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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4章 难如登天的攻击

    苏格斯派出了普斯克城所有能动用的兵马,一刻不敢喘息,飞速往西边赶,可是,他所有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当来到费斯塔克,强大的基普罗斯驻军终于展现出碾压一切的实力,投石机配上撞城车,再加上箭雨覆盖,整个费斯塔克笼罩在一种悲凉气息之中。费斯塔克扼守着萨克森王国东部入口,这里有着上万普鲁士人拼死驻守,可是普鲁士人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多的投石机?傍晚时分,新一轮进攻终于开始,萧芷韵亲自抵达前线,负责监督这场战事。萧芷韵一点都不轻松,不啃下费斯塔克,就意味着有风险,所以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必须迅速拿下费斯塔克城,“雨小晨,将军中积存的所有火油全部抛射进去,长弓手从南面压制,另外,将铁浮屠调过来,告诉耶律沙,本妃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还拿不下北边的高地,就让他提头来见。”

    一旦指挥起来,萧芷韵又恢复了往日的杀伐决断,虽然帝国士兵们攻势很猛,但还远远不够,其中北部高坡上的普鲁士人就牵制了不少精力。之所以派铁浮屠过去,就是看中了铁浮屠的重甲防御力,这些铁浮屠就是没了战马,一点点爬过去,也必须把高地啃下来。得到萧芷韵的命令后,耶律沙哪敢迟疑,他太清楚萧芷韵的为人了,这个女人说一不二,做起事情来坚毅果敢,别说是他耶律沙,就算换成庞赫和萧岿,如果不能完成军令,也照样是杀无赦。北边的高坡一直给进攻的兵马造成阻碍,这些普鲁士人不断偷袭,一碰上重兵剿杀,就迅速撤到高坡上。这片地方满是针叶林,定国军士兵不熟悉地形,好多次进去都损失惨重。为了完成萧芷韵交代下来的任务,耶律沙决定亲自去一趟高坡。夜里寒风大作,林子中呼呼咆哮,就像无数女子哀怨叹息,让人不寒而栗,放火肯定是不行的,林子靠着费斯塔克如此近,一旦放火,烧的不光是普鲁士人,还有定国军士兵。看着幽森的丛林,耶律沙翻身下马,涌出一股子地痞才有的狠劲儿,“全部下马,将后边的长弓手调过来一些,三人一队,护着两名长弓手,本将就不信了,这里就算是龙潭虎穴,老子也要拿下这片地方。”

    在这片针叶林里,平常的打法根本起不到效果,怪不得萧妃执意让铁浮屠过来,摆明了就是要让铁浮屠当重步兵,一点点碾压过去,就算是靠爬也得一点点把这片高坡犁上一遍。铁浮屠不是第一次客串重步兵了,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只要有步兵拿着盾牌配合一下,他们也能当个合格的重步兵。仅仅片刻时间,大量的步兵和长弓手就被调到了高坡下,这些人六个人为一队,散开阵型,一点点往里推进,盾牌手护着长弓手,铁浮屠在前边当肉盾,这种怪异的组合,有些不伦不类的,用铁浮屠当肉盾,也只有定国军这样的军队才干的出来。要是让洛泰尔等人知道耶律沙这样使用铁浮屠,非被气晕过去不可,这可是一群重金打造的铁骑,竟然干起了最不起眼的脏活累活。夜色笼罩下,普鲁士人躲在林子里偷偷摸摸的下手,这个方法可是屡试不爽,之前东方人好几次都冲进林子,结果全都铩羽而归。愚蠢的东方人,天色都黑了,还敢进林子,这不是找死么?

    一名普鲁士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弩,看到火把闪耀处,迅速出手,利箭顺着寒风刺出,却没有想象中的闷哼声,只有叮当声响起。见鬼了,为什么射不死人?这名普鲁士人还在纳闷,就觉得耳边劲风划过,紧接着肩头一阵生疼,一枝羽箭狠狠地刺穿了肩头兽皮,没入肉中。这种情况不断出现,普鲁士人损失几百人后,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这次进林子的东方士兵几乎刀枪不入。付出惨重代价后,他们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一群全身罩着铁铁甲的步兵,身后配着长弓手,只要有人偷袭,立刻顺着进攻方向反击,好多普鲁士人就这样着了道。这可怎么办,那帮子人刀枪不入,天色又黑呼呼的,只能被动挨打,这么后退下去,全都得跳下悬崖不可。万般无奈之下,负责高坡的千夫长只能下令撤走,全部缩回费斯塔克城。

