿木婉清的夫君,而她秦红棉呢,再也看不上其他男人了。本来这一切该隐藏一辈子的,可现在要死了,说出来也不打紧了。

    “赵有恭,你是个好男人,你是个英雄,也有许多女人会为你去死,答应我,不管怎样,给婉儿一个孩子....不要学段正淳,做个男人没有担当....呵呵....”渐渐地,语声哽咽,泪水夺眶而出,仰起脸,目光里多了一份坚定。

    赵有恭突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他大喝一声,双手探出,果然抓到了一只手,那只冰凉的手握在坚硬的木锥上,也许再晚片刻,木锥拔出,秦红棉也就香消玉殒了。

    “赵有恭....你放手....放手....行么....”语声近乎哀求,想来秦红棉一辈子也没这般软语求过人。

    赵有恭摇摇头,冷哼一声。“秦红棉,你得活下去,你想过婉儿么?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你要是没了。婉儿会怪本王一辈子的。”

    “放手,你不懂....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我怕....我怕段正淳....那日汴梁城大婚,看着婉儿身边空空如也,我想杀人,杀了所有人,领着婉儿回到幽谷...你呢,为什么要那般好,处处都好。见了你,自此觉得天下男子都不如你.....你就是个贼种,偷女人,偷地盘,偷霸业,你什么都偷,你就是天下最可恶的人!我秦红棉不能跟你....永远都不能....所以求你了,放我走....行么?”

    赵有恭有些呆呆的,说实话,他从未正眼看过秦红棉。哪怕秦红棉在秦王府住了那么久,在他心里,秦红棉就是个丈母娘。不敢想,也不能想。可是今日秦红棉说的话,却如刀子一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赵有恭没法答话,靠在秦红棉旁边,漫无目的的说着些胡话,“本王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女人。你性子很好,说真的。幸亏婉儿的性子随你....”

    说着话,声音小了。秦红棉枕在赵有恭肩头,嘴角咬着,脸上满是笑容。说了些什么,已经听不清楚,秦红棉只觉得这一刻很安心,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咚咚,有响声传来,当看到一丝光亮,赵有恭笑着倒了下去。冥冥中,仿佛天注定,注定他赵有恭不该死,也注定秦红棉还要继续痛苦的活下去。那片黑暗世界里的话没人知道,赵有恭不会说,秦红棉也不会说,总有些东西不容尘世接受,也总有些东西让我们矛盾。面对这些,我们舍弃了,却总是无法忘怀。

    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入目是婉儿憔悴的面容,看着木娘子,不由得想起了秦红棉,那个倔强而困苦的女人,这辈子要怎么活下去?

    “婉儿,你娘怎么样了?”赵有恭气势并没受什么伤,只不过脱力而已,木婉清扶着他坐起身,泪水凝眸道,“没有大碍,只是要将养一段时日了!”

    “没事就好!”赵有恭笑了笑,只是笑容看上去很尴尬,发生那些事,以后要如何面对秦红棉呢?佯装不知,可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么?

    在洛阳将养了几天,大队人马返回了长安,五月中旬,京师大学堂开科录取,场面非常热闹。本来该去主持仪式的赵有恭没有去,因为那些挖河的异族苦力又闹事了,原因是这段时间每顿饭管的吃食少了,吃不饱饭,干活不利索,那些工头就拿着皮鞭抽,终于惹怒了一些人,这些人趁着深夜防守松懈,拿着工具攻破看守大营,将负责看守的提辖官霍方强抓了起来。赵有恭回到长安没几天,就发生这种事,也是气恼的很,当即领着人来到了咸阳河工大堤,此时咸阳附近的大运河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只见大河宽为二十丈,深约四丈,绝对可以堪比京杭大运河了,以后引来黄河水,关中就不用再担心干旱了。

    这次前来,赵有恭并没有带太多兵马,他径直竟如看守大营,见到了主持闹事的吐蕃人韦若玛。韦若玛以前曾经出使大宋,所以会说一些汉话,见面之后,赵有恭便让人将韦若玛逮捕起来。其实事情根本不用详查,河工伙食下降,肯定是有人贪墨了,当天,赵有恭就让人将负责河工辎重的漕官程特押到校场,同时也将主持闹事的韦若玛捆了起来。

    定国军逮捕韦若玛,彻底惹怒了那些河工,不过赵有恭一点都不畏惧,站在高台上,冷声道,“本王告诉你们,以后有什么不满,或者觉得不公,都可以上报京兆府或者秦王宫,可要是敢私自缉拿本王的部将,不管什么原因,决不轻饶。现事情已经查明,此时缘由程特私扣物资,才减了你们吃食,所以本王按律将程特问斩,但你们闹事的,哼哼....这次念在是初犯...本王只杀韦若玛一人,如果以后再有闹事,全部砍头!”

    说罢,亲兵挥刀斩下了韦若玛和程特的脑袋,赵有恭此举彻底镇住了这些异族人,他们总算明白了,以后有事说事,秦王所部还是讲道理的,可要敢动武,不管什么原因,格杀勿论。

    从咸阳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便见婉儿从外边跑进来,焦急万分的气道,“恶贼,是不是你赶娘亲走的....是不是你?”

    木娘子凶神恶煞一般,一对杏眼睁得溜圆,目光里雾气迷蒙,赵有恭纳闷不已,“你胡说什么呢,谁赶她走了,本王难道还管不起她吃饭不成?”

    “不是你....那娘亲为何去感业寺出家....”

    “什么?”赵有恭刚喝口茶,一口喷了出来,他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要去阻止秦红棉吗?

    赵有恭不想去阻止秦红棉,也许去感业寺是秦红棉最好的归宿了吧,不过有些事又不能对秦红棉说,难道告诉木娘子,秦红棉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以后发生什么丢人的事情?赵有恭不动,木婉清却急的拉起他就走,二人打马南下,不多时就来到了感业寺外。

    这一座感业寺,也算是长安千古名刹了,当年武媚娘于此地出家,隐忍几年,最终入主朝堂。不过今日秦红棉也要出家,多少有点不可思议的,秦红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适合出家么,估计她就算当了尼姑,也修不得佛祖菩萨吧。

    感业寺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赵有恭随着木婉清来到东边禅院,看到一个女子身着灰色僧袍,头上戴着一顶圆帽,看身形,不是秦红棉又是谁?真的要出家,这可真是....

    皱了皱眉头,赵有恭对木婉清说道,“婉儿,你出去等等,本王与这位女居士唠叨两句!”

    木婉清也不知道赵殿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只是目光里多是警告,那意思是在说可别欺负我娘。

    禅房里青烟袅袅,赵有恭走到旁边,淡淡的说道,“你这又是何苦,你如此做,本王要如何向婉儿交待?”

    “你无需向婉儿交待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这样,对你我都好,住在那个秦王宫里,我总是不自在,既然如此,何苦受那份煎熬,不如常伴青灯古佛,求个自在!”

    “呵,就你,能修得了么?”

    秦红棉肩头一颤,回头瞪了一眼,“你什么意思,别人修的,我怎么就修不得?”

    赵有恭顿时无语了,就秦红棉这狗熊脾气,还修佛呢,瞧瞧,只是几句话,就开始动怒了,哎,秦红棉要是能修佛,估计佛祖都得笑岔气!(未完待续)

第642章 十香词冤案

    第642章十香词冤案

    看着秦红棉那副恼怒的样子,赵有恭心下好笑,你老就不能装一裝,怎么说也在感业寺呢。撇撇嘴,低声问道,“你真的要出家?可要想好了,这事儿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你不要再劝了,以后好生对待婉儿就行”秦红棉也是不想多说,挥着手赶赵有恭走,赵殿下也没强求,耸耸肩竟真的走了。秦红棉也是一愣,怎地这家伙说走就走,不过走了也好,省的扰她清修。来到外边,木婉清就追了上来,见赵有恭没把秦红棉带出来,眉头一锁,就要进偏堂找人,赵有恭挑着眉头将木婉清拽了回来,“好了,婉儿,你就别去了。”

    “恶贼,你说什么呢,再怎样也不能让娘亲在感业寺里呆着啊”木婉清哪里晓得秦红棉心中所想,赵有恭也不好点破,只能苦笑道,“婉儿,你要相信我,她啊,当不了尼姑,就她那性子,你真觉得她可以长久的在感业寺待下去?”

    赵有恭从来不觉得秦红棉是当尼姑的料,出家人四大皆空,可秦红棉呢,杀人、吃肉、嗔怒,简直与出家人格格不入,要她戒掉?如果能戒掉这些毛病,那还是秦红棉么?木婉清想了想,也觉得赵有恭说的有几分道理,便不再强求,只是她没往深处想过,如果秦红棉真的待不下去了,又会去哪儿?

    宣和五年,五月末,咸阳一段的运河终于挖好,这对关中百姓来说,无异于一阵强心剂了,毕竟之前还是有不少人对关中大运河保佑怀疑态度的。大家都觉得挖这条大河是劳民伤财的事情,搞不好会累的关中百姓无法承担的。但大运河挖下来,百姓并没有增加多少负担。只不过会时常帮忙运送下物资罢了。关中百姓确实每增加多少负担,可京兆府和秦王宫的负担可就大了。关中运河并不是一起挖的,限于人力财力的问题,眼下只挖了咸阳、华州一段,可就是这一段,就耗费巨广,折合黄金足有十万两黄金。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秦王府和京兆府一半的存款被取了出去。开运河可不仅仅挖河那么简单,要弄相应的石料加筑河堤。这些不都是花费?好在赵有恭想起了弄水泥的办法,否则浪费的资金还会更多。

    仅仅半年时间,赵有恭就体验到了当年隋炀帝挖大运河的苦处,这可真是一片好心办了坏事啊,最近朱大娘子也开始叨叨起来了,让赵殿下想办法去弄钱,要是弄不来足够的材料和钱,这大运河的事就得停一停,理由很简单,朱娘子手上的钱不能乱花。关中养了近二十万大军。其中十余万是精锐兵马,尤其是最近还要组建两万骑兵,这两万骑兵那可是吃钱大户。要是真把所有的钱砸到河工上,用于建军以及流通于商事的钱就少了。反正朱娘子的意思很简单,只用空余的钱去做河工之事,其他不够了,你赵殿下自己想办法,抢也好,收税也好,都行。

    赵有恭躺在长椅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阿九乖巧的帮忙揉着太阳穴,还小声神秘兮兮的笑道。“公子,小九知道王妃把钱藏哪了。要不帮你偷出来?”

    偷?赵有恭听得直咧嘴,阿九这个死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想,偷大娘子的钱,不就是偷他赵某人的钱,亏阿九能想得出来。

    阿九甜滋滋的笑着,确实不知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朱娘子忙了半天,也想来长椅上躺一会儿,顺便喝点粥,没成想刚来到院子里,就听那死丫头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对阿九,自然不会真的生气,要是生阿九的气,没病也得气出大病来,伸手弹了弹阿九的小歪冒,没好气的佯怒道,“臭丫头,又皮痒了,你刚说偷谁的钱?”

    “呀”阿九也没想到会被抓个现行,本来脸皮奇厚的人儿,也红着小脸,把肩上的毛巾往赵殿下脸上一扣,猫着腰就往外跑,“王妃稍待,婢子去看看粥熬好了么!”

    阿九灰溜溜的跑了,可把赵有恭气得够呛,这丫头长大是长大了,可信性却没多少变化,做事还是毛手毛脚的,跑就跑嘛,还把毛巾扣他脸上。让朱娘子坐在旁边,揽着美人的柳腰,开心道,“汋雅,水泥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还成,按你的法子还真弄成了,抹在墙角试了试,真的结实的很呢,不怕火不怕水的。官人,你跟奴家说句实话,你是从何得知这水泥一物的,以前奴家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呢!”

    “咳咳,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赵有恭摆正脸色,一脸的高深莫测。他可不想解释,要怎么解释,难道告诉朱娘子,他赵某人来自八百年以后?

    “故作玄虚,八成又是从哪琢磨出来的馊主意吧,没想到还真成了。官人,这石料的事可以缓一缓,但钱财的事你得上心一下才行,不过眼下,增税是不成的,关中刚安稳了几年,百姓稍有富裕,,这个时候增税恐怕会适得其反。”

    “...好娘子,你说了这么多话,就是要本王去抢喽,抢就抢嘛,直接说出来便是”赵有恭坐起身,揉着朱娘子的手,眉头一跳一跳的,这会儿真有点生气了,要是当初把藏在洛阳的财富保住就好了,平白的便宜了听雨阁。为什么是听雨阁?除了听雨阁,还有谁有那么的能力让那么多钱财短时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确实如朱娘子所说,眼下的时节增税不是好事,要是明年还好,可接下来还有大约八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开通大运河的钱从哪来?想来想去,就只剩抢钱这一条路了,问题是抢哪里呢?

    赵有恭为了钱财发愁,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敛财的机会。宣和五年六月初,上京临潢府已经变得有些炎热,上京地处北方,干燥异常。在这个夏日炎炎的季节里,有一场阴谋正在酝酿着,而这场阴谋矛头直指皇后萧观音。而此时萧观音还在与赵惟一练习琴艺。对此浑然不知。萧奉先、耶律乙辛、张琳等人一心要置萧观音于死地,到底是为何。是因为这个女人太可怕么?不,当然不是这个原因,萧观音虽然贵为河洛神女,乃大辽第一美人,可她有的也只是高雅脱俗的美丽,她的美不是罪过,只是她不该总是说些让人生气的话。

    自从萧昱死后,耶律乙辛就渐渐占据了优势。没了萧昱从中支持,耶律余睹也是独木难支,好几次耶律乙辛暗中指示手下攻讦耶律余睹,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都被萧观音毁了。萧观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陛下耳边吹吹风就可以,天下间又有几个男人能拒绝萧观音的话呢?连续几次谋划都毁为一旦,渐渐地耶律乙辛就下了决心,要灭耶律余睹,先除了萧观音。可是要打垮萧观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整垮庞赫,可以用谋反罪名,可萧观音呢?她是个女人。还是个与世无争的女人,她贵为遥辇公主,却不问族中之事,到最后将担子交给了之女萧芷蕴,她如此心性,说她造反,有人信么?受贿?中饱私囊?干涉政务?这些事都没有用,以陛下宠爱萧观音的态度,估计就是这些是真的。也不会怪罪萧观音的。

    要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死心,该怎么做?萧奉先没什么大智慧。可他有足够的小聪明,早年间混迹市井。浪荡上京,他太明白男人的心思了。要打击萧观音,就得先让陛下对萧观音失去信心。很快萧奉先就琢磨出一个美妙的主意,萧观音不是醉于音律么,那就让她死在音律上,哼哼,听说那个赵惟一长得可是不赖呢。赵惟一哪是长相不赖,那是典型的小白脸份子。琢磨了一会儿,萧奉先跟下人交代几句,换了身便装乘着马车去了耶律乙辛府上。

    契丹人以弓马立国,所以大辽男子只要还能走道绝不会坐马车,但萧奉先不一样,他认为只有粗鄙的马夫才会骑马,真正有修养的人都是乘马车的。很快,萧奉先就被请进了府中,耶律乙辛虽然一直在较好萧奉先兄弟几个,但还真没瞧得起过这几个货,不过表面上的礼数还是要的,“不知萧枢密此来,所为何事?”

    萧奉先俩眼一挑,淡淡一笑,心说你个老狐狸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了,萧奉先表面上还得毕恭毕敬的,毕竟以后混得如何,还得看耶律乙辛的脸色呢。

    “耶律大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听说大人与西城的清子很熟悉?”萧观音纯属是在问废话,耶律乙辛与清子何等是熟悉那么简单,二人正是一对奸情火热的情人,清子是有夫君的,不过她那位夫君实在不争气的很,偏偏清子长得又谣言,到最后只能给自个夫君戴了顶绿帽子,这段时间,耶律乙辛正琢磨着什么时候把清子接到家中呢。当然,清子还有另一个身份,她还是宫女单登的妹妹,那单登嫉妒赵惟一和萧观音,早就是牢骚不断了,要是清子在从中挑唆一下,给萧观音和赵惟一扣一顶帽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耶律乙辛可不知道萧奉先脑瓜子里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只好追问道,“萧枢密,你打听这个作甚,难道对这种事也有兴趣?”耶律乙辛眯着眼,不阴不阳的,这可把萧奉先吓得不轻,当即低着头,讨好几句。

    “耶律大人误会了,只是听说清子与单登是亲姐妹,萧某又知大人为皇后一事困惑不已,为何不借清子,想办法除掉皇后呢?如今皇后时常召见赵惟一,正是动手的好机会呢。”

    耶律乙辛本身就是个阴险之人,一听萧奉先这话,就明白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了,想方设法让陛下相信皇后与赵惟一有奸情,只要陛下认定了这一点,任凭皇后再如何倾国倾城,还有什么用?呵呵,好主意啊,不过这主意也很阴损,恐怕只有龌龊小人才能想得出来吧,眼睛盯了萧奉先一眼,耶律乙辛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萧枢密果然国之大才。若能送了皇后性命,本官当重谢萧枢密。”

    六月初五,平常的一天。萧观音再次派太监将伶人赵惟一请到了宫中,向他讨教琴艺的问题。每次赵惟一前来。萧观音都会让教坊处艺人高长命在一旁待着,虽是记录曲谱,今日高长命也在,赵惟一今日穿了一件蓝色长衫,颇有点江南才子的味道,萧观音虽是契丹女子,却特向往江南的生活,见赵惟一这身打扮。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落座之后,赵惟一弹了一曲刚刚做的《猛虎啸》,这曲《猛虎啸》取自当年的武州城大战,就是那一战,大辽伤筋动骨,导致赵有恭崛起西北,一头猛虎沉落,一头猛虎啸傲世间。整个曲子婉转激昂,突然又风格一转,变得低沉哀伤。就如落败后的战场,夕阳沉落,烽烟四起。到处是伤者的哀嚎。

    一曲终了,萧观音忍不住鼓了鼓掌,“赵先生的琴艺越来越出众了,今日一曲,让人倾慕不已呢,来啊,让下边准备点好酒,今日要留赵先生吃上些酒。”

    高兴之下,赏赐一下外臣。这在大辽实属正常,哪怕是大宋。这种事也经常见,可萧观音做梦也想不到。只是留赵惟一吃顿饭而已,却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当赵惟一进入回心院落座,单登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萧观音啊萧观音,从今天之后,你就是个废人了。

    高长命本来该陪着的,但是有太监来报,说教坊处那边有事,他只能先暂时离开一下。如此一来,房间里就只剩下萧观音和赵惟一两人了,二人说着些话,大部分都是关于琴艺技巧的,不过这些话只有他二人知道,别人是听不见的,没过多久,宫女给开了门,一些人端着酒菜放到了矮桌上。契丹男女,想找出一个不会喝酒的真的是太难了,哪怕萧观音这样的女子,也对烈酒有着浓厚的兴趣,当然她喝酒只是为了品尝一下那种浓烈香醇而已,几杯酒下肚,有一丝异样从小腹扬起,萧观音迷迷糊糊地,手抚额头,使劲晃了晃,今日这是怎么了,才喝了多少,就撑不住了,想发句话喊一声外边的人,可嘴张了张,就躺在了毯子上。

    萧观音昏迷了过去,赵惟一却没有昏迷,他只觉得全身火热火热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就像炸开了一般,开始还能坐得住,可渐渐地就没了理智,他只想凉快一点,清爽一点,于是用力扯开了长袍,流出了瘦削的肩头。

    耶律洪基心情不太好,亦或者说他最近的心情就没好过,西京那边耶律大石操练兵马,耗费巨资,可还是不能对定国军形成有效的压制,反倒是定国军不断增兵武州和麟府,那韩世忠更是派遣重兵守卫偏关和宁武关,可以说现在西京附近的情况已经不是大辽说了算了,只要定国军愿意,随时都能兵出宁武关,夺下整个朔州。朔州要是丢掉,紧接着就是应州和雁门关。如此也就罢了,南京耶律淳越来越不服管束,辽东女真人势力发展迅猛,可以说最近一段时间就没过一条好消息。

    今日得闲,听身边的太监高野提了一句赵惟一有新曲子,一时兴起,便想来放松下心情,顺便也跟萧观音说说话。来到回心院,只见宫女太监们都在外边等着,对此耶律洪基也不觉得稀奇,因为萧观音平时就不喜欢被人打扰,见耶律洪基前来,单登赶紧福了一礼,帮忙推开了门,当房门打开,可以清楚地看到单登的肩头颤了颤。当然,单登不是惊的,而是高兴地,呵呵,萧观音完了,现在萧芷蕴不在,萧昱也死了,谁还能保得住萧观音?

    耶律洪基站在门口,双手打着哆嗦,一张脸铁青铁青的,嘴角也慢慢翘起来。嘿嘿,他耶律洪基堂堂大辽皇帝,没想到会遭遇如此屈辱,他的皇后双颊晕红的躺在毯子上,赵惟一赤着上身,一脸笑意。真没想到,就在这大辽皇宫里,有人给他耶律洪基一个响亮的耳光。

    耶律洪基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回心院,院里所有太监和宫女全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一个字不敢说,谁都知道,皇后完蛋了,而此时,皇后萧观音还懵然不知大难来临。至于赵惟一早就瘫倒在地上。其实耶律洪基开门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一点理智,可当时,吓得两腿发软。坐都坐不稳,整个人趴在地上。嘴巴张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很快便有皮室军军士闯入回心院带走了赵惟一,与此同时,回心院里的宫女太监也被严格控制起来。当朝皇后找男人,给皇帝陛下扣绿帽子,这可是天大的丑闻,不管怎样,这些宫女太监们都会死上一批的。因为必须用人头来警告其他人,从今往后装哑巴,谁要是敢乱说,那些死的人就是例子。

    当天晚上,回心院一半的宫女太监死在了皮室军刀下,其他人则被关押分开审问起来。审问?还需要审问么?耶律洪基亲眼所见,别人说什么他也不会信的,说是分开审问,倒不如说分开警告来的实在。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警告,例如赵惟一。一进大牢,参知政事张孝杰就亲自监督,两个彪形大汉轮流伺候赵惟一。知道将瘦弱的赵惟一打的奄奄一息后,张孝杰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沉眉问道,“说吧,告诉本官,你与皇后相好几次了?”

    赵惟一被打的半条命都没了,无力地耷拉着脑袋,用微弱的声音回道,“没....没....大人开恩。小的与皇后娘娘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是清白的....”

    听到这话。张孝杰顿时大怒,摆手道。“继续打,只要别让他死了就好,什么时候他愿意认罪了,再来找本官!”张孝杰没想到赵惟一还如此硬气,不过他也不担心,入了皮室军大牢的人,就没一个能守住嘴巴的,皮室军可不仅仅是军队,其实就是陛下的私人卫兵,负有监督文武百官的职能。

    辽朝皮室军,颇有些大明朝锦衣卫的意思在,皮室军大牢又被称地狱,进了那里的人想死都不行,从某些方面来说,想死比活着还难。皮室军大牢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酷刑,哪怕战场上的猛将进去了,没过半个月都被教训的服服帖帖,张口喊着“赐我一死”。赵惟一比那些沙场猛将又如何,他能抗的了多久?

    张孝杰如此费尽心机的让赵惟一说些没有的事情,也是为了钉死萧观音,这个女人太美了,美得让人心醉,现在陛下正在气头上,也许什么都听不进去,可冷静下来,再有人劝告一下,会不会对萧观音网开一面呢?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此案做成一件铁案,直接弄死萧观音,否则等到萧干得到消息,领乙室军兵马威逼上京,事情可就不妙了。也许单一个萧观音,萧干不会威逼上京,可是乙室军背后还站着一个萧芷蕴呢,如果萧干坐看萧观音身死,那萧干这个乙室军都统制也做到头了,只需要萧芷蕴一句话,遥辇族人就可以将萧干赶下宝座。

    张孝杰并没有离开皮室军大牢,他只是在皮室军大将军办事房内坐了一会儿,陪着大将军耶律奉喜聊聊天,也就是一个时辰不到,就听说赵惟一招了。从口供上看,赵惟一承认自己与皇后娘娘前后共有六次欢好,最后一次,还未开始,就被陛下抓了个现行。对于这一切,耶律奉喜也是将信将疑,他多少了解当今皇后的,皇后娘娘出身高贵,素有雅名,又是那样美丽脱俗的女人,性子也是高傲得很,虽说那赵惟一懂琴艺,长相不错,但皇后娘娘也不可能看得上他的。但事实就是事实,一切是陛下亲眼所见,就是怀疑又如何?此时耶律奉喜只是怀疑,可当萧奉先命皮室军将教坊处高长命逮捕后,他就断定此事有蹊跷了。萧奉先抓捕高长命的原因很简单,一个赵惟一是不足以钉死萧观音的,还需要一个人佐证才行,那个单登肯定是不行了,剩下的一个就是高长命了。

    高长命被锁在牢中严刑拷打,萧奉先非要他承认以前赵惟一也于萧观音私通过,可高长命就是想编都编不出来。耶律奉喜敢断定事情有问题,就是基于一点,当时事发,高长命回到了教坊处,此事他可是亲眼所见,为了应对两个月后的祭祀,所以找高长命商量礼乐人手之事,高长命会分身术不成,能看到赵惟一和皇后娘娘偷情。不过耶律奉喜不动声色,他不会蠢到跑陛下面前胡言乱语的,此时陛下早已快疯了。如何听得进去,说不准还会迁怒他耶律奉喜,而且此事张孝杰和萧奉先如此尽心尽力。八成后边站着一个耶律乙辛呢,而这耶律乙辛又是跟耶律淳穿一条裤子的。要是贸然行动,恐怕还没接触高长命呢,自己先被碾死了。

    如今能救皇后娘娘的,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国相耶律余睹,另一个是奚王萧干。但萧干远在中京,远水解不了近渴,于是耶律奉喜悄悄地找到了耶律余睹。可惜。耶律奉喜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不仅害了萧观音,还害了耶律余睹,也许这就是典型的好心办坏事了吧。

    赵惟一扛不住皮室军大牢里的酷刑,高长命照样也不能,更何况萧奉先以高长命全家人的性命做要挟,容不得高长命不低头。没过多久,关于回心院一案的折子就递到了耶律洪基面前,这道折子,将回心院一案描述的细微入至,尤其是回心院搜出的那副《十香词》。

    “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妆;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芙蓉失新颜,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颈边香。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安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凤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合装。无非瞰沉水,生得满身香。”

    因为词中有十种香,所以被称《十香词》,而且词的右下方还附着萧观音的七言怀古诗,“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君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宫中只数赵家妆,赵又是谁?飞燕入昭阳,大辽哪里有昭阳,倒是大宋有座昭阳殿。耶律洪基是个武人,可是他也知道汉唐长安城里有一座著名的昭阳殿,又称昭阳宫。看到这首七言诗,耶律洪基一颗心冰凉入谷底,一切的一切,再由不得他不信。

    其实这道折子里有一个很大的破绽,就是这首《十香词》,如此露骨的诗词,说是艳词一点不为过,以萧观音的为人,又岂会书写这样的词?可惜,此时的耶律洪基早被怒火充满,根本留意不到这些显著的破绽。而事实上,这首《十香词》确实是萧奉先找人临摹的,至于那首七言怀古诗,倒是萧观音亲笔所写,当时本来是想配上一幅画的,可不知道该画些什么,所以空了下来,于是这空白之处被填上了《十香词》,萧观音何曾想到,就是这副没有画好的画卷,让她彻底走向了死亡的深渊。

    耶律洪基将《十香词》丢到了炭盆之中,随着火焰,燃尽了耶律洪基心中的屈辱,也同样毁去了萧观音找回清白的最后一点证据。六月初七,大辽皇后萧观音被送进浣衣宫,六月初八,教坊处高长命,伶人赵惟一暴病而亡。

    耶律余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萧观音被杀的,虽然陛下没有下达最后的命令,但进了浣衣宫,还不是随时都会死去?一定要保住萧观音,不仅仅因为她是大辽的国母,更因为她是遥辇氏的长公主,她是不管遥辇部众的事,可莫要忘了,她有一个了不得的侄女,要是杀了萧观音,萧芷蕴会善罢甘休么?萧芷蕴一怒,遥辇部众揭竿而起,乙室军无论北攻上京,还是西进朔州,于大辽都是灭顶之灾。因为女真人可一直盯着中京呢,中京一旦没了,上京与南京将被分隔开来,女真人会像一个钉子一样钉在大辽腹地。耶律余睹有些急了,如果萧昱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劝耶律余睹耐心一点的,至少也得先跟萧干通通气才行,有萧干从外起兵支持,说服陛下的希望才会大一些。可惜,萧昱早就死了,此时的耶律余睹一直记挂着大辽的局势,他不希望遥辇部众彻底离心。萧干之所以能控制中京,让乙室军子弟不去西边找萧芷蕴和萧岿,最大的缘由就是皇族耶律氏没对遥辇氏做什么,可萧观音一死,恐怕就是萧干也控制不住局面了。

    耶律余睹匆匆赶到皇宫面见耶律洪基。只是说了两句话,耶律洪基就下令出去耶律余睹国相之位,并押入大牢。耶律余睹懵了。他怎么也想不通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只是劝诫一下而已。不听也就罢了,怎么还被罢了官爵,丢进了大牢?耶律余睹现在想不明白,今后也一样想不明白,因为他太不懂耶律洪基的心思了。

    萧观音入宫十余年,很少干预政事,唯一破例的时候,就是帮衬着耶律余睹说些话。如今萧观音事发。以前的种种都浮现在脑海中,耶律洪基要怎么想?你萧观音谁也不帮,就帮耶律余睹说好话,为什么,要说你们二人没有干系,谁信?至少耶律洪基是这么认为的,可他真的想错了,萧观音帮衬耶律余睹,只是钦佩耶律余睹这个老臣罢了,如今大辽朝。文友耶律余睹,武有耶律大石,这二人不保。保谁?

    耶律洪基迁怒于耶律余睹,看似让人不可思议,但其中又透着许多的必然。耶律余睹入皮室军大牢,又会如何呢?至少耶律乙辛是高兴的,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你耶律余睹进了天牢,那就死在里边吧,想在天牢里弄死个人,实在太轻松了。耶律奉喜生怕耶律余睹出现意外。所以亲自带人守在牢房里,可即使如此。还是没能保住耶律余睹。

    六月十三,星夜。一队皮室军入牢中巡视,结果却突然暴起发难,这些人有备而来,又都是江湖好手,耶律奉喜哪里抵挡得住,那些人冲破牢门,扣住了耶律余睹。

    面对这些突然而来的刺客,耶律余睹并没有多少惧意,只是他心有不甘,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冲他耶律余睹来的啊。看着这些不速之客,耶律余睹沉眉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这般置老夫于死地?”

    “哼哼,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国相还是下去问阎罗王吧”说罢,那领头之人握着一支铁笔刺透了耶律余睹的胸膛。

    耶律余睹一点点瘫软下去,那双浑浊的双眼,迷茫的看着前方。他不甘心,好想哭出来,年轻时名动京城,曾经发过誓言,要让大辽马蹄南征,一统天下,那是何等的豪情壮志,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直再努力,可大辽的情况却一步步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呢?辽阳方面女真人势力做大,曾经被压制的抬不起头的秦晋王耶律淳也坐稳南京,本来就不好的局面,大宋西北之地又冒出一个赵有恭,这个赵有恭够狠啊,自他起兵以来,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靠着不断杀戮,直接杀出了整个关中。本来想着结好赵有恭这个强援,先吞了女真人,再联合赵有恭吞了西夏,到头来,计划还没实施,自己就死在这天牢之中。

    宣和五年六月十三日亥时,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因为辽朝一代宗室雄杰耶律余睹被刺杀于天牢之中。这就是耶律洪基犯的最大的错,他把耶律余睹扔进了天牢,却没给他足够的保护,致使这位宗室雄杰不能一展抱负,窝窝囊囊的死去,死时,只有耶律奉喜看在眼中。这位宗室雄杰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死的也不轰轰烈烈,可他的死,却给大辽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因为他这一死,隐藏在上京城里的暗流就会涌出来,同时西京耶律大石又会如何想?

    就在耶律余睹被杀的第二天,上京临潢府西边的饶州城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这些人来自关中,领头人就是秦王赵有恭和西宫正妃萧芷蕴。当然这个时候的赵有恭还不知道耶律余睹已经殒命,如果知道耶律余睹已经被杀的话,他一定不会来上京。赶来上京,就是因为知道耶律余睹乃当世雄杰,懂得时局,势必会帮萧芷蕴保住萧观音的性命。本来赵有恭不希望萧芷蕴亲自前来的,只是萧芷蕴放不下自己的亲姑姑,无奈之下,赵有恭为了保证不出事,也只好跟着来了。

    进了饶州南城的一家客栈,小厮打扮的阿娜就点起了饭菜,如今的辽朝仰慕汉家文明,事事都学大宋,所以生活起居已经与大宋没有太多差别。饭菜还没上来,就听楼下有人断断续续的唠叨着,“听说了么,耶律国相昨晚上被人刺死在大牢里了,哎,你说这天是不是要变了,连国相那样的人物都被刺死了。”

    听到这话,赵有恭和萧芷蕴浑没当回事,因为耶律余睹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岂是那么容易被刺杀的?可是很快二人就反应了过来,不对,耶律余睹怎么回去大牢,如果是在大牢里的话,那里可是耶律乙辛的天下,要刺杀耶律余睹就轻松太多了。想到此处,萧芷蕴哪还有心情吃饭,赶紧让人去找上京方面的探子,很快那边就确认了消息,耶律余睹确实死了,至于被丢进大牢的原因更可笑,就因为他替皇后娘娘说好话,被陛下迁怒了。

    确认耶律余睹的死讯后,赵有恭心下大惊,他紧皱着眉头,握着萧芷蕴的手,小声道,“绰绰,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上京,此地已经不安全了。”

    “嗯!”萧芷蕴轻轻地点了点头,耶律余睹死了,谁还能压制得住耶律乙辛等人,而耶律余睹的族人也势必会怪罪耶律洪基,更不会起兵帮耶律洪基。哎,上京临潢府,大乱将起,辽朝不稳啊。

    萧芷蕴不想多管,她也管不了那许多事,她只想救了姑母和表弟,就赶紧回到武州,如今的大辽早就变了样子。萧芷蕴知道上京危险,可她也料不到变故回来的那么的快,六月十五日午时,年仅十岁的皇太子耶律浚误事剧毒,不治身亡。一连几天,皇后被打入冷宫,国相耶律余睹被杀,太子被毒死在宫中,此时耶律洪基是傻子,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的,耶律洪基赶紧调上京兵马入京拱卫王都,可命令下达后,有三分之二的兵马不听调遣,这个说粮草不足,那个说身体有疾。这些人为什么这样,原因很简单,耶律国相为国操劳,最后落得个死在牢中的下场,别的人还干嘛为皇族拼命?

    六月十六,太子耶律浚的尸体刚冷却下来,耶律乙辛就起兵造反,耶律乙辛高举大旗,称耶律洪基昏庸无道,擅杀功臣。随着耶律乙辛造反拥护耶律淳,一时间上京城里烽烟四起,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大罗金仙到了,也没法扭转时局了。

    当下,赵有恭和萧芷蕴琢磨着如何潜进上京救出萧观音,而在同时,凤州一带也出现了一支骑兵,这支骑兵就是辽王完颜晟率领的女真铁骑苍鹰军。凤州位于临潢府东部,紧靠会宁府,如果能打下凤州,女真铁骑便可趁虚而入了。以前完颜晟早有从凤州突破的想法,可惜上京附近的防守跟个铁桶一般,完颜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可现在不一样了,耶律洪基竟然还死了耶律余睹,也许会有机会的。(未完待续)

第643章 破宫城

    第643章破宫城

    果然,真的让完颜晟捕捉到了战机,六月十七日辰时,凤州都统庞奚领兵驰援上京,完颜晟等待多时,岂肯放过来之不易的战机,于半路设伏,将庞奚打的大败,顺势夺下了凤州。说来也奇怪,完颜晟拿下凤州后也不西进,竟然劫掠一番就退出了凤州。这就是完颜晟的凶狠之处,他打了凤州,又不占凤州,就是不想给辽人太大压力,没了压力,辽人还会继续自相残杀,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再重新占据凤州,西进临潢府也不迟嘛。至于哪来的信心一定能夺回凤州,就更简单了,只需要留点暗门就可以。

    完颜晟足够聪明,这也是他能将完颜宗望死死压制住的主要原因,论智谋论手段,完颜宗望还是年轻了许多,不过完颜宗望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年轻气盛,胆子也大,完颜宗望知道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完颜晟势力做大,如果完颜晟能威逼上京,他也要拿下中京大定府才行。如今大金国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朗,完颜晟与完颜宗望势力旗鼓相当,完颜宗干的势力反而逐步下滑,如今完颜晟大有晋位继承人的趋势,完颜宗望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的,如果完颜晟登基,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完颜宗望。辽东海北州,早在三天前完颜宗望就来到了这里,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趁着辽朝内乱夺下中京大定府,只要有了大定府,今后完颜晟不管会不会继承大金国可汗,他完颜宗望都能够自保。可要取大定府,要比攻上京难多了,莫看中京附近土地辽阔。但奚王萧干很务实,就把所有兵马集中在大定府附近的几个城池里,只保护核心地带。倒是上京。倒是精锐众多,但东部要防守的地方也多。一旦突破一点,全线就会倒塌,而且上京动乱,对上京附近的防区影响太大了。

    完颜宗望不知道叔父完颜晟是如何得知上京会有事情发生的,好像进入六月份,苍鹰军就开始朝北边调集,当时还不知道完颜晟要做什么,等到上京出变故的消息传来。当即就有点慌了。其实此事也怪不得完颜宗望,完颜晟能得到消息,那也是别人提前通知,至少大金国里,除了完颜晟知道上京会出事,别人一点不晓得实情。完颜晟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夺下上京临潢府,巩固自己在大金国的地位。毕竟那两个侄儿也不是吃干饭的,尤其是是那个完颜宗望,又有完颜杲帮着。势力越来越大,自辽阳府一下,形势就有点不受控制了。

    六月十九,上京终于彻底陷入混乱之中,与此同时,南京耶律淳令韩旁骛领两万骑兵绕过中京直接北上,而耶律乙辛则占据上京城南部,依托永安州、龙化州固守待援。耶律洪基的压力很大,他知道如果一直对峙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一旦等到耶律淳的骑兵到来,耶律乙辛从兵力上就会形成绝对的优势。凤州一带的东部边军大部分都是耶律余睹的亲信,中京萧干也因为萧观音一事迟迟不肯发兵。眼看着时局一点点糜烂。耶律洪基一时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他不知道为什么才短短的时间,自己就对整个帝国失去了足够的统治力。耶律洪基刚愎自用,甚至有些自傲,他好像从来不承认耶律余睹是大辽的擎天巨石,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愿承认。耶律乙辛占据南城,整个上京城近八十万百姓陷入慌乱之中,街头上很多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皮室军也有一半人转投耶律乙辛麾下。凤州一带的兵马,耶律洪基调不动,也不愿意调,因为如果凤州一带防守空虚,女真人会立刻发兵,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对上京形成合围之势。上京不是中京,周围战略缓冲地带太狭窄了,尤其是凤州、福州、乌州,三地边境到上京连半日都用不了,若全是精锐骑兵的话,也许两个时辰就能抵达上京城下。边军不能动,仅靠城中的皮室军以及乌谷军一点胜算都没有,想来想去,耶律洪基觉得自己的希望还得放在萧干身上。

    如今中京方面乙室军子弟足有十一万,若能抽四万人北上,定能解了上京之围。只要上京之围解了,再与耶律大石的西京精锐合兵一处,再不用怕耶律淳和耶律乙辛了。可萧干是谁?他是乙室军统领,遥辇氏族长,换句话说,他也是萧芷蕴的狗。没有办法,耶律洪基迈着蹒跚的步子去了浣衣宫,自学汉人建立浣衣宫,耶律洪基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呢,这还是第一次。耶律洪基内心是忐忑不安的,他知道这辈子也不可能祈求萧观音的原谅了,因为儿子死了,萧观音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是侄女萧芷蕴,一个是亲儿子耶律浚。当年她十几岁,比萧芷蕴也大不了多少,可依旧将萧芷蕴接进宫,并悉心教导,可见她有多在乎亲情。

    生在皇家,误会可以解开,冷落可以原谅,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儿子死了,还如何去原谅?耶律浚的死,全都要怪罪耶律洪基,如果耶律洪基不把耶律余睹丢到天牢,耶律乙辛等人就没有机会杀耶律余睹,耶律余睹不死,耶律乙辛也不会有害死耶律浚的心思,因为只要耶律余睹在,就是杀了耶律浚,耶律淳也不可能登基为王。耶律余睹的影响力太大了,只要他还活着,耶律乙辛等人就不敢轻举妄动。萧观音不懂,为什么自己一个女人都明白的道理,偏偏陛下不懂呢?

    萧观音是个女人,还是个知书达理,温柔聪慧的女子,她懂得如何爱护儿子,却不知道了解自己的男人。耶律洪基讨厌那种被耶律余睹和耶律大石骑在肩头的感觉,都说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乃宗室双雄,当朝辽帝的左膀右臂,少了他们,辽帝耶律洪基屁都不是。民间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耶律洪基自然知道。当时真的很生萧观音的气,偏偏耶律余睹还以长者之师的架子教训他,又想起那些民间传言。如何能不怒,于是下令将耶律余睹锁到了天牢。只是想给耶律余睹一个教训而已,至少现在大辽皇帝还是他耶律洪基。可谁能想到,一个念头,就断送了耶律余睹的性命,于是祸乱接踵而来。

    来到浣衣宫,能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冷清,在这个温热的夏夜里,心中却一片冰凉。耶律洪基一个人来的。他没有让人跟着,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懦弱的样子。窗户开着,里边燃着一支蜡烛,墙上投着一个人影,那人影一动不动。

    房间里,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子站在香案前,她双手合什,一双洁白无瑕的玉足什么都没穿,落寞的容颜如寒冬里的梅花,美丽又让人心碎。眼角依旧挂着点湿润,也许刚刚哭过吧。萧观音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来还债的。被男人抛弃,仅仅过了两天,儿子也死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如别人所说,红颜祸水,她萧观音天之骄女,美艳绝伦,却害了家人。成年没多久,哥哥萧阿刺死了。爹爹死了,那个侄女也被陛下送到了别处。现在唯一陪在身边的儿子也没了。

    活着,了无生趣。不如死了痛快,如今萧观音只想寻求解脱,她想看看世间还有没有一片纯净的乐土,地狱?有什么可怕的,再难过的煎熬,比得过现在么?

    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萧观音没有回头,因为她能感觉到来的人是谁,“陛下,你来做什么?”

    那声音清冷陌生,宛若一对路人,事实上皇家婚姻又有什么感情,更何况耶律洪基又做了那么多错事。当年为了不让侄女女西夏,说了多少话,可是陛下没有听,好在那个侄女感念恩情,没有回到中京统领乙室军,可是这一走就是好几年,只有音讯,再见不到人。现在呢,儿子也离开了。萧观音没有去看儿子的尸体,她不敢看,她怕看了之后,自己会变成魔鬼。

    世上有那么多魔鬼,有的是因为欲望滋生,有的是因为仇恨肆虐,萧观音不想自己变成仇恨控制的魔鬼,拔里氏的公主已经有了一位萧芷蕴,不能再有一个萧观音了。

    耶律洪基当然清楚萧观音心中的恨意,可是他必须忍受着,因为除了萧观音,还有谁能说动萧干?上前两步,伸手抚摸着萧观音的肩头,“朕....错了,可是,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上京化作一片火海,任由耶律乙辛等人胡作非为么?”

    耶律乙辛?呵呵,萧观音心中冷笑着,同时也在滴着血,所有的亲人都没了,她还在乎这些?“陛下,你回去吧,那些事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管不了,萧干也不会听我的,陛下好好想想吧,儿子都没了,萧干凭什么要保我,因为我长得美?”

    嗡,耶律洪基的脑袋快炸开了,突然间,他变得无比明白,也无比恐惧,不,他摇摇头咬着牙怒道,“你胡说,快快修书一封,让萧干引兵来援。”

    “没有用的,奚王萧干是个枭雄,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大肆兴兵,他是听话,可只听我那侄女的话,你以为呢?当然,陛下可以让儿子活过来,那样萧干为了前途还会保着我,咯咯....陛下能么....咯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本来悦耳异常,可此时却如来自地狱里的嘶鸣,萧观音双肩轻颤,笑个不停,长发越来越乱,就像一个疯子。

    不知怎地,耶律洪基觉得手足发凉,心中涌起阵阵恐惧,他突然扳过萧观音的身子,双目圆睁,有些气急败坏道,“别笑了,你别笑了.....你这个疯子,都是你,你就是个祸害....祸害....朕的天下要是亡了,那也是因为你.....”

    笑声戛然而止,萧观音冷冷的望着耶律洪基,眼中满是寒意,又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就是大辽国的苏妲己呢?

    这个温暖的夏天,犹如腊月的寒冬。那一片片的冰凉,带来的是苦涩,萧观音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苦都在这一天释放了,这就是她的男人。这就是大辽皇帝耶律洪基,竟然把所有罪责推到了一个女人身上。窗外有风,月光明朗,萧观音挣脱耶律洪基的手,看向了别处,“杀了我,如果不杀我,你会后悔的。红颜祸水么?呵呵,信不信我可以给你带来更大的屈辱?耶律乙辛....耶律淳.....他们会怎样呢?”

    “你....你个疯女人,想死,没这么容易,你等着....”耶律洪基气冲冲的走了,当他离开浣衣宫那一刻,萧观音软软的坐倒在地,她蜷缩着身子,就像寒风中的雪兔。她一直都不坚强,做为拔里氏的女儿。应该有萧燕燕一样的锐气的,可她没有,她崇敬江南风月。只爱琴棋书画,她比不上侄女。刚刚的坚强,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想死,却没有勇气自杀,可是耶律洪基偏偏不让她死。

    上京临潢府,如今就是一座死亡炼狱,这里的人虽是有可能死去,街道上满是流痞。一处宅院里。赵有恭与萧芷蕴相对而坐,二人都在琢磨着如何救萧观音出来。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了耶律浚的死讯。对萧芷蕴来说,这个打击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她一定要救姑姑出来,否则,姑姑就只有死路一条,别人不杀她,她也会把自己逼死的。为什么耶律浚会死,为什么耶律洪基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堂堂皇族帝王,却如此昏庸,杀了耶律余睹,大辽的天也塌了。耶律淳发兵北上的消息瞒不过赵有恭的,可是驻兵中京大定府的乙室军却没有一点发兵的迹象,为什么会如此?一定是萧干从中作梗,他肯定是截留了萧芷蕴送到大定府的信函,否则乙室军不可能一兵不发的。不过眼下不是跟萧干算账的时候,必须先解决上京的问题才行。

    赵有恭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救出萧观音,要硬闯皇宫救一个人,难如登天,更为重要的是,他救人的同时还不能暴露身份,只要身份一暴露,不管耶律乙辛还是耶律洪基,都会派军围剿的,到时候,耶律洪基死不死不知道,但他赵某人一定是死路一条。此次来上京带来的人并不多,主要是一开始没想到耶律余睹会死。突然,赵有恭脑海中涌出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他看着萧芷蕴,沉问道,“绰绰,有办法让咱们的人混到皮室军去么?”

    “你什么意思?”萧芷蕴一时间没听明白赵有恭的意思,可随后就想通了,难道是要扮作皮室军把上京的局势搞浑么?渐渐地,萧芷蕴淡眉凝起,心中大呼一声疯子,真不愧是疯狗殿下赵有恭,也只有他能想出这么大胆的主意。如今耶律洪基和耶律乙辛南北对峙,要是想办法引耶律乙辛强攻皇宫呢,待叛军攻入皇宫,自己也能趁乱将姑姑救出来了。可这个主意虽然能借外力很快攻破皇宫,但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随时有可能被困住。

    “官人,你可以不这样的”萧芷蕴起身帮着赵有恭整了整衣领,颇有些深情地看着他。

    赵有恭淡淡的笑了笑,拍拍萧芷蕴的手,小声道,“本王说离开,你愿意么?好了,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能空手而归,难道要本王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萧芷蕴轻轻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萧芷蕴是欣慰的,所幸当年看上了他,他不仅是个枭雄,同样也带着点人情味儿,也许很多人觉得他冷酷无情,总会举起屠刀,但在她萧芷蕴心里,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该为女人承担的时候,就不会退缩。

    呼了口气,萧芷蕴拉着赵有恭的手朝屋外走去,“官人,奴家带你去见一个人,咱们能不能混进皮室军,就看他的了。”

    上京乌烈营将军府,此时耶律奉喜焦躁不安的在屋中走来走去的,自从耶律余睹死后,耶律奉喜就有种不安的感觉了,他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了,果然没过两天太子耶律浚就被刺杀于皇宫之中,而刺客也当场自尽。紧接着就是耶律乙辛就是起兵谋反,打出清暴君的旗号,耶律奉喜不知道该听谁的,听陛下的?呵呵。陛下连耶律大相都能丢进死牢中,还敢替他卖命么?跟着耶律乙辛和秦晋王耶律淳?

