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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打下蒙古高原

    第657章 打下蒙古高原

    马蹄声隆隆,却是渐行渐远,看着那天边的银色云彩,也速该傻乎乎的坐在马上,呆呆张着嘴?别说也速该了,就是一向诡计多端的邰吉木也被弄迷糊了,汉人要干嘛?

    突然间,邰吉木打了个哆嗦,不好,这帮狗汉人是要趁着大军集结阿尔泰草原的时候,洗劫各个部落。jiemei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筆趣阁/”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笔趣閣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頂點小說,

    邰吉木快哭了,太无耻了,汉人真的是太无耻,你不是要决战么,你定**不是英勇善战么,为何这么玩?

    邰吉木想的一点都不错,两路骑兵分开后,又迅速分成十几支千人队,足迹遍布整个阿尔泰草原。阿尔泰草原地域广袤,骑兵一旦奔跑起来,再想追上就有点难了。邰吉木有些傻愣愣的,俺巴孩汗也被气的七窍生烟,现在各部勇士都集中到阿尔泰来了,部落里可就剩下老弱妇孺喂养牛羊了,这要是被定**铁骑突袭,后果不堪设想啊。也速该叫嚷着大家不要慌,可有什么用?尤其是塔塔尔部的扎木合,直接跳脚大骂也速该王八蛋,因为塔塔尔部就在阿尔泰草原北边,离着扎布汗河最近,定**铁骑要劫掠部落,塔塔尔部首当其冲。

    扎木合现在恨死也速该了,都是这个该死的,去惹定**干嘛,不知道这个赵有恭凶蛮不讲道理么?都说汉人讲道理,讲文明,以德报怨,可赵有恭就是个另类,这些东西在他身上一点没体现出来,什么无耻事都能干得出来。眼下就领着人去抄部落老巢了。明明大军决战。却又不战,跑到后方祸害臣民百姓,可恶,可恶至极。扎木合觉得赵有恭就是个凶狠的狐狸,把这头狐狸逼急眼了,什么事都敢干。扎木合领着手下八千多部落勇士要回去救援,也速该劝阻无用,没有办法了。也速该只好对俺巴孩汗恳求道,“可汗,不能分兵啊,谨防有诈,若是汉人诱我等分散,好好逐个击破,如何?”

    可以说也速该担忧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俺巴孩汗也觉得非常为难,此时俺巴孩汗也感觉到赵有恭的可怕了。可以说那狗汉人用了一招光明正大的阳谋,他就摆明了无耻了。我就要对你们各个部落动刀子,你们救还是不救。不救,没关系,顺利砍杀。分兵去救呢,谁知道那汉人接下来还有什么应对。邰吉木也有点同意也速该所说的,但人家扎木合要回去救援自己的部落,难道还不允?

    也速该在俺巴孩汗面前絮絮叨叨,扎木合返过身来破口大骂道,“也速该,都是你连累了我各部子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妖言惑众,老子才懒得管你们呢,总之,要老子眼睁睁看着汉人去毁我家园,那是万万不能的,你们要合兵与汉人决战,随你们。”

    当着俺巴孩汗的面,扎木合便口吐秽语,可见已经怒到一定程度了。虽然俺巴孩汗并没有多么足够的威望,但平时,大家还是很尊重的,不过眼下,扎木合也顾不上给俺巴孩汗留面子了。一同脏话下来,俺巴孩汗脸色也有点异样了,伸手阻止想要训斥扎木合的邰吉木,他皱眉道,“随他去,咱们速回达密里部,争取在那里拦住汉人骑兵。”

    俺巴孩汗的决定,算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达密里部就在肯特流域西面,东面就是篾儿乞部和乞颜部,只要堵住达密里部,就能逼得汉人决战。达密里部两边是乌鲁古河分支,骑兵无法四散,在那里汉人无法做到像阿尔泰草原这样分散出击的。由于扎木合带走了八千多部落勇士,现在剩下的也就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大都以乞颜部和篾儿乞部为主,扎木合心系塔塔尔部安危,这些乞颜部骑兵也是同样,他们可是心急如焚的想要赶到达密里部与汉人决战的,要是让汉人跑到部落中肆虐,那后果不堪设想了。

    一帮子蒙古骑兵拼命往回赶,可他们的心急也正好被赵有恭利用了。其实从一开始,赵有恭就没想过一本正经的跟蒙古人在阿尔泰草原决战,开什么玩笑,蒙古大军三万多人,定**才两万铁骑,就算能打败蒙古骑兵,到最后也是损失惨重,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赵有恭是绝不会干的。他就是要通过分兵调度蒙古大军,从中捕捉战机,果然,分兵之后不久,机会就出现来,扎木合竟然离开大队,带领本部部落骑兵赶往塔塔尔部。得知战机出现后,赵有恭直接调转马头,萧芷蕴放了一支响箭,分散在四周的定**骑兵迅速集结,很快就朝着塔塔尔部集中。半个时辰后,扎木合还在心急火燎的赶路,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闯进了定**布下的陷阱。

    当扎木合领人靠近塔塔尔部二十里范围的时候,庞赫就从西北方杀出,直接绕到扎木合所部后方,等到包围圈彻底完成后,方才让人放了手中响箭。连续几支响箭冲天而起,相隔时间并不是太久,定**能看到响箭,扎木合也能看到,此时扎木合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了。定**骑兵就是速度再快,也不肯能一个人影都没有吧,难道真的上当了?

    扎木合反应的不算慢了,但还是有些晚了,当他意识到风险来临时,西边已经出现一股银色洪流,沉重的马蹄声,震得草原颤抖,这是一支威风凛凛的铁血骑兵,气势恢宏,与刚才逃窜的那些骑兵判若两人,萧岿一马当先,倒刺银枪倒拖,划着地上的青草,萧岿曾经出兵蒙古高原,所以扎木合是认识这位辽国大将的,“萧岿大将军,竟然是你!”

    萧岿微微一笑,长枪一指扎木合,淡淡的笑道,“扎木合。现在你已经陷入埋伏之中。识相的还是速速下马归降。否则,就别怪本将不念旧情了!”

    旧情?萧岿与扎木合能有什么旧情,有的只是仇恨罢了,当年萧岿领兵征讨蒙古高原,杀了不少人,可以说扎木合恨死萧岿了,还旧情?身边有八千多可战之士,扎木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胆怯。持起钢刀,鄙夷道,“混蛋,真以为老子怕你们么?就凭你们,想要灭我八千勇士,做梦吧!”

    萧岿也懒得跟扎木合废话,打个手势,身后几千骑兵开始严阵以待起来,铁索连环马顷刻间结阵完成,一共四个方阵。朝着扎木合的蒙古骑兵掠去。扎木合只是听说过连环马,哪里与真的交手过。他还按部就班的按照以前的方法做,一些弯刀骑兵挺在最前方,以勇猛之士做尖头兵,形成几个锐型阵朝着定**插去。如果是平时,这种冲锋阵型自然是杀伤力巨大,可眼下,面对铁锁连环马还用这招,就有点作茧自缚的味道了。只见那锐型阵先头冲过去,战马就被铁锁割断马蹄,随后锐利的铁锁划过,战马嘶鸣声哀嚎响起,那些落地的蒙古士兵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砍了脑袋。陷入铁锁连环马中,任你再厉害,再强横,依旧只有殒命份。除非你有高超的武艺,否则连拼命地机会都没有。

    第一次交锋,蒙古骑兵如割麦子一样倒下去,不待扎木合感慨,庞赫的骑兵也已经赶到,配合着铁索连环马,将反应不及的蒙古骑兵分割成好几股,随后千人队相互配合绞杀。定**配合有度,反观蒙古骑兵,则已经乱的不成样子,由于被分割城好几股小队,各部互不统属,任凭扎木合如何叫喊,已经是不管用了,随着包围圈不断缩小,等待蒙古骑兵的只有毁灭。渐渐地,连扎木合自己都有些绝望了,因为没人能跑得出去,面对布防在四周铁锁大阵,冲出一个死一个,那简直是一道血肉剿杀场,曾经见识过铁浮屠,可连环马却比铁浮屠还凶狠,至少面对铁浮屠打不过还可以跑。

    一场交锋,蒙古骑兵惨败,当扎木合以为自己随时就可能殒命时,那些配合绞杀的定**骑兵却停住了,扎木合有些呆呆的,怎么停手了?要是再加把劲儿,这八千勇士也就剩不下几个了,随着人群分开,一个身着黑色锁子甲的女人出现在阵前,那女子手持圆月弯刀,淡淡的笑道,“扎木合,怎么样,还不投降么?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这些部落勇士,以及二十多万部落子民想想吧,你的坚持,可能会害得他们全部殒命。”

    来人自然是海东珠了,赵殿下可没想过完全剿灭蒙古人,后期建设城堡,可还需要不少青壮呢,所以还得留下来一些才行,而劝降的工作,自然是海东珠来做最合适了。

    “海东珠,你也是我蒙古儿女,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话来?”扎木合怒目圆睁,似乎要吞了海东珠一般。海东珠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搞得扎木合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回头看向那些部落勇士,这些勇士一个个垂头丧气,满脸呆滞,显然是被刚才一场杀戮吓住了。谁不怕呢?面对定**骑兵,竟然一点还手余力都没有。蒙古人是一个崇尚强者的民族,败了,没有恨,只有佩服,因为这次,定**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就是光明正大的正面厮杀,只不过人数相差有些多罢了。

    这些勇士是无辜的,那些部落子民更是无辜的,扎木合觉得自己没有权力让这些人陪着他去死,所以,仰天长叹一声,扎木合丢下了手中钢刀,“海东珠,某家降了,你告诉秦王殿下,必须善待我族,否则,我扎木合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哼,扎木合,你放心就好,只要你肯降,定会保塔塔尔部太平无事,不过你要是敢阳奉阴违,瞎捣乱,那就莫怪别人心狠手辣了!”海东珠知道扎木合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但她不得不出声警告一下,免得扎木合真把她海东珠当成了仁慈的傻子,当然这些话也是替殿下说的。

    扎木合投降,余下的塔塔尔部骑兵也选择了放下刀枪,当塔塔尔部残兵被绑缚着踏上去往贝加尔湖时,他们在路上碰到了同样被转移的部落子民。这就是赵有恭的构想。他要将这些蒙古反对部落连根都带到贝加尔湖去。只要他们还敢作乱。就杀了这些部落子民,而且贝加尔湖城堡建成后,也需要一部分子民的。当然,大战开始前,赵有恭已经从关中调集人手,眼下谢贶正押运着材料已经相关人才赶往贝加尔湖,估计半个月后就可以开始建城计划了。

    塔塔尔部的陷落,彻底打开了通往达密里部草原的路。其实这一战并没有浪费太长时间,当扎木合选择投降时,俺巴孩汗所率领的队伍还离着达密里部很远呢。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朱武的能耐了,朱武以五千骑兵,一路上不断袭扰,搞得蒙古骑兵不胜其烦,就这样走走停停,很快就把俺巴孩汗等人惹毛了,他们转身要战,朱武就领着骑兵遁形。他们要走,定**骑兵再次出现。派出小股人马阻拦,却又被定**骑兵吃的连渣滓都不剩。可以说,朱武将骑兵游击战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俺巴孩汗等人的行军速度犹如蜗牛,本该傍晚时分就能到达达密里部草原的,现在倒好,快擦黑了,还离着达密里部有五十多里地呢。五十多里地,对于骑兵来说不算什么,但那是正常的骑兵才行,偏偏如今的蒙古骑兵放不开马蹄,五十多里路,要这么走,非走到明天天亮不可。邰吉木也心急的很,众人聚集在一起,最后想了一个办法,让也速该领五千多人断后,争取拖着那些汉人骑兵,但也不要与汉人骑兵决战。

    邰吉木的主意是不错,也速该也这样做了,可他们没想过这样一来,前去达密里部的骑兵相比定**已经不占优势了,更何况蒙古骑兵一路疾行,人困马乏,更是占了不小的劣势。而朱武,他根本无需跟也速该的兵马决战,只要拖到达密里部大战结束,等来萧岿和庞赫的援军就可以了。朱武相信塔塔尔部的战斗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殿下有这个能力,因为单单针对塔塔尔部,定**占据绝对的优势兵力,如此情况下,殿下要是不能迅速打败扎木合,那就不是战无不胜的秦王殿下了。

    达密里部,离着塔塔尔部并不远,占领这里后,赵有恭就下令士卒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大约寅时,大军边向东挺进达密里部,而此时的也速该还在为朱武的骑兵头疼。每当也速该想找朱武的骑兵谈谈心的时候,就发现之前还耀武扬威的汉人骑兵不见了,至于去了哪里,人家在睡觉呢。倒是也速该,好不容易想休息下了,就立马被乱七八糟的声音搞得神经错乱。

    也速该不好受,俺巴孩汗也不好受,这连夜赶路,别说忍受不了,胯下畜生也受不了,不过好歹敢在寅时抵达达密里部了。看着达密里部传来的亮光,感觉到分外亲切,从没觉得过蒙古包这么温暖。一入部落,邰吉木就忙着让大军休息下,不过没等这些蒙古骑兵卸下兵甲,就听留在外边的斥候匆匆来报,“可汗,可汗,不好了,汉人骑兵,打过来啦....”

    一听此话,俺巴孩汗差点没晕倒过去,搞什么鬼,刚刚才到,汉人的骑兵就来了,这是要整死人么?

    俺巴孩汗不想这个时候打,勇士们累的都成哈巴狗了,这个时候打,会是什么结果?可不打行么,任由汉人占了达密里部,直接攻打乞颜部?不能轻易放弃达密里部,就算打不了也得打。邰吉木恨得牙根直痒痒,可恶的汉人,是算准了时间跑来攻打达密里部的么?

    还别说,赵有恭确实是掐准了时间的,一直等到斥候报告蒙古骑兵到达达密里部南边十里外后,才下令大军放弃休整。哼哼,敌方人困马乏,我部要是不率先攻击,岂不成傻子了?

    达密里部一战,可以说一点悬念都没有,仓促应战的蒙古骑兵根本不是定**骑兵的对手,一交手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想趁着天没亮逃跑,可能性也很小,因为战马疲累,跑不过定**的战马的。混战中,邰吉木被庞赫一枪戳死,俺巴孩汗仗着胯下千里良驹逃出达密里部,不过身后骑兵紧咬着不放,辰时初,在达密里部东部河流,俺巴孩汗被狼牙箭钉死在河边。

    这一战,比塔塔尔部大战还轻松,其顺利程度,连赵有恭都没有想到。为了震撼蒙古各部,赵有恭做了和后世大金国一样的选择,他下令砍下俺巴孩汗的头颅插到旗杆上。这么做,一定会激怒蒙古各部,但同样也具有足够的威慑力。如果怕蒙古人报复,就要选择退让,那太可笑了。如果今后定**挡不住蒙古各部,那只能说定**变弱了,失败是理所当然,只要定**保持强大,今日之举,会一直让蒙古人铭记在心。

    赵有恭没有在肯特流域停留太久,大军劫掠蒙古高原,随后就是乞颜部、篾儿乞部随着塔塔尔部成为俘虏,庞赫派代军去驰援朱武,也速该也是个识时务之人,自知没有反抗的余地,当即选择了投降。当闻听也速该选择投降后,赵有恭大皱眉头,又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这种人搞不好,会成为心腹大患的。对此,萧芷蕴出了个主意,把也速该调到关中任职,免得生出后患。赵有恭没有别的选择,杀了也速该?呵呵,人家刚投降,没理由的杀了,以后还如何招降蒙古各部?

    宣和六年五月二十八,定**席卷蒙古高原,掠走蒙古各部几十万牛羊,还有五十多万人口,而这些人也全部被送往贝加尔湖支援建城一事。

    六月的曼祖尔卡依旧清凉无比,也许这就是北地唯一的好处了吧,赵有恭与朱武等人聚集在帐中,在商量着什么,而在帐外南边不远处,许多蒙古人扛着石料。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开始准备建城了,按照赵有恭的想法,是要在伊尔库茨克所在地修建一座城池,取名西伯利亚城,城池规划完全出自工部,赵有恭负责审阅。

    如今在商量什么呢?其实很简单,就是如何安置埃文基人、布里亚特人而已,按照计划,赵有恭会先期在贝加尔湖驻兵一万,统兵将领为吴璘、姚固,吴璘勇武机智,姚固为人老成持重,一老一少相得益彰。但是一万驻兵,对整个西伯利亚来说还是有些少了,所以要彻底掌控西伯利亚,还得靠蒙古人和布里亚特人才行,可众所周知,布里亚特人和埃文基人那是恨死了蒙古人,尤其是让大洋马叶琳娜和海东珠欢快的合作,简直是天方夜谭。

    最后没有办法了,只能听萧芷蕴的,让海东珠主持西伯利亚事务,留谢贶在此帮忙,另外还得把大洋马带走,免得大洋马那火爆性子惹出什么乱子来。当萧芷蕴说出自己的主意后,赵殿下咧着嘴一阵苦笑,让大洋马乖乖地跟着回关中,这不是开玩笑么?

    西伯利亚城正在如火如荼的修建着,赵殿下也在想着如何说服大洋马。而此时,关于蒙古高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大宋境内,对中京大定府的完颜宗望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定**控制了蒙古高原,不就对大金国形成包围之势了么?当然,赵佶也不会太高兴,因为转眼间,他发现自家侄儿统领的土地比他这位大宋官家还要广阔了。

    东京汴梁城一个幽静的宅院里,黑袍人盘腿坐在池塘边,他看着池塘里的莲花,一动不动,在他身上,有一股冷气冒出,即使六月里,已经能感觉到一丝冰凉。

    突然黑袍人发出一声嗤笑,赵有恭啊赵有恭,果然厉害,不仅破了听雨阁的计划,还趁机打下蒙古高原。还有那个恩师潘龙城,他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658章 女鬼坡谜案

    第658章女鬼坡谜案

    这里是关中长安,一个千年古都,宣和六年七月中旬,秦王府组织了第一次关中祭天仪式,这次仪式,主要是为了庆祝关中大运河咸阳地段的开通。⊙四⊙五⊙中⊙文∷,历经一年半有余,关中大运河的开拓终于初见成效,在杨邦乂的统筹规划下,关中大运河从咸阳渭水一直到延安府,又从延安府绕到河东入黄河如今主干道已经挖通,就剩下如何开拓大运河之流,以便关中百姓用以灌溉了。关中大运河的开拓,源于赵有恭的一个偶然所想,至于能不能完成这个壮举,连赵有恭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所以当杨邦乂拿着拜帖,说大运河已经初步完工时,赵有恭脸上那份欣喜是无法掩饰的。

    当年隋炀帝贯通京杭大运河,全程三千五百多里,众人都在质问隋炀帝暴政,残害民生的时候,却忘了这条大运河为江南带来了什么,如果没有大运河的开拓,就没有江南之富庶。如今关中大运河起浩瀚程度一点不亚于京杭大运河,甚至比京杭大运河的开拓还要难,因为关中土质不比江南,很多地方沙化严重,必须夯实地基,用石料加固堤坝。一开始真的很困难,好在坚持下来了,可以说关中大运河集聚了关中几百万百姓的心血。宣和五年的时候,大部分活都是靠着那些异族苦力来做的,自从进入宣和六年,百姓有感于秦王府仁政,自愿加入开拓大军中,这才让大运河进展更加迅速。进而提前完成了主干道的开拓。

    按照规矩。河道开通。都是要祭祀龙王的,因为开河要有水,要水就要讨好龙王爷。七月十七,咸阳城外,无数百姓载歌载舞,远处旌旗蔽日,无数士卒守卫着运河两岸。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因为从今天开始。关中百姓再也不怕干旱了,有了水,就可以灌溉庄家,关中也能恢复往日盛景。赵有恭一身金龙袍,朱娘子与萧芷蕴也一身盛装分居左右,祭祀于巳时开始,一直持续到午时,随后便是明日行舟水面,算是大运河彻底投入使用。

    不知道是不是祭祀感动了上天,这一天傍晚时分。咸阳变得阴沉沉的,不到两个时辰。大雨便倾盆而下,同时还伴着轰隆的雷鸣。一场暴雨,对于江南百姓来说司空见惯,可对于关中百姓来说无异于下了一场金子,都说春雨贵如油,而对关中百姓来说,每一场雨都是无比的珍贵。大雨之下,电闪雷鸣,赵有恭因为太兴奋了,一点睡意也没有,拉着朱娘子坐在屋檐下喝着酒。凉风习习,灯笼摇曳,阿九小心的护着灯光,小嘴一瘪一瘪的,阿朱则不时地给添上几杯酒。其他女人都很识趣,知道由于北征蒙古和西伯利亚,赵殿下与大娘子久未相聚,所以乖乖地没有来打扰。说起来,二人已经好久没有对坐桌前,轻轻松松的喝杯小酒了。

    朱娘子卸了那满头的珍珠玛瑙,长发挽做一个美人髻,那串宝石链在灯光下显得暗淡而神秘,做大妃的日子久了,朱娘子身上的雍容之气也是越来越盛。小酌一口,发现赵殿下双眼呆呆的,朱娘子抿着小嘴,轻轻一笑,美如百花盛开,“官人,你也是有趣,多少年了,还真般盯着奴家看。”

    “咳咳,娘子貌美端庄,那是看多久都不会厌烦的”赵殿下伸出手,让朱娘子坐过来一些,大娘子娇嗔的瞪了一眼,还是起了身,乖乖地坐在赵有恭腿上,“哎,本王何德何能,竟能让娘子倾心相待,当年汴梁城里,娘子随着本王奔波于开封府时,还不知有多少人笑掉大牙呢。”

    “说这些作甚?奴家一直都很相信这份眼光的,这一切都过来了”朱琏柔柔的笑着,偎着男人肩头,一点不像那个果决大气的秦王妃。她一直自诩理智过人,可平生做过最不理智的一件事,就是为了看懂一个人,进了开封府吧。

    咸阳城里,柔情一片,大雨绵绵。而在咸阳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在咸阳城外东面五里处有一处高岗,名为残风坡,传说中秦末关中被破,曾有不少秦王宫宫女跑出咸阳,在这残风坡被叛军拦住,虐待致死。由于被虐待而死,所以那些宫女冤魂不散,每当南风吹起,残风坡就会响起一阵阵女子呜咽声,所以,残风坡又有了一个名字女鬼坡。再到后来,有一位大师说此处乃是阴气集结之地,于是咸阳百姓大都离着残风坡远远地,就是白天也不愿意来这里,倒是有些无主的尸体和一些破落户死去后,被胡乱的埋在这里。

    今日暴雨倾盆,突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将整个天地照的犹如白昼一般,雨水冲刷着残风坡,那仿佛女子惨嚎的呜咽声变得更加清晰了,突然间,伴着雷鸣,残风坡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仿佛是什么倒塌了。原来残风坡南面高坡在大雨冲刷下真的坍塌了,一块高坡就像墙体一样被硬生生冲断,随后泥土滚落,坍塌的越来越多,可就在这些泥土中,有一些东西随着滚了下来,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吓死的,因为滚出来的,是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全都**着,有的还睁着空洞的双眼,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轰隆,雷声阵阵,咸阳知县宋云刚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就像洗了一把澡一般。摸摸额头上的冷汗,宋云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竟然被噩梦吓成了这个样子,瞅瞅外边,依旧大雨倾盆,便想躺下继续睡,可就在这时房门被敲的咚咚响,衙门捕头曹兴仁气喘吁吁地喊道,“宋知县,不好了....出....出大事了。女鬼坡坍塌。出现好多尸体....”

    曹兴仁的话听上去非常恐惧。就像被什么东西吓住了一般。宋云刚也是去年刚从京师大学堂毕业的,他对这鬼神一事向来不怕,披上衣服去开了门,对着外边的曹兴仁不悦道,“曹捕头,你如此惊慌作甚,那女鬼坡本就是个乱葬岗,埋了不少无主尸体。被大雨冲出来一些有何稀奇?”

    宋云刚所说也是常理,本就是个乱葬岗,出现尸体还不是正常,要是不出现尸体才邪门呢。曹兴仁俩牛眼一翻,脸色苦不拉几的,他拱拱手耐心道,“宋知县,这个小的能不知道么,可是这次冲出来的尸体才多了,足有一百多具。还都没有衣服,大多数人死因都是刀枪所致!”

    “什么?”宋云刚差点没晕过去。他刚刚就梦到自己见到鬼了,现在倒好,刚醒来就听曹捕头说女鬼坡出现上百具尸体,不会这么凑巧吧。要是一具两具的一点都不稀奇,可一下子冲出来上百具,还都没穿衣服,又是刀枪所致,这就邪门到极点了。宋云刚心下着急,生怕出什么大事,眼下殿下可在咸阳,要是真出什么大事,就是百死也难赎罪了。由于挂念着女鬼坡,宋云刚也没顾上穿官袍,就这样披上长袍,打着雨伞随着曹兴仁急匆匆的赶往女鬼坡。

    子时,女鬼坡附近已经被咸阳城的衙役控制了起来,县城两个仵作一直忙个不停,宋云刚下了马,将那年长的仵作找来,焦急地问道,“孟仵作,查的如何了?”

    “回宋知县,现在尸体已经清理完毕,一共有尸体二百三十九具,死者全部为壮年男子,死因为刀枪所致,死者身份不明!根据伤口情况,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天左右!”孟仵作也是咸阳城的老仵作了,经验丰富,所以当宋知县问起时,能对答如流。

    听着孟仵作的回答,宋云刚就像吞了什么东西似的,堵在喉咙里,搞得呼吸困难。两百三十九具尸体,就是傻子也知道出问题了,就算女鬼坡是个乱葬岗,也不可能一下子冲出这么多尸体的,最重要的是死者全部被剥去衣服,显然是有人在掩藏死者身份。这案子处处透着蹊跷,宋云刚本能的觉得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他想了想对曹兴仁吩咐道,“曹捕头,让大家归拢尸体,全部送到县衙,此外,留十几个兄弟守着女鬼坡,看看有什么异常。”

    听了宋云刚的话,曹兴仁那张老脸变得黑不溜秋的,好嘛,这地方本来就恐怖,如今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尸体,知县大人还让兄弟们留守此处。哎,这次得找几个傻大胆了,搞不好还得另外多给点钱,否则谁会傻不拉几的守着这地方,还是个大雨倾盆的日子。

    吩咐完曹兴仁后,宋云刚骑上快马,匆忙赶回咸阳,秦王驾临,并么有入住县衙,而是住在咸阳东城的秦朝旧宫。之前秦朝旧宫早已被毁为一旦,是王妃亲自下令重新修建的。来到旧宫外,宋云刚奔到门前,就被门前四名侍卫拦住,其中一人手握刀柄,大声叱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闯旧宫,快快报上名来,否则格杀勿论。”

    宋云刚脸色有点苦,摸摸身上,可是一点信物都没有,更别提官印了。之前忙着去女鬼坡,什么都没带,现在好了,连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了。不过既然来了,还草草的退走,那也不是宋云刚的风格,他拱拱手,深深地做了个揖,“下官咸阳知县宋云刚,又要事要求见秦王殿下,还劳烦通传一声。”

    “宋知县?可有信物?”那侍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不过宋云刚却很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来的匆忙,信物未带...”

    没有信物,就无法证明身份,几个侍卫立马就变脸了,赶着宋云刚让他赶紧走,宋云刚哪里肯依,女鬼坡发生的事情如此怪异,不知道隐藏着什么阴谋呢,他当即叫嚷道,“你们通融一下,真的是有大事啊,宋某必须见下殿下才行,否则就晚了....”

    “快走,无法证明身份,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再敢吵闹,休怪我等无情!”

    宋云刚那个郁闷,这事也怪他自己,身上没什么信物也就罢了。连个随从都没带。这下可好了。根本证明不了身份。这王府侍卫又是出了名的较真,八成今晚上是见不到殿下了。正在吵闹时,杨再兴不耐烦的从里边走了出来。虽然已经过了子时,但杨再兴一直没有睡,这也是他多年来保持的习惯,只要赵有恭外出,他一定会尽心保护,从来不讲巡夜的事情假手他人。子时末。按照规矩又该出来巡视一下的,宫内一切如常,倒是门外吵闹不堪,出了门,就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宋云刚么?去年大学堂第一批学子外放,这宋云刚可是受过殿下亲自褒奖的,所以对此人还有些印象。

    见侍卫要对宋云刚动手,杨再兴迈步而出,挥手道。“住手,休得无礼!”

    由于今日大雨。杨再兴披着神色蓑衣,头戴斗笠,所以宋云刚也没看清杨再兴的脸,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等着离近一些,见是杨再兴,宋云刚便喜出望外道,“杨将军,下官京师大学堂工学院宋云刚,今日咸阳突发大事,特来禀报秦王殿下,还望杨将军通融一下。”

    果然是宋云刚,杨再兴大皱眉头,示意侍卫放开宋云刚后,招手让宋云刚过来,“宋知县,深夜来访,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杨再兴贵为秦王做为亲信的大将,宋云刚也不敢隐瞒,拱手小声道,“回杨将军,刚刚女鬼坡出现坍塌,滚落二百三十九具尸体,兹事体大,下官怕是出大事,方才来禀报殿下。”

    宋云刚如此做,可不仅仅是因为大事不妙,也有点想借秦王府势力调查此事的意思。二百三十九具尸体,这是多大的事情,什么人能一下杀这么多人,就算能调查清楚,估计对方也不是他宋云刚以及一个小小的咸阳县衙能对付得了的。出于众多考虑,还是将此事告知秦王殿下为妥。

    听了宋云刚的叙述,杨再兴大皱眉头,女鬼坡他是知道的,不就是东面的乱葬岗么?突然间冒出二百多没穿衣服的壮男死尸,当真有点耐人寻味了。想了想,杨再兴领着宋云刚进了旧宫。虽说旧宫翻修过,其实并没有修建的如何好,总体上也就是一个富豪宅院,毕竟大娘子也是识大体的,那种大肆翻修宫殿,劳民伤财的事情她不会做的。穿过庭院,就来到了后院拱门,此时赵有恭和朱娘子刚刚歇下,阿朱和阿九也打着灯笼从走廊出来,正想着回去休息。杨再兴也不好意思去叫殿下房门的,所以扒着拱门,朝着阿朱二人喊了声,“二位娘子,打扰了。”

    “咦,是杨邵烈啊,怎么,杨将军,你这是巡夜饿了,想找点吃的?这可不太好呢,你这饿了,也该找薇儿姐啊”说着话,阿朱就掩着嘴痴痴笑了起来。由于杨再兴乃是秦王府家臣,见面的时间多,所以阿朱与杨再兴也熟络了,开些玩笑也是常有的事。杨再兴为人正统,甚至有点呆板,听阿朱小娘子的调侃,脸色尴尬的很,薇儿还远在长安呢,能找她弄饭吃?

    此时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杨再兴招招手,苦笑道,“出事了呢,还望阿朱娘子通报一声,就说残风坡突然出现大量尸体。”

    “嗯?”阿朱秀眉微蹙,不由的看了看杨再兴身后的宋云刚,瞧杨再兴眉目焦急,宋云刚脸色也是难看至极,阿朱也不再玩笑,拱拱手,在阿九耳边吩咐几句,阿九便点点头返回身。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里边果然传来赵殿下不耐烦的声音,这刚搂着朱娘子躺下,就有人敲门,能开心得了?“谁啊,你们俩丫头是不是活腻歪了?”

    阿九哪会怕,小嘴一撅,故意的拉高嗓门,朝里边喊道,“哎呀,死人啦,死了好多人,吓死人喽,公子,你快去瞅瞅吧.....”

    赵有恭那张俊脸立马就变黑了,大好的春花秋月的日子,九丫头偏偏站外边喊死人了,这不是诚心恶心人么?朱娘子美目连眨,似乎在责怪赵殿下,九丫头如此胆大包天,还不是这位主惯出来的,哼哼,跟着她朱琏的时候,九丫头可是听话的很呢。赵有恭摸摸朱娘子的脸颊,哈口气,苦笑道,“娘子稍等,待本王去灭了这叽叽喳喳的老乌鸦。”

    起身开了门,阿九可正贴着门偷听呢,门突然一开,整个人就撞进了赵殿下怀中。娇躯入怀,只觉得馨香入鼻,虽然怀中九丫头依旧是一身青衣破帽,可这身材早已不是几年前了,九丫头抬着小脸,带着点奸计得逞的笑容,那可爱的小嘴高高的撅着,惹得赵有恭痴痴地。

    “公子,放手啦”九丫头心中千万个愿意,可当着王妃的面,还是收敛些的好,她这甜甜一叫,赵有恭回过味儿来,扶正九丫头的身子,晃晃肩头,没好气道,“臭丫头,刚说什么呢,大好的日子,喊死人,是不是屁股又痒痒了?”