    天亮后,高坡上剩余的普鲁士残兵也被灭的干干净净,耶律沙总算松了口气,这个差事可一点都不轻松,还不如去攻城呢。这一天,费斯塔克城上空阴云密布,就像城中军民的心情。自洛泰尔二世上任之后,费斯塔克城便成了康拉德家族的领地,传到这一代,现任城主也就是下萨克森马佐维亚公爵,马佐维亚?康拉德现年三十七岁,正是春秋鼎盛的年龄。他是绝对不愿意将费斯塔克城交到东方人手中的,康拉德家族的利益适合洛泰尔家族紧紧绑在一起的,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保不住萨克森王国,康拉德家族也会彻底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从此一蹶不振。马佐维亚一心守护王国入口,可局势的发展,让他越来越头疼,打到现在,布置在外围进行袭扰牵制的兵马要么被剿灭,要么被逼的回到城中,到现在,就只剩下费斯塔克城了。东方人真的是太厉害了,一夜之间,就将战局彻底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没过多久,隶属于康拉德家族的牧师约翰揣着袖子走了进来,看着眼前愁眉不展的马佐维亚,约翰行了一礼欠身道,“公爵大人,格列高列教皇已经派出霍亨索伦周围的教会武装,两日之内一定能赶到费斯塔克,还望公爵大人务必守住两天的时间。”

    “教皇陛下派来了兵马?”马佐维亚并没有露出多少兴奋之色,他现在担心的是怎么守住两天时间。教皇肯派援兵,也是可以理解的,纵观东方人在基普罗斯的所作所为,他们根本不信上帝,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异教徒。在基辅城和弗拉基米尔,东方人堆教会进行了残酷打压,如果让东方人占据了萨克森王国,恐怕教会在神圣帝国的影响力会进一步衰弱。为了教会的利益,格列高列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挡东方人前进的脚步。格列高列和多尔勒这些人不一样,他没有自己的土地,唯一依靠的就是信仰之力,如果上帝的信仰受到怀疑,手中的力量也会消散,而多尔勒等人,他们可不是靠教会活着的,他们有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商贸利益,从一开始他们就和教会不是一条线上的,从某些方面来说,多尔勒乃至洛泰尔,他们都一直想尽办法削弱教会的影响力,只不过不得其法罢了。当然,格列高列如此做,也不是为了洛泰尔,而是为了维持住神圣帝国的完整性,只有帝国稳固,教会的势力就不会有太大损失。洛泰尔这些人虽然也想尽办法削弱教会影响力,但毕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可东方人不一样,他们可真的会对教会举起屠刀的,根本不会考虑日耳曼民众的看法。

    等约翰坐下来,马佐维亚伸手点了点面前的地图,“阁下或许不知道吧,东方人可是有着十万大军,这一点不用怀疑,我派出去的人经过多番统计,不会有错的。面对如此庞大的兵马,我们又该如何守住两天?除非伊斯特拉高地上的大军能够及时出现在东方人后方,否则就靠我们自己,如何做得到?”

    “公爵大人,事到如今,有些办法该用就得用,据我所知,如今费斯塔克城还有青壮男子两千余人,十岁以上的男子集中起来也有四千,再加上年轻女子,是一支不小的力量。我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才有可能坚持两天”约翰侃侃而谈,此时他不是神圣的牧师,更像是为了胜利而不断计较的法务官。马佐维亚十分犹豫的皱起了眉头,他并不想用这个方法,如此一来,那些平民恐怕要伤亡惨重了,可是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为了康拉德家族的利益,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康拉德家族的人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城中军民被集中起来,每一个人为了抵御定国军的进攻,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或许微不足道,可几千人上万人集中在一起,依旧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巳时,隆隆的鼓声响起,投石机再次开始发威,由于工作量巨大,许多投石机过度使用,出现故障损毁严重。但是萧芷韵没有停手的意思,对费斯塔克城的施压不能停止,必须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其实,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萧芷韵吩咐,如今就剩下一座费斯塔克城,时间紧迫,没有其他法子可想,只能强攻。高宠、史文恭亲自负责两个方向的指挥,为了一举拿下费斯塔克,萧芷韵一次性投入了一万四千人的兵力。