    耶律奉喜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投靠耶律淳,如今手中只有不到一千人。这点兵马去了,能受到重用么?对此。耶律奉喜实在没什么信心,因为他以前是跟着萧昱小大人做事的,还曾经派兵抵抗过耶律淳,恰恰耶律淳跟他的皇伯父一个性子,就是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有着种种原因,耶律奉喜迟迟做不出决定。子夜时分。耶律奉喜咬着牙拍了下桌子,娘的,拼了,大不了投靠耶律淳之后告老还乡,去辽西当个富家翁,就算牧羊喂马也比平白丢了性命强。

    耶律奉喜作出决定,正打算起身去休息下,这些天可是累得够呛,还没怎么睡过觉呢。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耶律奉喜大皱眉头,心说这是谁如此不懂事,这个时候还敲门。嘟嘟囔囔的开了门,正想骂两句,可看到外边站着的人后,耶律奉喜一下就呆住了,他眉头一皱,赶紧探出头左右瞧瞧,确定无人留意后,赶紧将那人请到了屋中。

    耶律奉喜局促不安的关着房门,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公主会来。公主为什么会返回上京,恐怕是为了皇后的事吧。来到近前。耶律奉喜单手抚胸,向萧芷蕴行了一礼。随后低声道,“公主,不知你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呵呵,耶律将军不是明知故问么?本公主前来,只有一事相求,带本公主入宫,救皇后出宫。当然,耶律将军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本公主有句话要提醒耶律将军,千万不要有投靠耶律淳的心思,知道马荻是怎么死的么?”

    萧芷蕴看似无足轻重的话,却给了耶律奉喜莫大的压力,马荻曾经是上京城里的一个纨绔子弟,某一天,与耶律淳起了冲突。后来部落交战,败于耶律淳后选择了投靠,结果两年后,耶律淳以作战不利为由砍了马荻的脑袋。说是作战不利,实际上是萧乾轻敌冒进惹下的祸端,最后却扣到了马荻头上。一想到马荻的结局,耶律奉喜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这投靠耶律淳的心思立马变得荡然无存,他倒想告老还乡,若是耶律淳不允呢?毕竟当年做下的事,可深深得罪了耶律淳。

    心中恐惧,但耶律奉喜依旧强迫自己镇定一些,公主说这些话必有深意的,想来是要他耶律奉喜投靠了,可是,现在投靠公主又有什么用?虽说乙室军还认公主,但现在萧干把持乙室军,后边的情况也说不好呢,再说了,公主虽然有实力,但那也是在关中,这里是上京,“公主,末将哪有投靠耶律淳的意思,公主一定搞错了!”

    “是吗?如此便好,不如耶律将军以后就随本公主做事如何?耶律将军要知道,秦王殿下主政关中,治下三百多万子民,手握二十万大军,励精图治,待他日,定鼎天下,谁能阻挡?”

    萧芷蕴上来就给耶律奉喜画了一张大饼,这张大饼很诱人,可耶律奉喜也不是傻蛋,虽然不属于西京体系,但对定国军还是有些了解的。听闻这定国军兵强马壮,强将如云,韩世忠、吴玠、牛皋、庞赫、萧岿,哪个不是统兵一方强人,更遑论杨再兴、岳飞、吴璘、刘錡这些后起之秀,如果投靠定国军,什么时候是出头之日?

    萧芷蕴看出耶律奉喜在犹豫了,也许耶律奉喜已经心动了吧,但是他还要吃一颗定心丸才行,“耶律将军,只要你效忠殿下,东胜州就是你的!”

    “什么?”耶律奉喜俩眼一瞪,惊叫出声,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叫声太大了,赶紧捂住了嘴,如果能当东胜州的主人,那就相当于指挥使一职了,能不心动么?可很快耶律奉喜又冷静了下来,如今只是萧芷蕴一句话而已,最终能够决定的还是秦王赵有恭,要是秦王殿下不同意,怎么办?

    “公主,你能做得了主?”耶律奉喜似是询问,又像是在警告,萧芷蕴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男人,“耶律将军,你真不认识他?”

    嗯?耶律奉喜这才留意到萧芷蕴身旁的男子,只见这人身材魁梧。器宇轩昂,虽然长相清秀,可眉目之中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如此年轻俊雅。又有如此气势,天下间能有几人?耶律奉喜不是傻子。当即退后两步,单膝跪地,双手平托,“大辽乌烈部耶律奉喜,参见大王!”

    “耶律将军请起”赵有恭微微一笑,这个耶律奉喜是个聪明人啊,虽然有些圆滑了些,但也是个可用之才。至于许给他一个东胜州,也没什么问题的,东胜州虽然牧业发达,但也是无险可守,耶律奉喜要是不听话,随时都能灭了他。而且萧公主也不是什么善类,凭着她的威望,估计不出半年,耶律奉喜的部下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乙室军。

    耶律奉喜投靠,接下来的事情就方便许多了。商议一番,拍拍手,房门被人推开。看到来人后,耶律奉喜差点没惊得尿了裤裆,因为她看到了萧远山。听闻萧远山死于雁门关,怎么现在又活过来了?当年大辽第一高手,竟然守在门外,呵呵,刚刚他耶律奉喜要是没有答应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吧。公主还是那个公主,心思缜密。做事果决。

    萧远山看了看耶律奉喜,眉头一挑。嘿嘿笑了笑,“耶律老弟。你现在过得不错啊!”

    “咳咳”耶律奉喜好不尴尬,当年萧远山如枢密院做虎营统领的时候,他耶律奉喜屁都不是呢,要不是萧远山在雁门关出事,估计现在乙室军大将军的职位应该有他的份了,毕竟,萧远山可是萧阿刺的死党,“萧将军,真没想到,小弟还能再见到你。”

    “嗯,萧某也没想到呢,好了,不说啦,以后你我兄弟,当尽心为殿下做事才行”说着,萧远山重重的拍了下耶律奉喜的肩膀,这一巴掌可是加了不少力道,拍得耶律奉喜脸面扭曲。萧芷蕴假装没看见,让萧远山警告下耶律奉喜也好,省得他以后做事再收着。

    六月二十,上京临潢府古应坊,由于古应坊就出在东西大街中间,所以成了皇族兵马于耶律乙辛争夺的要点,经过一天的恶斗,双方疲累不堪,都跑去歇息了。丑时中,到了换班的时间,耶律奉喜亲自领所部亲信来到古应坊接下防区,丑时末,耶律奉喜领兵偷袭南边的辽兵,结果偷袭不成,己方打败,随后耶律乙辛的兵马追着败兵占据了古应坊。拿下古应坊后,耶律乙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耶律奉喜吃错药了,竟然如此近的距离搞偷袭,结果还把古应坊丢了。古应坊得到的太容易了,甚至都觉得会不会藏着什么阴谋诡计,耶律乙辛让部将萧楷到处检查,几乎将古应坊搜了个遍,都没找出什么异常。

    天亮了之后,耶律乙辛一拍脑门,暗骂一声糊涂,耶律奉喜不是耶律余睹的死党么,耶律余睹身死,那家伙还有什么必要为耶律洪基卖死命。耶律乙辛自以为得计,当即招呼众人,于午时突破古应坊,大军直接杀向皇宫大内。得知古应坊丢弃后,耶律洪基气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王八蛋的耶律奉喜,为什么把古应坊留给耶律乙辛,如此一来,耶律乙辛的大军岂不是可以直接攻大皇宫宫城了?

    耶律洪基想的一点都不错,不到午时,耶律乙辛的近万大军就涌入了皇城附近,这个时候,耶律洪基也慌了,他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写信给福州防御使孟霄,乌州防御使郑吉木,这二人可是耶律洪基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耶律洪基那是忠心耿耿,一听有被破的风险,于是点齐兵马率军回援上京。孟霄和郑吉木这一走,完颜晟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当即率兵占据三州,并下令后方黑河军、瓦剌军全部驰援东部三州,仅仅半天的时间,完颜晟就在临潢府东部扎稳了篱笆。总之,孟霄和郑吉木走的容易,再想回来,就得看天意了。

    大辽皇宫分为外城和内城,历经几代也曾做过几次翻修,所以城高墙厚,防御能力不会差,再加上耶律洪基收缩兵力,将近六千兵马集中到宫城之内,所以任凭耶律乙辛如何叫嚣鼓劲,也没能突破外城。耶律洪基和耶律乙辛对峙下去,对赵有恭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需要尽快突破宫城,趁乱救出萧观音呢。要怎么破城。还得找萧远山,因为萧远山年轻时曾经当过皮室军副都统,参与过宫城翻修。不过此时萧远山正在别处盯着耶律奉喜。只能让萧峰过去找。

    “殿下,公主。宫城西面应该更容易破,当年建宫墙时,末将记得就属那里没打石基,末将已经让耶律奉喜想办法调到那一片去,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正如萧远山所说,临近酉时的时候,西城墙传来了一阵喝骂声,原来不知怎么回事。那一片城墙塌了,耶律乙辛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派人一窝蜂的朝缺口冲,很快就将西边的兵马赶到了内城中。大辽皇宫比不了大宋宫殿,虽然五脏俱全,但面积太小,耶律乙辛没用多长时间就占据了外城。这个时候,耶律洪基终于体验到了末日的感觉,那些守在内城的皮室军也同样是士气低落,毫无战意。

    夜里戌时刚过。内城南门突然打开,原来是皮室军都统霍飞廉降了,他这一放开内城城门。整个内城也就不保了,耶律乙辛为了能一举夺下内城,下达了一道命令,只要攻进内城,宫里所有财宝都是士卒的。有这一条命令,耶律乙辛所部兵马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叛军入城,赵有恭等人很顺利的混了进去。

    整个内城厮杀声不绝于耳,那些辽兵砍杀过后就忙着去抢东西,反而没人愿意去浣衣宫了。浣衣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冷宫,是洗衣服的地方。傻子才会往哪里去抢东西呢。

    浣衣宫内,萧观音跪在香案前。在她面前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把尖刀。外边的骚乱声越来越近,她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真是没想到,才过了多久,整个时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连大辽皇宫也被叛军攻破了。虽然说过许多气话,可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还是想到了死,不为耶律洪基,仅仅因为她是拔里氏的公主,太后萧燕燕的后人,拔里氏的公主可以不提枪不骑马,但绝对不能丢了拔里氏的骄傲。萧观音很怕死,一只玉手抚摸着冰凉的剪刀,整个人微微颤抖着。这一刻好想有人能救她脱离苦海,亦或者,来一个人一刀杀了她。想到被乱兵俘获后,可能遭遇的结局,她脸色煞白。

    契丹,是个崇尚勇士的民族,虽然一直学着汉家文明,可骨子里依旧留着草原子孙的血。在这里,胜者为王,强者为尊,女人只是胜利者的玩物。

    咚咚咚,厮杀声更近了,可听见那些躲在浣衣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凄厉的喊声,可惜钢刀不会留情。终于,门破了,轮到她萧观音了,很怕,她全身颤抖,可一想到将要遭受的屈辱,可能会十几个男人爬过,她觉得那比死还可怕,如果终有一死,不如体面地死,至少,留住拔里氏最后的尊严。目光里闪过一丝坚定,握紧剪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萧芷蕴很急,真的很急,一入皇宫,她就往浣衣宫跑,她不希望姑姑发生一点意外,如果姑姑也没了,她一定会痛不欲生的?浣衣宫到了,有些宫女太监看到她,顿时惊叫出声,没有办法,为了保证行踪不被泄露,萧远山直接将这些人杀了。有时候真的很需要阿朱,如果阿朱在,众人易容一下,也不用做这杀人灭口的事情了。

    踹开房门,屋里跪坐着一个女子,看着那背影,就知道那人是姑姑,萧芷蕴刚要喊出声,却看到姑姑拿着一把剪刀刺向了胸口。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就她脱离苦海,她怎么能自杀,“不,姑姑....不要啊.....”

    听那一声姑姑,萧观音愣了一下,可剪刀还是没有停止,绰绰回来了,可是她却选择了自杀,上天就是如此玩弄人的么?突然,觉得手腕生疼,一股灼热的气流扫过,剪刀偏离几寸,从小腹右下划过,顷刻间,一股剧痛传来,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纱衫。

    萧芷蕴搂着萧观音的身子,捂着渗血的伤口,早已是泪流满面,“姑姑,你怎么这么傻,姑姑....绰绰来了,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此刻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萧观音颤抖着手,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这个侄女继承了她的美丽与文采,同样也继承了拔里氏公主的刚强,比起侄女,她萧观音差太多了,竟还要侄女来保护,“孩子,你怎么回来了....这些年过得好么....”

    “好,过得很好呢”萧芷蕴点了萧观音身上几处穴道,先行止了血,为她换上一身皮室军军装。赵有恭怕生出什么变故,提示道,“绰绰,赶紧走,迟则生变。”

    “嗯”萧芷蕴握紧萧观音的手,满是深情道,“姑姑,你暂且忍耐一下,侄女这就带你离开!”

    来浣衣宫的时候,非常顺利,可离开的时候,却碰到了大问题,因为门口多了一个人,这人身材不算魁梧,有些瘦,额下一缕山羊胡,眼眶有些凹陷。他手里握着两个金色法轮,目光中满是冷意。这个人就是大辽血镏子第一高手金轮法王沃特莫尔,也是李秀政和萧芷蕴的师傅。

    萧芷蕴让赵有恭扶着萧观音,直接拔出了手中佩刀,见了昔日的恩师,她先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随后神色肃穆道,“师尊,今日你若放徒儿离开,徒儿将保你一世荣华富贵,如若不然,莫怪徒儿不念旧情了。”

    沃特莫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昔日的弟子,陛下派他来是为了杀掉皇后娘娘的,无论如何,曾经的皇后也不能落入叛军之手的,谁能想到,公主萧芷蕴会提前赶到。

    “南仙,放下皇后娘娘,为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沃特莫尔一句话,却点燃了萧芷蕴心中的怒火,她横起钢刀,厉声叱道,“闭嘴,师尊,你忘了,我叫萧芷蕴,不叫耶律南仙,耶律南仙早就死了。”

    “不管你叫什么,总之放下皇后娘娘,你该知道,如果为师喊一声,不管是陛下的人,还是耶律乙辛的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沃特莫尔说的是实话,只需要他喊一嗓子“成安公主在此”,那么所有人都得葬送在这里,成安公主太诱人了,不仅仅是因为她能掌控乙室军,还因为他是秦王正妃,抓住她,就能有足够的筹码换取利益。赵有恭不想暴露身份的,可眼下也顾不了许多了,得先宰了沃特莫尔才行。扶着萧观音,赵有恭缓缓抬起头来,整个人气势也为之一变,随后,发出了一句冰冷的声音,“沃特莫尔,你想死么?”

    谁敢如此大言不惭?沃特莫尔心下大怒,可当他看到这个男人的眼镜后,心神俱颤,这目光霸道、邪恶、威严,“你....到底是谁?”

    不光沃特莫尔有这个疑问,就连萧观音也存着同样的疑问,起初她并没有留意这个小兵,只以为是绰绰的部下,可当他站直身子,说出这句话后,竟有种让人臣服的感觉。背脊如山,言语威风,透着一股王者之气,这个人会是绰绰的手下么?(未完待续)

第644章 决策大定府

    第644章决策大定府

    “你就这么想知道?告诉你吧,本王姓赵,你猜到了么?”说罢,就见萧芷蕴往后一退,赵有恭悍然出手,混元功集于右手,沃特莫尔大惊失色,只能赶紧后退,与此同手一把金轮丢出,赵有恭以擒龙功手法,一引金轮,那金轮随后倒转,竟朝着沃特莫尔划去。变化来得太快了,模特摩尔伸手去接,可这时候赵有恭已经逼了上来,沃特莫尔接住金轮,双轮交错,横挡赵有恭的拳,拳是挡住了,可那份劲道却直接刺破了胸膛。这就是混元功的霸道之处,一拳为实,实为虚招,燃木刀法可以用掌力发出,为什么就不能用拳轰出呢?这就是恩师所说的武学之境,当顿悟了,世间一切可为法。

    沃特莫尔如断了线的风筝,狠狠地撞在了身后墙壁上,他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快将他融化了,嘴角鲜血溢出,胸口起伏,已经是行如死人,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那个迈步而来的年轻人,沃特莫尔满脸苦笑,“你...是...秦王....”

    “不错,但晚了”赵有恭不想多说废话,一掌取了沃特莫尔的性命。沃特莫尔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差劲,他贵为血镏子第一高手,又岂会如此不堪,否则,他也不可能教导出萧芷蕴和李秀政这样的好徒弟,还是沃特莫尔有些轻敌了,如果他知道混元功有多霸道、多诡异,一定不会硬接的。自从少室山一战,赵有恭就吸取了足够的教训。与潘龙城交手时,就吃了拘泥于招数的亏,虽然尽力融合全身功力,开创了一种新的混元功。可是招式上还是走了老路,例如掌法多有烈焰掌、般若掌的影子,跟其他人交手还没什么问题。能靠着强大的功力以及混元功的霸道死死压制住,可面对上潘龙城这样的老妖怪。简直是处处受制,因为潘龙城总能以最简单的手法化解每一次攻势。

    败给潘龙城后,经过恩师一番指点,总算明白了自己败在了什么地方,论功力并不比潘龙城差,差就差在变通能力不行,总是追求招式,反而忘记了烈焰掌无招胜有招的要义。当然恩师给了一点建议。先不要刻意的去想着抹去以前所学招式,因为那些东西就存在于脑海之中,抹是不抹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慢慢的适应不用招式的情况,那就是把混元功当成烈焰掌内力,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一个简单地念头而已,却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混元功依旧是混元功,可当成烈焰掌后,赵有恭发现自己出手时少了血多掣肘,行动更加自如。脑子里再不用想其他的了。

    袭杀沃特莫尔,耗费的时间并不长,可这里的打斗终究是瞒不过人的。已经有一批叛军冲过来,他们听到里边有响动,争相往这边跑来,“去浣衣宫,那边有动静,耶律大人有令,碰到后妃,抓活的。”

    听到外边那些叛军的叫喊声,萧芷蕴就颇为不乐的皱了皱眉头。对此,她并不感意外。经过百年。契丹依旧保留着原来的一些传统,其实也不光契丹人。就是女真人、蒙古人、突厥人其实都有这个传统,部落征战,胜利者会占有失败者的牛羊与女人,尤其是女人,不管那女人美与丑,老或者小,都会圈在大帐中,因为这是胜利者的象征。而对耶律淳来说,将皇后萧观音至于帷帐之中,就是最强有力的表现。耶律乙辛一心要成为耶律淳麾下地位最崇高的人,所以一定要尽心尽力将萧观音交给耶律淳的,更何况,萧观音贵为大辽第一美女,就算她不是皇后也是受人喜爱的。

    赵有恭不希望萧芷蕴露面,因为有太多的辽兵认识她了,挥挥手,对萧芷蕴言道,“绰绰,你带着人从西边撤出去,到耶律奉喜那边等着,本王来断后!”

    “嗯”萧芷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赵有恭的安排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深深地望了一眼赵有恭,萧芷蕴扶着萧观音朝西边月门走去,“姑姑,咱们走!”

    萧观音虽然久居宫中,却也知道秦王赵有恭是何人的,这些年关于他的传说可不少,尤其是当了遥辇氏的金刀驸马后,今日一见,此人果真是英勇不凡,配绰绰也是很好的。萧观音有些羡慕自己的侄女,赵有恭是何等身份,为了绰绰,竟然愿意甘冒奇险,来到这上京城中。

    萧芷蕴走后,萧远山和萧峰就领着十几名亲兵站到了两侧,赵有恭从旁边死去的宫女身上抹了点血涂在脸上,冷声道,“一会儿一个不留,杀干净后,立刻撤往耶律奉喜那边。”

    “喏”萧远山可是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所以显得很兴奋,萧峰却有点犹豫,毕竟他出身丐帮,整日以侠义自居,这一上来就大开杀戒,哪里接受得了?

    一帮子叛军从拱门冲进来,赵有恭领人迎上去,双方就是一番砍杀,这些叛军哪里是赵有恭等人的对手,眨眼的功夫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等到其他辽兵赶来的时候,赵有恭等人早就跑得没影了。另一边耶律乙辛忙着攻打御书房的时候,也没忘记遣人去冷宫里找萧观音,本以为萧观音是唾手可得的,谁曾想亲兵却回报萧观音不见踪影,之前赶去的小队兵马死的一个不剩,那些躲藏在浣衣宫的宫女太监们也死了个干干净净。听到这个消息,耶律乙辛气的暴跳如雷,指着亲兵统领林德海叫道,“还不快去找,一定要找到萧观音,要是让萧观音跑了,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

    “是”林德海吓得冷汗直流,也不管御书房这边了,领着人匆匆忙忙的赶去了浣衣宫。至于御书房里的耶律洪基,俨然成了瓮中之鳖,虽然外边还有几十名亲信皮室军士兵守着,但叛军冲进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耶律洪基面前挂着一幅画像,那是先祖耶律阿保机秋猎时候的像。画上,先祖耶律阿保机手持长弓,枣红骏马奔驰着。在前边有一头雄狮在逃命,而在红色骏马旁边还跟着一头灰色草原狼。这幅画是有深意的。为什么打猎时要带着一头狼?这头狼是一种象征,是一种寓意,寓意耶律家的男儿当如狼一样凶狠团结。可惜,他耶律洪基没做到这些,不仅仅没能团结皇族,连契丹男儿的狼性也丢失了。因为,面对将要到来的结局,他竟然想到了投降。

    投降。多么可耻的一件事?堂堂大辽皇帝,要想自己的侄子投降,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终于,门被人踹开了,不过走进来的只有耶律乙辛以及两名亲信。

    看着已经变得颓废无神的耶律洪基,耶律乙辛翘嘴冷笑,不无讥讽的问道,“陛下,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之祸?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耶律洪基有很多的疑问。他转过身,面部扭曲,近乎哀求的问道。“告诉朕,皇后到底有没有跟赵惟一私通?”

    嗯?耶律乙辛微微一愣,没想到耶律洪基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可愣了一会儿,耶律乙辛就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是太好笑了,堂堂大辽皇帝,末日之时,问的竟然自己的女人有没有跟别人私通。这是什么德行?一个普通男人这样做那叫深情,一个帝王问出这句话。那叫愚蠢。

    “陛下,你现在问着些还有用么?告诉你也无妨。皇后娘娘冰清玉洁,傲然高贵,又岂会看上赵惟一那样的草包?哼哼,真是有趣,陛下为什么不杀了皇后呢?哦,对了,陛下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逃了,至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听到耶律乙辛的话,耶律洪基满脸的苦笑,整个人萎靡了下去,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他败了,败得是如此的彻底,他怀疑了自己的女人,于是从一开始就走向了别人布下的死亡陷阱,“你赢了,告诉耶律淳,朕输了,这个皇位给他,朕现在就禅位于他!”

    耶律乙辛暗骂一声白痴,到了这个时候耶律洪基还想着活命呢,使了个眼色,两名亲兵架起耶律洪基,耶律乙辛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耶律洪基双目圆睁,满脸恐惧,他大叫道,“耶律乙辛,你要做什么,你不能杀了朕,杀了朕,耶律淳就是我大辽皇族的罪人,没人会支持他的。”

    “错了,陛下,您是因为失败愧疚自杀,由于秦晋王有什么关系?”说罢,耶律乙辛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捏住耶律洪基的嘴巴,将瓶中的鸩毒倒了进去。鸩毒夺命,仅仅过了片刻,耶律洪基躺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缕血迹。确定耶律洪基已死,耶律乙辛才转身领着亲信之人来到外边。

    手中有一块印玺,外边裹着黄帛,“皇帝陛下因内疚自己诬陷皇后,害死亲儿,已经服毒自尽,从今日起,亲晋王殿下,当为我大辽之主!”

    “万岁....万岁....万岁....”叛军高举手臂,齐声呐喊,威武雄壮的吼声,似要将整个皇宫掀翻,没人在意耶律洪基是怎么死的,他是被杀也好,自杀也好,总之已经死了。如今亲晋王殿下继位已成事实,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信任的大辽陛下呢?

    耶律洪基真的死了,就死在了耶律阿保机的画像下,曾经不可一世的大辽帝国的皇帝陛下,竟然如此窝窝囊囊的死去,如果耶律阿保机还在世,他一定会亲手宰了这个不孝子孙。堂堂大辽皇帝,就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死,竟然被人又一杯毒酒毒死。

    事实总是如此难以预料,汉末刘备善用人心,一代枭雄,生了个乐不思蜀的儿子刘阿斗,草原豪杰耶律阿保机纵马射天狼,一统契丹七部,到头来子孙却成了个懦夫。

    耶律洪基有勇武,却没有施展自己的勇武,因为还没拿刀,他的心就已经软了。如此,岂有不败之理?

    话说耶律洪基死后,耶律乙辛心情好了许多,虽然还没找到皇后萧观音,但现在上京已经归自己掌控,还怕那萧观音逃得出去么?萧观音一个柔弱女子,自然不可能逃出皇宫的。关键是谁帮了她。于是,耶律乙辛下令紧闭上京六门,全城搜捕。不过耶律乙辛做梦也没想到萧观音藏得并不远,而且离着皇宫非常近。

    乌烈营将军府内。萧芷蕴小心翼翼的替萧观音上着药面,看那道深而显眼的伤口,她神色埋怨道,“姑姑,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弟弟不在了,不是还有我么?绰绰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再不让人伤你一分一毫。”

    本来萧观音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伸手摸了摸萧芷蕴的脸,闭上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泪水缓缓滑落,映着那张洁白无瑕的脸,她就像风中摇曳的牡丹花,娇颜而脆弱,看了让人好不心疼。萧观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以前为了侄女,后来为了儿子。现在侄女已经嫁了个好男人,儿子又死了,她怎么活?回想三十年。萧观音发现自己一直稀里糊涂的活着,不知道怎么嫁入皇宫的,也不知道怎么熬到现在的。没了奔头的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屋中很静,可是外边却又一些声音传进来,萧远山声音低沉的说道,“殿下,唐将军刚刚送来消息,耶律乙辛已经紧闭六门。全城搜捕皇后,估计过不了多久就搜到将军府了。”

    萧远山可不知这些话毫无遗漏的传到了萧观音耳中。此时萧观音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她拉着萧芷蕴的臂弯,用力道,“绰绰,耶律乙辛要找的是我,我去见他,到时候他自然会打开城门,放你们离开的。绰绰,这次你就听姑姑的,姑姑是个不祥之人,别为了姑姑再枉送性命了。”

    萧芷蕴眉头紧锁,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姑姑,当年我离开上京的时候就说过了,那次是我最后一次按你的意愿做事,从今往后,我只听我自己的。现在,你要好好将养,其他的事情我说了算,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将你交给耶律乙辛的。”

    “绰绰,你这是何苦?你不为自己考虑,也改为秦王殿下考虑的,这里是上京,不是长安更不是武州,你们斗不过耶律乙辛和耶律淳的....”

    呛啷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赵有恭从外走进来,只是脸色看上去非常不好,他瞄了萧观音一眼,冷声道,“你以为耶律乙辛是傻子么?就凭你自己,能逃出叛军围困的皇宫,就凭你一个人,能杀了那么多叛军?你就是去了,耶律乙辛也照样会追问你的同党是谁,现在你就安心待着吧,别给本王惹麻烦了,要是还这般愚蠢,本王不介意先送你去见耶律洪基!”

    赵有恭面冷无情,这一番话听上去刺耳,却很有效果,至少萧观音被镇住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男人这样跟她说话,难道赵有恭一直都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么?

    萧芷蕴给阿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好萧观音后,随着赵有恭来到了外边,“官人,你打算怎么做?”

    “还是老办法,把上京的水搅混了,只有形势越乱,对我们越有利。本王已经通知耶律奉喜了,一会儿所有人偷偷潜回皇宫,本王就在浣衣宫里好好等上一等”赵有恭此话一出,萧芷蕴就抿嘴笑了起来,还很是个大胆的想法,浣衣宫刚被耶律乙辛的兵马扫了一遍,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去了。而从将军府潜回浣衣宫,只需要经过一道小门,非常方便。至于等什么,当然是等完颜晟的女真铁骑了。

    完颜晟做为金国兵法大家,绝不会放弃占据上京的大好机会儿的,等到女真铁骑一来,耶律乙辛还有心情找萧观音?

    “官人,你难道就不怕完颜晟真打下上京城?完颜晟要是得了上京,于我们可不利啊!”

    “哼哼,完颜晟想得上京,没那么容易,有人能给完颜晟通风报信,本王为什么不能给耶律乙辛报信?”赵有恭嘴角上翘,看上去坏透了,论玩阴的,他自认不输给任何人。完颜晟能提前在大金国北边布置大军,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上京会出事,若是没人暗中报信,完颜晟能知道,如今可不是后世,打个电话就行。从上京到会宁府,一个来回最快也得两天,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迅速呢。简直是未卜先知了。既然如此,那就依葫芦画瓢。耶律乙辛不是不知道完颜晟要来么,那就给耶律乙辛报个信,只要耶律淳的骑兵不进上京城,于城外游弋,完颜晟又有什么本事偷袭上京?

    萧芷蕴暗自叹了口气,有时候她不得不佩服这官人的脑袋,阴损主意真是层出不穷,明明很复杂的困局。却被他一语道破弱点。

    耶律奉喜回到将军府后,一行人悄悄地潜回了浣衣宫,正如赵有恭所想,浣衣宫以前是冷宫,现在依旧是冷宫,而且变得比以前还冷,看着一件件空荡荡的破屋子,简直跟进了荒无人烟的大宅子一样。耶律乙辛让大军搜捕全城,搜了一天也没搜出个结果,只能坐在宫里生闷气。大约是戌时的时候,有一个不速之客留下了一封信,起初耶律乙辛不觉得有什么。当看了欣赏内容后,吓得脸色发白,慌忙将韩旁骛、萧奉先、张孝杰等人喊来,共同商讨如何应对眼下的困局。

    一听说完颜晟已经奇袭凤州,夺下了福州、乌州等地,几个人就安静了下来。莫看萧奉先身为北枢密院枢密使,一直吹嘘自己熟读兵法,打仗多么多么厉害,可真碰上战事。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最后拿主意的还是韩旁骛。韩旁骛驻守南京。也曾经与完颜晟交过手,此人领兵能力可谓独树一帜。尤其是骑兵利用,神出鬼没,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等着完颜晟来攻城,估计城没破,完颜晟就先把上京附近给抢掠一空了。上京可是大辽国都,如果让完颜晟把周围糟蹋个遍,那要这个都城还有什么意思?

    “耶律大人,韩某将亲率骑兵于城南驻扎,耶律大人也派一支兵马驻守龙化,只要完颜晟敢来,上京、龙化护卫犄角,韩某再领兵威逼西辽河,到时完颜晟必不敢轻举妄动。”

    耶律乙辛于军事意图了解并不多,也只能听韩旁骛的,“如此,就依韩将军所言,诸位,此次上京定要保住,否则我等多年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不用耶律乙辛说,众人也是知晓的,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将来也负有拥立之功,要是被完颜晟搅了好局,那岂不是亏到姥姥家去了?为了前途,那肯定要跟完颜晟拼老命的,所以说,完颜晟也有点失算,他真该缓缓再来上京的,偏偏又心急的很。

    六月二十二,完颜晟亲率两万步骑抵达西辽河,不日可达上京临潢府,这下耶律乙辛可就慌了,整个上京守卫森严,如临大敌,几乎不可避免的放松了对城内的戒备。当夜,赵有恭就离开浣衣宫,与耶律奉喜相互配合,打开城门,一窝蜂的朝西逃去。当耶律乙辛听说有人破门逃出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可又有什么办法,眼下肯定是抵挡完颜晟更重要,至于萧观音,放她一命吧。

    完颜晟抵达西辽河后,便不再往前了,他也看出来了,辽人这是早有准备呢,派大军驻守龙化,与上京互为犄角,更要命的是韩旁骛的两万骑兵,只要女真铁骑敢过西辽河,韩旁骛一定会领兵过西辽河,绕道金国大军身后,那时候大金国的勇士抢东西容易,能不能带回去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完颜晟纳闷得很,辽人忙着内斗,怎么这么快就做出如此完善的防守体系了呢?

    要想强攻上京与龙化组成的防线,定然会损失惨重,完颜晟也不是糊涂人,既然强攻不行,干脆不打了,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二十三,两万女真大军转向北上,沿着宁州、兴国,直接抢了一圈,直到返回凤州。人家女真人就在东边抢,不靠近上京,耶律乙辛和韩旁骛等人也只能干瞪眼。

    上京没落到女真人手中,也算是万幸了,不过赵殿下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虽然逃出了上京城,可要回到武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宣和五年六月二十四,赵有恭一行人进入了松山境内,当天傍晚驻扎在阴凉河附近。阴凉河处在松山之南,两侧是广袤的大草原,这个时候,牧民们正赶着牛羊回家,听着那不知名的北地民歌,顿感天地悠远,人类之渺小。

    离开上京后。唐淼并没有与赵有恭等人同行,而是去了中京大定府,这也是萧芷蕴的安排。上京的事情了了。也该和萧干算算账了,可在找萧干之前。萧芷蕴需要做一下充分的了解。唐淼很快就带回了消息,这消息让萧芷蕴很安心。正如她先前所想,萧干将之前所有的信都扣了下来,到现在乙室军各部统领都不知道这些信的存在,并听了萧干的蛊惑,在上京兵变的时候没有发兵驰援。萧干给的理由很简单,上京和南京方面狗咬狗,咱们看热闹。只要公主没有将令,绝不出兵。可以说萧干这条命令,阴损的很,也很有说服力。

    不过唐淼带回来的可不仅仅这些,最重要的一条是完颜宗望也在中京附近,他约赵有恭在长兴会谈。

    长兴,离着大定府很近很近,往西北八十里就是松山州,距离女真辽阳府也有近百里路程,完颜宗望将会谈地点定在长兴。对双方来说很公平了。

    该不该去长兴呢?赵有恭很犹豫,他能猜到完颜宗望想谈什么,可赵有恭又怕到时候控制不住局面。夕阳西下,马儿在河边吃着青草,几只水鸟落在水面上轻轻飞过,久久之后,赵有恭才开口道,“绰绰,能将乙室军握在手中么?”

    萧芷蕴微微一笑,身上流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给我三天时间。必能手握乙室军,中京大定府将由官人说了算。”

    “好。绰绰,这次就看你的了”赵有恭相信萧芷蕴的能力。她既然能一手打造乙室军,也一定能掌控这支兵马,完颜宗望既然要谈,那就跟他谈,谁怕谁?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远处正在煮饭的阿娜招了招手,耳语几句,待阿娜点头后,才嘱咐道,“丫头,刚才的话可要记在心里,明日你就先带着皇后娘娘回武州,本王会让萧峰随行护送的。”

    “殿下放心,婢子一定将事情办妥的,只是殿下,你这次去大定府,可要多加小心,那完颜宗望可不是什么好人,便是耶律淳在他手上也是败多胜少!”阿娜说着话就撅了撅嘴,赵有恭哈哈一笑,伸手敲了敲阿娜的脑袋,“难道本王还比不过那耶律淳么?真是小瞧人!”

    阴凉河畔,阴凉心,篝火旁,说着些有趣的事情,唯有萧观音静静地坐在河边,她很少说话,一直都是那么的恬静,小小的嘴,白皙的额头,一头秀发胡乱扎成一个结。虽然一身草原儿女的粗袍,依旧掩盖不住那份艳丽,眉宇间的愁苦,带给她的不是丑,而是别样的味道。萧芷蕴远远看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可不想姑姑这么活下去,如果这种状态的话,就是回到长安,估计过不了两年,依旧会抑郁而终,心病会拖垮一个人,同样也会要了一个人的命。打小的时候,姑姑的身子骨就不算健朗,这短短时间内饱受这么多打击,她能扛得住么?

    姑姑真的好美,虽然见过王语嫣,看到过小玉环杨婼然,可依旧觉得姑姑才是世间最美的女人,她的美如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她才三十岁,不该这么死去的。萧芷蕴不知道该如何去拯救这个苦命的女人,内心饱受着一种独有的煎熬。

    月儿沉落,太阳升起,清晨中,萧峰以及侍卫们护着马车离开了阴凉河,萧观音就像一个孤独游荡的乞儿,她站在车辕上不断望着东方。没人知道她在张望什么,又在留恋什么。

    马车越来越远,身后的风景也变得模糊,阴凉河不见了,上京也远了,她要去长安,哪里曾经是汉唐古都,如今是关中圣地。可是,那里不是她萧观音的圣地,她的圣地在辽河,在上京,她的命也留在了上京城。绰绰为什么一定要救她,救一个活死人回去有什么用?炎热的夏季,风没有听过,一直在倾听疯的诉说,可风儿却听不懂她的内心。人如水,岁月如歌,挥一挥手,往事已经走远,前路漫漫,谁知道是荆棘,还是坦途?

    长兴,离着中京大定府太近太近了,走进长兴小城,就能听到大定府隆隆的战鼓声。这鼓声来自中京校场,乙室军每天都会进行例行的军阵演练,不管春夏秋冬,风雨无阻。长兴是个小城,从北走到南,用不了半个时辰。如果在大宋,这地方也只能算个大点的镇甸。小城有小城的好处,贵在民风淳朴。城中只有一个茶馆,完颜宗望就将约定地点放到了茶馆之中。

    末时。茶馆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赵有恭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完颜宗望。乍一看,可是吓了一跳,此时完颜二王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贴着块狗皮膏药,身着露肩无袖兽袍。跟个粗犷的猎人一般。好几伙,完颜而亡这自残的本事不赖啊。

    “哎呀,赵兄,你可来了,快做快做,你上次说的那个狼皮,兄弟已经打够了,这价钱,你看.....”完颜二王子一个劲儿的眨眼睛,赵有恭假装没看见。摆着手哼哼道,“狼皮啊,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打狼的种。这以后还真得学着你点呢。”

    打狼的种,怎么听上去不像好话呢?完颜宗望深知赵殿下这张嘴皮子有多厉害,所幸不跟他一般见识,帮忙拉过一张凳子让他坐下,唐淼和萧远山自觉地站在远处警戒着,至于完颜宗望带来的人,则负责看着外边。茶楼掌柜的还纳闷呢,今个真是见鬼了,商量狼皮的买卖。也放到茶楼里来了,还真是粗汉也要上档次呢。

    没了外人之后。完颜宗望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道。“殿下,咱们这之前的约定也该生效了吧,本王现在就想要大定府,您觉得该怎么办?”

    “没问题,只需要二王子等待三天,大定府就是你的,但是城中物资,本王想要的,二王子不准阻拦,否则,你我谁也别想得到好处”赵有恭这么说就有点威胁的味道了,完颜宗望气的俩眼发黑,这赵狗熊真是无赖嘴脸。完颜宗望还真不敢跟赵有恭较劲,要是让耶律淳知道金国二王子和大宋秦王殿下都在中京大定府附近,估计这位耶律王子就是豁出上京城不要,也会把他们二人吃掉的。

    三天?为什么赵有恭要等三天,到底有什么意图?心中想不通,完颜宗望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就按殿下的意思办,三天之后,本王的大军会出辽阳府,如果到时候得不到大定府,那咱们都得死在大定府。”

    “哼哼,二王子放心,就算你不想活,本王还想活呢,大定府一定是你的,本王还指望你拖住耶律淳呢!好了,事情谈完了,二王子请自便,本王去逛一逛长兴城喽!”

    “喂”完颜二王子被赵殿下弄得一愣一愣的,看着赵有恭走出茶馆,他叹口气,一拍脑门暗道,这叫什么事,说好的谈判呢,这就叫谈判,简直就是虎头蛇尾啊。

    却说赵有恭离开街道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了,他皱起眉头,冷声道,“这个完颜老二果然没安什么好心思,唐淼,你一会儿通知下萧妃,让她想办法给大定府留点好玩意儿,完颜老二既然要玩阴的,那本王就陪他好好耍耍。”

    “喏!”唐淼抿嘴直乐,完颜二王子碰上赵殿下,那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跟赵殿下玩阴招,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中京大定府守备处,萧干一身戎装,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信当然是南京耶律淳送来的,只要萧干承认耶律王子的地位,就封萧干为陈王,领上京守备一职。奚王到陈王都是虚的,重要的是中京守备调南京守备,这可是实打实的高升了,萧干还在犹豫,耶律淳抛出这么大一块蛋糕,也不是那么好吃下的。乙室军迁到上京,他萧干是没意见的,问题是那些乙室军统领将军们会答应么?遥辇氏各部已经在中京附近生活了百余年,他们轻易不会换地方的,让这些来自遥辇氏的乙室军子弟离开老巢去上京,恐怕也会都有不愿。所以要说服众统领将军,就是一件难事了。

    萧干是个聪明人,他当即修书一封送往南京析津府,信中是讨要好处的,这次是为那些统领将军讨要的,如果没有好处,谁会听他萧干的?本来这些好处改由萧干自己出的,但既然耶律淳有求于他,又何必劳神费心呢?耶律淳果然很爽快,只要萧干答应,乙室军各部统领将军官升一级,上黄金千两,并赐绸缎数匹。

    好嘛,每个人黄金千两,这可真是大手笔了,有了这些钱,萧干信心更足了,当然他不会以耶律淳的名义送,用自己的名义多好?萧干还是很有信心掌控这支乙室军的,如今萧芷蕴远在关中,上京东乱,想必萧芷蕴光想着萧观音了,哪里还有心理关注中京大定府,哼,只要这次掌控乙室军之后,定要慢慢更换心腹之人,如此活在萧芷蕴的阴影下,何时是个头?萧干有时候也很想不明白,萧芷蕴明明已经成了汉人的女人,为什么这些乙室军统领还要拥戴他,甚至有的人竟要领着部落西出朔州,归顺定国军,这让萧干杀人的心思都有。

    大定府东城统制将军府,坐落的威严十足,门口两座雄狮,张口瞪眼,尽显霸气。大将军东丹从守备处离开后,就匆匆回到了将军府,如今大定府,除了奚王萧干,当属东丹地位最高了。如今东丹紧皱着浓眉,国字脸神色复杂,一把络腮胡哦一抖一抖的,还不时的伸手抹上一把。今日听奚王殿下的意思,是要让大军认可耶律淳了,对此,东丹是拿不定主意的。他东丹能有今天,那可都是公主的提拔,与耶律淳和萧干又有什么关系?可是萧干有些话也很有道理,如今公主远在关中,已经无法掌控大辽时局,乙室军子弟还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才行,所以东丹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听萧干的。

    进了将军府客厅,刚要吆喝一声肚子饿了,往西侧一看,吓得东丹直接将手放到了刀柄上,因为此时屋中站着一个人,那人背着手,看上去很悠闲。

    “什么人,你是怎么进入将军府的?”

    “哦?这座将军府乃是本公主督造,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萧芷蕴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满脸络腮胡的东丹,丹凤眼轻轻一眨,笑言道,“怎么,东丹大将军不认识本公主了?”

    嘶,东丹大为惊讶,赶紧收了手,往后倒退两步,单膝跪地,低声道,“不只是公主嫁到,末将....末将唐突了...”

    “好了,起来吧,本公主来此可是有要事的,不是看大将军跪地求饶的!”萧芷蕴神色从容,很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上,东丹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进客厅。等着安排好了之后,东丹返回客厅,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公主,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怎么,本公主不该来么?要是再不来,萧干岂不是要拉着乙室军投靠耶律淳了?”说到这里,萧芷蕴眯着眼看着东丹,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大将军,难道你也跟那萧干一样?”(未完待续)

第645章 中京较计

    第645章中京较计

    萧芷蕴语气轻松得很,也看不出责怪的意思,只是一对凤眼锐利非常,就如两把刀子一样。东丹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实在没想到萧公主会在这个时候来大定府,但是既然来了,想必是要哪会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东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萧公主到底是如何想的,如果公主真的把他东丹看成了萧干的人,那后果可就不会太好了。这里是大将军府,驻防此处的全是亲信之人,可东丹却依旧很怕,因为公主是个聪明人,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敢来将军府冒险么?

    眉头一锁,东丹单膝着地,低头道,“公主息怒,东丹不敢,上京之事,萧大王说太子殿下已死,我等才放弃驰援上京,实不是有意置皇后娘娘不管。”

    “哼,那本公主的信你们没看到?”萧芷蕴知道东丹没有背叛之心,可她依旧要吓一吓东丹,东丹是无背叛之心,可这心思也有些活络的。如果他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早在萧干阻止大军北上之前,就该写信送到武州了,但韩世忠那边可是一点信都没收到。也许东丹想看看情况再做决断吧,如此本没有什么大错,但萧芷蕴非常不喜欢。

    东丹抬起头,浓眉一锁,大为诧异道,“信?什么信?末将一点信都没收到啊!”

    “本公主曾写了四封信说要去上京,让尔等多做准备,难道你们一点都不知情?”萧芷蕴冷冷的看着东丹,其实之前她可不光给萧干写了信。萧芷蕴早就晓得萧干的心思,这个人在当年围攻武州城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独占乙室军的野心。如何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萧干身上?所以,萧芷蕴还给东丹送了两封信函,否则的话。也不会这般试探东丹了。

    东丹心中一片发寒,如果公主真给他送了信。为何他一封也没收到?怪不得公主如此生气,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东丹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他梗着脖子,粗声道,“公主,末将真的没看到信,萧大王也从来没提过信的问题,此事几个统领好像也不知情。至于给末将的信。末将也实在不知啊!”

    “你真的没收到?”萧芷蕴留意着东丹脸上的神情,见他也无躲闪之意,心中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东丹果然被蒙蔽了。拍拍手,屋外走进来一个黑甲侍卫,东丹扭头一瞧,差点没叫出声来,这不是木阿里么?

    木阿里朝萧芷蕴行了一礼,转身对东丹说道。“大将军,信是末将亲手交到将军府姚一志统领手中的!”

    “姚一志?”东丹也不是蠢货,这姚一志可是自己的亲信副将。木阿里把信交到姚一志手中无可厚非,如果出了问题,那肯定是姚一志了。东丹站起身,朝着萧芷蕴鞠了一躬,重重的说道,“公主,你稍待片刻,末将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东丹气冲冲的离开了大厅。看着他走出去,木阿里凑近一些。悄悄的问道,“公主。要不要末将准备一下!”

    萧芷蕴摇摇头,很是自信道,“不用,东丹没有问题,又何必多生事端!”萧芷蕴知道东丹做什么去了,既然已经断定东丹没有反心,那当然没必要盯着了,东丹是个爽直人,做得太过了,或许会引得东丹心有芥蒂呢。

    果然,东丹离开没多久就匆匆回到了客厅,回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方正脸,三角眼,鼻子有些高,此人便是将军府左营统领姚一志。姚一志也是跟着东丹的老人了,所以自然认得萧芷蕴的,一看到客厅里的女子,姚一志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外跑,开玩笑,公主这一来,自己截留信件的事情不就露馅了么?东丹早就防着姚一志了,见他撒腿往外跑,一脚将他踹在地上,拔出钢刀,冷喝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当着公主的面,把话说明白了!”

    东丹虽然没把话说全,可姚一志也知道大将军是什么意思的,他跪在地上,砰砰朝萧芷蕴磕了几个头,“公主....都...都怪小的鬼迷心窍,萧大王说公主这次铁定会困死在上京,说....说只要小的帮忙瞒着大将军,时候....就让小的独领一军....”

    姚一志知道东丹的脾气,老老实实地把话说了还好,要是不老实,东丹大将军的刀绝不会有半点犹豫的。跪在地上,姚一志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的事都抖搂了出来,萧芷蕴面色还算平静,来之前她就想到事情大概了。东丹最恨的就是这种吃里扒外的人,胡子一抖,捏住姚一志的领子就要挥刀,萧芷蕴也没有阻止,神色从容的看着姚一志血溅当场。

    姚一志该死,每一个敢背叛她的人都该死。等着木阿里让人把客厅收拾了一下,萧芷蕴坐在椅子里,慢条斯理的问道,“大将军,守备府那边能控制得了么?”

    “公主放心,守备府有一半兵马是末将的,几位都统将军也是跟着公主的老人,只要公主一声令下,绝不会有二心的。”

    “很好,后天萧干就要着急诸将商量北上临潢府的事情吧,哼哼,木阿里,告诉苏莫南,后天,本公主要大开杀戒,中京城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喏!”木阿里领命而去,东丹心里却暗道一声侥幸。时隔多年,公主还是那个公主,杀伐决断,谋定而后动。原来公主早就去找过苏莫南了,怪不得公主敢来将军府呢,有苏莫南守在将军左侧,公主想要走,谁能拦得住?

    苏莫南原是萧阿刺大人的护卫,后萧阿刺大人被害,流转到辽东,当年公主招遥辇子弟组建乙室军,从那时候开始,苏莫南就成了乙室军中举足轻重的人。在别人看来,当年公主最信任的人一个是萧岿。一个是东丹,这简直就是大错特错。真要说起来,公主第二信任的是这个苏叔叔呢。莫看苏莫南不显山不露水,可手中的权力可是实打实的。五千铁狼营战斗力强横,一个守备都统,却手握五千铁狼营,敢说他不受重用?

    七月初二,大定府上空一片阴霾,看那阴沉的黄云,估计又是一场大风暴吧。中京守备处,萧干颇有点豪情万丈的意思。哼哼,只要乙室军移到临潢府,以后就能一步步剪除那些都统将军,逐渐换成心腹上位了,留在中京,这些人身后有部落撑腰,他萧干做起事来掣肘太多了。今日就是个好机会,因为耶律淳的钱送来了,有了这批钱财定能说动一半人的。

    不到巳时,中京十四营都统将军依次来到了守备府。这些人有的说说笑笑,满脸轻松,有的人则是一脸怒气。神色阴暗。这两种神情,也反应了中京都统们去上京的心思,愿意去的,自然高兴,不愿意去的,自然不高兴。

    等着众人全部落座,萧干双手交叠,一双眼睛在十几个都统将军脸上扫来扫去,最后目光留在了东丹身上。“大将军,不知本王前些日子说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萧干必须要征求东丹的意见,只要东丹答应下来。那至少三分之一的乙室军将军会同意去上京,到时候再加上他萧干的亲信,定能超过半数的,那时,别人还怎么反对的了?