    “呀,才没呢,真的死人了啊,刚杨邵烈和那个宋知县来了,说是残风坡冒出好多尸体来,怕事出蹊跷,要让公子做主呢!”

    听了阿九的话,赵有恭哭笑不得的把她拉到一边去了,朱琏披着衣服,也伸出一根葱葱玉指戳着她的额头,“死丫头,这么大事不说明白了,还要耍贫嘴!”

    伺候赵有恭穿戴整齐后,二人才来到客厅,此时阿朱已经备了两杯热茶,只是两个人都没喝茶的心思。赵有恭和朱琏一来,二人赶紧起身行了一礼,“殿下、王妃安好,深夜打扰,多有冒昧,还望殿下海涵。”

    赵有恭可不想听这些没有营养的话,挥挥手坐下后,又让宋云刚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二百多具尸体,也太蹊跷了,咸阳附近谁有那么大实力无声无息的杀死这么多人?宋云刚的担忧没有错,此时定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必须彻查才行。

    查案,赵有恭也不擅长,杨再兴、庞赫、牛皋等人更是白费,论刑侦能力还得是赵鼎和唐淼,想了想,赵有恭对阿朱说道,“阿朱,以本王命令,让唐淼速去帮宋知县,务必在最段时间内查清残风坡死尸案。”

    “是!”阿朱不敢耽搁,赶紧去外边传令,见赵殿下这般安排,宋云刚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心中这块大石总算落下了,要是殿下执意让他宋云刚主持此案,那可就是压力山大了。

    宋云刚离开时,杨再兴也一起同行,虽然事情还没查清楚,但咸阳附近一定隐藏着某股势力,杨再兴紧随宋云刚,一方面是为了便于调兵,另一方面也有监视宋云刚的意思在。谁也不知道此时宋云刚有没有掺合进去,毕竟两百多尸体,如此大的事,如果没人包庇,别说杀人了,就是埋尸体都不见得那么容易。虽然残风坡号称女鬼坡,平日里少有人往来,但终归还是有人经过的,这么多尸体,没人帮忙,是运不到残风坡的。

    唐淼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这也是赵有恭欣赏他的原因。自得了秦王府命令,唐淼立刻起身赶到了咸阳县衙,此时杨再兴和宋云刚已经在此等着了。

    听县衙两个仵作将尸体情况复述了一遍后,唐淼就大皱眉头,他觉得这些仵作太平庸了,检查的也非常不仔细。漆黑的夜幕下,唐淼决定亲自验尸,虽然暴雨小了许多,但依旧电闪频频,阴冷潮湿的停尸房内,时而一点亮光闪过,显得诡异可怖。房梁已经发霉,木料因为年久失修,透着些腐烂的味道。两百多具尸体一个房间里根本放不下,这间房子里,只存放着四十多,唐淼绷着脸,手里拿着一把铁钩,掀开白布,验看着尸体的每一个部位。(未完待续。。)

第659章 喋血东大营

    第659章喋血东大营

    唐淼检查的很仔细,其实一直以来,唐淼都有自己的一套刑侦手法,这套手法完全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与赵鼎的文献所有还大有不同。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手指摸着那些伤口,不断验看着,几乎每一个伤口唐淼都会详细检查一下。此时屋中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霉味儿,众人一言不发,只有微弱的喘息声,面对着几十具死尸,饶是杨再兴这样的沙场悍将,也不禁心里有点发堵。没人知道唐淼为什么还要详详细细的验看那些伤口,关于伤口的情况,不都在验尸记录上了么?

    验看完身体前边后,唐淼退后一步,挽起袖子,面无表情道,“来人,把尸体翻过来,四肢伸展开,平放好!”

    唐淼如此,多少有些没把县衙仵作放在眼里了,之前已经辛辛苦苦验完尸体了,你唐将军又这么折腾不是玩人么?宋云刚的神色也有些尴尬,唐将军这是信不过咸阳县衙?几个衙役有些犹豫,都去看宋云刚,宋云刚也不敢开口,只有杨再兴,双目一瞪,不阴不阳道,“还不快去帮忙,耽误了唐将军查案,尔等担待得起?”

    咸阳县衙的人对唐淼不怎么感冒,毕竟唐淼手掌暗堂,并不时常在人前露面,如今唐大将军又亲自验尸,衙役们还以为秦王府派出来的刑部小官员呢。不过对杨再兴,他们可不敢不恭,只要苦着脸上去按照唐淼的要求,将尸体反过来后,有拽好四肢,这时杨再兴和宋云刚也凑了上去。只见尸体右肩胛骨下有一个明显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是老伤了,杨再兴久经沙场。能分辨出这是箭伤,伤口很容易辨别的。不明白为什么唐淼看的那般仔细,他甚至还用一把纤细的小刀将伤口剥开。

    这具尸体北部并非一处伤口,还有几处,多在背部和小腿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都是老伤而已,能有什么用?杨再兴不解。唐淼也没有多做解释,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方法一具具尸体查看下去,等验看完十几具尸体后,方才将县衙仵作唤过来,“其它尸体也和这些尸体类似么?”

    “回大人,其他尸体与这些相差不多,大都带着点老伤,没有旧伤的非常少”仵作说完后,唐淼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了起来,他眉头一挑。嘴角透出一丝冷笑。但凡唐淼这般做的时候,一定是动了真怒,杨再兴对唐淼有些了解的。这位暗堂之主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当他将愤怒表现在脸上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挥退仵作,唐淼示意闲杂人等退出后,只留下宋云刚和杨再兴,此时杨再兴也感觉的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低声问道,“唐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当然有。嘿嘿”唐淼眯起眼睛,用一种非常低沉的语调。慢慢道,“杨将军。躺在这里的,乃是我定国军将士....”

    “什么?”杨再兴双目圆睁,一脸的不信,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二百三十九具尸体,也就是说二百三十九个定国军将士,二百多人,那可是两个小对多了,谁能不声不响的灭了这么多人?多少年了,定国军南征北战,经历的血战不下百次,可以说如今关中定国军那是个个勇悍非凡,别说二百三十九个人,就是三十九个人,别人想一口气不声不响的吃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杨再兴显然是不信的,宋云刚更是不信,咸阳附近又没什么荒蛮之地,要杀死二百多定国军士卒,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知道杨再兴不信,唐淼走到一具尸体前,拉起尸体的左臂,指着左臂外侧阴声道,“杨将军,你自己看,此人左臂外侧附有老茧,而且有微弱的塌陷,比平常人左臂外侧平滑了许多。再看他左膝盖处,也是有着厚厚的老茧,反而右膝就没有,敢问杨将军,什么人才会具有这种特征?唐某已经检查过了,就刚刚检查过的尸体里边,就有四具尸体具有相类似的特征。哼哼,能有如此特征的,天下间,除了我定国军盾牌手,还有其他人么?”

    听着唐淼的话,杨再兴只觉得头皮麻麻的,一股寒意从背上爬起。是啊,什么人会具有这种特征呢?只有定国军的盾牌手,定国军的盾牌因为又高又厚,所以盾牌手往往要左臂穿过盾牌上的把手,方能不脱手,这样左臂就会紧贴盾牌内壁,当对敌发生急速碰撞时,手臂会承受巨大的撞力,时间久了,手臂外侧摩擦之下,就形成老茧,由于长期经受挤压的关系,也会比平常人平滑许多,至于左膝盖有老茧,右膝盖没有,也很容易想通,每当对阵骑兵时,盾牌手要蹲下,用身子撑着盾牌,大多数人都会左膝着地。

    杨再兴还在想着,唐淼却继续说道,“杨将军,你来看,这处箭伤,外表上看与普通伤口无异,可你看里边的伤口形状,虽然结了疤,肉丝依旧有着外拉痕迹,所以这种箭伤绝不是我定国军所用狼牙箭以及朝廷规格的羽箭所造成的,相比这种箭一定带着点倒刺,而这种倒钩羽箭也就辽人使用。根据伤口来计算,应该有三年之久,而我大宋与辽人大战,也正是宣和三年,尤其是武州城下,我定国军血战西京十几万大军,若唐某所料不错,这箭伤应该是那次武州大战留下来的。你再看,此人胸口刀伤,刀口深而窄,伤疤距离现在也就半年时间,这种伤口更像是西夏人的长柄刀所留下的。看种种特征,唐某可以断定,如今躺在这里的不仅仅是一位定国军士卒,还是一个经历过武州大战和征讨西夏的百战老兵!”

    杨再兴身子一晃,虎目中泛起一点水雾,他摊开手大吼道,“别说了!”杨再兴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相信了唐淼所说。经历过武州大战,又参与了征服西夏的战争,那可以说是定国军元老级的战士了。可这样的老兵没有死在战场上,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关中腹地咸阳城外。杨再兴是个地地道道的沙场悍将。久随赵有恭,他深知如果殿下知道此事,会如何大怒。眉头一皱,一把揪住了宋云刚的袍子,“宋知县,别告诉本将,这里的事情你一点都不知情!”

    宋云刚吓坏了,他从没想过面色儒雅的杨将军发起火来会如此可怕。如果说唐淼是一条毒蛇,那杨将军就是一头猛虎,宋云刚连忙摆手,颤声道,“杨将军,此事宋某真的不知情啊,若是晓得了,宋某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隐瞒啊!”

    唐淼按住杨再兴的肩头,用力的摇了摇头,“杨将军。放开宋知县吧,相信这里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情,若是他知道的话。早就跑了,不会留在这里等死。”

    杨再兴只是怒火中烧罢了,并非真的愚笨,冷静下来后,他松开了宋云刚,随后面色不善的哼道,“宋知县,刚却是本将的不对,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担待。不过。此事,还望宋知县尽心去查。总之,我定国军将士不能白死。找不到凶手,本将就拿些废物来祭奠这些兄弟们。”

    嘶,宋云刚倒抽一口冷气,他能读懂杨再兴眼中的凶狠,如果不能查清此案,杨再兴一定会杀一些人发泄的,而殿下也不一定会管,谁不知道杨某人乃是殿下亲信近臣,情如兄弟。哎,他宋云刚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其实宋云刚不是傻子,他明白为什么唐淼要帮忙,就是要他去彻查咸阳官员。哼哼,发生这么大事会一点异常都没有?想必一定有人发现了什么,只不过被人捂下来了,而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咸阳县衙的官吏,还能有其他人嘛?

    宋云刚慌慌张张的离开后,唐淼沉着眉头有些严肃的问道,“杨将军,你跟唐某说句实话,最近我定国军是不是有所调动?”

    其实定国军体系里分工是非常明确地,章亿抓政务,萧芷蕴、东方瑾、牛皋、韩世忠握有兵权,朱琏和赵殿下统筹调度,而暗堂和情报处则归属崔念奴和唐淼,总之,暗堂是绝对不能干涉军务的,所以一些军中调度,唐淼这个特务头子也是不甚清楚地。杨再兴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唐淼,“唐将军,此事跟我军调度有关?”

    “杨将军,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突然间死去二百多名我军将士,却无人问津?你可以想想,如果是驻守咸阳附近的子弟兵,就算他们常年生活在军营中,总要与县衙来往,不可能县衙中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所以,唐某判断,这二百多人应该是近期调到咸阳附近的,所以才问杨将军有没有调动安排。”

    杨再兴也在回味着唐淼所说,慢慢的也觉得唐淼分析的很有道理,虽然说县衙驻军不归县衙管辖,但军营辎重还是要县衙供应的,所以双方打交道有些来往是避免不了的,县衙官吏也不可能不认识他们。难道真的如唐淼所说,是刚刚调到咸阳附近的?突然间,杨再兴想起了什么,他眉头一锁,有些惊惧道,“月前决定在咸阳举行祭祀仪式后,牛将军就下了将令,调征北营一个都一千人马先驻扎咸阳附近,以保证殿下安危,难道这里的兄弟是征北营的?”

    听杨再兴所言,唐淼心中就是一凉,真有调动,这下连唐淼也有点镇定不下来了,他迈步急匆匆的朝外走去,“杨将军,快带唐某去大军驻地,恐怕要出大事了!”

    其实不用唐淼说,杨再兴也明白的,如果新调来的征北营士兵出了问题,那可就危险了,因为殿下对征北营信赖有加,绝不会想到征北营有问题的。可现在事情还没确定,杨再兴也不敢胡乱下结论,难道直接告诉殿下征北营的兄弟有问题?没奈何之下,杨再兴只能领着十几名亲卫随着唐淼奔出咸阳城。

    征北营一千兵马驻扎咸阳,并非是一个营地内,从东西南北分开彻底围住咸阳城,以保证祭祀活动不会出意外。所以,杨再兴只能一个一个营地巡视,抵达城北大营时已经是寅时初了。闻听杨再兴亲自来巡视,北营都头临时集结,杨再兴挨个检查。核对花名册,也是一人不少。其中还不乏一些见过面的老兵。北大营没有问题,又奔赴东大营,东大营离着北营距离有些远,来到这里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一入东大营,守营门的士兵就赶紧上前行礼,“小的见过杨将军!”

    杨再兴点点头打马要进营。可突然间又收住了马,因为他看到唐淼已经握紧了剑柄。其实此时杨再兴也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他跟征北营的士兵并不熟悉,这两个守门兵怎么知道他会来,还张口就叫杨将军,似乎专门等在这里一般。而且,按照定国军规矩,那就是大将巡视,也必须亮出腰牌才能放行的,现在倒好。这二人只是行了下礼就放开营门。杨再兴虽然少在外驻兵,可对定国军的军规还是非常了解的,没有腰牌。就算是牛将军和韩将军亲自前来也不能放行的,因为有些军营负有特殊使命的,例如凌振的炮营,兼着火器局的研究,那可是除了秦王府令牌,什么人都不准许随便出入的。

    看着门前两个卫兵,杨再兴虎目一眯,笑眯眯的问道,“你们都头是谁。让他出来见本将,残风坡发生怪事。尔等速速集兵随本将去残风坡。”

    杨再兴说完,就留意着那两个士兵。虽然那二人极力掩饰,还是看出二人眼中的惊慌,如此一来,杨再兴也断定这东大营有问题了,当即拔出马上银枪,直接顶住一名士兵的后背,“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我征北营将士,营中士兵是不是已经被尔等杀害?”

    杨再兴突然出手,那二人也是没想到,其中一人面带惊恐,竟一下跪在了地上,“杨将军....你...你在说什么,营中兄弟活的好好的啊,杨将军切莫听别人胡说八道,将军要是不信,可进大营巡查,小的要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呸,给本将闭嘴”杨再兴连带怒色,甚是不耐烦的打断了这人说话,“还敢狡辩,我定国军将士,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身可死,膝盖不打弯,会出你们这样的孬种?让本将进营,恐怕你们准备了一盘好菜在招呼本将吧!”

    杨再兴制住那两个守门兵的时候,唐淼也在仔细观察着整个东大营,根据他的经验,他可以断定这座军营差不多已经空了。突然间,唐淼想起了什么,他凑近杨再兴,低声问道,“杨将军,今日殿下巡视大运河,负责前头开路的是哪营人马?”

    嗯?杨再兴顿时僵住了,因为他现在想起来了,应该是征北营一队兵马引路的,难道是东大营的人?不好,要出大事,杨再兴再也来不及多想,抬手要刺死那人,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只见那跪在地上全身打哆嗦的瘦小士兵,竟身子一扭,如灵蛇一般退出三丈,另外一人也跃出一段距离,拔出佩刀吹了声口哨,随后军营中冲出几十个黑衣蒙面杀手,眨眼间就将杨再兴、唐淼以及十几名侍卫围在中间。

    当那瘦个士兵用处那诡异的轻功后,唐淼的瞳孔一缩,就冷冷的笑了起来,“还当是谁,原来是蜀中孙老五到了,杨将军,请你速回咸阳,此处交给唐某和诸位兄弟应付!”

    唐淼如此说,那就是要殿后了,值此关键时刻,杨再兴并没有犹豫,如今殿下还不知情况有多危机,必须尽快赶回长安报信才行,所以,今日必须活着冲出去一个才行。论这种江湖厮杀,自是唐淼更拿手,点点头,杨再兴打马往后退去,“你们务必保护好唐将军!”

    “喏”十几名锐锋营士兵拔出佩刀,围拢在唐淼附近,而杨再兴则趁着黑衣人立足未稳,打马一个冲刺,直接切开一道口子,奔出来后,杨再兴头也不回,直接往咸阳城奔去。他相信唐淼一定能拦住黑衣人的,而且,也只能选择相信唐淼。

    眼见着杨再兴要逃走,那孙老五顿时急眼了,阁主千辛万苦设下的妙计,要是让杨再兴逃脱了,整个计划也就毁了,“快。快拦住杨再兴....”

    唐淼抿嘴一笑,还好这杨邵烈反应够快,没有拖泥带水。要是再墨迹一会儿,等着黑衣人稳下来。再想逃就没那么容易了。几个黑衣人想去追杨再兴,唐淼一拍马背,身子腾空而起,左手一甩,剑鞘如利箭飞过,钉在一名黑衣人后背上,立刻将那人打的口吐鲜血。身子如一只大鸟翻飞而过,直接落在几个黑衣人身前。唐淼斜持长剑,面色如水,“想要追上杨邵烈,先问问唐某手中的剑,哼哼,孙老五,唐某着实没想到,堂堂蜀中铁雷堡当家的,竟然会是听雨阁的走狗。”

    孙老五本名孙铎雷,乃是蜀中铁雷堡堡主。这铁雷堡仅次于蜀中金家,也算是江湖一大豪门了。据说这孙老五轻功诡异,一手灵蛇功更是逃命大法。只是这孙铎雷性格豪爽,义气无双,该市一位顶天里的好男儿才对,谁能想到这孙铎雷竟也是听雨阁的人。如今唐淼对听雨阁越来越忌惮了,也越来越觉得殿下一心要剿灭听雨阁有多必要了,连蜀中铁雷堡都是听雨阁的势力,听雨阁暗中的势力还有多少呢?

    “哼哼,孙某人为谁做事,就不劳你唐将军挂念了。今日赵某人一定会死,唐将军要是识相。尽可归顺我家阁主,我家阁主雄才大略。定能让唐将军一展抱负的!”

    唐淼微微一笑,嘴角满是讥讽,“孙老五,你以为唐某人是你么?殿下对唐某有知遇之恩,唐某岂能叛他,今日有死而已,不要命的,就来!”

    今日必是一场恶战,这一点唐淼非常清楚,别人布下天罗地网,又岂是说着玩玩的,也幸亏没有闯入军营,如果进了军营,此时的处境就更糟糕了。十几名锐锋营士兵打马护在唐淼身后,他们脸色刚毅,握紧唐刀,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唐淼并不是什么豪爽之人,他天性生冷,不善交际,可此时,却顿生无限豪情,“兄弟们,隋唐某一起死,可觉得亏了?”

    “锐锋营,决死之士,永不后退,我等愿意将军共存亡,杀!”十几名士兵竖起唐刀,怒目直视,那一声呐喊刺破苍穹,气势威严,就像那里站着百人骑兵队一般。

    孙老五也是心生佩服,真不愧是定国军最精锐的锐锋营士兵,举起手,声音犹如地狱幽冥,“一起上,杀了他们!”

    黑衣人全部围拢过来,顿时双方纠缠在一起,这些锐锋营士兵绝对是勇猛不凡,可他们的勇猛只适合战阵厮杀,面对这些江湖好手,却没有太大用处,倒是唐淼,独自面对孙老五以及六七个黑衣人,依旧不落下风。孙老五心急如焚,没想到这唐淼如此难缠,剑法精纯不说,连轻功也是如此了得。

    唐淼能抵挡得住,可是十几名锐锋营士兵却不行,看看抵挡将近一刻钟,因为人数劣势,还是被黑衣人占了上风,很快几名士兵死在黑衣人手中,剩下的人也几乎人人带伤。唐淼心下着急,眼看着又是一名士兵殒命,他逼开一人,运起轻功窜过去,击退一名黑衣人,就下了那名士兵。如今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只要再过半个时辰,唐淼等人必将全部葬送于此。就在唐淼想着如何节节退走时,那士兵却突然翻身下马,拱手道,“唐将军,请上马!”

    “为何?”

    唐淼绝顶聪明,这时也有点错愕了,那士兵并没有回答,而是下令道,“兄弟们,杀了马匹!”

    一声令下,那些活下来的士兵没有半点犹豫挥刀砍在了战马脖子上,顷刻间十几匹战马相继倒地,整个东大营外边,只有唐淼身边的马还安然无恙。这时,唐淼明白了,这些士兵要做最后的反抗,为他唐某人赢的逃命的机会。唐淼这一辈子只救人,从来没让人救过,他不愿意欠人情,高傲也好,孤僻也罢,但此时的唐淼,双目有些湿润,他咬咬牙,当即上了战马,他必须活着出去,不能让这些兄弟白白送死。

    “唐将军速走,请告诉我家杨将军,兄弟们没有让他失望!”

    一切,只源自于杨再兴一句话,所以这些锐锋营士兵要让唐淼活着。(未完待续)

第660章 三菱渡口

    第660章三菱渡口

    唐淼绝顶聪明,这时也有点错愕了,那士兵并没有回答,而是下令道,“兄弟们,杀了马匹!”

    一声令下,那些活下来的士兵没有半点犹豫挥刀砍在了战马脖子上,顷刻间十几匹战马相继倒地,整个东大营外边,只有唐淼身边的马还安然无恙。这时,唐淼明白了,这些士兵要做最后的反抗,为他唐某人赢的逃命的机会。唐淼这一辈子只救人,从来没让人救过,他不愿意欠人情,高傲也好,孤僻也罢,但此时的唐淼,双目有些湿润,他咬咬牙,当即上了战马,他必须活着出去,不能让这些兄弟白白送死。

    “唐将军速走,请告诉我家杨将军,兄弟们没有让他失望!”

    一切,只源自于杨再兴一句话,所以这些锐锋营士兵要让唐淼活着。

    这一天咸阳城外依旧非常热闹,京兆府有一半官员来到这里,其中京师大学堂也于昨日放假,学子们相拥而来。关中大运河横穿秦凤路与永兴军路,向北直通西夏境内黄河口,可以说其壮阔程度一点不亚于京杭大运河,学子们也是盼着见证这历史一刻的。

    不到辰时,天色放亮,雨后的咸阳城外人山人海,乐声奏起,无数人载歌载舞。这些沉积于欢乐中的百姓,根本不知道昨夜残风坡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咸阳县衙以及赵有恭也不会蠢到将这消息散播出去。临近巳时,一身盛装的赵有恭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来到运河边上,此时运河南岸摆着一头硕大的铜牛,按照规矩,行船之前是要将铜牛推入河中,以起到镇河作用的。话说铜牛是为了祭祀水龙王的礼品。赵有恭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关中有此风俗,还是遵守的好。章亿取来一根绑着红绸的木棍。交到赵有恭手中,赵殿下按着章亿的吩咐。在牛头上敲了两下,又绕到牛头身后抬手拍了三下,做完这些,才听章亿一本正经的挺着胸膛高喊道,“吉时已到,放铜牛,开运河,乐起!”

    十几个士兵一起用力。扑通一声,铜牛滑入运河之中,看着满脸欢笑的人群,赵有恭心中却总有种隐隐的不安,不知为何,唐淼和杨再兴还没有回来,虽然宋云刚来回报过,但宋某人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只是知道唐淼和杨再兴领着侍卫离开了咸阳城。残风坡疑案,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吉时到了。赵有恭携着朱琏的手顺着石阶走下去,此时宽阔的运河中停靠着一艘高大恢弘的画舫,这就是赵有恭此次行驶于运河之上的楼船。朱琏上了船。赵有恭却返身与萧芷蕴耳语了几句,只见萧公主秀眉蹙了蹙,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她本来该随着朱琏一起上船的,却临时回到了岸边。恰巧此时朱娘子朝着萧公主甜甜一笑,萧公主则眉头一锁,把脸转向旁边看风景去了。许多人还以为秦王府两位王妃又闹脾气了呢,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随着章亿一声令下,前边领航的舟船启动。诺大的楼船也缓缓行驶于运河水面。楼船缓缓行驶,许多百姓高兴地沿着河岸追随。此时的萧芷蕴却秀眉紧蹙,萧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走上来小声问道,“公主,怎么回事儿,为何没跟殿下一起上船?”

    萧岿可不像旁人那样认为大王妃和公主起了冲突,这两个女人可都不是那种肤浅之人,就是有意见,也不会表现出来的。萧芷蕴握紧粉拳,双眼慢慢眯起,“兄长,派人去打探一下,杨邵烈和唐淼自丑时离开咸阳,到现在还没消息传回来,恐怕是出事儿了。”

    “什么?”萧岿大吃一惊,他是今日卯时才从长安赶来的,所以浑不知夜里发生的事情,唐淼和杨再兴都负有保护殿下安危的责任,可这二人却同时消失不见,不可谓不稀奇了。知道兹事体大,萧岿没有过多犹豫,拱拱手,悄悄地退了下去。

    楼船在水面上行驶,赵有恭陪着一些官员谈笑风生,可眉宇间的愁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朱琏踮着脚,持着香帕替赵有恭擦了擦汗,“官人,不必太过担心,唐将军和杨邵烈都是智勇多变之人,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哎,不好说啊,如果有人策划了残风坡谜案,就不可能让我们轻易查明白的,邵烈和唐淼此去,怕是要遭罪了,但愿绰绰能尽快找到他们吧!”

    浑浊的运河水似黄沙涌动,舟船缓缓,行过两岸山巅,关中大运河比京杭大运河要深,要险,因为引得是黄河之水,必须时刻提防着黄河洪水,洪水泛滥的后果有多严重,作为后来人,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深知洪水的危害,所以赵有恭可以让人将运河挖的深一些,如此一来,挖河必须选地址坚硬的地方挖,再用石料水泥构筑堤坝才成。这与京杭大运河完全不同,京杭运河不必过多的去研究地质,只要挖通,修筑堤坝便可,因为京杭运河的水平缓的很,很少面临决堤的风险。再往前就是三菱渡口了,过了三菱渡口就是耀州云阳县。

    大运河顺利投入使用,关中百姓欢欣鼓舞,而在这欢笑声中,杨再兴却拼命打马狂奔着。虽然逃离了东大营,但是杨再兴没敢直接赶回咸阳城,他心中很清楚,既然听雨阁的人能提前在东大营做好埋伏,没有理由不切断东大营回咸阳城的路。杨再兴料对了,他向西跑了一段时间立马调头向南,可即使这样还是被几个黑衣人追上来,一路厮杀,杨再兴挑落几个追凶,自己也被血钩刀割了一下。肩头的伤血流不止,杨再兴只是草草的包扎一下,就继续朝南奔去,他必须早一步到达南大营才行。如果东大营的人有问题,那一定是冲着殿下去的,此时拱卫殿下的只有百余名锐锋营亲兵,所以必须调集救兵赶往运河才行。而离着大运河最近的也就是南大营了。

    这一路上,杨再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听雨阁凭什么就认为二百多人就能围杀殿下。虽然锐锋营人数不占优势,但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的。既然听雨阁策划了这场阴谋。那一定还有别的杀招,快,必须要快,一定要赶在听雨阁动手之前追上殿下才行。

    一路狂奔,终于来到南大营外,眼看一人一马狂奔而来,守门的士兵如临大敌,当即吹一声口哨。十几个人向前堵在营门外。杨再兴收住战马,急声吼道,“本将秦王府杨再兴,速叫营中主事人出来!”

    事情紧急,杨再兴也懒得走场合了,那些士兵虽然觉得这马上之人不似作假,可他们却也不认得杨再兴的,使个眼色,一个人跑着进了大营,不久之后。一名黑甲将校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但凡定国军老兵,就没有不认识杨再兴的,而南大营都头叶弘臣也是追随牛皋多年的老兵了。当然认得杨再兴的,于是他赶紧拱手行了一礼,“杨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多说了,你快召集兄弟们,随本将前往运河渡口,恐有逆贼要谋害殿下!”杨再兴心急自是没错,可对于叶弘臣来说却有些为难了,他犹豫了一下。拱手道,“杨将军。敢问可有殿下调令,或者兵部手谕?”

    “啰嗦什么。本将刚从东大营逃出来,匆匆忙忙的,哪有时间去请调令。你休得多言,快快随本将前往渡口,出了什么事,自有本将替你担待着。哼,真要是殿下出了问题,你我谁能担待得起?到时候别说王妃,就是牛将军也会把你剁成肉泥!”

    杨再兴话语中软中带硬,叶弘臣也不得不仔细思虑一番,好像杨将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牛大帅和殿下那可是兄弟关系,要是真眼睁睁看着殿下出事,牛将军还会善罢甘休?最后,叶弘臣还是决定拼一把,随后拱拱手匆匆忙忙的回到营中,“集合,集合...集合....”

    锐利的哨声在军营中响起,两百多士兵迅速集结起来,杨再兴没有多言,领着人朝东北方向而去,必须赶在殿下之前到达三菱渡口才行,离着咸阳最近的就是三菱渡口了,所以听雨阁最有可能选择在三菱渡口动手了。杨再兴这边赶往三菱渡口,萧岿也领着人去了北大营,一打听之下,唐淼和杨再兴果然来过北大营,萧岿当即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于是取出萧芷蕴暗中递给他的秦王府令符,调集北大营兵马赶往东大营,可惜在东大营外,除了十几具锐锋营士兵的尸体,整个东大营空空如也。看到这些尸体后,就可以想象之前这里有多么惨烈的厮杀,萧岿眉头紧锁,认真思索起来,当夜唐淼和杨再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方才巡视北大营,发现北大营没有问题后就来到了东大营,于是在东大营遭到了伏击。

    东大营?嘶,东大营不是负责楼船引路,拱卫画舫么?不好,萧岿脸色大变,此时他也顾不上寻找唐淼和杨再兴了,当即下令道,“快,速速赶往三菱渡口,木阿里,速回咸阳告知公主,让她调兵驰援咸阳!”

    说完这些,萧岿打马领着一帮子人飞速朝三菱渡口赶去,他与杨再兴想的几乎一模一样,如果对方要选择下手,一定会选择在三菱渡口动手的。三菱渡口,夹在咸阳与云阳之间,两侧是峡谷峭壁,当初开拓峡谷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听说开拓峡谷的时候,杨邦乂连凌振将军的炮兵都请去了,在哪里折腾了十好几天才打通河道。三菱渡口南边两侧陡峭,水路相对狭窄,如果对方真的要在这里动手,殿下可就危险了。

    萧岿挥舞马鞭,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飞上天,他焦急万分,临近午时,就看到西南方向一阵烟尘,显然是一支骑兵正在驰来,萧岿只能停住马,如临大敌般让几百将士做好战斗准备。当来人凑今后,萧岿哭笑不得叹了口气,原来是杨邵烈到了,瞧杨邵烈这嘴唇发白,肩头裹布的样子,估计吃的亏不小。杨再兴显然没料到会碰上萧岿。当即拱手道,“萧将军,听雨阁布下阴谋。恐怕要在三菱渡口对殿下动手,我等要赶紧过去才是。”

    “嗯”萧岿点点头。二人合兵一处,快速本想三菱渡口。午时,楼船终于进入峡谷水道,进入峡谷水道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喝道摘了很多,两侧石壁非常陡峭,直如水面一线天。不知道为何,自从进入这峡谷水道后,赵有恭心中的不安就变得更加强烈。朱琏也眯着眼,观察着峭壁的情况,总之这峡谷水道让人感觉到一种压抑,昏沉沉的。赵有恭站在甲板上,凉爽的风吹拂着脸颊,他并没有像朱琏那样观察着两侧情景,他一直盯着前边的引路船看,他总觉得船上那些士兵有点怪,就拿站姿来说吧,定国军士兵往往都是双腿并拢。后背绷直。可这些人却双腿微分,有些松松垮垮的,起初还以为是因为行驶在水面上。有些人不适应的原因,可渐渐的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连着换了两拨人驻守船舷,好像都是那样子。情况不对,不过赵有恭神色不动,暗中朝岳老三招招手,对这位乖徒儿耳语几句。

    岳老三那对绿豆眼一转悠,甩着大袖子进了船舱,没一会儿楼船就停了下来。接着就想起了岳老三独有的骂人声,“他奶奶个熊的。老子的铁盒子呢,谁拿走啦?老子不是让你们看好的么。为什么没有了,谁偷走了?你....你你....赶紧停下,今个要是不把铁盒子找出来,谁也别想靠岸。”

    岳老三张口闭口铁盒子,可事实上他有个屁铁盒子啊,岳老三从不戴什么金银,要个铁盒子干嘛?不过那些士卒也非常配合的停下手里的活,下了船去找船夫的事儿,说什么有船夫进过船舱,肯定是某个船夫把铁盒子顺走了。船上起了乱子,岳老三骂骂咧咧的的让人找船夫的麻烦,这下子楼船彻底停了下来。

    朱娘子秀眉一条,袖袍掩面,咯咯直笑,官人还真会找人,这楼船上,估计也就岳老三装疯卖傻最合适了。楼船一停下来,前边的船果然也停了下来,一个都头模样的人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楼船停下来了?”