    现在只能耐心等待,高宠负责的南面率先发起了进攻,两千人的先头部队扛着云梯在长弓手的掩护下扑向横亘在面前的坚城。这些人有斯拉夫人也有蒙古人,这一刻,他们是亲密的战友,有着同样的目标,拿下费斯塔克,夺取萨克森王国。普希金是一名来自高加索山脉的猎户,他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他只知道在最为艰难的时候,是东方摄政王挽救了全家人的性命。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的余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为东方大帝征战沙场,开疆拓土,他就是摄政王手中锋利的刀。左手扛着木盾,普希金就像一头野兽,朝着城头猛冲。一截滚木落下来,普希金怒吼一声,木盾一甩,直接将滚木甩到一旁,“啊....普鲁士的奴隶们,爷爷来了....”

    对于这些普鲁士人,普希金是鄙夷的,这些人根本没有自己的土地,只是不断臣服别人,他们根本不配当一名伟大的战士。康拉德家族,不过是洛泰尔身边的野狗,如何能跟摄政王相比?一块石头擦着脸颊落下去,锋利的石块划破皮肤,留下一道很深的伤痕,普希金本就长相粗犷雄壮,此时脸上一道血痕,显得分外狰狞。他咧开嘴嘿嘿一笑,落在守军眼中,就像看到了一头恶鬼。一名普鲁士平民刚刚接触战场而已,看到普希金凶恶的笑容,吓得大叫一声,忍不住往后退去。

    远处,高宠不断通过千里镜观察着攻城进度,看到靠着城头越来越近,他忍不住挥手道,“很好,立刻让长弓手靠近城墙,无论多少代价,也要压制住守军,替攻城人员减轻压力。”

    长弓手靠近城墙,势必将自己置于对方弓弩手的射击范围内,损伤肯定会很大。但高宠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只要能登上城头,长弓手的牺牲就是有意义的。军令如山,士兵们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哪怕其中蕴藏着巨大的风险,长弓手们依旧毫不犹豫的靠近了城墙。虽然有盾牌手保护,可面对铺天盖地的抛射,还是不断有人倒下,定国军士兵以生命为代价,不断对城头守军进行着压制,就是他们及时抛射出来的弓矢,让攻城的人赢得了喘息之机。普希金看到城头防守出现漏洞,从腰间取下一条飞爪,准确的勾住了城垛,紧接着狗熊般的身躯竟然抓着飞爪绳索,飞速往上奔去。这是普希金作为猎人的独门绝技,往常都是用来攀爬大树的,用在攻城方面,也一样效果明显,扒住城垛猛地用力,直接跃进城墙。拔出钢刀,直接将面前发愣的普鲁士人砍翻在地。普希金天生神力,常年生活在山上,又练出一身怪异的刀法,一时间普鲁士人竟然被他砍得亡魂皆冒。有了普希金开路,更多的人顺着这条云梯冲上来,没过多久,一个身着银灰锁子甲的男子扛着长枪冲了上来,此人便是指挥使任酚。一名指挥使,竟然亲自登上城头血战,将士们无不奋勇向前。任酚和普希金就像一对哼哈二将,带领着士兵不断冲杀,将缺口越扩越大,当西城墙三分之一落入定国军之手后,也预示着城墙争夺战已成定局,凭着定国军强大的战斗力,普鲁士人再想反扑,难于登天了。

第1155章 至死无伤

    “公爵大人,事到如今,有些办法该用就得用,据我所知,如今费斯塔克城还有青壮男子两千余人,十岁以上的男子集中起来也有四千,再加上年轻女子,是一支不小的力量。我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才有可能坚持两天”约翰侃侃而谈,此时他不是神圣的牧师,更像是为了胜利而不断计较的法务官。马佐维亚十分犹豫的皱起了眉头,他并不想用这个方法,如此一来,那些平民恐怕要伤亡惨重了,可是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为了康拉德家族的利益,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康拉德家族的人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城中军民被集中起来,每一个人为了抵御定国军的进攻,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或许微不足道,可几千人上万人集中在一起,依旧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巳时,隆隆的鼓声响起,投石机再次开始发威,由于工作量巨大,许多投石机过度使用,出现故障损毁严重。但是萧芷韵没有停手的意思,对费斯塔克城的施压不能停止,必须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其实,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萧芷韵吩咐,如今就剩下一座费斯塔克城,时间紧迫,没有其他法子可想,只能强攻。高宠、史文恭亲自负责两个方向的指挥,为了一举拿下费斯塔克,萧芷韵一次性投入了一万四千人的兵力。