    对此东丹早有准备,他坐直身子,眯着豹环眼不咸不淡道,“大王,末将觉得此事急不得,谁都知道这耶律皇族对咱乙室军不怀好意,这要是远离中京,没了族中父老支持,万一这耶律淳动了歪心思,咱们可怎么办?”东丹瞄着萧干,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其实说的就是你萧大王。

    萧干大皱眉头,之前东丹说话可没有如此阴阳怪气的,怎么今日硬挺了这么多?果然,东丹说完话,就有几个统领将军嘟嘟哝哝道,“大将军说的是,要咱们去上京驻防也不是不可,得让咱们各部族群移到北部草原才行,否则咱们绝对不离开中京。哼,人家女真人都把东边凤州占了,咱们去上京跟女真死磕么?”

    大部分遥辇氏部落都在中京附近生活了上百年了,岂肯轻易离开?某些统领将军这么说,当然是得到了东丹的授意,就是要看看萧干如何应对。

    萧干朝那说话的统领望了一眼,这才留意到厅中好像少了一个人,铁狼营都统苏莫南呢?于是,也没回答那人的话,他眯着眼笑道,“大将军,不知苏莫南将军为何没来?”

    “哦,忘记说了,大王有所不知,苏将军昨日偶感风寒,正在府内将养”东丹的话,显然是没人信的,萧干心里冷哼一声,暗骂东丹狡诈,那苏莫南不来,恐怕是铁了心要跟他萧某人做对吧。寻思了一下,萧干对旁边的利马营都统耶律岑使了个眼色,一脸关切的说道,“耶律将军,你替本王去看望下苏将军!”

    萧干这个颜色可是饱含深意的,说是看,实际上是要耶律岑将苏莫南监控起来。别人不知道苏莫南的背景,萧干还是非常清楚地,大定府十几个都统将军,就属苏莫南最顽固,那萧芷蕴可是称苏莫南一声叔叔的,有这层关系在,苏莫南当然不会支持他萧干了。

    耶律岑点点头,一脸轻松的离开,不过耶律岑可没什么好运气,刚出守备处外的街道,本人连同带来的几十名亲兵就被埋伏在角落里的几百士兵绑了个结实。当看到是谁绑了他后,吓得腿都打哆嗦了,公主怎么会在这里?脑袋里有十万个问号,耶律岑却一个都不敢问,只能一脸恐惧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公主,末将绝无二心,刚刚末将是去看望苏将军的!”

    耶律岑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又如何瞒得过萧芷蕴?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右手抚摸着上边优美的花纹,听得有些烦了,黛眉一簇,冷哼道,“堵住他的嘴!”

    “喏”木阿里是个实在人,直接将耶律岑的腰带解了下来,随后一拳打在下巴上,将那破腰带塞到了耶律岑口中。

    守备处大厅里,一场针锋相对的激辩还在继续,经过近一个时辰的争论。已经有五名都统将军站到了萧干一旁,四个都统紧随东丹,还有两名都统将军保持中立。局势僵持不下。看似不怎么好,可萧干还是非常满足的。哼哼,等到耶律岑解决了苏莫南,再将埋伏在厅外的亲兵喊进来,还怕东丹这些人不从?萧干今天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上京的,为了迁到上京,彻底掌控乙室军,他不在意杀了东丹等人。

    可惜。萧干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耶律岑回来,渐渐地就有点失去耐心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右手端起茶杯,萧干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抬起手,哗啦一声,那蓝色茶杯被摔成了碎片,紧接着大厅房门被人踹开,一队银甲士兵快速奔了进来。领头之人正是萧干手下亲兵统领白同安。东丹早有准备,不过还是装出一副大惊之色,掀翻椅子。拔出钢刀朝着萧干阴测测的笑道,“萧大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强逼我等不成?”

    萧干既然干了这种事,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他没理会东丹等人,反正这些人都是要死的,倒是那保持中立的肖文广和叶腾新,“肖统领、叶统领。你们二位到底什么打算的?”

    肖文广和叶腾新也是面色煞白,他们没想到萧干竟然如此心狠。要对如此多人痛下杀手,他们本来就不知该如何选择。此时被萧干一威胁,心中就更慌乱了。叶腾新胆识还算大一点,沉眉道,“大王,都是乙室军兄弟,有话好好说,不就是去上京么,再商量下嘛!”

    “肖统领,本王只问你们想怎么办,是退到一旁,还是要与本王作对?”萧干语气不无威胁,肖文广和叶腾新对望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叶腾新,犹犹豫豫,看看东丹,又看看萧干。

    东丹着实有些瞧不起这两个人的,之前犹豫,保持中立还好,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考虑,到了这个时候了,还犹豫,可真有点过分了,于是东丹大声喝道,“你们两个,莫忘了当初是谁从部落里带你们一步步爬上来的。”

    肖文广和叶腾新哪里能忘记,当初领着他们不断积累战功的不正是萧岿大人么?按说,他们应该义无返顾的支持东丹大将军才对,可是公主和萧岿大人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他们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才行。咬了咬牙关,二人什么也没说,低下头退到了角落里。看到二人这种反应,萧干目露微笑,东丹和一些乙室军都统则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当初萧岿大人白栽培你们了,这个时候竟然畏缩不前。”

    肖文广和叶腾新什么都不说,任由别人喝骂,萧干翘着嘴角哼了哼,握紧右拳,微微抬起,“东丹大将军,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率领部众随本王去上京,之前的过节本王将一笔勾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要是还执迷不悟,可就是害人害己了。”

    “萧大王,你不用废话了,倒是你,真的铁了心要跟耶律淳合作了么?”

    “难道不行?耶律大王年轻锐气,继位大辽帝位,又有何不好?”萧干显得很有自信,他好像看准东丹等人活不了了似的,一些不合适宜的话也说了出来。

    萧干语气傲慢,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了,如果放在平常,他一定能看出东丹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儿,可现在占据优势,只需一句话就能要了东丹等人的性命,他也变得有些疏忽大意了。一些话刚刚说完,只听一阵清脆的鼓掌声,萧干顿时大皱眉头,很是不乐的扭过了头,是谁?竟敢这个时候鼓掌,是在嘲笑他萧干么?

    “咯咯,好一个奚王殿下,看来几年不见,你这威风是越来越盛了!”随着悦耳的声音,一个戎装女子迈步走了进来,她手持宝剑,脖间围着一条红色丝巾,长发束起,中间插着一枚孔雀钗,蛮腰束着,有着一张标致的瓜子脸,不正是那位萧公主么?

    当然萧芷蕴不会自己来的,在她身后还跟着铁狼营都统苏莫南,萧干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了,因为他太清楚萧芷蕴的手段和威望了,“苏莫南....怎么...怎么....耶律岑呢?”

    苏莫南就像看白痴一样盯了萧干一眼,翘着嘴角冷笑道。“萧大王,你还想着那个废物呢?哼哼,来啊。把耶律岑丢进来!”

    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将五花大绑的耶律岑推了进来。还没等耶律岑坐起身,苏莫南拔出刀一下就剁下了耶律岑的脑袋,可怜的耶律岑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这样丢了性命。苏莫南也是够狠,滴血的刀子往桌上一抹,将那颗血淋淋的脑袋丢到了萧干眼前。看到耶律岑狰狞可怖的头颅,饶是萧干心中也有点发寒了,他突然有点后悔了。为什么不去投靠赵有恭呢,也许投靠赵有恭会更好一些吧。可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现在就是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萧芷蕴也不会网开一面的。

    “公主,你待怎样?莫要忘了这里是中京守备处,到处都是本王的人,只要本王传将出去,公主还能活着离开中京么?”

    “呵呵,萧干,你觉得你还能把消息传到中京外边么?不妨告诉你。就在来之前,本公主已经名人占了中京四门,现下应该是城门紧闭了吧!”

    “什么?”萧干一听此话。顿时大惊,当即后退两步,严令道,“兄弟们,杀了他们,今日,杀一人者,赏黄金百两,擒杀萧芷蕴者。黄金万两!”

    那些紧随着萧干的统领们自然拔刀相向的,因为他们没有退路。可是那些普通士兵却犹豫了,他们尊敬公主。绝没想过要与公主为敌的,至于擒杀东丹大将军,他们也不知打为什么,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萧干最怕这些士兵犹豫,不由得打气道,“还等什么,尔等擒杀东丹,已经为人不容,还不杀了萧芷蕴?”

    萧干气急败坏,萧芷蕴却镇定自若,一双美目扫过那些战战兢兢的士兵,她嘴角含着笑,突然间,眉目一愣,厉声叱道,“还不放下武器,谁要是敢背叛我族,杀无赦...”

    萧芷蕴呻吟清冷,美目中有着一种无上自信,身体笔直,气势逼人,这就是萧芷蕴,那个曾经统领着乙室军崛起中京的遥辇公主,但凡遥辇子弟,谁不崇敬这位年轻的公主?

    哗啦啦,不知是谁放下了兵刃,紧接着所有人都下了手中刀剑,齐齐跪下,“我等参见公主,公主万福....”

    嘶,萧干倒抽凉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萧芷蕴已经离开这么多年,还嫁给了一个汉人,怎地这些乙室军子弟还如此听她的?不解,当真是不解。萧干败的很不服气,甚至有些稀里糊涂的,当一帮子铁狼营士兵冲进来后,也预示着局势不可避免了,那些跟随萧干的统领们没能抵抗多久,就被去了兵刃,绑缚起来。萧芷蕴显得很平静,没有半点的兴奋,坐在主位上,扫视周遭,最后望向了惴惴不安的肖文广和叶腾新二人,“来呀,把这两个人绑了。”

    “公主,你不能这样啊,末将可没有针对东丹大将军啊....”肖文广还待说些什么,萧芷蕴抬起手制止了他,“知道嘛,本公主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骑墙派,两头获利,你们现在的行为,与这萧干又有何异?来啊,拉出去砍了!”

    “喏”不由分说,木阿里指挥士兵将这二人拖了出去,不久之后两颗人头摆在了桌案上,眨眼的功夫,桌子上就摆上了三颗滴血的人头,萧芷蕴好像并没有停下,渐渐地目光放到了萧干等人身上。指了指萧干,她轻声问道,“萧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公主,本王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就这么自信这些士卒会听你的?”萧干想弄清这个问题,如果弄不明白,他就是死也不会甘心的。

    萧芷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怎么说与萧干也是主仆一场,如今要杀他,还真有些不舍的,“萧干,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些年没能控制乙室军么?不是因为本公主威望多高,而是因为你太无能,几年时间,你可给乙室军和遥辇氏带来一点荣耀,可带领乙室军子弟迈出过一步?如此之下,我遥辇子弟如何要听你的调遣?”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萧干一脸的苦笑,败的可一点都不冤呢。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萧干以及手下几个统领全部被杀。紧接着萧芷蕴下令全城戒严,各将严格约束部曲。

    七月初五,一支人数约两万人的金国大军出现在大灵河东北端的川州。这支大军就是如约而来的完颜宗望了。金国大军一入川州,整个北国大地立刻陷入了紧张之中。尤其是耶律淳,本来是想调大军如上京稳定局面的,现在一件金国大军前来,顿时多了些心思,为何不趁着机会连中京也夺下来呢?

    有道是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大产,耶律王子守在南边等着萧干和完颜二王子狗咬狗,可是他哪里想得到此时萧干早已经成了一个死人。这两日城门紧闭。萧芷蕴光让手下兵马集结财物了,总之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连一粒粮食都不给完颜宗望留,当然粮食是带不走的,那就一把火烧了,除此之外,萧芷蕴还让木阿里在南城墙那做了手脚,总之,就是完颜二王子得到大定府,也得让他忙活一番。

    其实在中京大定府附近也不只有乙室军兵马。但完颜二王子好像很厉害,不管别人如何劝阻就是一股脑的朝大定府进兵,还给后方下了严令。如果不能保证辎重,严惩不贷。其实完颜宗望也很清楚,他得到的是一座有着十几万张嘴巴的空城,以赵有恭的性子,绝对一粒粮食也不会留下的,至于中京百姓以及遥辇部众,那是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就留。不过就算如此,完颜宗望也很满足了。他只需要中京,只要能在中京站稳脚跟。以后就谁也不怕了。等稳定下来,再破了南京。就可铁蹄南下直捣黄河。大宋所谓的河北兵马,完颜宗望从来就没放在过眼里,在他眼中,只有关中定国军才值得正眼相看。当然,完颜宗望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也是赵有恭佩服完颜宗望地方,就在之前,完颜二王子就已经给赵殿下埋下了一个陷阱。

    完颜宗望领大军抵达中京大定府,而此时赵有恭和萧芷蕴已经率领乙室军和遥辇部众赶到了泽州附近,当然,赵殿下也会尽力把戏做得真一点,还让木阿里和唐淼领着人装模作样的殿后一下,完颜宗望也很配合,派了五千大军追击,结果跟乙室军交锋几个回合,直接落败而逃。到了此时,耶律淳也看出一点猫腻了,这他娘的不是金国二王子跟萧芷蕴合起伙来坑人的吧,竟然还带着人去了泽州,这是要去西京归化州么?只要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懂得归化州是什么地方,过归化州往南就是蔚州和应州,过了应州,可就进入宋境了。没奈何之下,耶律淳也不管完颜二王子了,调飞云骑追击逃走的遥辇部众,他对那些遥辇子弟不感兴趣,最重要的是那比中京财富。娘的,萧芷蕴也真够狠,直接完了一招刮地皮,竟然连中京富户都抢了,看到这么一大笔财富,他耶律淳要是不眼红,那不成瞎子蠢材了么?

    耶律淳这边有动作,西京耶律大石也有了动作,虽然上京兵变,耶律洪基和耶律余睹全部身死,就连太子耶律浚也死在京城,眼看着大辽要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应该以维稳为主,不该在挑起强敌。可是耶律大石没有办法,要是让萧芷蕴安然无恙的带遥辇部众和那批财富入关中,赵有恭的势力可就腾飞而起,再不可阻挡了,那时整个西京诸州都要生活在定国军的阴影下了。

    这些年随着关中情况越来越稳,大杨滩军营持续扩张,士兵源源不断送到武州和麟府,定国军光在武州、宁武关、偏关就集中了五万大军,更有韩世忠坐镇,姚固、萧允武等人为将,而西京方面由于补充不足,前期损失惨重,势力恢复缓慢,眼下只能看看抵挡定国军的攻势,根本无力夺回偏关和宁武关,要是再让定国军补充十余万乙室军,呵呵,别说西京了,就是大金国估计也不敢轻掠其锋。而且关中最缺什么?缺的是人口,由于永兴军路和秦凤路连年闹灾,又是兵灾不断,导致关中地广人稀,好多地方还有着不少荒地,而这近百万遥辇部众可就是最好的子民了,而且他们也羡慕这种安逸的农田生活。

    此时在泽州西部草原。毡帐连绵一片,一开始赵有恭并没有露面,这些遥辇子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西迁徙。可他们还是义无返顾的追随着萧芷蕴。有时候赵有恭也有些害怕萧芷蕴,这个女人的魅力太大了。她如此年轻,就征服了整个遥辇氏,从古到今,除了那个雄才大略的萧燕燕,谁让遥辇部众如此死心塌地过?若是萧芷蕴反,定国军将土崩瓦解,整个定国军体系也会灰飞烟灭。当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萧芷蕴是个女人,女人征服了遥辇氏,他赵某人就要用独特的男性魅力征服这个女人。

    无数遥辇子弟聚拢在一座高台周围,微风吹拂,白云悠悠,这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远处绿水青山,这是一个人间仙境,属于牛羊的天堂。躁乱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当萧芷蕴站在高台伸出双手。周围立刻安静下来,“遥辇子弟,我的子民。本公主萧芷蕴,将带领你们开辟新的家园,重新撑起遥辇氏的威名,你们可愿意!”

    一席话,豪情满怀,双臂展开,拥抱着太阳,她美轮美奂,有英姿羡煞男儿。萧芷蕴有一种天赋。她的语言不是最霸道的,却是最能煽动人心的。她有感情,同时又无情。她爱着遥辇部众,却又让遥辇部众冒着风险。

    “愿意....愿意...公主....公主....”

    乙室军的子弟高举长枪,远处战马嘶鸣,引得无数遥辇部众高声呐喊。他们的公主回来了,而且这一次,将带领遥辇部众塌向新的征程,出新夺回那逝去拜年的荣耀。萧燕燕的光芒没有褪去,从此,将在公主身上延续下去。

    七月初九,耶律大石刚刚派兵南下,就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定国军定西都统制庞赫突然出现在偏关,并以偏关万余大军为主出偏关威逼平鲁城,同日,定北都统制韩世忠从岚谷出发,进入代州,于当日傍晚猛攻雁门关。雁门关受攻,萧允武也立刻出兵占据了防守空虚的朔州城,并南下马邑城,大有与韩世忠合兵一处,共夺雁门关的意思在。定国军如此急着夺取雁门关,肯定是为了打开应州和代州的通道,迎遥辇部众入关中。进入应州也可以从石碣谷出发,可石碣谷太窄了,百万人南下,从石碣谷进,要走到猴年马月?

    耶律大石知道韩世忠是要接应赵有恭,可知道是一回事,想要阻止就是另一回事了。闻听耶律大石的先头骑兵已经到达怀仁附近,萧芷蕴率领三万大军亲自去抵挡,而领兵前来的则是当年惨败在武州城下的西京守备大将军耶律氏。耶律沙虽有一万骑兵,却也不干轻举妄动,因为对面的乙室军也不是好惹的,论骑兵,呵呵,养马的人会缺少战马么?耶律沙没有轻举妄动,萧芷蕴则打马来到阵前,朝着耶律沙指了指,“耶律沙,回去告诉耶律大石,好好为将来谋划一下吧,如今耶律洪基已死,你们可愿意为耶律淳那样的蠢货卖命不成?若是聪明,还是早早献出西京,从我关中,否则日后大军讨伐,定会让西京变为废墟。”

    “公主,你也是我契丹少有的英杰,难道就这么甘心给汉人卖命么?”耶律沙脸色复杂,看不出气,也看不出喜,总之那脸皮堆起来,跟老褶子似的。

    “什么给汉人卖命?本公主从来都是为自己活着,他是我遥辇部众的金刀驸马,本公主为他开疆拓土,又有何错?倒是你们,这个时候反倒说出这些让人喷笑的话,当真是丢了我契丹儿女的脸,你们若不服,请打败赵有恭,本公主可以告诉你们,我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你们能让本公主听命么?”

    听着萧芷蕴的讥讽,耶律沙变得脸色铁青,他知道萧芷蕴说的是实话,可就是有些接受不了,那可是大辽百年来最杰出的遥辇公主,如果能为大辽征战,那该多好?如果有她坐镇中京,耶律淳还能肆无忌惮的出兵么?女真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占据辽东么?

    世上没有如果,只有事实,事实是大辽没能留住她,当年是陛下要将她送给西夏人的,结果便宜了赵有恭。如果赵有恭足够平凡还好,恰恰赵有恭也是个异类,竟一年内打下关中,占据武州,给了萧芷蕴发挥才华的根基,于是她的身份有了效果,萧干退了,萧岿降了。

    最终耶律沙没敢跟乙室军正面交锋,而雁门关已经被鲜血染红,萧允武的五千大军奔袭河阴,南下雁门关,一时间这座古老的长城关隘陷入了南北夹击之中,两个时辰后,定国军攻上了雁门关城头,辽雁门关防御使图雷巴阵亡,四千守军,一半阵亡,一般归降萧允武。

    七月十一,百余万遥辇部众陆陆续续的经过雁门关进入代州地界,至此一场民族大迁徙落下序幕,而曾经不可一世的大辽帝国也伤了元气。上京城依旧在耶律乙辛手中,可完颜宗望占据中京大定府,将上京和南京隔成南北两部分,也就是说上京随时都有可能遭受大金国东、南两个方向的进攻。耶律淳想看乙室军和大金国狗咬狗没看成,最后只能自己去打狗了,总之不能看着完颜宗望经营中京的。

    七月十二,四万南京兵马攻打中京大定府,会宁府方向的完颜阿骨打也赶紧派援军驰援中京。午后末时中,辽军开始攻城,起初完颜宗望由于有充足的准备,所以很轻松就将攻城的辽兵打了下去。可是不知怎地,南边一段城墙就塌了,当时就砸死了不少女真勇士。完颜宗望纳闷得很,城墙怎么会塌?往哪一瞧,差点没晕过去,敢情地基被人挖空了。

    王八蛋的赵有恭,还真是干啥都不肯吃亏,临走了不仅抢东西,还给留个纪念,幸亏开的口子不大,完颜宗望亲自领人拼了老命才将缺口堵住。

    一日攻城,耶律淳累得够呛,损伤也很严重,自然无力再战,完颜宗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就盼着援军赶紧来,再不来,就这两万人累也累死在大定府了。好在前来驰援大定府的是完颜杲,这一路上完颜杲可是马不停蹄,才于七月十二日夜间由先头骑兵抵达大定府。

    完颜杲的援兵一来,耶律淳就选择了后撤,自此也宣告着中京大定府彻底落到了完颜宗望手中。

    宣和五年七月中旬,中京的故事被人变成了各种版本流传到了东京汴梁,大夏天的本来就热,官家赵佶心情不太好,一听中京的事情,就像吃了什么晦气之物一样。遥辇部众竟然迁徙到了关中,这个黄侄儿的能耐可真厉害哪。(未完待续)

第646章 刘光世挂帅

    第646章刘光世挂帅

    耶律淳这边有动作,西京耶律大石也有了动作,虽然上京兵变,耶律洪基和耶律余睹全部身死,就连太子耶律浚也死在京城,眼看着大辽要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应该以维稳为主,不该在挑起强敌。可是耶律大石没有办法,要是让萧芷蕴安然无恙的带遥辇部众和那批财富入关中,赵有恭的势力可就腾飞而起,再不可阻挡了,那时整个西京诸州都要生活在定国军的阴影下了。

    这些年随着关中情况越来越稳,大杨滩军营持续扩张,士兵源源不断送到武州和麟府,定国军光在武州、宁武关、偏关就集中了五万大军,更有韩世忠坐镇,姚固、萧允武等人为将,而西京方面由于补充不足,前期损失惨重,势力恢复缓慢,眼下只能看看抵挡定国军的攻势,根本无力夺回偏关和宁武关,要是再让定国军补充十余万乙室军,呵呵,别说西京了,就是大金国估计也不敢轻掠其锋。而且关中最缺什么?缺的是人口,由于永兴军路和秦凤路连年闹灾,又是兵灾不断,导致关中地广人稀,好多地方还有着不少荒地,而这近百万遥辇部众可就是最好的子民了,而且他们也羡慕这种安逸的农田生活。

    此时在泽州西部草原,毡帐连绵一片,一开始赵有恭并没有露面,这些遥辇子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西迁徙,可他们还是义无返顾的追随着萧芷蕴。有时候赵有恭也有些害怕萧芷蕴,这个女人的魅力太大了,她如此年轻,就征服了整个遥辇氏,从古到今。除了那个雄才大略的萧燕燕,谁让遥辇部众如此死心塌地过?若是萧芷蕴反,定国军将土崩瓦解。整个定国军体系也会灰飞烟灭。当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萧芷蕴是个女人,女人征服了遥辇氏,他赵某人就要用独特的男性魅力征服这个女人。

    无数遥辇子弟聚拢在一座高台周围,微风吹拂,白云悠悠,这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远处绿水青山,这是一个人间仙境。属于牛羊的天堂。躁乱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当萧芷蕴站在高台伸出双手,周围立刻安静下来,“遥辇子弟,我的子民,本公主萧芷蕴,将带领你们开辟新的家园,重新撑起遥辇氏的威名,你们可愿意!”

    一席话,豪情满怀。双臂展开,拥抱着太阳,她美轮美奂。有英姿羡煞男儿。萧芷蕴有一种天赋,她的语言不是最霸道的,却是最能煽动人心的,她有感情,同时又无情,她爱着遥辇部众,却又让遥辇部众冒着风险。

    “愿意....愿意...公主....公主....”

    乙室军的子弟高举长枪,远处战马嘶鸣,引得无数遥辇部众高声呐喊。他们的公主回来了。而且这一次,将带领遥辇部众塌向新的征程。出新夺回那逝去拜年的荣耀。萧燕燕的光芒没有褪去,从此。将在公主身上延续下去。

    七月初九,耶律大石刚刚派兵南下,就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定国军定西都统制庞赫突然出现在偏关,并以偏关万余大军为主出偏关威逼平鲁城,同日,定北都统制韩世忠从岚谷出发,进入代州,于当日傍晚猛攻雁门关。雁门关受攻,萧允武也立刻出兵占据了防守空虚的朔州城,并南下马邑城,大有与韩世忠合兵一处,共夺雁门关的意思在。定国军如此急着夺取雁门关,肯定是为了打开应州和代州的通道,迎遥辇部众入关中。进入应州也可以从石碣谷出发,可石碣谷太窄了,百万人南下,从石碣谷进,要走到猴年马月?

    耶律大石知道韩世忠是要接应赵有恭,可知道是一回事,想要阻止就是另一回事了。闻听耶律大石的先头骑兵已经到达怀仁附近,萧芷蕴率领三万大军亲自去抵挡,而领兵前来的则是当年惨败在武州城下的西京守备大将军耶律氏。耶律沙虽有一万骑兵,却也不干轻举妄动,因为对面的乙室军也不是好惹的,论骑兵,呵呵,养马的人会缺少战马么?耶律沙没有轻举妄动,萧芷蕴则打马来到阵前,朝着耶律沙指了指,“耶律沙,回去告诉耶律大石,好好为将来谋划一下吧,如今耶律洪基已死,你们可愿意为耶律淳那样的蠢货卖命不成?若是聪明,还是早早献出西京,从我关中,否则日后大军讨伐,定会让西京变为废墟。”

    “公主,你也是我契丹少有的英杰,难道就这么甘心给汉人卖命么?”耶律沙脸色复杂,看不出气,也看不出喜,总之那脸皮堆起来,跟老褶子似的。

    “什么给汉人卖命?本公主从来都是为自己活着,他是我遥辇部众的金刀驸马,本公主为他开疆拓土,又有何错?倒是你们,这个时候反倒说出这些让人喷笑的话,当真是丢了我契丹儿女的脸,你们若不服,请打败赵有恭,本公主可以告诉你们,我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你们能让本公主听命么?”

    听着萧芷蕴的讥讽,耶律沙变得脸色铁青,他知道萧芷蕴说的是实话,可就是有些接受不了,那可是大辽百年来最杰出的遥辇公主,如果能为大辽征战,那该多好?如果有她坐镇中京,耶律淳还能肆无忌惮的出兵么?女真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占据辽东么?

    世上没有如果,只有事实,事实是大辽没能留住她,当年是陛下要将她送给西夏人的,结果便宜了赵有恭。如果赵有恭足够平凡还好,恰恰赵有恭也是个异类,竟一年内打下关中,占据武州,给了萧芷蕴发挥才华的根基,于是她的身份有了效果,萧干退了,萧岿降了。

    最终耶律沙没敢跟乙室军正面交锋,而雁门关已经被鲜血染红,萧允武的五千大军奔袭河阴,南下雁门关。一时间这座古老的长城关隘陷入了南北夹击之中,两个时辰后,定国军攻上了雁门关城头。辽雁门关防御使图雷巴阵亡,四千守军。一半阵亡,一般归降萧允武。

    七月十一,百余万遥辇部众陆陆续续的经过雁门关进入代州地界,至此一场民族大迁徙落下序幕,而曾经不可一世的大辽帝国也伤了元气。上京城依旧在耶律乙辛手中,可完颜宗望占据中京大定府,将上京和南京隔成南北两部分,也就是说上京随时都有可能遭受大金国东、南两个方向的进攻。耶律淳想看乙室军和大金国狗咬狗没看成。最后只能自己去打狗了,总之不能看着完颜宗望经营中京的。

    七月十二,四万南京兵马攻打中京大定府,会宁府方向的完颜阿骨打也赶紧派援军驰援中京。午后末时中,辽军开始攻城,起初完颜宗望由于有充足的准备,所以很轻松就将攻城的辽兵打了下去。可是不知怎地,南边一段城墙就塌了,当时就砸死了不少女真勇士。完颜宗望纳闷得很,城墙怎么会塌?往哪一瞧。差点没晕过去,敢情地基被人挖空了。

    王八蛋的赵有恭,还真是干啥都不肯吃亏。临走了不仅抢东西,还给留个纪念,幸亏开的口子不大,完颜宗望亲自领人拼了老命才将缺口堵住。

    一日攻城,耶律淳累得够呛,损伤也很严重,自然无力再战,完颜宗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就盼着援军赶紧来,再不来。就这两万人累也累死在大定府了。好在前来驰援大定府的是完颜杲,这一路上完颜杲可是马不停蹄。才于七月十二日夜间由先头骑兵抵达大定府。

    完颜杲的援兵一来,耶律淳就选择了后撤。自此也宣告着中京大定府彻底落到了完颜宗望手中。

    宣和五年七月中旬,中京的故事被人变成了各种版本流传到了东京汴梁,大夏天的本来就热,官家赵佶心情不太好,一听中京的事情,就像吃了什么晦气之物一样。遥辇部众竟然迁徙到了关中,这个皇侄儿的能耐可真厉害哪。

    七月中旬,关中迎来了百余万遥辇部众,有着百余万人口进入关中,可以说让有些空旷的关中大地变得充实起来。尤其是那十万乙室军,更让北方西夏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如今西夏上下几乎人人都知道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关中定国军就会对大夏国发起猛攻。时至今日,西北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向定国军倾斜了,定国军本就势力强大,现在有补充了十万乙室军,真可谓如虎添翼了。

    关中增加了百余万人口,那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又抢了中京所有的财富,这对将来支持建造大运河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赵有恭依旧有着自己的担忧。十几万乙室军,这几乎与原来的定国军兵力相当了,也就是说,萧芷蕴手中实际握有的实力,已经超过任何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赵有恭倒不怕萧芷蕴会造反,那女人再强横还能给自个男人抢位子?只是担心朱大娘子那边啊,这以后如果两个女人都生了儿子,如何立世子?萧芷蕴现在的实力太强大了,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恰恰朱娘子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赵有恭可不希望自己前边南征北战,家里后院起火,这样可不好玩。

    必须想点办法才行,这个时候赵有恭就想到了东方瑾,东方大官人一向对这种事很有见地的。临近傍晚的,大官人晃悠悠的来到秦王府,手里还提着一只烧鹅。既然有求于人,赵殿下自然是好酒好菜的招待,大官人也不客气,吃的满嘴流油,等到酒过三巡,挥挥手,阿朱示意旁边婢女们全都退下去。等没了旁人,赵有恭摆正脸色,一把夺过了大官人手里的酒杯子,“行了,别喝了,你还想喝到什么时候,快跟本王说说,到底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嘿嘿,殿下,属下这里好主意没有,馊主意倒是有点,你倒是听不听呢?”大官人歪着脑袋,揪着那一缕灰不灰黄不黄的破胡子。

    赵有恭一听是馊主意,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馊主意也算是主意吧,而且大官人的馊主意往往比正常主意还很有效果,“别卖关子。赶紧说,否则本王把你那几根破胡子拔干净了。”

    赵殿下与大官人虽为主仆,实则一对好友。这平常开玩笑惯了,大官人也浑没当回事。“这个嘛,殿下,你是担心大娘子被人所制吧,这很容易啊,你难道忘了那位萧皇后了么?”

    “嗤”赵有恭咧咧嘴,半天没回过味儿来,扭头瞅瞅阿朱,这丫头也是瞪着一对美目。一脸疑惑的看着大官人,敢情俩人都没明白大官人是啥意思。东方瑾不慌不忙,伏在桌上压低声音道,“殿下,这两个女人嘛总是不好争的,你为什么不添一个呢?属下觉得那位萧皇后就非常不错。”

    “呸,你到底出的什么馊主意,那萧观音与绰绰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知道?还出这种馊主意,就不怕大娘子把你宰了?”赵有恭真想一巴掌将东方瑾拍地缝里去,指望这家伙想个好办法呢。谁曾想说的都是一些废话,还找萧观音,萧观音是长得挺漂亮的。收了房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那样做有什么好处,让萧观音和萧芷蕴合起来欺负大娘子?

    被赵殿下骂了个狗血淋头,大官人也不在意,摸摸脸上的唾沫星子,嘿嘿笑道,“殿下,你觉得萧观音如何?”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怎么有点不明白?”赵有恭心中一惊,难道东方瑾这话里还有其他意思?心中琢磨着。便安心坐了下来。

    东方大官人那张脸也很快变得正经起来,他摸着下巴。淡淡的笑道,“殿下。你可能没怎么观察过萧观音,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那种软弱可欺的角色呢。殿下有没有想过,当年萧皇后为什么会忍心让公主嫁到西夏?仅仅是因为耶律洪基的压力?呵呵,这其中可就耐人寻味了,听说当年耶律洪基可是有意让公主做侧妃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最后不了了之了。所以啊,殿下听属下的不会有错,萧皇后入宫,不仅不会威胁到大娘子,还会帮到大娘子。至少有萧皇后,庞赫那些人定会心向皇后的,若是以后能收服西京势力,也能形成一种内部制衡,如此,岂不美哉?”

    赵有恭什么都没说,只是死死的盯着东方瑾,仿佛大官人脸上长了朵花一般,有时候真觉得东方瑾太可怕了,这家伙对人心的解读简直厉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萧观音与萧芷蕴这一对姑侄,那可是好的很,至少在他赵某人看来,没什么能影响到这二人的关系。可偏偏东方瑾在没有做太多调查的情况下,就给萧观音下了定论。此时赵有恭也想起了浣衣宫中萧观音自杀的一幕,当时这女人下手可是过觉得很,一点不像传说中那么柔弱,如果真的扶萧观音上位,也许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今乙室军中大部分都是归属萧芷蕴的,但也有不少人对这位辽朝皇后有着不一样的尊敬,尤其是那位驻守西京的耶律大石。

    有时候想到就要去做,赵有恭朝东方瑾竖了根大拇指,抿着嘴离开了花园。看着赵有恭远去的背影,东方瑾满意的点了点头,头就佩服赵有恭这种果断的性格,如果这个时候还犹犹豫豫的,反倒不是雄主所为了。有时候赵有恭也很讨厌这般勾心斗角的,跟别人斗,还得跟自个女人斗,有时候当个男人真命苦。想要征服萧观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到底该如何勾搭这位大辽第一美女呢?

    自从来到长安之后,萧观音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秦妃朱汋雅,对这位美丽端庄的朱娘子,萧观音也是听闻许多,赵有恭能在关中站稳脚跟,这个女人可是出力不少呢。连个女人相见,因为不熟,自然没有太多话说,朱琏安慰一些话,便将萧观音安排到了靠近御花园的厅露殿。由于厅露殿靠近御花园,所以萧观音每日都会来池塘边上呆呆的坐着,也没人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在看什么,池塘里虽然有着美丽的荷花,但已经过了最艳美的季节。做为萧观音来说,她有种茫然的感觉,虽然还活着,可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到长安,又能如何?她没有目标。没有追求,就像漫无目的的游荡者。

    萧观音真的很美,有时候连王语嫣见了都有些自惭形秽。这位辽朝皇后身上流动着一种江南女子的妩媚,她的淡雅如雨后芳菲。宁静而绝世。

    赵有恭穿过月花园拱门,便向去凉亭坐坐,也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勾搭萧观音。也许是上天故意安排的,这刚进门,就瞅见假山旁边坐着一个靓丽的身影,虽说萧观音已有三十,只是那面貌却如少女一般,一身紫色宽袖纱衫。头上一支珍珠翠玉钗,她打扮很素雅,双腿蜷缩着,眉目之间夹杂着一种化不开的忧愁。

    萧观音应该忧愁的,刚刚死了儿子,又如何高兴得起来?赵有恭迈步走过去,大刺刺的坐在萧观音身旁,响动声惊醒沉思中的女人,她眼角轻瞟,见是赵有恭。赶紧慌忙起身,学着宫里女子的样子,轻轻福了一礼。“不知殿下前来,还望多多海涵。”

    “免了,住的还习惯吧?”赵有恭端着架子,上下打量着萧观音,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内心里的占有欲,感受着赵有恭灼灼的目光,萧观音一颗心砰砰直跳。在上京,所有男人都想据她为己有,可没有一个男人会如此赤裸裸地盯着看。一想到赵有恭当初出手格杀沃特莫尔的场景。就有种又喜又怕的感觉,喜的是这男人刚强威猛。勇于承担责任,怕的是此人果觉异常。手段狠辣。如果,这个男人想做些什么,能够拒绝么?

    “还好....奴家谢殿下关心....”萧观音低着头,一双美目看着脚尖。赵有恭却没想过就这样轻易放过这个美人,抬嘴一笑,伸手抬起了那圆润柔滑的下巴,好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宛若世间最美丽的牡丹花,论气质、相貌,能与之相比的,恐怕只有那位杨婼然了。萧观音终于有些怕了,因为赵殿下的目光就像一团火,烧的萧观音心乱如麻,“殿下....你....”

    似乎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萧观音忐忑不安的想要挣开。在大辽,女人还不是胜利者所有么?如果说实话,萧观音并不想拒绝这个男人,堂堂大宋秦王,手握关中,一方豪强,又是如此的英俊潇洒,如何拒绝得了呢?而且此时的萧观音,也正是最为柔弱的时候,遭受丧子之痛,内心无所依靠,而找一个可靠的男人,是最佳的选择。可问题是,这是侄女萧芷蕴的女人呢,萧观音就是再愿意,也不想与自个侄女争宠的。

    萧观音要躲避,赵有恭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长臂一展,便将萧观音瘦弱的娇躯抱了起来,“你很美,怪不得有那么多男人愿意为你疯狂,嘿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王的女人了!”

    “殿下,不可以的....奴家...奴家....那绰绰怎么办?”萧观音声弱若蝇蚊,却也有点半推半就的意思。

    厅露殿内,上演着一场无限春光,萧观音是过来人,她知道如何来取悦男人,一张卧榻上,几番云雨,直到萧观音气喘吁吁,再也起不了身。一只手在萧观音粉背上轻轻滑动着,只是萧观音的眼睛里却是泪痕斑斑,萧观音觉得自己很可耻,儿子才死了没多久,就跟了别的男人,还是侄女萧芷蕴的男人。

    晚上,萧芷蕴安排好部众的事情,想过来陪陪姑姑,可当知道厅露殿内发生的事情后,她心中变得五味杂陈起来。萧芷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快就想通了为什么会如此。官人虽然有些色,但也从来不会如此急色的,他这次急着征服姑姑,所为何事?呵呵,看来这官人是怕她萧芷蕴势力过大,压制了朱娘子呢,这才急着拉姑姑进来吧。这家伙,可真是用心良苦呢,不过这样也好,有了一份寄托,姑姑的心情也能好些了。到底是谁给官人出了个这样的馊主意,哼哼,她萧芷蕴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吗?

    宣和五年八月中旬,大辽国发生了惊变,在大辽皇帝耶律洪基殡天后不久,大金国完颜晟纠集六万大军再次从凤州出发威逼上京,而金国二王子完颜宗望则率兵威逼南京析津府,一时间大辽境内战云密布。大金国有意让完颜宗望牵制耶律淳,进而让完颜晟有足够的时间夺下上京,那赵有恭也不会闲着的。既然大金国有了动作,赵有恭总要从这场战争中分一杯羹的。八月初七。定国军就开始调兵麟府,不断朝武州附近增兵,时至八月十一。已经有十万大军驻防在武州周围,大金国要上京。赵有恭就要西京。按说赵有恭的想法非常不错的,可是事实往往不是想象中那般美妙。

    如今西京兵马已经完全不是定国军的对手,萧允武从宁武关出发,只用了一天就打下了朔州全境,又有雁门关在手,围困西京可谓是指日可待。可就在定国军占据优势,持续想西京耶律大石施压时,意外发生了。大宋皇帝陛下以刘延庆为河北路宣抚使,率各路兵马,共八万大军攻打南京析津府,与完颜宗望相互合力,对南京析津府形成了合围之势。

    没人会想到大宋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兵,最近两年,大宋为了剿灭四处匪患,耗费甚重,这等时候,实在不适合发动大规模会战。可偏偏徽宗赵佶这么做了。其实赵佶如此做,也是被赵有恭逼得,这个皇侄儿走一趟大定府。掠夺了那么多财富,还照相了那么多契丹人,反观他这个做皇帝的,却是一点大事都没做,如此情况下又怎能放弃出兵南京的机会?

    宋金联盟,南北夹击南京析津府,耶律淳也感受到了一中强大的压力。如果单独面对宋兵,耶律淳一点都不担心,别看那八万大军。只需要两天时间,大辽铁骑就能将这些宋兵赶回大名府去。可偏偏。北边还有三万虎视眈眈的金国铁蹄,那个完颜宗望号称金国战神。又岂是好相与的?至少,耶律淳在与完颜宗望交手的十几次中,还从来没有赢过。

    这一次刘延庆命令大军直接过了白沟河,一直到永定河才停下来,由于金国大军给南京方面很大的压力,所以刘延庆一点也不担心会有大批辽兵突袭永定河,也就大大方方让大军过了白沟河。真的要打,耶律淳胜算很小,一旦他派大军去攻打宋兵,南京防守必然空虚,那时完颜宗望可就要趁虚而入了。耶律淳有点急,他可不想跟宋兵硬拼,可要同时面对南北两面大军,还真有些承受不住,看看天色,耶律淳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主意,嘿嘿,当年赵有恭挖三河水,他耶律淳为什么就不能挖?今年河北雨水充沛,如果能把三河水引过去,就是有多少宋兵,也只有落败的份。其实耶律淳这个主意一点都不出彩,只要刘延庆稍微想想当初辽兵是怎么败的,就一定会离开永定河,撤到白沟河南岸的,可恰恰刘延庆忽略了这一点。

    八月十九日丑时,耶律淳以信任守备都统李金铿为将,挖开三河水,大水席卷向东,直接将刘延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永定河大营冲了个七零八落,许多士兵根本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冲跑了,好在这次刘延庆所率领的大部分都是两京兵马,这些人生活在洛河边上,还少有不会游泳的,但总有那些不会水的旱鸭子,这下可就遭了秧。话说老将军刘延庆也是个旱鸭子,这被大水一冲,再加上老迈的很,等到救回白沟河南岸时,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了。没挺到午时,就见了阎王。大宋攻伐南京,还没看打,就被辽人引来三河水,冲得大败,虽然士卒损伤不是太严重,可领军主将却葬送当场,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杨惟忠、和诜等人坐在帐中一言不发,任由刘光世怒火冲天的发号施令。

    城北金国大营,当宋军惨败,主帅刘延庆被杀的消息传来后,完颜宗望身子一晃,直接大骂一句,“就是一群猪,也不能这么败法啊,那刘延庆到底吃什么长大的,上次赵有恭放水淹了永定河,他难道就没防着这一点么?”

    消息传到东京,赵官家被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亲自披挂出征了,刘延庆这个废物,还没开打就让大军先败一阵,简直是岂有此理。赵佶派刘延庆去配合攻打南京,就是要涨一涨脸面的,刘延庆倒好,不仅兵败,连老命也搭在了白沟河,简直成了一个大笑话。赵佶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他就是想不明白了,那辽兵在定国军手下弱的给兔子一样。怎么一见了两军兵马,就变成一群恶狼了呢?生气归生气,可该做的事情还得去做。没奈何下,只能将留在郑州防着牛皋的童贯调到河北去。

    宋军兵败。完颜宗望也没了猛攻析津府的豪气,八月二十一,完颜宗望下令大军后撤三十里,同时一纸书信送到白沟河宋军大营。完颜二王子的态度一点都不强硬,甚至还有点哀求的意思,总之信上内容很简单,就是求亲爱的宋军大老爷们别急着攻,只要在一旁牵扯就行。主攻的任务交给大金国勇士。完颜宗望这封信,简直太刺激人了,杨惟忠等人更是群情激奋,大为不服,都怪刘延庆,他这一败,可真把大宋的脸逗得一干二净,现在竟弄得金国二王子求着大宋兵马不要跟辽人正面硬抗了。

    金国二王子如此瞧不起人,大宋兵马岂能忍,于是在刘光世的招呼下。众人义愤填膺的过了白沟河,于八月二十一日末时抵达析津府城下,只是没人留意到一向作战勇猛向前的杨惟忠跟和诜竟领着人跟在最后边。那脸色也是极为难看,不知道都当他们因为金国二王子的信生气,可实际上是这二人根本没想过打,还没过白沟河,就想着怎么撤回去了。

    打败辽兵,拿下析津府?开玩笑,就那群两京兵马打的了什么硬仗,估计还没怎么开打,自己就先崩溃了。杨惟忠对所谓的两京精锐一点信心都没有。这些两京兵马顶多剿匪用一用,很少真正送上前线的。就这样的兵马,能有多强的战斗力?

    正如杨惟忠所料想的那样。大军攻城也就半个时辰,就被打得退下来三次,到了第四次,刘光世也不喊着攻城了,着令部下们赶紧退兵十里地,安营扎寨。到了这个时候,刘光世也发现这些两京兵马的战斗力很成问题了,若说攻城没有章法,还有情可原,毕竟两京兵马不比边军,又地处繁华地带,顶多就是剿匪,哪里经历过真正的恶战。可让刘光世心中恼火的是好多士兵都是贪生怕死,面对辽人的滚木,竟然连敢爬云梯的人都没有。

    刘光世有意让杨惟忠跟和诜去攻城,因为大军之中就属这二人是边军出身,但一想到这二人与赵有恭的关系,刘光世就断了这个念头,再说了,杨惟忠跟和诜也不会蠢到去硬攻城。此时辽军戒备森严,金国大军又没有下定决心破城,紧靠着大宋兵马来攻,损失定会惨重,更何况,这些两京精锐,嘿嘿,是那块料么?

    八月二十二日子时末,宋军大营再次遭到了突袭,这次突袭大营的不是大水,而是韩旁骛手下的飞云骑,飞云骑席卷宋军大营,又是放火,又是制造混乱,顿时宋军大营一片火海,士兵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任凭刘光世如何叫喊,就是不管用,最后只能以惨败告终。两万南京铁骑,追着近七万宋兵一路奔驰,直到将宋军赶回白沟河南岸方才停下来。这一次可算是让刘光世大伤元气了,一个晚上,兵马折损过半儿,这种情况下还谈什么攻城,辽人不来反攻就不错了。

    宋军再次兵败的消息传来,完颜宗望还有点不信的,当确认之后,他瞪着眼久久无语。这群废物,虽然这次攻下南京的希望已经很小了,却从另一方面坚定了完颜宗望南下踏破东京的决定,就这群弱小的汉人,不值得拥有那样的花花江山。

    大宋兵马再次兵败,完颜宗望也不再犹豫,非常干脆的下令撤回中京,其实从一开始完颜宗望就没想过打下南京,要不是会宁府将令,他连发兵都不会发兵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完颜宗望还是很需要耶律淳这个敌人的。有道是狡兔死走狗亨,飞鸟尽良弓藏,为了自己,这养贼自重的事也是必须要做的。完颜宗望并不怕耶律淳,他怕的是完颜晟和那个爹爹完颜阿骨打,如果现在解决了耶律淳,那爹爹势必让他去征讨西京耶律大石,让完颜晟驻防南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完颜宗望需要南京,因为只有占据南京,才能虽是南下掠夺大宋的花花江山。

    南京城一场大战虎头蛇尾,但西京这边却是一场实打实的恶战,赵有恭已经是对西京势在必得,而耶律大石做为宗室雄才,自然不肯轻易让出西京的。双方兵马于八月二十三日对峙于左云城之南,而庞赫则与耶律沙的四万大军对峙于德州。

    赵有恭好像并不急着进攻,他着令高宠领五千士卒驻防苍头河,又以杨再兴领一万骑兵游弋于左云城与德州之间,就这么对峙着,也不进也不退。要放在往常,耶律大石一定会笑出声来,因为这样做实在是愚蠢至极,明明占据优势,却不发起进攻,不是浪费大好战机么?可耶律大石知道这不是平常的时候,去岁大辽粮食减产,西京存粮又不多,大都是靠上京支援的,如今耶律乙辛霸占上京,又怎么可能给西京送粮食呢?西京存有的余量撑不了多久的,而且皇帝陛下身死,已经让许多士兵生出了茫然之心。从这两方面说,拖下去,对赵有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该急的人应该是耶律大石才对。要是不尽早结束战争,随着恐慌蔓延,粮食短缺,大军一定会自溃而败。

    耶律大石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这不从亥时开始,对面的定国军士兵就拿着大喇叭组队喊话,哦,当然这些人是披着定国军军装的原乙室军人马,他们操着正宗的契丹话,声情并茂的喊着,“兄弟们,别为那个昏庸无道的耶律洪基卖命了,再说,他现在已经死了,那耶律淳继任辽帝,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都是契丹子弟,我家公主不忍诸位饱受伤害,这次令我等不要进攻,兄弟们,别犹豫了,快过来吧,公主一定会接纳你们的。”

    王八蛋,耶律大石除了骂人之外,还能说什么,不得不说定国军这一招很管用,不仅扰乱了军心,还弄得一些西京兵马心痒难搔的。第一个晚上没什么反应,但到了第二天,已经有一些辽兵陆陆续续的逃到定国军营地,这事传到耶律大石耳朵里,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人会逃,再说了杀人管什么用,除了制造更多的恐慌又有什么用?其实到了现在,耶律大石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一战他赢不了,无论哪方面,定国军都占有绝对的优势。

    八月二十五,一直驻防武州城的韩世忠突然领兵突然出现在德州西南的丰镇,韩世忠这一招斜刺里杀出,可是出人意料,一时间耶律沙大军被堵在德州与丰镇之间,韩世忠和庞赫是何等人,又岂会给耶律沙突破的额希望?双方攻击六万大军,从左右两个方向直接形成挤压之态。直到此时,耶律大石才发现自己有多蠢,那韩世忠可是号称定国军第一帅才,他会老老实实待在武州城里?耶律沙的大军保不住了,因为耶律沙一点胜算都没有,就算依靠那六千铁浮屠,定国军也依旧有古镇骑兵。(未完待续)

第647章 攻打西夏

    第647章攻打西夏

    八月二十五,一直驻防武州城的韩世忠突然领兵突然出现在德州西南的丰镇,韩世忠这一招斜刺里杀出,可是出人意料,一时间耶律沙大军被堵在德州与丰镇之间,韩世忠和庞赫是何等人,又岂会给耶律沙突破的额希望?双方攻击六万大军,从左右两个方向直接形成挤压之态。直到此时,耶律大石才发现自己有多蠢,那韩世忠可是号称定国军第一帅才,他会老老实实待在武州城里?耶律沙的大军保不住了,因为耶律沙一点胜算都没有,就算依靠那六千铁浮屠,定国军也依旧有古镇骑兵。

    耶律大石算得上自耶律休哥以后,大辽有一位宗室军事雄才,可面对这种局面,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这一次,赵有恭没有刷任何阴谋诡计,就兴堂堂正正之兵,这就是实力,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除非他耶律大石能有强悍的炮兵。可惜,这些年耶律大石费尽心机想要学定国军建一支炮兵,但根本造不出那样的霹雳火雷,尤其是所用投石机,笨重异常,太容易损坏。也不是没想过偷定国军的投石机图纸,但派去的人大都被情报处的人给抓了起来,有时候耶律大石甚至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有内奸,否则为什么派出那些人,一个个都被逮住了呢?