    “好像是岳老三丢东西了,正在找船夫的麻烦呢,看样子不像有假,咱们再等等!”说话之人是个面白无须之人,一对眸子特别明亮,一看就是聪明之人。那都头模样的似乎很听这人的话,微微点头,耐心观望起来。他们耐心等着,却不知道此时赵有恭嘴角已经泛起一抹冷笑。

    哼哼,果然是有问题,如果前边真的是定国军将士,一定会立马分散开,至少会组成一个防御阵型护住楼船,可这些人倒好,只是问了句,就一旁观望了起来。赵有恭心中慢慢涌起一股杀意,这些可都是东大营的人,如果这些人是假的,那么真的东大营士兵去了哪里?其实很好想了,残风坡出现的二百多具尸体不正好对上了?如此,也能解释为什么杨再兴和唐淼至今不见踪影了,恐怕是被人截杀了吧。

    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敢跟他赵某人玩这些阴招,哼哼,不管这些人是谁,敢对定国军下如此重手,决不轻饶。如今,赵有恭要做的就是拖,拖到援兵赶到,想必这会儿萧岿应该领兵前来了,只要等到萧岿到达三菱渡口,这些人就不足畏惧了。赵有恭也不想让这些人看出破绽,虽然不怕,可楼船上还有不少文臣官吏呢,这些人不懂武,一旦冲突起来,可就要遭殃了。

    赵有恭在等,前边的人也在等,当三菱渡口响起阵阵马蹄声时,这些冒牌东大营士兵竟没有一点发觉。三菱渡口南面是一片茂密的桃树林,此时一个黑衣人倚靠在桃树旁,青涩的桃子在眼前打晃,就如黑衣人的心,一点都不平静。直到现在三菱渡口还没响起该有的声音,难道是出了变故?

    踏踏踏,两名黑衣人匆匆赶到,当即拱手道,“阁主,不好了,萧岿与杨再兴领着几百兵马朝着三菱渡口而来,如今已经距离渡口只有十里地。”

    “什么?”黑袍人大为吃惊,沙哑的嗓音里也流露出一丝慌乱,如果等到萧岿的兵马赶到,那就不是杀不杀赵有恭的问题,一旦那些引路的兵马被生擒,后果不堪设想啊。黑袍人在踌躇着,他在想着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久久之后,方才下令道,“点药捻!”

    “嗯?阁主....这....白堂主还领着人在峡谷水道呢....这个时候点燃药捻....”那二人稍有犹豫,黑袍人就冷哼道,“难道本座的话还不够清楚么?点燃药捻,现在就去....”

    “是”二人再不敢有片刻犹豫,匆匆奔出桃树林,当二人走后,黑袍人仰天长叹一声,筹划了如此就的计划,最终还是没能困死赵有恭,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难道这辈子注定要输给赵有恭么?不,不行,不管如何,一定要赢一次,他不能失败。黑袍人内心在滴血,如果可以的话,他绝不会下令点燃药捻,谁愿意害死自己的人呢?

    峡谷水道,赵有恭笑眯眯的看着岳老三耍宝,章亿还一本正经的在一旁当和事老,看上去甚是热闹,可就在这热闹的时候,一声轰鸣从耳畔响起,接着就是地动山摇,此时就像是地震,连浑浊的河水也掀起了半丈高。楼船虽大,但依旧剧烈摇晃起来,岳老三站在甲板上,一个不留神,直接撞在了木板上,弄得他哇哇大骂,“他奶奶个....”

    岳老三的话骂了一半就骂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石壁塌了,无数巨石滚落,砸在峡谷水道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石雨,前边的船队立刻被吞噬的一干二净,惨叫声,叫骂声一片,浑浊的河水被染红了,就像黄沙里掺进了血。

    赵有恭护好朱琏,等着船体稍微平静下来,方才有心思去看前边,此时他眼中阴晴不定,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是爆炸,如此剧烈的爆炸,需要多少火药?如此大量的火药,恐怕只有定国军才能提供了,这一次,再加上上一次离开少室山的时候,已经两次经历如此剧烈的爆炸了。赵有恭心中非常清楚,要不是他提前看出端倪,恐怕现在被巨石砸死的就是他赵某人了。现在对方提前引燃药捻,恐怕是要杀人灭口了,呵呵,真够狠,也够聪明,只要前边这些人一死,一切秘密就随之消亡了。

    赵有恭一直都非常清楚,定国军之中有内奸,这个内奸地位还不低,如果地位低了,又如何搞到这么多火药?如此也能解释,为什么东大营的士兵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残风坡了,恐怕是那内奸利用身份取得东大营士兵信任后,突然下手,杀死那些士兵的吧。

    当峭壁上不在掉落巨石,赵有恭立刻下令道,“派出人手,看看前边还有没有活口,如果有,尽力救活!”

    赵有恭希望能找到一个活口,虽然这种希望非常渺茫,结果,还是失望了,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许多人不是被砸死就是被淹死,无一存活。赵有恭苦笑一番,觉得自己还是多想了,对方布下这么严密的计划,又岂会容许留下活口?这些人没活下来,也就是说他赵某人如果处在哪个位置,也只有死路一条。

    萧岿和杨再兴匆匆赶到三菱渡口,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不过得知楼船无事后,他们二人也长舒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661章 内奸到底是谁

    第661章内奸到底是谁

    整个三菱渡口被浓浓的灰尘掩盖,而渡口上也是一片乱哄哄的景象,云阳知县姚靖远已经吓得满头大汗。三菱渡口可是属于云阳管辖,如今殿下楼船行至云阳三菱渡口,竟发生这种事,此时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对他的仕途是什么影响。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持续的爆炸,所以章亿严令士卒将船往后驶去,一直到驶出峡谷水道,才选择一处岸边停靠。赵有恭的脸色阴沉沉的,一句话都不说,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赵有恭的心思差到了极点,突然间跑出几百个冒牌定.来,可见那些真的士兵已经遭了毒手。自打定.立足关中一来,大大小小的仗不知打过多少次,可唯独没有这般窝囊过。定.士兵不是不能死,但不能死的不清不楚。

    们都都”

    赵有恭脸色清冷,伸手制止了杨再兴再说下去,他长呼口气,握紧了右拳,“查,给本王查,一定要查出个端倪来,哼哼,本王的士兵,不能白死!”

    “喏”感受到赵有恭身上传来的怒气,萧岿等人赶紧拱手接令,自打打下武州城,殿下可是很少这般发火了。随着地位渐高,赵有恭身上的威势越来越足,当他发怒时,便是朱娘子也感受到了一丝惧意。朱琏打个手势。对杨再兴说道。“邵烈。你先下去包扎一下,吃上些东西,再谈别的。”

    说起来杨再兴奋战几个时辰,又辛辛苦苦赶到三菱渡口,这份忠心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赵有恭着实没有理由去责备杨再兴的。只是此时的赵有恭早被怒火淹没,他不晓得关心下杨再兴,朱琏总是要的。否则岂不是让杨再兴寒心么?听了朱娘子的话,杨再兴心中一暖,重重的拱了拱手。

    杨再兴和萧岿离开不久,唐淼就回来了,这位暗堂头子情况比杨再兴还惨,肩头胸口都挂了彩,好像自打认识以来,就没见过唐淼这么凄惨过呢。赵有恭和唐淼交流了几句,就见唐淼点点头匆匆离去,大家都能猜得到。恐怕唐淼这一走,咸阳城内可就要血流成河了。唐淼这个人。不动则已,一动必然就要死人,这就是暗堂的特色,所以在定.内部,往往很多人不怕情报处,反而怕暗堂。

    刚刚唐淼与赵有恭谈话时,就是找赵有恭讨要王府令牌罢了,因为如果没有王府令牌的话,很多事做起来都不方便。赵有恭不可能立刻回到咸阳的,因为还得应付下云阳县的人,这次来的可不光云阳官员,还有当地乡绅,这些乡绅可是一心向着秦王府的,大运河的开拓也少不了这些乡绅帮忙,所以赵有恭必须留下来才行。话说唐淼得了王府令牌,急匆匆的赶回了咸阳城,与萧芷蕴碰面后,从旧宫点了百余名锐锋营士兵,便朝着咸阳县衙扑去。这次赵有恭也下了死命令,东大营士兵不能白死,总要有人陪葬才成,而唐淼第一刀就砍向了咸阳县衙。将矛头对准县衙,绝不是唐淼乱来,如此做也是有着特殊原因的。

    逃离东大营后,唐淼有偷偷的返回了大营,正如他所想,那时候东大营里空空如也,孙老五等人早就无影无踪。经过巡视整个东大营,唐淼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东大营之中竟然有一批新运来的粮草。据唐淼所知,定.小规模调动,绝不会自带粮草的,往往由京兆府下令,由当地府衙供应,或者京兆府直接将辎重运往府衙,再由府衙送到军营之中。如果那些粮食真的是新近送去的,那么也就是说县衙之中一定有人去过东大营。经过勘验残风坡东大营士兵的尸体,可以确定这些士兵已经死去多日,那么为什么前去送粮的县衙官吏没有发现东大营有问题呢?哼哼,按照规矩,接送粮草可是有着严格规程的,可唐淼从东大营搜出的账簿上根本没看到有粮饷出入的记录,这不是很奇怪?粮饷出入,那是要一笔一笔当着送粮官记下来的,到时双方账簿可是要核对的,那东大营粮曹官不做记录,难道就没怀疑过?

    百余名锐锋营士兵将咸阳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候宋云刚也有些慌了,他知道唐将军迟早要找上县衙的,可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如此快。唐淼站在县衙前院,宝剑杵在地上,整个人如标杆一样,面无表情,双目锐利,如同一个冷面刺客。唐淼身上一直都带着一股阴鸷之气,因为他很自负,所以容不得半点欺骗,而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县衙大小官吏全部被集中在院子里,唐淼招招手示意宋云刚上前回话,“宋知县,从现在开始,唐某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不准多说,不准少说,更不准撒谎欺瞒,明白么?”

    唐淼的声音就像是地狱里飘出来的,刺的宋云刚全身直打寒颤,都说唐淼像鬼一样,果然是不假,拱着手,赶紧道,“下官懂了!”

    “近几日,东大营粮草是谁负责的?运送粮草的都是什么人?”唐淼问着宋云刚,眼睛却盯着院中二十几名官吏,这些官吏大都低着头,竟无一人敢与唐淼对视。

    宋云刚生怕回错了话,他仔细想了想,才回道,“回唐将军,粮草一事,是由司曹李希汉负责的,运送粮草的乃是曹捕头派人亲自押送。”

    “谁是李希汉?谁是曹捕头?”唐淼一双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中,有两个人打了个哆嗦,随后,就见李希汉和曹兴仁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二人赶紧拱手道。“回唐将军。小的李希汉、曹兴仁!”

    唐淼在二人身上看了看去,最后将目光留在了李希汉身上,这李希汉个头不高,一脸文气,看上去似乎怕得很,可唐淼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很精明,他虽然颤抖。可眼睛却一直在躲闪,这种躲闪不是怕,而是为了隐藏什么。突然间,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手腕一抖,宝剑一闪,剑尖就顶在了李希汉喉头,“李大人,可否告诉唐某,你去东大营的时候。一点一场都没发现么?”

    唐淼突然动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希汉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他拱着手,弯下腰慌张道,“唐将军,你错怪下官了,下官真不知东大营有问题啊。当时下官送粮到东大营,那里可是一切如常,下官真的不知啊”

    “放屁,你不知?那你来告诉唐某,为何这东大营账簿上没有粮草进出记录,更没有你李大人的签字”说着唐淼从怀中掏出那本账簿,狠狠地甩在李希汉脸上。这下李希汉呆住了,他错愕的看着地上那本账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李希汉做梦也没想到,发生这么大事情,唐淼竟然还能想到跑东大营里搜一本账簿,那些人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毁了账簿?面对杀意浓浓的唐淼,李希汉再也镇定不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水也是涔涔直冒。

    “唐将军,下官错了,下官也是猪油蒙了心,一时贪图钱财,受人蛊惑,才干了这等蠢事啊。可唐将军,下官当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假的啊,当时只是有人告诉下官,说粮草不入账,时候卖了粮草赚的的钱财可以分下官一成,下官一时糊涂,就就答应了谁曾想竟会发生那么多事”

    唐淼翘嘴冷笑,并没有绕过李希汉的意思,他收回剑,淡淡的问道,“你是受何人蛊惑?”

    李希汉犹豫了一下,似乎很害怕,可在唐淼的注视下,他还是慢慢抬起头,伸手指向了站在唐淼身旁的宋云刚,“回唐将军是是宋知县找到下官,让下官做这等事的”

    宋云刚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被李希汉一指,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退后几步,摆着手慌张道,“唐将军,下官没有,下官从来没想过做这等贪赃枉法之事啊,宋某对天发誓,若是愧对殿下提拔之恩,叫宋某人世代为奴,断子绝孙还有你,李希汉,宋某有何对不住你,你为何要如此污蔑宋某”

    李希汉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唐淼紧皱着眉头,狠狠地盯着宋云刚,与唐淼冰冷的眼神一对视,宋云刚就像失了魂似的,也不叫嚷了,他面露苦笑,就像一个垂死之人。呵呵,到这个时候还解释什么呢,有谁能证明他宋云刚是清白的?不管他说什么,唐将军也不会信了,因为从任何方面看,李希汉都没有说谎的必要。

    唐淼眯着眼,看上去是在嘲笑宋云刚,可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如果真如李希汉所说,宋云刚何必待残风坡事发就慌慌张张的跑到旧宫告诉殿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所以,单就这一点,就可以证明李希汉在说谎,那李希汉为什么要说谎呢?唐淼记得以前与东方大官人喝酒,听大官人说过一句话,如果一个人诬陷了一个无辜之人,那么他一定是在保护另一个人。呵呵,李希汉在保护谁呢,想来这个人一定就在这个院子里吧。

    唐淼不动声色,挥挥手,淡淡的说道,“来呀,将宋云刚拖下去,严刑审问,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喏”几个士兵走上来拖着宋云刚就往外边拖,宋云刚也没有反抗,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倒霉的人,眼下也没人能救得了他。宋云刚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县衙,唐淼眼角留意到什么,突然抬手道,“好了,将宋知县送回来吧!”

    唐淼一声令下,士兵们将迷迷糊糊地宋云刚送了回来,这下别说宋云刚,就是院中其他官吏也一脸的错愕,这位唐将军在玩什么鬼把戏?宋云刚有点呆愣愣的,唐淼可不会跟宋云刚解释太多,他一指院中一人。笑眯眯的问道。“请问宋知县。这位是谁?”

    宋云刚看了看,不明所以道,“这是本县通判梁桑梁大人!”

    “哦,原来是梁通判,来人,去请梁通判出来回话”几个士兵过去,将还在发愣的梁通判架了出来,梁桑脸色灰白。大为不解的慌张道,“唐将军,下官犯了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梁大人一个问题,刚刚宋知县被拖出县衙,眼看着就要遭受皮肉之苦了,其他人都抬头看上一看,为何偏你低着头无动于衷呢?”

    唐淼问的问题非常奇葩,这是问题呢?梁桑觉得很奇怪,哭笑不得的回道。“这这下官看与不看也有错?只是不想看罢了,也惹得唐将军不快了?”

    “哼哼。事到如今还敢强言狡辩,据唐某所知,你与宋知县同年到的咸阳,一同为官,又是从属关系,如今宋知县被送到大牢,就是不关切,也该好奇一下吧。别的人都要看上一看,或是悲戚,或是幸灾乐祸,偏你不想看,有意思,有意思,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么?”

    听着汤淼的话,梁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没想到自以为聪明的没有看,反倒成了破绽,不过他现下不能松口,因为唐淼手上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罢了,“唐将军,你不能如此诬陷下官,要说些下官蛊惑李希汉,总要拿出证据来才行,你不能”

    突然间,梁桑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唐淼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这下梁桑反应过来了,回过头去,那些以前的同僚就像看到恶鬼一样,哗啦啦的往后退了两步。完了,唐淼可从没说过他梁桑蛊惑李希汉,刚刚那些话不等同于不打自招么?呵呵,唐淼啊唐淼,果然是厉害,竟然一点点的给他下套,而他也不知不觉的落入了陷阱。

    自知已经败露,梁桑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双肩一抖,立刻脱离几名士兵的掌控,紧接着气势一变,扬起手朝着跪在地上的李希汉扑去。此时院中很多人都呆住了,尤其是宋云刚,他与梁桑同在京师大学堂,又同时来咸阳赴任,可以说是一对老朋友了,可从来不知道梁桑居然身藏武学。李希汉傻愣愣的,吓得俩眼圆睁,已经不晓得如何去躲避了,唐淼冷哼一声,他可是一直留意着呢,见梁桑原形毕露,当即一个箭步上去,虽然梁桑速度不慢,可要比轻功,还是比唐淼差太远了。一戳梁桑左臂,接着一脚将梁桑踹飞。

    眼看着不能杀李希汉了,梁桑嘿嘿一笑,嘴唇一动,唐淼心中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唐淼想要扑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梁桑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人也缓缓地躺在地上。果然是够狠,竟然在嘴角藏了药丸,哎,听雨阁做事可是越来越小心了,以前与他们接触,可没有这般狠辣过的。

    看看瘫坐在地上的李希汉,唐淼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还有一个活口,但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点线索来,听雨阁做事那般小心,想要顺藤摸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起来,唐淼有些失望的,因为最有价值的梁桑死了,三菱渡口那也没有活口,孙老五也不见了。去蜀中寻找孙老五?呵呵,估计现在孙老五早就消失不见了。听雨阁做事一向隐秘,如果孙老五还在,那一定是听雨阁觉得孙老五知道的秘密并不多。

    带走李希汉,一行人离开了县衙,临近傍晚,唐淼押着人回到了长安,此时除了赵有恭和朱琏还在云阳附近应酬公事外,萧芷蕴等人已经全部回到秦王宫。得知唐淼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讯息后,萧芷蕴也是有点失望的,此时萧芷蕴将东方瑾与唐淼招来,旁边还坐着扶着情报处的崔念奴。自从三菱渡口一事发生后,萧芷蕴就觉得必须要加紧人手查出隐藏在定.内部的奸细了,没有奸细,听雨阁如何能不声不响的拿下东大营,并将那些士兵残忍的杀害。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者个人,那听雨阁何必提前引燃爆破点,将自己人灭口。关中看似宽松,实际上管理非常严格,就拿火药一事来说,除了军队内部流通,民间只能少量持有,大批量的火药如何通过三菱渡口,埋藏在峭壁上的?

    而且据唐淼审问李希汉的结果看,内奸一事已经确凿,因为当初梁桑蛊惑李希汉时曾经拿出过秦王府虎符令牌,这种虎符令牌不同于其他调兵令箭,是赵有恭特意上次给那些有功武将的,所以持有这种虎符令牌的,绝对是定.元老级人物。一想到定.内部藏着这样一个大患,萧芷蕴就觉得后背发寒。调查内奸,却又不能明着调查,要知道,韩世忠、牛皋、吴玠这些人可都持有虎符令牌的,让他们晓得秦王府不信任他们,又该如何做想呢?所以,听雨阁可是给秦王府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崔姐儿,此事就交由你来暗中调查了,记住一点,哪怕暂时缓上一缓,也不可引得军中不稳,若有需要,尽可找唐将军调人!”萧芷蕴想了想还是觉得崔念奴最合适,念奴儿手掌情报处,又是心细如发,而且她本来就有点小心眼,要是弄出点事儿来,那些军中大将们也就发发牢骚,不会太往心里去。可要是让唐淼去查,可就不一样了,唐淼这人做事太较真了,搞不好会适得其反的。

    崔念奴也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倒是东方瑾一直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方先生,你可是有什么妙法?”萧芷蕴可是深知大官人脾性的,往往看似难事,到了大官人手上,却能轻松破解。本以为大官人有什么妙计的,可大官人说出来的话,着实让人恨,只见东方瑾捏个诀,坐直身子笑眯眯道,“萧妃,其实,对方的目标是殿下,多创造点机会就好了。”

    “什么?”萧芷蕴哭笑不得的瞪了瞪杏眼,连崔念奴也不怀好意的冷笑了下,好嘛,东方先生果然是妙计安天下,可你拿着堂堂秦王殿下去冒险,是不是太出格了?以殿下如今之地位,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内奸冒太大风险,所以,萧芷蕴很干脆的摆了摆手,别说现在不同意,就是以后大官人说服了殿下,也绝不可能同意这种事的。

    关中大运河开通,除了三菱渡口一事,其他时间还很顺利。开通大运河,最高兴的恐怕不是赵殿下,而是李纲了,这位老顽固现在可是真心向着秦王府了,不为别的,就为秦王殿下是真的为了建设一个强大的汉人江山。京杭大运河贯穿南北,关中大运河则重新为西北灌注生命力,也许过上十几年,关中会再次恢复几百年前的盛景。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来到了八月份,算算时间,赵桓和柴可言的婚期快到了,于情于理,赵有恭该去一趟汴梁的,而且,汴梁那边还有些事情要他亲自处理。日前师师来信,说汴梁城的情况已经有点不对味儿了,女真人几乎横行街头,无人敢管。大宋与金国之间的来往越来越频繁了,小刘妃从宫里送出消息,怕是大金国密谋着什么。总之事情太多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宣和六年能不能平安度过。

    八月初七,赵有恭启程赶往汴梁,由于时间不是太紧,就在洛阳停留了一段时日。可是好长时间没见过杨婼然了,今日杨小娘子穿着一身藕荷纱衫,踮着脚站在李子树下,正焦急地够着还未熟透的李子呢。此时的杨小娘子,有些调皮,一边摘还一边左右瞧着,好像在做什么亏心事一般,恐怕谁也想不到,名动洛阳的小玉环会有如此孩童的一面。(未完待续……)

第662章 四方寂寞

    第662章四方寂寞

    看着杨小娘子的背影,赵有恭觉得甚是可笑,眼看着四处无人,他捏着嗓子,装出一副怒声,“呔,就是你,为何偷我家李子,当真不讲道理,某家要将你送到河南府....”

    赵殿下故意装作一副老鸭嗓子,再加上杨小娘子做这种事本就心里慌慌的,听这一声喊,吓得身子一颤,脸一红低着头就往路边跑。可不能让人抓住,要是被人抓住了,那可就溴大了,好歹也是杨家小公主,又是秦王殿下的未婚妻,要是被人晓得她做这种事,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杨小娘子转身就跑,看上去煞是利索,赵有恭很是无语,看来小娘子也有点神偷的潜质啊。杨小娘子提着长裙,头也不回的跑,但哪里跑得过赵殿下,运起轻功,三两步就追上了杨婼然,伸手一拽杨婼然的袖子,哪曾想杨小娘子反应特别激烈,头也不回,就嘟哝道,“呀,谁偷你家李子了,看看也不行?”

    “噗嗤”瞧杨婼然这无赖嘴脸,赵有恭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真是有意思,没想到杨小娘子也会耍无赖的嘛,难道这耍无赖也是会传染的?听着笑声不对劲儿,杨婼然将信将疑的回过头来,一看到来人的脸,她瑶鼻一哼,撅着嘴在赵殿下肩头挠了挠,“殿下,你真坏,故意吓奴家!”

    “....这可怨不得本王,不知是谁看也不看就跑,呵呵,怎么,这李子还没熟呢,就想着偷吃了?”赵殿下眨着眼。一副谐趣的笑容,其实小时候也没少干过偷鸡摸狗的事,记得八岁那年领着四姐儿出城偷东西。当时干的最坏的一件事。就是不摘李子,只是每个李子上边咬一口。把人家种李子的老苍头气的满大街的骂人。

    被赵殿下如此打趣,一向面薄的杨婼然哪里忍受得住,红着小脸无力道,“才没呢,就是看看,才不像殿下想的那样呢....”

    杨婼然小脸红红的,嘴巴瘪着,说起来。她真不会撒谎,要是阿九,这会儿估计早就睁着大眼睛打哈哈了。赵有恭也不再调侃,拉着杨婼然的手来到李子树下,手腕一翻,那颗半生不熟的李子落到了手中,摸着半生不熟的李子,赵有恭也是无限感慨,偶尔放纵一下,也能找回不少乐趣呢。仔细想想在。这些年过得太压抑了,组建定国军,与赵佶以及朝廷斗智斗勇。稳定关中,进击武州,这一路走来,好像根本没怎么放松过。也许真该学学杨婼然,偶尔的童趣,能让人开心不少。将李子送上前,歪着脑袋嘿嘿笑道,“小娘子,你可愿意吃?”

    “不吃。不吃”杨婼然非常坚决的摇着头,只是一双美目一直盯着李子看。可见这话有多么的言不由衷。拉着杨婼然的手,慢慢走着。这夏末的日子,暖风袭人,秋日不再遥远。洛水河畔,有几艘乌篷船停靠在岸边,反正闲来无事,随便跳了一艘,二人驾船驶离河岸,赵有恭不是个合格的舵手,杨婼然却是一个合格的船客。她托着下巴,浏览着两岸景色,碧绿的河水从眼前流过,迎着那张迷惑众生的面容,淡淡的粉唇,精致的脸蛋,两道秀眉墨色琉璃,明亮的美眸饱含着几分娇艳,几分清纯。看到杨婼然,总是会想起四姐儿,四姐儿这个人啊,想的太多了,她总是要管一管世上的事情。

    暖风吹拂,青丝飞舞,眉如远黛美色迷人,彩袖遥遥,可比日月星辰,洛神之美,天下又有几人?当年甄宓洛水之中飘摇,今日杨婼然也随水而下。

    “殿下,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洛阳了,听阿公说,最近关中事情可多了,奴家还以为你抽不出身呢!”悦耳的声音如百灵鸟欢唱,让人心情愉悦,看着四周美丽的风景,赵有恭停住乌篷船,学着杨婼然的样子坐在另一头,“怎么?难道本王来洛阳,你不高兴?”

    “才不是呢,奴家....哼....殿下就知道打趣奴家”杨婼然小脸一急,可看到赵殿下面上的坏笑后,就知道又被耍了,于是瘪着小嘴,似乎是在娇嗔。

    “呵呵,不与你开玩笑了,过段日子是太子殿下与柴郡主的婚期,本王总要去瞧瞧的,再说,汴梁那边也有诸多事情要处理。倒是你,要是觉得闷得慌,也可以跟本王去汴梁走走!”

    “真的?”杨婼然美目中光彩连闪,看上去很兴奋,最近她可是闷得很呢,娘亲管的特别严,生怕出点事,即使去街上逛逛那牛将军也会派十几个侍卫暗中跟随,弄得好生无趣。要是真能去汴梁城看太子殿下大婚,那能不去么?赵有恭撇撇嘴,淡淡的笑道,“骗你作甚?哦,这李子你真不吃了?那本王可就不客气喽!”

    聊了好一会儿,杨婼然也放松了不少,此时再看到那颗半数的李子,当即伸手夺了过来,“哼,殿下就是坏,这李子是奴家的....”

    “哈哈”赵有恭爽朗的笑了笑,随后撑起竹篙,乌篷船朝着远处进发。古老的洛河,有着神奇的传说,这里不仅仅有美丽的洛神,还有这河图洛书。相传天地伏羲,有一匹龙马从黄河奔出,背负着一副“河图”,有一只神龟从洛河里怕出,背着一本“洛书”。这就是河图洛书,也是后世《周易》之源泉。

    八月初九,在洛阳停靠了两天,一行人方才朝汴梁而去,途经郑州黄页镇,选择在一处茶馆中休息,这是一处非常朴素的茶馆,有的也是地地道道的大壶茶,茶水里放点盐巴,解渴又能补充盐分。喝着茶水,赵有恭的心思却飞到了别处,定国军有内奸的事情他心中一清二楚,念奴儿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可赵有恭却没抱什么希望,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了,念奴儿暗中查探的事情能瞒得过他么?更何况听雨阁又是无孔不入。一想到内奸。心里就像有一颗大石头,闷得慌。

    唐淼站在茶馆外,目视着四周行人。这是唐淼一直以来的习惯,只要外出。绝不随意吃喝,只会谨慎应对。三菱渡口的事情教训可不小,可以说有着许多偶然性,要不是殿下机智,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呢。临近午时,行人却不见少,远处几个头戴斗笠的人缓缓走来,那是几个青壮男子。步履稳重一看就是身负武功之人。看到这几个人,唐淼就警惕了起来,那几个戴斗笠的人前后有序,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魁梧男子,穿着一件灰白袍子,腰间还挂着一个红色葫芦。

    待这些人走近后,唐淼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来者竟是丐帮帮主项诸燕,拱拱手,唐淼面无表情道。“是项帮主,唐某有礼了!”

    “唐将军有礼”项诸燕朝着唐淼拱了拱手,虽然唐淼神色冷淡。一副别人欠了八百万的模样,但项诸燕并不在意,这唐淼一直都是这副嘴脸,仿佛天生不会笑。不过呢,你要是能看到唐淼笑,那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家伙只会冷笑和阴笑,笑容在他脸上就是用来杀人的。

    进了茶馆,见赵有恭身旁坐着几个女子。项诸燕赶紧躬身行礼,“属下项诸燕。参见殿下,参加王妃!”

    “嗯。免了吧”赵有恭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虽然暗控丐帮,但项诸燕可是很少亲自露面相见的,这次项诸燕怎么跑过来了?“项帮主,可是有什么事儿?”

    “回殿下,日前得到消息,说是孙铎雷就在汴梁!”项诸燕的话让赵有恭大为惊异,孙铎雷是不是胆子太大了,竟然还敢跑到汴梁露面,听雨阁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派孙铎雷去汴梁?赵有恭从不觉得黑袍人是蠢货,黑袍人精明无比,不可能想不到现在暗堂和情报处都在追踪孙老五,现在却让孙老五出现在汴梁,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消息确认么?”赵有恭平静的问了声,项诸燕拱手道,“消息千真万确,是总舵兄弟亲眼所见,如果唐将军给的画像没有问题,那出现在汴梁易兴楼的一定是孙老五。”

    易兴楼?赵有恭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这时朱琏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官人,这易兴楼是恒王府的产业,柴郡主也时常去那里喝两杯。”

    经过朱娘子的提醒,赵有恭倒是想起来了,可又有点迷糊了,听雨阁到底要干嘛?难道还要绑架柴可言不成?开什么玩笑,在京城里绑架未来的太子妃,恐怕能绑也不能逃吧,再说了,绑架柴可言对听雨阁又有什么好处?赵有恭着实想不通,所幸就不想了,等到了京城见一见柴可言再说吧。

    此时赵有恭心中已经有了几个疑问,为什么听雨阁会盯上柴可言?为什么之前不盯现在盯?要说孙老五出现在易兴楼是偶然,一次是偶然,两次呢?说不是冲柴可言去的,怎么能让人相信?难道柴可言亦或者恒王府也与听雨阁有什么瓜葛?

    假设恒王府与听雨阁有瓜葛,甚至恒王府就是听雨阁幕后后台的话,那事情可就热闹了,如此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柴可言思也不愿意拉着柴氏归顺秦王府了。呵呵,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听雨阁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一日后,也就是八月初十,赵有恭一行人来到汴梁城,如今的楚王府俨然成了汴梁城最为尊崇的地方,门口两座雄狮,四名卫兵。总之,汴梁官吏没一个赶来楚王府闹事的,所以一直以来,师师过得还算舒坦。不过今日,一向与世无争的师师多少有些郁闷的,因为看到朱娘子身边的杨婼然,就有点吃味,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呢?单论相貌,恐怕比帝姬和王小娘子还要剩上几分呢。

    重新回到楚王府,坐在熟悉的躺椅上眯着眼,听师师唠叨着最近进城发生的事情,临近傍晚了,师师推推赵殿下的肩头,小声道,“官人,那位可是来过话,若是你来了,让你赶紧去一趟呢。好像有什么急事!”