    现在只能耐心等待,高宠负责的南面率先发起了进攻,两千人的先头部队扛着云梯在长弓手的掩护下扑向横亘在面前的坚城。这些人有斯拉夫人也有蒙古人,这一刻,他们是亲密的战友,有着同样的目标,拿下费斯塔克,夺取萨克森王国。普希金是一名来自高加索山脉的猎户,他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他只知道在最为艰难的时候,是东方摄政王挽救了全家人的性命。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的余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为东方大帝征战沙场,开疆拓土,他就是摄政王手中锋利的刀。左手扛着木盾,普希金就像一头野兽,朝着城头猛冲。一截滚木落下来,普希金怒吼一声,木盾一甩,直接将滚木甩到一旁,“啊....普鲁士的奴隶们,爷爷来了....”

    对于这些普鲁士人,普希金是鄙夷的,这些人根本没有自己的土地,只是不断臣服别人,他们根本不配当一名伟大的战士。康拉德家族,不过是洛泰尔身边的野狗,如何能跟摄政王相比?一块石头擦着脸颊落下去,锋利的石块划破皮肤,留下一道很深的伤痕,普希金本就长相粗犷雄壮,此时脸上一道血痕,显得分外狰狞。他咧开嘴嘿嘿一笑,落在守军眼中,就像看到了一头恶鬼。一名普鲁士平民刚刚接触战场而已,看到普希金凶恶的笑容,吓得大叫一声,忍不住往后退去。

    远处,高宠不断通过千里镜观察着攻城进度,看到靠着城头越来越近,他忍不住挥手道,“很好,立刻让长弓手靠近城墙,无论多少代价,也要压制住守军,替攻城人员减轻压力。”

    长弓手靠近城墙,势必将自己置于对方弓弩手的射击范围内,损伤肯定会很大。但高宠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只要能登上城头,长弓手的牺牲就是有意义的。军令如山,士兵们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哪怕其中蕴藏着巨大的风险,长弓手们依旧毫不犹豫的靠近了城墙。虽然有盾牌手保护,可面对铺天盖地的抛射,还是不断有人倒下,定国军士兵以生命为代价,不断对城头守军进行着压制,就是他们及时抛射出来的弓矢,让攻城的人赢得了喘息之机。普希金看到城头防守出现漏洞,从腰间取下一条飞爪,准确的勾住了城垛,紧接着狗熊般的身躯竟然抓着飞爪绳索,飞速往上奔去。这是普希金作为猎人的独门绝技,往常都是用来攀爬大树的,用在攻城方面,也一样效果明显,扒住城垛猛地用力,直接跃进城墙。拔出钢刀,直接将面前发愣的普鲁士人砍翻在地。普希金天生神力,常年生活在山上,又练出一身怪异的刀法,一时间普鲁士人竟然被他砍得亡魂皆冒。有了普希金开路,更多的人顺着这条云梯冲上来,没过多久,一个身着银灰锁子甲的男子扛着长枪冲了上来,此人便是指挥使任酚。一名指挥使,竟然亲自登上城头血战,将士们无不奋勇向前。任酚和普希金就像一对哼哈二将,带领着士兵不断冲杀,将缺口越扩越大,当西城墙三分之一落入定国军之手后,也预示着城墙争夺战已成定局,凭着定国军强大的战斗力,普鲁士人再想反扑,难于登天了。

    西面攻防战进行的如火如荼,耶律沙负责的东面却陷入了苦战,马佐维亚亲自负责东面防御,普鲁士人就像吃了药一样勇猛,耶律沙派出的敢死队数次扑上城头,全都被打了下来,可谓是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军情紧急,耶律沙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搏命打法的,“齐格呢?让齐格来见我,将亲卫营派出去,一定要拿下东城墙。”

    “是”卫兵走后没多久,齐格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刚见面,耶律沙抬脚将齐格踹翻在地,如此还不解恨,耶律沙指着齐格怒骂道,“齐格,你到底是怎么指挥的?刚刚明明已经打上去了,为什么又退下来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要本将亲自上去厮杀?”