    耶律沙被困在中间,东西两头是庞赫跟韩世忠,南边是长城一线,向北逃?可向北逃又有什么意义?对于耶律沙来说,这绝对是他平生遇到的最大的考验,虽然手中握有八千铁浮屠,又有一万骑兵助阵。但依旧不可能赢得胜利,因为杨再兴以及高宠随时有可能率领古镇骑兵从侧翼杀出。

    庞赫与韩世忠相互配合,一点点压缩着耶律沙的生存空间。八月二十七,共计四万辽兵被挤压在德州到丰镇不到十五里的地方。而定国军东西两侧严防死守,同时杨再兴和高宠也率骑兵游弋在焦山附近,随时都能支援驻防丰镇的韩世忠大军。如此布局,定国军可以说占据了绝对优势,偏偏韩世忠和庞赫就是不主动进攻,定国军不主动进攻,对耶律沙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辽勇士知会越来越不耐,斗志也会被慢慢消磨掉的。

    耶律沙这里不知如何是好,耶律大石那边也是不好受,此时耶律大石一心想着要怎么解救陷入重围的耶律沙,还得防着赵有恭驻防朔州的兵马突然北上,一时间左右为难。赵有恭可没想过给耶律大石驰援耶律沙的机会,既然耶律大石将大军带出西京云中府,那就不能让他们回去,要是任由这近十万辽兵退回西京,那吞并云中府。制衡大金国的策略就彻底失算了。

    按照原定计划,一定要占据云中府夺取奉圣州才行,因为这两个地方太重要了。奉圣州地域辽阔,百里草场,而西京云中府又是奉圣州西边最坚固的城池。如此一来,就能以云中府为根,以奉圣州为缓冲地,构建抵御上京金国兵马的第一道防线。虽然现在上京还在耶律乙辛手中,但赵有恭相信,随着金国兵力逐步集结上京,最终耶律淳会让耶律乙辛放弃死守上京的。之所以如此判断。其实很简单,中京大定府已经被完颜宗望占据。这位完颜二王子随时都可以往西切断上京与南京之间的联系,到时候不用打。困也能困死上京兵马的,耶律淳觉不会蠢到葬送几万大军,拱卫一个已经失去了战略价值的临潢府的。

    上京临潢府虽然是帝都,但是繁华吗?不,若论繁华程度,上京连南京都比不上,如今耶律洪基父子已经死去,还需要死守上京城么?

    八月二十八日,定国军兵出朔州,直逼耶律大石的中军大营,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耶律大石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这场恶战,手持佩剑,穿好戎装,还未下达军令,一名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帅....汉人停下来了,他们在怀仁以西停下来了。”

    “嗯?”耶律大石心中一惊,那赵有恭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样,为什么停下来?耶律大石本能的觉得此事由阴谋,一些辽将也忐忑不安的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没人敢乱说话。当年武州大战存活下来的人,可是对赵有恭心有恐惧的,这个汉人诡计多端,一环扣一环,当初十几万大军围困武州,竟然他一点点吃,到最后吃的就剩下了几千人。赵有恭的胃口太大了,他按兵不动,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耶律大石真的想多了,赵殿下这次可是真的没玩什么阴谋诡计,他只是想让人劝降一下而已。午时刚过,耶律大石领兵离开大营,将近两万辽兵于左云城东面展开阵型,静待定国军前来。耶律大石不想一直被赵有恭吊着鼻子走,这让他很窝囊,上次武州大战被打的满地找牙,要是这次还不吸取教训,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耶律大石倒是等来了人,可等来的不是大批的定国军,而是一名身着华贵红色轻衫的女子,那女子束着蛮腰,长发挽起,有着一张绝美的瓜子脸,一条红色系带拖到膝盖,看上去娇柔,又有着几分英姿。耶律大石张着嘴,一脸的错愕,怎么来的会是萧观音?

    对萧观音,耶律大石有的只是尊敬他与耶律余睹性情耿直,时常有得罪陛下的时候,那时皇后娘娘可没少说好话。现在陛下亡故,她去了关中,说来也是天意弄人,可今日为何赵有恭让皇后娘娘来到这里?突然间,耶律大石有点明白为什么赵有恭迟迟不动手了,原来他真正的杀手锏是皇后娘娘。

    耶律大石领头,众辽将翻身下马,全部跪在地上,嚷声道,“臣耶律大石,率西京僚属。恭迎皇后.....皇后万福金安!”

    听了耶律大石的话,萧观音略有些苦楚的蹙了蹙眉头,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当什么皇后。只是命运推着她一步步走上这个位置。其实她并不想管太多事,但那坏男人要她来。当然,她也不是不明白,赵有恭肯要她,收服西京兵马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翻身下了马,萧观音虚扶一下,淡淡的苦笑道,“耶律大帅请起吧,自此已无萧皇后。所以这以后也不要称什么皇后了。”

    “这....娘娘,你这次来....”耶律大石抬眼看着萧观音,心中万分复杂,萧观音逃往关中,委身赵有恭,说起来可耻可气,但又怪得了谁呢?陛下做下的事情,也实在让人齿寒,当真怪不得皇后背弃大辽的。只是,若皇后娘娘劝降。那他该怎么办?

    如今已经确认定国军没心思大战一场了,耶律大石也不会蠢到让手下兵马原地杵着,当即头前开路请萧观音去了中军大帐。落座之后。耶律大石将其他部将请出,单独面对萧观音。萧观音显得很镇定,示意耶律大石坐下说话后,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大帅,我今日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也清楚的,秦王要我来劝大帅归降。这种事,我本不想管的。可实在不忍大帅与我大辽儿郎多做伤亡。如今陛下已经死了,我那儿子也没了。只剩下了耶律淳,大帅也该为自己好好想想了!”

    说完话。萧观音便起了身,耶律大石诧异的很,本能的问道,“娘娘,你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要回去了,太多的大道理我也不懂,秦王的意思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剩下的事情大帅自己做决断吧”萧观音迈步朝帐外走去,由于她的身份,营中也无人敢拦着。耶律大石有些呆呆的,那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哭,呵呵,普天之下还有这么劝降的,看来皇后娘娘真的不想掺合这些事情啊。

    萧观音说的话不多,甚至有些应付公事的意思,但意思却说的非常明确,若不降,赵有恭就会围困西京,全歼西京近十万大军。耶律大石坐在软垫上,还在思考着之前萧观音说的话,皇后娘娘虽然说得很笼统,但很有道理,也许这也是大部分西京将士的想法吧。以前是为陛下,是为大辽而战,可现在呢?陛下死了,太子死了,难道让他们听命于叛贼耶律淳?耶律大石打死也不会听命耶律淳的,相信大多数西京子弟也不会对耶律淳有什么好印象,既然大辽国内已经没了根,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有一个选择,向西占据河套走廊,自立为王,可是现在庞赫跟韩世忠堵在西边,显然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给定国军硬拼了,但问题是拼的赢么?耶律大石一点信心都没有,他觉得赵有恭一点机会都不会给大辽勇士留的,如果他将炮兵调来,大辽勇士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也许真该考虑下皇后娘娘的建议了,该认命了,经过几年的发展,不得不承认赵有恭已经成长为一代雄主,他完全有能力征服契丹。

    萧观音走后没多久,耶律大石就将部将全部召集到了帐中,看着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部族勇士,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满脸苦涩道,“诸位,眼下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耶律淳与耶律乙辛狼子野心,合谋害死陛下和太子,就连国相耶律余睹大人也遭受毒手。我大辽内乱,赵有恭有挥兵来战,真要打起来,我等毫无胜算。所以,本帅决定明日便投降定国军,献出西京所辖。今日诸位谁要是有不同意见,愿意走的,本帅绝不拦着。”

    耶律大石提出投降后,其余诸将并不感吃惊,因为谁都知道这样已经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而且投降赵有恭一点都不可耻,唯有步军统领袁文凯一脸愤慨的怒道,“大帅,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等都是大辽男儿,岂能投靠一个汉人,秦晋王再怎样,也是我大辽人,总比那赵有恭强的。”

    听了袁文凯的话,许多人已经皱起了眉头,马军统制姚锡更是大怒道,“放屁,袁文凯,你想投靠耶律淳直说,别带着我们。”

    “就是。耶律淳害死陛下和太子,又逼着皇后娘娘委身关中,但凡我大辽男儿。必将取其狗头,要老子为耶律淳卖命。休想!”

    袁文凯也没想到自己一席话会引起这么大反响,他看着这些群情激奋的辽将,心中也生出一点惧意,右手握住刀柄,一点点朝帐外退去。姚锡一眼就看穿了袁文凯的意图,往侧后买了一部,拔出佩刀一下就捅宰了袁文凯腰间,可怜的袁文凯来抵抗一下都不能。就这样被姚锡送进了地狱。袁文凯惨死,耶律大石却脸色平静,无动于衷。如果袁文凯要领兵北逃,到北边苦寒之地当个部落首领,耶律大石绝对会放行,可他竟要投靠耶律淳,哼哼,那耶律淳和耶律乙辛联手还死了耶律余睹,岂能由得袁文凯投靠他?

    九月初一,一纸书信送到丰镇。随后不久韩世忠就下令撤出丰镇,大军向北与庞赫合兵一处。九月初二,近十万辽兵集聚西京城下。就在云中府之南,举行了盛大的盟誓仪式,赵有恭手持秦王刀,笔直的站在阵前,耶律大石手捧西京印玺,身后跟着西京诸将,来到近前,众人单膝跪地,嚷声道。“拜见大王,我等愿为大王开疆拓土。披荆斩棘,无怨无悔。若违此誓,神灵降罪,死后入阿鼻地狱。”

    辽人是信奉神灵的,甚至有种病态的尊崇,听着这些辽将的誓言,赵有恭挥手让三娘取走印玺,一把将耶律大石扶了起来,“哈哈,耶律大帅乃当世英杰,能得耶律大石相扶,本王自能如虎添翼,战无不胜。”

    赵有恭说的可一点都不虚,他很重视耶律大石的,论统兵能力,耶律大石可是一点都不必韩世忠和牛皋差的,犹在庞赫之上,将来能否抗衡上京和中京,就要看耶律大石呢。

    安排降兵的事情自有朱武和东方瑾等人,赵有恭则随着耶律大石来到了云中府,上一次来云中府还是几年前,现在来,也没看出云中府有什么变化。进了大帅府,赵有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云中府为大同府,同时任命耶律大石为大同府府尹,领大同兵马都统制,同时又以朱武为军政参事,高宠为大同防御使,杨再兴为马军都统制,协同耶律大石共守大同府。同时,原西京兵马先入大杨滩进行整编。对赵有恭的安排,耶律大石并无异议,甚至还有些欣喜,外家军入定国军都有去大杨滩整编的传统,所以并没什么特别的,最重要的是,还让他耶律大石主政大同府,这不就是没动他耶律大石的位子么?虽然有高宠、杨再兴以及朱武在,有些监视的意思在,但凭着他耶律大石的能力还怕这些么?他耶律大石有的是能力让赵有恭更加重用,也同样能取得赵有恭的信任。

    一下子增加了乙室军以及西京兵马,这平添二十万大军是好事也是坏事,不过赵有恭一直秉承着精兵政策,他要的是职业军人,于是随后关中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整编运动,有不少辽兵自愿退出,他们倒也愿意当个百姓,放放羊,打打猎的。就这样,陆陆续续的裁撤了许多人,最后剩下了八万精兵。当然赵有恭也不会浪费人才,那些主动退出的辽兵,也有职责,就是充当预备役,平时可以不训练,但每月月底都要去州府参加操练,战时要随时听候征调,为此,还可享有每个月一贯钱的薪俸。

    赵有恭一口气吞了乙室军和西京,实力突飞猛进,而这个消息传到别人耳朵里,可就想炸雷一样了。尤其是西夏皇帝李乾顺,如今李乾顺就像坐在火锅里的蚂蚁,心中慌乱,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定国军吞了。就在定国军势力突飞猛涨时,李乾顺又得到了一个噩耗,老殿下李秉祚病重。

    对李乾顺来说,李秉祚就是天,这些年如果不是皇叔坐镇宥州指挥调度,也许大夏国南部早就被定国军突破了。其实李秉祚病的一点都不突然,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落下了肺病,一把年纪,本该颐养天年的,偏偏吴玠占据了银州城,李秉祚不得不扛着许多担子,最终积劳成疾。九月初五,李秉祚被翔庆军护送回兴庆府,此时的李秉祚已经面色苍白,那张脸就像斑驳的老树皮,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软榻旁。李乾顺跪在木阶上,紧紧地握着李秉祚的手,“皇叔。你...你感觉怎样?”

    “哎,我这身子...咳咳....恐怕是熬不过去了。陛下,切记,赵有恭诡计多端....不可硬敌。我大夏国不是丁国军的对手....必须结一强援才行....联姻女真....联姻....”李秉祚眼角流出两道浊泪,最终话没说完,半张着嘴没了声息。李秉祚这一生最宠爱的人就是侄孙女李清露,可在死时,却做出了最为心痛的决定。

    如果可以,绝不会让灵儿嫁到他方的。可眼下能保住大夏国的除了联姻女真,还有什么办法?而且,就算联姻,也不一定能保住大夏国。李秉祚知道自己害了侄孙女,可他不得不如此做,因为身为皇族的女儿,就得为皇族做出牺牲。

    李秉祚死了,他是积劳成疾,活活累死的,李乾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没了一点大夏国皇帝的样子。李清露自小就崇敬叔祖,如今见他去世,如何能接受得了。守着床榻哭得死去活来。

    李秉祚之死,对大夏国来说,就是天要塌了。石州城里,赫连铁树、麻刺海、熊光璧聚在一起,神色万分凝重,老殿下去世,大夏国定然会混乱一阵,定国军会放过这个机会么?所以,他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行。要是等到定国军攻打大夏国时再做出反应,那就晚了。虽然李乾顺下了命令。要秘不发丧,等谈妥和女真人的合作之后再宣布。可如此大的事哪里瞒得住赵有恭。暗堂和情报处在兴庆府广布眼线,此时就发挥了作用,李秉祚死后仅仅一天,消息就传到了长安城。

    闻听李秉祚去世,赵有恭眉头一跳,咧嘴大笑,李秉祚这个老狐狸终于被耗死了。其实很早之前赵殿下就有耗死李秉祚的心思了,就那老头一把子年纪,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他赵某人还耗不过一个老头,现在终于得偿所愿,那自然要好好把握机会的。当天,秦王府集聚群臣,章亿以秦王宫宰执的身份对各将下达了命令,庞赫领兵向北进逼龙州,郑彪攻打贺兰原威逼洪州。同时三封书信分别送往银州、麟府和武州,九月末,耶律大石以高宠为先锋领一万精兵驻防云内州,韩世忠则调兵前往达拉特,仅仅几天时间,定国军就对西夏东北方向完成了合围之势,与此同时驻防麟府的谢贶命钱林、岳飞入西夏东部黑山谷。三路大军齐动,吴玠自然也不会闲着,在钱林所部到达指定位置后,也与刘錡出兵横山一路向北威逼弥陀洞,一路进逼石州城。

    九月末,西夏东部战云密布,整个大夏国也变得人心惶惶,李乾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定国军会这么快就知道皇叔的死讯,本来已经派使者去了会宁府,现在倒好,使者还没回来,赵有恭却先派人来了。吴玠以以两万大军兵围弥陀洞神勇军,刘錡则领兵牵制石州与夏州兵马,看似率先发动攻击的是银州吴玠,可实际上真正的杀手锏却是进入黑山谷的钱林和岳飞。黑山谷位于弥陀洞北边,周围都是戈壁滩,西边就是毛乌素沙漠,看上去这是一条不可通行的死亡之路,但只要过了毛乌素沙漠,就是骆驼河了。只要西夏人,就没有不知道骆驼河的,因为骆驼河下边就是兴庆府。这就是章亿和东方瑾定下的杀招,看上去四面围困,实际上杀招直指兴庆府。

    吴玠围而不恭,刘錡也是按兵不动,倒是庞赫率先打下了防守空虚的龙州,郑彪也紧随其后夺取了贺兰原。驻防弥陀洞的麻刺海心情沉重,莫看他长得粗犷,可心思一点都不粗犷,汉人占据优势,却迟迟不发动攻击,意图何为?麻刺海领兵多年,自然之道围而不攻的目的,围而不攻,要么是想耗对方粮草,要么是在等待什么。如今弥陀洞粮草充足,所以这耗费粮草不成立,就只剩下等待时机了,那吴玠到底等的是什么呢?

    麻刺海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因为在西夏人眼中黑山谷就是一处死亡之地,还有毛乌素沙漠,进了那里的人,没一个人能活着出来的。

    九月的最后一天,秋风凉爽。美丽的骆驼河水面清幽,蓝色天空映在水中,显得更加高洁。就在这宁静的秋风中,一支大军从遥远的东方出现。他们一身黑甲,手持兵刃,迈着威武的步伐,宛若从天而降的死神。许多当项牧民驻足观望着,他们还以为是大夏国的兵马调防呢,有的人还冲着那些黑甲士卒挥舞着手臂。很快,越来越近,当看清那些人的脸后。那些西夏人顿时惊慌了,因为这根本不是大夏国的军队,他们举着双龙旗,头盔样式也不对,明显是汉人大军啊。怎么回事,汉人的大军怎么会出现在骆驼河?

    “汉人杀过来了,汉人杀过来了”牧民们慌了,他们四散奔逃,很快汉人大军出现在骆驼河的消息就传到了兴庆府。为了应付定国军的八面张网,李乾顺可以说派出了所有的兵马。就连拱卫兴庆府的翔庆军也派到了宥州,如今驻守兴庆府的只有不到四千人的宫帐军,这几千宫帐军能挡住汉人的猛攻么?答案是否定的。

    钱林抵达骆驼河后。并没有急着西进兴庆府,而是在骆驼河东岸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骆驼河虽然离着夏州有些远,可不代表夏州赫连铁树就不知道,更何况,钱林并没有瞒着西夏人的心思,他就光明正大的驻防,还生怕西夏兵不来呢。钱林领一万大军驻防骆驼河,而且这一万大军还是精锐老兵。身经百战,赫连铁树如何能不慌。他匆忙将信送到石州熊光璧手中,见信之后。熊光璧惊得身形一晃,差点没晕过去。真是见鬼了,那些汉人是如何杀到骆驼河的,毛乌素沙漠的死神难道睡着了?此时已经不是弄清楚这些事情的时候了,最重要的是赶紧将这些人赶走才行,任由定国军留在骆驼河,兴庆府只有失陷的份。可如何赶?如果调兵遣将,那弥陀洞怎么办?熊光璧很清楚,只要自己抽调兵力驰援兴庆府,那刘錡失去掣肘,一定会对弥陀洞发起猛攻,这样吴玠和刘錡合力,弥陀洞又能坚持多久?

    最终熊光璧还是做出了放弃弥陀洞的想法,他将诸事交付给副将后,又给赫连铁树写了一封信后,匆匆领着五千兵马离开了石州,与此同时,赫连铁树也派副将程奇领六千兵马配合熊光璧驰援兴庆府。赫连铁树哪里知道,自己这么做,却让吴玠笑得连后槽牙都掉了,可以说赫连铁树这一分兵,立刻让战争形势发生了惊天逆转,本来吴玠想要打下石州等地还有些难度,但现在就太轻松了。当天,围困弥陀洞的大军一分为二,一万兵马继续留在弥陀洞城外,其余两万人全部奔赴夏州城,当定国军兵围夏州城后,赫连铁树才彻底想明白。骆驼河的定国军就是诱饵,诱使他赫连铁树分兵的,呵呵,奇兵抵达骆驼河,紧接着一环扣一环,直到兵力不足的弱势暴漏的越来越明显。别说不知道是计,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汉人用的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啊,我大军出现在骆驼河,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不救,顺势就打兴庆府,活捉大夏国皇室,你救,那救反身阻敌,配合银州方面的大军拿下夏州城。

    夏州,虽然是一座城池,可要是夏州一丢,东面的石州、弥陀洞也定然不保,因为弥陀洞、石州的物资可都是从夏州运送的。钱林所部于当日末时与熊光璧所部照面,一碰面,双方就在鄂托克旗展开了一场大战,这一战持续了很久,谁也没讨到便宜,但对钱林来说已经足够了,现在熊光璧就是想领兵回援夏州也没有希望了。

    夏州城内,赫连铁树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里,他手里握着一把刀,手腕青筋暴起,太不甘心了,这一仗输的太窝囊了,从始至终都被汉人牵着鼻子走,甚至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一次吴玠没有任何耽搁,休息一个时辰后,于当日傍晚对夏州城发起猛攻,与此同时,麻刺海为了驰援夏州,也被逼领兵出城攻击刘錡组成的大阵,最终留下四千具尸体后,麻刺海领着三千多名残兵赶往夏州。其实麻刺海做的非常正确,夏州如果丢了,石州和弥陀洞定然不保,与其如此,不若合力保住夏州城。

    为了攻下夏州城,吴玠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早在大军行动之前就从长安调来了凌振的炮兵,当霹雳火弹在夏州城头响起,许多西夏兵都被炸晕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厉害的火器?有炮兵的掩护,定国军轻易撞开了夏州城门。随后大批兵马涌入夏州。赫连铁树只能下令死守,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宥州的翔庆军能及时赶到,可惜赫连铁树这个想法注定要成为空想了,因为庞赫不会蠢到放翔庆军离开的,大军过龙州,直接占据牛心亭,堵死翔庆军东进的路。

    十月初二子时末,夏州大战终于接近了尾声。此时定国军已经经过艰苦鏖战,顺利夺取了南城以及东西两城,城也只剩下西北角一小块地方。赫连铁树表现得很顽强,虽然只剩下几百人了,却守着西北角一片军事营地寸步不让。

    吴玠领兵来到军营前,朝里喊话道,“赫连铁树,本将劝你不要负隅顽抗了,如果还这般不识好歹,就别怪本将不客气了。

    “呸。吴玠,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有本事你就来攻。老子杀一个是杀,杀两个是赚,不赔”,赫连铁树哈哈大笑,只是那笑声如同英雄迟暮,充满凄凉。

    赫连铁树一心寻死,吴玠也不会客气,直接将弓弩手调来,在营外放起了火。营帐挨得很近,大火一起。立刻引燃了周围许多帐篷,大火肆虐下。无数西夏兵遭了秧,看着那些被火烧的嗷嗷直叫的士兵,赫连铁树心如刀绞,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杀,怎么杀,吴玠摆明了已经不给拼命地机会了。没有希望了,赫连铁树步子到自己还能做什么,踉踉跄跄的来到了一处没有着火的大帐中,他跪在地上,默默不语。很快外边出来了阵阵喊杀声,终于,吴玠还是找到了他。

    对赫连铁树,不管他如何狡诈,至少是个非常好的将军,吴玠也是有些佩服赫连铁树之忠勇的,所以在此劝解道,“赫连铁树,降吧!”

    “哈哈....嘿嘿.....让老子投降,你是做梦,告诉你,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投降你们的”说罢,赫连铁树拿起佩刀,一下抹了脖子,这一下鲜血直冒,赫连铁树也躺在地上抽搐起来。夏州城大战落下帷幕,但不代表这场战争已经结束,至少熊光璧和麻刺海手上的兵马还是很让人头疼的。当然,闻听夏州陷落后,麻刺海放弃了去夏州,而是退到了石州城中,恰恰熊光璧也退回,一时间石州城内,竟然云集了两万多人的西夏大军。

    吴玠重重围困石州城,依旧是不打,就由着你们守城就好了,等到兴庆府被拿下,你们守着这座破城又有什么用?吴玠打的主意,很多人都能想到,但问题是有办法改变现状么?想要改变现状,就得请吴玠领着人滚蛋,可能么?

    宣和五年十月初六,韩世忠、高宠猛攻西夏东北方潮格旗各部,只用了一日时间,就从北向南打了百里地,席卷四十多个部落,一路上打的西夏人望风而逃。十月初九,大军抵达骆驼河,于是攻三路兵马,合兵有近四万人看是了最后王城之战。兴庆府,做为西夏国最为繁华的所在,此时已经没了国都景象,有的只是慌乱。其实任何国家灭亡之时,都会伴随着慌乱。城中烽烟四起,到处是打杀抢东西的人,城内只有几千宫帐军,又如何干派出去整治市井?

    李乾顺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里,他现在就在考虑一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办。大夏国要亡了么?以前从汉人手中夺回来的土地,现在又要物归原主了,这种感觉可想而知。李乾顺愁眉不展,却有一个妙龄女子头缠白布来到了殿中,她福了一礼,有些苦涩的说道,“爹爹,让女儿去试试吧。”

    “你去做什么?”李乾顺起初没有听明白,去,去干吗,她能干吗?李清露神色不动,只是说了一句,“孩儿要出城,见一见那秦王赵有恭。”

    “什么你疯了,灵儿,此时万万不可,那赵有恭就是嗜血魔鬼,你见他作甚?快回去,这国家大事自有爹爹操着,无需你管,回去,陪着你皇祖母!”李乾顺大声斥责,李清露却纹丝不动,久久之后,她微闭双眼,流出了两行清泪,“爹爹,别骗孩儿了,你之前不是要孩儿嫁给女真人的么?现在肯定等不到那一天了,就让孩儿去见见赵有恭吧,也许还能保我族性命的!”

    “你....你都知道了....”李乾顺默然不语,眼睁睁看着李清露走出大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宣和五年十月初十,也就是传说中的双十,赵有恭从龙州出发,看着庞赫领兵攻打宥州,这宥州城高墙厚,又经过李秉祚几次翻修,可谓是固若金汤,饶是庞赫统军威猛,一时间也奈何不得有翔庆军驻守的宥州城。不过翔庆军虽然英勇,毕竟势单力薄,在缺少支援的情况下又能支撑多久?半日后,宥州马军都统李斯涵率军献出南门,引定国军蜂拥而入,至此翔庆军把守的宥州城也宣告陷落。至此,兴庆府附近最后一座坚城宥州城也成了定国军的囊中之物。

    夜,李清露一身洁白的孝服顺着绳索滑下,她刚刚来到城下,就被守在附近的斥候捕获,几名士兵钢刀送上前,看着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他们大声叱道,“什么人?”

    “大夏国银川公主李清露,告诉赵有恭,本公主要见他!”李清露尽量使自己镇定一些,因为这个时候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李清露?几名士兵面面相觑,他们不敢确定李清露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能先将李清露绑缚起来,随后由一队兵马押送到后方宥州城。

    宥州帅府,赵有恭忙碌了一天后也是困乏,于是早早的睡下,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就听到三娘在耳边厮语,睁开眼,有些皱眉的问道,“怎么了?”

    “官人,李清露来了,你到底是见还是不见?”三娘知道赵有恭和李清露是认识的,至于李清露要做什么,多少也能猜测得到。

    起了身穿好衣服,赵有恭洗把脸清醒一下,问了一句,才知道此时才刚刚亥时,也就是说睡了一个时辰而已。

    在客厅里,赵有恭见到了一脸素雅的李清露,示意卫士退下后,赵有恭坐在椅子里悠闲地笑道,“灵儿,你来做什么,这个时候来不合适吧?”

    “哼,少说风凉话,赵有恭,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族,无论什么事,本公主都答应你!”

    呵呵,色诱么?这个李清露,还真是纯洁!(未完待续)

第468章 统领西夏

    第468章统领西夏

    赵有恭端坐在软垫上,这个位置曾经是李秉祚常用来休息的地方,由于李秉祚年纪老迈,所以李乾顺专门为他打造了一张矮塌,棕红色的檀木,黄色褥子,将后背靠在软软的褥子上,感受到的是一丝清凉。这间卧房南北门窗相通,即使炎炎夏日依旧凉爽惬意,更何况如今已是金秋十月。

    十月里来百花残,幽幽明月玉门关。赵有恭是高兴地,以为内他正一步步按照心中的想法打造自己的王国,很早之前,他就想过要以关中为根基,定鼎天下,如今他已经做到了心中所想。也许关中贫瘠,远不如盛唐岁月,但这里民风彪悍,依旧有着大秦国和关陇贵族的尚武之风,有这些,就能征服一切。贫瘠又如何,只要有心,就能将关中重新变为千里沃土。当年武州大战之后,觉得自己有了争雄中原的资本,但那时也只能困在关中,与中原朝廷对峙,可偶然之中,夺取了银州城。自此之后,赵有恭就在脑海中构筑了一张宏伟的蓝图,既然占据了银州,自此银州、府州、武州连为一体,完全可以制衡整个西夏,只要时机来临,便可直接吞了西夏。赵有恭一直在等,为此他还做了充足的准备,年初就领兵征讨回鹘,一战而下黄头回纥,占了回鹘南部马场,这一切都在为吞灭西夏做准备。

    终于,等待是有意义的,辽国发生了内乱,大金国占据中京,攻打上京,可以说这是他吞灭西夏最好的机会。因为这个时候动手,辽人也好,女真人也好。根本无法顾及,至于大宋朝廷。赵有恭从来没考虑过,那个皇伯父敢管定国军的事情么?于是趁着辽人与女真人争雄东方时,赵有恭一听李秉祚亡故,立刻发起了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争。从出兵到钱林和岳飞领兵驻扎骆驼河,前后不过六天的时间,就彻底占据了主动权。钱林这支大军就像刀子一样插在西夏国心脏上,西夏人一定会拼了命去拔刀子,结果却丢了夏州城。夏州一丢。周围城池还能保住么?西夏并不小,他有着足够的战略纵深,可那是在面,在南面城池林立,离着兴庆府又近,战略纵深几乎等于零,而恰恰关中就在西夏南面。

    一场预谋已久的战争,又是占据这绝对的实力优势,很快就分出了胜负,熊光璧、麻刺海被困石州城。东北方潮格族各部也被韩世忠和刘錡领兵杀的七零八落,可以说定国军兴兵十余万,仅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将西夏东部置于掌控之中。至于西夏国都兴庆府,也随时都有可能陷落。西夏人一定会来谈判的,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李清露。看着一身素服的李清露,赵有恭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比起两年前,李清露丰润了许多,只是小嘴看上去失了些血色。梅剑搬过一张凳子,随口道。“公主,请坐吧!”

    李清露哪里有坐下的心思。赵有恭打量着李清露,李清露又何尝不是在打量着赵有恭!这个男人俊朗不凡。气势逼人,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眼睛,看上去很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哪里见过。赵有恭很快就帮李清露解答了心中疑惑,他抿嘴笑道,“灵儿,怎么,不认识本王了么?”

    说着,赵有恭还眨了眨眼,这下李清露终于想起来了,当年宥州风雨台,不就是这个狠心男人看着她中黑袍人的暗器么?当时这男人冰冷的眼神和话语,至今也不曾忘记,“真没想到,当年大闹宥州城的人会是殿下你!”

    “现在知道也不晚嘛,公主请坐吧”赵有恭知道李清露的来意,所以一点都不心急,他想要的是西夏,并没想过李乾顺一家子的性命,因为有些时候,还得需要李乾顺一家子帮忙呢。李清露对赵殿下可没什么好印象,一想起当初风雨台上发生的事情,她就恨不得将这恶男人摁在地上狂抽一百遍,“殿下,你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到底如何才肯放过我李氏一族。”

    “呵呵,公主,你就对本王这么没信心?”

    “哼,你干过的好事情又有几桩?你想要我大夏国,可以,但就不必平添诸多无辜伤亡了吧?”李清露眼色不善的看着赵有恭,嘴角微翘,带着几分讥讽。赵有恭是什么善类?此人人面兽心,冷血狂傲,武州城下一战十余万,阜民镇外亦是杀的血流成河,便是当年白沟河一战,不也是淹死好几万辽人么?可以说这个人就是个天生的杀神,无论是对自己人还是对外人,都狠得下心肠。李清露很怕他再在兴庆府附近大开杀戒,而且这番担忧也绝不是没有道理。

    赵有恭皱皱眉头,梅剑和阿朱很是生气,尤其是梅剑,她气愤李清露这种说话的语气,当即叱道,“大胆,我家主人做事,还要你来教不成?”

    “哼哼,要不要教也不是你一个下人说了算,本公主说话,何时轮到一个贱婢插嘴了?”李清露也不畏惧,回头瞪了梅剑一眼。梅剑气的俏脸含煞,想要冲上去,却又怕违背了赵有恭的心愿。但阿朱可不会在意那么多,猛然冲上去,甩手给了李清露一个响亮的耳光。李清露本身功夫并不弱,却也没有防着阿朱,于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依着她那高傲的性子,哪里忍受得了,凤目一瞪,撸着袖子就要跟阿朱开打。

    赵有恭看的头都有点大了,这算什么事,还没怎么样呢,几个女人就开始了撕逼大战,这可如何是好,于是,只能吼了一嗓子,“都住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有你,李清露,别以为你是西夏公主就了不得,在本王这里,你什么都不是,最好老实一点。现在,都跟本王分开,还有完没完了?”

    被赵有恭吼了一嗓子。阿朱和梅剑才冷静下来,虽然是不跟李清露拉扯了,却也是站到一旁冷冷的盯着李清露。似乎李清露一有异动,她们两个就冲上来将这个女人大卸八块。李清露身份尊贵。何曾受过这种羞辱,还被个下人打,摸摸发疼的脸颊,朝着赵有恭冷哼道,“这就是你教育的婢女,可真有教养。”

    听李清露此话,赵有恭便是眼神一冷,没好气道。“哼,本王如何教导下人,就不必公主操心了,还请公主谈正事吧,你要是觉得兴庆府不重要,就趁早滚回去。”

    “你....”李清露恨得咬牙切齿的,最终还是得认栽,呼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后,她坐在椅子里。冷冷的问道,“你到底如何才肯放过我李氏一族?”

    “放过李氏一族没问题,不过你们李氏一族必须搬到长安。并且,公主也得帮本王做一件事才行!”赵有恭张口便说,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赵有恭说的话,李清露并不感意外,既然不杀李氏一族,那也要软禁起来,总之李氏一族是不可能有什么自由的,至于让她李清露做什么,哼哼。无非是联姻罢了,“要本公主做什么?入你的秦王宫?”

    “想你的美事。你以为你是天女下凡呢?嘿嘿,其实啊。也不难,麻烦公主赔本王走一趟石州城!并以西夏皇帝的名义,劝石州将士开城投降!”

    “你”一时间李清露又是羞臊,又是气怒,弄半天是她自作多情了。阿朱和梅剑还很适宜的捂着嘴咯咯直笑,仿佛在笑李大公主太把自己当回事呢。李清露狠狠地瞪了赵有恭一眼,她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咬死这家伙,“王八蛋,你这是要要本公主欺骗石州将士!”

    赵有恭不在乎李清露怎么骂,送送双肩,很坦然的承认道,“就是你要你骗,你到底是骗还是不骗呢?公主,你心中也该清楚,如果本王下令强攻石州,也一样能攻下来,只不过那样双方都会损失惨重罢了,兴庆府是保不住的,你难道还要那些将士们毫无意义的死在石州城里么?”

    随着赵有恭的话,李清露痛苦的低下了头,那张美丽的笑脸有着太多挣扎,她知道赵有恭说的都是实话,兴庆府是保不住的,所以熊光璧等人死守石州城也没有意义,也就是说,那些大夏国党项勇士再做无谓的伤亡。自小李清露就随着李秉祚学了很多东西,她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如果大夏国可以守,她就是献出生命也会守护,可面对强大的定国军,大夏国受不住的。当出皇叔祖就说过,大夏国定将覆灭在关中势力之手,没想到他老人家一语成谶,刚刚故去,事情就发生了。李清露不想看着那几万西夏子弟白白死去,他们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所以,他们有权利活下去,思索了好久,李清露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殿下也要言而有信,不可伤他们性命。”

    “放心,本王还不会那么蠢,只要这些人不作乱,本王许他们平安,可要是敢乱来,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赵有恭有的是手段,那些西夏士卒敢作乱,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宣和五年十月十九,这一日秋雨席卷整个西夏,绵绵细雨中,一支马队来到了是州城外,驻防城外的刘錡早已等在那里,见人前来赶紧上前行了一礼,“末将刘錡,参见殿下,见过王妃!”

    下了马,从阿朱手中接过千里镜,朝城头望去,可以发现城头上人头攒动,防备森严,看来麻刺海将这石州城防布置得不错啊,如果强行硬攻,还真会损失惨重,所幸想到了让李清露来。此时李清露一身女子戎装,身边站着的则是同样黑甲戎装的拓跋轻云,说起来拓跋轻云和李清露可是一对老熟人了,按照辈分算,两人还算一对姐妹。可惜,这一对姐妹相见,分外眼红,跟一对仇家似的,“李家妹妹,现在轮到你了,记住,一定要劝降这些人才成,否则,姐姐可就要下令攻城了哦!”

    “放心就好”李清露并不想和拓跋轻云多说话,一个公主,一个反贼之女,呵呵。李清露很清楚拓跋轻云和熊光璧等人的过节,如果不能劝降城里的人,拓跋轻云可就要借机报复了。如果换了其他人。也许还会手下留情,但拓跋轻云不会,因为这拓跋轻云太恨熊光璧了。

    石州城内。熊光璧和麻刺海相对而坐,二人都是一脸的愁容。如今定国军围困石州已有多日,但援兵迟迟未能前来,想必宥州翔庆军也已经遭了毒手吧,“熊将军,如今城中粮草辎重已经告罄,要是再不想办法弄点东西,城中将士可就要有难了,到时汉人趁机攻城。这石州城如何能守?”

    麻刺海愁眉苦脸,发着牢骚,熊光璧又何尝不是如此,“哎,要想找到辎重,谈何容易?如果实在无法,就只能在城中想想办法了...”说着,熊光璧眼中就闪过了一丝厉色。麻刺海心中大惊,不由得多看了熊光璧两眼,他心中很清楚熊光璧说的是什么。这是要抢城中百姓的口粮啊。莫看麻刺海长得粗犷,但他还真干不出这种事情来,恐怕大夏国十几员上将里。也就熊光璧能干出这种事情吧,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记得当初讨伐神堆驿,由于辎重被烧,熊光璧亲自下令抢了神堆驿旁边竹家镇的镇民。知道熊光璧这个主意有多糟糕,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城中百姓可就要怨声载道了,说不得还会帮忙打开城门,放汉人入城。但不管熊光璧的主意有多臭。至少还是个可以一用的主意。

    “二位将军....公主...公主来了....”一个亲兵浑身湿漉漉的跑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话也说不利索。

    熊光璧张口就要骂,什么公主。简直是胡说八道,哪来的公主?刚要冲那亲兵揣上一脚,突然又停住了,难道是公主李清露?这怎么可能?再三追问,当确定来的人真是李清露后,熊光璧和麻刺海面面相觑,难道公主也被汉人俘虏了?

    来到城头上,往下看去,可见一名戎装女子站在萧瑟的秋雨中,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真的是公主李清露,麻刺海大为惊讶,喉头动了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熊光璧朝着城下拱拱手,随后让士兵放下竹篮,将李清露吊上来。当李清露站在城头,石州将士才恭恭敬敬的向这位大夏国公主施了一礼。

    李清露来石州不是看风景的,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她必须说服熊光璧和麻刺海才行,否则石州将士就要面临一场血淋淋的屠戮了。

    将军府内,喝口茶暖暖身子,熊光璧才恭敬的问道,“公主,如今汉人围城,不知您前来....”其实熊光璧问的很巧妙,其实他最想问的是李清露是怎么来的,石州可是重重围困,就凭李清露能闯进来?就算她有通天之能也绝无可能的。

    李清露明白熊光璧内在的意思,所以她蹙着黛眉解释道,“熊将军想差了,本公主可不是被掳来的,昨日是去跟赵有恭和谈的,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方才来石州城见见两位将军。”

    听了李清露的话,熊光璧和麻刺海就同时皱起了眉头,公主是什么意思?和谈?谈什么,难道大夏国真的要完了?

    “公主,不知你见末将等,所为何事?”熊光璧心中已经料想到了,可还是问了出来,他希望心中所想都是错的,否则,赫连铁树不是白死了么?

    李清露也是极为聪明的女子,她从熊光璧和麻刺海脸上捕捉到了什么,看来要说服这二人也不是容易啊。李清露知道今日自己这般做是对不住麻刺海等人,这些人浴血奋战,不顾牺牲,为的还不是大夏国皇室,可现在仗打到一半,却让他们献城投降,心中如何能服?

    “呼,两位将军,此事确实是我大夏国对不住尔等,可本公主如此做,也是为大家好,大夏国守不住了,现在汉人大军围困兴庆府,将那里布防的如铁桶一般,整个兴庆府仅有几千毫无斗志的宫帐军,翔庆军也没了,如何还能打退汉人?指望女真人么?那女真人为了应付辽人,自顾不暇,如何还能千里迢迢闯过云中府防线,支援我大夏国?打下去,一点希望都没有,不如降了,也好保这些将士性命!”李清露知道自己主持和谈是何等的屈辱,如果有人认为她李清露贪生怕死。那就认为吧。李清露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不想因为一些不可为的事情,闹得大夏国百姓生灵涂炭。

    听着沥青路的话。熊光璧一脸痛苦的低下了头,公主句句发自肺腑。没有半点虚言啊。如今打下去对城中将士一点好处都没有,因为汉人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准确的说他们不需要打,只需要拖,只要拖上个十天半个月,城中自乱。投降是可耻的的,可除了投降还有什么办法?熊光璧只觉得憋屈得慌,他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到了桌子上,那上好的桌子瞬间多了一个窟窿,熊光璧想哭,因为他想到了赫连铁树的死,如果所有人都降了,赫连铁树以及那近万将士的死又有什么意义?渐渐地,熊光璧蹲在地上抱起了脑袋,身子一抖一抖的,还发出一种轻轻地呜咽声。谁能想到,这位纵横西夏。与拓跋郄对峙了几十年的银州防御使竟然哭了,这个五大三粗的哭得委屈。

    可是,哭又有什么意义?有句话叫做弱国无外交。还有句话,失败者都是受伤的人,大夏国败了,就得接受这些惨剧。不知为何,李清露能感受到熊光璧心中的委屈,哎,说到底是大夏国亏了这位沙场猛将啊。麻刺海双眼无神的呆坐在椅子里,他看着自己那双粗造的大手,这双手已经杀了不少人。本以为能扛过去的,可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去。潮格族勇士们被韩世忠等人剿灭。现在连他麻刺海也要投降定国军了,呵呵。大夏国,就这么完蛋了。

    大夏国确实完蛋了,谁也救不了,当定国军出现在骆驼河的时候,其实大夏国已经无可救药了,败落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李清露觉得自己很可恨,她明明是大夏国公主,却不能与这些边军将士同甘苦共命运,苦战的时候,她没来,现在投降的时候,她来了,也许她真的很可耻吧。

    其实麻刺海和熊光璧根本不需要考虑太久,因为眼前的情况显而易见,如果石州城将士再不投降,赵有恭一定会下令全力攻城,到那时可就是玉石俱焚,什么都剩不下了。没人敢怀疑赵有恭的决心,当年武州城下,他能杀的十余万契丹士卒血流成河,也同样可以把石州城化作一座人间炼狱场。

    宣和五年十月二十一,紧闭十几天的石州城门终于缓缓打开,麻刺海和熊光璧领着近两万西夏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从城门走出,他们将随身兵刃丢到指定地点,低着头从人前走过。对这些西夏士兵来说,这些日子是一种煎熬,与定国军交手,他们处处受制,甚至连一点胜算都没有,到最后还被逼到石州城里做困兽之斗。可惜困兽之斗又如何,再凶猛的野兽依旧会死在猎人的箭下。赵有恭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没有伤害这些放下武器的西夏士兵。石州城一破,整个西夏东部再无阻碍,刘錡当即引大军西进,于十月二十四日,定国军共计八万大军围困兴庆府,那一面面旗帜遮天蔽日,军营林立,一片肃杀之气。

    赵有恭放李清露回到了兴庆府,而此时的西夏王宫里,李乾顺正瑟瑟发抖的坐在御书房里,一直以来李乾顺都不是个坚强的人,他甚至连一代帝王应该有的王霸之气都没有。若不是有皇叔李秉祚撑着,也许这个王位弟弟李乾坤抢走了。现在八万多定国军围困兴庆府,他该怎么办?李乾顺没想过打,因为打不过的,一点希望都没有。那什么跟人家打,连大辽最精锐的西京兵马都不是定国军的对手,靠几千宫帐军么?

    在大夏国皇宫里一直都存在着一间密室,这间密室乃是李秋水所建,每当想要练功时,她都会来这里,而知道这个地方的,除了李秋水,就只有那个孙女李清露了。百岁的李秋水,依旧有着少女一般的容貌,妖艳的粉唇,芙蓉玉面,一身洁白的翠衫。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眉头一抖,轻声问道,“灵儿,他答应了?”