    “急事儿?”赵有恭摸摸下巴,只能起身赶往皇宫,先是跟赵佶见了一面。又借着机会悄悄地去了趟暖香阁。一入暖香阁,就听到小刘妃独有的娇叱声。“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从今往后,本妃这屋里谁也不准乱动,这次是丢个玉如意,下次呢,还不赶紧去找?”

    “是,娘娘”一帮子宫女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出暖香阁,生怕小刘妃还会找他们麻烦似的。赵有恭听得一阵可乐。这娘们真会扯谎,为了把人撵走,这丢东西的理由都扯出来了,还玉如意,听师师说,前段时间,这娘们为了讨好师师,不是把玉如意送进楚王府了么?

    赵殿下站门口瞎寻思,小刘妃可是等不及了,虚掩房门。从里边冷哼道,“死没良心的,还不赶紧进来。再不进来,奴家可要关门了!”

    “嘿嘿”推门进去,顿时眼睛一亮,只见小刘妃披着一件半透明轻纱,白皙柔滑的身子若隐若现,一双玉足赤着踩在红色地毯上。吞吞口水,赵殿下一副急色的样子,伸手摸摸小狐狸的柳腰,色色的问道。“好美人,儿子呢?”

    听赵殿下这话。刘美人顿时气得柳眉倒竖,伸着纤纤玉指戳着男人的额头。“没良心的,奴家为了精心打扮,你倒好,张嘴闭嘴的就知道儿子,那小子让文慧抱着逛园子了。你呀,就放宽心,奴家害不了你的宝贝儿子...”刘美人杏眼水汪汪的,小手一阵乱摸,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微微张着,诱人十分。

    这个小妖精,真是越来越迷人了,搂紧柳腰,贴着美人的小腹,小声道,“你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儿么?这就是十万火急的事儿?”

    “哼哼,当然急呢,你要是再不来,奴家就去找赵佶,要你戴个大大的帽子”小刘妃嘴角带着些狡黠的笑容,随后惊呼一声,一双玉腿紧闭,咯咯直笑。

    没多久,暖香阁里就传来醉人的声音,这春声绵绵,与夏末的日子很不相符。折腾了好久,总算把小刘妃摆平了。此时的刘美人趴在榻上,一双修长的玉腿微微分着,脸色潮红,双眼眯起,狭长睫毛扑闪扑闪,看上去活像个害人的狐狸,“冤家,你可要小心点呢,最近那位可是正跟完颜二王子商量着如何对付你呢。”

    “嗯?赵佶连这主意都想出来了?”赵有恭顿时苦笑,就知道小刘妃不是那种胡来的人,说是有要紧事儿,没想到会如此要紧。如果真的让赵佶和完颜宗望达成某种协议,那事情可就不太美妙了。只是赵有恭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赵佶就这么相信完颜老二?这完颜老二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真要是放松了戒备,到时候估计关中没遭受损失,汴梁就先失陷了。

    拍拍美人的香臀儿,赵殿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皇宫。既然知道了完颜老二和赵佶有密谋,那自己就该多加小心了。哎,头疼的事情可不少,其中一件就是孙铎雷。回到楚王府,就打听了下唐淼的消息,如今已经戌时初,唐淼还未回来,估计是还没找到孙铎雷的踪迹。不过唐淼没回来,楚王府倒是迎来了一个稀客,当得知柴可言造访后,赵有恭差点没把下巴惊掉,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一点面子不给赵桓留,眼看着要大婚了,还往楚王府跑。

    柴可言不怕疯言疯语,赵有恭自然也不会怕,他随着柴可言离开楚王府,再次来到了蔡河沿岸,今日的柴可言换上了一身盛装,紫色宫纱,宽袍褙子,长发挽起,朱钗在侧,她雍容华贵,气若寒梅,只是,这个端庄大气的冷艳女子却坐在脏兮兮的草地上,任由夜风吹拂。

    八月的夜晚,蔡河边上已经有些微凉,柴可言蜷着腿,静静地看着天上星辰,“赵凌,你知道本郡主这辈子最恨谁么?”

    恨谁?赵有恭当然知道,他耸耸肩头,淡淡的笑道,“郡主说的可是本王么?如果能让郡主恨一辈子,也是一种福气呢。柴可言,赵某人还是那句话,柴氏归顺秦王府,本王现在就可以帮你退了这场婚事,你以后想怎样就怎样,不用担心赵佶的报复。”

    赵有恭话语霸道,又不失柔情,可这些话落在柴可言心里却冰凉冰凉的,“咯咯,你跟赵佶没什么两样,都想要我柴氏?呵呵,别痴心妄想了,我柴可言绝不会带着柴氏搅进这场纷争的,这是你们赵家的事情,还有,赵凌,别以为我柴可言软弱可欺,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跪下来求我的,信么?”

    柴可言抿着嘴,脸上带着冷冷的笑,那一对凤眼透着一丝丝高傲。赵有恭轻轻的摇了摇头,手指放在嘴边,“嘘,千万不要说大话,本王有那么软么?哦,对了,倒是忘了问了,可言,你这易兴楼里有什么东西么?为什么听雨阁会对那里念念不忘?”

    “赵凌,你什么意思?”柴可言突然站起身,脸上笑容消失不见,随之而起的,是一阵沉默。易兴楼是藏着些东西,可这些东西赵有恭又是如何知道的?

    见柴可言的反应,赵有恭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易兴楼里果然藏着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柴可言本身就与听雨阁有瓜葛。上前两步,伸手挑起柴可言的下巴,扶着那份柔软与湿润,低着头,呼吸可闻,一股馨香扑入鼻中,“柴可言,你千万不要跟听雨阁有关系哦,否则,赵佶也不会放过你的。”

    “赵凌,你就是个王八蛋,滚”柴可言沉眉骂了一句,转身就走,可走了没两步又停下了,她可是让赵有恭滚蛋的,现在倒好,赵有恭没动,她倒是先动了。听到身后传来的嘲笑声,柴可言气的柳眉倒竖,弯下身抓起一把草屑朝着赵有恭甩去。也许是得意忘形,赵有恭没想到一向冷傲高贵的柴郡主会来这招,虽然尽力去挡,还是被草屑撒了一头。

    “呸呸呸,柴可言,本王咒你天天给赵桓戴绿帽....”

    “谢谢,赵凌,你别太得意了,你会后悔的!”柴可言女扮男装混迹市井,也明白绿帽子是啥玩意的,这不是拐着弯的咒她柴可言耐不住寂寞,乱找男人么?坏,这个赵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种,哪怕过了十年,已经贵为秦王了,他依旧是那种无赖性子。

    回到汴梁,赵有恭自然是为了参加柴可言的婚礼的,可实际上,他真的不想柴可言嫁给赵桓,但是这女人太执拗了,就是宁愿嫁给不喜欢的赵桓,也要维护柴氏的安危。有时候赵有恭真想问一句,让一步不好么?

    行走在汴河街上,路上人来人往,柴可言低着头,手里一条马鞭拖在地上,可恶的赵有恭,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难道在他心里,霸业要比感情还重要么?柴可言自认为并不比朱琏差,可为什么赵有恭对朱琏那般宠溺,对她柴可言反而这般冷肃。男人,难道真的一心王图霸业,难道他们心里装不下别的?赵有恭啊赵有恭,你一定会后悔的,今日如果你让一步,也许大家都好,可惜,就是不退一步,那么就看谁笑到最后吧。

    天上一轮半月,河水粼光淡淡,柴可言拖着长长地倩影,看上去孤单又清冷,这位未来的太子妃,谁晓得她心中的苦?有的女人伤心了会哭,有的女人伤心了会变得更强,而柴可言就属于后者。嫁给赵桓又如何,赵桓那个懦夫,只要她柴可言略施手段,还怕不能掌控?

    最近汴梁城里穿的最多的还是太子赵桓的婚事,可另一件事也让人津津乐道,那就是茂德帝姬的婚事,今日官家又给帝姬择了一位良人,这位便是新科状元许益丰。听说许益丰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年仅二十四岁,便中了殿试头名,最重要的是,这位状元公还没定亲。状元公一表人才,文采风流,很快就讨了官家欢喜,于是赐婚一事就顺利成章了,帝姬赵福金对这事儿没说什么,也许她自己也很满意这个状元公的吧。(未完待续)

第663章

    第664章茂德帝姬

    柴可言说的是不是真话,赵有恭已经拿不准了,因为不排除柴可言是为了报复才故意这么说的,按照木娘子的话,柴可言什么都不知道,如此说就是为了让赵殿下去求柴可言,如此柴可言也能借机好好羞辱一下赵殿下。木娘子不信柴可言,赵有恭自己也有些不信的,不过眼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盯紧柴可言,就一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不管听雨阁是不是真的在寻找传国玉玺,最后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将目光放到柴可言身上的。

    一株株菊花绽放在园中,师师身处花丛,跟杨婼然讲解着什么,也许太入迷了,两个女人竟然没发现赵有恭到来。被人无视的感觉好生尴尬。赵殿下只能佯装咳嗽两声,闻听异声,师师方才转过头,轻轻福了一礼,甜甜的笑了笑,“官人,不是去易兴楼了么,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瞧你说的,去易兴楼还能待上半天不成?怎么,婼然。你什么时候也对养花感兴趣了?”赵有恭嘴角上翘,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杨婼然眉头一锁,甚是无语的跺了跺脚,“殿下就会挖苦人,奴家又不是娇弱无力的人,就是爱养花,哼哼,好啦,不打扰某人的好事了,奴家先走啦!”

    杨婼然提着紫色粉裙,穿梭在花丛中,犹如一只展开翅膀的紫色蝴蝶。看着她笑着跑掉,师师念着赵有恭的手,微笑道,“官人,杨小娘子性格不错呢。”

    “好了,不提她啦,师师,本王跟你问点事儿”搂着师师坐在花丛旁的竹凳上,款款言道,“师师,许益丰这人你了解多少,四姐儿喜欢这个人么?”

    师师略有些诧异的看了赵殿下两眼,怎么就问起许益丰的事情了呢,虽然诧异,但师师也知道自家官人不是那种胡来的人,想了想便仔细说道,“其实月前官家指婚的时候,宫里那位就用心查谈过许益丰,此人扬州子弟,出落得儒雅不凡,文采风流,为人倒也没什么大错,可以说是个良配了。说起来,四姐儿对这位状元公也是非常满意的,时常与许益丰讨教琴艺,若不是如此,官家也不会这般爽快的指婚的,毕竟有金世龙的事情在前。”

    “如此说来,四姐儿是喜欢许益丰的了?”赵有恭大皱眉头,如果四姐儿对许益丰很伤心,这要如何收拾许益丰就要多加小心了,上次因为金世龙一事,被四姐儿怪着,到现在关系还没能缓过来。要是再把许益丰杀了,与四姐儿之间的关系还能弥补回来么?告诉四姐儿许益丰是逆贼?呵呵,四姐儿不会信的,因为金世龙为了骗她,连命都搭上了。在四姐儿眼里,金世龙是被逼死的,所以她早已对以前的凌哥儿失去信任了。有时候赵有恭也搞不懂,听雨阁如此千辛万苦的在四姐儿身上下功夫,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来是的,四姐儿与许益丰关系非常和睦,宫里那位也常说这二人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师师留意到赵有恭的神色有些不对,颇有些忧虑的问道,“官人,这许益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劳你这般担心!”

    “哎,师师,也不瞒你,刚刚去易兴楼本来是想跟郡主说点事儿的,没想到无意间竟然发现赵良嗣和许益丰竟然是听雨阁的人,你说,本王该如何对付许益丰呢?”

    听着赵有恭的话,师师就摇头苦笑了起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儿呢,怪不得殿下如此做难,上次弄死了金世龙,这次在弄死许益丰?呵呵,人家帝姬好不容易找了两个未婚夫,连着都死在殿下手中?这让帝姬如何想,不是逼着帝姬做敌人么?

    星夜之下,月光明媚,一壶小酒,对月小酌,院子里很安静,赵有恭一直在思索着如果做,对付许益丰,必然会惹得四姐儿不高兴,可要是不对付呢?思索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先把许益丰抓起来,也许会彻底惹怒四姐儿,可和挖出听雨阁,维护秦王府势力是有必要的。如果在大业与四姐儿之间做个选择,好像只能放弃四姐儿,赵有恭从来没碰到过如此艰难的抉择,就是当年送樱婼去梁师成府上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害怕过,可现在怕了。如果汴梁城里还有一个亲人,那只有四姐儿了。

    戌时刚过,唐淼被喊到了小院内,“盯好许益丰,找机会把许益丰弄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也不要伤害许益丰!”

    不要伤害许益丰?唐淼还是第一次接到如此古怪的命令,以前殿下可少有如此妇人之仁的,哎。看来帝姬在殿下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既然赵有恭有命令。唐淼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殿下如此做,唐淼也有些庆幸的。虽然看上去殿下有点妇人之仁了,但至少是个念旧情的人,毕竟,谁也不想跟着一个冷血屠夫做事的。

    今夜月朗星空,繁星点缀着黑色幕布,许益丰晃悠悠的从娱乐城离开。与一帮翰林院好友分别后,一样一晃朝北街走去。此时已经临近子时,再加上多喝了几杯,许益丰脚步有点虚。许益丰不是个爱喝酒的人,更不会贪杯,但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赵先生说了,不让他动真情,时刻要记得阁主的吩咐,可是面对帝姬那样完美的女子。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一个多月的接触,他发现帝姬是个完美无瑕的女子。她不光有着绝世娇颜,还有着高雅的气质,她出身高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没有一点骄狂,她心地善良,不忍伤害所有,所以,谁又愿意去伤害她?有时候许益丰甚至觉得帝姬不该出现在这个人世间,更不该出生在皇家。

    临近北街的时候,许益丰去了角落里,想要放点水,可不知从哪闪出几个身影,许益丰直接昏死过去,紧接着被带离了北街。

    汴梁,一处优雅的宅院里,已经子时快过,院中依旧亮着一盏灯笼,一个黑衣人端坐在凉亭下。四处静悄悄的,一直等到一个黑衣人从院墙外飘进来,这个黑衣人身材瘦长,左臂上帮着一对黝黑古怪的武器,这武器便是武林中少见的虎爪刀。至于这个黑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乃是听雨阁第三高手岭南人叶城歌,在阁中地位仅次于潘龙城和尹开,尹开死后,潘龙城被童姥带回雍仲圣地,叶城歌就成了听雨阁名符其实的二把手,负责着一些具体事务。

    来到亭子外,叶城歌没再往前进入亭中,多年来叶城歌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阁主很讨厌有人靠的太近,更不容自己沾染一点灰尘。拱拱手,毕恭毕敬道,“阁主,赵有恭果然派人将许益丰偷偷捉去了,而且,如阁主所想,那些人并未加害许益丰!”

    “赵良嗣呢?”黑袍人语声淡然,好像对所有的事都早已预料一般,叶城歌赶紧躬身道,“按着阁主吩咐,早已让他去了大定府,赵有恭再想捉到赵良嗣已无可能!”

    “很好”黑袍人站起身来,那不算高大魁梧的身子,却给人一种深深地威压,他背着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后沙哑的嗓子发声道,“易兴楼那边呢?还没找到线索?”

    “回阁主,孙老五传来消息,依旧没有半点头绪,阁主,您看,要不要属下派人将郡主掳来,相信郡主一定知道点什么的!”叶城歌可不敢自作主张,哪怕他知道自己的主意非常不错,也不敢拿主意。黑袍人伸手抚摸着凉亭外的柱子,显然还在犹豫,她知道叶城歌说的有几分道理,可这么做值得么?一旦对柴郡主动手,那影响是深远的,叶城歌觉得主意非常不错,但他哪里知道这其中暗藏着多少危险。

    “好了,你先回去吧,柴可言的事情先不要急,容本座再想想!”挥挥手,叶城歌便乖乖地退下,等着没人了,黑袍人微微仰着脖子,长长的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对柴郡主下手么?一旦这一步棋走出来,那后边可就不容易掌控了。黑袍人很犹豫,他做不了主,必须找个人商量一下才行,至于那个人是谁,黑袍人不说,没人会知道。

    楚王府偏院地牢里,一桶冷水浇下,许益丰悠悠睁开双眼,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后,吓得双手打颤,目光中满是恐惧。眼前这位俊朗的年轻人,有几个人不认识呢?想在大宋官场吃得开,你可以不认识郓王赵楷,可以不给太子面子,但绝不能不认识秦王殿下,更不能对这位殿下有半点不恭,因为惹恼了这位,会死人的。

    “秦王殿下你这是何故?下官犯了何事,殿下要这般对待下官”许益丰语声发颤,不似作假,赵有恭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等着许益丰把戏做完了,他方才冷笑道。“好了。许状元。本王要是没十足的把握会抓你来这里么?说吧,黑袍人让你潜伏在帝姬身边,为的是什么?千万别说冤枉你了,易兴楼里,跟赵良嗣见面的是谁,你二人说了些什么,本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许益丰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他显然没想到赵有恭竟然也悄悄地去了易兴楼。最要命的是机密的谈话还被赵有恭听去了。如此情况下,再隐瞒已经没了意义,许益丰倒也算个男人,收敛那份慌乱,眉头一锁,面无表情的说道,“殿下既然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说罢,许益丰低下了头。他虽然与赵有恭接触不多,但对这位亲王殿下的做事风格还是非常了解的。面对听雨阁的逆贼,秦王殿下会放过么?许益丰自知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所以他已经决定什么都不说了,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何必再牵连更多的人呢?许益丰如此表现,赵有恭心中也暗自点了点头,如果四姐儿真的嫁给许益丰,也算是一件美事儿吧。

    “许益丰,本王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对帝姬的!”

    许益丰有些莫名的抬起了头,秦王殿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表示不再追究了?许益丰内心是纠结的,咬着牙犹豫了好久,许益丰重重的点了点头,“殿下,不管你信不信,面对帝姬那样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不心动?殿下,许某人永远不会伤害帝姬的,可是,殿下要让许某透露听雨阁的秘密,许某真的做不到,不是许某不肯说,实在是知道的太少。”

    让许益丰倍感意外的是,赵有恭竟然笑着点了点头,他挥挥手,示意卫士替许益丰松绑,“许状元,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他日若有违此言,莫怪本王无情,你现在可以走了,今夜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怎么会这样?秦王殿下何时变得如此仁慈了?不知怎地,许益丰目光中有泪花闪动,他犹豫了下,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他心中很清楚,殿下是为了帝姬才放他走的。都说帝姬与秦王兄妹情深,此言果真不假啊。

    许益丰离开了,唐淼却皱起了眉头,“殿下,真的就这么放许益丰走了?就算他所说是实话,如此放走,岂不是有点可惜?”

    “不,一点都不可惜,唐淼,你想过没有,听雨阁的人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为何偏偏这次露出这么大破绽呢?听雨阁的人会粗心到不看看周围的环境,听雨阁的人会不认识本王和婉儿?所以,怕是计谋啊,目的就是引本王上钩,要真是如此,放走许益丰是应该的,不管怎样,不能全都顺着听雨阁的安排走,只要出了岔子,听雨阁的计谋也就得逞不了了。”

    刚刚所说,也是赵有恭刚才反应过来的,不管猜测是不是真,至少放走许益丰有备无患,说不定现在盯着许益丰的人已经发现一点端倪呢。至于听雨阁为什么会设这条计谋,就无从得知了,也许只能从黑袍人口中得知想要的答案了。

    许益丰离开楚王府后,沿着北街匆匆忙忙的走着,他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他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秦王殿下,又觉得自己背叛了阁主,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月光已经慢慢沉落,推开府门,满是书香气息,这是许益丰的家,院中只有他和老仆人阿财。

    听到响动,阿财打着灯笼迎了出来,“公子,你怎地回来这么晚?”

    “哦,多喝了几杯,无事的”阿财在前边打着灯笼引路,许益丰满怀心事的跟着,没多久,许益丰就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今日阿财有点不对劲儿,阿财年岁大了,又有过脚伤,所以走出很慢,可今日阿财走起路来要快了许多。转眼间来到房间里,阿财却没有离开,他关了房门,佝偻着的身子也站直了。阿财的腿脚能变利索一点,佝偻着的身子又如何能掰直了?

    许益丰看着面无表情的阿财,吓得狂退两步,“你你到底是谁?阿财呢?你把阿财怎样了”

    “许公子,怎么,连本座也不认识了?哼哼看来秦王殿下对你不错嘛,竟然一点伤痕都没留,至于阿财,放心好了,他睡得正香呢!”沙哑的嗓音,就像堵了什么东西,说起话来又是如此逼人,除了那位听雨阁阁主黑袍人,又有谁?

    许益丰吞吞口水,整了整衣袍,恭恭敬敬的上前行了一礼,“属下许益丰不知阁主驾临,冲撞了阁主,还望阁主海涵!”

    阿财,不,应该是听雨阁阁主黑袍人才对,只见他摆摆手,示意许益丰不必再说,示意许益丰先坐在位子上,“许公子,你我还是如常吧,本座现在就是阿财,可别忘了,外边可还有十几双眼睛盯着呢,你以为那赵某人是什么好人,真会为了赵福金放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听了黑袍人的话,许益丰并没有多少惊讶,也许这才是正常吧,如果秦王殿下真的仁慈无边,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呢,“阁主,你一定要相信属下,在秦王殿下面前,属下真的什么都没说,没有做任何有损我听雨阁的事情!”

    背对着房门,黑袍人微微弯着腰,就像是在听许益丰的吩咐一般。可实际上,却是许益丰在听黑袍人的吩咐,“许公子,何必如此惊慌,本座自然是相信你的,接下来的事情可还要靠你呢”,向前走了两步,趁着倒茶的机会,黑袍人给许益丰留下了一张纸条,看完纸条后许益丰的脸色变得铁青铁青的。

    “阁主这”许益丰显然是对黑袍人的命令非常抵触的,相信如果可以的话,许益丰一定会杀了黑袍人的,可许益丰知道自己做不到。

    不等许益丰说完,黑袍人便眯着眼冷笑道,“许益丰,记住,这是本座的命令,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做,甚至可以去那赵某人面前胡说八道,但不要忘了,你如此做,本座不会损失什么,倒是你许公子,想过扬州的人么?”

    听着黑袍人的话,许益丰顿时蔫了,他瘫坐在椅子里,将那张纸条揉成团,燃成了灰烬。想他许益丰才高八斗,志向高远,怎么可能真心跟听雨阁合作呢,可没有办法,听雨阁有的是手段控制一个人。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许益丰就艰难地点了点头,“阁主,属下会按你的吩咐做事的,也望阁主言而有信,放过许某家人。”

    “放心便好,本座言而有信,你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对本座有什么威胁,自无必要杀他们,到时只要解了他们的毒就好。当然,这要看你许公子如何做了,许公子做得好,本座也做得好,不是吗?”。黑袍人阴阴的笑着,此时这张虚假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怖,让人看得几欲呕吐。

    一会儿后,黑袍人离开了,当然对于那些暗堂好手来说,离开的只是阿财罢了。可惜,真正的阿财什么都不知道,此时正埋头大睡呢。

    悄悄离开府宅,黑袍人回到了自己的宅院里,此时叶城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黑袍人回来,叶城歌赶紧给递上了一杯热茶。其实,叶城歌一直抱着一个疑惑的,那就是为什么阁主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茂德帝姬,就算帝姬和赵某人的关系破裂了,又有什么用?

    见叶城歌没有离开,黑袍人便不咸不淡的问道,“叶堂主,你可是有疑惑?”

    “不敢瞒阁主,属下确实不解,为何如此针对帝姬?这样做,对我听雨阁大业又有何好处?”叶城歌心中的疑惑,恐怕很多人都有。

    黑袍人轻轻摇了摇头,蠢夫就是蠢夫,这些人真的了解茂德帝姬么?(未完待续……)

第664章 茂德帝姬

    第665章风雨帝王宫

    在旁人眼中,茂德帝姬是个纯洁善良的女人,她的美超脱尘世,她的性情温婉动人,在这个满是尔虞我诈的皇宫里,茂德帝姬就像一个另类,因为她与世无争,甚至好的让人无法理解。可是黑袍人,看到的不只是赵福金的善良和美丽,从以前种种事情上,他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呵呵,恐怕就连赵福金乃至赵有恭,都不知道真正的茂德帝姬是个什么样的人吧。这看似软弱温顺的少女,实际上有着一种看不到的刚强,只不过这种刚强隐藏的很深很深,就连赵福金自己也感觉不到罢了。

    宣和元年,赵有恭强占了李师师的身子,当汴梁城所有人大骂赵有恭,甚至觉得赵有恭会死无葬身之地时,赵福金却高兴地一蹦三丈高,随后去了御书房找赵佶。当今官家宠幸李师师,搞得坊间说什么的都有,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可没人敢管,大家都当做不知道,就连郓王赵楷以及蔡京都不敢说,可赵福金说出来了,如果真的是一个软弱的人,会顶着压力说出那么多话么?难道赵福金,还能觉得自己比郓王赵楷还尊贵,还受宠?

    当然,不仅仅这件事,其实还有很多事,赵福金都表现着自己独有的一面。黑袍人一直都在想,如果把赵福金逼成一个铁娘子,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呢?如果有一天,赵福金真的搅进皇族内争,一定会惊爆所有人的眼球的。赵福金需要兑变,每个人要兑变,要么因为狂热的爱,要么因为浓烈的恨。真是期待呢。未来的赵福金会是什么样子呢?

    黑袍人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看上去赵福金站出来没什么好处,而实际上好处大大的有。赵福金身份非常特殊,她夹在赵有恭以及赵桓等人之间。作用可是无限大的。

    八月十九,赵有恭正在房间里练着毛笔字,赵殿下一直以来写字都不怎么样,如今有师师这位书法名家在,倒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师师很认真,拿出私塾先生的架势,逼着赵殿下写上十篇文章,有道是熟能生巧嘛。赵有恭那个郁闷就别提了。练习书法,比被人刺上两刀还难受,师师也真是的,这么较真干嘛?如今赵殿下就梦想着有人能来解救他,哪怕说楚王府外有打架的,那也是个离开的理由嘛。也许是呐喊感动了上天吧,只见唐淼低着头往屋里走,他看上去匆匆忙忙的,赵有恭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是出事儿了吧。

    赵有恭猜的一点没错。确实出事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宫里发生了一件事儿。不知怎地。许益丰去了皇宫,由于从一开始并没有限制许益丰,所以暗堂的人眼睁睁看着许益丰去了皇宫。许益丰去皇宫,依旧像往日一样去了御花园。

    如今已是八月下旬,赵福金趴在栏杆上,撒着鱼饵,看水中各种金鱼游来游去,多日来堵着的心也疏通了不少。一身洁白褙子纱衫,赵福金就像一个超脱尘世的仙子。只是精致的额头上,总是泛着一丝忧愁。让一切显得不再那么完美。多久了?好像一直没好过过,自从上次与凌哥儿闹翻后。就很少联系了。凌哥儿这次回京来过两次,却都被挡了回去,真有那么恨凌哥儿么?也许没有的,可是赵福金搞不懂为什么那么不想见他。永远都忘不了金世龙死时的情景,为什么凌哥儿要那般狠辣?

    咚咚咚,脚步声响起,微微回头,见是许益丰来了,她淡淡的幽声道,“许先生,今个有些乏了,就不学琴了,好么?”

    许益丰倒是没有拒绝,点点头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他眉头紧锁,表情很不自然。赵福金看出许益丰像是有话要说了,她挥挥手,轻声道,“你们先退下吧,要人伺候,我自会出声的。”

    宫女太监们哪里敢说个不字,微微福了一礼,全都退到了远处,觉得不会有人听到了,赵福金才摆正脸色,无比平静道,“许先生,现在可以说了。”

    “帝姬...许某....”许益丰咬着牙关,眉头挤在一起,说不出的愁苦,还带着点恐惧,渐渐地,平复一点后,他重重的拱了拱手,随后低声道,“帝姬,许某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无论秦王殿下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他....没安好心....”

    “嗯?”赵福金甚是莫名,许益丰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赵福金小脸冰冷,死死地盯着许益丰,她是对凌哥儿有意见,但那是她和凌哥儿之间的事情,绝不容许益丰管的。此时赵福金已经非常不高兴了,因为她认为许益丰是来挑拨关系的,“许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许益丰惨然一笑,那笑容夹杂了苦涩与绝望,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却笑得让人心疼,这是什么样的笑容呢?其实许益丰所有的笑容都是送给自己的,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阁主一定要让他许某人去死了,因为一个活人,是无法让帝姬彻底恨上赵有恭的,这对兄妹,不是亲的,却远似亲的,即使帝姬对赵有恭有着各种各样的不满,可内心里依旧是维护这个男人的,眼下帝姬的反应,不就证明了这一点么?

    赵福金等待着许益丰的回答,可惜她等来的不是回话,只见许益丰惨然一笑突然身子一晃,手抚胸口慢慢软了下去,很快,一丝心血从嘴角溢出,嘴唇也变得乌青乌青的。赵福金不懂医术,可她也知道许益丰中了剧毒。顾不上再去责备许益丰,跑过去扶起他,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慌乱,泪水也在眼眶中打着转。对许益丰,一直都怀着一颗敬仰之心,因为许益丰才华横溢,无所不精,“许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坚持一下。我这就让他们之后御医...”

    “别”许益丰艰难地抬起手,嘴角依旧挂着笑,不过眼前的笑柔和了许多。许益丰确实很高兴。因为可以看得出来,帝姬是真心关心他的。可眼下做的事,又着实要害苦帝姬。许益丰突然想立刻就死去,因为多活一刻,他就多受一份煎熬,一边是深爱着的女人,一边是亲族几十条人命,他不想做抉择,却又不得不做出选择。哎。不管做什么,帝姬今后依旧能好好活着,可要是不按照阁主说的做,家人就一定会死。

    “帝姬,莫要浪费时间了...你听我...我说,昨夜殿下将许某带到了楚王府,帝姬,你要相信我,殿下绝不如你相像的那样好,呵呵....他让许某好生看着你。可...许某哪里能害了帝姬?今日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将一切告诉帝姬,只愿帝姬好好活下去....断肠散....断肠人天涯无路。幽冥鬼八方是岸...帝姬....好好活着....没一个好人....帝王家...谁又是真心?”

    一席话说完,许益丰突然痛苦的抽搐了起来,他紧紧捂着小腹,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许益丰就没了动静,他蜷缩着身子,就像一个大虾米。许益丰死了,死于天下奇毒断肠散,本来许益丰可以活下去的。他只要今日去楚王府跪在秦王殿下面前,他就能活着。可为了茂德帝姬赵福金,他放弃了解药。赵福金呆呆的蹲在地上。小嘴微张,精致的小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愁苦。她的耳畔还回响着许益丰临死前的话,凌哥儿要人盯着她,呵呵,盯着?如果是简单的看护,许益丰需要死么?这一刻,赵福金的内心落进了一块寒冰,她冰冻了自己也冰冻了别人。帝王家,谁又是真心?呵呵,说的真好,堂堂大宋皇族,就没一个好人,太子皇兄要报复父皇,父皇又不把太子皇兄当人看,那三哥儿也是暗地里培植势力,连九哥儿赵构也变得阴气沉沉的,整个家里感受不到一点亲情。本以为凌哥儿很好的,哪怕他逼死了金世龙,依旧没有怀疑过他的心,可现在,一切都变了,那个赵凌和赵楷没什么两样,对她好,只是想在她身上取得想要的东西。莫名的,想起了当年的李师师之事,赵凌装疯卖傻,又是谁去替他挡驾的?当时辛辛苦苦去护着凌哥儿,可哪里想到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

    曾经的未婚夫金世龙被凌哥儿逼死,现在心仪的男人再次死在了自己面前,一切都因为那个男人。跪在地上,赵福金用力抱着许益丰的尸身,人刚刚死去,还有余温。抱着一个死人,曾经纯真善良甚至有点柔弱的茂德帝姬没有哭,她翘嘴粉唇,满是讥笑,恐怕没人能猜到此时茂德帝姬心里在想些什么。

    赵桓、赵楷、赵凌,都想当皇帝,呵呵,你们一个个谁也别想当,都去死吧。此时的茂德帝姬变了,她再也不是那个柔弱的公主,宛若太平公主再生,仇恨的火焰释放了另一个灵魂。人其实都是如此,当你所有的信仰都崩塌后,就会变得歇斯底里,什么也不再相信。在这个皇族之中,留给赵福金一丝温暖的,只有兄长赵凌,可许益丰的死,摧垮了赵福金心中唯一的丰碑,连最信赖的人都是欺骗,为什么还要维护这些人,与其如此,大家一起死吧。

    疯狂的茂德帝姬,一如那个疯狂的太平公主,茂德帝姬不如太平公主?凭什么不如,茂德帝姬也一样聪明睿智,只不过她没有释放过自己罢了。

    此时远处的宫女太监们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儿,赶紧跑过来,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两道冰冷的目光。这些宫女太监们跑着跑着,竟然不约而同的守住了脚步,这到底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本来一双醉人的美目,可此时却锋利如刀,让人如坠冰窖。嘶,这还是那个柔和美丽的茂德帝姬么,几乎是换了一个人。

    “滚,听见了吗?”冷冷的一句话,随后就看到宫女太监们一哄而散,他们仿佛是在逃命。真的没有理由的,帝姬柔柔弱弱的,能杀人么?可他们就是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滚的话,真的会死,现在的帝姬就是一个恶魔。披着美丽外衣的恶魔。

    楚王府里,赵有恭呆呆的坐在椅子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一直一言不发,王府里许多女人。也没人敢打扰赵有恭,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事,对这个优秀的男人是多么沉重的打击。谁能想到,一切都是听雨阁的计谋,那个状元公许益丰只是一颗随时都可以牺牲的棋子,怪赵有恭么?真的不能全怪他,谁能想到四姐儿会变成这样?