    齐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猛地站直身子,声音洪亮道,“大将军,你再给末将一次机会,这次末将一定能把城墙打下来,如若不然,末将就把脑袋留在城墙上。”

    耶律沙瞪了齐格一眼,挥挥手哼道,“本将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本将把亲卫营调给你,如果还打不下城墙,你就把指挥权交给雨小晨吧,听明白了么?”

    “是,末将明白”齐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雨小晨可是萧妃的心腹爱将,如果指挥权被雨小晨临时拿走,这事落在王妃眼中,会是什么反应?他齐格可丢不起这个脸,就是死也要死在城头上,总不能让雨小晨看笑话。齐格也豁出去了,或许是当上指挥使之后,胆子变小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就是再惜命,也得顶上去了。

    齐格还未动身,诺基卡夫骑着马匆匆而来,他一边下马一边嚷声道,“大将军,西城墙取得突破,现在高将军所部已经占据大半城墙。萧妃命你速速放弃东面,改为主攻南城墙,配合高将军所部,迅速打开西城门。此外,刚刚得到消息,教皇格列高列派出了一支教会武装兵团,正在向费斯塔克方向移动。”

    “太好了,高昌克总算没让人失望”耶律沙握紧拳头,冲着齐格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调集人手进攻南城墙,一定要配合高将军夺取西门,今日酉时之前要是拿不下外围城墙,老子扒了你的皮。”

    耶律沙是真的生齐格的气,这家伙胆气已经不复当年,如果还有当年独闯龙潭的豪气,早就把东城墙打出一道缺口了。要不是正值用人之际,就直接把他扔到伙夫兵那里当一段时间伙夫。诺基卡夫对齐格的遭遇只能报以同情,却什么都不敢说,这个时候替齐格说话,保不准还得牵连自己,到时候再跟曹指挥使一样被贬去背行军锅,那还怎么活?

    西城墙取得突破,对于整个费斯塔克战事无异于巨大的突破,这可是拿下费斯塔克的好机会,为了配合西面战事,耶律沙不仅分兵东面,还集中兵力对南面发起猛攻,如此一来,大大的减轻了高宠所部的压力。那些忙着帮西城墙守军的南面守军一遭到攻击,赶紧撤回来守城,压力骤减之下,任酚和普希金等人士气大振,借着这股气势直接向南面挤压,如今西线守军已经被逼到了甬道楼梯附近。普鲁士人艰难的抵抗着,但是登上城头的定国军士兵越来越多,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人。西城墙的情况很快就传到了马佐维亚耳中,闻听西城墙将要陷落,马佐维亚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才多久,东方人就打开了一道缺口。必须想尽办法把这些东方人堵住才行,任由他们冲出甬道,打开城门,那就回天乏力了。在马佐维亚的催促下,居于城主府的预备队被派了上去,将近一千五百人的生力军抵达西城墙,就像一阵强心剂,让普鲁士人变得更有斗志。任酚强攻甬道两次,全被打了回来,气得他吐口唾沫骂道,“真是见鬼了,普鲁士人怎么突然想吃了药一样?看来甬道很难打下来了,普希金,对就是你,你小子领着人绕过去进攻南城墙,本将负责牵制普鲁士援兵,务必配合耶律将军拿下南城门。现在普鲁士人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东西两个方向,南城肯定防守虚弱。”

    说完,还生怕普希金听不懂,伸手指了指南边,挥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普希金还真没听明白任酚说什么,不过那手势还是看明白了,他点点头,草草的包扎了下伤口,领着一票人往南边冲去。南城墙守军遭到侧翼打击,被打的措手不及,趁着城头大乱,齐格领着人就冲了上来。此时齐格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南城墙打开缺口,耶律沙迅速集结兵马,准备随时从城门冲进去,他在思索着进城后的计划,却见雨小晨急匆匆的赶过来,“耶律将军,传殿下口谕,命你速速去帅帐议事,此间事务由末将接手,这是殿下手令。”