    “答应了,而且很痛快”李清露蹲下身,颔首放在李秋水的膝盖上。李秋水也是一脸的慈爱,伸手抚摸着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李秋水生性冷硬,当年她送走了亲生女儿,却再也没过问过。心肠冷硬可见一斑,可是她偏偏对这个孙女疼爱有加,甚至看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李秋水觉得这个孙女才更像她。那样貌,脾性。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灵儿,那小子有没有为难你,要是有,就说,我帮你教训他。”

    “没呢,就是心情不好,大夏国就这样完了?”李清露还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从未想过,大夏国会断送在那个赵有恭手里。

    以前,党项子孙从来没瞧得起过汉人,因为那些汉人都是软弱可欺的,也就那哲宗皇帝时候,宋军里出了几头猛虎,可是这几头猛虎也没能嚣张几日。随着哲宗死去,那些猛虎们也一个一个的消失了,于是大夏国的勇士又可以肆虐大宋边境了。谁都把汉人当成了羊,可偏偏羊群里蹦出来一头凶猛的老虎。这头老虎带领着羊群嗷嗷直叫,从被杀到南,从东杀到西。当汉人的脚步来到兴庆府后,才发现,原来大宋并不缺少勇士。

    大宋从来都不缺少勇士,缺的是那颗尚武之心,两宋年间,科技发达,猛将频出,可依旧改不了被外族压制的命运。除了北方政权不在属于传统的游牧,改为固定政权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大宋朝廷没有尚武之心,重文轻武。毁了的不是武人的前途,而是整个国家的锋锐。

    宣和五年十月二十八。秋雨绵绵的日子里,那面属于大夏国的黑龙旗降了下来,李乾顺率领西夏文武群臣恭迎赵有恭进城,并献上了代表着西夏最高权力的大王印。

    宣和五年十月二十九,西夏归降定国军,从此西夏国将重归大宋版图,当这个消息传到中原,大宋百姓沸腾了,他们奔走相告,享受着这一刻的喜悦。没人明白流淌在宋人身体里的那份屈辱,幽云十六州,西北河套走廊,多少次大宋起兵想收回河套走廊,可都大败而归,这次秦王赵有恭做到了。西夏归降,最震惊的不是赵佶,而是会宁府的完颜阿骨打,现在赵有恭手握关中、西夏、麟府以及西京,地域辽阔,子民众多,可谓是兵强马壮,俨然成了天下势力最为强劲的霸主。赵有恭变强了,这可不是完颜阿骨打想看到的结果,可是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中京大定府,当西夏投降的消息传来后,完颜宗望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中,整整两个时辰他谁也没见,什么话也没说。完颜宗望心中的痛苦别人是无法体验到的,他一直想做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他要带领女真勇士踏破天下各地,成为名符其实的霸主,可这一切都被赵有恭抢了先。不,他完颜宗望不会认命的,他要尽快打破这种格局,尽快壮大自己,一定要破了南京才行,只要掌控中京南京,在说服爹爹挥兵南下,直取东京,到时候就有资本和赵有恭一争长短了。

    当完颜宗望琢磨着如何康和赵有恭的时候,赵殿下已经挥兵玉门关,前往了回鹘伊州,既然拿下了西夏,那么回鹘夜陵王这股势力也该解决了。

    宣和五年十一月中旬,顶着猎猎寒风,十几万大军对峙于已经干枯的伊宁大草原。前唐年间,大将侯君集曾经在伊宁大草原败高昌以及突厥联军,今日,定国军则要面对以回鹘人为主的西域各部联军。定国军西进,夜陵王自然是知道的,他自认为仅靠手下几万人是抵不住林冲和萧岿两面夹击的,所以他用各种方法联合了西域十几部大军,这些兵马里有吐蕃人、突骑施人、吐火罗人还有大食人。虽然夜陵王对外宣称二十万大军,但实际上也就十万而已,不过这所谓的十万大军在林冲和萧岿看来,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开始的时候萧岿还忌惮夜陵王兵马众多,可当杨再兴和吴玠领大批骑兵到来后,萧岿就不再谨守伊州城了。

    萧岿想得很简单,就在这伊宁大草原上,与这些西域联军展开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萧岿什么计谋都不用,他就要堂堂正正的打败这些联军。说起来,萧岿这么做有些迂腐,甚至有点蠢,但是赵有恭没有阻止萧岿,此时的赵有恭和当年的太宗皇帝李世民一样,有着更深的考虑。当初李世民有李绩、李靖不用,却偏偏用了统军能力比二人差的侯君集。这就是李世民的独到之处。因为他知道侯君集的特点,侯君集此人作战谋略不多,但善打硬仗。擅长阵前破敌,他就要侯君集正面破敌。即使伤亡代价高一些,也在所不惜,因为只有用最强大的实力碾压过去,用最血腥的方式战胜敌人,才会令敌人闻风丧胆,百年不敢前来。

    赵有恭也是这样的考虑,如果让吴玠或者萧芷蕴指挥,相比夜陵王的联军会败的很惨很惨。但是他们领兵达不到赵有恭想要的效果,只有萧岿和高宠最合适。

    伊宁大草原上,随着夜陵王一声大喝,牛角声、牛皮鼓声隆隆响起,呜呜的声音响彻天际,覆盖了整个草原。寒风中,身着各种服饰的西域骑兵们挥舞着弯刀哇哇大叫,他们来势凶猛,马蹄踏得大地颤抖。面对这些如死神一般的骑兵,萧岿没有一点慌乱。他握紧倒刺银枪,遥遥一指,“传令各部。列阵!”

    “列阵....列阵......”随着一声声命令下达,无数盾牌兵走上前,他们将厚重的盾牌挡在前方,身子半蹲,身后长枪兵涌上来,他们用肩头扛着盾牌,长枪撑在地上,墙头透过缝隙,探了出去。远远望去。大阵就像一个铁壳刺猬。这些西域骑兵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怪阵?根本对此不屑一顾,也许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冲垮这些可悲的汉人,随后弯刀扬起。想怎么收割,就怎么收割,谁还能阻挡骑兵的钢刀?

    一股洪流撞到盾牌之上,只听战马嘶鸣,无数骑兵翻身落马,随后被长枪刺出几个窟窿。真的撞上了,这些骑兵才知道这所谓无用的铁王八壳竟然如此厉害。

    第一批撞上去没有用,第二批撞上去阵势松散了,可这个时候前头骑兵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这个时候就是再让他们冲起来,他们也冲不起来了。看到这种情况,战阵之上传来一串命令,紧接着每隔一段,盾牌兵都会让出一道口子,那些骑兵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吆喝一声抖着马缰纵马闯了进来,可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一根根长木棍子,这些木棍子又重又长,敲在身上,直接被扫落下马。骑兵落了地,那就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任人宰割。

    定国军看似不起眼的大阵,一上来就给这些狂傲的西域骑兵一个下马威,见己方兵马久攻不下,夜陵王有些急了,他赶紧下令余下大军也扑上去,可这样做,却是萧岿想看到的,萧岿想要的是决战,而且殿下也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回鹘的麻烦,那么解决麻烦的最好方法就是把惹麻烦的人都宰了。看着乌压压的大军压过来,有有骑兵从两翼迂回,萧岿笑了。

    对亲兵吩咐几句,那亲兵对着远处挥舞旗语,不久之后在伊宁大草原南边出现了一直银甲骑兵,阳光下,闪着阵阵寒光。这就是定国军骑兵,而此次领兵前来的则是高宠和林冲。

    大草原上决战,如何能没有骑兵,没有骑兵,只用步兵,那纯属是找死。夜陵王知道定国军不缺骑兵,抢了那么多马场要是还缺骑兵,那不成开玩笑了?

    吩咐左翼两万骑兵去阻拦后,夜陵王亲自领兵驱虫萧岿指挥下的军阵,夜陵王自认为他的骑兵们一定能抵挡一阵的,可是他哪里想得到变故往往会突然发生。看着那些西域骑兵们,高宠和林冲领骑兵左右一分,当银色骑兵左右分开,中间露出了一个黑色如墨的骑兵阵,那些骑兵头戴铁盔,全身覆盖在厚厚的黑甲之中,就连战马也有着护甲披覆。

    嘶,是大辽的铁浮屠,这才是战场上真正的重武器,当铁浮屠冲锋起来,就是魔鬼见了都要胆颤。大地在颤抖,恐惧在肆虐,当两股骑兵碰撞在一起,结果是显然的,铁浮屠就像坦克一样碾压过这些所谓的西域骑兵,而高宠和林冲则率轻骑左右包抄,他们一路帮着耶律沙剿灭这些西域骑兵,一路兵马临时结成了铁锁连环马。连环马出世,就意味着夜陵王的失败,随着一声大喝,铁锁连环马朝着夜陵王大军后方扑去,这些夜陵王慌了,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的骑兵竟然连半个时辰都抵挡不了。

    “杀”高宠挥舞长枪,不知刺死了多少人,连环马疾驰,将那些可怜的步卒们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随后成了轻骑兵的刀下亡魂。勇士们想割麦子一样一排排倒下,大军混战,他们逃都没地方逃。于是很快,夜陵王身后的大军乱了,他们有的想逃命,有的想追随夜陵王继续袭击汉人大军,有分歧就有争执,此时这些西域联军互不统属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有的部落统领要跑,有的要继续打,有人拦着,那些想走的人自然会大打出手。夜陵王的人乱糟糟的,反观萧岿,却是进兵有度。

    “传令,放开盾牌,圆盾刀手上前,给本将杀死这些蛮子”萧岿传令下去,厚重的盾牌阵退去,随后一些原本的乙室军子弟听着圆盾扑了上去。这是一场真正的肉搏大战,双方都没有退路,浴血奋战,“杀....嚯...嚯....杀”

    伊宁草原大血战,从巳时一直持续到末时,最终夜陵王的联军还是败下阵来,他们逃了,散了,而这时定国军骑兵就逞分散阵型追着这些逃兵砍杀起来。当大军溃逃时,又有地方骑兵追击,呵呵,那结果可想而知。

    死了多少人,不知道,反正整个枯黄的伊宁大草原都被染红了,尸体一个挨一个,遍布整个大草原。夜陵王惨败,只能拼命地往焉耆镇逃去,可到了焉耆镇的,等待他的不是尊重,而是毁灭。原来杨再兴早就奉命占据了焉耆镇,就等着夜陵王逃来了,碰上夜陵王,那也是火怪夜陵王倒霉,杨再兴两三招内,就取了夜陵王的头颅。

    伊宁大战,共斩敌六万余,此次定国军没要俘虏,将这六万人的透露全部割下来,在焉耆镇之南组成了一做人头山。

    一些人逃回去后,依旧是睡不着,甚至竟有些痴傻,因为他们忘不了那是一场什么样的屠杀,鲜血几乎能盖住整条孔雀河,死者的人头组成了一座山。

    不管怎样,这一仗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不仅灭了夜陵王,最重要的是还重重的警告了那些西域部落,以后谁要是敢惹定国军伊宁大草原上的人头观就是例子。(未完待续)

第649章 帝姬的婚事

    第649章帝姬的婚事

    对于这些西域各部来说,这一天是可怕的,鲜血染红了整个伊宁草原,寒风里,枯草清冷,肆虐着一股无尽的悲哀。曾经的可汗浮图城里,赵有恭手抚城垛,俯瞰整个天地,他要的就是杀戮,要的就是征服,只要征服了这里,他就可以拿出全部精力去对付如狼似虎的女真。当然,还有大宋朝廷,也许从今天开始,大宋朝廷再也容不下他赵有恭了,因为如今的赵有恭已经让许多人深深恐惧。

    伊宁大战,双方共投入近二十万大军,历经四个时辰的厮杀,最终定国军依靠着强大的骑兵取得了胜利,一战斩联军六万余,占据了龟兹、焉耆镇等大片土地。经过这一战,不仅打垮了西域最强实力回鹘,也将高原王朝吐蕃人困在西南方。这一场大战,远比拿下西夏要重要得多,伊宁大战,让赵有恭变得再无后顾之忧。伊宁大战的胜利,对于某些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完颜宗望做梦也想不到赵有恭会这么快就发起河套平原上的大战,刚刚打下西夏,连续大战,谁能吃得消?完颜宗望真的走入了误区,或者说他没有真正的了解西夏之战的详细情况。攻伐西夏,定国军并没有太多损耗,这种情况下,立刻发起伊宁大战,一点都不稀奇。

    消息传到汴梁,官家赵佶的脸都绿了,他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封边关急报。征服西夏,夺伊宁草原,占据回鹘,这是何等样的丰功伟业,可以说那个侄儿正一步步开拓着一场大唐盛世之风貌。如今大宋子民各个都说赵有恭的好。在他们眼里,这个曾经的楚王世子已经是大宋不可战胜的战神。赵佶不想看到这种结果,大宋是他赵佶的。不是赵有恭的,赵佶不想看着这种局面一点点恶化下去。现在那个侄儿手握西夏河套走廊。更是占据了大辽西面大片土地,等到他将这些地方消化后,是何等的强大,那时,他一定会入主东京的。赵佶不想自己的皇位受到威胁,有时候绝境中,往往会变得疯狂,此时赵佶就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这些天赵佶的脸色都阴沉的可怕。就是陈美人那也不去了,好像在谋划着什么。赵良嗣从会宁府回到了汴梁,赵佶几乎天天招几位宠臣和赵良嗣进宫议事,也没人知道这位官家到底想做什么。如今跟在赵佶身边伺候的已经变成了杨莲,到底是杨戬的侄子,杨戬的身子骨已经撑不住了,最后还是将自己的侄儿送到了官家身边。当然杨戬这么做,惹得梁师成等人大为光火,如今梁师成可是将杨戬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老阉货。快死了还不让人痛快。杨戬捧着杨莲上位,无非是想自保罢了,要是梁师成等人上去。那他杨戬还想暗度晚年?可惜,杨戬做梦也不会想到,临老了做出的决断,却成全了杨莲,也帮了赵殿下的大忙。

    暖香阁里,小刘妃满脸笑意的逗弄着儿子,她手中拿着一个小铃铛轻轻晃动,怀中婴孩咯咯直笑。文慧恭敬地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小刘妃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可是很少再在宫里乱晃了,至于官家。也由着他去陈美人那里了。小刘妃和赵有恭的关系,也没有刻意去隐瞒杨莲。所以杨莲对这位刘妃娘娘可是恭敬有加,时常回来参拜一下。其他人还以为杨莲刚当了宫里的大管事,是来刘妃这讨个人情的,可事实上杨莲是来给小刘妃汇报情况的。这一天,杨莲从御书房离开后,就匆匆来到暖香阁,他拢着袖子,身子微微躬着,好像是来请安的。新任杨总管可是经常来暖香阁请安的,所以宫女太监们行礼一下,也没当回事。杨莲进了屋,拱手唱个喏,文慧就乖巧的关上房门,留意着外边的人。

    小刘妃示意杨莲坐在一旁后,蹙眉问道,“杨管事,最近官家召集重臣的,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回娘娘,官家是要让赵良嗣再去会宁府的,听官家的意思,是要重新跟大金国修订盟约,要合力拿下南京呢”杨莲小心翼翼的回着话,小刘妃听罢轻轻蹙眉,眼中流露出一分犹豫。

    官家这么急着攻下南京临潢府,看来真是被殿下逼急眼了啊,对于什么盟约,小刘妃当真不看在眼里的,这世上什么事都是要讲实力的,没有实力,什么盟约也只是一张白纸。官家倒是好想法,尽力讨好大金国,但那女真人又是什么善类?眼下的局势是耶律淳压力很大,女真人从上京开始,一步步蚕食大辽国土,耶律淳也只能守着临潢府十几个州县,对大宋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结好耶律淳,让他顶住女真人的攻伐,逼着女真人向西袭扰西京云中府,让女真人和定国军恶战。可惜,官家想不到这些啊,他光想着自个侄儿是个大威胁了,却想不到最大的威胁不是关中,而是女真人。一旦耶律淳保不住南京,女真人会止步不再南下?

    女真人和契丹蛮子没什么两样,都是贪婪的,指望猎犬放弃嘴边的肉,无异于天方夜谭!

    小刘妃想了想,轻声言道,“好了,杨管事好生看着官家,此事我会尽快告知殿下的,若是再有什么动静,可不要拖延。哦,对了,听说杨管事最近往老家送了一些东西?”

    小刘妃最后一句话颇让人耐人寻味,听上去像是平常的问话,可落在杨莲耳中却遍体生寒。他是往老家送了点东西,这是非常隐秘之事,怎么刘妃就知道了?突然间,杨莲有点明白小刘妃的意思了,这是在警告他杨莲不要生一些花花心思啊。小刘妃到底对什么不满?亦或者说哪里让殿下不快了?中饱私囊,贪墨点东西,赵殿下有必要生气?想了想,杨莲就想到了最近做的一件事。两个月前,杨莲怕梁师成等人设计暗害,便招了二十几个江湖好手养在府上。这件事他并没有告知小刘妃,也没有告知李大家,难道是这件事惹得殿下生气了?

    辞别小刘妃后。杨莲匆匆回到府上,他回了府第一件事就是遣散那些江湖人。做完这些,杨莲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弄那些江湖好手,说是防梁师成,又何尝不是防着赵殿下呢?杨莲怕梁师成,但更怕赵殿下,唐淼手下的暗堂高手如云,他不得不小心一点啊。

    十一月末,汴梁城已经变得冰凉。师师裹着厚厚的氅子,浏览着手中的账本,芷兰捧着一杯热茶,巧笑嫣然道,“娘子,你可真辛劳,这每个月都要亲自过一眼账本。”

    “咯咯,殿下把京中事务尽数托付,怎能不尽心点,辛苦些也是无妨。要是出什么纰漏,可真对不住殿下了”师师放下毛笔,轻轻地呼了口气。突然脚步声传来,房门打开,小刘妃从外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师师诧异的很,如果没有重要事,小刘妃可是很少亲自来的。

    “你今个是怎么了,怎地亲自来了?”师师黛眉微蹙,对这位刘妃娘娘,她可是没什么好印象的,总觉得这女人心机太深。

    芷兰帮忙泡了杯茶。小刘妃也没有客气,把这楚王府当成了自己的暖香阁。“妹妹,姐姐今个来可是有要事的。咱们那位官家可是要跟大金国联手对付殿下呢,难道妹妹没兴趣?”

    小刘妃有着一双妖媚的眼睛,那灵动的眸子看上去狡黠的很,师师皱皱眉头,心下没了脾气。话说这刘欣媛脸皮也是其后,任凭怎么样,她好像都能维持一颗平稳的心态,碰上这样的女人,估计谁都会有种无力感,也许只有朱娘子那样强势的人才能吓得住刘欣媛吧。

    “刘家姐姐的消息很重要呢,小妹现在就写信告知官人,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必要,帝姬的婚事就在下个月,想来官人怎么也会来瞧一瞧的!”

    说起赵福金的婚事,师师额头上就显现出几分忧愁,不知为何,总有总不太美妙的感觉。本来按照之前的约定,赵福金的婚事该在八月份举行的,但因为辽国发生变故,官家想着有便宜可占就把心思放到了北边,加上赵佶有意让未来的女婿捞一份军功,便将金世龙派到了河北,于是婚事就这么拖了下来。不过腊月份,这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了,因为明年二月份就是太子和柴郡主的婚事,两桩婚事总要错开一些的。

    长安秦王府,随着定国军势力一步步扩张,关中一点点变得繁荣,李纲也不再那么顽固,赵有恭当然不会埋没李纲这位大才,回到长安后就调李纲到长安就任京兆府府尹兼秦王宫文华殿大学士和京师大学堂总祭酒,有了李纲,章亿也能解脱出来,全心担任秦王府宰执,统筹调度关中大小事务。如今关中大小事务已经走向正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尤其是关中大运河,已经连通几个州县,覆盖大半个关中,也许明年就可以因黄河水了。打下回鹘和西夏,总要有大将坐镇,赵有恭只能将林冲调到可汗浮图城,谢贶调任兴庆府任兴庆府府尹,吴玠改镇兴庆府,刘錡留守银州,而麟府则交给了岳飞和钱林。赵有恭倍感人才太少,好在京师大学堂的学子明年就可以做事了。

    十一月二十七,文武群臣集聚秦王宫,众人商议的依旧是辽人与女真之间的战事,自得到汴梁传来的消息后,赵有恭就头疼起来。他能想到赵佶想做什么,与虎谋皮的事儿赵官家可没少做,可是这次真有点愚蠢到家了,这么急着灭了耶律淳,对大宋又有什么好处?虽然能拿回析津府,但女真人又是那么好伺候的,保不准会在析津府开点后门,到时候重新夺取析津府,还不是易如反掌?

    章亿主持秦王府大小事务,所以这次议事依旧由他主持,倒是赵殿下和东方大官人看上去悠闲得很。章亿也习惯了赵殿下撒手掌柜的作风,至于东方大官人,除了打仗出歪点子整人,其他时候别指望他能有什么帮助。很快章亿就拿出了方案,调耶律大石、萧岿、庞赫共同驻守西京一带,以防止女真人突然对云中府发动突袭。

    十一月二十八。赵有恭就离开了长安,这次同行的人可不少,朱娘子和萧芷蕴总是要跟着的。因为帝姬大婚,她们两位正室大妃不可能不到场的。由于大婚设在腊月二十四。有着喜迎新春的意思,又叫双喜临门,所以这次去汴梁,肯定是要在汴梁过年了。

    腊月初六,经过长时间的奔波,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汴梁城,这次回来,明显的感觉到一丝不同。变量的街道宽阔了许多,而且城中也多了不少异族人,这些人大都是来汴京经商的金国商客。自从宋金盟约之后,金国商客可是络绎不绝的来汴京做买卖,大宋朝给的最惠国待遇,可真是让这些金国商客赚了满满的。由于天气寒冷,所以朱娘子一路上坐在温暖的马车里,入了汴梁,才从马车里出来。说起来也有一年半时间没回汴京了,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朱琏顿生感慨。裹着一件黑色披风,行走在汴河沿岸,在南边与蔡河交界的地方。并没有太多人。萧芷蕴领着大队人马会楚王府,赵有恭则陪着朱娘子沿着河边慢慢走着,犹记得当年初次相见,多少次在汴河相遇,曾经的故事远去,留下来的是久久的回忆。朱琏牵着赵有恭的手,她美丽大方,端庄绝伦,她高雅的气质。让人望之钦佩。杨柳低垂,却已干枯。赵有恭帮着朱娘子紧了紧披风,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

    朱娘子莞尔一笑,白了自家官人一眼,走到杨柳下,踮着脚,折断柳枝,“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早晚都要回到这个地方的!”

    朱娘子话里有着几分柔情,几分自信,这里是大宋的国都,是属于王者的地方。赵有恭拉起朱娘的手,轻轻地吻了吻,是的,终究要回到汴梁的,也许,那一天不会太迟。

    穿过汴河街,一路走来,当来到楚王府时,赵有恭却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在王府门前站着一位青衫公子。哦,不,那不是一位公子,而是女扮男装的柴郡主。赵有恭心中甚是纳闷,柴可言跑楚王府来做什么?赵有恭看到了柴可言,柴可言也同样看到了赵有恭,望着与赵有恭并排站在一起的朱琏,便是柴可言这等高傲的女子,也不得不心生佩服。朱汋雅真的太厉害了,当所有人鄙视赵有恭,把他当做一个笑话的时候,唯有她一颗心挂在这个男人身上。现在,赵有恭成功了,朱娘子也成了当世最有权势的女子。也许朱娘子的美比不过帝姬,比不过杨婼然,但她那出尘的气质,满身的智慧,却能比过许多女子。

    朱娘子和柴可言也是一对老熟人了,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没少打交道,所以见了面,也不显生疏,朱娘子走上几步,笑眯眯的问道,“郡主真是好雅兴,这天冷得很,快请进府一叙吧!”

    柴可言轻轻点头,却回绝了朱娘子的好意,“谢谢王妃好意了,这王府还是不去了吧,本郡主有些话要与殿下说道说道,不知王妃可否把殿下让出来?”

    柴可言话语中多少有些调侃的味道,以前接触时柴可言与朱娘子针锋相对,现在见了面,好像还是那个样子。朱琏秀眉一挑,不置可否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还回头朝着赵有恭笑了笑,“官人,可要照顾好郡主哦,若是郡主吃了什么亏,奴家可不饶你呢。”

    咳咳,朱娘子这是什么意思?赵殿下瞪瞪眼无奈的笑了笑,真是瞎担心,就是要吃了柴可言,也没必要这个时候嘛。等着朱娘子进了府,赵有恭也不再端着架子了,瞅瞅柴可言,耸着肩头干笑道,“郡主,你这么急着来见本王,可是心中想念的很?”

    “你,油嘴滑舌,脸皮奇厚,这辈子也改不了,今天找你是有正事”说罢柴可言转身朝西走去,赵有恭只能快步跟上,原来柴可言今天来真的是有正事相商。自从赵殿下占了关中,朱娘子有打开河北山东的声音,恒王府的生意就只能往南边和蜀中做了,这对柴郡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次来找赵有恭,也是希望这位殿下能把河套的生意让出来一些。随着定国军在西北站稳脚跟,想做生意要不经秦王府同意。估计进去几个死几个。河套的生意太诱人了,那里有着皮毛、草药、牛羊马匹,要说不眼红。怎么可能。而且柴可言觉得光靠秦王府是吃不下这么多货的,所以才耐着性子来找赵有恭。不过这位赵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会算计,这次还不知道想要什么呢。

    相国寺外有一处大悲亭,乃是太祖皇帝年间所建,柴可言坐在亭子里,眉头一直紧紧地蹙着,赵有恭倒是清闲得很,“郡主,你把本王领到这里来。不会是干坐着的吧?”

    “哼,秦王殿下,你就直接说,到底如何才肯把河套的生意让出来一些?”柴可言紧紧地盯着赵有恭的脸,好像是想从赵有恭的脸上捕捉到什么。赵有恭沉眉一笑,眯着眼回道,“本王想要什么,郡主难道不知道么?只要郡主答应下来,河套的生意除了我秦王府,就由朱家和恒王府平分。”

    柴可言冰雪聪明。她当然知道赵有恭想要什么,可是她给不了的,柴可言恨恨的看着赵有恭。美目中多了几分冷意,这个男人,总是如此逼迫她,当真可恶至极,“赵凌,你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我柴可言不能为了自己,把全族性命都搭上去,你和官家的事,我们不想掺合。你为什么总是要逼着我呢?”

    “可言,本王理解你。可你也要理解本王,你们恒王府有多大势力。你难道不清楚?本王不要你们恒王府,官家就要,你两不相帮,想要独善其身,可能么?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答应下,所有的事本王替你扛下来,赵桓的婚事,你也不必理会!”

    赵有恭依旧是那般霸道,柴可言嘴角蠕动,一双凤目浮上一层水雾,她喜欢这个男人,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了。当年漫云湖中,一刻不曾忘记,喜欢他的恶,喜欢他的霸道,可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不是朱琏,没有朱琏那份豪气。终于,柴可言还是转过了头,任由泪水滑过脸庞,背对着赵有恭,她快步迈出亭子,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赵凌,我恨你!”

    恨?也许该恨,可赵有恭不会改变初衷,他想要恒王府,如果恒王府柴氏一脉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会让这股势力落到赵佶手中的,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会有转机呢。

    腊月初九,由于临近帝姬大婚,各国使节纷纷来到汴梁,让赵有恭倍感意外的是,金国使节竟然是那位金国二王子完颜宗望。完颜宗望是来庆贺婚礼的?呵呵,赵有恭绝不相信,恐怕是为了和赵佶商量如何拿下南京临析津府的吧。赵有恭也没想过去跟完颜二王子见个面,他们双方之间的约定已经算过去了,现在就是把完颜宗望有二心的事告诉完颜阿骨打,也没有用的,如今完颜宗望坐拥中京,手握四万大军,已经超出完颜阿骨打的掌控了,要是这会儿逼着完颜阿骨打整治亲儿子,估计完颜宗望转过脸就跟耶律淳联合,合兵一处攻打河北。千万不要小瞧了完颜宗望,这位金国二王子务实的很,只要对自己有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腊月十四,赵佶于艮岳园宴请群臣以及各国使节,赵有恭做为关中之主,没有理由不参加,临近傍晚,朱娘子就帮赵有恭换上一身龙爪锦服。酉时初,天色就已经暗下来,赵有恭便领着几个娘子军去了艮岳园,木女侠对那官家举办的宴席没有兴趣的,但耐不住朱娘子说。其实秦王府所有的女人,还没有敢违逆朱娘子的,这一点是萧芷蕴无法做到的。念奴儿算得上狡诈多智,心黑手辣了,哪怕面对萧公主,她依旧没有半点畏惧,可面对朱娘子,却心虚的很。因为朱娘子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手段,却往往让你浑身不自在。

    来到艮岳园在,自然见到不少老熟人,曾经不可一世的高衙内一看到赵有恭前来,就像老鼠见了貌似的赶紧躲开,那位康王赵构也长成十几岁的少年,比起几年前,赵构的眼神更加阴鸷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了赵有恭,赵构遥遥拱了拱手,叫了声凌哥。赵有恭煞是好奇,以前这小子眼高于顶。差不多把眼睛放到天上去了,今个怎么知道行礼了,难道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赵楷迎着赵有恭,呵呵笑道。“凌哥儿,你怎么才来?”

    “三哥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事情多嘛,嘿嘿”赵有恭说着话眨了眨眼,还有意无意的朝身边几个女人努努嘴。赵楷哪能不懂,咳咳,凌哥儿好艳福啊。这些女人哪个不是太姿国色,却都被他弄到了手。

    朱娘子对这艮岳园非常熟悉,所以向赵楷见了礼,便领着姐妹们朝园内走去。等着附近没了旁人,赵楷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将赵有恭拉倒别处,叹气道,“凌哥儿,你觉得四姐儿嫁给金世龙,好嘛?”

    “嗯?”赵有恭被问蒙了。他眨巴眨巴眼,好奇道,“三哥儿。你此话何意?金世龙还不错,也算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难道出了什么事儿?”

    “倒也不是,就是临近大婚了,四姐儿的性情倒是不好,为兄总是见她一个人发呆,你与四姐儿关系好,一会儿陪她说说话!”听了赵楷的话,赵有恭才觉得自己有些疏忽了。回来这些天,还没有找过四姐儿呢。说起来,有些过分了呢。

    酒宴临近开始的时候。赵有恭见到了不少人,有老熟人完颜二王子,还有千里迢迢赶来的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当然,也少不了那位段公子。段正淳这次来汴梁,自然不会光为了帝姬的婚事,恐怕是为了几个女儿来的吧,对这些鸡皮倒灶的事情,赵有恭可没心思管。陪着完颜宗望不咸不淡的啰嗦几句,便站到别处寻找起来,赵有恭纳闷得很,如此场合竟然没看到四姐儿还有那个金世龙。

    朱娘子看出赵殿下在寻找什么了,她也好奇呢,“官人,刚刚还看到四姐儿了呢,这会儿是不是去了别处?”

    “嗯,你们现在这应酬着,我去别处找找”赵有恭辞别几位娇妻,沿着艮岳园外围小路走着,绕了半圈一直绕到漫云湖时,看到小湖东面有一些亮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两个人在湖边说着些什么。赵有恭走近一些观察了下,果然是四姐儿赵福金,而随在她身边的则是那位殿前司指挥使金世龙了。四姐儿还是那么的美,纯洁无瑕的脸蛋,陪着粉色樱唇,她坐在湖边,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湖面。

    金世龙一动不动的站在身后,长剑在手,脸上面无表情,“帝姬,你若看不上金某,金某自去官家面前说明,这婚事不要也罢...”

    不待金世龙说完,赵福金便轻声道,“与你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心里总是慌,你也别多想了,嫁谁不是嫁呢?嫁给你,总比嫁给那些不懂文墨的粗人好的。”

    听了赵福金的话,金世龙咧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要多苦涩就有多苦涩,说实话,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帝姬。帝姬太美了,她就像一朵睡莲,出淤泥而不染,看到她,总能感觉到心旷神怡。但既然官家指了婚,那就是他金世龙的幸运。

    赵有恭迈步走了过去,脚步声惊动了金世龙,他握紧宝剑,左手大拇指撑住剑柄,扭头喝道,“是谁?”

    “是本王”赵有恭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看了看金世龙,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可哪里不对劲儿,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恰巧四姐儿看过来,轻轻招了招手,“凌哥儿,快来坐,回来好些日子,也不去找小妹,真是没良心呢。”

    “呵呵,这不是来了么?”赵有恭挥挥手示意金世龙退下,金世龙犹豫了下,拱拱手离开了漫云湖。湖边只剩下两个人,赵有恭学着赵福金的样子,蜷着腿坐在旁边,往湖里看了看,却是什么都没有,“四姐儿,你最近怎么了,听三哥儿说,你心情不是太好呢,是不是不想嫁给金世龙,跟为兄说,为兄帮你搅黄这婚事。”

    听赵有恭关切的话语,赵福金满心欢喜,不管怎么样,她的凌哥儿终究是关心她的。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当年蔡三郎的事情,当初为了搅黄婚事,凌哥儿可是直接把蔡三郎搞成了太监,如果再让他搅黄婚事,不会再把金世龙弄成太监吧,想到这里赵福金觉得又好笑又害怕,扭过头嘟着嘴苦笑道。“凌哥儿说什么呢?金世龙还是不错的,你可不能把他当做蔡三郎。”

    “呵呵,看来咱们的四姐儿真有点喜欢金世龙了呢。这姓金的真是好福气”说着伸手摸了摸赵福金的秀发,赵福金也不躲闪。温顺的很,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她托着下巴软语道,“凌哥儿,小妹真的好怕呢,又不知道在怕什么。”

    怕?难道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赵有恭觉得很可笑,拉着赵福金的手耐心的说道,“四姐儿不必怕的。以后不管什么事儿,为兄都能为你做主的。”

    “可是....凌哥儿,小妹怕,以后大家都好好的不行么,爹爹现在都有些怕你了!”赵福金说完就低下了头,也许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赵有恭皱起眉头,伸手点了点赵福金的额头,想了想才慢慢说道,“四姐儿,为兄早就说过的。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你管不了的。”

    赵福金久久不语,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废话。早该知道这个答案的,凌哥儿受尽磨难,千辛万苦方才建起一番功业,又岂会轻言放弃?爹爹身为大宋国君,自然也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力,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真的不想他们争执下去呢。

    做了好一会儿,二人聊着往日趣事,过了一段时间。赵有恭才起了身,伸出了一只手。“好了,四姐儿。今日宴会你可是主角,怎么能缺了你呢?”

    赵福金淡淡的笑了笑,伸出小手任由赵有恭牵着朝宴会处走去。十年前也才能如此过,只那时候赵福金还小,他们都无忧无虑的活着,现在长大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相处了。

    今日四姐儿没有着盛装,可依旧掩盖不了她那纯美的气质,完颜宗望紧紧握着酒杯,目光一直留在赵福金身上,他的眼睛随着赵福金左右摇摆,变得越来越坚定。完颜宗望暗暗发誓,这个女人是他的,当有一日,他一定要踏破东京,抱走这个天使一样的女人。

    别人看不到完颜宗望狼一样的眼神,但赵有恭看到了,完颜宗望也是一代枭雄,如果他刻意掩饰心中的欲望,反倒让人鄙夷了。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少了李纲那样的顽固派出来闹事,还有谁会打官家的脸呢?大宋不乏智者,他们也许知道赵佶一味讨好大金国有什么后果,但就是不说,当坐在位子上的人已经迷失了双眼,那么底下的人为了自保就会封住自己的嘴。

    柴可言端着一杯酒,晃悠悠的走过来,赵有恭和柴可言嘀嘀咕咕一番,看似亲昵,又看似仇人。对赵有恭个和柴可言,赵桓早就见怪不怪了,其实他也知道,迟早这绿帽子都得戴头上,可那爹爹不管这些,他能怎么办?赵桓眼神阴鸷,心中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只是这念头不是冲赵有恭去的,而是冲爹爹赵佶去的。

    赵桓不恨赵有恭,以前恨过,但现在真的不恨了,一点都不恨,凌哥儿这个人并无什么大恶,看上去是乱臣贼子,可对他赵桓,要比那爹爹强多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只能怪他赵桓太无能,但他赵桓不会一直无能下去的,只要一有机会,他就要报复,要让爹爹和三哥儿知道他赵桓不是任人愚弄的。

    一场宴席,各怀鬼胎,夜里散了,赵有恭也离开了艮岳园,一路上赵有恭心气并不高,一直皱着个眉头,木娘子心下纳闷,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头,“喂,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那柴可言刺激到了,怎么心绪不宁的?”

    “嘘,别乱打岔,正想到关键处呢”赵殿下扭过脸来瞪瞪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木女侠可不怕他,左手一抬横起宝剑哼道,“你想个啥,还不敢说出来,是不是又想哪个女人了?”

    看到木女侠抬手的动作,赵有恭却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木娘子,弄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木娘子心里毛毛的,朱琏觉得好笑,掩着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有恭双手一拍,暗叫一声好,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当时漫云湖边,见到金世龙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当时没想明白,现在想明白了,原来是金世龙拿剑的姿势。赵有恭见过许多人,但准备拔剑时大拇指撑住剑柄的还只有两次,一次是少室山上,一次是漫云湖畔。拔剑都有一个准备动作,看上去都一样,其实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手腕的角度,手指姿势,等等都是不相同的,而金世龙的动作,竟与那蒙面人的动作一般无二,嘿嘿,难道只是巧合?

    赵有恭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金世龙,哼哼,如果你真是听雨阁的人,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哎,对付金世龙没问题,问题是该怎么向四姐儿解释呢。

    回到王府,赵有恭就将唐淼找来,认认真真的吩咐道,“给本王查,本王要知道金世龙所有的事情,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如果确认他有问题,立刻抓捕,本王倒要看看这听雨阁有多大能耐。”

    金世龙的身份可一点都不简单,蜀中金家大公子。唐淼诧异万分,他也不知道赵殿下是如何看出金世龙有问题的,不过还是拱手道,“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查!”

    汴梁一处宅院里,一个青衫男子飘然而落,在院中早有一个黑袍人在等待着了,见青衫男子到来,黑袍人抬着手臂,呵呵笑道,“怎么样,婚事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阁主放心,那赵佶对属下信任有加,绝不会变卦的,而且,公主....似乎对属下也已经不再讨厌....”那人一开口,声音腔调不正是金世龙么?

    黑袍人转过身,看着金世龙幽幽笑道,“公主对你看法好了,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上帝姬了呢?”

    “属下...属下...”金世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因为他不知道黑袍人到底为何这么问,万一回答错了呢?似乎看出了金世龙心中所想,黑袍人不阴不阳的粗声道,“你看上帝姬是应该,帝姬那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呢?只是,本座要警告你一下,千万不要误了大事,如果误了大事,就别怪本座了。”

    “阁主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阁主成就大业!”金世龙连说不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离开宅院后,金世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真的是太可怕了,每次面对阁主的时候,都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阁主好像更为阴沉了,话也更少了,但他一旦话多的时候,往往代表性情不太好。正如黑袍人所说,金世龙真的爱上了帝姬,帝姬那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呢?(未完待续)

第650章 心狠的金世龙

    第650章心狠的金世龙

    金世龙居住的地方离着北街并不远,位于南北主道与汴河街之间,上边写着金光灿灿的两个字。这府邸可是经过改建的,要迎娶帝姬,一切规格可是有着严格要求的。金世龙早已经换了一身值班时候的戎装,提剑踏进府门,他就感觉到背后冷飕飕的,回过头,眉头一皱,心中大为惊讶。怎么会被人盯梢,到底是什么人?金世龙好奇得很,这京城之中,谁会对他金某人感兴趣?难道是蜀中来的人?虽然留意到了,但金世龙佯装什么都没发现,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迈步进了府邸。

    院外大柳树下,漆黑一片,此时唐淼就隐藏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看着金府大门,直到金世龙没了踪影,唐淼方才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心中有个不好的感觉,金世龙刚刚于门前回望一下,是发现了什么?按照计划,唐淼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的,就想通过金世龙,找到听雨阁的大人物,可要是金世龙发现了什么,就不得不提前做出应对了。唐淼踌躇良久,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好抽身对手下说道,“你们盯紧点,某家回去告知殿下!”

    说罢,唐淼匆匆离开,就在唐淼返回楚王府的时候,金世龙也一脸凝重的思索着,他还在想着盯梢的人是谁。莫名的,金世龙想到了一个人,嘶,难道是赵有恭发现了什么端倪?不,怎么可能?他一直小心翼翼,何时露出过破绽?不管是不是赵有恭派来的人,金世龙觉得自己都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现在能保住自己性命的不是阁主,而是帝姬了。赵有恭此人对旁人心黑如墨。可对帝姬那是非常好的,没奈何,只能抓紧帝姬这根稻草了。

    楚王府里。赵有恭端坐桌前,唐淼坐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回道,“殿下,这金世龙果然有问题,属下带人盯住金府,今夜见他一身夜行衣从别处回来,鬼鬼祟祟的。敢问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唐淼此问,倒是让赵有恭纳闷得很。如此简单的问题还用问么,当然是钓大鱼了。转念一想,觉得唐淼不是那种蠢人,于是眯着眼问道,“怎么回事?”

    “回殿下,属下怕那金世龙已经发现了什么”唐淼也不敢太确定,他只需要将担忧说出来,至于如何决定,那就是赵殿下的事情了。赵有恭呼口气,仰躺在椅背上。他相信唐淼的判断,唐淼如果觉得有问题,那金世龙八成是真的发现什么了。不管怎么样。既然发下了金世龙,就不能让这个棋子跑了,也许直接抓捕金世龙会失去很多线索,但为了避免出现变故,就只能先将金世龙控制起来了。

    “吩咐下去,盯好金府,今夜本王要活捉金世龙!”赵有恭不想中间出现太多的意外,没一会儿就随着唐淼领着一批亲卫匆匆离开楚王府,木女侠万事都爱凑个热闹。一路跟在后边。等来到金府之后,却听金世龙去了皇宫。说是今夜当值。唐淼听了直皱眉头,金世龙今夜不当值啊。怎么还去皇宫呢?

    从金府来到皇宫,如今已是亥时,城门禁军自然是不肯放外人入宫的,可当火光照出赵有恭那张脸,城头禁军士卒就有些慌了。如今大宋朝谁不怕这位秦王殿下,如今他带着大批亲兵前来,胆小的都能吓趴下。明知道赵有恭不会真的强攻皇宫,可禁军统领燕文醉还是慌得不行,探出头拱手道,“末将燕文醉见过殿下,殿下,如今时候不早,你有什么要事?”

    “告诉官家,就说宫里出了逆贼,本王职责所在,需要入宫搜捕贼寇”赵有恭撒气慌来,脸不红气不喘。燕文醉听得脸都绿了,你他娘的一个关中秦王,又不是开封府尹,更不是六扇门的人,你关心什么逆贼。再说了,真要宫里出了贼寇,也用不着你秦王殿下亲自动手啊。心中这么想,可燕文醉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还得拱着手陪笑道,“开玩笑了,宫里安静得很,殿下多虑了,是不是贼寇去了别处?”

    一听燕文醉这话,赵有恭就不乐意了,眯着眼阴测测的笑道,“是嘛?听燕统领的意思,是怀疑本王胡说了?哼,还不快去通传官家,本王给你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这门要是没打开,本王就亲自开门。”

    嘶,燕文醉倒抽一口凉气,秦王殿下还是那个秦王殿下,不敢怠慢,燕文醉告声罪赶紧下了城楼朝宫内跑去。燕文醉跑的很快,一路上气喘吁吁地,惹得一些宫女和太监们面面相觑的,今个是怎么了,以前燕统领都是眼高于顶迈着八字步,今个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燕文醉一路跑到陈美人的居所,扶着拱门,朝里边张望了起来。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燕文醉多少了解官家的脾气,这会儿官家正搂着陈美人醉卧软榻呢,你冒冒失失的跑过去叫几声,估计官家心情好不了。瞅了瞅,就看到宫内管事杨莲拢着袖子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燕文醉赶紧一把抓住了杨莲的袖子,“杨总管,你可真悠闲,出大事了!”

    杨莲浑没当回事,不咸不淡的笑道,“哦?燕将军,你倒是说说,出了什么大事?”杨莲心说,你个燕文醉,没事就大惊小怪的,今个倒要看看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不过等燕文醉把宫门的事情说了后,杨莲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哎哟,我的天,殿下不会真的要闯进宫中,借着剿灭贼寇之名,把官家杀了吧。想了想,杨莲就摇了摇头,殿下可不是那种蠢人,不过大半夜的硬闯皇宫,难道真的是宫里出了问题?让燕文醉先回去应付赵有恭后,杨莲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来到门前,敲敲门,没一会儿就听里边传来赵佶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儿!”

    “回官家,秦王殿下在宫外候着。说有要事要进宫一叙!”杨莲可没敢说秦王殿下进宫是剿匪的,好家伙,宫里太平盛世的。你剿匪?这不是骂官家么?

    听说是赵有恭到了皇宫外,赵佶倒也没有太过担心。那个侄儿虽然手段狠辣,但还没胆子敢在宫里耍横,至少秦王府的势力还没有控制东京城,这小子,大半夜来折腾什么?想了想,赵佶还是让杨莲去开宫门,赵佶可没心思跟赵有恭在这点事上计较,而且。他也想看看赵有恭到底想做什么。宫门开了后,杨莲赶紧给赵有恭行了个礼,由于宫门人多眼杂,杨莲也不好多说,等到离开一段距离,就看到赵有恭不去见赵佶,竟直朝殿前司走去。杨莲眨眨眼,低声问道,“殿下,你这大晚上的。是为了何事?”

    “金世龙呢,有没有在殿前司当值?”赵有恭也没有跟杨莲啰嗦,杨莲微微一怔。拱手道,“金世龙应该不在殿前司,想必去了御花园吧,帝姬这段时间总会去御花园里欣赏夜景。”

    赵有恭抬头看看漆黑如墨的夜空,干脆撇了撇嘴,娘的,还欣赏夜景的,这黑乎乎一大片,看什么夜景?赵有恭点点头。示意杨莲想办法忽悠赵佶,领着人浩浩荡荡的朝御花园杀去。赵殿下搞出这么大动静。看上去实在没必要,但实际上也是有意为之。他今夜不光要抓捕金世龙,还想看看赵佶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夜深人静,小刘妃正抱着儿子喂奶,离开不久的文慧从外回来,悄声道,“娘娘,刚杨总管那传来消息,殿下进宫了,好像冲着御花园去了呢!”

    “嗯?殿下这个时候进攻作甚?文慧,你去瞅瞅!”小刘妃铁定无法离开的,可偏偏又有一颗好奇心,文慧乖巧的点点头,退出了暖香阁。

    腊月天,冷风吹拂,整个汴梁城干冷干冷的,本该有一轮圆月的,但今天明月却隐藏在乌云之中,预示着明天会有风雪。赵福金裹着一件白色厚披风,静静地坐在凉亭中,旁边脚下放着一个炭盆,石桌上摆放着一张琴。自从赵有恭离开汴梁,赵福金的生活就缺少了许多色彩,因为除了那位凌哥儿,没人会带着她玩耍的,渐渐地,赵福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夜深人静,睡不下的时候,就会来凉亭弹上一曲,这个习惯保持了好些年了,风雨无阻,哪怕是冰冷的冬日,依旧无法阻止她。今夜本该明月高悬的,却是一个阴乎天,纤指拨弄,优雅的琴声从凉亭飘出,在这寂静的冷夜里,平添了几分温暖。

    金世龙站在凉亭一脚,倚靠着柱子,怀抱宝剑,就像一个忠实的护花使者。眼前有一朵皇室牡丹,她的美,让仙女嫉妒,金世龙看着眼前的女子,渐渐沉迷了进去,他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也许是爱她这份纯真和美丽,可爱上就是爱上了。有一种爱,无法自拔,明知不该爱,依旧还会去爱。

    帝姬赵福金多才多艺,绝非那种皇室花瓶,她的智慧绝不比柴郡主差,只是她的才学都是好的,从来不愿把人往坏处想。感受着金世龙灼灼的目光,赵福金嘴角带着点甜甜的笑,喜欢金世龙么?也许该喜欢的,金世龙英俊潇洒,勇武不凡,虽然样样都比凌哥儿差了不少,但也是一个大好男儿了。起初,赵福金很反感赐婚,连带着也反感起了金世龙,可随着一点点接触下去,她发现金世龙这个人温尔文雅,虽然一介武夫,却又不失儒雅,再加上此人又是常伴左右,渐渐地也就好些了。喜欢?真的谈不上,只是不讨厌罢了,总之,嫁给金世龙,远比嫁给其他人好多的。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金世龙淡淡一笑,拱手言道,“帝姬,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歇着了,太晚了,对身体不好!”

    “嗯,有劳金指挥了”赵福金点头算是道了声谢,随手抱起那张古琴,金世龙则自觉地端起炭盆挪到一边,自有候在远处的太监帮忙处理一下。

    沿着青石小路,赵福金微微低着头,一路向前走,冷不丁的撞上了一个人,抬起头来,精致的脸蛋儿先是愠怒,接着露出点欣喜之色。“凌哥儿,怎么是你?....嗯,都快子时了。你怎么进宫的?”

    赵福金天真无暇,哪里想得到那许多事。赵有恭招招手,示意赵福金走近一些。此时就只有赵有恭一人,其他人隐藏在别处,赵福金与赵有恭又亲昵惯了,也没有多想,本能的靠近一些,这时赵有恭突然出手筛住赵福金的手腕。变故陡然发生,赵福金骇然一惊。瞪大美目不解道,“凌哥儿,你作甚?”

    赵有恭没有多解释,接过古琴,拉着赵福金往后退去,这时唐淼、木婉清等人从旁边窜出,顷刻间将金世龙围在中间。金世龙早就想到赵有恭是冲他来的了,可没想到禁军会放如此多人入宫,独斗唐淼已经是没有把握,现在还要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攻。金世龙可以说毫无胜算。面对畏惧,金世龙镇定自若,没有一点慌乱。反而眯着眼,一脸怒色的拱手道,“秦王殿下,不知末将所犯何罪,劳你如此兴师动众?”

    赵有恭没有理会金世龙,自有唐淼开口道,“金世龙,你以为你隐藏的很深么,没想到堂堂蜀中大公子也是听雨阁的人。哼哼。怎么样,金大公子是自觉受缚呢。还是要我等动手呢?”

    “听雨阁?唐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金某与那听雨阁可是一点干系都没有。你们如此说金某,可有半点证据?”

    听雨阁,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并不陌生,谁都知道这个听雨阁志向远大,不为人所喜,赵有恭不喜欢这样的造反专业户,赵佶同样也不会喜欢。所以在打击听雨阁这件事上,两个人是意见一致的。赵福金听了一通,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有一点她还是听明白了,凌哥儿说金世龙是逆党。秀眉微蹙,赵福金拉着赵有恭的袖子,小声道,“凌哥儿,你搞错了,金指挥不可能是逆党的,他对爹爹忠心耿耿....”

    “四姐儿,接下来的事情与你没关系”赵有恭不想赵福金见到太多的黑暗面,抬头看向了金世龙,望着金世龙的脸,他嘴角一撇,冷哼道,“金世龙,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要狡辩了,本王若没有十足把握,会大晚上的来找你么?证据,哼哼,本王说你是,你就是,信么?”

    赵有恭霸道十足,带着一股沙场之人才有的血腥之气,赵福金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凌哥儿,以前凌哥儿说话都是柔和的,现在才发现他真正的样子是如何的。都说秦王赵有恭杀伐决断,乃枭雄之姿,以前还不信呢,因为每次凌哥儿来,都还想当年一样宠着她。金世龙,难道他真的是逆贼,还是凌哥儿为了在皇宫安插人手,故意要陷害金世龙?