    赵有恭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每当想起许益丰的死,他就想狠狠的刺自己两刀。四姐儿没了,真的没了,当她抱着尸体笑得时候,哪个纯真善良的四姐儿就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一个充满了仇恨,想着报复的疯女人。黑袍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如此了解四姐儿?其实四姐儿性子如何,早就有迹象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留意过罢了。当年下手废了蔡三郎,四姐儿竟然只是感谢和高兴,没有半点内疚。当年装疯卖傻,纨绔们打上府,四姐儿手持铁锹,就像一个威武的女战士。四姐儿不是不狠,不是不坚强,只是她不想这样罢了。

    啪,赵有恭重重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蠢啊,怎么就这么蠢。老是觉得四姐儿柔善,竟从未想过她内心饱受多少煎熬。终于,在许益丰死的时候。她崩溃了,再也支撑不住了。从今往后,四姐儿再也不会转圜在兄弟之间,维护整个皇族的关系了。赵有恭想杀人,如果再见到黑袍人,一定要他生不如死,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四姐儿?四姐儿拼命地在皇宫里挣扎着,她本来就够苦得了,为何还要摧垮她最后一道防线?

    第二天,吃了点东西,赵有恭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楚王府,不管怎样,他都要去见见四姐儿的。皇宫里,气氛有点诡异,因为未来的驸马爷又挂了,而且还死于同一人之手,许多人都在谣传,其实是秦王殿下看上了帝姬,只是碍于兄妹关系不能霸占帝姬,就用了如此卑劣手段,总之,帝姬不能找男人,找一个,秦王殿下就杀一个。当然,此等谣言,信者很少。不过有一个谣言非常可信,说是秦王殿下交好帝姬,让帝姬成为打入官家一系的内应,好为将来登基做准备。

    才多长时间,谣言满天飞,赵有恭可没心思管这些破事,一个四姐儿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许益丰刚刚死去,帝姬赵福金却如往常一般在凉亭里弹着琴,帝姬嘴角一直挂着点笑容,可这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赵有恭远远看着赵福金,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四姐儿果然变了,她以前很少可以梳妆打扮的,今日抹了淡淡的唇彩,秀发上多了一根金色孔雀钗,谁人淡妆抹,孔雀飞凤凰。

    美丽的四姐儿,依旧楚楚动人,她就是天地间孕育的冰晶雪莲花,本该圣洁开放的,可现在,莲花瓣上印了几分嫣红。望向西方,秋风不远,一抹残阳如血,就像那《广陵散》,压抑激荡仇恨,复杂的人生,看不清道不明。

    “四姐儿,别弹了,你说过不喜欢《广陵散》的,别弹了....”说到后来,赵有恭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提高了声调。这里是皇宫大内,却没人敢阻拦赵有恭,因为他是秦王殿下,坐拥关中,收我家二十万大军,他儒雅不凡,俊美绝世,却能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听到那近乎愤怒的吼声,赵福金笑容更盛了,她停了手,回过头,留给人一个时间最美的笑容,这笑容,如牡丹盛开,冠盖京华。为何,这美如神话的笑容里多了几分魅惑,赵有恭的心很痛,因为四姐儿竟然懂得用美色做武器了。

    “凌哥儿,你来的可真巧,小妹也正想去找你呢,过段时间汴梁河畔有金秋诗会,咱们去瞧瞧吧!”

    赵有恭神色冰冷,不为所动,只是盯着赵福金,幽声道,“四姐儿,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有气,尽管朝为兄发。何必这样,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么?”

    “嗯哼?”赵福金歪着小脸,好像万分不解,“凌哥儿说什么呢,只是一次诗会而已,去瞧瞧又何妨?”

    当然,赵福金心里还补充了一些话,担心?谁担心了?父皇还笑着说许益丰死就死了呢,那三哥儿等人更是来也没来。倒是凌哥儿,又装模作样骗人感情了?

    “赵福金,你给为兄清醒点。不管许益丰说了什么,为兄绝不会害你的。你千万不要....”赵有恭还想再说下去,赵福金已经伸手摇了摇,“好凌哥儿,莫再说了,许益丰说什么,小妹才不信哩,金秋诗会,凌哥儿可要去哦。反正刚好过了皇兄婚期,正好呢。”

    赵有恭一字不答,摇摇头转身便走,听雨阁,哼哼,看来这群藏头露尾的狗东西必须好好敲打敲打了。

    赵有恭径直离开了皇宫,他没有去小刘妃哪里坐一坐,此时,他只想冷静一下,因为四姐儿的事儿。已经有些失去控制了。今日穿着一身便装,赵有恭没有回楚王府也没有去汴河街,而是沿着北大街来到了西边。虽然西街离着汴河街不远。可这里繁华程度连汴河街十分之一也比不了。西街是不繁华,可西街有一处独特的地方,就是西山铁马岭,铁马岭上满是鸡冠花,所以总会有豪客去铁马岭饮酒。铁马岭上,不似文人墨客的优雅,却似西北刀客的狂野,在这里喝酒,人不醉。不下山。

    一坛美酒,两斤熟肉。赵有恭独自坐在一个地方,被一片鸡冠花包围。这里有花香,也有浓浓的泥土气息。躺在花圃里,任由泥土粘在华贵的锦袍上,耳边有狂人高歌,唱的是塞边曲。

    龙蛇演义天海阔,牛羊奔腾入沸锅。嘿嘿,人生头一次败得如此惨烈,曾经自负,自傲,这一次败得彻彻底底。黑袍人,果然不简单啊,这辈子能碰上一个如此对手,是幸运还是不幸?

    赵有恭独卧铁马岭,他想醉却醉不了,而就在此时,离着铁马岭不远处,也在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赵有恭被听雨阁耍了,柴可言没来由的高兴,为什么高兴?呵呵,需要理由么?这个可恶的混蛋,也有被人当猴耍的一天。知道赵有恭去了铁马岭,柴可言穿着一身男儿装,手拿折扇一步三摇的朝铁马岭走去。已经是傍晚了,柴可言却当做艳阳高照,因为傍晚的残阳也挡不住美丽的心情。

    柴郡主要往铁马岭跑,一帮子恒王府侍卫只能紧紧跟着,要是郡主出点事,官家和老殿下还不把在场的人活剥了?临近铁马岭的时候,柴可言加快了脚步,一帮子侍卫一脸苦笑,他们可生怕突然冒出一帮子人对郡主下手。不过世事就是如此玄妙,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刚刚上铁马岭斜刺里杀出一票人,这些人头裹黑带,面蒙黑巾,几乎是二话不说,就朝着柴可言围拢过去。一时间,柴可言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如赵有恭所言,听雨阁要对她柴可言动手了?

    “快,保护郡主”二十多名侍卫一拥而上,将柴可言护在中间,可那些黑衣人里边有一手持虎爪刀的人,出手甚是狠辣,转眼间几名侍卫就遭了秧。这持虎爪刀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城歌,他今日奉命而来,就要掳走柴可言,至于后边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恒王府侍卫不可谓不强,可他们面对十几名江湖好手,终究是差的太远了,转眼间十几名侍卫死伤殆尽,只剩下侍卫统领毛云耀还在坚持着,可现在毛云耀也是身受重伤,虽然柴可言也会几手功夫,可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顶用?柴可言不是蠢货,她很清楚,再这么下去,都得栽在这里,所以她一推毛云耀,急声道,“毛统领,快上山,快呀...”

    毛云耀瞬间就明白了柴可言的意思,如今能救郡主的,只有在铁马岭饮酒狂歌的秦王殿下了。于是,毛云耀重重的点了点头,逼开一人,直接从小路上跑了上去。听雨阁要的是柴可言,自然不会对毛云耀穷追不舍,不过,赵有恭会救柴可言么?又能救得了她么?(未完待续)

第666章 鸢尾谷中**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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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6章鸢尾谷中.浓

    恒王府侍卫不可谓不强,可他们面对十几名江湖好手,终究是差的太远了,转眼间十几名侍卫死伤殆尽,只剩下侍卫统领毛云耀还在坚持着,可现在毛云耀也是身受重伤,虽然柴可言也会几手功夫,可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顶用?柴可言不是蠢货,她很清楚,再这么下去,都得栽在这里,所以她一推毛云耀,急声道,“毛统领,快上山,快呀”

    毛云耀瞬间就明白了柴可言的意思,如今能救郡主的,只有在铁马岭饮酒狂歌的秦王殿下了。于是,毛云耀重重的点了点头,逼开一人,直接从小路上跑了上去。听雨阁要的是柴可言,自然不会对毛云耀穷追不舍,不过,赵有恭会救柴可言么?又能救得了她么?

    此时,赵有恭正在铁马岭上微醉,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挫败感了。其实说起来,赵有恭也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是可以置万物于身外的神,哪怕是庙里的和尚,恐怕也做不到万物皆空吧。四姐儿变了,心疼是肯定的,可最为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败得如此彻底,第一次,被人耍的团团转。赵殿下一直闷着,唐淼也不好受,这次出了如此大疏漏,他唐某人是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的,因为自从离开楚王府,就是暗堂的人马负责**盯防的。当夜许益丰回到家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许益丰不可能如此快想出这般毒计的。唐淼问过当夜负责盯梢的人。那夜许益丰除了见过老仆人阿财外。一直闭门不出。

    赵有恭躲在铁马岭上喝闷酒。唐淼识趣的没有跟着,只是领着十几名侍卫守在铁马岭东边的山坡上。此时殿下需要安静一下,如果殿下不能尽快从这次失败中走出来,对秦王府势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酉时中,天色还没有黑下来,天边依旧带着点霞彩。一阵沙沙的摩擦声响起,还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看似微醉的赵有恭立刻警醒起来。双目一抖,右手暗中蓄力。果然有个人从鸡冠花花丛中跑出来,这人衣衫褴褛活像个乞丐,就连脸上也是血迹斑斑,赵有恭认识这个人,不正是恒王府侍卫统领毛云耀么?

    看到躺在草地上翻白眼的赵有恭,毛云耀差点没哭出声来,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殿下了,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他向前两步,急吼吼的颤声道。“殿下,求你了,快快出手相帮,我家郡主有难了,就刚刚,有一群听雨阁杀手突然冒出来,掳走了郡主。”

    “嗯?”赵有恭本来见是恒王府的人,就存了看热闹的心思,毛云耀受伤不轻,八成是碰上硬茬子了。可一听说是柴可言出事儿,又是听雨阁的人出马,赵有恭顿时坐起了身。他可不是忙着要救柴可言,而是心中有很多疑问而已,柴可言好好地不在城里待着,跑铁马岭做什么?铁马岭可是狂放之地,别说是柴可言了,就是普通的文人墨客都不屑来这种粗狂之地的,眼下傍晚了,柴可言难不成脑袋抽风,要跑这里来看鸡冠花?

    抬头看着毛云耀,眼神十分锐利,“毛统领,你没有开玩笑?这天都快黑了,你家郡主闲来无事,往铁马岭跑?”

    听赵有恭如此不太信任的问话,毛云耀的脸有点苦,看上去又是尴尬,又是着急。开什么玩笑,难道实话实说?郡主一听说赵殿下被听逆贼耍了一遭,还害得帝姬变了性子,当时就高兴地大笑三声,还要找秦王殿下庆贺一下。把实话说了,秦王殿下会是什么反应,秦某人的痛苦就是柴郡主的快乐与幸福。撒个慌吧,毛运镖又不知道如何撒,主要是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临时编纂个,如何能瞒得过英明睿智的秦王殿下?

    犹豫了一下,毛云耀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再怎么样,秦王殿下也不会见死不救吧,拱拱手,严肃认真道,“殿下,我家郡主是听闻帝姬之事,心中焦虑,想找殿下说些话,谁曾想这刚到铁马岭附近,就遭到了埋伏还王殿下看在与郡主相熟的关系上,务必就我家郡主一下。”

    毛云耀还算诚实,当然也很聪明,他把前因后果说了说,可又省略了许多,如此听起来,就好像柴郡主一片好心,要来安慰下赵殿下似的。赵有恭是什么人,稍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嘴角一翘,不无挖苦的冷笑道,“焦虑?恐怕你家郡主是专程来看笑话的吧,毛统领,你觉得本王为什么一定要帮你就郡主呢?”

    赵有恭看上去不慌不忙的,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赵有恭不忙,毛云耀可是急得不行,郡主要是出了事,秦王殿下不会受什么影响,但他毛某人以及一家子亲属都得遭殃。心中焦急,不知怎地,也许是急中生智吧,毛云耀一低身,悲声道,“殿下,那些人可是听雨阁派来的,他们刚刚害了帝姬,难道你真的要轻易放过他们么?”

    不得不说毛云耀这句话刺中了赵有恭的痛处,赵有恭眼下最恨的就是黑袍人,正愁没机会找到听雨阁呢。其实也不完全是被毛云耀刺激到,赵有恭本身就没打算放过听雨阁,能不能救柴可言还未知,但绝不能放过这些藏头露尾的小人。伸手拍了拍毛云耀的肩头,似笑非笑道,“很好,毛统领头脑不错嘛,刚刚什么地方出的事情?”

    “回殿下,就在刚刚道铁马岭东边山道的时候”毛云耀心里一喜,不过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算计赵殿下,呵呵,殿下没当场宰了他就算好的了。赵有恭眉头皱起,东边?自己就守着鸡冠花花丛,此地位于西侧山道口子上,唐淼一伙人应该在稍微北边的地方。也就是说。那些听雨阁的人劫了柴可言之后要么向东要么向南。向东。看似离着汴梁城很近,很容易潜藏进诺大的汴梁城,可赵有恭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因为听雨阁可并非蠢货集中营,汴梁是大,可耐不住朝廷势力庞大。柴可言是谁,那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而且再过十几天就要跟太子成婚了。捅了这么大马蜂窝,朝廷还不得把汴梁城给翻个遍,所以看似汴梁很大,实则是最危险的地方。东边不去,西边和北边也不可能去,至少去北边,以唐淼和一帮子侍卫的能耐,不可能到现在都没什么东京的,如此一想,这帮子人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南边了。

    铁马岭之南是鸢尾谷。谷中并无人家,由于四处丛林密布。所以成了最佳的隐藏地点。想好去哪里后,赵有恭一指北边,面色平淡道,“去北边山坡通知唐淼等人,让他们去鸢尾谷!”

    说完话,只见一阵凉风划过,接着毛云耀张着嘴巴,差点惊叫出声,秦王殿下好快的身法,怪不得供奉司也奈何不得他,有如此身手天下何处去不得?毛云耀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可真够险的,算计秦王殿下,什么时候自己冒出这么大胆子,怀着忐忑的心,捂着伤口匆匆忙忙的朝北边山坡跑去,秦王殿下孤身去了鸢尾谷,要是不早点通知唐将军,要是殿下出点事,估计唐将军自杀之前,会先把他毛某人剁成肉酱。

    唐淼一直在山坡上等着的,当毛云耀匆忙而来,将之前的说完后,唐淼脸色一寒,直接给了毛云耀一巴掌,这一巴掌又快又狠,把本来就受伤不轻的毛云耀直接扇了个头晕脑胀。唐淼知道,这次殿下有点冲动了,说是救人,倒不如说是急着找听雨阁报仇,哼哼,这个毛云耀,还真是有点小心思,要说眼下什么事最能让殿下失去理智,恐怕只有帝姬了吧,“姓毛的,刚刚的事儿唐某以后再跟你算账,六子,你回趟王府,速调援兵去鸢尾谷,其他人与唐某去追殿下!”

    唐淼领着人飞速离开,毛云耀心里暗自叫苦,就知道唐淼这人心黑手辣。以前蓝阔还活着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供奉司最狠的人是蓝阔,可毛云耀却知道,真论心肠毒辣,杀伐决断,还是这位不出彩的唐供奉,哎,但愿殿下别出事儿,否则他唐某人岂不成世上最悲剧的倒霉蛋了?

    鸢尾谷离着铁马岭并不远,翻过一个山头便是了,只不过此处与铁马岭不同,树木葱郁,覆盖四周,中间一处山谷,长满了鸢尾花,这便是鸢尾谷的由来了。成片的紫色鸢尾花,中间有这一条狭长的小道,道路静谧而幽静,长的看不到终点,淡淡的花香里,仿佛踏在一条通往天国的道路。紫色鸢尾花,几分吉祥,几分纯真,可往往它代表了逝者的追忆。如今没人喜欢鸢尾花,因为鸢尾花的吉祥来自后世,大宋朝的人把鸢尾花当成了死神之物,象征着霉运,鲜花虽美,却无人欣赏。因为充满霉运的鸢尾花,所以没人愿意来这里,赵有恭低头走着,他走得很慢,左右凝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虽然听雨阁的人已经极力掩饰行踪了,可赵有恭还是发现了一点线索。通过一些新折断的的草叶可以看出,应该刚刚有人经过的,外边风不小,可鸢尾谷由于四处被山坡阻挡,很少有风的。顺着踪迹,赵有恭越走眉头越是凝聚,因为走着走着,眼前已经没了路,这是怎么回事儿?

    很快,赵有恭走到鸢尾谷东边的山坡下,此处鸢尾花已经绝迹,只是生长着一些荆棘青草,有点不对劲儿,怕是被人误导了。没有办法,又返回远处,这次赵有恭径直朝前走,一处向南,一直来到花丛小路重点,在靠近鸢尾谷南边山坡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点人为地踪迹,耳中还听到轻轻地斥责声。心中一动,右脚一蹬整个人一跃而起,吸附在旁边山壁上,正好山壁垂下无数树藤,赵有恭握住一根,将自己隐藏在树藤之后。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行人从鸢尾花中站起身,一个黑衣人还淡淡的冷笑道,“郡主,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指望赵有恭来救你么?呵呵。咱们这位秦王殿下早就被吸引到别处去了。想来是没法来救你了。”

    柴可言虽然双手被缚,脸上却不见半点惊慌,“呵呵,你们也太自信了,赵某人虽然不怎么样,可头脑还是很清楚地,会上你们的当?本郡主要是你们,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当赶紧藏起来才是,那赵某人可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可是一直视帝姬为亲妹妹,你们如此害帝姬,他一定会报复的。”

    “那又如何?郡主现在在我等手中,谅那赵某人也不敢乱来的。”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本郡主与那赵某人关系可不怎么样,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柴可言说话时,一双美目暗中扫视四周,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嗔怒。那混蛋赵凌平时聪明似鬼,这次不会真上了听雨阁的恶当吧?瞧柴可言这样子。赵有恭也不急着动手了,反正柴可言一时间也没什么危险,既然晓得了听雨阁的行踪,何不玩把大的,一定要让听雨阁知道疼才行。

    叶城歌眉头紧锁,他伸手想要去推柴可言,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买来有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收回了手,似乎很怕柴可言似的。赵有恭有些莫名,这是怎么回事儿?可叶城歌接下来的反应更让人捉摸不定,只见他双目圆瞪,不无威胁道,“失望不失望,郡主说了不算,还请郡主继续往前走吧。”

    叶城歌赶着柴可言一路向西南方向而去,穿过鸢尾谷,就看到杉树林中竟然有一座小木屋,看样子,小木屋应该是刚刚建造的。赵有恭一路跟随,可脑海里一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毕竟叶城歌的表现才过反常了,可想了许久,就是想不通问题出在哪儿。柴可言被押进了小木屋,而叶城歌与几个黑衣人说了些什么后,便匆匆离开。离得并不是太远,有些话赵有恭还是听清楚了,好像听雨阁还有什么计划正在进行中。

    吩咐完几名手下,叶城歌返回屋中,赵有恭悄无声息的绕到木屋右侧,瞬间出手放倒右侧屋外的两名黑衣人。耳朵贴在木壁上,可以清楚地听到房中二人的对话。

    “郡主,得罪了,今日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你问问,玉玺放在了什么地方。当然郡主可以选择不回答,可意义真的不是太大,你拼死护着传国玉玺又有什么用?如今大宋朝是赵家的,恒王府抱着玉玺也没什么大用处,倒不如交给我听雨阁。某家保证,只要郡主肯合作,我家阁主定让柴氏更上一层楼,再不受赵氏族人欺凌。”

    柴可言轻笑两声,不无讥讽道,“你们搞错了,什么传国玉玺?本郡主实在不知,既然听雨阁对玉玺如此有把握,自己找出来不就好了?”

    “郡主又何必出言哄骗,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我家阁主又岂会令人紧盯郡主好几年?据我等所知,五年前老殿下就将玉玺交给郡主保管了,此事儿,瞒得了别人,需瞒不过我听雨阁的!”

    在屋外,赵有恭听得非常认真,果然是因为传国玉玺,听雨阁为了绑走柴可言,耐心也真够足的,柴可言也是犯傻,匆匆去铁马岭,白白给了听雨阁一个机会。

    “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如此大事,何人告知?”柴可言大为惊异,似乎很是恐惧,毕竟如此大的秘密被人知道,就意味着恒王府一定有内奸,如何不怕?当然所表现出来的惊慌是真是假,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毕竟柴可言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好处,此时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玉玺,都得说有,因为只要听雨阁的人还没得到传国玉玺看,就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天色暗下来,屋中除了呼吸声,也没了争论的声音。赵有恭已经不想等了,看来今天是不会钓到大鱼了。戌时初,趁着守卫松懈,赵有恭悍然出手,连续个啥十余名黑衣人,连杀十余人,不可能没有动静的,叶城歌反应够快,当赵有恭暗中下手的时候,他匆忙朝左边一跃,才堪堪躲过。接着月光,看清赵有恭的脸后,叶城歌吓得狂退几步,他根本没有交手的心思,直接朝北跃去,不多时隐藏在密林之中,赵有恭记挂着柴可言,也没心思去追,朝北跑,估计跑不了的,唐淼又不是傻子,会不派人堵住鸢尾谷各个路口么?

    迈步走向小木屋,靠近后,赵有恭纳闷了,只听屋内一阵哼哼声,听上去好像柴可言正在做什么事儿,舒服的不得了呢。见鬼了,这娘们在搞什么鬼,难道屋里还藏了个百合花,两个女人正在抓抓摸摸,图个爽快?

    推开木门,一股异香扑入鼻中,这种香不是女子幽香,更不是鸢尾花的味道,像是芙蓉香,又带着点刺鼻的焦味儿。味道入鼻,赵有恭本能的感觉到不妙,暗自运功看看是不是有中毒迹象,可这一运功,就觉得一股灼烧感从小腹涌起。赵有恭可是风流之人,一生混迹花丛,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要命,竟然中了春.药,春.药不是毒,所以赵有恭哪怕有神功护体,也没什么用。耳中那种勾人的哼哼声更加清晰,放眼望去,屋中木板床上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那女人赤着竟直圆润的双足,一只绣花鞋搭在床边,纤纤玉手抚着小腹,冷艳的脸上阵阵红润。这是柴可言?曾经的皇室冷美人变得狂热如火,眼中迸发出一股融化万物的.,看到门口的男人,香舌舔了舔嘴角,像个疯子一样扑了上来,她的手一阵乱摸,很快滑到了下边,美眸喷火,温润的小嘴吐着迷人的热气,“快,恶人,我要嗯哼快快烧死了”

    赵有恭从来不是个正人君子,哪怕是身体没问题,也不一定能抵住柴可言这份魅惑,更何况现在中招,小腹起火,.难填。

    想什么?什么都不用想,也想不了,左手一挥,房门砰的一声紧闭上,搀住柴可言腋下,稍一用力,抱起美人。这冷艳的冰美人,哪还有半点高贵文静,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撕扯着赵有恭的锦袍,此时她已经失去了理智。而赵有恭呢?就算有着几分理智,也不想拒绝这份美妙的馅饼,强占柴可言的身子不行,可这次可是柴可言主动地,如果能借此机会收了柴可言的心,掌控柴氏一脉,岂不是一举多得?

    手往下一探,湿漉漉的,赵有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娘们平时又高傲又清冷,没想到水这么多。不知谁说过一句话,水多的女人都是醉人的。

    随着一声痛哼,柴可言起初的痛苦过后,渐渐适应了,她像一匹狂放的母马,拼命奔驰着,美妙的感觉如狂风暴雨一阵阵袭来。这个夜有着鲜血和杀戮,这个夜有这美妙与激情

    叶城歌逃了,可又没能逃脱,最终栽在了唐淼手上。唐淼本来想活捉叶城歌的,可叶城歌也绝非庸手,与唐淼和十几名侍卫恶斗一阵,在自知逃生无望的情况下一掌劈碎了自己的天灵盖。如果一个高手想着逃命,也许能捉住他,可要是一个高手想着自杀,那谁也阻挡不了。

    唐淼是郁闷的,不过来不及感慨,顺着叶城歌逃来的踪迹找到了那座林中小木屋。当靠近木屋几丈距离时,唐淼果断让众人停住脚步,紧守四周。开玩笑,殿下正与郡主翻云覆雨,还去打扰,是没脑子么?虽然想不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唐淼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殿下要是能把郡主收了,对秦王府来说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呢。恒王府柴氏一脉,到底有着多大的力量,谁也不知道,若能为秦王府所用,何必留给他人?(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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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漫步云端的孤独

    第667章漫步云端的孤独

    “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如此大事,何人告知?”柴可言大为惊异,似乎很是恐惧,毕竟如此大的秘密被人知道,就意味着恒王府一定有内奸,如何不怕?当然所表现出来的惊慌是真是假,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毕竟柴可言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好处,此时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玉玺,都得说有,因为只要听雨阁的人还没得到传国玉玺看,就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迈步走向小木屋,靠近后,赵有恭纳闷了,只听屋内一阵哼哼声,听上去好像柴可言正在做什么事儿,舒服的不得了呢。见鬼了,这娘们在搞什么鬼,难道屋里还藏了个百合花,两个女人正在抓抓摸摸。图个爽快?

    推开木门。一股异香扑入鼻中。这种香不是女子幽香,更不是鸢尾花的味道,像是芙蓉香,又带着点刺鼻的焦味儿。味道入鼻,赵有恭本能的感觉到不妙,暗自运功看看是不是有中毒迹象,可这一运功,就觉得一股灼烧感从小腹涌起。赵有恭可是风流之人。一生混迹花丛,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要命,竟然中了春.药,春.药不是毒,所以赵有恭哪怕有神功护体,也没什么用。耳中那种勾人的哼哼声更加清晰,放眼望去,屋中木板床上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那女人赤着竟直圆润的双足。一只绣花鞋搭在床边,纤纤玉手抚着小腹。冷艳的脸上阵阵红润。这是柴可言?曾经的皇室冷美人变得狂热如火,眼中迸发出一股融化万物的.,看到门口的男人,香舌舔了舔嘴角,像个疯子一样扑了上来,她的手一阵乱摸,很快滑到了下边,美眸喷火,温润的小嘴吐着迷人的热气,“快,恶人,我要嗯哼快快烧死了”

    赵有恭从来不是个正人君子,哪怕是身体没问题,也不一定能抵住柴可言这份魅惑,更何况现在中招,小腹起火,.难填。

    想什么?什么都不用想,也想不了,左手一挥,房门砰的一声紧闭上,搀住柴可言腋下,稍一用力,抱起美人。这冷艳的冰美人,哪还有半点高贵文静,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撕扯着赵有恭的锦袍,此时她已经失去了理智。而赵有恭呢?就算有着几分理智,也不想拒绝这份美妙的馅饼,强占柴可言的身子不行,可这次可是柴可言主动地,如果能借此机会收了柴可言的心,掌控柴氏一脉,岂不是一举多得?

    手往下一探,湿漉漉的,赵有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娘们平时又高傲又清冷,没想到水这么多。不知谁说过一句话,水多的女人都是醉人的。

    随着一声痛哼,柴可言起初的痛苦过后,渐渐适应了,她像一匹狂放的母马,拼命奔驰着,美妙的感觉如狂风暴雨一阵阵袭来。这个夜有着鲜血和杀戮,这个夜有这美妙与激情

    叶城歌逃了,可又没能逃脱,最终栽在了唐淼手上。唐淼本来想活捉叶城歌的,可叶城歌也绝非庸手,与唐淼和十几名侍卫恶斗一阵,在自知逃生无望的情况下一掌劈碎了自己的天灵盖。如果一个高手想着逃命,也许能捉住他,可要是一个高手想着自杀,那谁也阻挡不了。

    唐淼是郁闷的,不过来不及感慨,顺着叶城歌逃来的踪迹找到了那座林中小木屋。当靠近木屋几丈距离时,唐淼果断让众人停住脚步,紧守四周。开玩笑,殿下正与郡主翻云覆雨,还去打扰,是没脑子么?虽然想不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唐淼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殿下要是能把郡主收了,对秦王府来说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呢。恒王府柴氏一脉,到底有着多大的力量,谁也不知道,若能为秦王府所用,何必留给他人?

    木屋外唐淼指挥着人收拾着周围的尸体,大约亥时初,杨再兴也领着一群侍卫赶到了鸢尾谷。杨再兴并不知道实情如何,所以非常匆忙,生怕殿下出什么事情。虽然王妃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可自从三菱渡口的事情发生后,杨再兴对这些随时可能到来的暗杀心有余悸。也因为三菱渡口一事,杨再兴和唐淼的关系近了许多,唐淼这个人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一能多说几句话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位杨将军了。

    此时木屋中.已停,听上去静悄悄的,唐淼知道殿下享了一番艳福,可杨再兴却不知道,他提着佩剑,想要去木屋里瞧瞧,唐淼赶紧伸手拦住了他,面上还一副神秘的笑容,“杨将军,放心吧,殿下无事的,你我耐心等待一下便可。”

    嗯?杨再兴纳闷不已,这唐某人在搞什么鬼?深知唐淼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想必如此说定然是有几分道理的,看样子确实是没什么危险了,杨再兴才将唐淼拉到一边问起了事情的详细经过。杨再兴可一直好奇得很,柴郡主好好地跑到铁马岭来,还被人家掳到鸢尾谷。殿下的行为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单枪匹马就敢往鸢尾谷跑。一直以来殿下都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按他的话说,如果能玩群战,绝不玩单挑,可这次殿下所作所为完全是莽夫行为。

    “唐将军,你不觉得此事有点蹊跷么?杨某来时观察过周围的情况,此处虽然隐秘,但听雨阁派来的人手是不是少了些?还有殿下,他甘冒大险。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再兴的疑惑也是唐淼的疑惑,按照常理,殿下完全可以稍微等一等,待他唐某人领着侍卫们跟上后再来鸢尾谷的。唐淼可不认为赵有恭是个莽撞之人,刚刚在帝姬那边吃了听雨阁一个大亏,殿下能不小心谨慎么?他既然如此做了,定然有他的道理。唐淼能想到一点,但又不是太完整,回忆起刚刚木屋里响起的醉人声,心中一阵熏死。难道殿下是冲着柴郡主来的?好像也不是太对,亦或者说。他早就知道此次追来不会有危险?

    不会有危险?这怎么可能?几乎眨眼间,唐淼就甩掉了这个念头,他觉得这个念头太过疯狂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说殿下确定听雨阁不会伤害郡主,那么听雨阁和郡主是什么关系?