    说罢,雨小晨将令牌交到耶律沙手中,耶律沙那叫一个郁闷,眼看着就要攻进去了,雨小晨竟然跑过来摘桃子。不过耶律沙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殿下这个时候把他叫回去,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雨小晨,你小子做好攻城的准备,估计南城门很快就会被打开。”

    吩咐雨小晨几句,耶律沙纵马狂奔,匆匆回到中军大营,此时帅帐中还有许多人,就连总领前线战事的萧芷韵也回到了帅帐。见大家神情比较严肃,耶律沙有些莫名的问道,“殿下,出了何事,如此急着叫末将回来。南城墙那边刚刚取得突破,估计不久之后就可以打开城门了。”

    赵有恭抬手示意耶律沙先坐下,这时坐在赵有恭旁边的三娘出声道,“耶律将军,把你从前线叫回来也实属不得已,前方斥候刚刚传回消息,来自霍亨索伦地区的教会武装兵团已经距离费斯塔克不足五十里,先头四千多名骑兵估计两个时辰内就可以抵达。经过殿下和东方先生的决议,由你和杨将军统领两路兵马去抵挡教会兵团,务必将教会兵团挡在费斯塔克西面。因为普斯克城方面的日耳曼驻军也在向我们靠近,这两路日耳曼人如何合兵一处,会给我们带来很大麻烦。”

    接过三娘的话,赵有恭缓缓言道,“你和绍烈一起去抵挡教会的人,本王却无法给你太多兵马,五千骑兵一万步兵,这是本王能给你们的最大兵力。如果你们还有其他要求,尽可以提出来,只要本王能做到,一定会答应你们”。虽然基普罗斯大军现在多面受敌,但赵有恭表情还算镇定,并没有因为这种危局而露出半点惊慌之色。这些年,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不会被眼前的局面吓住,唯一需要担心的无非是教会兵团,如果不尽早打垮他们,那进攻尤姆斯堡就成了大问题。对定国军来说,时间就是一切。

    杨再兴什么也没说,耶律沙考虑再三,很认真的说道,“殿下,末将只有一个要求,希望殿下能把锐锋营调过来,只要有了锐锋营,末将保证,必将和杨将军勠力同心,不仅打垮教会兵团,还会替殿下打通前往尤姆斯堡的道路,如果做不到,末将愿军法处置。”

第1156章 鹿

    长弓手靠近城墙,势必将自己置于对方弓弩手的射击范围内,损伤肯定会很大。但高宠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只要能登上城头,长弓手的牺牲就是有意义的。军令如山,士兵们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哪怕其中蕴藏着巨大的风险,长弓手们依旧毫不犹豫的靠近了城墙。虽然有盾牌手保护,可面对铺天盖地的抛射,还是不断有人倒下,定国军士兵以生命为代价,不断对城头守军进行着压制,就是他们及时抛射出来的弓矢,让攻城的人赢得了喘息之机。普希金看到城头防守出现漏洞,从腰间取下一条飞爪,准确的勾住了城垛,紧接着狗熊般的身躯竟然抓着飞爪绳索,飞速往上奔去。这是普希金作为猎人的独门绝技,往常都是用来攀爬大树的,用在攻城方面,也一样效果明显,扒住城垛猛地用力,直接跃进城墙。拔出钢刀,直接将面前发愣的普鲁士人砍翻在地。普希金天生神力,常年生活在山上,又练出一身怪异的刀法,一时间普鲁士人竟然被他砍得亡魂皆冒。有了普希金开路,更多的人顺着这条云梯冲上来,没过多久,一个身着银灰锁子甲的男子扛着长枪冲了上来,此人便是指挥使任酚。一名指挥使,竟然亲自登上城头血战,将士们无不奋勇向前。任酚和普希金就像一对哼哈二将,带领着士兵不断冲杀,将缺口越扩越大,当西城墙三分之一落入定国军之手后,也预示着城墙争夺战已成定局,凭着定国军强大的战斗力,普鲁士人再想反扑,难于登天了。

    西面攻防战进行的如火如荼,耶律沙负责的东面却陷入了苦战,马佐维亚亲自负责东面防御,普鲁士人就像吃了药一样勇猛,耶律沙派出的敢死队数次扑上城头,全都被打了下来,可谓是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军情紧急,耶律沙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搏命打法的,“齐格呢?让齐格来见我,将亲卫营派出去,一定要拿下东城墙。”

    “是”卫兵走后没多久,齐格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刚见面,耶律沙抬脚将齐格踹翻在地,如此还不解恨,耶律沙指着齐格怒骂道,“齐格,你到底是怎么指挥的?刚刚明明已经打上去了,为什么又退下来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要本将亲自上去厮杀?”