    赵福金想着,金世龙已经拱手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王殿下,你一心要插手东京禁军,直说便是了,何必往末将头上扣这么多帽子,末将承受不起呢。”

    赵有恭大皱眉头,这金世龙还真能狡辩,当然也很聪明。果然听了他的话,赵福金就狐疑的看向赵有恭,眼中已经泛起了一丝怒色,赵有恭摇摇头,无奈的苦笑道,“四姐儿,你要相信为兄,事情绝对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金世龙确实是听雨阁的人。”

    “凌哥儿,你不要说了,带着你的人离开皇宫,金世龙交给小妹处置,如果他真的是听雨阁的人,爹爹也会将他碎尸万段的!”赵福金如此说,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她已经有点相信金世龙所说的话了。其实也怪不得赵福金,这些年宫里勾心斗角的事情还少么?想金世龙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如果换个人,赵福金也不愿管了,可金世龙是她为了夫君,她怎能不管?而且凌哥儿如此肆意妄为,破坏皇族关系,也是让她大为光火,总之绝不会让凌哥儿把金世龙带走的。

    赵福金的反应落到金世龙眼中,金世龙也长长地舒了口气,帝姬生气了就好,哼哼,倒要看看赵有恭怎么办,如果强行带走他金某人,也势必破坏他和帝姬之间和睦无间的关系。赵有恭真的很为难,他能够理解赵福金的心思,更不想因为一个金世龙,而影响他们好不容易恢复如初的兄妹关系。可现在四姐儿明显已经信了金世龙的鬼话,解释再多也没有用,金世龙太重要了,无论如何也要带走的。长舒口气,赵有恭还是做了决定,眉头一锁。朝远处的木婉清说道,“婉儿。带四姐儿回去!”

    “嗯”木婉清点点头,走过来架住了赵福金的胳膊,赵福金哪里肯走,用力挣扎着,一双美目恨恨的盯着赵有恭,“放开我,放开我,凌哥儿。我不走....你不准把金世龙带走....”

    木婉清不由分说,用了几分力,赵福金哪里抵挡得住,渐渐地被木婉清拖走。没了赵福金的掣肘,赵有恭也不再客气,只是淡淡的下了命令,随后转身朝御花园外走去。金世龙神色大变,他没想赵有恭会如此果决,冒着毁了兄妹关系的风险,也要拿下他金世龙。面对唐淼以及十几名暗堂高手围攻。金世龙根本反抗不得,等到曹炳和黄裳领人赶来,唐淼已经将金世龙绑缚起来。供奉司倒是想接手金世龙。不过暗堂可不会供奉司这个面子,曹炳也没胆子冒着跟暗堂撕破脸的风险,强抢金世龙,最后只能看着唐淼押着金世龙离开皇宫。

    这两年,暗堂势力发展迅猛,不仅以灵鹫宫为基础,后期还有了唐淼、独孤求败、萧远山父子,但就高手,暗堂已经远远强于供奉司。尤其是那个独孤求败。这些年也不知道宫里增进到何种程度。唐淼押着金世龙离开皇宫,赵有恭则亲自来到了陈美人居住的地方。既然来了皇宫,总要见一见赵佶的。

    客厅里。赵佶一身白色长袍,头发还有点乱,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听赵有恭唠叨了下金世龙的事,赵佶神色不变,也没表示什么。等着赵有恭离开后,赵佶那张脸变得铁青铁青的,赵佶是优柔寡断,不懂大局,但有些事情他还是能想明白的,这个侄儿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的,那金世龙居然是听雨阁的棋子。一想到拱卫皇宫的殿前司指挥使竟然是叛党的人,赵佶就觉得浑身直冒冷汗,如果金世龙想要他死,他岂不是易如反掌?赵佶真的太生气了,他抓起茶杯,将那温热的茶杯砸在地上,随后朝着外边吼道,“杨莲....杨莲....给朕滚进来!”

    杨莲早在外边候着了,一听喊声,赶紧弯着腰跑进来,“官家,你这是怎么了,气大伤身,小心龙体啊!”

    “去...把曹炳和黄裳找来”赵佶气急眼了,他养着供奉司这么多好手,结果供奉司竟让金世龙卧底到身边来了,最可怕的是一点都没发现金世龙的异样,哼,供奉司有错,曹炳和黄裳这两个当家人难辞其咎。

    其实赵佶真有点错怪曹炳和黄裳了,这两个人功力超绝,要说暗杀什么人,他们绝对拿手。可要论追查案件,勘察内奸,还得是唐淼这样的刑侦专家,可惜,赵佶不喜欢唐淼这样的人,总觉得唐淼搞什么查案判案摸死人的是粗人才干的活,于是,逼着唐淼投靠了秦王府。

    曹炳和黄裳哪里敢怠慢,慌慌张张的赶到,到了这里不免遭到一顿臭骂,赵佶严令二人彻查宫内人员,一旦有可疑人员立刻遣送出宫。曹炳和黄裳那个郁闷啊,官家也太小心了,这么大张旗鼓的彻查,还不搞得宫里人心惶惶的,怎么官家就不觉得憋屈呢?人家赵殿下可是从御花园里把金世龙带走的。按常理,金世龙就算是逆贼,也该由供奉司处置吧。

    楚王府西边有一处偏院,以前没离开京城之前,樱婼和阿九就曾经在这里住过,后来这里就没人住了,如今,则被赵有恭改造成了一间临时牢房。金世龙双手双脚带着铁撩,赵有恭搬张椅子,坐在两张外的地方,翘着二郎腿,打量一下金世龙,轻声笑道,“金世龙,现在帝姬不在,你也没必要再演戏了,本王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向本王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本王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这次金世龙也没再躲避,很光棍的点了点头,眉头一挑,轻蔑道,“金某很是好奇,殿下到底是如何发现金某身份的呢?金某自认为没露出什么破绽,不知殿下从哪看出来的?”

    “呵呵,金世龙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么?还记得当初你在少室山上的时候么,当时本王就觉得你很有趣”说着,赵有恭接过木女侠的长剑,学着金世龙的手势。手腕未抬,左手大拇指往上一挑,抵住剑柄。整个动作潇洒自然。看完这个动作后,金世龙半张着嘴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骇然之色。

    这持剑的手势,就连他自己都没留意过,没想到赵有恭竟然观察的如此仔细。如果是普通人看来,这种持剑方式没什么特别的,可一个武人看来,就大为不一样了。练武之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尤其是持剑出剑的方式,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心细的练武之人定能看得出来的,只是这种习惯很少有人留意罢了。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未抬,大拇指抵住剑柄,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没想到隐藏几年,最后却毁在了这个习惯上边。

    金世龙摇头苦笑起来,他输得一点都不冤,赵有恭果然可怕,这双眼睛总能盯到别人留意不到的地方。“呵呵,怪不得连耶律大石都不是殿下的对手,果然厉害啊!”

    “哼哼。就不劳金指挥夸奖了,说吧,黑袍人到底藏在何处,听雨阁的据点到底在哪里?只要你告诉本王这些,本王保证不会伤害你!”

    金世龙似乎很心动,他眼睛一眯,笑道,“殿下,如果金某人说了。帝姬还会嫁给金某人么?只要殿下答应依旧让帝姬嫁给金某,金某就说!”

    听完金世龙如此嚣张的话。三娘神色一冷,走过去照着金世龙的脸就是一巴掌。“大胆,事到如今,还想着娶帝姬的美梦,告诉你,说了能活,不说就死,你自己做决定。”

    舔舔嘴角的血迹,金世龙抬头看了三娘一眼,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这三娘子果然是个狠人啊,出手果断,比男人还男人。虽然挨了一巴掌,金世龙依旧是面无惧色,他坐正身子,冷笑道,“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有什么把戏,殿下尽管朝金某来便是。”

    碰到金世龙这样的硬骨头,赵有恭也是大皱眉头,沉眉想了想,便起身朝外走去,来到门外,对守在外边的唐淼道,“唐淼,金世龙交给你了,今早上,本王想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殿下放心,属下定让金世龙开口”唐淼似乎有着很强的信心,对审讯,虽然他比不上崔娘子,但是也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的。

    辰时,赵有恭在朱琏的服侍下起了身,洗漱一番,换上一身清爽的长袍,朱娘子踮着脚,整着衣领,眉宇间挂着点淡淡的忧色,“官人,四姐儿一早就来了,你还是见见她吧。”

    哎,这个四姐儿,恐怕又是为金世龙来的吧,赵有恭摸了摸额头,满脸苦涩,四姐儿来了,也不能不见。跟朱琏交代几句,便匆匆朝客厅走去,可巧了,估计是等到烦躁了吧,赵福金正急匆匆的往后院走,二人正好碰了个照面。那张瓷娃娃一样的玉脸上多了一丝怒色,精致的小嘴嘟着,眼中含煞,又有几分可爱,四姐儿身后跟着一路小跑的阿九,阿九一瞧见赵有恭,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做个鬼脸自觉地跑到别处去了。

    “凌哥儿,你把金指挥弄哪去了,快带小妹去见他,你不能如此诬陷他”赵福金开门见山,双目含煞,赵有恭郁闷得很,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时候估计说什么四姐儿也不会相信的,“四姐儿,你就这么相信金世龙,难道为兄的话,你一点都不信?”

    一句话就将赵福金问住了,赵福金也有点愣愣的,现在想一想,好像一开始就信了金世龙的一面之词,好像真的有点冤枉凌哥儿呢。自知道理亏,赵福金推着赵有恭,有些不耐烦的哼道,“便是小妹错了,还不是凌哥儿的错?谁让你往日里那般霸道,总爱耍些手段呢,快带小妹去见见金世龙,小妹非要听他说才可。”

    赵有恭被赵福金缠的有些无奈了,只好带着她去了偏院,此时唐淼正愁眉苦脸的坐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一把短剑,不断刺着地上的土。看唐淼这副尊荣,赵有恭就知道劳累一夜的唐大将军并没有撬开金世龙的嘴。赵福金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唐淼也起了身拱手告罪道,“殿下恕罪,属下无能,各种法子都用了。姓金的就是不开口。”

    “哎,看来还是个硬茬子啊,说不得得另外想办法了”赵有恭说着话便进了屋。只是稍微看了一眼房中的状况就大皱了下眉头。金世龙在意是遍体鳞伤,全身每一块好地方。双手十指渗着血,一张脸狰狞可怖。四姐儿小脸儿煞白,美目中吧嗒吧嗒的泪珠往下掉,不管怎样,金世龙都是她为来的夫君,想想一年来金世龙对她的好,她就觉得伤心。赵福金真的有些恨赵有恭了,为什么要把人打成这样呢?

    唐淼有些尴尬的瞅了瞅赵有恭。好在赵殿下并不在意,唐淼无论怎么对付金世龙都是应该的,因为他不管如何,都是为了撬开金世龙的嘴吧。眼前的金世龙仿佛奄奄一息,他将头搭在赵福金肩头,喉咙涌动,仿佛在说着些什么。

    “帝姬,末将冤枉....殿下是要害末将....金某不是叛逆,他要派人顶了金某的职.....金某死不足惜,只是....不能娶帝姬为妻....实乃平生大憾....”

    断断续续的话从金世龙口中说出。他说得很慢,也很动情,此时赵福金就是不爱金世龙。也会被这一番话深深打动的,她抱着金世龙的脖子,急声哭道,“别说了...我这就带你出去....”

    赵福金在忙着去解金世龙手上的镣铐,她却不知道此时金世龙脸上露出一种狰狞可怖的笑容,他微微张着嘴,牙齿外露,配上那张满是伤痕的脸显得阴森森的,让人看了背脊发寒。金世龙在笑。那是一种阴谋得逞的笑,突然。那双阴沉的双眼狠狠地盯了赵有恭一下,接着他伸出舌头狠狠地咬了下去。随后。一声闷哼,金世龙的脑袋耷拉了下去,很快就没了声息。

    赵有恭呆呆的看着金世龙,这一刻,他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金世龙好狠,临死了,还要给他赵某人带来一个无穷无尽的麻烦。金世龙死了,他自尽了,而四姐儿则哭着擂着赵有恭的胸膛,“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不就知道金世龙的身份么,小妹还有几天就要大婚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缓几日.....为什么?”

    四姐儿打够了,累了,哭着跑出了偏院,赵有恭没有去追,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疏远了。呵呵,金世龙真是厉害,听雨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能网罗到金世龙这样的人才,看上去他赵某人赢了,可实际上除了要了金世龙的性命,什么都没得到,还平白惹得四姐儿憎恨。实际上,这一次他赵有恭败得很惨。

    殿前司指挥使金世龙死于楚王府,消息不胫而走,当这个消息传遍汴梁城,百姓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帝姬和金世龙的婚事不会还有几天就要举行了么,现下倒好,新郎官死了,帝姬未出嫁就成了寡妇。

    金世龙的死,对听雨阁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为了让金世龙入宫,听雨阁可是做了许多前期工作,现在金世龙眼看着就要成为一颗重要棋子了,结果却成了一具死尸。

    金世龙的死,高兴的人并不多,但完颜二王子绝对算一个,完颜宗望对那位茂德帝姬可是垂涎已久,如今帝姬死了未婚夫,怎能不高兴?帝姬,等着吧,完颜宗望一定会踏过黄河,席卷东京汴梁城的,到时候一定要取走一切想要的东西。

    惹恼了四姐儿,总要好好弥补一下关系的,赵有恭只好去了趟皇宫,结果毫无意外的吃了闭门羹,没办法,只能偷偷的跑到暖香阁里发牢骚。抱着自家儿子逗弄下,最后哄着小家伙入睡,赵殿下依旧闲不下来,因为小的哄睡了,大的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小刘妃坐在男人腿上,纤手一阵乱摸,摸得男人心里痒痒的,偏偏这女人又不玩真的,“殿下,你呀,也没必要太心急,帝姬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过段时间再找她会好许多的。”

    “你说的容易,问题是四姐儿可不是那么好解开心结的,金世龙这家伙厉害哪,本王可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被别人耍的团团转!”

    小刘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聊了下赵福金的事,就切到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上。说起正事,小刘妃脸上少了几分媚色,多了几分端庄,“殿下,官家有意要和女真人重新缔结盟约,这次恐怕是要铁了心拿下南京了,你可得多做准备才行。”

    赵有恭点点头,也是一脸的愁容,他不光为自己愁,也为赵佶发愁。哼哼打下南京,就一定能守得住么?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而且,完颜宗望一旦打下南京析津府,那就是逼着完颜晟攻打西京云中府了,因为谁在伐辽大战中立功最多,谁继承金国可汗的可能性就越大,完颜晟不会在这方面输给自己侄儿的。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否则真要被逼的手忙脚乱了。

    说了正事,免不了又要陪着小刘妃胡天海地一番,也是好久没享受过闺中乐趣了,小刘妃变得大胆的很。

    金世龙的死,虽然造成了一定的风波,但对诺大的汴梁城来说,金世龙只是大海中的一粒沙,过去了也就没人关注了。临近年关,家家户户喜气洋洋,本来是大好的日子,偏偏有一些事情搞得人心绪不宁。今日师师领着人来街上采办年货,赵有恭闲来无事陪着师师一起上街,本来挺好的事,却碰上一件恼人的破事。

    在汴河街上,围拢着一群人,挤进去一看,打听一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今日一个金国商客与一个商贩起了冲突,二人言语不和,那金国商客估计是猎户出身,掏出一把短刀直接把那商贩刺死了。这不,百姓们正围着这名金国商客大肆攻伐,要将他扭送开封府呢。

    虽然杀了人,但这位金国商客却凛然不惧,也不逃也不骂,就大刺刺的坐在桥墩上,等着开封府的人来。赵有恭好奇了,这可真是邪门了,杀了人都如此镇定,还不怕见官。

    赵有恭觉得奇怪,师师可是早就见怪不怪了,悄声细语道,“官人有所不知,自从我大宋与金国盟约之后,金国人在汴梁可是横行霸道,就是杀了人也就是配上百贯钱的事情。”

    “还有这事儿?”赵有恭有点不信,还有意去开封府凑了下热闹,正如师师所言,金国商人进了开封府并没有受到半点虐待,还好茶好水的伺候着。等着金国二王子一来,只是说了几句话,就留下两百贯钱走了。

    赵有恭算是明白了,敢情在完颜宗望眼里,死个大宋百姓就值二百贯钱啊。赵楷主政开封府,看上去懦弱不堪,但赵有恭也不会去怪赵楷,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为大宋朝廷签署的盟约限制?不过赵有恭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既然拼谁有钱,那就拼一把,看看到最后完颜宗望会怎样。(未完待续)

第 651章 夜离歌

    第651章夜离歌

    赵有恭算是明白了,敢情在完颜宗望眼里,死个大宋百姓就值二百贯钱啊。==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赵楷主政开封府,看上去懦弱不堪,但赵有恭也不会去怪赵楷,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为大宋朝廷签署的盟约限制?不过赵有恭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既然拼谁有钱,那就拼一把,看看到最后完颜宗望会怎样。

    这些金国商客说是商人,其实大都有过从军经验的,女真人数不多,男子十三便要追随部族作战,所以女真人大都非常好斗。腊月二十八,京城天香楼举行鉴酒大会。其实每年天香楼都会举行鉴酒大会。这一日大宋各地酒商都会云集此地。因为天香楼可是京城第一楼,这里的美味佳肴号称赛过了御膳房,酒商们也都想接着天香楼推销下自己的酒。今日酉时一年一度的鉴酒大会,别说京城里的大户了,就是苏杭一带的人也跑到这里凑热闹,尤其是那些才子们,可是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只要是文雅的事,那都要说出点一二三来才行,像品酒这样的雅事,才子们怎么可能错过呢?

    才子们平生追求的是什么?嗯,当然要科举入朝了,但你要是直接那么说,绝对会遭人鄙夷的,那么想的人绝对是个俗货,大大的俗货。你要是问才子们,才子们一定回答真正的追求是美酒与佳人。一副书画。美酒一杯,佳人抚琴。梦想中的生活啊。恰恰,今年鉴酒大会还有不少美人,这天香楼老板不知道跟娱乐城李妈妈怎么商量的,竟然把娱乐城的姑娘们请来端酒,这下可是勾的那些才子们心痒难耐。

    赵有恭不是才子,但绝对倜傥,拢着大袖子,揣着手,赵殿下就像个普通公子那般瞅着热闹。今个鉴酒大会,师师也要参加的,因为秦王府的酒也要靠这鉴酒大会打开销路呢。瞅瞅乌压压的人群,赵有恭忍不住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才子们流行拿折扇了,而且还风雨无阻,瞧瞧这大冷天,估计眨眼间就能下场雪。可就这么冷的天,一个骚包蓝衫公子,还站在台下晃悠悠的扇扇子,看的赵有恭脸皮子直打哆嗦。阿九东张西望的,最耐不寂寞,由于人太多了,阿九丫头只能踮着脚勾着赵殿下的肩头往前看,她一眼就瞅见前边那个骚包公子了。

    “公子,你瞧那个穿蓝衣服的,太傻了,不怕把自己东城冰棍”阿九银铃般的声音清晰无比,不光赵殿下听清了,就是前边那位蓝衣公子也听到了,他当即转过头巡视起来,好家伙,这东京城里还有打趣他胡大公子的?胡大公子眼尖的很,稍微搜寻了下,就瞅见举着手打招呼的赵有恭了。

    胡锦平面色尴尬,赵有恭也是有点小尴尬,弄了半天还是老熟人,瞪瞪眼,示意阿九以后少乱说话后,主动朝着胡锦平走去。赵殿下嫁到,胡锦平只能草草的行了一礼,毕竟人多眼杂,赵殿下又不想被人打扰。凑近之后,胡锦平瞄瞄阿九,做了个鬼脸,阿九也不怕,左右食指勾住嘴角,伸了伸小香舌,表示胡大公子像个发春的大狼狗。

    胡锦平顿时没了脾气,他知道殿下身边的九姑娘有多难缠,简直比那木娘子还让人头疼。对作怪的阿九,赵有恭也不忍责怪,拍拍她的小臂,哭笑不得道,“老大不小了,正经点!”

    “哦”九姑娘点点头,不过那东张西望的样子,可依旧不算正经。赵有恭砰砰胡锦平的肩头,小声问道,“还真是哪都缺不了你,怎么,你家老爹来了没?”

    “咳咳,殿下,你莫逗胡某了,那老头子要是来了,胡某还能待在这里?哦,殿下,你对着鉴酒大会也有兴趣?”

    “没,不过本王对那个感兴趣”说着话,赵有恭朝左手后方指了指,胡锦平踮着脚望了望,就看到那里站着一群金国商客,这些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还不时的瞅瞅台上的姑娘们。胡大公子那可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当即撸着袖子兴奋道,“殿下,这帮女真蛮子惹你不快了?嘿嘿,殿下莫说,胡某也早瞧这帮子人不顺眼了,你等会儿,看胡某如何教训这帮蛮子。”

    看胡大公子这架势,敢情是要拉上一票人跟女真蛮子当街群殴呢,赵有恭脸都快黑了,要打群架用得着胡大公子动手么?眼看着胡大公子就要出去拉人打架了,赵有恭赶紧将他拽了回来,“我说胡大公子,你能不能冷静点?要打架,本王还缺人么?你找几个不怕死的人来,最好是敢杀人的,一定要是平民。”

    “嗯?”胡锦平眼珠子一阵乱转悠,一时间搞不懂赵殿下到底想干啥了。其实吧,赵有恭想着直接现场拉几个硬汉的,既然碰上胡锦平了,这活就交给他了。胡大公子那可是汴京一霸。自从赵殿下离京。蔡三郎、高衙内、王衙内成婚之后。京城衙内算是后继无人了,直接把胡锦平这个富商子弟给漏出来了。早在以前,胡锦平就曾领着人当街帮战,所以还真认识几个敢下重手的硬汉。离开没有一会儿,胡锦平就领着几个粗衣壮汉回来了。

    “殿下,这些都是胡某找来的硬手,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胡锦平说完,那几个壮汉估计早就得到了吩咐。赶紧向赵有恭行了个礼。

    赵殿下也不答话,伸着手开始朝着那些金国商客点起了人头,好嘛真不赖,正好十个人,随后拽拽阿九的袖子,小声道,“小九,给这几位壮士三千贯钱。”

    阿九没有多问,乖乖地掏出一叠交子点了点丢到了一个大汉手中,这时赵有恭方才吩咐道。“你们就瞅好了,要是那些金国蛮子敢闹事。就给本王往死里打,打死一个扔两百贯钱。你们也不用怕,开封府那边要是问责起来,本王替你们担着。”

    有秦王殿下担着,这些壮汉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他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基本的人头还是数得清的,十个人,一个人头两百贯,也就是两千贯,殿下却给了三千贯,这是明着把那多余一千贯赏他们了。开封府再厉害,还能顶的过秦王殿下?于是几个壮汉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们决定了,一会儿逮住这帮子金国商客往死里揍,一个都不放走。其实好早之前就想揍死这帮子人了,一帮子女真蛮子,在汴梁城里耀武扬威的,谁能受得了,只不过开封府和稀泥,纵容女真蛮子,有跟女真蛮子相斗的,往往最后也会吃个大亏,所以也没人敢管他们了,现在秦王殿下站出来撑腰,那铁定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几个壮汉去做准备了,胡大公子也想追上去凑热闹,赵有恭没好气道,“胡公子,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了,出去折腾这种事,不是给完颜宗望落下口实么?”

    “这”想想赵有恭说的也有道理,胡大公子只能莫可奈何的叹口气了,看来当官也不只有好处啊。

    巳时,鉴酒大会如期开始,高台上姑娘们穿的花枝招展的,她们将酒碗摆上,那主持人啰里吧嗦说了些话,便开始请人上去鉴酒了,起初上去的都是京城名宿,随后就是那些风流才子们。好嘛,不管做什么事,才子们都不忘卖弄下,这个吟一首诗,那个做首词,还有的提一副对联,总之鉴酒大会气氛越来越高涨。等到临近午时,就开始第三轮了,这次一帮子金国商客一起上了高台,这些人喝口酒,就吐了出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家伙还伸着舌头大皱眉头道,“这是什么酒,好难喝。”

    看这帮子金国商客的反应,赵有恭噗嗤一乐,当然难喝了,里边掺了马尿,要是好喝就见鬼了。那说话的胖家伙名家多义,此人女真贵族出身,从小骄横的很,本来没什么营生的,但后来听说宋金盟约,女真男儿在那边很吃香,于是便自觉地来到了汴梁城。到了汴梁,多义才明白什么叫做繁华,比起汴梁城,会宁府简直就是破渔村。仅仅半年,多义就喜欢上了汴梁的一切,这里的美味,这里的女人,都比大金国好太多了。今个鉴酒大会,总要来凑凑热闹的,哪曾想这酒如此难喝。难喝不要紧,不是还有美人么?

    多义丢了酒碗,伸手去摸旁边女子的脸,吓得那女子慌忙后退,这时负责鉴酒大会的袁梦吉上前阻拦道,“几位金国朋友,既然酒不好喝,再换便是,总会让几位满意的。”

    “你一边去”多义伸手将袁梦吉扒拉到旁边去了,张着大嘴巴嘟哝道,“这等烂酒,谁爱喝,想让老子满意,把这几个小娘子让与我等,否则老子们砸了你这台子。”

    多义说完,那几个女真商客就聚拢了起来,一个个撸着袖子,摩拳擦掌的,这下可把袁梦吉吓坏了,不能打啊,要是打了金国商客,那岂不是要倒大霉了?尤其是那个多义,这家伙已经不知道讹诈多少次了,“多先生,这可使不得啊,这些女子都是娱乐城的人。袁某人当不得家啊。”

    “当不了家还说什么。趁早滚蛋?喂。还有你们,看什么看,尔等草民,还敢管我金国上使的事情?”说着,多义朝着台下围观的百姓做了个挑衅的动作,汴梁百姓本就对女真人不爽了,见多义如此,哪里忍得住。当即骂道,“女真蛮子,欺人太甚,看我大宋无人否?”

    话音未落,只见几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爬上了高台,多义也不是被吓大的,以前在部落里哪天不打架?于是乎,就在袁梦吉面前,就在这鉴酒大会高台上,两伙人当场械斗起来。这场打斗。来的很突然,又很自然。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些女真蛮子当真可恨。有人要打他们,那理所应当,所以说这场打斗看上去很自然。但是呢,大家都很女真蛮子,偏偏又不敢乱来,因为女真蛮子可是受开封府和朝廷保护的,打了他们,能有好果子吃,所以一帮子人冲上去上来就打,还有些突然。

    不管自然也好,突然也好,结果是喜人的,那些打架的可是城南的帮派头子,平日里还挺恨他们的,但今日得为他们加油助威才行。在一帮子汴梁百姓高声呐喊下,这些南城帮派混混头子发挥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仅用了半个时辰,就把一帮子女真商客揍趴了下了,如此还不罢了,还真的往死里揍,尤其是多义,那胖乎乎的身子被揍的更胖了,等到那张脸跟猪头一样时,整个人也没了声息。谁也没想到,这帮人真下死手,一共十个女真蛮子,全都挂了。其实这场争斗维持的时间不短,步兵司和开封府那边早就做出了反应,可这些人就是过不来,因为百姓们故意围着高台,把这帮子人堵在外边,直到那帮子女真商客死绝了,人群才让开一条道。

    面对步兵司以及开封府的人,几个混混头子也不怕,拿出一叠子票子往地上一撒,分外潇洒。这次领人前来的是开封府新任捕头姚东伟,他看到死了这么多女真人,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好嘛,殿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女真人出事,免得那金国二王子借机坑人,这下倒好,不光出事了,还他娘的直接死了十个。不管这些混混头子后果如何,但他姚东伟这个捕头是做到头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殿下撸成白身。

    “你你廖黑子,你干的好事,快随姚某去开封府擅杀金国友人,你有几条命担着?”姚东伟是认识几个混混头子的,这些混混头子要是没姚捕头罩着,能在动静地界上混的如此开么?别的事还能帮忙,可这事太他娘的大了,谁能帮得了?

    廖黑子一点都不怕,还扎着胳膊喊冤,“冤枉啊,姚捕头,是这帮子蛮子先动手的,你不信可以问问各位乡亲父老。再说了,俺有钱,俺给钱了啊!”

    给钱?姚东伟这才想起来,刚刚好像看到廖黑子撒了一叠交子,还一只鹅没弄明白呢。铁链子往廖黑子脖子上一挂,姚东伟瞪着眼睛怒道,“滚你娘的,你杀了人有钱又怎样,快跟老子回去见公孙主簿,看公孙大人不扒了你这层皮。”

    说起这位公孙大人,那也是汴梁城里的一大奇葩,开封府主簿一职一当就是十几年,最有趣的是他自己还觉得津津有味的。虽然赵楷贵为开封府府尹,但真正主事的其实还是公孙康,这跟赵有恭当时的情况差不多。其实自大宋立国以来,一直都是如此,虽然王子太子任职开封府,但实际主事的都是下边的人,甚至有时候还会派专人权知开封府。例如宗泽,以及包拯,他们准确的说算不上开封府尹,只是以朝廷官职,权知开封府而已。

    公孙康公孙大人,历任两位王子,混的那是风生水起,再加上这人又会来事,所以郓王殿下差不多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公孙康。现在姚东伟要带走廖黑子等人,台下的汴梁百姓可就不干了,一个个叫嚣着要冲上来,“姚捕头,你不能这样,惹事的是那些女真蛮子。”

    姚东伟脸皮子直打哆嗦,他又不傻,猜也能猜得出是谁惹事,可是这跟谁主动惹事没关系啊,死了十个女真人,那金国二王子会善罢甘休么?二王子找郓王殿下施压。郓王殿下就得找他姚某人发火。这他娘的算什么事?想起这事儿。姚东伟气就不打一处来,俩眼一瞪,大声吼道,“都让开,再敢拦着,把你们也锁了!”

    莫说,姚东伟这话还真有作用,把这些百姓吓住了。最终廖黑子等人被带走了。随着廖黑子进了开封府大牢,赵有恭也领着阿九晃悠悠的去了府衙,赵殿下对开封府的一切熟悉得很,熟门熟路的来到后衙,一进门就瞅见公孙康和赵楷正愁眉苦脸的商量着什么呢?听到脚步声,赵楷抬头一瞧,微张着嘴,很是惊讶。

    “凌哥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也不跟为兄说一声!”赵楷显得很热情。赵有恭也随意的回了一礼,要说赵佶这些儿子。还真没几个天生坏心眼的,就属那个赵构为人阴鸷了点吧。与赵桓接触不多,但和赵楷,当初可没少干些混帐事,所以二人说话也随性的很。赵楷也不避讳,当即把廖黑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完后,赵有恭微微一笑,端着茶杯眨着眼道,“三哥儿,小弟听说人家廖黑子可是给了安葬费呢,一人二百贯,够了吧。”

    “啥?啥安葬费?”赵楷一时间没回过味儿来,公孙康赶紧低着头耳语几句,赵楷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凌哥儿这是拿前几日完颜宗望赎人的事情说事呢。赵楷也不是蠢材,他点点头,就知道该怎么应付完颜宗望了。

    在汴梁城里一下子死了十个女真商客,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完颜宗望既然在汴梁,肯定要亲自走一趟的。来到开封府,竟直找到赵楷,赵楷亲切的接见了完颜宗望,不过让完颜宗望纳闷的是,今日赵楷却绝口不提鉴酒大会杀人一事儿,东拉西扯的说些闲篇。完颜宗望哪有心思跟赵楷聊家常,拱着手有些霸道的说道,“郓王殿下,天香楼鉴酒大会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有人残害我大金国十名子民,还望殿下将犯人交给本王处置。”

    听完颜宗望如此语气,赵楷心里就有点不乐意了,你这蛮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以前还自称小王,自从重新签订盟约,就变成本王了,连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恭敬了。赵楷早知道该如何应付了,摆出一脸苦色,摇头道,“哎,这事难办啊,那些人可是留了两千贯安葬费的。”

    什么安葬费?完颜宗望心里泛起了糊涂,怎么也想不通,当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望殿下详细说上一说,也好让本王晓得。”

    “二王子,前些日子有金国商客当街打死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人还是你领走的呢,你当时给了两百贯安葬费。这不,京城里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了,只要杀了人,拿出两百贯安葬费就可以安然无恙。现在廖黑子给了两千贯安葬费,这可是完全按照二王子的议定定下的,当时没处置大金国商客,现在本王也不能处置廖黑子等人啊。要是这么做了,本王这开封府尹还如何当下去,岂不是要沦为笑柄了?”

    赵楷语重心长的说着,听上去挺有道理的,可仔细一分析,有个屁道理啊,杀一个人给二百贯钱了事,也就是说一条人命值两百贯钱,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杀人大罪是钱能解决的么。完颜宗望气的脸色变了又变,张开嘴,却又说不出什么,因为当初一条人命两百贯的价钱确实是他定下的,现在要治那些汉人的罪,也得把之前杀人的金国商人交出来才行,这一点她完颜宗望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其实完颜宗望很想说一句大宋算个屁,一个汉人两百贯钱已经是看得起了,汉人能跟女真勇士相比?可惜这种话想归想,却不能明着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估计宋金盟约也就泡汤。当然赵楷也不可能让完颜宗望强行把人带走,那样的话,汴梁百姓可就要指着他赵楷的脊梁骨大骂软弱无能了,估计非把开封府拆了不可。

    完颜宗望自觉地留在开封府也没什么意义,只能气呼呼的离开了,看着完颜宗望的背影,赵楷别提有多得意了,嘿嘿,打交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占据上风。等着赵有恭从暗处出来,赵楷眯着眼笑道,“凌哥儿。你这主意真够损的。你怎么就知道完颜宗望不会把那个犯事的女真商人送回来呢?”

    “三哥儿。你还是不了解完颜宗望啊,这个家伙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赵有恭没有多做解释,剩下的,留给赵楷自己琢磨吧。虽然这一次打压了女真人的嚣张气焰,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女真商客还是会嚣张起来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大相国寺的钟声敲响,烟花在汴梁上空绽放。古老的汴梁成,依旧有着一种独有的魅力,在除夕夜里,就像银河之下的黄金城。这里繁荣昌盛,文采风流,水木年华里,伸出手,勾住了岁月,勾住了明天。好久没在楚王府过年了,如果樱婼也在就好了。那个女人的根在楚王府,她一直梦想着在老王府中慢慢变老。

    又是一年。又老了一岁,不知为何,赵有恭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很老么,但心真的老了。一声声钟鸣,看烟花灿烂,却没了往日激情。

    就在这个除夕之夜,楚王府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她就是麟德宗姬柴可言。来到门前,柴可言并没有走进去,赵有恭也是闲来无事,陪着柴可言沿着北大街向西走去,过了街口,二人联袂来到了汴河沿岸。除夕夜色下,汴河街上张灯结彩,却没了往日人流,这一夜,大都在家里好生欢笑,谁愿意来这里晃荡呢?要说什么时候汴河街最安静,当属除夕夜,这一夜少有人嫖娼,少有人醉酒。柴可言身着一件紫色翠衫,外边裹着厚厚的貂皮氅子,她走得很慢,颔首低着,一路走去,安静异常。赵有恭皱皱眉头,略有些好笑的问道,“可言,你难道就想这样一直走下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柴可言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慢慢朝前走着,看着那瘦削的肩头,高佻的身段,似乎看到了一种倔强,也看到了一种孤独。赵有恭不知道自己一直逼迫着柴可言到底对不对,可又怎能不逼?柴可言是个很好的女人,她比朱娘子差么?一点都不差的,只可惜她是柴氏的公主,恒王的女儿。

    “说什么?该说的已经说过了,你这狠心人,总是不松口,又何必再说呢?哼哼,你就这么烦本郡主么,让你陪着走一走,都没有个耐性!”柴可言语气中的幽怨,是如此的明显。此时的她恢复了往日样子,她华贵,她美丽,她冷艳绝伦,一言一行充满了智慧。

    赵有恭赶上柴可言的脚步,也没再多说什么,事实上,他真的欠柴可言许多,一直逼着这个女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大周柴氏一族,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势力,谁也不知道,赵有恭不想这支不受控制的力量归了别人。而柴可言呢?她并不怪赵有恭,如果换做她站在那个位置上,也会这么做,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她柴可言承载了太多东西,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柴氏万余人命,她谁都不想帮的,爹爹也一直都在表达这个意思。所以,官家把她许给了太子,否则,她柴可言就该入宫为妃了吧。

    嫁给赵桓,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又能如何,赵佶已经做出了让步。柴可言希望赵有恭也让一步,她不想嫁给赵桓,只要赵有恭不打恒王府的主意,她柴可言愿意入秦王宫,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可是这个男人不是赵佶,他该掌控的东西,就一定要掌控在手中。

    二人沿着汴河一直朝南走,沿岸烟花绚烂,风景秀丽,却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慢慢的,二人来到了蔡河边上。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柴可言蜷腿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静静地蔡河水。

    赵有恭总觉得今日的柴可言有些不同,难道是为了婚事,可要是为了婚事,也早该如此了,何必等到现在?坐在旁边,学着柴可言的样子蜷着腿,微微笑道,“可言,你今日怎么了?”

    柴可言并没有正面回答赵有恭,她垂着头,声音低低的,“你说要是人能选择出生何处那该多好,要是你不是楚王世子,而我不是柴氏公主,那该多好,那样就没有诸多忧愁,也没有诸多烦恼了。”

    “呵呵,要是那样,也许我们就不会相遇了!”赵有恭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嘴。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勇敢的朝前走呢!柴可言愁,呵呵,至少,她还有个好老爹。可他赵有恭呢,祖母亡故,爹爹被毒死,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赵有恭不会去怪赵似无能,因为是赵似给了他楚王世子的身份。以前,这个身份,让他陷入险地,可是现在,他喜欢这个身份,那种大权在握,掌控生死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既然是楚王世子,那就要有楚王世子的风采。

    想到相遇,柴可言掩着嘴轻轻笑了起来。还记得第一次相见,还是十六年前了。那时候也是年关,二人相遇就打了一架,可笑的是,她竟然把赵有恭打的满地找牙,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厉害。扭头看看那张俊朗不凡的面孔,谁能想到,那个臭小子会变成汴梁第一美男子,还成了大宋权势滔天的枭雄,“赵凌,本郡主明年二月就要嫁人了!”

    “知道,你可以不嫁的,后悔还来得及”赵有恭手拿一根柳枝,不断地挑来挑去,看似心不在焉,可有多么希望柴可言能点一点头,只要她同意将恒王府的势力让出来,他赵某人就是打破皇宫又如何?喜欢柴可言么?爱么?喜欢,当然也爱,但到底有多爱?赵有恭不知道,至少这份爱,比不过朱汋雅,比不过苏樱婼。

    终究,柴可言还是摇了摇头,“不,你知道我做不到,赵凌,有时候你让人喜欢,有时候也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你会对朱汋雅有那么多要求么?”

    “不会”赵有恭很干脆的承认了,他当人不会给朱大娘子有太多要求,因为朱娘子都是自愿的,这也是一直都那么敬重朱琏的原因。

    还真是个诚实的男人,柴可言恨恨的盯了这个男人一下,该撒谎的时候不撒谎,不该撒谎的时候反而说的天花乱坠,这就是赵有恭,一个独一无二的赵有恭。如果赵桓有赵有恭一半优秀,这辈子也就知足了。蔡河的天空,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光芒点缀着美丽的夜空,星空下,两个人坐许久,说了许多话,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当分手后,赵有恭依旧没弄明白为什么柴可言要来找他,仅仅是为了发发牢骚?

    正月初四,赵佶在宫里单独宴请了完颜宗望,对此,赵有恭并不感兴趣,这两个人无非是琢磨着如何尽快打破南京罢了。南京城破,完颜宗望必将势力大涨,到时候辽东说不定就是完颜宗望的了。赵有恭可不希望完颜二王子过得太安稳,有时候给完颜二王子制造点麻烦还是很有必要的。到底如何给完颜二王子上眼药呢?其实赵有恭早就想好了,这希望还得放在慕容复身上。

    慕容复这些年奔走各方,势力不小,尤其是在辽阳一带,笼络了不少小部落,如果辽东有变,慕容复转眼的工夫就能打下辽阳府,成为一颗有力的钉子,只不过眼下慕容复还缺少很多东西,其中就是军饷。说白了,慕容复就是缺钱,只要有了钱,粮饷有了,才能召集士卒,没有这些,谁愿意给你拼命?

    赵有恭当然不会给慕容复发钱,虽然关中富裕,可那些钱也是从中京大定府抢来的,还要用于建设关中呢,哪能发给慕容复呢?不过手上还是有一批钱财的,这就是大燕国宝藏。哼哼,之前黑袍人为了说服慕容博帮忙,把听雨阁所有的钥匙交给了慕容博,眼下估计要是已经到了慕容复手中,也就是说现在慕容复手中已经有三把钥匙了,而自己手上则由五把钥匙。如果将这五把钥匙交给慕容复,不就可以开启大燕国宝藏了么?赵有恭是个实在人,有好处大家一起分嘛,找到大燕国宝藏,里边财富一人一半,多好,当然,也能借此钓出几条大鱼来。赵有恭很清楚听雨阁的意图,那黑袍人会好心将钥匙给慕容复?哼哼,恐怕这黑袍人早就知道他与慕容复的合作关系了吧,想借慕容复之手,找到大燕国宝藏,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听雨阁想知道大燕国宝藏在哪,没有问题,至于听雨阁能不能取走宝藏,那就不好说了。赵有恭嘴角一翘,露出一丝冷笑,这次就要借大燕国宝藏,彻底打垮听雨阁,至少,也要知道听雨阁到底势力庞大到何种程度。

    正月初十,慕容复从姑苏城赶到了汴梁,二人也是老熟人了,所以见了面装模作样的问了声好,只是这心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赵殿下指望着慕容复这把刀能锋利点,最好搞得完颜宗望鸡飞狗跳,而慕容复则诅咒着秦王殿下早归西天。怀着各种鬼胎,二人悄悄地进行了一次协商。

    “慕容公子,想必你手中已经有三把钥匙了吧?这大燕国宝藏可是好东西啊,如果本王能帮你凑齐八把钥匙,会不会有什么好处呢?”赵有恭笑眯眯的看着慕容复,而慕容复也是聪明之人,当即就明白了赵有恭的心意,拱手言道,“若能开启大燕国宝藏,复愿讲一半财富让与殿下。”

    赵有恭心中冷哼,你倒是说个不让试试啊。慕容复也不是蠢材,他当然不愿意分一半出去了,那可是大燕国宝藏,本就属于燕国皇室。可现在实力不如人,很多方面都得依着赵有恭呢,不跟赵有恭合作,如何对付听雨阁?听雨阁把钥匙让出来,可没安什么好心。不光赵有恭忌惮听雨阁,慕容复也对这个组织怀着深深地惧意,时至今日,没有一个人知道听雨阁的起源,更不知道阁中核心人物是谁。面对这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慕容复自觉地光靠自己是对付不了的,拉赵有恭进来,也能降低点风险。分出一半,总比最后一点都得不到强吧。

    拍拍手,只见阿九端着一个大木盒子走进屋中,阿九把盒子放到慕容复身边,就退到了赵有恭跟前。慕容复打开箱子后,就愣住了,只见里边静静地躺着五把钥匙。慕容复真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赵有恭怎么如此好说话,竟这么快就把钥匙交出来了。

    慕容复潜入汴梁,这事能瞒得过供奉司,却瞒不过听雨阁,黑袍人盘腿坐在矮塌上,上边摆着一桌围棋,不过有趣的是黑袍人是自己跟自己下。

    “呵呵,终于见慕容复了,赵有恭,你到底想要多少好东西呢?哼,这次,怎么也该轮到本座了吧?”黑袍人似乎很有信心能夺取这批宝藏。

    大燕国宝藏,盯着的人如此多,夺取宝藏的路上危机重重,那笑到最后的人会是谁呢?(未完待续……)

第653章 大金国之变

    第653章大金国之变

    完颜晟和完颜宗弼是顺利逃到了潮里河东岸,可西里古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早被杨再兴盯上,趁势取了脑袋。

    潮里河一战,完颜晟损失惨重,苍鹰军几乎全军覆没,大将军西里古战死。赵有恭胜的漂亮,可童贯却一筹莫展,因为攻打南京两次,都没能打上城头,最后还被契丹人从大兴抄了后路,直接败了一阵。而耶律淳呢,他比童贯还头疼。

    大宋士兵还攻不破析津府,但随着韩旁骛兵败撤回的消息传来,也预示着析津府丢弃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韩旁骛不是庸人,他知道驰援蓟州城有多难,果不其然还没到蓟州城就被人半路打了埋伏,好在反应及时,没让大军有更多伤亡。

    蓟州不保,析津府危在旦夕,耶律淳也曾经意气风发,无所畏惧,但现在他怕了,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基业就这么毁了!

    耶律淳的担忧不无道理。可形势比人强。如今完颜宗望几万大军离着析津府越来越近。南面童贯也不断强攻析津府南线,可以说整个析津府危在旦夕。耶律淳不想放弃析津府,南京城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据点。二月二十四,一个噩耗传来,驻防房山的郭药师部突然倒戈,投降童贯。郭药师投降,当真是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郭药师一直都是个小人。当年在金国和辽朝之间摇摆不定,现在只不过换成了辽国和大宋而已。郭药师也不想这么快就当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但景州之事可是让他心有余悸,耶律淳可不是什么善类,丢了景州,直接让蓟州不保,耶律淳早就想杀人了,只不过大敌当前,忍住了而已。郭药师可不希望自己变成耶律淳的刀下鬼,恰巧。童贯此时派人来劝降,许以高官厚禄。郭药师哪里还忍得住,只是犹豫一下,就答应了童贯。

    房山一丢,可以说整个析津府南部屏障全部丢弃,几万大宋兵马扬长而入,直接配合东路大兴一带的兵马强攻析津府。所有大宋兵马都集中在析津府南部,耶律淳压力倍增,不得不抽调兵马驰援析津府,如此一来,驻守北部顺州、昌平等地的兵马就少了许多,完颜宗望也是兵法大家,又岂会放过如此良机,趁着辽兵士气不稳,调骑兵斜插顺州南部,直接隔断了顺州与析津府的联系。起初还感觉不到完颜宗望这招有多厉害,但随着时间推移,耶律淳就发现不光顺州不稳,就连昌平、怀来一带也失去了掌控。这就是完颜宗望的厉害之处,仅仅控制一点,就扼守住了北部诸州南下的咽喉,让耶律淳首尾不能相顾。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其实耶律淳心中也明白,要想死守析津府,恐怕是守不住了。南京守备府内,气氛压抑,耶律淳面无表情的坐在位子上,一双眸子阴沉无比,如今这种局面,全都是郭药师那个废物造成的。先是溃败丢景州,接着就是倒戈献出房山,可以说整个析津府周围防线,让郭药师毁了两处。如今耶律淳就是什么都不做,都想杀了郭药师这个小人。耶律淳不发话,厅中诸将也都闭口不言,耶律淳也明白,眼前的局面已经非常明朗,只是这些人不好开口罢了。

    韩旁骛做为耶律淳手下心腹爱将,这个时候总要站出来的,他拱拱手,沉眉道,“殿下,如今死守析津府已无可能,还望殿下早做决断。如今我南京还有六万可战之兵,只要退到易州依靠易州城池,再加上白马山之险,定能阻挡那女真蛮子。殿下,不要犹豫,汉人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咱们兵马还在,迟早能打回南京城的。”

    “韩将军,你莫要忘了,南边可当着几万宋军呢,咱们要去易州,谈何容易?”耶律淳又何尝不想逃到易州,但逃跑不是那么轻松地,首先城中一些辎重要带走的,通往易州的房山要打下来才行。这就是郭药师做的孽,他把房山让出去,直接把大军撤往易州的路也给断了。如今不比后世,从析津府到易州只有两条大路,一条经昌平绕过白马山,一条是经房山向西进入易州境内。向北去昌平?呵呵,耶律淳虽然胆子大,也没大到去跟完颜宗望拼命,这会儿完颜老二估计正做梦都想着他耶律淳领兵出城决战呢。不能向北,只能向南破房山,但那里可是有着大宋六万大军。

    韩旁骛又岂能不知,他咬咬牙,严肃道,“殿下,今夜你给末将五千兵马,末将定位殿下打开一条血路,兄弟们,今夜当与汉狗决战,尔等谁愿与韩某同往!”

    韩旁骛站起身来,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气势,等他说罢,便有步军统领陈令、姚广起身应和,“我等愿与大将军同往,不破房山,誓不为人。”

    谁能有韩旁骛这样的勇将,那是一生的福气,耶律淳从辽东起家,一步步走到南京守备的位置,韩旁骛到底出了多少力,没人知道。现在韩旁骛又以身作则,领人去闯析津府南部的宋军大营,这一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不,应该说活下来的希望很小很小。耶律淳分外感动。他对不下往往很严厉。唯有对韩旁骛。一直保持着一颗恭敬之心,他知道,如果没有韩旁骛,他耶律淳什么都不是,也许早就死在辽东平叛的路上了。站起身,耶律淳伸出一只手,韩旁骛微微一笑,握紧耶律淳的手。嚷声道,“殿下,不必担忧,韩某视那汉狗如牛羊一般,破之,轻而易举,还请殿下待捷报传来,立刻领大军撤出析津府,决不能让女真蛮子反应过来。”

    “嗯”耶律淳重重的点了点头,韩旁骛用命去冲开一条血路。他怎么能不珍惜呢?