    木屋里,阴凉潮湿,赵有恭底子很厚,再加上一直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所以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感受着身下温暖的娇躯,伸出手摸了摸柴可言散乱的乌发。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二人之间会发生这种事情,看着趴在胸口熟睡的女人,此时的她就像平常柔弱女子一样,哪还有之前的冷若寒霜。虽然得到了柴可言的身子,可赵有恭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反倒是不时地浮上一丝忧色。从一开始,赵有恭就觉得铁马岭一事甚是蹊跷,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不想被毛云耀看出什么罢了,毕竟毛云耀可是恒王府的人。来到这鸢尾谷,虽然说历尽波折,但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艰难,甚至可以说一点过分的顺利了。

    柴可言,你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的跟听雨阁有什么瓜葛?赵有恭一直想弄清楚这件事情,可一直都没机会,这次反而是个试探柴可言的好机会。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除了有点顺利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想着想着,莫名的眉头一跳,之前那人将柴可言押出鸢尾花花丛的时候,有一刻是非常不正常的,他本来可以筛住柴可言的手腕的,可不知什么原因,又缩了回去,好像非常怕似的。看着眼前醉人的娇颜,赵有恭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柴可言啊柴可言,你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此刻,赵有恭心中有些怕的,如果柴可言真是听雨阁幕后主使,那这一切就太可怕了,大周柴氏潜在的力量谁能说得清?

    半个时辰后,身下一动,柴可言慢慢睁开了湿润的美目,稍微撑了下身子,就疼得哼了一声,接着就趴在了男人身上。她的脑袋里昏沉沉的,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是模模糊糊的,可有件事情她是非常清楚的,这清白身子毁了。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到一张熟悉而又可恶的笑脸,赵凌,这个王八蛋,难道上辈子欠他的么,被他这般欺凌,最后连身子也没保住,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杀人的冲动,秀眉一蹙,根本忘记了羞耻,微微撑着身子,右手抬起,狠狠地朝着男人的脸上抽去。赵有恭微微一笑,伸手抓住了柔嫩的手腕,接着用了点力,将这个让人发狂的美人楼在怀中,“可言,你莫要冲动,这次本王可是受害者,一直都是你主动的,不信,本王对天发誓!”

    赵殿下信誓旦旦,柴可言根本不会听,张开樱桃小嘴,朝着赵有恭胸口咬去,这一口,咬的肉皮外翻,当嘴中有一丝腥味,方才松口。深深地望了赵有恭一言,柴可言一言不发,独自下了榻,原本华贵的锦袍散乱在地上,一具完美妖娆的娇躯毫无保留的绽放着,柴可言好像一点都知羞耻,来到地上,脚稍微用力,差点没疼的栽倒在地。之前的种种疯狂,几乎是不要命的,对于柴可言这个初次破瓜的女人来说,无异于遭受了一次重伤。疼,真的好疼,看着柴可言手捂着小腹。眉头挤在一起。泪水打晃。赵有恭也是心中不忍,下榻想去扶着一下,哪曾想柴可言就像疯子一般,一推赵有恭的胳膊,凄厉的叱道,“滚,赵凌,你给我滚”

    将衣服草草的裹在身上。柴可言靠在冰冷的木板墙上喘着粗气,当觉得舒服一点了,她伸手去拉屋门。看着柴可言这一番动作,赵有恭心头发冷,忍不住轻喝道,“柴可言,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肯跟着我么?”

    “赵凌,你别以为得到了本郡主的身子,就什么都得到了。那天。我就说过,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当然,只要你什么都不要,本郡主依旧可以舍了赵桓,跟你回关中。”

    柴可言虽然语气森冷,可听得出,她的话再不像以前那样倔傲,甚至带着点哀求的意思。她不敢回头,因为一旦回头,她的泪就会落下来,也许下一刻就会忍不住扑在这个男人怀中,从此不管不顾的,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不能回头,回过头,她就做不来柴郡主了,她的身上担着柴氏一族无数人命,她的爱是廉价的,或者说,她柴可言这辈子都不可能为爱而活,只能扛着柴氏一脉艰难地活下去。

    看着柴可言略显孤独的背影,有那么一刻,赵有恭冲动的想点一点头,答应吧,不要再逼迫柴可言了。可,不能,柴氏不能放,比起柴可言,柴氏更重要,必须逼柴可言才行,已经逼迫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难道放弃?而且,还有一个天大的疑惑没有解开,柴氏和听雨阁到底有没有关系?

    “可言,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柴氏归顺秦王府,你的一切,本王替你扛下来。别再撑着了,柴氏沉寂了这么多年,该站出来了,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族人挣一分好前程么?”

    听着赵有恭的话,柴可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一步步沉落,一直沉到冰冷的海洋里,这就是赵有恭,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所谓的千秋霸业。世间动人的女子不知凡几,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当朱琏和苏樱婼的,逼迫,呵呵,一直在逼迫,既然如此,那就罢了,看以后到底是谁求谁。

    “咯咯咯咯赵凌,你觉得你说的话可信么?不要忘了,你和赵佶一样,都姓赵,罢了,罢了从今往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你我互不干涉。哼哼,不过,你记住,早晚有一天,你会跪在本郡主面前的!”

    说完这些,柴可言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迈了出去,门开,一股凉风袭来,柴可言脆弱的身子差点被风吹倒。没人是傻子,当柴可言走出木屋,大家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柴可言走起路来那般艰难,杨再兴走上去想要扶一下,却被柴可言一个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滚,本郡主的身子岂是你们这些狗东西能碰的?”

    柴可言这句话分外毒辣,听上去是骂杨再兴,可实际上骂了整个秦王府势力。赵有恭挥挥手,示意众人不要为难柴可言,走上去,轻声问道,“可言,本王最后问你一句,传国玉玺是不是真的在恒王府手中?”

    “咯咯,当然在,赵凌,你有兴趣么?”回过头,柴可言脸上挂着醉人的笑,她努力的想要站直身子,却无法做到,嘴角翘起,淡淡道,“早就说过的,跪下来,求一求本郡主,本郡主高兴了,或许会把玉玺送给你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本郡主的男人嘛。”

    柴可言言辞凿凿,可赵有恭心中的疑惑却尽去,柴可言没有玉玺,一直都没有。可,为什么听雨阁又说柴可言知道玉玺的事情呢?怪,非常的怪。

    “可言,你就这么恨本王?这样也好,本王的愧疚也少了许多”说罢,就看到柴可言粉脸含煞,抬手啪的一声又给了赵有恭一巴掌,柴可言只是痴痴地笑着,转身捡起一根树棍,拄着那个木棍踉踉跄跄的朝山下走去。亥时末,山风凉爽,天空布满星辰,这美丽的银河,醉人的风景,柴可言一个人孤单的走着,赵有恭远远地跟在身后,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疑惑,可终究是放不下柴可言的,只能远远地跟随。

    在这片鸢尾花的包围中,柴可言哭了,豆大而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滑落,此时的她脆弱不堪,再不是那个为恒王府奔走南北的女强人。忘不了那漫云湖畔的恶人,忘不了阳谷县里啼笑皆非的纠缠,为什么痴痴缠缠,到最后却是这种结果?赵有恭放不下一生追求,她柴可言也放不下与生俱来的背负,如果有一个人退后一步,将是海阔天空。可,谁也没有退,也不会退,与其说赵某人在步步紧逼,她柴可言不也是同样在逼迫着赵有恭么?到了这一刻,柴可言后悔自己生在了恒王府,身子已经给了心仪的人,却依旧不能跟着他,这就是身为恒王府郡主的悲哀吧。真的,还不如她是一名普通女子,而那赵某人也还是浑浑噩噩的纨绔子弟。如果可以死,一定会一死了之,可死是不行的,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只要赵有恭不阻止,没人敢把当今官家的旨意否了,就算大周皇族柴氏之主也不行。

    当来到鸢尾谷北部小路,毛云耀与一帮子恒王府亲卫也赶到了,当毛云耀看到郡主的样子后,本能的怔了怔。郡主的身子竟然被人占了,这这可如何是好?柴可言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冷冷的看了毛云耀一眼,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言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本郡主回去!”

    “喏!”毛云耀赶紧派人缠着柴可言,这时,柴可言方才回过头,朝着那茫茫黑暗高声怒吼起来,“赵凌,你这头畜生畜生你一定会后悔的”

    那一声凄厉的嘶吼,在鸢尾谷中不断回荡着,回音阵阵,刺着赵有恭的心。看着那满天星辰,赵有恭一遍遍问着自己,难道真的变得冷血了么?亦或者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久之后,杨再兴和唐淼来到了山坡上,听到身边有脚步声响起,赵有恭声音低沉道,“从今天开始,盯紧恒王府,就是恒王府里有多少老鼠也给本王查清楚。”

    唐淼可是大吃一惊,不过他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拱手道,“殿下放心,从今日起,属下当亲自盯着恒王府,再不出一点差池,不过殿下,属下需要独孤先生帮忙。”

    “没问题,郡主大婚之前,独孤求败和东方瑾都会来汴梁,到时,他们都将听你的,唐淼,本王只有一个要求,盯紧了,一点差池都不能有!”赵有恭需要小心,十万分的小心,因为他盯紧的可是恒王府,那可是大周皇室一脉。如果真的确定恒王府与听雨阁有瓜葛,那恒王府以及柴氏一族就只能尽快抹去了,哪怕与赵佶暂时合作,也必须抹去。

    风,一阵阵吹来,黑暗里,一眼望不到边,赵有恭的心请无比沉重,不知怎地,突然间,真的不想知道听雨阁的秘密了,谁知道查到最后,伤的会不会是自己。

    梦想很遥远,看似手可摘星辰,往往都是雾里看花,不切实际的空想。没有一览众山小的豪气,只有仰望云端幕布的凄凉。

    恒王府里,柴可言回来后,就躺进了浴桶中,一直过了许久,柴可言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闺房里。客厅里,恒王柴瑟一脸愤怒的坐在椅子里,他已经听了毛云耀的回报,可以确定,女儿的身子就是被赵有恭占的,赵有恭啊赵有恭,真是个冷血屠夫,为了所谓的权力.,一步步紧逼。

    柴瑟睡不下,遣散众人,独自来到那扇优雅的小门前,敲敲房门,“馨儿,若是未睡,开下门,爹爹有些话要跟你说。”(未完待续……)

第668章 谁言风月中

    柴可言言辞凿凿,可赵有恭心中的疑惑却尽去,柴可言没有玉玺,一直都没有。( 800)小说/可,为什么听雨阁又说柴可言知道玉玺的事情呢?怪,非常的怪。

    “可言,你就这么恨本王?这样也好,本王的愧疚也少了许多”说罢,就看到柴可言粉脸含煞,抬手啪的一声又给了赵有恭一巴掌,柴可言只是痴痴地笑着,转身捡起一根树棍,拄着那个木棍踉踉跄跄的朝山下走去。亥时末,山风凉爽,天空布满星辰,这美丽的银河,醉人的风景,柴可言一个人孤单的走着,赵有恭远远地跟在身后,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疑惑,可终究是放不下柴可言的,只能远远地跟随。

    在这片鸢尾花的包围中,柴可言哭了,豆大而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滑落,此时的她脆弱不堪,再不是那个为恒王府奔走南北的女强人。忘不了那漫云湖畔的恶人,忘不了阳谷县里啼笑皆非的纠缠,为什么痴痴缠缠,到最后却是这种结果?赵有恭放不下一生追求,她柴可言也放不下与生俱来的背负,如果有一个人退后一步,将是海阔天空。可,谁也没有退,也不会退,与其说赵某人在步步紧逼,她柴可言不也是同样在逼迫着赵有恭么?到了这一刻,柴可言后悔自己生在了恒王府,身子已经给了心仪的人,却依旧不能跟着他,这就是身为恒王府郡主的悲哀吧。真的,还不如她是一名普通女子,而那赵某人也还是浑浑噩噩的纨绔子弟。如果可以死,一定会一死了之。可死是不行的。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只要赵有恭不阻止,没人敢把当今官家的旨意否了,就算大周皇族柴氏之主也不行。

    当来到鸢尾谷北部小路,毛云耀与一帮子恒王府亲卫也赶到了,当毛云耀看到郡主的样子后,本能的怔了怔。郡主的身子竟然被人占了,这....这可如何是好?柴可言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冷冷的看了毛云耀一眼。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言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本郡主回去!”

    “喏!”毛云耀赶紧派人缠着柴可言,这时,柴可言方才回过头,朝着那茫茫黑暗高声怒吼起来,“赵凌,你这头畜生....畜生....你一定会后悔的.....”

    那一声凄厉的嘶吼,在鸢尾谷中不断回荡着,回音阵阵。刺着赵有恭的心。看着那满天星辰,赵有恭一遍遍问着自己。难道真的变得冷血了么?亦或者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久之后,杨再兴和唐淼来到了山坡上,听到身边有脚步声响起,赵有恭声音低沉道,“从今天开始,盯紧恒王府,就是恒王府里有多少老鼠也给本王查清楚。”

    唐淼可是大吃一惊,不过他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拱手道,“殿下放心,从今日起,属下当亲自盯着恒王府,再不出一点差池,不过....殿下,属下需要独孤先生帮忙。”

    “没问题,郡主大婚之前,独孤求败和东方瑾都会来汴梁,到时,他们都将听你的,唐淼,本王只有一个要求,盯紧了,一点差池都不能有!”赵有恭需要小心,十万分的小心,因为他盯紧的可是恒王府,那可是大周皇室一脉。如果真的确定恒王府与听雨阁有瓜葛,那恒王府以及柴氏一族就只能尽快抹去了,哪怕与赵佶暂时合作,也必须抹去。

    风,一阵阵吹来,黑暗里,一眼望不到边,赵有恭的心请无比沉重,不知怎地,突然间,真的不想知道听雨阁的秘密了,谁知道查到最后,伤的会不会是自己。

    梦想很遥远,看似手可摘星辰,往往都是雾里看花,不切实际的空想。没有一览众山小的豪气,只有仰望云端幕布的凄凉。

    恒王府里,柴可言回来后,就躺进了浴桶中,一直过了许久,柴可言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闺房里。客厅里,恒王柴瑟一脸愤怒的坐在椅子里,他已经听了毛云耀的回报,可以确定,女儿的身子就是被赵有恭占的,赵有恭啊赵有恭,真是个冷血屠夫,为了所谓的权力欲望,一步步紧逼。

    柴瑟睡不下,遣散众人,独自来到那扇优雅的小门前,敲敲房门,“馨儿,若是未睡,开下门,爹爹有些话要跟你说。”

    “爹爹,孩儿乏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柴可言说是乏了,可哪有一点睡下的样子,此时她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梳妆打扮,镜子里是一个有着天使面容,却又表情僵硬的女人,粉红的嘴唇,从来没有如此诱人过。800如今已经子时,柴可言却做着这种事,着实有些吓死人的意思。

    柴瑟哪里放心的下,当即敲响房门,加了几分力,沉声道,“馨儿,把门开开,难道你还要让爹把门砸开不成?”柴瑟这半威胁的话果然起了作用,没多久,就听嘎吱一声,房门从里边打开,看到脸上画着淡妆的女儿,柴瑟揪心的疼,“是赵有恭对吗?馨儿,你跟爹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想跟谁,你若真的记挂着他,爹爹就是舍了这条老命,豁上这一族荣辱,也把你送到楚王府去。”

    柴可言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是以前,她会感动,可现在,只有冷笑,为了赵有恭这般做,不值,真的不值,“爹爹,别多想了,孩儿就是死,也不会去楚王府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误了婚期!”

    柴可言镇定而清冷,柴瑟有些错愕的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离开小院后,柴瑟找来一把刀,将院中的紫檀木孔雀雕塑砍成了碎末。赵有恭,这仇不报,如何为人?此时柴瑟目光灼灼,冷冷的望着西面,楚王世子。也不过是一头畜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那赵佶有何两样?

    八月,注定事情很多,当二十八日那天,汴梁城万人空巷,因为这一天,当今太子就要迎娶未来的太子妃柴郡主了。其实早在几日前,汴梁城就被流言覆盖,说是柴郡主已非清白之身。那冰清玉洁的身子早被秦王殿下占去了。很多人都以为出了这种事,婚事应该会取消的,堂堂皇子,又是太子殿下,能饱受这样的屈辱么?可让人意外的是,大婚如期举行,不管谣言是不是真的,终究给这次大婚增添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赵有恭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直逼着柴可言退后一步,可这个女人却如此顽强。甚至有些过分的倔强。按照规矩,赵有恭也随着迎亲的人来到了恒王府。柴瑟站在院中,只是看了赵有恭一眼,便冷哼一声,相信如果没有外人在,柴瑟一定会抄起一把砍刀劈了他的。

    这次大婚,最高兴的应该是赵桓的,可事实上赵桓才是最为痛苦的人,他能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嘲弄和鄙夷。堂堂太子之尊,却要娶一个身子不净的女人,呵呵,那柴可言是赵有恭的女人,之前的谣言也是真的,大家都知道这是真的,还要柴可言嫁给他,都把他赵桓当什么了?

    太子赵桓,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啊,替赵有恭养女人,哈哈,多么想拒绝,多么想站在相国寺钟楼之上高喊一声柴可言滚蛋,可是不能。父皇早就说过了,就算那柴可言残疾了,疯了傻了,也要娶。他赵桓到底是不是太子?不是,肯定不是的,那父皇只是觉得他软弱可欺,暂时让他占着储君的位子罢了,嘿嘿,都把他赵桓当笑话,很好,那他就当个笑话,好好地忍着,等着吧,千万不要给他机会,只有一个机会,他赵桓就会站起来的,父皇、还有那些兄弟们,等着吧。

    赵桓的心理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将来赵有恭跑到东宫与柴可言厮混,他也当做看不见听不见,他本来就是个懦夫啊。心中饱受无穷屈辱,恨不得大骂几声老天,可赵桓的脸上却挤出一副浓浓的笑容,与柴瑟和恒王妃见过礼后,一个身着红色大袍的无须太监捏着嗓子领着赵桓去了后院,宋时婚礼依旧沿袭唐时规矩,这入门、过关、分礼、吟诗作赋,那可是一样都不会少的。赵桓做为太子,受过良好的教育,这些难关自然挡不住他的。巳时末,闺房的门打开了,只见一个身着红色喜服,迈出门槛,当她来到门外,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红色喜服,腰缠翡翠,一定玛瑙凤冠,一双狭长的凤眼,美若星灿,举手投足间,优雅自生,这就是那朵皇室雪里梅花。柴可言一直高傲的活着,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要高傲的活下去,她笑了,似乎用笑容迎接着人生中最珍贵的一刻。那里站着一个不怒自威的俊朗男人,赵凌?你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一身红色金凤喜服,柴可言看上去是那么的高贵不凡。当年汴梁宗室双艳,如今都要嫁人了,院子里鸦雀无声,都在感叹着柴可言的美。她的美并不是杨婼然、王语嫣那样的惊艳,众人惊喜,是因为物以稀为贵。柴可言生性清冷,想看到她笑,是多么艰难的事。庭院里,有三个人是最为特殊的,除了两位大婚当事人,便是守在月门前的赵有恭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柴可言,赵有恭沉着眉头,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个女人带走。这就是柴可言的报复么?他赵有恭的女人,要么随在身边,要么死在眼前,唯独柴可言,赵有恭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私欲,一想到今后柴可言就要与赵桓翻云覆雨,心里就堵得慌。想来天下间没有几个人愿意戴上一顶绿帽子。

    香风袭来,红色大褙子下,柴可言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那笑容似是在嘲笑,又像是讥讽。就好像是在说,你不是厉害么,不是自诩天地英雄么,有些事情依旧把控不了的,你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玩弄,偏要做,忍不了,轻轨下求饶。

    柴可言的眼神中有太多东西需要去解读,赵有恭不想,他偏过头。任由柴可言从旁边走过。柴可言一直走的不急不慢。唯有在赵有恭旁边停顿了一下。赵桓并不是傻子,如果说赵有恭和柴可言之间没有事情发生,谁信呢?深深地看了赵有恭一眼,赵桓无声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赵有恭也是个受害者啊。也许其他人恨赵有恭,因为他的崛起让未来的皇储变得不可捉摸。但赵桓并不怎么恨,因为他本来就没想过当什么皇帝。

    乐声奏起。长长地队伍连绵不绝,当今大宋太子大婚,规模怎么能小了。赵有恭没有去看那繁琐的婚礼仪式,竟直去了艮岳园,宴席是设在艮岳园的。本以为此时艮岳园应该没多少人的,毕竟东宫大婚,乐子可不少,谁曾想漫云湖畔,竟然还站着一个锦袍男子,看到此人。赵有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完颜老二,这家伙也有闲情雅致跑到漫云湖看风景了?听到身后有响声传来。完颜宗望回头看了看,见是赵有恭到了,拱拱手笑道,“原来是秦王殿下,本王有礼了。”

    “哦,二王子啊,最近听说二王子正在筹划大事,要一统北国,成就天下霸业呢。哎,本王也是时常担忧的很,二王子有所不知,最近本王从西伯利亚养了一群狼,二王子今后外出观光时,可要提前知会一声,要是被狼群咬伤了,本王可是会很伤心的!”赵殿下说话夹枪带棒,态度可不怎么好。完颜宗望也没指望赵有恭能说什么好话,哼哼,这赵某人就算知道又如何?还能阻挡他执掌大金国,一统天下的伟业么?幸亏赵佶不是赵有恭啊,如果赵佶也有如此头脑,这联盟之事可就不好说了。

    “嗯嗯,秦王殿下说的没错,以后本王会小心点的。这北边啊,不比殿下的关中,辽朝余孽还在横行,大金国也有叛逆,本王还得劳累一番才行!”

    金国叛逆?辽朝欲孽?都说他赵某人脸皮厚,可眼下跟这位完颜老二比一比,什么都不是了。明明自个就是大金国天字第一号叛贼,还说别人是叛逆,那辽朝欲孽说的更有意思了,这是在说西京势力呢。如今大辽五京兵马,就剩下耶律大石的西京势力还算完整。果然是心黑脸皮厚,就这么几句话,连今后对云中府动手的理由都找到了。

    完颜宗望很嚣张,他似乎根本没将完颜晟放在眼里,他就这么又把握一举灭了完颜晟?更何况,南京西边还残存着耶律淳的势力呢。虽然耶律淳只是苟延残喘,但也有着几万兵马呢,要是真铁了心冲出南京,搞一搞大定府,估计也够完颜宗望喝一壶的,“呵呵,二王子莫担忧,那耶律淳待死的狗而已,要是没人喂狗粮,他离死不远了。”

    瞧赵殿下不怀好意的笑容,完颜宗望心中就暗骂一声我靠,哼哼,恐怕你秦王殿下回去就给耶律淳喂狗粮吧。被赵有恭恶心了一把,完颜宗望面上还算平淡,他耸耸肩头,无所谓道,“那倒谢谢殿下宽慰了,一会儿,本王给殿下介绍个朋友,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哦?那本王真要见上一见了!”赵有恭也没把完颜宗望的话当回事,蹲在湖边拘了把水,“二王子,你怎么今天如此有闲情逸致呢?难道对我大宋婚礼没有兴趣?”

    闻听赵有恭相问,完颜宗望淡淡的笑了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殿下该听过一句话的,关关雎鸠,在水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来这漫云湖,自然是因为湖中有仙子。”

    真不要脸,就你完颜二王子那半吊子文采风流,也能称君子?不过听完颜宗望话里的意思,好像漫云湖附近还有另一个女人?难道是四姐儿?据赵有恭所知,这完颜老二早就盯上了四姐儿,当年艮岳园宴会,若不是自己胡搅蛮缠,搞不好真让完颜老二联姻成功了。

    巡视四周,果然找到了那个靓丽的身影,此时四姐儿一身华贵的白色宫纱,手里拎着一根柳枝,从小湖北边的花丛中走出。四姐儿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该去参加婚礼的么?见赵福金走来,赵有恭的眼色瞬间寒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完颜宗望,阴森森道,“完颜老二,最好别跟本王耍什么心机,要是伤了四姐儿,本王一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

    见赵有恭生气,完颜宗望可是高兴得很,至于赵有恭的威胁,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就算没有赵福金,还不是照样要拼个你死我活?

    “秦王殿下,你这次可是错怪本王了,这可是帝姬邀请本王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帝姬!”完颜宗望信誓旦旦,脸上露出笑容,朝着远处的赵福金挥了挥手。

    赵有恭不会多问,他知道完颜宗望没有理由撒谎,不待完颜宗望走上前,赵有恭快步拦在赵福金面前。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赵福金眼中也闪过一丝讶然,显然她也没想到赵有恭会这么早来艮岳园,“凌哥儿,你怎么也在?小妹邀二王子前来,正要请教下女真词律的问题呢。”

    赵福金神色纯真,笑容柔和,谁也看不出什么问题,赵有恭不会信这些鬼话的,他拉住赵福金的手,直接朝漫云湖东边走去,“跟为兄走,你知道那完颜宗望是什么人么,不管你想做什么,为兄由着你胡闹,但不准找完颜宗望。”

    赵福金哪里拗得过赵有恭,闷哼几声,还是被拽着走远。完颜宗望心中怒火中烧,这赵某人屡屡坏他好事,当真是可恶至极,没有多想,完颜宗望快步赶了上来,他拦在路中间,神色不善道,“秦王殿下,还请放开帝姬,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嘴角上翘,鄙夷的看了完颜宗望一眼,赵有恭抬手指了指南边,“完颜老二,趁早滚开,记住,这里是汴梁城,不是你的大金国,放聪明点,千万别惹怒本王,真要是惹得本王不耐烦了,本王不介意帮帮完颜晟的忙,反正都是狗,养哪条不一样?”

    “你...”完颜宗望睚眦欲裂,怒目而视,可迎着赵有恭锐利的目光,那怒火很快就熄了下去。完颜宗望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不莽撞,该忍的时候一定会忍,赵有恭说的没错,这赵某人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要看大金国内乱纷争,因为大金国越乱,对他越有好处。狗咬狗,呵呵,话是难听了点,但也切合实际。哼哼,不过狗也会反过来把主人咬死的。

    完颜宗望让开了一条路,看上去是那么的干脆,赵福金第一次感受到赵有恭身上独有的霸气,原来对别人的时候,他可以这般霸道,就连一向骄狂跋扈的金国二王子也不敢抵挡。

    雅致的亭子里,赵有恭将赵福金按在石凳上,脸上挂满了苦笑,“四姐儿,你到底要干什么,今日可是太子兄的婚礼。”

    赵福金脸上还算平静,就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她搅着耳边发丝,甜甜笑道,“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再说了,不也是可言姐姐的婚礼么,凌哥儿不也是没去?”

    “你...四姐儿,你若有气说出来,为兄都能忍着,可为兄不希望你如此糟蹋自己!”赵有恭脸色铁青,已经露出几分不耐,因为赵福金的话太过锐利了,堪堪刺中了他的心。没有男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女人嫁到别家去,更何况那个女人是柴可言,杀了柴可言么?呵呵,杀掉柴可言,心里的气是消了,但柴氏呢?将整个柴氏拱手让给赵佶,那不成蠢材了?

    赵有恭脸上的关怀做不出假的,赵福金心里有了一丝松动,可一想起金世龙尤其是许益丰死时的情景,那一点点松动便消失不见,“凌哥儿说什么呢,小妹觉得很开心呢,何来糟蹋之说,倒是凌哥儿,你就真舍得馨儿姐姐?”

    “赵福金,你够了”赵有恭终于忍不住了,他一张拍在石桌上,可得到的却是赵福金鬼魅般的笑容,她是故意的。这个四姐儿,真变了,以前,她绝不会这般作恶的。

    午时,乐声在艮岳园响起,也预示着这场婚宴开始了。(未完待续。。)

    ...

第669章 诡谋耶律淳

    午时,乐声在艮岳园响起,也预示着这场婚宴开始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乐声起,茂德帝姬赵福金像一只花蝴蝶穿梭在繁杂的人群中。偌大繁华的汴梁城,纨绔衙内门离开一批还有一批,当赵有恭以及高衙内这批人隐退后,新上来的衙内更多,也更加的不堪。衙内们没有一个不对帝姬动心的,以前听说帝姬指婚了,大家只能徒叹奈何,顶多说一句没有福气,可是现在机会又有了,于是众人再次燃起了希望。金秋诗会,是近些年新一代衙内们整出来的,说是诗会,其实就是贵族子弟的内部相亲大会,不少人邀请赵福金也一同去金秋诗会,赵福金也没有拒绝。应付着这些纨绔子弟们,终究是有些累的,第一次,赵福金觉得原来美貌也可以成为一把锋利的武器。额头上细汗涔涔,遥遥望去,只见赵有恭倚靠着一棵红枫树,看他眉头蹙起,不知有多少愁苦。不知为何,赵福金心中十分快意,难道就真的如此恨凌哥,如此想看他遭殃么?

    赵有恭想要安静一下,当他不想让人烦的时候,也没人赶过来触霉头,不过完颜宗望是个例外,他与赵佶见过礼后,端着一杯酒晃悠悠的走过来。当然,完颜宗望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跟着一个慕容复。对于慕容复的出现,赵有恭并不觉得意外,慕容复想在辽阳府打开局面,重建大燕国⊙,就一定会与完颜晟起冲突。如今完颜晟守着辽东一带,地域不算辽阔,真正的重中之重就是会宁府和辽阳府。而慕容复想对辽阳府下手。完颜晟能乐意?慕容复还是太弱小了。他要打开局面,就必须与完颜宗望通力合作才行。赵有恭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完颜宗望和慕容复的合作只是为了眼下的利益而已,两个心怀天下之人,会真的合作么,就像当初自己与完颜宗望合谋大定府一样,相互利用一下罢了,等目的达到了。转过脸就会置对方于死地。嘿嘿,慕容复,赶紧成长起来吧,当有一天慕容复在完颜宗望后边挖坑的时候,完颜老二会是什么反应呢?

    迎着完颜宗望,赵有恭抿嘴一笑,“二王子,你刚刚所说的老熟人就是慕容公子?呵呵,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慕容公子。一向可好?”

    “谢殿下挂怀,复胃口奇佳。又有二王子帮忙,做起事来也是顺利的很”慕容复和赵殿下那可是老熟人了,于是三个人凑在一起相谈甚欢,可实际上却是各怀鬼胎,三人可都很不多另外两个人狗咬狗呢,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赵福金一直留意着的,当慕容复出现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个相对陌生的男人,能与赵有恭和完颜宗望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会是个简单人物么?慕容复?记住这个名字了,赵福金觉得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就看你如何用,想不想用了。

    酒过三巡,宴席依旧非常热烈,赵有恭很清楚,估计到天亮宴席也不会断的,太子大婚,那摆的可是流水席。赵官家生财有道,这第一天文武亲贵和各国使节,第二天次等要员和家眷,第三天则是富豪乡绅,谁说皇帝不缺钱,赵佶就觉得自己很缺钱。

    大约亥时,赵有恭就以酒力不继离开了艮岳园,眼看着赵有恭离开,赵福金也失去了留下来的乐趣。回到宫里,赵福金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因为烛火之下,站着一个人,面对这位不速之客,赵福金并没有太多慌乱,“你是谁?”

    “呵呵,帝姬应该听说过的,听雨阁,知道么?”那声音沙哑中带着点磁性,这人全身包裹在黑暗中,手上也带着一副特殊的黑手套。听上去,黑袍人像是在笑。

    赵福金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了会心一笑,“你就是那反贼听雨阁的阁主?还真是胆大,竟然敢只身闯入皇宫,就不怕我招呼一声,将你困死在宫里?”

    “不,帝姬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因为帝姬是个聪明人。如此距离,本座有千百种方法擒住帝姬,只要帝姬在手,没人敢乱来的,而且,本座既然能进来,就一定出的去。”

    黑袍人说的这些话,赵福金是信的,如果不信,她早就高喊几声了。茂德帝姬的镇定,让黑袍人有些愕然,当初果然没有看错帝姬,这女子内心是刚强可不似外边表现出来的那般。黑袍人纹丝不动,赵福金也耐心的观察了下这个人,就是他让父皇和凌哥深深忌惮,如今看来,果然不是凡人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求书网.