    齐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猛地站直身子,声音洪亮道,“大将军,你再给末将一次机会,这次末将一定能把城墙打下来,如若不然,末将就把脑袋留在城墙上。”

    耶律沙瞪了齐格一眼,挥挥手哼道,“本将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本将把亲卫营调给你,如果还打不下城墙,你就把指挥权交给雨小晨吧,听明白了么?”

    “是,末将明白”齐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雨小晨可是萧妃的心腹爱将,如果指挥权被雨小晨临时拿走,这事落在王妃眼中,会是什么反应?他齐格可丢不起这个脸,就是死也要死在城头上,总不能让雨小晨看笑话。齐格也豁出去了,或许是当上指挥使之后,胆子变小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就是再惜命,也得顶上去了。

    齐格还未动身,诺基卡夫骑着马匆匆而来,他一边下马一边嚷声道,“大将军,西城墙取得突破,现在高将军所部已经占据大半城墙。萧妃命你速速放弃东面,改为主攻南城墙,配合高将军所部,迅速打开西城门。此外,刚刚得到消息,教皇格列高列派出了一支教会武装兵团,正在向费斯塔克方向移动。”

    “太好了,高昌克总算没让人失望”耶律沙握紧拳头,冲着齐格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调集人手进攻南城墙,一定要配合高将军夺取西门,今日酉时之前要是拿不下外围城墙,老子扒了你的皮。”

    耶律沙是真的生齐格的气,这家伙胆气已经不复当年,如果还有当年独闯龙潭的豪气,早就把东城墙打出一道缺口了。要不是正值用人之际,就直接把他扔到伙夫兵那里当一段时间伙夫。诺基卡夫对齐格的遭遇只能报以同情,却什么都不敢说,这个时候替齐格说话,保不准还得牵连自己,到时候再跟曹指挥使一样被贬去背行军锅,那还怎么活?

    西城墙取得突破,对于整个费斯塔克战事无异于巨大的突破,这可是拿下费斯塔克的好机会,为了配合西面战事,耶律沙不仅分兵东面,还集中兵力对南面发起猛攻,如此一来,大大的减轻了高宠所部的压力。那些忙着帮西城墙守军的南面守军一遭到攻击,赶紧撤回来守城,压力骤减之下,任酚和普希金等人士气大振,借着这股气势直接向南面挤压,如今西线守军已经被逼到了甬道楼梯附近。普鲁士人艰难的抵抗着,但是登上城头的定国军士兵越来越多,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人。西城墙的情况很快就传到了马佐维亚耳中,闻听西城墙将要陷落,马佐维亚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才多久,东方人就打开了一道缺口。必须想尽办法把这些东方人堵住才行,任由他们冲出甬道,打开城门,那就回天乏力了。在马佐维亚的催促下,居于城主府的预备队被派了上去,将近一千五百人的生力军抵达西城墙,就像一阵强心剂,让普鲁士人变得更有斗志。任酚强攻甬道两次,全被打了回来,气得他吐口唾沫骂道,“真是见鬼了,普鲁士人怎么突然想吃了药一样?看来甬道很难打下来了,普希金,对就是你,你小子领着人绕过去进攻南城墙,本将负责牵制普鲁士援兵,务必配合耶律将军拿下南城门。现在普鲁士人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东西两个方向,南城肯定防守虚弱。”

    说完,还生怕普希金听不懂,伸手指了指南边,挥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普希金还真没听明白任酚说什么,不过那手势还是看明白了,他点点头,草草的包扎了下伤口,领着一票人往南边冲去。南城墙守军遭到侧翼打击,被打的措手不及,趁着城头大乱,齐格领着人就冲了上来。此时齐格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南城墙打开缺口,耶律沙迅速集结兵马,准备随时从城门冲进去,他在思索着进城后的计划,却见雨小晨急匆匆的赶过来,“耶律将军,传殿下口谕,命你速速去帅帐议事,此间事务由末将接手,这是殿下手令。”