    当夜,童贯将大营设在了距离析津府西南二十里地的房山县。如今已是二月末,天气不似以往那般寒冷,但入了深夜,还是很凉的。也许是因为觉得胜券在握了吧,久经沙场的童贯也有点疏忽大意了,他只是让人拱卫房山附近两里地,并没有派斥候盯紧析津府,由此一来,竟让韩旁骛轻而易举的领五千大军从西门潜出。星夜无光,韩旁骛领着大军小心翼翼的朝房山县进发,当逼近房山三里地后,韩旁骛立刻下令停下来,众人不知道韩旁骛为什么如此,怕惊扰了隐藏在暗处的宋军暗哨,他们也不敢多说。

    韩旁骛将副将姚广喊过来,小声吩咐几句,就见姚广领着所部几百人往东而去,韩旁骛一直在等着,一直等了半个时辰,就听房山县东面冒起了冲天火光,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喊杀声。姚广奉命偷袭房山东大营,他不求杀人,只求放火,还不断把声势高大,由于夜色漆黑,宋军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兵,只是从声音上判断,怕是不少于三千兵马,于是乎,敌袭的呼声越来越高,东大营乱成了一锅粥,南边和北边的宋军也被吸引了过去。当北营出现兵马调动后,韩旁骛当机立断,李恪下令攻打北大营,由于北营一半兵马都去驰援东大营了,再加上韩旁骛隐藏在附近,突然发难,直接将北营大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仅仅一刻钟,北营乱兵就乌压压的朝西边奔去,因为西大营才是整个宋军的中枢地带。

    行军打仗,不怕敌军多英勇,就怕好好地阵势被自己人冲散,如今童贯的兵马就碰到了这个问题,看着那些乱兵一窝蜂的跑过来,童贯大喊大叫的,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最终乱兵还是冲进了大营,将好不容易组织好的阵势冲了个七零八落。韩旁骛从后趁势掩杀过来,将童贯的大阵冲成了两半。有时候恐慌是可以蔓延的,随着乱兵冲击西大营,再加上韩旁骛有意让人放火,致使许多宋兵没搞清楚状况,还以为辽国大军全部围拢过来了呢,于是乎很多宋兵开始逃命。当大营陷入混乱之中,童贯就是有再大能耐也没有用了,恰巧韩旁骛又是认识童贯的,于是打马来追童贯,吓得童贯指挥亲兵去挡,自己则带着残兵朝南逃。童贯做为三军主帅,这么一逃,其他将士更无战心。

    西大营溃散,而此时前往驰援东大营的南营大军却只住了脚步,杨惟忠走到半路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如果敌军要偷袭,何必把声势闹得这么大?平时偷袭,生怕别人知道呢,如果被人发现了,那绝对是扭头就逃,可东大营情况恰恰相反。与和诜计较一番,杨惟忠就做出了决定,他觉得对方偷袭东大营是假,偷袭西大营才是真。和诜与杨惟忠领兵转向,可还是有些晚了,当他们来到西大营南边后,就碰上了狼狈不堪的童贯,西大营已丢,房山县被打开,还如何阻挡辽兵?耶律淳也不会放过最后一丝逃命的机会,他身先士卒,领着南京城所有兵马杀出,直扑房山县,至此,童贯建立起的南部防线彻底被打垮,四万多析津府兵马也从房山逃窜,同时还带走了许多粮草辎重。

    童贯大败,不,应该说大宋兵马又一次无厘头的败了,堂堂六万大军,被韩旁骛五千大军打的落花流水,虽然死伤不是太多,可这一败,也是够丢人现眼的。

    蓟州将军府,完颜宗望正陪着完颜杲喝着小酒,在他们想来,剿灭耶律淳占据南京析津府只是时间问题,咚咚咚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斥候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粗声道。“二王子不不好了宋军大败。耶律淳打开房山缺口,逃到易州去了”

    “嗯”完颜宗望笑眯眯的,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什么?宋军大败?开什么玩笑?瞬间,完颜宗望的脸色就变得铁青铁青的,他咬着嘴,冷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详情还不知,只是听说昨夜韩旁骛领几千大军偷袭房山大营,宋军溃败,韩旁骛趁势夺了房山,耶律淳率大军从房山逃出!”

    “嘶”完颜宗望生气,相当的生气,可渐渐地,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怪笑,那笑容让人后背发凉。此时完颜宗望总算是明白了一句话,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完颜宗望怎么想也想不清楚,那可是六万大军啊。韩旁骛是战神再世不成,能领几千兵马将六万大军杀的落花流水,呵呵,别说六万大军了,就是六万头猪挡在房山城外,辽兵想踏过去也得费一番功夫吧。

    完颜杲也是一脸的呆滞,这是怎么说的,好好地怎么就让耶律淳逃了?易州不比析津府,易州背靠蔚州,又有白马山做为屏障,再加上易州城本就坚固,想要破易州可就难了。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这帮子汉人,难道是一群石头人么?

    甭管完颜杲叔侄如何生气和不解,耶律淳到底还是逃到了易州,并在易州东部依靠着白马山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按照约定,打下析津府,应该留给大宋的,但由于童贯的无能,放跑了耶律淳,完颜宗望也懒得管那些盟约了,率先进了城,完颜二王子一进城,那可是大张旗鼓的做起了事儿,他不光抢钱,还抢人,总之,看二王子的架势,是要给大宋留一座空城呢。其实完颜宗望想直接占据南京析津府的,但碍于之前的盟约,不好做罢了。

    对完颜宗望的行为,童贯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童贯放走了耶律淳呢?哎,这以后可惨了,耶律淳逃到易州,直接面对析津府,这剿灭耶律淳的事情估计又落在他童贯头上了,当然也可以借助定.的势力,请求秦王殿下攻打蔚州,从西面讨伐耶律淳,但是人家秦王殿下会干这种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么?

    二月二十八,围绕着南京展开的一系列战事终于落下帷幕,这一战虽然没能杀了耶律淳,彻底剿灭大辽在南京的势力,但是完颜宗望却赚了个钵盆满满,倒是童贯捞到了一个烂摊子。完颜宗望打下了南京,而上京完颜晟却兵败丰宁城,几万大军被杀的只剩几千人,这两相一比较,完颜宗望的声望瞬间就盖过了完颜晟。有讨伐南京之军功,完颜宗望信心满满,如此一来,这可汗的位子应该由他完颜宗望继承了吧。有时候想得挺美,事实偏偏不能如愿,三月初,会宁府传来消息,立完颜晟为储君,得到这个消息后,完颜宗望整个人都呆住了。

    完颜宗望想不明白,自己为大金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年勇破黄龙府,又夺辽阳府,接着就是中京大定府和南京析津府,可以说大辽毁灭,他完颜宗望立下了一半的军功,可到头来还是没能争过那个叔叔完颜晟?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守备府内,完颜宗望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寒意,既然爹爹这般偏袒,那就别怪他这个做儿子的心狠手辣了。几乎在一日间,完颜宗望就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脱离大金国,自立为王,完颜晟?哼哼,就那个老东西凭什么站在他完颜宗望头上拉屎撒尿?

    进入三月份后,金国大汉完颜阿骨打的身子就越来越不行了,三月十一,完颜宗望将中京大小事务交付给完颜杲后,启程赶赴会宁府。三月十五,明月高悬,大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返京,并入宫面见重病的完颜阿骨打。此时完颜阿骨打正在熟睡,完颜宗望看了看老迈的父亲,挥挥手示意房中侍女全都退下去。完颜宗望战功显赫,在大金国地位尊崇,所以那些侍女们不敢不从,乖乖地退了出去。等着没了旁人,完颜宗望反身关上房门,一步步朝床上的完颜阿骨打走去。此时完颜宗望脸上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双拳紧握,眼神狰狞可怖。来到榻前。举起手。完颜宗望颤抖了起来。拳头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落下去,完颜宗望发现自己还是不够狠,他下不了手,哪怕爹爹把可汗之位让给了叔叔完颜晟。

    久久之后,完颜阿骨打睁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如今的阿骨打身形瘦的跟皮包骨头一样,哪还有半点大山豪杰的身影?当年完颜阿骨打不满辽朝暴政。以三十人起兵,不断征战,逐渐成了这白山黑水间最伟大的英雄。可再厉害的英雄,也有苍老的一天,也许杀戮过多吧,仅仅年过三十,完颜阿骨打就病魔缠身,一点点消瘦下来。看着自己最杰出的儿子站在身前,完颜阿骨打露出的不是笑容,而是深深地皱了皱眉头。“斡离不,你怎么回来了?”

    嗯?完颜宗望为之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完颜宗望还不能回来看望自己病重的父亲了么?完颜阿骨打的话,让完颜宗望生起了一股怒火,只是他还在压着,父亲已经如此,忍忍又如何?他回到会宁府,没有其他,就是想弄清楚父亲心中是怎么想的,为何愿意立完颜晟,也不愿自己的亲儿子继位。

    跪在榻旁,完颜宗望握住完颜阿骨打的手,完颜宗望面容肃穆,眼中含着深深的不甘,“爹,你告诉儿,为什么你宁愿选叔叔,也不愿孩儿回会宁府?”

    完颜宗望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如果弄不清楚,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完颜阿骨打苍老的脸颤抖了下,嘴角蠕动,好半天之后才颤声道,“祖宗有制,奴隶之女,不得入宫。”

    呼,完颜宗望呆呆的张着嘴,奴隶之女,不得入宫。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二十多年来父亲为何对他看不上眼了,原来原因出在这里,奴隶之女是谁,是他完颜宗望的娘亲纥石烈氏。纥石烈氏乃是败落部族族长之女,是阿骨打抢来的,阿骨打宠爱纥石烈氏,可一生都没让纥石烈氏入芫荽宫。没入芫荽宫,就不入吧,纥石烈氏从来没有争过,完颜宗望也没有在意过,可谁曾想,父亲阿骨打心中竟然有着这么多让人心悲的想法。

    呵呵,奴隶之女不得入宫,那也就是奴隶之女的儿子不是嫡子了,完颜宗望笑了,笑得眼泪哗哗直落,他撒开完颜阿骨打的手,一步步超后退去,“嘿嘿呵呵爹,孩儿自小努力,万事都要做好,入黄龙府九死一生,打辽阳府身先士卒,破中京府一马当先,你凭良心说,是谁为我大金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孩儿做这么多,都弥补不了身份么?”

    完颜阿骨打也有些愧疚,他知道这个儿子有多优秀,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去讨厌,很多东西说不清,他就是讨厌这个儿子,每每看到这个儿子,就仿佛看到了纥石烈氏。他没想过要这个儿子,这个儿子本不该出现在世上的,“祖宗遗训不可更改”

    祖宗遗训?哼,完颜宗望是不会相信这些鬼话的,就这些鬼话骗骗别人还行,说到底,还不是父亲嫌弃他完颜宗望身份不高贵么?抹干泪,完颜宗望脸上没了半点伤心失望,转而爬山了几分冷笑,他走向床榻,吓得完颜阿骨打眉头紧锁,“斡离不,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弑父不成?”

    完颜阿骨打有理由担心的,女真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依旧保持着以前的一些传统,那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弑父、杀子,这在大宋简直是耸人听闻的丑事,但在女真各部经常有。完颜宗望想杀了父亲完颜阿骨打,但还没想过亲自动手,他嘴角一撇,淡淡的说出了一句话,“爹,告诉你一件事儿,浊奴腹中的骨肉是孩儿的,儿还要谢谢爹替我照顾浊奴这么久呢”

    只一句话,完颜阿骨打就感觉的气血上涌,他挣扎着站起来,眼中满是怒火,以为内浊奴是他的女人,这个儿子竟然与自己的母亲有染,“逆子逆子老子杀了你杀了你”

    噗,激怒之下,一口鲜血吐出,也耗尽了完颜阿骨打所有的生命力,扑通一声,完颜阿骨打摔在地上,整个人没了声息。只是双眼怒睁。似乎发泄着最后一丝怒火。完颜宗望走过去。抱起完颜阿骨打的身子骨,随后大声哭了起来,“爹爹”

    宣和六年三月二十九,大金国可汗完颜阿骨打死于会宁府,随后举行祭祀大典,完颜阿骨打享庙号“金太祖”!

    完颜阿骨打死了,完颜晟登基了,而完颜宗望却默默地离开了会宁府。完颜宗望讨厌会宁府,这次离开,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没人去怀疑完颜阿骨打是怎么死的,完颜晟就是有所怀疑也不会去追究,因为没有证据,更何况,完颜宗望气死亲父,也帮着他完颜晟早一天登上可汗宝座。

    完颜宗望一直都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知道当叔叔完颜晟坐稳宝座,一定会拿出精力对付中京的。于是完颜宗望开始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四月初二,驻防中京大定府的兵马。突然分出两万大军前往上京,名义上是去换防,可在当打上京临潢府后,两万大军突然发难,仅用了四个时辰就打下了整个临潢府,随后,完颜杲兵发凤州,占据临潢府东北一带。此时由于完颜晟刚刚经历丰宁城大败,所以临潢府附近守兵并不多,这完颜杲突然发难,让完颜晟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完颜宗望打下上京临潢府,随后以二太子身份,自称大金国烈铎可汗,并生成完颜阿骨打乃完颜晟逼死。完颜宗望这一闹腾,可是将矛盾摆在了明面上,完颜晟怒火中烧,可眼下又没什么好办法,因为完颜宗望作用上京和中京,将整个辽东封死,这以后完颜宗望不来打会宁府已是幸运,还如何去打临潢府?完颜宗望敢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早就与大宋达成了友好盟约,并且又与定.交好,可以说眼下的完颜宗望只要专心对付完颜晟就行,根本没什么后顾之忧。

    大金国内乱,赵有恭乐见其成,最好是完颜晟叔侄狗咬狗,咬上二十年才好呢。不过种啊有功也知道,完颜晟估计坚持不了太久的,因为完颜宗望的势力太强大了,再加上这位二王子战功显赫,于军中威望十足,将来开战,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金国士兵倒向完颜宗望呢。赵有恭可不希望完颜宗望过早的打败完颜晟,说不得,要帮慕容复尽快起家了。

    慕容复、完颜晟、完颜宗望,如果辽东出现三股势力,那可就热闹了。赵殿下琢磨着如何帮慕容复的时候,大宋方面也出现了一点让人费解的变化,河北黜制使童贯被调回,令由越州兵马防御使卢俊义北调析津府。这个变化可是有点意思的,看上去析津府是个香饽饽,可实际上都看得出这里是个四战之地,西面有耶律淳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东进,北边又有金国完颜宗望,尤其是大金国的兵马,这些人要是想攻破析津府,实在太轻松了,因为南京大战过后,完颜宗望只是让出了析津府,至于蓟州、景州等地并没有让出来,也就是说,大金国随时都能发兵南下踏破析津府。

    卢俊义看似是升官,实际上是被人放到火炉子上烤,随时都有可能被烧死。当然,如此毒计,铁定是出于那位吴学究之手了,这两年随着剿匪大业完成,宋江也是声名鹊起,再加上宋押司长袖善舞,仗义疏财,不光结交了江湖侠客,还交好了朝中要员,毕竟如今大宋朝廷还没有几个不爱财的。这不,宋押司短短一年内,摇身一变,由越州兵马统领,直接跃升为顺天府兵马指挥使,加兵部侍郎衔。宋押司一飞冲天,可不会忘了跟在身边的卢兄弟,这位卢兄弟总是对他多有掣肘,还是早点送走的号,这不,吴学究使了不少银钱,直接将卢俊义调到了南京析津府。吴学究想得很简单,就是要借其担任何女真人的手,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卢俊义也不是傻子,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么,可他不敢不来,因为要是不来,那就是违抗圣旨。

    赵有恭还是非常佩服吴学究的,这位私塾先生还真是笑里藏刀,一肚子坏水,看上去为人实诚,但阴损起来比街上的流痞还没有节操。不过卢俊义又不是秦王府的人,也轮不到他赵某人瞎操心。四月中旬,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而此时赵有恭也踏上了新的征程。

    四月初慕容复率领家将来到武州城。原因无他,就是为了寻找大燕国宝藏,由于按照八把钥匙绘制出的地图,大燕国宝藏应该位于鲜卑山之中。可是鲜卑山在哪里,谁也不知道。鲜卑山,是鲜卑慕容氏为名,只在《后汉书》有过记载,传说中鲜卑山位于大湖之南。高原之北,乃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慕容复不知道鲜卑山具体地点,跑过来找赵殿下商议,赵殿下作为一个后来人,也不知道鲜卑山在什么地方啊。其实慕容复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只是地图画的面积非常小,而慕容家留下来的羊皮书上也只记载着一些云山雾里的话,例如,大山外有湖神,白色的猎豹奔跑在草原之上。花翅怪鸟翱翔天际。任谁看了羊皮书上记载的东西都会觉得头大,所以根本怪不得慕容复看不明白。

    大厅里。赵有恭夺过羊皮书一本正经的看着,湖神?花翅怪鸟?白色猎豹?真是邪门了,活了这么久,还真没听说过华夏大地哪里有白色猎豹。等等,白色猎豹?赵有恭突然想到了什么,记得以前看俄罗斯文献时,曾经听说过西伯利亚当地布里亚特人的祖先就有供奉湖神的传统,湖神,又称布尔汗,乃是布里亚特人最最崇的神灵。而布里亚特人就生活在贝加尔湖一带,在贝加尔湖生活着一种猎豹,这种猎豹源于北冰洋,通体雪白,也就是世人所称的雪豹。难道鲜卑山就在贝加尔湖附近?好像如今的贝加尔湖甚至整个西伯利亚被称为不毛之地也完全不过分。如今大宋朝可没有西伯利亚一带的地图,赵有恭只能根据回忆去寻找,好像贝加尔湖附近是有座山,叫做新月山,关于新月山可有不少说法呢,相传当年苏武牧羊之处,就在新月山脚下,难道鲜卑山真的就在贝加尔湖附近?

    奶奶个熊的,不管是不是,先去逛逛再说,反正早晚也要占据西伯利亚的,要是不在贝加尔湖附近,就当游玩一番呗。说起来赵殿下决定去贝加尔湖,很有些赌的成分在,慕容复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同意跟着一起去那什么劳什子的西伯利亚逛一逛。现在慕容公子可不知道西伯利亚是个啥地方,他要是知道西伯利亚是个不毛之地的话,非得吐血不可。

    四月十五,萧岿点了五千大军,亲自护送赵有恭一行人前往所谓的西伯利亚。别看萧岿征战北地异族,可还从没听说过西伯利亚是个啥玩意,总是听殿下说什么苏武牧羊的,那苏武又是谁,非要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放羊。这次去贝加尔湖,时间赶得不错,正好春夏交替之际,要是大冬天的,赵殿下也没胆子跑到西伯利亚折腾。

    一路上萧芷蕴、木女侠和三娘要跟着的,至于阿九等人则被朱大娘子严令召回了,朱大娘子可是生气的很,现在府上养的几个女人越来越不听话了,阿朱和阿九整天跟着赵殿下跑,正事也不做了。等到丰宁城大战结束,大娘子就下了严令,阿九老老实实去大学堂听课,阿朱也必须回长安帮着处理商务。至于木女侠和三娘,大娘子也没管,三娘留在殿下身边能护着殿下,木女侠嘛,她好像谁的话也不听。

    萧芷蕴骑着高头大马,与赵有恭并排而行,往往远处的山峦,她撇撇嘴,娇笑道,“我的秦王殿下,你这是去寻宝呢,还是去征服西伯利亚呢?”

    在萧公主看来,赵殿下可一点寻宝的意思都没有,人家慕容公子整天抱着羊皮纸研究,要不就拿出钥匙翻来复去的看,赵殿下倒好,整天跟着萧大将军研究什么移民啊、建城的事情,反正没人能搞懂赵殿下脑瓜子里在想什么,那什么西伯利亚都跑到乌兰巴托北边去了,那里整一个不毛之地,在那破地方建城,守着野兽么?赵殿下懒得跟这些古董计较,这些人知道个屁啊,他们哪里知道西伯利亚有多重要,那什么矿产就算了,知道了也采不出来,但那里的皮毛、药材可是一笔大大的财富,此时不占,更待何时?再说了,贝加尔湖如此美丽,要是不趁机建个城,打个记号,谁知道大宋曾经占领过这里。

    对于寻宝,赵殿下并没有那么大的热衷,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也不强求,反正急的人是慕容复。一路向北,越是向北,天气越凉爽,过了蒙古高原上的薛灵哥河就进入了乌兰乌德境内,乌兰乌德地处贝加尔湖南边,在这里大军休整一天。五月初,终于踏上了贝加尔湖一带,今日天空晴朗,放眼望去,一片幽蓝,碧空如洗,一望无际的草原绵延到天边,好像没有尽头,几头羚羊悠闲地吃着青草。看到这里的一切,萧岿有些呆呆的,他从未想过,这所谓的荒芜之地竟然也有如此美丽的风景,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以前没有人想过占据这片地方呢?

    贝加尔湖,又称北海,古时就是鲜卑慕容氏统治,苏武曾经在此牧羊,他不仅仅是一个牧羊人,还教化着这片蛮荒之地的部落子民。

    打马奔跑于草原之上,贝加尔湖还看不见,但已经闻到浓浓的水雾气息,我漫步在天地云端,风景从耳边飞过,马鞭扬起,入耳是一阵阵欢声笑语。赵有恭有一个梦想,他要征服这个地方,既然来了,就要让西伯利亚留下自己的名字。

    贝加尔湖畔,有一片连绵的山丘,哪里是一片片浓郁的原始丛林,赵有恭下了马,赤龙马自己寻找休息的地方,沿着湖畔一路行走,根本不知道边际在何方,几只水鸟掠过水面,赵有恭突然呆住了,因为他发现那些水鸟不光有着优美的身躯,还有这美丽的花纹,难道这就是羊皮书上所写的花翅怪鸟?

    赵有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对了地方,就算来错了地方又如何?这里本身就是一片富饶的宝藏,远比所谓的大燕国宝藏强太多了。

    征服西伯利亚,就意味着流血,但那又如何?哪一次征服不是伴随着一个个的悲剧,美丽的开始,往往是血腥的,仇恨的种子会不会生根发芽,取决于你能不能尽快的征服。

    日月高歌,天地在这里吟唱,美丽的贝加尔湖,这里春风沉醉,绿草如茵,没有篝火,月光依旧能把爱恋洒满湖面。没有美丽,就没有征服,没有想象,就没有刀枪,这是一个.的年代,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土地。

    贝加尔湖,大宋在这里留下浓重的痕迹!(未完待续……)

第654章 新月山上阴谋乱

    第654章 新月山上阴谋乱

    萧芷蕴骑着高头大马,与赵有恭并排而行,往往远处的山峦,她撇撇嘴,娇笑道,“我的秦王殿下,你这是去寻宝呢,还是去征服西伯利亚呢?”

    在萧公主看来,赵殿下可一点寻宝的意思都没有,人家慕容公子整天抱着羊皮纸研究,要不就拿出钥匙翻来复去的看,赵殿下倒好,整天跟着萧大将军研究什么移民啊、建城的事情,反正没人能搞懂赵殿下脑瓜子里在想什么,那什么西伯利亚都跑到乌兰巴托北边去了,那里整一个不毛之地,在那破地方建城,守着野兽么?赵殿下懒得跟这些古董计较,这些人知道个屁啊,他们哪里知道西伯利亚有多重要,那什么矿产就算了,知道了也采不出来,但那里的皮毛、药材可是一笔大大的财富,此时不占,更待何时?再说了,贝加尔湖如此美丽,要是不趁机建个城,打个记号,谁知道大宋曾经占领过这里。

    对于寻宝,赵殿下并没有那么大的热衷,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也不强求,反正急的人是慕容复。一路向北,越是向北,天气越凉爽,过了蒙古高原上的薛灵哥河就进入了乌兰乌德境内,乌兰乌德地处贝加尔湖南边,在这里大军休整一天。五月初,终于踏上了贝加尔湖一带,今日天空晴朗,放眼望去,一片幽蓝,碧空如洗,一望无际的草原绵延到天边,好像没有尽头,几头羚羊悠闲地吃着青草。看到这里的一切。萧岿有些呆呆的。他从未想过。这所谓的荒芜之地竟然也有如此美丽的风景,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以前没有人想过占据这片地方呢?

    贝加尔湖,又称北海,古时就是鲜卑慕容氏统治,苏武曾经在此牧羊,他不仅仅是一个牧羊人,还教化着这片蛮荒之地的部落子民。

    打马奔跑于草原之上。贝加尔湖还看不见,但已经闻到浓浓的水雾气息,我漫步在天地云端,风景从耳边飞过,马鞭扬起,入耳是一阵阵欢声笑语。赵有恭有一个梦想,他要征服这个地方,既然来了,就要让西伯利亚留下自己的名字。

    贝加尔湖畔,有一片连绵的山丘。哪里是一片片浓郁的原始丛林,赵有恭下了马。赤龙马自己寻找休息的地方,沿着湖畔一路行走,根本不知道边际在何方,几只水鸟掠过水面,赵有恭突然呆住了,因为他发现那些水鸟不光有着优美的身躯,还有这美丽的花纹,难道这就是羊皮书上所写的花翅怪鸟?

    赵有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对了地方,就算来错了地方又如何?这里本身就是一片富饶的宝藏,远比所谓的大燕国宝藏强太多了。

    征服西伯利亚,就意味着流血,但那又如何?哪一次征服不是伴随着一个个的悲剧,美丽的开始,往往是血腥的,仇恨的种子会不会生根发芽,取决于你能不能尽快的征服。

    日月高歌,天地在这里吟唱,美丽的贝加尔湖,这里春风沉醉,绿草如茵,没有篝火,月光依旧能把爱恋洒满湖面。没有美丽,就没有征服,没有想象,就没有刀枪,这是一个.的年代,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土地。

    贝加尔湖,大宋在这里留下浓重的痕迹!

    如今的贝加尔湖不比后世,当地部落还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像埃文基人、布里亚特人,依旧维持着千年以前的原始生活习惯。埃文基人、布里亚特人属于古老的肃慎族,这肃慎族早先活跃于东北白山黑水之间,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布里亚特人和女真人有着相同的血缘。赵殿下想要征服贝加尔湖乃至整个西伯利亚,可不是那么轻松的,至少定国?军不可能大量的征调到西伯利亚,所以就算打下这片土地,也无法守住。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将当地一些原始部落召集起来为我所用,要做到这一点,像以前的血腥手段是肯定不行的。道理很简单,西伯利亚一共就那么几十万人,你把人都杀干净了,还靠谁固守西伯利亚?

    在贝加尔湖湖畔休息了一晚上,次日一早,萧岿就派出侦骑四处搜寻,目的就是为了摸清楚四周部落的情况,赵殿下忙着收服这些小部落,慕容复却急的跳脚,不是说好了来寻宝的么,到了贝加尔湖,这赵殿下反而把寻宝之事忘一边去了。当了晚上,慕容复再也忍不住,跑到赵有恭帐中追问了起来,“殿下,你没骗某家吧,这鲜卑山真的是新月山?”

    赵有恭哪里敢确定鲜卑山就是新月山啊,不过他为了机敏,招招手,一本正经道,“慕容公子,你我既然有约定,本王自然不会亏了你,至于新月山是不是鲜卑山,你自己想想不就行了?至少这地方有白色的豹子,有花翅怪鸟,这应该没错吧,看贝加尔湖周围,也就一座新月山,反正呢,本王觉得这鲜卑山很可能就是新月山的。”

    赵殿下虽然有点蒙人的意思,但他说话有理有据,一时间真把慕容复给唬住了,慕容复也曾见过那花翅怪鸟,心中暗自琢磨,难道真的错怪赵有恭了,新月山就是鲜卑山?赵有恭并不热衷于寻宝,这一点慕容复是可以确定的,人家秦王殿下坐拥大片领地,治下人口几百万,前两不缺,自然会对寻宝有么热衷的,但他慕容复不行啊,赵殿下能拖,他慕容复却不想拖太久,想了想,便拱手道,“殿下,可否借复几百兵马,知殿下事务繁忙,复愿先行带人去新月山搜寻一番,看看有什么蹊跷之处。”

    听了慕容复的话,赵有恭觉得有点牙疼,怎么有点损人的味道呢?他赵某人好像一点都不忙,光陪着几个女人看风景了,不过慕容复既然这么说了。赵有恭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反正有几百士兵跟着慕容复。也不怕这家伙独吞宝藏。再说了,鲜卑山到底是不是新月山,纯属瞎猜,猜准了是命好,猜不准实属正常,让慕容复打头阵也是非常不错的。

    第二天慕容复就带着三百兵士离开了贝加尔湖,而赵有恭也没有闲着,领着一千兵马朝西北方向的曼祖尔卡进发。曼祖尔卡一带活跃着一支贝加尔湖一带最大的部落,日加夫部落,日加夫部落全都是布里亚特人,这些人?大都靠着打猎为生,甚至连畜牧牛羊都很少。贝加尔湖一带有着许多物种,即使冬天依旧频繁出没,这就让布里亚特人从不缺少食物。如今虽然已经春暖花开,布里亚特人依旧穿着厚厚的兽衣,赤着一半身子,只要仔细观察一下。这些布里亚特土著男子大都蓄着满脸大胡子,女的则赤着脚。一身不破烂兽皮裹着,看上去很脏。进入曼祖尔卡,入目都是挂起来的肉干,有的洼地里还丢着一些动物尸骨,苍蝇蚂蚁在那边爬着,发出一股子怪味儿。

    以前听说过茹毛饮血是什么玩意,总觉得女真人就够不开化的了,但女真人和这些布里亚特人一比,那简直是当代文明人了,而且还超出许多。估计曼祖尔卡很少有外人来吧,这些布里亚特人看到突然来了一支如此雄壮的兵马,还以为是南边的蛮子杀来了,一个大胡子抄着骨棒,哇呀呀一阵乱叫,没一会儿就聚集起几百人来,这些人手持叉子、长毛、弓矢,总之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萧岿生怕这些蛮人暴起发难,大手一挥几十个盾牌手赶紧列阵挡在前方。赵有恭有点蒙,好家伙,这要是动起手来,这帮子土著还不立马被定国?军绞杀殆尽?可不能让冲突进一步恶化,虽然这帮土著还没开化,但瞧瞧这大身架子,一个个跟巨灵神一般,这可都是当兵的好材料啊。出声示意萧岿别轻举妄动后,赵有恭让人把自己率先准备好的礼物搬上来,接着分开人群,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对面的大胡子瞪着俩牛眼在赵有恭身上扫来扫去的,反正赵殿下说了些友好的话,大胡子也没听明白,不过赵殿下一脸和善的笑容,还是能看出没有坏意的。突然间,大胡子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话,赵有恭是一句都没听懂,大胡子也急了,走上两步,抄着骨棒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看了好半天,赵有恭才看明白,感情是问你是谁呢。

    “朋友...朋友...”赵有恭哈哈大笑,刚想上前摸摸大胡子,却把大胡子吓得急忙后退,这下赵有恭没脾气了,灵机一动让三娘递上一坛子酒,往地上一放,拔开泥封,轻轻抿了一口。这可是上好的关中酿酒,一帮子土著哪里享受过?如赵有恭所料,这些土著生活在苦寒之地,对酒有着一种天生的嗜好,一闻到那股子酒香,大胡子双眼放光,等到赵有恭退后几步,他犹犹豫豫的走过去,往里边看了看。

    好香,看上去像水,又不像水,大胡子犹豫了一下,也学着赵殿下的样子伸出大舌头舔了舔,这天了两口,一对牛眼立马开始放绿光了。好嘛一坛子老酒,大胡子一个人抱着喝了半坛子,瞧大胡子那股子热乎劲儿,其他大胡子们也冲上来讨酒喝。赵有恭抱着膀子看热闹,萧岿等人却看得有点傻眼,搞什么鬼,就这么一坛子酒就把这帮子土著给收买了,殿下这买卖做的真让人惊奇啊。萧芷蕴看的直皱眉头,这赵大官人怎么就知道能用酒收买这群土著大胡子呢?

    哦,大胡子,反正在萧芷蕴看来这些土著蛮子长得没两样,都是一脸络腮胡,满嘴大黄牙,唯一能分辨他们的就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兽衣。大胡子喝爽了,打着饱嗝,把骨棒往地上一扔,如大山般朝赵有恭扑去,将赵殿下包起来,直接轮了一圈,哇呀呀的说了一通话,知道赵殿下没听懂,他还双手环抱做了个喝的动作。好嘛,这么快就上瘾了,这帮子西伯利亚土著,天生跟酒过不去啊。

    喝酒喝酒,喝起来就成了朋友,赵殿下得意地笑。征服西伯利亚。先从烈酒开始。当天。曼祖尔卡举行了盛大的民族酒宴,哦,应该是曼祖尔卡第一次民族酒宴,看着大胡子们把半生不熟的肉往嘴里塞,萧芷蕴只觉得头大如斗,还在有自带的香料盐巴,自己烤自己吃。萧公主烤的肉又香又嫩,反观大胡子们弄得肉半生不熟。很快那个头领大胡子就被吸引了过来,自从尝了一口酥香烤肉,这厚脸皮的大胡子就再也不离开了。赵有恭算是服了,干脆给大胡子起了个名字,叫做铁皮,专门讽刺大胡子这张脸皮的。不过大胡子估计也不会到铁皮是啥意思,一个劲儿的拍巴掌,呱唧呱唧的别提多热烈了。

    赵有恭一个劲儿的傻笑,铁皮脸也是嘿嘿笑,那满嘴大黄牙。看上去好恐怖。这可咋办,总是跟聋哑人一样打手势也不行啊。于是赵有恭就琢磨着要不要教化下这些土著,不过眼下肯定不行的,要怎么办才好呢?突然间,赵有恭想到了后世的伊尔库茨克,如果能再贝加尔湖畔,依着后世伊尔库茨克建一座北地城堡如何,到时候选一些土著入城学习,而京师大学堂也有一批学子将要结业,正好调一批来这地方教化土著。嗯,这个主意非常不错,但有个前提,就是要先彻底控制西伯利亚。

    铁皮脸有点没心没肺的,浑没把赵殿下当成什么大人物,不过也怪不得铁皮脸,他哪知道殿下是个什么玩意?萧岿有时候会冲铁皮脸瞪眼睛,铁皮脸也不怕,直接用牛眼瞪回去。

    话说曼祖尔卡是个好地方,一片浓郁的原始丛林,离着贝加尔湖又不远,可以说是个天然的避暑山庄了,可惜了,这帮土著就知道打猎,连衣服都穿不好,更别提利用好这里的资源了。在曼祖尔卡待了两天,有铁皮脸带着晃悠晃悠,多少有些熟悉了。四月十二,还不到巳时,就听曼祖尔卡响起尖锐的哨声,不少土著大胡子拿着各种武器冲了出来,赵有恭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生活在车丽河的埃文基人打过来了。埃文基人和布里亚特人打架,理由很简单,埃文基人也看上了曼祖尔卡这个好地方,因为这里可以尽情打猎,不用挨饿,冬天还能建茅屋御寒。对于贝加尔湖一带的人来说,曼祖尔卡就是一片福地,谁愿意让出来呢?

    以前都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次倒好,小鬼打架,神仙看热闹。赵有恭要想帮着布里亚特人,那是轻而易举,但他并不想这么做,他希望两边人拼命的打,最好能把部族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展开一场大战,这样就不用一个个部落去征服了,只要将这帮人一锅端了,就可以控制西伯利亚了。如今的西伯利亚,不是后世,哪怕就是后世,西伯利亚也是出了名的地广人稀,尤其是东西伯利亚一带,人均百亩地,好家伙,这是什么概念?现在,比后世还狠,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布里亚特人和埃文基人就是西伯利亚当之无愧的土豪,征服了他们,别的就不用怕了。听说最近埃文基人的族长被老虎咬死了,新继任的族长,是上任族长的女儿。

    曼祖尔卡西边有一片草原,此时在草原一边站着一群手拿长矛的人,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赵有恭也有幸观看了一下埃文基人的雄壮大军,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埃文基人倒是有不少人,可阵型散乱,有的挖耳挠腮,有的抱着长矛打晃悠。埃文基人的族长果然是个女人,这女人身材高佻,有着一头红色秀发,皮肤白皙,单论身高竟比三娘都要高上一些,至于身材嘛,前凸后翘,穿的又少,估计土著女人也没什么羞耻观念,这女人就用豹皮裹着两坨丰满的胸脯,下身一件豹皮裙,看上去性感又充满野性。

    嘶,没想到土著也是可以诱惑人的,瞧赵殿下那一脸猪哥相,木女侠心里就来气,直接伸脚一踹,娇声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下酒喝!”

    “呀”赵有恭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成持重的正人君子相,带着木娘子这样的醋坛子,什么时候都得小心点。三娘也觉着好笑,木娘子醋劲儿太大了,那土著蛮女啥都不懂。她知道个啥。瞧这穿的。一看就是跟野兽打交道的。

    三娘没把土著蛮女当回事,可一打起来,就不得不另眼相看了,这蛮女两根木棍子左右开弓,竟然把铁皮脸打的节节败退,赵殿下看的心里火辣辣的,这娘们身材太火爆了,简直比阿娜还有野性。这要是到了床上,会变成啥样?正琢磨着呢,萧岿就打马向前,拱手道,“殿下,末将看铁皮脸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要不要派人去支援下。”

    “不用,支援什么,人家是决定民族命运的战斗,咱们一群外来户别掺合。哦,一会儿派人盯紧埃文基人。争取将这帮子土著一网打尽,省的以后麻烦,还有给武州那边传信,本王要在贝加尔湖东边建一座坚城,让长安方面尽快将相关人手派过来!”

    赵殿下此言一出,萧岿惊得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好家伙,在贝加尔湖畔建城,开玩笑的吧,相关的工部人员倒是好说,可是苦力从哪找,之前弄来的吐蕃、回鹘俘虏可都在挖大运河呢。

    “殿下,这....这不太好吧,此地离着关中太远,咱们人手不足啊....”

    “兄长,你最近怎么有点迂腐了,没有人你不会去抢人”萧公主抖了下马鞭敲了敲萧岿的肩头,在萧芷蕴想来根本就不缺人的,在乌古敌烈北边不就活跃着一群游牧民族么?直接把那帮子人绑来不就行了。跟了赵殿下几年,萧公主骨子里的强盗思维也是越来越深刻了。

    赵殿下等人凑在一起聊天看风景,可怜了铁皮脸那帮子人,被那个性感的土著蛮女打的节节败退,等到铁皮脸领人推到丛林中,可以听到草原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事情结束了,赵有恭本来想走的,却听远处一阵啊啊声,原来是蛮女瞅见这帮子骑马的怪人了,正指着赵有恭哇哇乱叫呢。

    赵有恭哪知道蛮女说了啥,耸耸肩头很无辜的眨着眼,那蛮女说了一通,就不见赵殿下动弹,顿时就怒了,操着木棒子就往这边走,一边走还一边招手示意赵有恭过去。这些赵有恭看明白,原来这蛮女要单挑。靠,有没有搞错,竟被一个土著娘们挑战了,当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翻身下马,刚要动动筋骨,木娘子赶紧揪住了赵有恭的肩头,“恶贼,你滚回去,有你什么事,这蛮女交给我了。”

    木娘子说完话,不待赵殿下反应打马朝着蛮女奔去,那土著蛮女没想到有人会暴起发难,双眉一挑,肩头一耸,胸前两坨抖呀抖,我的天,这身材也太火爆了,怪不得都说俄罗斯的女人性感,敢情有着优良传统呢。就是不知道这蛮女是不是也有俄罗斯美女的通病,一生孩子就变水桶腰。

    就在赵殿下畅想中,两个女人已经恶斗起来,木娘子恨着蛮女能勾搭人,有意要刮花蛮女的脸,那蛮女也恨这骑马的娘们坏了她的威信,使出吃奶得劲儿要把赵殿下拉下马。开始还不觉得,打起来才发现这蛮女劲道真大,连黑玫瑰都被震得受不了,木娘子杏眼圆睁,一肚子火气,真不晓得这蛮女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力大如牛。

    两个女人斗了几十招,赵有恭生怕木娘子吃亏,赶紧让三娘上去吧木婉清拽回来,自己上前与那蛮女斗上一斗。那蛮女估计把赵有恭当成小白脸了,浑没当回事,一打起来就发现小白脸不一样了,这可是个牛叉的小白脸,本领真是强。才走了几招,赵有恭就夺了蛮女的木棒子,等着反手将蛮女制住,赵有恭还有意无意的蹭蹭那丰满的胸脯。这年头可没有造假一说,这可都是纯天然的,“嘿嘿,臭娘们,服不服....”

    说完话,赵有恭才发现自己有多蠢,这蛮女摆明了就是听不懂汉话嘛,也没想过杀了蛮女,松了手,指指西边,示意蛮女回去,到时再行打过。让赵有恭意外的是,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蛮女竟然说什么也不走,紧紧地贴着赵有恭,一对明媚的大眼睛里满是崇拜之色,蛮女火辣辣的,赵有恭心里痒痒的,哆嗦着嘴,“干...干嘛?”

    “乌拉,乌拉....”丛林里传来热烈的欢呼声,原来是逃走的铁皮脸等人看到赵殿下神勇的一幕。正跑出来庆祝呢。到了近前。铁皮脸俩大拇指勾一勾。大嘴嘟起来,做了个亲吻的动作。这下赵殿下看明白了,从现在开始蛮女是他的人了,呼,他倒是不反对,木娘子那边怎么交代?

    真不知道这些土著人到底有啥优良传统,打个架也能打出个媳妇来,这算什么事儿?重回曼祖尔卡。多了一个身材火辣的大洋马,这位大洋马看啥都好奇,偏偏不知道穿的有多暴露,好在三娘找了件衣服套在了大洋马身上,不过三娘的衣服穿在大洋马身上还是有些短了,不过大洋马也不在意这些。

    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后,赵有恭总算知道了大洋马的名字,叫什么叶琳娜。到了晚上,木娘子来大帐里找赵有恭,却发现人不见了。于是气的柳眉倒竖。可不,这会儿赵殿下正在丛林某一处调教大洋马叶琳娜呢。只是教着教着,大洋马就骑到赵有恭身上去了。面对这么个火辣辣的大尤物,赵有恭根本拒绝不了。

    四月十七,在曼祖尔卡的赵有恭接到了慕容复传来的消息,说是在新月山上发现了线索。得到这个消息后,赵有恭多少有些吃惊的,既然找到了宝藏,就没必要留在曼祖尔卡了,于是领着人经曼祖尔卡向东,来到了新月山脚下。此时慕容复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见赵有恭前来,慕容复赶紧迎了上来。

    “殿下,这山上果然与地图上的标示有很多相似之处,经多日勘察,现已经找到入口,不过....不过....”接下来的话慕容复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眯着眼看了看赵有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赵有恭当然懂,他挥挥手,笑道,“慕容公子,你放心,只要取出宝藏,你我平分,本王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而肥的。”

    慕容复最终选择了相信赵有恭,因为如果没有赵有恭帮忙,就是找到宝藏也运不走的。慢慢运?恐怕八成会出意外的,而且听雨阁也铁定暗地里埋伏着,还是小心为妙。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只能先行歇息,时至四月十八日巳时,一行人才登上新月山,在慕容复带领下,顺利来到了新月山西部山腰,这一段不是平坦的,而是一边为峭壁,一边为悬崖,此时有几根铁锁顺着峭壁滑下悬崖,慕容复一马当先,顺着铁锁滑下去。赵有恭并没有急着跟进,他摸了摸铁锁,看上去足有几百年了,统领黄冠估计看出赵有恭的担忧了,帖耳道,“殿下,末将一直盯着的,寸步不离,来的时候这些铁锁就有的,只是被山石和树丛掩盖,是慕容公子借地图才找到这个地方的。”

    “嗯,你做的很好,那下边准备好了?”赵有恭紧皱着眉头,他并不是担心找不到宝藏,而是怕宝藏被人夺走。到现在都没发现听雨阁的踪影,这太反常了。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听雨阁如此隐忍不发,一定是酝酿着什么大阴谋。

    顺着铁锁来到断崖下,才发现这里原来别有洞天,这根本不是什么悬崖,而是一个没有通路的大峡谷,站在峡谷中,温度要比上边还要凉,沿着峡谷一直往前,是一座巨石,巨石之上立着一只飞鹰,飞鹰是用岩石雕刻,尽显雄鹰展翅之威风。雄鹰,这不正是鲜卑慕容氏的燕国图腾么?赵有恭没想到自己随便一猜,竟真的猜准了地方,鲜卑山,呵呵,鲜卑慕容氏的足迹竟然延伸到了这里。

    走到石鹰之下,前边就没有了道路,包不同、风波恶等人正围拢在石鹰附近,见众人前来,赶紧向前行了一礼。关于宝藏秘门如何开启只有慕容复知道,只见慕容复在石鹰腹下按了下什么东西,就见整个石台轻轻颤动起来,接着在北面石壁上露出一个小小的暗门。暗门上一共有八个钥匙孔,慕容复按照顺序,将八把钥匙放进去,没过多久,石门中间凸出一个圆形机关消息。

    看到眼前的一幕,赵有恭不得不惊叹古人的伟大,这复杂的机关,到底是怎么做成的?别说他赵某人想不通,估计就后世那些科学家也不一定能弄明白,就像大家一直搞不懂金字塔和巨石阵一样,古人不代表傻。那些总是表现的比古人聪明的。才是真正的傻子。

    石门慢慢从外凹陷进去。很快就多了一条黝黑的通道,慕容复点点头,包不同拔出刀走在最前头,岳老三则抄着鳄鱼剪紧随其后,防止包不同耍诈。这岳老三一步三摇,嘴里嘟嘟哝哝的,看上去好生有趣。对赵殿下收的这位红毛徒弟,包不同等人尽量不去惹。惹了这位爷,保准没好果子吃。

    随着朝里走,湿气越来越重,而且还散发着一种霉味儿,当来到过道尽头,可发现有左右两扇门,进入右边那扇门,火把照耀下,可以看到一座金光灿灿的山峦,不。准确的说这是用金块堆起来的,除了金块。大厅里还有一条密道,皱皱眉头,慕容复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率先走进去,这次可以看到密道两侧躺着累累白骨,走到尽头,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多的金块。原来新月山下就是一座金矿,鲜卑慕容氏让人再此采集金矿,并制作成金块,后来大燕国败落,又将一些财物也藏到了这里,不过那些挖掘金矿的奴隶就倒霉了,全部被灭了口。当然,赵有恭相信,过道里躺着的肯定不光是奴隶的尸骨,估计还有不少大燕国士卒的尸骨。为了保住这个天大的秘密,会死很多人的,即使是自己人也在所不惜。

    来到另一个房间里,就没那么惊讶了,这里放着许多器皿和工具,显然这里就是冶炼金块的地方。呼,真是好多的金子,这下可发财了,有那么一刻,赵有恭真的想杀了慕容复,独吞这笔财宝,而且萧芷蕴也一直在使眼色,如今大部分都是定国?军的人,只要赵有恭想杀慕容复,就一定可以的。但最终赵有恭还是战胜了内心的贪欲,现在还不能让慕容复死,比起这批金子,让他立足辽东,折腾完颜老二才最重要。

    赵有恭心神不定,慕容复又何尝不是如此。赵有恭不是好人,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他毁了约定,独吞财宝,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传来,由于过道狭窄悠长,回音特别大,赵有恭和慕容复同时警觉了起来,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果然,没过半柱香时间,一个黑袍人从过道里走出来,他鼓鼓掌,朝着赵有恭和慕容复行了一礼,“本座是不是该谢谢殿下和慕容公子呢?要是没有你们,本座可是找不到这里来的。新月山,呵呵,原来这里就是鲜卑山,真是没想到。”

    就知道黑袍人一定会来的,你让老猫闻到鱼腥味儿,他能无动于衷么?赵有恭并不感意外,他只是很好奇,听雨阁的人到底是如何躲过定国?军层层暗哨的?

    “能告诉本王,你们是如何隐藏这么久的?本王已经派人广布暗哨了,竟然没有发现你们!”赵有恭说罢,黑袍人耸耸肩头,把玩着贴身的黑色手套,“殿下觉得很奇怪么?要做到这一点实在太简单了,以前殿下不是一直找阿朱做事的么?呵呵,这世上易容之术,可不光阿朱会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发现不了你们,敢情本王是让贼去捉贼了!”赵有恭一点都不惊慌,既然早就知道听雨阁会跳出来搅风搅雨,能不早做准备么?现在萧岿应该领人将新月山重重包围起来了吧,今日,就让听雨阁首脑,全部葬送在新月山上。

    黑袍人仿佛猜到了赵有恭的意图,他微微低着头,向前走了两步,“秦王殿下,你可是想着让萧大将军包围新月山么?呵呵,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座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会做那种自投罗网的蠢事。”

    “哦?那阁主就要说说了,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从本王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出去呢?就凭你这点人手?”赵有恭对黑袍人嗤之以鼻,甚至有点鄙夷,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万能神了。

    “当然不仅如此,殿下,你觉得我这恩师能不能制住几个人呢?”黑袍人淡淡一笑,在他身后一个老者慢悠悠的走出来,那老头扶着颌下白须,呵呵笑道,“秦王殿下,咱们又见面了,这里可没有金台,谁还能阻拦老夫呢?”

    潘龙城,又是这个老妖怪,赵有恭面色凝重,看上去是有点担心,可随即又噗嗤一乐,他指指旁边的一个矮小的士兵,出声问道,“潘老头,敢问,你认识此人否?”

    “嗯?”潘龙城看着那小兵好半天,白眉一挑,摇了摇头,这时那矮小士兵喉头一动,竟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咯咯...潘老贼,我可是找了你几十年了,咱们之间的恩怨,今日,终究要了解的,阿祖不能够百死。还有,你一直想弄清雍仲禅杖的秘密是么?我现在告诉你,现在所有的秘密就在我心中,你想要,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声音细嫩,清脆悦耳,这哪里是什么士兵,当他取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少女一般的小脸,天下间年近百岁,却又如孩童一般的,除了天山童姥外,还有第二个人么?天山童姥比起以前变化太小了,潘龙城又岂能忘记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双眼圆瞪,老脸一阵发抖,“玲儿....是你....”