    “不知阁主大驾光临,有何要事?你我好像并不认识吧?”赵福金眯着美目,一只手放在了身后,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她拉开门就能跑出去。

    黑袍人也看出赵福金暗地里的动作了,他不急不慢道,“帝姬何必惊慌,今日前来只是想跟帝姬说几句话而已。”

    “哦?那就直说吧,今日乏得很,说完也要休息的!”赵福金有些淡淡的应对着,黑袍人也不觉得奇怪,如果赵福金太过安泰,反倒让人小觑呢,“也不算大事吧,本座知道帝姬的心事,其实啊,帝姬不必有诸多烦忧的。本座一直信奉一句话,不管讨厌还是喜欢,重要的是将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中。”

    黑袍人果然如之前所言,留下一句话后就消失在房间中。赵福金看上去愣愣的,又有点恐惧,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看透了。赵福金这辈子喜欢和仇恨的都是自己的家人,父皇、兄长,他们争执不断,如何能让人喜?可那都是自己的亲人,又不得不喜。赵福金对那听雨阁恨之入骨,只要是赵家人,就没有一个喜欢反贼的,可又不得不承认,黑袍人说了一句最为真实的话,不管是喜欢还是仇恨。只有将这一切掌控在手中。才能避免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幕。

    赵有恭永远不会想到。就在这个不一样的夜晚,赵福金有一股野心在不断膨胀,也许这就是天意吧,黑袍人之聪明,让人防不胜防。

    皇宫里喜气洋洋,可对于东宫里的赵桓来说,这一切的喜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夜深了,推开新房的门。几个丫鬟婆子在一旁伺候着,赵桓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去,等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赵桓才坐在桌旁看着榻上的美人。好美的女人,赵桓也喜欢柴可言,平生能娶柴郡主为妻,夫复何求?可惜,一切都是假象,柴可言不想嫁。而他也不想娶。对视着,渐渐地看到柴可言嘴角翘起。露出几分冷笑,她似乎在嘲弄着什么。

    赵桓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能猜到柴可言在嘲笑什么,心中怒火中烧,走到榻前抬起手就要打下去。而柴可言呢?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她仰着脸,一双凤眼眯起,赵桓终究没能打下去,柴可言吃吃笑道,“太子殿下,不敢了么?你怕赵凌,对么?”

    “柴可言,我不明白,你明明喜欢赵凌,赵凌又要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嫁到东宫,难道就是要跟赵凌合着伙来羞辱我么?”

    赵桓到底有多悲剧,到底有多可怜,柴可言不会去关心,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今日赵桓能打下这一巴掌,他还有希望,可惜,他没这个胆子,光赵有恭的名字就吓得他不敢乱动。怪不得官家执意不肯易储呢,有这么个胆小懦弱的儿子,多放心啊。

    “太子殿下,你觉得本郡主有那么无聊么?”

    “哼,我不管你们之间在玩什么鬼把戏,总之,无人的时候怎样都成,但在人前,注意下自己的身份!”

    “太子放心,本郡主知道该怎么做的,不过,要是那赵凌闯到东宫来,那就不是本郡主能阻挡的了?”柴可言对赵桓相当的失望,一个大男人,能甘心当王八,也算是奇事一件了。赵有恭够能忍的了,可当初梁师成用毒计带走樱婼的时候,这家伙还是没忍住。反观赵桓,可真是什么都能忍。

    忍者,要么真的成就伟业,要么一辈子缩头乌龟。

    第669章

    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场政治婚姻有名无实,柴可言从始至终就对赵桓看不上眼,而赵桓也同样对赵有恭怀有深深地忌惮之心。这一夜,赵桓歇在了外屋,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个安静唯美的洞房花烛夜,可对赵桓来说,这是一种煎熬。赵桓很清楚,哪怕他再讨厌柴可言,今晚上也得做做样子才行,否则父皇那是说不过去的。柴可言也乐得如此,赵有恭的女人,赵桓敢动吗?呵呵,跟赵有恭纠缠在一起,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悲哀。

    对于赵有恭来说,这个大婚之夜可着实难熬,柴可言入了太子宫,四姐儿也仿佛变了一个人,那完颜老二还和慕容复勾搭在了一起,总之,没有一件让人开心的事。眼下,赵有恭已经无暇顾及柴可言的破事了,完颜老二亲自来京,又与慕容复勾结在一起,恐怕过不了多久,辽东就要风云突变了。可笑的是那完颜晟还被蒙在鼓里,如果完颜晟不能提前做些应对,估计很快就会被完颜老二做掉。完颜晟瞧不起汉人,总觉得汉人懦弱可欺,他这种心态可着实害了自己,如果完颜晟也能想着跟大宋结盟,完颜宗望也不可能事事进行的如此顺利了。回到王府里,赵有恭就一直坐在屋中苦思,已经深夜,怕赵有恭饿了,萧芷蕴端着一碗肉羹进了屋。起初,还以为自家官人是因为柴可言的事情发愁呢,可见他看着一张地图发呆,才晓得自己想错了,放下肉羹,轻声言道,“官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有恭点点头,神色凝重道,“慕容复果然跟完颜宗望搅和到一起去了,从欣缘那听来的消息看,最近完颜宗望与官家总动频繁,估计实在密谋什么事情。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八成是跟耶律淳有关系,本王可不想完颜老二过得这么痛快,绰绰,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关于耶律淳还真得找萧芷蕴请教一下。毕竟当年乙室军统治大定府。萧芷蕴就是那儿的当家人。所以对中京以及南京一带的情形非常熟悉。萧芷蕴偎在赵有恭旁边,秀眉挤在一起,仔细想了想,纤指一点地图,微微笑道,“官人,这完颜宗望无非是想借南京卢俊义之手牵制住耶律淳罢了,既然如此。我倒有个办法,就是要看官人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说着话耶律淳笑眯眯的看着赵有恭,小香舌还有意无意的舔了舔粉唇,瞧萧公主的勾人样,赵有恭噗嗤一乐,搂住美人的纤腰,轻声道,“欠打了不是?本王的胆子大不大,你还不知道?快说吧,到底要如何做?”

    “官人。你要牵制完颜老二还不简单,咱们退后一步。让出蔚州,再以重兵堵住应州和弘州,你说耶律淳会怎么做呢?”萧芷蕴嘴角上翘,露出点促狭的笑容,赵有恭眼中一亮,便明白了萧芷蕴的心思。让出蔚州,给耶律淳增加点生存空间,看上去有点放虎归山的味道,可实际上耶律淳这头老虎还是被困的死死地,因为要想从蔚州杀出升天,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面对势力雄厚的定国军,就是给耶律淳十个胆子,他也不会蠢到再面对南京卢俊义以及中京大定府的时候,还来惹怒定国军。赵有恭内心里已经认可了萧芷蕴的主意,揽着美人,将她放在书案上,萧美人生性豪爽,又一直对没有身孕怀有不满,如今有了机会其肯放过,两条修长有力的美腿勾住男人的腰,赵有恭也是毫不客气,都老夫老妻了,羞个什么,“嘿嘿,绰绰,你说官人我再把蔚州的粮草辎重留给耶律淳呢?”

    萧芷蕴一扯赵殿下的锦袍,手指滑过胸膛,狐媚道,“本来是一群病狗,喂上些狗粮,咬起人来才会更来劲儿,现在,本公主就先驯服你这条恶狼!”

    面对萧美人的挑衅,赵有恭不紧不慢,欺身而上,没多久,屋中就响起一阵阵醉人的声音。木娘子大门口走过,一听里边的声音,就知道二人在做什么事,忍不住啐了一口,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契丹女人呢,这种地方也能做?太可恶了。

    第二天一早,几名锐锋营士兵奉命离开汴梁赶往西京,赵有恭想调呼延庆领兵进驻庆州,有呼延庆坐镇庆州,再有耶律沙相辅,耶律大石等人再赶往弘州,如此一来,耶律淳就是占据了蔚州也没什么威胁了。几天后,也就是九月初三,就在完颜宗望刚刚返回大定府那天,西边出来了一个消息,定国军撤离蔚州,连带着飞狐、灵丘等地的驻兵也相继向西撤到应州,与此同时,定国军布重兵于弘州和应州,将蔚州一带赌的死死地。

    定国军这一些列动作其实目的很明确,就是明着告诉耶律淳,你小子别在易州窝着了,快来蔚州吧,有了足够的战略缓冲,也不用那么快玩完了。当然,定国军可没安什么好心,让出蔚州,就是要让耶律淳有足够实力跟完颜宗望咬呢。可以说定国军心思险恶,可耶律淳又会如何选择,他会选择给定国军当看门犬么?

    易州城内,不到四十岁的耶律淳已经是半头白发,自从来到易州城,耶律淳重新感受到了那种四面楚歌的味道,十几年前,面对大辽陛下耶律洪基的阻挡,他小心翼翼的活着,可那时候,即使在艰难,他一点都不怕,因为他足够年轻,就是耗也能耗死耶律洪基。可是现在呢?已过而立之年,本来已经有了一番基业,却转眼间化为泡影,从天堂到地狱,不是每个人都能扛得住的,至少耶律淳忍受不了的,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那种持剑一挥,叱咤风云的感觉。

    当定国军让出蔚州全境的消息传来后,耶律淳嘴角一撇,除了苦笑还是苦笑,那赵某人又开始坑爹了,让出蔚州,不就摆明了让他耶律淳给西京大地看门么?可是不要蔚州?开什么玩笑,要不要蔚州还不是都要跟卢俊义以及完颜宗望死磕,没有蔚州死的会很快,有了蔚州还能坚持一下,有的选择么?而且退到蔚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经过蔚州松子口可以直接扑向南京,再也不用费力经过房山了。几乎没有多想,留下三分之一人马驻守易州后,其余兵马全部赶往蔚州。韩旁骛一马当先,第一个入城,入城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领着士兵去府库,当打开蔚州府库后,韩旁骛着实惊呆了,原来府库之中粮草颇多,旁边库房里还放这些兵甲,这段时间韩旁骛都穷疯了,要放以前,看到这些辎重,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现在看到,就像饥渴的男人找到几个光溜溜的美女一样。

    嘶,看来那赵某人为了给完颜宗望制造麻烦,也是下血本了啊,第一次,韩旁骛觉得原来给别人当看门狗也不错呢。

    相比韩旁骛的欣喜,远在大定府的完颜宗望可就不怎么高兴了,赵某人还真是坏到流脓了,怎么恶心怎么来,自己不出面,把半死不活的耶律淳推到前边来,可巧的是耶律淳还甘心当看门狗。完颜宗望不是没想过招降耶律淳,不过他觉得耶律淳投降的可能性非常小,就是投降也不可能朝他完颜宗望投降的。当初辽东乱战,二人仇怨之深,难以想象,既然投降没可能,只能剿灭。如今耶律淳本来没剩几口气,也许等南京卢俊义兵马冲杀一番,就能彻底剿灭了,但这个时候耶律淳得到了蔚州所有辎重,无异于久旱逢甘霖了。奶奶个熊的,耶律淳喘了口气,这后边就不好说了。

    想想与慕容复的约定,完颜宗望就有种头大如斗的感觉,到底该不该按原计划进行呢?月上柳梢头,驻守上京临潢府的完颜杲也匆匆赶到,与完颜杲同行的,还有一直留在大定府的赵良嗣。完颜杲也是听说了蔚州的事情,所以才忙着过来看一看。见面后,完颜宗望亲手给完颜杲满上一杯酒,对这个叔叔,完颜宗望是尊敬有加,如果没有叔父帮忙,他不可能如此迅速崛起的,至于赵良嗣,心里是看不起这个人的,但因为与听雨阁有合作,还必须留着这个小人。

    “叔父,如今耶律淳死灰复燃,我大定府西南不再安全,不知叔父以为该如何应对,还要继续履行与慕容复的约定么?”

    来的时候,完颜杲就已经想好该如何应对了,他放下酒杯,沉眉道,“斡离不,与慕容复之约定,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能把老四拿下,完颜晟手里的势力就断绝一半儿,而且以你与老四的关系,说服他归顺大定府,也完全有可能。只需要老四答应不再插手会宁府一事,你我联手,再加上慕容复搅乱辽阳府,完颜晟必败无疑。”

    完颜宗望又何尝愿意放弃计划?只不过他心中有诸多担忧罢了,“叔父,话是如此,若是中京兵力空虚,那耶律淳趁机引兵来犯,该如何应对?”

    听罢,完颜杲却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赵良嗣,他眼神犀利,竟让赵良嗣打了个寒颤,“嘿嘿,赵先生,咱们之前可是有过约定的,如今我家二太子碰上难题,你家阁主是不是也要帮帮忙了?”

    赵良嗣被完颜杲看的有点牙疼,他知道,要是不点头的话,这叔侄二人绝对会立马将他赵某人踹出去的。想了想,拱手道,“二位大王放心,想来我家阁主自有妙策!”

    “如此最好,但愿吧,贵我双方合作应该有些诚意才行,你说呢,赵...先...生?”完颜杲阴阴一笑,赵良嗣尴尬的点了点头,笑得也非常难看。

    两日后,赵良嗣就把中京方面的消息送到了汴梁,此时黑袍人坐在走廊里,苦思了许久,方才给赵良嗣回了一封信。黑袍人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主意,其实想解决完颜宗望的顾虑并不难,只要将耶律淳的目光吸引到南京析津府就可。至于如何吸引耶律淳,就跌好好谋划一下了。(未完待续。。)

    (..)

第670章 南京风云

    嗯?赵有恭听得直皱眉头,那什么劳什子的金秋诗会,本就是纨绔子弟搞出来的私人聚会罢了,四姐儿去还说得过去,柴可言去凑什么热闹,难道她敢明目张胆的养面首不成?嘿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从没想过,柴大郡主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木娘子对所谓的诗会没什么好印象,杨婼然可是文采斐然的大才女,自然颇有兴趣的,推着木娘子,甜甜道,“木姐姐,我们也全看看吧。”

    木婉清天性吃软不吃硬,被杨小娘子这般软绵绵的纠缠着,很快就经受不住了,寒着小脸戳了戳杨婼然的额头,“行了,烦不烦,去就去吧,今个要不去,你是不是要纠缠一路?”

    杨婼然伸出可爱的小香舌,咯咯一笑,跑到前边去了。赵有恭沉着眉头想了想,决定跟着木娘子去看看,自己要是不去,凭着木娘子的性子,还不知道惹出什么祸端来呢。

    金秋诗会,由于乃是汴梁纨绔子弟张罗的,所以往往比其他诗会要盛大许多,以前金秋诗会,也就贵族子女联络感情罢了,可今日不同,因为柴郡主和茂德帝姬都会来。开玩笑,这可是皇室两朵金花,以前想请一人都不可得,今日二人都来,能不吸引人?于是宣和六年的金秋诗会门票很贵,就连那些不懂诗词的富商也往诗会凑,这入场费能便宜了?

    没人晓得柴郡主要干嘛,刚刚当上了太子妃,还往金秋诗会跑,这不是明着打太子殿下的脸么?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太子殿下竟然也不管,就连官家也不出声。看来啊。传说也未必全是假的,这柴郡主和太子殿下就是一对儿有名无实的假夫妻。

    乘着小轿,来到蔡河西口岸边。此时蔡河之上停靠着一艘巨大的画舫,不少纨绔子弟站在船头展露。一看到帝姬从轿子里下来,一个个兴奋地脸都红了。不少人整整衣冠,免得一会儿行李时给帝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帝姬到来,场面热闹,相反柴郡主到的时候,场面就冷清了许多。虽然很多人心里都明白,柴郡主对太子殿下并不怎样,可她毕竟是太子妃。太子殿下不敢整治秦王殿下,难道还整不了他们这些小民吗?

    今日,帝姬穿着一身米黄色宫纱,长发拢起,两条丝带落在耳边,如今的帝姬早已不是青春少女。想八年前,帝姬身着白色锦袍,手持木棍,随着永宁郡王横行街头的样子,当真是英气勃发。稚嫩可爱。今日的帝姬,成熟了许多,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魅惑,她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聚集着所有人的目光。

    念风不止,东吹一夜,看汴梁城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是男人,没有不愿意做风流鬼的,而帝姬就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没人会不爱。

    赵有恭早已懂得了如何运用自己的美貌,每当看到那些男人痴痴地目光时。她就会有一种自豪感,原来就是一个弱女子。依旧可以将这些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本来很好的事情,却没想到柴可言会来,对这位名义上的皇嫂,赵福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可同样又与赵有恭纠缠不清,不知为何,有点讨厌眼前的馨儿姐了,于是,她转过头,轻轻地冷哼一声。

    柴可言自然留意到赵福金的反应了,她也不以为意,直接入了船舱。这是一艘诺大的楼船,直上二楼,可以浏览整个蔡河美景。赵福金舍弃那些纠缠不清的纨绔公子们,快步来到了二楼,纨绔子弟们也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他们知道帝姬与太子妃有话要说,所以一个个乖乖地在外边等着。有些话不能听的,听进去是要倒大霉的。

    “馨儿姐...不,皇嫂,以你今日之身份,不太合适来这里吧?”赵福金语气不善,甚至带着点厌恶。

    柴可言经历的事情不知多少,又岂会被赵福金噎住?她轻轻一笑,手指抚着耳边秀发,轻声道,“怎么,帝姬来这事也要管了?太子殿下都不说什么,帝姬就不要多管了吧,要是看不过眼,尽可去告诉官家。”

    柴可言语气不屑,哼哼,帝姬还是有些天真了,什么是政治婚姻?那是舍弃一切的婚姻,只要能维持婚姻,脸面、羞耻,都可以丢弃,因为比起柴氏,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赵佶忌惮柴氏,赵有恭同样忌惮柴氏。

    “馨儿姐...你变了...”赵福金有些愣神,曾几何时,柴郡主温文尔雅,谈吐不凡,今日却如恶妇一般,上来就是一些锋利的言辞。

    “四姐儿,你不也一样么?以前,你对这些货色可是从来不多瞧一眼的”说着话,柴可言翘着葱葱玉指,指了指外边那些纨绔们,可当目光移到蔡河栈桥时,她就愣住了,同时脸上还浮现出意思复杂之色,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当那个身着紫色金龙袍的男人来到楼船时,周围马上安静了下来,有些胆小的已经自觉地后退几步,让出了一条路。赵福金眉头蹙起,心中叹了口气,比起秦王,其他男人差的太多了,难道想找一个能够抗衡秦王赵有恭的男人,就如此难么?

    汴河边上有太多纨绔子弟了,有许多还是熟人,赵有恭并不担心柴可言,以柴可言的手段,只有她吃别人的份,别人能把她吃了?倒是四姐儿,着实让人担忧呢。杨婼然有点傻呼呼的跟在木娘子身边,不是说金秋诗会么,怎么一点诗会的味道都没有,倒像是相亲的,瞧那些女子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像是楼里的姑娘一般。怪不得殿下不要她来呢,哼,要知道这样,就不缠着木姐姐了。

    来到二楼,赵有恭径直朝柴可言二人走去,话说见赵有恭脸色铁青。赵福金还是有点怕的,毕竟相处那么多年,想不怕都难。想要伸手拽住赵福金。却不防那柴可言竟然扭着柳腰款款走来,瞧柴可言脸上的媚笑。赵有恭心中就是咯噔一下,这娘们要干嘛?

    “凌哥儿,就知道你会来,今晚牡丹亭下,奴家等你”说罢,粉色香舌舔了舔嘴角,右手捏着帕子,左手在赵有恭小腹上轻轻按了按。

    嘶。真是要人命,如果一个冷艳无双的女人展露风流,威力一向很强大,就像赵殿下一般经受不住师师的魅惑一样。柴可言这个动作,可是有不少人看着呢,虽然是在二楼,但上千双眼睛盯着,总有人看得清。柴可言就是诡异如此,反正她柴可言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还怕什么。倒是赵有恭,哼哼,真的敢一点名声都不要么?

    柴可言真的很毒。如果是两年之前,赵有恭绝不会在乎什么名声的,可现在大业将成,名声就变得尤为重要了,“可言,这就是你的报复,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赵有恭说出的话让柴可言大为吃惊,在她惊诧时,赵有恭左手一揽。大嘴印上去,狠狠地吻了吻柴可言的芳唇。他咧着嘴,嘿嘿冷笑道。“可言,你说官家会怎么对你呢?会不会连累整个柴氏呢?记住,本王之前的话依旧有效!”

    “你...”饶是柴可言精明睿智,依旧被赵有恭搞得手足慌乱了,这赵凌真是个疯子,他就真的一点不在乎名声了么,他难道不想要那高高在上的皇权了?

    “赵凌,别以为你次次都能赢!”

    “至少到现在,是赢的,可言,想好哦,千万别跟本王比无耻!”

    赵有恭脸上挂着点坏笑,可是心里有多苦涩,就只有自己知道了,真的不在乎名声么?当然在乎,而且很在乎,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名声是个拖累。如果要名声就要放弃很多东西,做起事来也会多有掣肘,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着要不要换个思路。

    柴可言是很聪明,可惜,有一个秘密她不知道,小刘妃的儿子可不是赵佶的!

    有时候柴可言真的搞不懂赵某人是什么玩意变成的,做事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以他如今之身份,总该顾全下名声的,可偏偏反着来。自知今日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了,柴可言挣脱赵有恭的臂弯,翻个白眼头也不回的朝楼下走去。赵有恭冷笑一下,拽住还有点发愣的赵福金也往楼下走。赵福金自是不愿意离开的,只是她那点力气,哪里拗得过赵有恭。

    画舫之外,满是殷切的眼睛,好不容易等来了帝姬,却没料到秦王殿下会突然杀到。今日赵福金所作所为可着实让赵有恭生气的很,扫视四周,看着这些新一批京城纨绔子弟,他剑眉轻挑,不怒自威道,“从今往后,谁也不准怂恿帝姬掺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谁要是敢借机乱打帝姬的主意,小心本王把你们发配西伯利亚。”

    赵有恭语气不是那么高昂,却阴气森森的,一干纨绔子弟哪里敢跟赵有恭作对,那西伯利亚可是在极北之地,听说还有野人出没。乖乖,跑那地方去,不是比死还难受么?帝姬虽有百般好,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被赵有恭双目一瞪,一帮子人赶紧拱拱手作鸟兽散,至于什么金秋诗会,改日再举办吗,何必今天惹秦王殿下发怒。

    转眼间蔡河河畔变得空空如也,赵福金气的小脸晕红,用力想要甩开赵有恭的手却不可得,她跺跺脚,气呼呼道,“凌哥儿,你做什么,小妹的事情不要你管。”

    “哼,你的事儿,本王想管就能管,告诉你,只要本王在,你就少玩那些幺蛾子,现在回去好好待着!”赵有恭挑着眉头,不容置疑的拽着赵福金的手,就这样,帝姬气了一路,还是被送回了皇宫。也从这一天起,赵福金发现自己不管去哪,总会有人跟着,而这些人可不是宫里的侍卫。

    汴梁繁华,往往繁花似锦的日子过得会非常快,转眼间秋天来了,庭院里的枯叶多了许多,赵有恭背着手不断踱着步,脚踩在枯叶上,发出一种有规律的沙沙声。布控恒王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什么都没发现,听雨阁更是奇妙,之前高调的惹出一场场风波后。又彻底销声匿迹。有时候不怕敌人多强,就怕看不见摸不着。与完颜宗望和耶律大石交锋无数次,甚至十几万大军交战也曾有过,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担忧过。明知道听雨阁不安好心,却有揪不出听雨阁的老巢,又如何不担心呢?

    恒王府与听雨阁到底有没有关联,还未可知,听雨阁将四姐儿逼成这样,目的又是为何?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可问题却是越来越多。

    秋日风雨绵绵,裹着一丝寒风,秋日的汴梁城,就如那春日开封一样的醉人,庭院里湿漉漉的,黑袍人倒拖着一个扫帚,竟慢悠悠的扫着走廊积存的雨水。宅院里有不少人暗中护着的,他们看到黑袍人悠然自得的扫雨水,一个个眉头紧蹙,大为纳闷。阁主这人有时候跟疯子一样。没人能搞懂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就像现在,傻乎乎的拿扫帚扫雨水。难道阁主真的闲得慌?

    如今听雨阁遭受的损失也不小,先是尹开被杀,紧接着是古长老潘龙城被抓回雍仲圣地,随后冒头的叶城歌又死了。赵殿下那边为了听雨阁头疼,而听雨阁的人也非常惧怕与赵有恭为敌,互相害怕,这就是现实。叶城歌死后,紫淑堂堂主何若龙代替了叶城歌的位子,何若龙与叶城歌性子不一样。叶城歌是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而何若龙则是能多说一句就多说一句。北边赵良嗣早就传信来了。阁主却不慌不忙,何若龙可是心急得很呢。

    “阁主。赵良嗣催促咱们早做应对,以免让赵某人得了便宜,为何阁主却不急不躁?”何若龙来到走廊下,想要接过扫帚,黑袍人也没拒绝,将扫帚丢给何若龙,若无其事的靠在柱子旁。其实黑袍人心中也明白,恐怕何若龙想问的,也是其他堂主想问的吧。

    “何堂主,你觉得需要担心么?本座既然如此,自然是早有应对,哼哼,估计过不了几天,那赵某人就要乖乖地离开汴梁,滚到北边去了。只要他不在京城,许多事也少了掣肘,柴可言、赵福金,必须要为我们所用才行!那赵某人,真以为这般护着帝姬,就可以平安无事了么?”

    黑袍人语气里有着浓浓的自信,房府算准了赵有恭会上当一般。何若龙眉头紧锁,心里无数个问号冒出来,那柴可言精明似鬼,帝姬也是聪慧无比。虽说眼下这两个女人好像都跟赵某人关系不怎样,可要她们转过头来对付赵某人,是不是有点扯了?

    黑袍人不会跟何若龙解释太多,有些事情不是何若龙等人应该知道的,赵有恭,呵呵,争斗了这么多年,也该分出胜负了,只要这次计划成功,赵某人将彻底陷入困局,而听雨阁也会趁势而起。黑袍人说赵有恭会离开汴梁,事情很快就应验了。

    十月初一,又是一场秋雨肆虐,师师抚着一张古琴,弹奏着赵有恭最喜欢的那曲《阳春白雪》,庭院里气氛静谧,许多人都安静地听着。杨婼然本就是曲艺大家,可听了师师的琴艺,还是心生佩服的。静谧优雅的环境里,总是有些大煞风景的人,杨再兴踏着雨水,匆匆而来,琴声也戛然而止。拱拱手,杨再兴将一封信递给了赵有恭,随后在一旁等候起来。

    一开始,赵有恭着实没有多想,本以为是平常的边关急报,因为最近林冲和海东珠对西伯利亚土著发起清剿,战事没有断绝,所以有急报传来并不奇怪。可是看了几眼,渐渐地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完信,赵有恭脸色发寒,连握信的手也有些颤抖了。朱琏见赵殿下神色不对,起身接过了信,看了两眼后,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怎么会这样?不怪赵有恭和朱琏如此凝重,因为就在昨天,新任析津府南京防御使卢俊义暴病而亡,副将曹珊亡故,副将燕青不知所踪。

    怎么会这样?卢俊义正是春秋鼎盛,怎么会暴病而亡?最蹊跷的是燕青不知所踪,呵呵,这其中猫腻不少啊。卢俊义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应对才行,本来让出蔚州,留下粮草辎重,指望耶律淳牵制住完颜宗望,给完颜老二制造点麻烦的,可现在南京析津府发生剧变,南京防御必然会发生混乱,以耶律淳之头脑,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南京,而去攻中京大定府么?

    几乎没有思索太久,赵有恭就有了决断,必须尽快北上才行,要是真让耶律淳重新夺回南京,事情可就不妙了。不过在北上之前,必须做好安排才行,因为对京城的局势始终怀有担忧之心。当夜,朱琏为赵有恭收拾着一些必要的衣物,而赵有恭也在客厅中召见了几位近臣。

    唐淼、东方瑾、独孤求败全部就坐,赵有恭紧锁眉头,满是担忧道,“本王离开后,京中之事就拜托几位了,唐淼,独孤兄,遇事不可莽撞,多与东方先生商议一下。”

    独孤求败眼高于顶,从来不将别人看在眼里的,这次能跑过来开个会,也算给赵殿下面子了。唐淼和东方瑾闻言后相视苦笑,他们俩商议下就行了,至于独孤先生,那肯定是独来独往的,这位独孤先生遇事自己处理,纯属在暗堂挂个名而已,就算调遣,那也是殿下亲自相求才行。

    知道京中的局势有些诡异,可以说事关重大,因为定国军在汴梁的势力相对比较弱,如果有意外发生,对整个关中大业可不是什么好事。东方瑾拱拱手,少有的正容道,“殿下且去,京中一切自有某家担着,而且有大王妃在,京中应该出不了岔子。”

    “有自信便好,独孤兄,还有唐淼,务必盯好恒王府,本王总觉得要出大事呢!”说罢摇头苦笑了下,也许这就是人生的苦处吧,明知道有问题,却发现不了问题,而面对的又是后周柴氏,这柴氏要真的跟听雨阁有勾结,又岂是想灭就能灭的?

    十月初三,赵有恭打马北上,两日后就来到了北京大名府,这段时日,秦王府名下的产业发展迅猛,早已经遍布山东河北,而这一切也少不了孟玉楼的功劳。半年前,孟玉楼就将住所移到了大名府,阳谷终究是小地方,而大名府不同,此处水路发达,城市繁华,更重要的是有梁世杰梁中书为外力,做起事来也方便了许多。

    孟家小娘子可是好久没见过官人了,赵殿下这一来,那可真是人了一年的寂寞有了发泄处,见了面,什么也没说,将赵殿下关在屋里就是一阵阵翻云覆雨。面对这位**的小娘子,赵有恭也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应对,开什么玩笑,要是这点事都无法满足孟小娘子,不是逼着这位小娘子去找野汉子么?

    屋内春色无边,房门外李瓶儿咬着粉唇把着门,听里边一阵阵诱人的声音,她下身有了些不太舒服,湿漉漉的。本能的夹紧双腿,却是无济于事,慢慢的,身体燥热起来,一只手也不安分的抚摸着小腹。李瓶儿身材娇小,可身材却是傲然,尤其是那诱人的双峰,就连孟小娘子也多有不如。

    一个时辰后,孟小娘子趴在榻上几欲昏迷,赵有恭拍拍美人的香臀儿,笑眯眯的走到门后,一拉房门,早已迷迷糊糊地李瓶儿就倒了进来,感受到那强烈的男子气息,李瓶儿双眸似水,娇滴滴的嗔了一声,“殿下,奴...奴不是故意的....”

    “嘿嘿,既然来了,就别走喽”说着抱着星眸微闭的李瓶儿去了榻上,赵有恭使出浑身解数,总算征服了两匹胭脂马,莫看李瓶儿娇滴滴的,可到了榻上却狂放的很。(未完待续)

第671章 静静地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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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毛文龙的皮岛根据地还在,就可以很好牵制女真人的注意力,但有皮岛大军,女真人就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南下亦或者西进向南破长城关隘。很多人都质疑皮岛的意义,说毛文龙自始至终都没取得什么骄人战绩,跟土匪一般,就是抢点东西,打不过就跑。可恰恰,这就是毛文龙的优势所在,皮岛所部根本无需跟女真人硬拼,假设,女真人集结大军南下,或者西进向南破长城关口,毛文龙就可以趁虚而入,对辽东一带造成大规模的破坏。不需要多,只要毛文龙成功折腾一次,所谓的后金国就会元气大伤,甚至会重新陷入困局,要么拼命南下抢粮,要么被大明朝逐步以利诱之进行分化瓦解。可以说自努尔哈赤到皇太极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打毛文龙的皮岛存在一天,女真人就不敢肆无忌惮的南下,可惜,所谓的大英雄袁崇焕死心作祟杀了毛文龙,更为要命的是还解除了毛文龙建立的皮岛根据地。可以说正是大英雄袁崇焕亲自葬送了大明朝的辽东战略优势,致使后来皇太极毫无顾忌的南下破长城关隘。

    今日慕容复就是后世的毛文龙,他于辽阳府东部暗中积蓄实力,人数不多,但牵制搞破坏完全可以了。而完颜宗望呢?他也不是袁崇焕,他看的更为高远,完颜宗望自然知道慕容复狼子野心,但眼下必须用完颜宗望,因为只要慕容复能搞乱辽阳府,势必大乱完颜晟的整个部署。据完颜宗望了解,如今辽东会宁府可用之兵五万左右,只要辽阳府出了乱子,完颜晟必须分兵去救辽阳府,如此一来,手上的兵马更少了,要维持辽阳府安宁,至少得调用两万兵马,哼哼。仅靠三万大军,完颜晟敢出会宁府百里决战么?