    “老贼,你给我闭嘴,今日,便要取你项上人头,祭奠阿祖在天之灵,都是因为你,阿祖受了那么多苦。还有,我姓金,不姓潘....”

    赵有恭眯着眼嘿嘿直笑,笑得黑袍人心中打颤,这才是赵有恭的杀手锏,他是招不来恩师,却能找来天山童姥。而且童姥与潘龙城之间的恩怨总要解决的,至于什么雍仲禅杖的秘密,无非是一些武功玄法罢了,赵有恭倒没有太大兴趣。

    当天山童姥出现的那一刻,不光黑袍人愣住了,就连慕容复也愣住了,他觉得赵有恭这个人太可怕了,竟然瞒了这么久。怪不得他一点都不担心潘龙城,原来早就为潘龙城准备好了对手。

    童姥恨极了潘龙城,一刻都不想等待,展开轻功欺身而上,顷刻间过道里气流涌动,潘龙城心中大骇,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把握打败自己的女儿。天山童姥师承逍遥子,比那金台也差不了太多,想要胜过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赵有恭。

    天下武林,唯有一人让人生不出抗拒之心,那个人就是金台,当初少室山拂袖一挥,便让人心悦诚服。而天山童姥,虽比不过金台,但贵在轻功决定,天山六阳掌更是神乎其技。

    赵有恭也不会等待,当童姥动手时,他也从另一方向扑上去,而慕容复等人在扑向了黑袍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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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黄金家族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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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细嫩,清脆悦耳,这哪里是什么士兵,当他取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少女一般的小脸,天下间年近百岁,却又如孩童一般的,除了天山童姥外,还有第二个人么?天山童姥比起以前变化太小了,潘龙城又岂能忘记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双眼圆瞪,老脸一阵发抖,“玲儿....是你....”

    “老贼,你给我闭嘴,今日,便要取你项上人头,祭奠阿祖在天之灵,都是因为你,阿祖受了那么多苦。==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还有,我姓金,不姓潘....”

    赵有恭眯着眼嘿嘿直笑,笑得黑袍人心中打颤,这才是赵有恭的杀手锏,他是招不来恩师,却能找来天山童姥。而且童姥与潘龙城之间的恩怨总要解决的,至于什么雍仲禅杖的秘密,无非是一些武功玄法罢了,赵有恭倒没有太大兴趣。

    当天山童姥出现的那一刻,不光黑袍人愣住了,就连慕容复也愣住了,他觉得赵有恭这个人太可怕了,竟然瞒了这么久。怪不得他一点都不担心潘龙城,原来早就为潘龙城准备好了对手。

    童姥恨极了潘龙城,一刻都不想等待,展开轻功欺身而上,顷刻间过道里气流涌动,潘龙城心中大骇,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把握打败自己的女儿。天山童姥师承逍遥子,比那金台也差不了太多,想要胜过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赵有恭。

    天下武林,唯有一人让人生不出抗拒之心。那个人就是金台。当初少室山拂袖一挥。便让人心悦诚服。而天山童姥,虽比不过金台,但贵在轻功决定,天山六阳掌更是神乎其技。

    赵有恭也不会等待,当童姥动手时,他也从另一方向扑上去,而慕容复等人在扑向了黑袍人。

    天山童姥的出现,可以说完全打破了黑袍人的畅想。本来黑袍人想着依靠恩师潘龙城制服赵有恭,然后以赵有恭为人质,威胁随时可能到来的大军,可谁也没想到,赵有恭竟然把天山童姥藏在了暗处。只能说天山童姥隐藏的太深了,以她高傲的性子,竟能隐忍不发,甘心装一个小兵。其实,黑袍人真的高看赵殿下了,赵殿下又不是神仙。哪里会想到这许多,他只是觉得既然找到了潘龙城。就该告诉天山童姥的,将信送到雍中山,童姥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目的就是借着听雨阁盯紧大燕国宝藏的机会,杀了恶贼潘龙城。可以说童姥赌对了,潘龙城果然来到了新月山。寻找潘龙城几十年,童姥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潘龙城可以说当世硕果仅存的老妖精,但童姥也不遑多让,更何况赵有恭在经过恩师金台指点后,也是今非昔比。二人一左一右威逼潘龙城,密道狭窄,施展不开身形,潘龙城心中慌得很,如果让天山童姥绕到身后,被这二人前后夹攻,那可就是有通天之能,也要命丧于此了。潘龙城心惊于赵有恭的突飞猛进,几个月前交手,还不曾感到压力,可现在斗起来,已经发现这个年轻人对内里的运用更加灵活自如了,比之以前,少了许多生硬。再这么下去,势必会吃亏,潘龙城眉头一锁,手腕一翻,两枚十字标呼啸而出,童姥和赵有恭相继向两侧躲去,潘龙城则趁着这个空隙展开身法朝过道入口窜去。

    一看潘龙城逃走,黑袍人也舍了慕容复等人紧随而去,好不容易将听雨阁一干头脑引到此处,又岂能让他们轻易逃脱?赵有恭轻哼一声,与童姥一起追了上去,跃出密道口,就感受到右侧传来一股劲风,赵有恭身子往后一仰,右手混元功化为掌力,朝着右侧劈了过去。潘龙城一击不成,赶紧躲避,如此一来,先机已失,童姥娇叱一声,与潘龙城近身缠斗起来。赵有恭看了看木婉清等人,虽然有不少听雨阁好手在帮着黑袍人,但木婉清等人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赵有恭决定先帮童姥干掉潘龙城,这老妖怪才是最大的威胁。面对潘龙城,根本没必要保留实力,手掌向下,混元功渐渐缠绕在手臂周围,看准时机,猛地切入进去。赵有恭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却又无迹可寻,有时实招,有时又以内力为杀招,再加上童姥的轻功与天山六阳掌,二人配合相得益彰,饶是潘龙城武功高绝,也被逼的节节败退。

    赵有恭虽然身形不是太灵巧,但贵在功力高深,有时候潘龙城也有些嫉妒赵有恭和金台,那今天就是天下少有的武学奇才,年仅三十岁便已是天下无人能敌,这赵有恭也差不了多少,才不过二十多岁,这一身功力竟已与当世遗老差不多,若是假以时日,还有谁能拦得住他?展开轻功,往后一退,右臂扬起,只见潘龙城那宽大的袖子鼓了起来,赵有恭心神一凛,直觉告诉他不好,于是本能的止住身形,右手往后发力,借着力道身子弹起,果然,刚刚跃起,就感觉到一股冷风从脚下擦过,而另一侧的童姥,反应比赵有恭还迅速,也不见她如何做到的,竟然硬生生半空中转了个弯,直接跃到了一块巨石之上。站稳身形,赵有恭朝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看去,随后心里冒起一股子寒气。只见那片青石面上布满了白蒙蒙的东西,就像是冰冻过,一片野草也变得硬挺挺的。

    嘶,这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比寒冰掌还可怕,赵有恭不识得,童姥显然是认识这门功法的,她眯着眼,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咯咯,老贼,你果然偷了娘亲的紫月神功,是不是觉得不对劲儿了呢,才想起让人去圣地寻找雍仲禅杖?”

    《紫月神功》,又称冷雪功,乃是藏地雍仲先祖所创。因功法以阴寒之力为主。重者往往会内外皆伤。冰冷迟缓,所以紫月神功才又被称为冷雪功。紫月神功威力强大,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练的,必须是至阴之体,并服火蟾之后才能修炼,这世上至阳之体能找到,可要找一个至阴之体难上加难,所以藏地一直流传着紫月神功的传说。却从未见过当世高手出世。也许是巧合吧,潘龙城就是一位千年难遇的至阴之体,也有幸接触到了紫月神功。当初离开雍仲圣地时,他偷走了阿祖身上的秘籍,只是他不知道紫月神功是分为两部分的,一部分是紫月神功的招式,交予阿祖保管,一部分藏于雍仲禅杖之中。

    没有相应的内功相辅,可想而知,潘龙城一开始还算顺利。可练着练着,就觉得身体开始不舒服起来。每个月肩头和心口都会隐隐作痛,大有走火入魔的迹象,这时他才想起雍仲禅杖,就有了后来听雨阁派人寻找雍仲圣地的事情。紫月神功威力无穷,但耗费也厉害,如果不是被逼的没了办法,潘龙城绝不会使用的。

    “老贼,你练紫月神功多久了?瞧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多大进展啊,知道强练紫月神功的后果么?心脉会渐渐被寒气吞噬,到最后四肢僵硬,血气无法流通,咯咯,老贼,你为什么不多练练呢,十年之后,我也好去你那上柱香!”

    童姥并没有练过紫月神功,却听说过无数次,听着童姥的话,潘龙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有恭也发现了一点有趣的地方,潘龙城的右手缩进了袖袍中。呵呵,看来这老东西使用紫月神功的后遗症也不小啊,有道是趁你病要你命,朝童姥使个眼色,童姥心领神会,二人再次从两侧扑向潘龙城。不愧是活了白多岁的老妖精,足尖一点,身子如陀螺般冲天而起,紧接着一股巨力轰了下来,这一次有了防备,赵有恭以混元功护在周身,右手以擒龙功引力法门,这一引一挡,竟把寒冰之力全部卸去。潘龙城心神直颤,他做梦也没想到赵有恭能轻松化去这一掌。说起来,潘龙城还是有些小瞧赵有恭了,亦或者说他不了解混元功,混元功乃由九阳功、烈焰掌、擒龙功和易筋经为根基演化而来,而九阳神功,可以说天克世间阴毒寒功,所以碰上赵殿下,也算是潘龙城倒霉了。

    化去那一掌紫月神功,赵有恭混元功集中于之间,手腕一抖,指力直刺潘龙城,如今潘龙城身在半空,任他功力再强,也无法保持足够的灵活性,于是指力顺利刺中潘龙城的肩头,只听一声闷哼,潘龙城落地后踉跄着身子往后退去。潘龙城到底是老了,不可能有赵有恭那样澎湃的激情和耐力,更何况,那童姥随时可能逼上来。

    一滴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一缕花白的胡须,潘龙城咧开嘴呵呵笑着,古树皮一样的皮肤看上去很可怜,“呵呵,金台的弟子果然厉害,这内力化实,宛若剑气,竟能将六脉神剑的精髓融入混元功之中,世间能有此奇思妙想者,恐怕只有金台了。”

    “老贼,你今日逃不了的,随我回圣地吧,回到那里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命”童姥面上在冷硬,到头来还是心软了,毕竟面前这位是她的爹爹,虽然很可恨,但童姥不想做个弑父的人。

    回雍仲圣地?然后慢慢老死在那片荒漠里?潘龙城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想要的不是那种生活,他想辅佐一位王者,成为天下为人敬仰的智者,而不是躲藏在圣地里一点点老去的枯骨。如今肩头被剑气刺破,斗下去也是毫无胜算,潘龙城嘿嘿冷笑,“回雍仲圣地?玲儿,知道老夫当年为什么从那里逃出来么?那地方就不是活人呆的,你现在让老夫跟你回去,还不如现在就杀了老夫,也省的将来不自在!”

    “好,那我就送你这老贼去见阿祖”童姥脸色剧变,眼色冷若寒冰,当她身形一动,赵有恭心中大骇,因为他看到潘龙城嘴角荡起一点奸笑。不好,有陷阱。

    “姥姥,小心”童姥轻功高绝,听到赵有恭这一声喊,立刻有了警觉,她看到潘龙城动了,只见左袖一提,潘龙城的手臂上竟然绑着一个木盒子。随后听一阵簌簌声。一片梅花针飞速而来。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如此突然,哪怕童姥轻功超绝,行要躲避也已经有些来不及。赵有恭心下着急,手掌一翻,一股巨力猛推童姥脚下,童姥也借着这股力道努力转换身形,而赵有恭,也心急如焚的用引力之法改变梅花针的方向。就这样,童姥堪堪躲了过去,可左腿还是中了几枚。

    这不是普通的梅花针,童姥感觉到整个左腿都麻了一般,同时还有一股寒气关注血液之中,针上有毒,而且还是寒毒。再看潘龙城时,童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幸亏躲得够快,也幸亏那赵有恭功力强横。能配合她转换身形,否则梅花针刺中。这条命也就没了。

    潘龙城没想到自己势在必得的偷袭竟然会落空,于是,他开始变得有些惊慌了,本以为解决了天山童姥,就可以拿出精力对付赵有恭了,但眼下计谋不成,只能先想着如何保命了。赵有恭也顾不得潘龙城了,赶紧过去扶住童姥,好在只是刺中腿部,没有性命之忧,童姥依靠着高深的功力能将寒毒压制下去。逼出银针之后,童姥一瘸一拐的朝着潘龙城走去,此时她双手紧握,眼神冰冷如刀,“老贼,你真够狠呢,你怎么不去死.....”

    都说虎毒不食子,潘龙城杀起自己的女儿来,却如此果决,真是活了百余岁都不如一头畜生啊。赵有恭也被激起了体内凶性,似潘龙城这种阴毒老辣之人,必须一棍子打死,这次弄不死这老东西,以后还不知道要吃他多少亏呢。

    “小子,不要留手,今日杀了这老贼,姥姥不需要带这老东西回去见阿立了”童姥说出这话来,那是下定决心带一具尸体回去了。

    赵有恭点点头,双拳握起,嘎巴作响,看到潘龙城脚步稍有移动,大喝一声,欺身而上,童姥虽然受了伤,腿脚不便,但仗着功力高深,一旁助阵,这下潘龙城可是有苦自己吃了。激怒一个人已经让人可怕,同时激怒两个人是什么后果?潘龙城抵挡一番,突然展开身形朝着峭壁跃去,赵有恭和童姥紧追不舍,那潘龙城好生了得,跃起时,掌力一拍石面,几块碎石朝身后砸去,赵有恭和童姥只能躲避,这时潘龙城已经握住了挂在峭壁上的铁链,他看上去老迈不堪,可抓住铁链后却如猿猴一般灵活,嗖嗖的往上窜。这下赵有恭和童姥大为郁闷,要让这老杂毛爬上去,那可真是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就在赵殿下一筹莫展时,悬崖之上传来一声怒吼,“老东西,给老子滚下去吧!”

    随着一声怒吼,咔嚓一声,锁链应声而断,潘龙城悬在半空,根本没借力点,吓得老脸灰白,一阵乱抓,总算拍到一块石壁,稳住身形,狼狈不堪的跌了下来。至于站在上边骂人砍断铁锁的,自然是萧岿了,此时下边打的难解难分,萧岿也不好过,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群蛮人,死死地挡在山道上,好不容易杀过来,就看到潘龙城往上爬了,由于蛮人随时攻过来,萧岿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砍断铁锁,也好困死那帮子反贼。

    赵有恭现在真是看明白潘龙城了,这老东西就是天生冷血无情,杀自己的女儿不说,为了逃命,连自己的关门弟子也不管了,不过还别说,还真差点让他跑了。潘龙城虽然没能被摔成肉饼,但也不好受,强大的惯性,弄得他身子快散了架,赵有恭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抄起身边一块石头,朝着潘龙城后背就砸了过去,此时潘龙城气血翻涌,一个躲避不及,就中了这招恶狠狠地暗器。

    赵殿下是何等大的力道,一块石头直接把潘龙城砸的脊椎骨差点错位,年轻点的还好,就潘龙城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经受得住这种摧残?

    潘龙城是跑不了了,不过这一番变故却让黑袍人醒悟了过来,一些听雨阁高手,也将黑袍人护在中间,急声道,“阁主,形势不妙,还请阁主速速撤走,我等殿后!”

    黑袍人自然知道情况不妙,必须趁着定.没有完全占领山道之前爬上悬崖,否则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黑袍人自然也痛恨盘龙城的冷血无情,既然这恩师只顾着自己逃命。那现在也不必理会他了。点点头。黑袍人握住一根铁锁,飞速爬了上去。赵有恭要看着潘龙城,哪里顾得了黑袍人,慕容复等人又被听雨阁一干高手缠住,一时间脱不开是,于是,黑袍人就这样再一次逃脱升天,赵有恭郁闷得很。黑袍人逃了,就只能把郁闷发泄到潘龙城身上了。

    此时潘龙城身受重伤,已经完全不是赵有恭的对手,十几招后,赵有恭就将潘龙城擒下,并丢到了童姥面前。童姥盘腿坐在一块圆润的巨石之上,稚嫩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她高兴不起来,因为跪在面前的是她的父亲。

    “哎,小子。废了他的功力,留他一条命。姥姥还得带他回雍中山”一声叹息,犹如苦难中发出的呻吟,包含了许多无奈和悲伤。赵有恭没有犹豫,手抚潘龙城头顶,运起北冥神功,源源不断的内力流入体内,就像吸收着一缕甘泉。

    潘龙城被废了,他百余年的功力全都消失了,他再也害不了别人了。躺在巨石旁,久久之后,潘龙城才醒过来,放眼望去,此时厮杀已经结束,触目是满地的尸体,赵有恭去了别处,面前只有童姥静静地坐着。慢慢的,潘龙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极端的恐惧之色,他爬到巨石旁,浑浊的老眼中溢出了泪水,“玲儿,你杀了老夫....杀了老夫....老夫不回雍仲圣地....求你了....老夫不回去....不回去....”

    童姥看也没看潘龙城,闭着眼叹息道,“你可以选择自杀,我不会拦着你,但是就是死了,尸体依旧要回到圣地....”

    自杀?潘龙城直接瘫坐在地上,他目光呆滞,直如那痴傻之人,他没有勇气自杀,如果能够自杀,也不会去求别人。或者说童姥看透了自己的父亲,这个爹爹比谁都怕死,就算他功力在高深,依旧怕死,他为了活下去,连亲人徒儿都可以放弃,却唯独不能放弃自己。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心狠手辣,看似狠毒无情,可实际上,他们的心比谁都脆弱了。

    潘龙城崩溃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因为他不敢面对枯燥的雍仲圣地,一想起自己对阿祖做下的事情,他眼前就闪过一个厉鬼,不断地在耳边叫嚣。潘龙城在地上爬着,他不敢看到太阳,烈日会照的他瑟瑟发抖,看到变成这个样子的潘龙城,童姥发现自己心中的恨意全都消失了,还恨他做什么,此时的惩罚不比杀了他还好么?

    赵有恭爬上悬崖,上边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萧岿打退了那群蛮人,并且收拢了一些俘虏。赵有恭直接让萧岿派人将俘虏押回曼祖尔卡,又留三娘、岳老三一起盯着这里分财宝后,便领着人回了曼祖尔卡。刚刚回来,就听丛林里一阵吵闹声,过去看了看,才发现十几个蛮子被绑缚着跪在林中,叶琳娜提着一把大砍刀,看架势是要杀人的,大胡子铁皮脸拦在面前叽里呱啦的一阵白话,不过铁皮脸的口水好像没多大作用,叶琳娜非要杀人不可。

    赵有恭弄不明白了,叶琳娜跟这帮子蛮子有仇?生怕叶琳娜把活口灭干净,赵有恭赶紧跑上去把大洋马报道了旁边,还趁机过了下手瘾,经过大洋马一通比划后,赵殿下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帮蛮子经常入侵贝加尔湖啊。示意大洋马稍安勿躁后,赵有恭背着手朝几个蛮子走去,大洋马叶琳娜心中不服,紧紧地跟在身后。接过一把刀,赵有恭朝着几个蛮子亮了亮,很是直接道,“你们,有懂汉话的么?”

    赵有恭一直跟着大洋马和铁皮脸打手语,早就累坏了,他心想要是有个会说汉话的交流起来也方便,要是没有一个会说汉话的,干脆直接宰了。只是没想到,赵殿下刚问完,就有一个家伙爬到脚下,哆哆嗦嗦道,“汉人天将军...额会说汉话....会说....会说多的很....多多的汉话....”

    赵有恭暗道一声我靠,就这样还是会说汉话,还多多的汉话,要是汉话说成这样,简直就是个半吊子啊。不过半吊子也总比没有强,使个眼色。直接让开身子。大洋马好像心领神会。迈着大长腿走上去,大砍刀落下,如切西瓜一样把剩下十几个人都砍了脑袋。大洋马杀起人来甚是利索,连赵殿下这位杀伐疆场的人见了,都觉得大洋马挥刀的姿势非常美妙,这娘们不会从小到大,天天在家练习怎么砍木桩子吧。嘶,以后跟大洋马在一起的时候得小心点。可别睡梦中被这娘们剁了脑袋。

    大洋马可不知道找殿下心中在想什么,提着把血淋淋的大砍刀,展示着自己的爆炸身材,双眉一条,一副洋洋得意地样子。

    同伴被杀,把那个半吊子吓得够呛,以前听说汉人都挺文雅的,怎么碰上这位天将军,就跟个杀神似的,眼皮子一眨。就宰了十几个人。赵有恭见杀人的作用已经到了,收回刀。慢悠悠道,“现在,我问,你答,说错半句,先砍胳膊,再错半句,再砍双脚....”

    嘶,半吊子吓得浑身打哆嗦,寒气也往头顶上冒,好嘛,这位天将军真是不讲道理,说错半句就砍胳膊,再错砍脚,这么砍法,能经受得住几刀?

    “本王问你,你们是什么人,来自何处?跟这里的人有仇?”

    赵有恭问完,半吊子却半天没张嘴,原来他琢磨着怎么开口呢,他真怕说错一个字,因为说错一点就要砍脚砍手的。好一会儿后,半吊子才哆哆嗦嗦的说起来,经他一说,赵有恭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半吊子来自南边的乞颜部,乞颜部生活在蒙古高原北部,以前就经常来劫掠曼祖尔卡等地,所以对这一带非常熟悉,被铁皮脸和大洋马嫉恨也情有可原。本来乞颜部没胆子跟大宋兵马作对的,但日前不知怎么回事,乞颜部族长也速该竟然答应别人发兵新月山,反正具体情况半吊子也不说不清楚,总之后边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哦,还有,半吊子,叫什么扎姆和。

    嗯,赵有恭发现扎姆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才,会说汉话,又会蒙古语,还会点曼祖尔卡土著语,以后跟铁皮脸等人交流起来也有翻译了,说不定以后大洋马的汉话就让扎姆和教了。扎姆和捡了一条命,对赵殿下那是千恩万谢,什么田将军,大天王的说了个遍,就差没跪地叫爹了。

    赵有恭也有些头疼,这乞颜部可是蒙古高原最强横的部落,乞颜部有好几个氏族,孛儿只斤氏、主儿乞氏、泰赤乌氏都是乞颜部部落,尤其是孛儿只斤氏,那可是后来的蒙古黄金姓氏,这一族又被称为黄金家族,一代成吉思汗铁木真更是一统草原,逐鹿大地四方。乞颜部是个野狼部落,他们凶狠嗜血,作战勇猛,可是,为啥就出了扎姆和这样的奇葩败类呢?

    哼哼,今日乞颜部还没后世那般强大,既然敢惹他赵某人,就别怪他赵某人不客气了,反正以后在贝加尔湖湖畔建城还需要奴隶,正好冲这乞颜部下刀子了。赵有恭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报之。

    有了扎姆和这个不怎么合格的翻译,跟大洋马等人交流起来也方便了许多,当赵有恭提出联合征讨乞颜部后,铁皮脸高兴地揪着大胡子一阵乐呵,正愁打不过乞颜部呢,有天朝大军帮忙,那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当然,经过扎姆和的介绍,铁皮脸也知道了赵殿下的身份,原来这个年轻人竟然天朝亲王,那可是汗王一样的存在。大洋马也收敛了许多,估计这大条娘们也知道面对汗王不该咋咋呼呼的。

    乞颜部,位于蒙古高原肯特流域,自从新月山的败兵回来后,也速该就陷入了沉思中,因为具白退回来的人说,那汉人亲王殿下并没有受到伤害,势力也没有受损。听说那汉人殿下睚眦必报,性格刚强无比,乞颜部去新月山找他麻烦,他能善罢甘休么?当也速该想找那听雨阁使者商议一下时,发现那使者早就没了人影,听雨阁的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也速该悔不当初,为了一点金银财帛,竟然冒犯大宋秦王殿下,这可怎么办?

    也速该虽然统领乞颜部,但日子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好过,因为肯特蒙古高原还生活着其他强大的部落。例如宏吉剌部、篾儿乞部。尤其是篾儿乞部。由于族长邰吉木与俺巴孩汗有联姻,仗着俺巴孩汗不断袭扰乞颜部,这让也速该非常恼火。按说俺巴孩汗也是乞颜部一族,可偏偏这家伙为了一个女人,就心向篾儿乞部。

    这位也速该也是位了不得人物,统领乞颜部不说,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孛儿只斤铁木真后来统领整个蒙古,并挥兵南下。打败了金国,报了蒙古人几十年的大仇。当然,大金国没有将俺巴孩汗钉死在木马上,却迎来了比金国人更为凶残的定.。

    单挑定.?开玩笑,也速该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的,所以他将所有的得来的财宝献给了俺巴孩汗,希望俺巴孩汗能看在同宗的份上救乞颜部于水火之中。俺巴孩汗显然不知道也速该做了什么事,看在金银财宝的份上,就答应了也速该的请求。当邰吉木把事情真相告诉俺巴孩汗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赵有恭已经调驻守偏关的庞赫部挥兵北上。联合新月山附近大军,共计两万大军朝着肯特流域而来。看上去两万人要纵横蒙古高原有些少了,但赵有恭觉得够用了,如今的蒙古可不向后世那般团结,这打一帮拉一帮的方法,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剿灭乞颜部的。

    最近邰吉木看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宏吉剌部第一美人海东珠,而恰恰宏吉剌部族长窝阔台从没想过把宝贝女儿嫁到篾儿乞部,由此得罪了心胸狭窄的邰吉木。于是邰吉木联合塔塔儿部的扎木合数次攻打宏吉剌部,但都以失败告终,虽然没能打下宏吉剌部,但宏吉剌部与这几个部落的仇恨却深深的种了下来。赵有恭要拉拢的就是宏吉剌部,至于那位俺巴孩汗,谁在意呢,就这个俺巴孩汗,根本无法统一蒙古高原的。

    宣和六年五月初,定.挥兵肯特流域,此次集结两万铁骑,并有一帮子土著帮忙。自从见了真正的定.铁骑之后,大洋马等人才明白自己的部下有多差劲,跟这些雄赳赳气昂昂的铁甲骑兵相比,曼祖尔卡的士兵就像一群过家家的。

    驻足蒙古高原西部,赵有恭就派遣使者前往宏吉剌部,这位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半吊子语言学家扎姆和,如今扎姆和可真是鸟枪换炮了,为了展示天朝威仪,赵有恭特意让萧岿给扎姆和准备了一套官服,这会大红官袍在身,扎姆和走起路来跟螃蟹一样。反正看到扎姆和,你就会想到什么叫小人得志,不过这殿下不在乎这些,只要扎姆和能办好正事就行。

    窝阔台的心情很不好,为了女儿的事情,可是直接得罪了乞颜部、塔塔儿部和篾儿乞部,可以说现在宏吉剌部在蒙古高原的生存环境面临着强大的挑战,要么打败这三部占据蒙古高原,要么被驱赶离开这里。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肯特流域,怎么能轻易离开呢?说起来,窝阔台也是个另类,在蒙古草原,谁会把女人当回事,一直都是谁有能耐谁就去抢,只要你有本事,就是把别人的老婆抢来都是合法的,这就是蒙古各部留下来的传统“抢亲”。一个女儿而已,如果能避免部落征战,别说嫁一个,就是嫁两个都可以。可偏偏窝阔台视女儿如掌上明珠,看的比儿子都重。

    最近塔塔儿部又有集结的迹象,难道又要打了?窝阔台真有点瞎担心了,塔塔儿部集结,那可不是冲宏吉剌部来的,而是冲着定.来的,只不过窝阔台不知道实情罢了。正在愁眉苦脸时,有亲兵从帐外跑进来,“可汗,外边有天朝使臣,说是奉大宋秦王殿下之命,特来拜会可汗。”

    “嗯?”窝阔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脸上全是茫然之色,大宋秦王殿下,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听说这位秦王殿下英勇睿智,几年时间就崛起关中,打的辽人节节败退,最近还占了整个西京和上京西部,按说这样的大人物,不会有闲心思关注蒙古草原的,怎么这位殿下派使节来了?

    天朝秦王殿下的使臣,窝阔台高兴还来不及呢,怎能不见,他欣喜之下,亲自出账迎接,不过一看到来人之后,俩眼差点瞪出来,这不是那个整日里就知道倒卖货物的乞颜部败类扎姆和么?窝阔台顿时大怒,对这左右族兵喝道,“来人,把这狗东西拖出去砍了,竟敢冒出天朝使臣,实在是该死。”

    一帮子族兵冲上来,扎姆和正得意洋洋,想要卖弄下呢,一看这情况,吓得脸色大变,哇哇大叫道,“窝阔台可汗,误会,误会,小的真的是秦王殿下派来的啊,不信,有书信为证。”

    窝阔台半信半疑,只好让人把书信递了过来,不过展开信一看,窝阔台就郁闷了,那上边可都是汉话,他对汉文一字不同,如何看,没辙了,只能派人把宝贝女儿海东珠请来。海东珠今年也才十六岁罢了,贵为宏吉剌部第一美人,她生的是水若芙蓉,肌肤赛雪,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光彩熠熠,长发梳成几个小辫,腰间垮一把金刀,尽显干练。以前宏吉剌部曾经收留过一个大宋落魄商客,这商客留在宏吉剌部十几年,海东珠打小与那商人学习汉话,自然是人的汉字的。

    “爹爹,却是汉人笔墨,说是要与爹爹结盟,共商大事,只是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海东珠眼珠一转,着令卫兵把倒霉的扎姆和拖进来,面对这一对凶神恶煞的父女,扎姆和再次软了,竹筒倒豆子般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了扎姆和的话,窝阔台气的七窍生烟,也速该竟敢跑到新月山袭击定.,真是胆大到没边了,闯了祸,还不明说,要是不知实情,岂不是把定.当成来劫掠蒙古高原的了。宏吉剌部就出在高原最西方,到时候必然第一个起兵反抗。可恶的俺巴孩汗、邰吉木,这是要拿宏吉剌部当抢使啊。

    既然想通了那些人的恶意,海东珠当即躬身在窝阔台耳边说了几句,“爹爹,眼下不管要不要结盟,都不该得罪汉人,倒不如先见见那位秦王殿下,要是可信,就结盟,若是不可信,再做他议。”

    莫看窝阔台一族之长,但万事都愿意听宝贝女儿的,他点点头,嗯声道,“不错,就先见见吧,扎姆和你回去告诉秦王殿下,要结盟就必须拿出诚意才行!”

    诚意?扎姆和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他这会儿可不想惹怒这对父女,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看着扎姆和灰溜溜的跑掉,海东珠美眸轻眯,以前听老师说,这位秦王殿下可是大宋百年不出的大英雄,倒是要见见这个汉人豪杰呢。最近,关于他的传说可是越来越多呢,打垮契丹铁骑,坐拥关中,当真是让人钦佩不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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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邰吉木快哭了

    第657章 打下蒙古高原

    马蹄声隆隆,却是渐行渐远,看着那天边的银色云彩,也速该傻乎乎的坐在马上,呆呆张着嘴?别说也速该了,就是一向诡计多端的邰吉木也被弄迷糊了,汉人要干嘛?

    突然间,邰吉木打了个哆嗦,不好,这帮狗汉人是要趁着大军集结阿尔泰草原的时候,洗劫各个部落。jiemei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筆趣阁/”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笔趣閣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頂點小說,

    邰吉木快哭了,太无耻了,汉人真的是太无耻,你不是要决战么,你定**不是英勇善战么,为何这么玩?

    邰吉木想的一点都不错,两路骑兵分开后,又迅速分成十几支千人队,足迹遍布整个阿尔泰草原。阿尔泰草原地域广袤,骑兵一旦奔跑起来,再想追上就有点难了。邰吉木有些傻愣愣的,俺巴孩汗也被气的七窍生烟,现在各部勇士都集中到阿尔泰来了,部落里可就剩下老弱妇孺喂养牛羊了,这要是被定**铁骑突袭,后果不堪设想啊。也速该叫嚷着大家不要慌,可有什么用?尤其是塔塔尔部的扎木合,直接跳脚大骂也速该王八蛋,因为塔塔尔部就在阿尔泰草原北边,离着扎布汗河最近,定**铁骑要劫掠部落,塔塔尔部首当其冲。

    扎木合现在恨死也速该了,都是这个该死的,去惹定**干嘛,不知道这个赵有恭凶蛮不讲道理么?都说汉人讲道理,讲文明,以德报怨,可赵有恭就是个另类,这些东西在他身上一点没体现出来,什么无耻事都能干得出来。眼下就领着人去抄部落老巢了。明明大军决战。却又不战,跑到后方祸害臣民百姓,可恶,可恶至极。扎木合觉得赵有恭就是个凶狠的狐狸,把这头狐狸逼急眼了,什么事都敢干。扎木合领着手下八千多部落勇士要回去救援,也速该劝阻无用,没有办法了。也速该只好对俺巴孩汗恳求道,“可汗,不能分兵啊,谨防有诈,若是汉人诱我等分散,好好逐个击破,如何?”

    可以说也速该担忧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俺巴孩汗也觉得非常为难,此时俺巴孩汗也感觉到赵有恭的可怕了。可以说那狗汉人用了一招光明正大的阳谋,他就摆明了无耻了。我就要对你们各个部落动刀子,你们救还是不救。不救,没关系,顺利砍杀。分兵去救呢,谁知道那汉人接下来还有什么应对。邰吉木也有点同意也速该所说的,但人家扎木合要回去救援自己的部落,难道还不允?

    也速该在俺巴孩汗面前絮絮叨叨,扎木合返过身来破口大骂道,“也速该,都是你连累了我各部子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妖言惑众,老子才懒得管你们呢,总之,要老子眼睁睁看着汉人去毁我家园,那是万万不能的,你们要合兵与汉人决战,随你们。”

    当着俺巴孩汗的面,扎木合便口吐秽语,可见已经怒到一定程度了。虽然俺巴孩汗并没有多么足够的威望,但平时,大家还是很尊重的,不过眼下,扎木合也顾不上给俺巴孩汗留面子了。一同脏话下来,俺巴孩汗脸色也有点异样了,伸手阻止想要训斥扎木合的邰吉木,他皱眉道,“随他去,咱们速回达密里部,争取在那里拦住汉人骑兵。”

    俺巴孩汗的决定,算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达密里部就在肯特流域西面,东面就是篾儿乞部和乞颜部,只要堵住达密里部,就能逼得汉人决战。达密里部两边是乌鲁古河分支,骑兵无法四散,在那里汉人无法做到像阿尔泰草原这样分散出击的。由于扎木合带走了八千多部落勇士,现在剩下的也就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大都以乞颜部和篾儿乞部为主,扎木合心系塔塔尔部安危,这些乞颜部骑兵也是同样,他们可是心急如焚的想要赶到达密里部与汉人决战的,要是让汉人跑到部落中肆虐,那后果不堪设想了。

    一帮子蒙古骑兵拼命往回赶,可他们的心急也正好被赵有恭利用了。其实从一开始,赵有恭就没想过一本正经的跟蒙古人在阿尔泰草原决战,开什么玩笑,蒙古大军三万多人,定**才两万铁骑,就算能打败蒙古骑兵,到最后也是损失惨重,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赵有恭是绝不会干的。他就是要通过分兵调度蒙古大军,从中捕捉战机,果然,分兵之后不久,机会就出现来,扎木合竟然离开大队,带领本部部落骑兵赶往塔塔尔部。得知战机出现后,赵有恭直接调转马头,萧芷蕴放了一支响箭,分散在四周的定**骑兵迅速集结,很快就朝着塔塔尔部集中。半个时辰后,扎木合还在心急火燎的赶路,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闯进了定**布下的陷阱。

    当扎木合领人靠近塔塔尔部二十里范围的时候,庞赫就从西北方杀出,直接绕到扎木合所部后方,等到包围圈彻底完成后,方才让人放了手中响箭。连续几支响箭冲天而起,相隔时间并不是太久,定**能看到响箭,扎木合也能看到,此时扎木合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了。定**骑兵就是速度再快,也不肯能一个人影都没有吧,难道真的上当了?

    扎木合反应的不算慢了,但还是有些晚了,当他意识到风险来临时,西边已经出现一股银色洪流,沉重的马蹄声,震得草原颤抖,这是一支威风凛凛的铁血骑兵,气势恢宏,与刚才逃窜的那些骑兵判若两人,萧岿一马当先,倒刺银枪倒拖,划着地上的青草,萧岿曾经出兵蒙古高原,所以扎木合是认识这位辽国大将的,“萧岿大将军,竟然是你!”

    萧岿微微一笑,长枪一指扎木合,淡淡的笑道,“扎木合。现在你已经陷入埋伏之中。识相的还是速速下马归降。否则,就别怪本将不念旧情了!”

    旧情?萧岿与扎木合能有什么旧情,有的只是仇恨罢了,当年萧岿领兵征讨蒙古高原,杀了不少人,可以说扎木合恨死萧岿了,还旧情?身边有八千多可战之士,扎木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胆怯。持起钢刀,鄙夷道,“混蛋,真以为老子怕你们么?就凭你们,想要灭我八千勇士,做梦吧!”

    萧岿也懒得跟扎木合废话,打个手势,身后几千骑兵开始严阵以待起来,铁索连环马顷刻间结阵完成,一共四个方阵。朝着扎木合的蒙古骑兵掠去。扎木合只是听说过连环马,哪里与真的交手过。他还按部就班的按照以前的方法做,一些弯刀骑兵挺在最前方,以勇猛之士做尖头兵,形成几个锐型阵朝着定**插去。如果是平时,这种冲锋阵型自然是杀伤力巨大,可眼下,面对铁锁连环马还用这招,就有点作茧自缚的味道了。只见那锐型阵先头冲过去,战马就被铁锁割断马蹄,随后锐利的铁锁划过,战马嘶鸣声哀嚎响起,那些落地的蒙古士兵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砍了脑袋。陷入铁锁连环马中,任你再厉害,再强横,依旧只有殒命份。除非你有高超的武艺,否则连拼命地机会都没有。

    第一次交锋,蒙古骑兵如割麦子一样倒下去,不待扎木合感慨,庞赫的骑兵也已经赶到,配合着铁索连环马,将反应不及的蒙古骑兵分割成好几股,随后千人队相互配合绞杀。定**配合有度,反观蒙古骑兵,则已经乱的不成样子,由于被分割城好几股小队,各部互不统属,任凭扎木合如何叫喊,已经是不管用了,随着包围圈不断缩小,等待蒙古骑兵的只有毁灭。渐渐地,连扎木合自己都有些绝望了,因为没人能跑得出去,面对布防在四周铁锁大阵,冲出一个死一个,那简直是一道血肉剿杀场,曾经见识过铁浮屠,可连环马却比铁浮屠还凶狠,至少面对铁浮屠打不过还可以跑。

    一场交锋,蒙古骑兵惨败,当扎木合以为自己随时就可能殒命时,那些配合绞杀的定**骑兵却停住了,扎木合有些呆呆的,怎么停手了?要是再加把劲儿,这八千勇士也就剩不下几个了,随着人群分开,一个身着黑色锁子甲的女人出现在阵前,那女子手持圆月弯刀,淡淡的笑道,“扎木合,怎么样,还不投降么?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这些部落勇士,以及二十多万部落子民想想吧,你的坚持,可能会害得他们全部殒命。”

    来人自然是海东珠了,赵殿下可没想过完全剿灭蒙古人,后期建设城堡,可还需要不少青壮呢,所以还得留下来一些才行,而劝降的工作,自然是海东珠来做最合适了。

    “海东珠,你也是我蒙古儿女,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话来?”扎木合怒目圆睁,似乎要吞了海东珠一般。海东珠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搞得扎木合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回头看向那些部落勇士,这些勇士一个个垂头丧气,满脸呆滞,显然是被刚才一场杀戮吓住了。谁不怕呢?面对定**骑兵,竟然一点还手余力都没有。蒙古人是一个崇尚强者的民族,败了,没有恨,只有佩服,因为这次,定**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就是光明正大的正面厮杀,只不过人数相差有些多罢了。

    这些勇士是无辜的,那些部落子民更是无辜的,扎木合觉得自己没有权力让这些人陪着他去死,所以,仰天长叹一声,扎木合丢下了手中钢刀,“海东珠,某家降了,你告诉秦王殿下,必须善待我族,否则,我扎木合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哼,扎木合,你放心就好,只要你肯降,定会保塔塔尔部太平无事,不过你要是敢阳奉阴违,瞎捣乱,那就莫怪别人心狠手辣了!”海东珠知道扎木合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但她不得不出声警告一下,免得扎木合真把她海东珠当成了仁慈的傻子,当然这些话也是替殿下说的。

    扎木合投降,余下的塔塔尔部骑兵也选择了放下刀枪,当塔塔尔部残兵被绑缚着踏上去往贝加尔湖时,他们在路上碰到了同样被转移的部落子民。这就是赵有恭的构想。他要将这些蒙古反对部落连根都带到贝加尔湖去。只要他们还敢作乱。就杀了这些部落子民,而且贝加尔湖城堡建成后,也需要一部分子民的。当然,大战开始前,赵有恭已经从关中调集人手,眼下谢贶正押运着材料已经相关人才赶往贝加尔湖,估计半个月后就可以开始建城计划了。

    塔塔尔部的陷落,彻底打开了通往达密里部草原的路。其实这一战并没有浪费太长时间,当扎木合选择投降时,俺巴孩汗所率领的队伍还离着达密里部很远呢。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朱武的能耐了,朱武以五千骑兵,一路上不断袭扰,搞得蒙古骑兵不胜其烦,就这样走走停停,很快就把俺巴孩汗等人惹毛了,他们转身要战,朱武就领着骑兵遁形。他们要走,定**骑兵再次出现。派出小股人马阻拦,却又被定**骑兵吃的连渣滓都不剩。可以说,朱武将骑兵游击战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俺巴孩汗等人的行军速度犹如蜗牛,本该傍晚时分就能到达达密里部草原的,现在倒好,快擦黑了,还离着达密里部有五十多里地呢。五十多里地,对于骑兵来说不算什么,但那是正常的骑兵才行,偏偏如今的蒙古骑兵放不开马蹄,五十多里路,要这么走,非走到明天天亮不可。邰吉木也心急的很,众人聚集在一起,最后想了一个办法,让也速该领五千多人断后,争取拖着那些汉人骑兵,但也不要与汉人骑兵决战。

    邰吉木的主意是不错,也速该也这样做了,可他们没想过这样一来,前去达密里部的骑兵相比定**已经不占优势了,更何况蒙古骑兵一路疾行,人困马乏,更是占了不小的劣势。而朱武,他根本无需跟也速该的兵马决战,只要拖到达密里部大战结束,等来萧岿和庞赫的援军就可以了。朱武相信塔塔尔部的战斗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殿下有这个能力,因为单单针对塔塔尔部,定**占据绝对的优势兵力,如此情况下,殿下要是不能迅速打败扎木合,那就不是战无不胜的秦王殿下了。

    达密里部,离着塔塔尔部并不远,占领这里后,赵有恭就下令士卒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大约寅时,大军边向东挺进达密里部,而此时的也速该还在为朱武的骑兵头疼。每当也速该想找朱武的骑兵谈谈心的时候,就发现之前还耀武扬威的汉人骑兵不见了,至于去了哪里,人家在睡觉呢。倒是也速该,好不容易想休息下了,就立马被乱七八糟的声音搞得神经错乱。

    也速该不好受,俺巴孩汗也不好受,这连夜赶路,别说忍受不了,胯下畜生也受不了,不过好歹敢在寅时抵达达密里部了。看着达密里部传来的亮光,感觉到分外亲切,从没觉得过蒙古包这么温暖。一入部落,邰吉木就忙着让大军休息下,不过没等这些蒙古骑兵卸下兵甲,就听留在外边的斥候匆匆来报,“可汗,可汗,不好了,汉人骑兵,打过来啦....”

    一听此话,俺巴孩汗差点没晕倒过去,搞什么鬼,刚刚才到,汉人的骑兵就来了,这是要整死人么?

    俺巴孩汗不想这个时候打,勇士们累的都成哈巴狗了,这个时候打,会是什么结果?可不打行么,任由汉人占了达密里部,直接攻打乞颜部?不能轻易放弃达密里部,就算打不了也得打。邰吉木恨得牙根直痒痒,可恶的汉人,是算准了时间跑来攻打达密里部的么?

    还别说,赵有恭确实是掐准了时间的,一直等到斥候报告蒙古骑兵到达达密里部南边十里外后,才下令大军放弃休整。哼哼,敌方人困马乏,我部要是不率先攻击,岂不成傻子了?

    达密里部一战,可以说一点悬念都没有,仓促应战的蒙古骑兵根本不是定**骑兵的对手,一交手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想趁着天没亮逃跑,可能性也很小,因为战马疲累,跑不过定**的战马的。混战中,邰吉木被庞赫一枪戳死,俺巴孩汗仗着胯下千里良驹逃出达密里部,不过身后骑兵紧咬着不放,辰时初,在达密里部东部河流,俺巴孩汗被狼牙箭钉死在河边。

    这一战,比塔塔尔部大战还轻松,其顺利程度,连赵有恭都没有想到。为了震撼蒙古各部,赵有恭做了和后世大金国一样的选择,他下令砍下俺巴孩汗的头颅插到旗杆上。这么做,一定会激怒蒙古各部,但同样也具有足够的威慑力。如果怕蒙古人报复,就要选择退让,那太可笑了。如果今后定**挡不住蒙古各部,那只能说定**变弱了,失败是理所当然,只要定**保持强大,今日之举,会一直让蒙古人铭记在心。

    赵有恭没有在肯特流域停留太久,大军劫掠蒙古高原,随后就是乞颜部、篾儿乞部随着塔塔尔部成为俘虏,庞赫派代军去驰援朱武,也速该也是个识时务之人,自知没有反抗的余地,当即选择了投降。当闻听也速该选择投降后,赵有恭大皱眉头,又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这种人搞不好,会成为心腹大患的。对此,萧芷蕴出了个主意,把也速该调到关中任职,免得生出后患。赵有恭没有别的选择,杀了也速该?呵呵,人家刚投降,没理由的杀了,以后还如何招降蒙古各部?

    宣和六年五月二十八,定**席卷蒙古高原,掠走蒙古各部几十万牛羊,还有五十多万人口,而这些人也全部被送往贝加尔湖支援建城一事。

    六月的曼祖尔卡依旧清凉无比,也许这就是北地唯一的好处了吧,赵有恭与朱武等人聚集在帐中,在商量着什么,而在帐外南边不远处,许多蒙古人扛着石料。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开始准备建城了,按照赵有恭的想法,是要在伊尔库茨克所在地修建一座城池,取名西伯利亚城,城池规划完全出自工部,赵有恭负责审阅。

    如今在商量什么呢?其实很简单,就是如何安置埃文基人、布里亚特人而已,按照计划,赵有恭会先期在贝加尔湖驻兵一万,统兵将领为吴璘、姚固,吴璘勇武机智,姚固为人老成持重,一老一少相得益彰。但是一万驻兵,对整个西伯利亚来说还是有些少了,所以要彻底掌控西伯利亚,还得靠蒙古人和布里亚特人才行,可众所周知,布里亚特人和埃文基人那是恨死了蒙古人,尤其是让大洋马叶琳娜和海东珠欢快的合作,简直是天方夜谭。

    最后没有办法了,只能听萧芷蕴的,让海东珠主持西伯利亚事务,留谢贶在此帮忙,另外还得把大洋马带走,免得大洋马那火爆性子惹出什么乱子来。当萧芷蕴说出自己的主意后,赵殿下咧着嘴一阵苦笑,让大洋马乖乖地跟着回关中,这不是开玩笑么?

    西伯利亚城正在如火如荼的修建着,赵殿下也在想着如何说服大洋马。而此时,关于蒙古高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大宋境内,对中京大定府的完颜宗望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定**控制了蒙古高原,不就对大金国形成包围之势了么?当然,赵佶也不会太高兴,因为转眼间,他发现自家侄儿统领的土地比他这位大宋官家还要广阔了。

    东京汴梁城一个幽静的宅院里,黑袍人盘腿坐在池塘边,他看着池塘里的莲花,一动不动,在他身上,有一股冷气冒出,即使六月里,已经能感觉到一丝冰凉。

    突然黑袍人发出一声嗤笑,赵有恭啊赵有恭,果然厉害,不仅破了听雨阁的计划,还趁机打下蒙古高原。还有那个恩师潘龙城,他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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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花醉:
这是一个水浒与天龙相融会的另类北宋末年,更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争之世。
汴梁河畔,春风几度,吹动了几多柔情。
李师师冷艳如冰,念奴儿智若妖姬,张贞娘人比花娇,耶律南仙巾帼红颜。
朝有“六贼”,江山风雨飘摇,齐鲁豪杰,八百里水泊梁山。尽男儿豪迈,更有扈三娘双刀不须眉。
王语嫣宛如仙子,木婉清水若清华。
前有大辽猛士,后有金国精骑,西夏蓄势待发,吐蕃人如狼似虎。花石纲、生辰纲,民不聊生,田虎、宋江、方腊,谁能搅动一片风云?
重生楚王之子,看赵有恭如何仗剑而起,征战四方。
天行健,文和武,尸山血海中,重铸那伟大的尚武之脊梁。
(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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