    完颜宗望算计的非常准,就在辽阳府被破当天,完颜晟就紧急征调万余大军。以四太子完颜宗弼为主将开赴辽阳府,此外各部兵马向东收缩,集中在长春州、宾州等地,拱卫大金国国都会宁府。可以说完颜晟这种做法,是眼下最为明确的决断了。毕竟人数不占优势,还跑出去跟完颜宗望决战,那不是拱手让出汗王之位么?

    由于完颜晟主动放弃外围,完颜宗望一路畅通无阻,仅用了一日,就打下了大大小小三十二座城池,行军速度可以用飞速来形容了。不过完颜宗望可不敢放松戒备,因为这位叔叔最善奇袭,如果让他捕捉到战机,失了主动权。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完颜宗望显得很简单,不比忙着跟完颜晟决战,但必须占据主导权才行。

    中京上京兵马云集会宁府西部,而耶律淳也调集三万大军将房山县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今守卫房山县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先前临阵倒戈的郭药师,郭药师见耶律淳率兵来攻,差点没吓尿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愿意再临阵倒戈一次,可是他太明白耶律淳的为人了,抵抗一下还有可能活命。可要是投降,耶律淳定将杀他郭药师祭奠军旗。耶律淳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攻破房山县,抵达析津府城下才行。那定.不会给他太长时间的,赵某人不是傻子,再知道他耶律淳不对大定府动手后,就明白该怎么做了。棋子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有用,没用的棋子是不需要存在于棋盘之上的。定.能让出蔚州,也一定能重新攻打蔚州。如今蔚州只有一万余人,这些人在凶悍的定.面前又能坚守多久?必须要快,敢在定.来之前打下析津府,有了析津府城池做为倚仗,就谁也不怕了。

    房山县战况惨烈,远在大名府的赵有恭也是神色忧虑,急报已经送来好几件了,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孟小娘子替赵殿下揉着太阳穴,还不断安慰着些话,“官人,莫要着急,出不了大事的。”

    哎,孟小娘子还是太天真了,从卢俊义的死开始,明显是有人布了一场大局,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后招呢?三娘就在一旁等着呢,赵有恭思索了下,提笔写了一封急信,“三娘,立刻派人送到耶律大石手中,命他放弃蔚州,改由飞狐一带进入易州,另高宠领骑兵游弋于飞狐与蔚州之间,防止蔚州兵马潜出城阻拦大军进入易州!”

    赵有恭这条军令是有点冒险的,因为要是有什么意外,耶律淳不打南京集结重兵向西返回,那这支绕过蔚州,经飞狐进入易州的兵马就有被两面夹击的可能。

    不过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战术兵法,只能随机应变,既然确定耶律淳已经拼了命要拿下析津府,就不再担心他会返回来了。

    军令很快就抵达耶律大石手中,耶律大石也是兵法大家,自然明白赵有恭的意图,他当即召集部众,命高宠领骑兵先行,其余各部放弃围攻蔚州,只在蔚州东部建立一条防御带,其余两万兵马即刻配合高宠的骑兵赶赴易州,务必在耶律淳攻破析津府之前与之展开决战。

    定.迅速做出反应,不在攻打蔚州城,这下彻底解放了近四万大军,尤其是高宠所部骑兵,往飞狐县一窜,整个战局变得明朗起来,蔚州兵马自然不敢擅自出城的,出去打,不是找死么?军报抵达房山县外围,耶律淳一听定.从飞狐县进行突破,当即吓得冷汗直冒。耶律淳领兵多年,会想不到飞狐县的问题么,可是他要是再往飞狐安放重兵,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攻打析津府了,无奈之下,只能赌定.会盯着蔚州不放。既然赌输了,那就只能拼命了,不能在定.突破易州抵达析津府之前成功,那就死在这里吧。困局之下,耶律淳被激出一股血性,他扯掉上身软甲,接过了一把长柄钢刀。

    “儿郎们,能不能回到南京城,就看此战,本王将与尔等共赴难关”耶律淳声音高昂,语气诚恳,当他亲自提刀攻城时,那些辽兵也被刺激到了。将奋勇向前。兵则悍不畏死,更何况,耶律淳还是一个高贵的亲王。

    耶律淳亲自上阵,辽军士气高昂。郭药师吓得脸色灰白,此时手底下七千多人已经打得只剩下四千多了,再打下去,就变成光杆司令了。郭药师是个识时务的人,他非常清楚。只要手底下有兵,大宋朝就得养着他,要是没了兵,他郭药师连个屁都不是。想到此处,郭药师当即下令打开房山东门,自此逃窜而去,直到永定河一带才停下来。

    十月初十,房山县陷落,耶律淳率三万多大军奔赴南京析津府,本来一切还有悬念的。毕竟析津府城高墙厚,就算没有主将坐镇,也能抵挡一番的。可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南京临时守备将军岳寒林下了个愚蠢的命令,他竟然领着近三万大军出城决战,结果可想而知,依靠着高昂的士气,以及精锐飞云骑,南京守备大军一败涂地。这一战,三万大军被杀的血流成河,鲜血从南京城下,一直绵延到了永定河河畔。

    十月十一。当耶律大石率军抵达房山后,听到了一个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南京析津府易手,耶律淳再次成了南京之主。从房山县被破,再到大军决战于南京城外,仅仅用了十二个时辰。赵有恭哪怕是神仙也不可能阻止耶律淳入主析津府的。当消息传到大名府,赵殿下正搂着孟小娘子说悄悄话呢,乍听耶律淳重新入主南京,惊得嘴巴一咧,差点把怀里的孟小娘子丢地上。孟玉楼对那什么南京城丢不丢,并没有太大概念,纤手恰恰赵有恭的胳膊,没好气道,“殿下,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死奴家了,不就是析津府么,头疼的该是官家才对。”

    “...你晓得什么,事情没那么简单的,本来想着耶律淳能牵制完颜宗望的,谁曾想卢俊义突然暴亡。眼下耶律淳占据南京,完颜宗望上了掣肘,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灭掉完颜晟了。到那时候反过头来再与官家两面夹击耶律淳,这耶律小儿还是只有败亡的份儿。”

    赵有恭摇头晃脑的,总之,他可不希望耶律淳完蛋的这么快,有耶律淳钉在这里,不管完颜宗望还是赵官家都得忌惮三分。虽然手握西北大片土地,定.也号称二十四万,但其中不稳因素太多了,首先回鹘、西夏暗藏风险,关中大运河刚刚开拓,也需要休养生息,如果没有必要,实在不宜再开战端。所以眼下需要耶律淳活着,可惜这耶律淳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铁了心要夺回南京城,估计是这位秦晋王殿下在易州憋太久了,他太需要出来透透气了。

    由于唐淼不在,三娘又去白沟河一带找杨惟忠、和诜等人传令,身边对情报有研究的也只剩下梅剑姐妹了。将梅剑唤进来,小声吩咐道,“丫头,领人去查一查岳寒林,如果有机会,将他带到大名府来,本王要亲自问问他。”

    赵有恭觉得岳寒林身上有很多问题,首先岳寒林可是西北军出身,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可是这次却犯了有如儿戏般的低级错误,放弃南京城,与耶律淳的大军出城决战。岳寒林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他是故意这样做的。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理由的,赵有恭需要知道自己败在了什么地方。

    两日后,梅剑传回来消息,说是岳寒林感罪孽深重,于白沟河河畔自刎。得到这个消息后,赵有恭可谓是失望至极,岳寒林这一死可是断了许多线索。

    南京大战结束,辽东占据却刚刚进入起始阶段,十月十三,完颜宗望以完颜杲为征东大元帅,率三万大军直逼宾州城,完颜晟自然不敢怠慢,调集重兵于宾州一带,打算利用宾州有利地形以及城高墙厚,尽可能的消耗完颜宗望的有生力量。完颜晟也不想当个缩头乌龟,只是当年上京临潢府一战,损失不小,后来又进攻西京云中府,与定.恶战一场,惨败而归,这一战可谓是元气大伤。而那个侄儿完颜宗望却恰恰相反,连番征战下来,不仅兵力没有折损,反而越聚越多,现在已经对会宁府形成了绝对的兵力优势。

    完颜晟等待着攻城战,而完颜杲一路急行军,眼看着就要到宾州城的时候。却立刻下令,大军后退五十里就地扎营。完颜杲这一出,彻底把完颜晟搞懵了,大军疾行。走到半路又返回,这是再折腾部下几万大军么?完颜晟与自己的兄弟有些交情,知道这位兄弟不是那种莽撞白痴之人,所以完颜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他知道完颜杲如此做必有深意。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结合着最近得到的军报,完颜晟仔细思索起来,完颜宗望和完颜杲到底要玩什么鬼把戏呢?

    现在完颜杲威逼宾州,完颜宗望驻扎在双辽县随时准备进攻黄龙府,嗯,宾州,黄龙府。突然间,完颜晟想到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双辽县处在宾州和黄龙府西南方。能随时抵达这两个地方,看似驻扎在双辽县非常不错,可实际意义又有多少?如果完颜宗望突然袭击黄龙府,会宁府也有足够的时间派兵南下驰援。不对,如此简单的道理那个侄儿不可能不知道,他必定不是为了宾州或者黄龙府,顺着地图往下一缕,咸州、贵德州,嘶,看到这两个地方。完颜晟几乎是倒抽一口凉气。错了,错了,完全被那侄儿给耍了,他哪是要打宾州和黄龙府。哼哼,从双辽县往东南方向一插,打下兵力空虚的贵德州,很快就能阻断辽阳府与黄龙府之间的联系,至于为什么迟迟不动手,恐怕是在等啊。

    四王子完颜宗弼可是刚刚领兵前去辽阳府平乱。完颜宗望这是在等自己的四弟领兵全部进入辽阳府境内呢,呵呵,真是好计谋,这是要一口气吞掉那两万精兵呢。知道了完颜宗望的心思,完颜晟却毫无办法,因为现在估计完颜宗弼早已经过了贵德州,说不定已经陷入辽阳府混战中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完颜宗弼能沉着应对了,挥兵援救辽阳府?开玩笑,只要大军一调动,估计完颜杲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如果会宁府丢失,保不保辽阳府和完颜宗弼还有意义么?

    会宁府附近出奇的安静,可辽阳府的气氛却变得异常诡异,完颜宗弼领兵抵达辽阳府附近后,慕容复就领兵退出辽阳府,直接退到了辽阳府南边的镇海府。完颜宗弼领兵多年,做为大金国后起之秀,自然是能力不凡的,他没有急着去追慕容复,因为慕容复的做法太让人生疑了。已经快占据辽阳府了,却又打也不打直接退回镇海府,请问不奇怪么?一定有问题,完颜宗弼命令斥候外放五十里,严密关注四处有没有异状。很快,变故就出现了,十月十七,驻扎在双辽县的完颜宗望领两万大军突然东进南下,猛地对黄龙府南部的咸州发起疯狂的攻击,如今咸州城只有两千守军,哪里顶得住疯狗一样的完颜宗望,仅用了一个时辰,完颜宗望就拿下了咸州,紧接着马不停蹄追着败兵的屁股冲向了贵德州,等到完颜宗弼反应过来的时候,完颜宗望已经占据了咸州和贵德州,彻底截断了完颜宗弼所部大军与北边的联系。

    完颜宗望如此做,看似面临着被两面夹击的危险,但他并不怕,这就是具有兵力优势的好处,双辽县还有两万大军按兵不动,只要完颜晟敢派兵驰援,那两万大军随时都能抵达咸州,到时叔父完颜杲所部大军再逼迫宾州和会宁府,完颜晟如何做?完颜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蠢到为了辽阳府和完颜宗弼,让出整个会宁府的,没了会宁府,汗王还能叫汗王?

    经过一场大战,辽阳府早已变得残破不堪,走在曾经繁华的市井小路,完颜宗弼心思沉重,脸色变得阴沉可怖。如今可真是进退两难啊,进,那慕容复远在镇海府,随时都能经水路转移,退,有那好二哥领兵截断后路。死守辽阳府?完颜宗弼从来没有死守辽阳府的心思,如今辽阳府内辎重被抢去,几乎精光,没有粮草,如何死守?

    十月十九,就在完颜宗弼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接到了一封信,这是完颜宗望的亲笔信,内容也很简单,约他到辽河枣林桥叙话。完颜宗弼只是稍微想了想,便做了回复,他会去枣林桥的,也可以说没有别的选择了。其实完颜宗弼并不怎么恨完颜宗望,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斗个你死我活的。

    秋天的枣林桥风不小,尤其是现在已经到了深秋时节,更是寒冷,这辽东大地,秋天就像是初冬来临。系着披风,完颜宗弼骑马来到了枣林桥,此次前来,他只带了两名亲卫,这次是来谈判的,那二哥还不至于下毒手,如果二哥如此无赖,也到不了今天这地位了。完颜宗望早就在桥头等着了,只见桥面上摆着一张酒桌,放着两碟小菜,见完颜宗弼前来,完颜宗望展眉笑道,“老四,这里,为兄等你一会儿了,快来吧。”

    完颜宗弼也确实有些冷了,下了马快步走上枣林桥,坐在对面狂饮一杯,完颜宗望眉头一挑,笑眯眯的问道,“老四,你就不怕酒中有毒?”

    “呵呵,二哥要是下毒,就没必要让小弟来枣林桥了”完颜宗弼说这些时还是非常自信的,这二哥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但是他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毒死他完颜宗弼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逼着其他兄弟紧紧跟随在完颜晟身旁?

    “好,老四,你这点跟为兄很像,为兄说句实话,你我兄弟几人,为兄也就对你另眼相看,至于大哥,呵呵....好大喜功,腹中草包。”

    完颜宗弼可不知完颜宗望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只能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完颜宗望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老四,你我终究是兄弟,所以,为兄希望你能过来帮我一把。你难道真的满足现在的生活么?哼哼,胸无大志,老是想着今天抢一点,明天抢一点,有什么用?你知道南国的好么?那里财富满地,美人如画,那南人更是懦弱,只要我兄弟联手,何愁不能南下侵吞大宋?老四,你是不是觉得为兄在说谎?呵呵,即使没有汗王之争,为兄也断然不会与这些老朽同路的,他们老了,失了雄心壮志,我女真勇士能杀出白山黑水,抵抗契丹,为什么就不能放马南下,占据南人的花花江山?”

    完颜宗望脸色潮红,变得有点疯狂,他没有说假话,句句都是真的。想历史上完颜宗望非大金国汗王,依旧破南京析津府,纵兵南下,制造了名动千年的“靖康耻”。

    完颜宗弼也在沉思着,他的心已经有点被说动了,他是个年轻人,只要是年轻人就有股冲动。畅想着大宋花花江山,完颜宗弼描画着一副美丽的画卷,金国铁蹄越过黄河,那里的美人、财宝尽入手中,谁能不心动?

    “二哥,帮你可以,不过你也要答应小弟一件事情!”完颜宗弼神色认真,完颜宗望没有迟疑,点头道,“说吧,什么事?”

    “当他日破会宁府,给叔叔留具全尸,不得辱他家人!”完颜宗弼说的很强硬,如果完颜宗望不答应的话,他一定会选择死守辽阳府的。完颜宗弼如此做,也不光为了完颜晟,也是为了自己,如果完颜宗望连叔父完颜晟都能狠下心来百般虐待,那对别人呢?(未完待续。)xh118r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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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红枫血

    完颜宗望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可此时,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将此生憎恶的完颜晟交给完颜宗弼处置,其实就是给了完颜晟最大的尊重了。[ 超多好看小说]【..】完颜宗弼起了身,握住完颜宗望的手,有些佩服的点头道,“二哥,多谢了!”

    枣林桥上,当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联手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大金国的局势已经进入了尾声,而此时的慕容复,也在镇海府默默耕耘着,他很清楚,完颜宗望是头恶狼,等到拿下会宁府解决了完颜晟,只要大金国局面一稳,这头恶狼就该对他慕容复动手了。慕容复苦心经营,将镇海府已经南部几城全部掌控,随后又给赵有恭去了封信,他需要外援,而这个外援只能是赵有恭。慕容复知道自己还很弱小,只能先给别人当棋子,之前是完颜宗望的棋子,如今大金国局势已经明朗化,他慕容复这颗棋子就该去掉了,为了存活下去,只能再给赵有恭当棋子。这些年来,慕容复与赵有恭接触不少,从赵有恭身上他学到了一点,那就是在时机未成熟之前一定要忍着,不就是给别人当棋子么?没有关系,等到他彻底占据辽阳府大片土地,这颗棋子就可以当家做主了。

    话分两头,完颜宗望收服完颜宗弼后,立刻集结双方四万大军猛攻黄龙府,而完颜杲为了配合完颜宗望,大军围困宾州,将完颜晟大部分兵力都牵制在了会宁府附近。完颜宗望收服完颜宗弼这件事,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黄龙府,如今会宁府附近还有完颜宗翰以及完颜宗干的人呢,以前,他们只是觉得老二这个人心黑手辣,跟着他未必有好,尤其是完颜宗干,那早些年可是没少挖苦讽刺完颜宗望。如今叔父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完颜宗弼都没问题,想来老二也不会为难其他兄弟吧。有了这个想法后,大家便少了拼命之心。毕竟汗王是完颜晟和完颜宗望的,眼下其他人是没什么希望了,如此情况下,又何必为了别人死拼呢?

    宣和六年十月二十三。经过四天激战后,完颜宗望杀黄龙府守备将军富蓝,夺下黄龙府。十月二十四,大军北上,一日间破宁江州。抵达会宁府城下,会宁府被围,宾州附近的两万大军也成了待宰的羔羊,二十五日巳时,宾州守将完颜宗干率众出城归降,随后又静远、威州诸城一同归降。同年十月二十七,完颜宗望以完颜宗弼为大元帅,在会宁府西边,与驰援完颜晟的五女部以及海女直部展开激战,这一场大战。五女部和海女直部族中精锐尽出,双方共计七万余人剿杀在穆拉河河畔,大战持续了两天时间,最后完颜杲起兵突袭穆拉河北岸虎林,一把火烧了五女部的所有粮草。完颜杲这一战,颇有曹操火烧乌巢的味道,没了粮草,五女部和海女直部彻底大乱,完颜宗弼趁势发起猛攻,直接将两部两军打的节节败退。直到乌苏里江才停下来。

    两部联军被打退,也意味着完颜晟再无援军,会宁府彻底成了一座孤城。对完颜晟来说,他是非常不甘心的。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还是葬送在自己的侄儿手中,也许当年真的该痛下狠心,找机会杀了这个侄子。会宁府内,人心惶惶,许多女真贵族已经开始动起了心思。他们支持完颜晟也实属无奈,如今眼看着完颜晟时日不多,谁还死心塌地的撑着。于是,女真贵族暗中派人出城找完颜宗望,而完颜宗望对这些女真贵族并没有太大仇恨,只是做个入城不纵兵作乱的承诺,那些贵族们就感恩戴德了。因为按照女真人的规矩,破城后,这些之前跟着完颜晟的贵族们可都要抄家灭族的。

    有了完颜宗望的保证,女真贵族们就开始琢磨着如何帮忙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了。完颜晟聪明一世,末了也未想到自己会葬送在这些贵族手中。

    宣和六年十月二十九,仅仅对峙了两天,完颜宗望没有费一兵一卒,会宁府东门就缓缓打开了。辰时未到,完颜杲率领大军从东门而入,仅仅半个时辰,喊杀声就席卷半个会宁府,当完颜晟反应过来的时候,完颜宗弼已经领兵攻破宫门,看着一身银甲,手持虎头刀的完颜宗弼,完颜晟面露苦笑。

    “老四,没想到会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归顺完颜宗望么?”完颜晟心头最大的疑惑就在这里,如果不是完颜宗弼,形势不至于急转直下,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800小说网 Www.800Book.Net 提供Txt免费下载)

    “叔父,你老了,缺了些雄心壮志,但二哥不一样,他一心要南下中原,夺取大宋花花江山,这一点,你不能比。所以,还望叔父莫怪,请上路吧,只要叔父肯走,余下众人侄儿将设法保全!这是二哥答应下来的!”

    完颜晟心中无比苦涩,看来他真的老了,完颜宗望野心勃勃,可一定是好事么,说不定会将女真一族推向魔鬼深渊的,至于家人,完颜晟没有多想过,“老四,你以为老二答应了就无事了么,也许现在碍于你的面子,他不会动手,但之后呢?”

    “叔父,只要我还活着,约定依旧有效,还请叔父莫要为难侄儿,请上路吧!”

    说罢,完颜宗弼,挥一挥手,无数长弓手对准了场中完颜晟。此时的完颜晟没有愤怒,反而冷静了许多,想他南征北战,英雄一世,最后却落得如此凄惨的局面,抽出佩剑,日光下,灼灼耀眼,握紧剑柄,横着一抹,一道血剑喷涌而出。完颜晟高大的身子躺在了地上,完颜宗弼什么也没说,放下虎头刀,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完颜晟覆灭,完颜宗望迅速崛起,赵有恭不觉得意外,可也太仓促了。

    抬望眼,秋日沉醉,那静静地辽河,还要流淌多久?

    辽东局势渐渐变得明朗化,赵有恭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留在大名府了,同时也下令耶律大石率兵退回蔚州。如今耶律淳占据南京析津府已成事实,赵有恭不想为了析津府大动兵戈,耶律淳占住南京城。该头疼的是赵佶才对。离开大名府时,赵有恭还将孟小娘子也带走了,临走时做了一番嘱咐,从现在开始。秦王府在河北山东等地的产业不断转移,尤其是一些重要的物资,也全部由李宝的水军运送到沙门岛去。梁世杰也是个人精,得到赵殿下这一番吩咐,心里就琢磨了起来。看来以后这河北山东要不太平了,否则殿下何必转移产业?

    河北确实不会太平了,耶律淳占据南京,肯定会在短时间内扩展势力,以增加战略纵深,眼下耶律淳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南开拓,向北?呵呵,完颜老二是要忙着稳定大金国局势,可要是耶律淳敢主动招惹完颜老二,估计完颜老二也不会客气的。完颜宗望惹不得。就只能惹大宋,所以河北必遭兵灾。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完颜宗望一定会破南京,那时再饮马黄河,汴梁危矣。赵有恭并不想阻止这一切,因为如今的大宋需要鲜血来唤醒,不经历一场痛苦,怎么可能有凤凰涅槃之兑变?

    后世南京大屠杀,其实从某方面来说,应该谢谢鬼子。如果没有这场骇人听闻的惨案,国人依旧会麻木的生活下去,是这场惨案,让麻木的人们变得重新燃起战意。让分崩离析的党派们站在一起。如今大宋,与后世何其相似,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南国依旧是歌舞升平,该来一场惨剧。打醒这些沉寂在风花雪月里的宋人。

    十一月初,赵有恭回到了汴梁城里,萧芷蕴已经回了关中,但朱娘子还是留了下来,最近京中出了这么多事儿,师师一个人是无法做主的。十一月初七,王语嫣从姑苏来到了汴梁,同时还领来了一个客人。看着眼前的风波恶,赵有恭就知道慕容复又开始下棋了。呵呵,这慕容复也学会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了,其实就算慕容复不找王语嫣,赵有恭也没想过拒绝慕容复,因为支持慕容复站稳脚跟,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慕容复能牵制完颜晟,同样也能牵制完颜宗望。估计过不了多久完颜宗望就要对付完颜晟了,而他赵某人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全慕容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政治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客厅里,风波恶朝着赵有恭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个盒子,“殿下,我家公子感念之前照顾,特遣小人送来些稀罕物。此外,辽东一带连遭兵灾,粮食短缺,我家公子希望殿下能帮忙想想办法,看看能否与江南粮商斡旋一下。”

    风波恶说话时,一对眼珠子偷偷瞄着赵有恭的反应,说实话,他第一次当使者,对这种事情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说什么粮食短缺,摆明就是胡说八道,就是要秦王殿下帮忙多存积点粮食,也好收拢人心呢。其实辽东连遭兵灾,粮食并没有多大影响,倒是高丽那边,去岁大旱,今年开春又遭了水灾,粮食几乎颗粒无收,公子爷要这么多粮食就是为了收揽人心用的。最近高丽的日子苦不堪言,而镇海府离着高丽非常近,等拿下保州和丹东,再在熙川城用粮食打开局面,迅速能在辽东一带站稳脚跟,等到手掌几万大军,也就不再怕完颜宗望了,甚至挥兵北上,占据辽东也不是没有可能。

    慕容复再打什么鬼主意,赵有恭能不知道吗?如果慕容复真的能打下半个高丽,在辽东站稳脚跟,也是不错的,眼下慕容复实力越强,完颜宗望就越难受。佯装犹豫一下,赵有恭示意阿朱将木盒子收起来,笑眯眯的说道,“粮食的话,本王会想想办法的,不过能送去多少,本王就不敢保证了,另外,途经水运,价钱必须提上一些才行。”

    赵有恭坐地起价,这一点风波恶早就想到了,再说了人家赵殿下说的也没错,从江南运到辽东,光费用就是天文数字,价钱提一提也是应该的,“这点殿下放心,我家公子将付出双倍价钱。”

    “如此便好!”赵有恭示意风波恶坐下回话,二人东拉西扯,赵有恭旁敲侧击想要打听下镇海府的情况,风波恶看似粗犷,却也心细的很。嘴巴非常严。

    庭院里,阿朱捧着木盒子出来后,却在花池旁碰到了王语嫣,王小娘子一脸的不安之色。显然是担心里边的情况呢,这会儿见了阿朱,当即拉着她来到走廊里,小声问道,“阿朱。里边情况怎么样了,殿下答应了么?”

    “嗯,殿下答应了”眼见着王语嫣松了口气,阿朱心中叹口气,不由得苦笑道,“娘子,有些事情你得好好想想才行,公子那边一心光复大燕国,总有一天要跟殿下对上的,你总这样两边帮衬着也不是个办法。殿下虽然不说什么,娘子心里总要有个数才行,总不能要王妃那亲自开口吧?”

    阿朱觉得王语嫣有些糊涂的,今日不同往日,怎么也是殿下的人了,还这么老是帮衬着,殿下也许不说什么,可王妃呢?其他事王妃能忍,可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王妃可不会容忍的。若是王娘子还回不过味儿来,以后进了王府,对她可没有好处。阿朱也只能提醒一句罢了,至于怎么想怎么做。那是王语嫣自己的问题了。

    靠在柱子上,王语嫣神情落寞,她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敏感的,风四哥去曼陀山庄的时候,她想也未想就答应了下来,如今听阿朱说这些话。才晓得自己有多莽撞。

    午时刚过,风波恶就离开了楚王府,王语嫣执意要去送送,来到汴梁城外,看着风波恶上了马,她蹙着眉头说道,“风四哥,麻烦你回去跟表哥说一声,以后这种事莫来找我了,总是如此,对殿下不好的。”

    风波恶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些话王娘子早该说了,能忍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吧。岁月无情,世事变迁,当年还觉得公子爷与王小娘子那是天生一对,谁曾想,如今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将来有一天,公子爷总要与秦王殿下分庭抗礼的,那时王小娘子又该如何自处?如今划清界限也是好的,免得大家都不好受。

    风波恶匆匆离去,王语嫣有些落寞的回到了楚王府,刚一进门,就撞上了一个人,瞧见赵有恭那张充满坏笑的脸,不知怎地,心情轻松了许多,“殿下!”

    “呵呵,怎么,送人送的心情不好了?”赵有恭伸手刮刮王语嫣的鼻尖,牵着她的手去了后院,王语嫣能适时地划清界限,也算不容易了,又何必逼迫她太多呢?

    汴梁是个好地方,有风有雨还有美丽的景色,秋日里,蔡河边上有这一片迷人的红枫林,赵有恭并不喜欢欣赏风景,但今天还是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天气凉了,枫叶红了,前些日子秋雨扫过,林中还存留着几分雨水气。那一片红枫像一团团火焰,蔡河的红枫与后世香山枫叶大有不同,这里的枫树隔的距离有些远,更像是人为栽植的园艺,比起北国红枫,少了几分野性和自然。一个裹着白色披风的女子靠在枫树下,她手里握着一把小折扇,颔首低垂,仿佛看着脚下的枯叶,清风袭来,发丝掠过耳边,露出那张清冷绝世的容颜。

    “可言,看来你最近心情不错,找本王来有何事?”赵有恭走过去,伸出手霸道的揽住了柴可言的蜂腰,那双目灼灼,一点也不掩饰内心的渴望。感受着那强烈的男子气息,柴可言非常的不自然,她秀眉弯起,用力推了推赵有恭,“放开你的爪子,我现在是太子妃!”

    “哼哼,那又如何?你要是无心,为什么来这无人的红枫林?”赵有恭一点都不客气,柴可言却气的咬牙切齿的,也许赵有恭的话刺中了她心中的软处吧,内心里也渴望某样东西,这样东西,赵桓给不了,只有赵有恭能给。

    “你真是个泼皮无赖,与你有正事的”柴可言握紧折扇,朝赵有恭腰间一戳,趁着机会挣脱开来,转身朝枫林外走去。这是一片幽静的红枫林,靠着蔡河,周围少有人家,只有一处庄园,乃是恒王府的产业。来到院中,可以闻到浓浓的花香,赵有恭甚是奇怪,这时节百花凋零,怎么还会有牡丹花香?沿着香味儿追过去,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见走廊里放着挂着一些香囊,味道就是出于哪些香囊中。

    亭子里摆着一桌酒席,赵有恭翘着嘴微微笑着,柴可言可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今日这般柔和,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相求吧。不知柴可言是怎么想的,院子里不见半个下人,她亲自端着一壶酒放在桌上,随后朝着赵有恭招了招手,还有些不耐烦的哼道,“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滚蛋!”

    “这叫什么话,可言相邀,本王怎能不给面子?”说着话,赵有恭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瞧赵殿下这幅厚脸皮的样子,柴可言轻声冷笑,喝喝喝,喝死你个王八蛋算了。本来就恨死他了,可有些事情还不得不求他。

    坐在对面,二人沉默不语,气氛尴尬的很,赵有恭也不想这么干巴巴的坐着,放下酒杯笑道,“可言,你找本王来恐怕不是喝酒这么简单吧,说说吧,到底怎么想的?”

    “你这人还真是直爽呢,也没什么大事,最近山东那边碰上点问题,需要转移一批绸缎和瓷器,你在沙门岛放着那么多船,可不可以帮忙派几艘转运到苏州去?”

    赵有恭心中暗笑,这柴可言还真不愧是人精,他赵某人晓得山东河北会不安全,柴郡主自然也想得到。大批量的绸缎和瓷器,其实还是走水路最安稳,而眼下在山东拥有大量船只的也只有李宝的水军了。怪不得一向高傲的柴郡主低下高贵的头颅,低声细语了呢,“可言,既然你都发话了,本王能不答应?不过,你也知道的,这海上运输辛苦得很,本王没什么问题,但那些士卒辛苦一番,总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有吧,这样本王怎么对得起那些千辛万苦的将士?”

    “你...典型的恶商”柴可言瞪瞪凤眼,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翻个白眼,哼哼道,“行,随船将士,本郡主付他们每人十贯钱,这样总行了吧?”

    “可以,不过那样是不是太麻烦了,郡主就把钱交给本王就行了,本王自会转交给李宝的!”赵有恭心中暗笑,柴可言还真是每时每刻都不忘动点鬼心思,同样是送钱,如果柴可言去送,那可就是收买人心了。既然如此,干嘛不以自己的名义发钱,还免了让柴可言收买人心。

    心思被看破,柴可言也不生气,抿着嘴倒了杯酒,这赵某人鬼精鬼精,想要在他身上讨到便宜,不容易呢。

    秋风沉醉,环境优雅,伴着牡丹香味,二人聊着天喝着酒,柴可言已是太子妃,按照规矩,莫说陪着赵有恭喝酒了,那就是离开太子宫都要有人跟随记录的。不过柴可言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她与赵桓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大多数人心里也清楚,所以柴可言独断专行,大多数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太子赵桓都没说什么,其他人乱说什么?

    酒过三巡,柴可言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有点变了,赵有恭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娘们不会在酒里下毒了吧,内力运转,也没感觉到半点不适,就是觉得浑身燥热不堪,那种热越来越强烈,就算秋风扑面,依旧压不下这股火。赵有恭心中一阵苦笑,搞什么鬼,这傻娘们想干嘛?想要翻云覆雨,直说嘛,何必这般费事(未完待续。)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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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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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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