    说罢,雨小晨将令牌交到耶律沙手中,耶律沙那叫一个郁闷,眼看着就要攻进去了,雨小晨竟然跑过来摘桃子。不过耶律沙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殿下这个时候把他叫回去,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雨小晨,你小子做好攻城的准备,估计南城门很快就会被打开。”

    吩咐雨小晨几句,耶律沙纵马狂奔,匆匆回到中军大营,此时帅帐中还有许多人,就连总领前线战事的萧芷韵也回到了帅帐。见大家神情比较严肃,耶律沙有些莫名的问道,“殿下,出了何事,如此急着叫末将回来。南城墙那边刚刚取得突破,估计不久之后就可以打开城门了。”

    赵有恭抬手示意耶律沙先坐下,这时坐在赵有恭旁边的三娘出声道,“耶律将军,把你从前线叫回来也实属不得已,前方斥候刚刚传回消息,来自霍亨索伦地区的教会武装兵团已经距离费斯塔克不足五十里,先头四千多名骑兵估计两个时辰内就可以抵达。经过殿下和东方先生的决议,由你和杨将军统领两路兵马去抵挡教会兵团,务必将教会兵团挡在费斯塔克西面。因为普斯克城方面的日耳曼驻军也在向我们靠近,这两路日耳曼人如何合兵一处,会给我们带来很大麻烦。”

    接过三娘的话,赵有恭缓缓言道,“你和绍烈一起去抵挡教会的人,本王却无法给你太多兵马,五千骑兵一万步兵,这是本王能给你们的最大兵力。如果你们还有其他要求,尽可以提出来,只要本王能做到,一定会答应你们”。虽然基普罗斯大军现在多面受敌,但赵有恭表情还算镇定,并没有因为这种危局而露出半点惊慌之色。这些年,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不会被眼前的局面吓住,唯一需要担心的无非是教会兵团,如果不尽早打垮他们,那进攻尤姆斯堡就成了大问题。对定国军来说,时间就是一切。

    杨再兴什么也没说,耶律沙考虑再三,很认真的说道,“殿下,末将只有一个要求,希望殿下能把锐锋营调过来,只要有了锐锋营,末将保证,必将和杨将军勠力同心,不仅打垮教会兵团,还会替殿下打通前往尤姆斯堡的道路,如果做不到,末将愿军法处置。”

    锐锋营,绝对是军中精锐之精锐,这可是赵有恭的亲兵卫队,不过赵有恭并没有半点犹豫,他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锐锋营可以交给你们,本王也不需要你们做更多事情,但一定要打垮教会兵团。如果不能剿灭这支教会武装,以后终究是个大麻烦,现在他们远途劳累,人疲马乏,正是下手的额好机会。”

    赵有恭痛快的答应下来,杨再兴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他可兼任着锐锋营指挥使呢,这支兵马有多强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说是以一当十也不为过。军情紧急,耶律沙和杨再兴道谢之后便匆匆离去,萧芷韵并没有急着离开,休息片刻,便起身道,“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费斯塔克城那边应该有消息了,官人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一起去吧”赵有恭站起身,轻松地伸了个懒腰,面对重重困局,依旧有着从容不迫的洒脱,这也是萧芷韵喜欢他的地方。赵有恭随着萧芷韵走出帅帐,至于三娘则留了下来,普斯克城方面的驻军不久之后也会追上来,她还要配合东方瑾挡住普斯克驻军才行。这是一支疲惫之师,根本不足为患,东方瑾早已应对。

    费斯塔克战事渐渐变得明朗化,在雨小晨的监督下,南城门已经打开,大量的定国军士兵顺着南城门冲了进去。打开一个城门,就意味着整个费斯塔克,解决费斯塔克抵抗力量,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看到赵有恭和萧芷韵一同前来,雨小晨不由得大吃一惊,“殿下、王妃,如今战事没有结束,还请二位能够退回中军。”

    “好了,不必大惊小怪的,如果站在这里还有危险,那本王就要怀疑你们的能力了”赵有恭自然不会回去的,萧芷韵更不会,手中拿着千里镜,慢慢观察着费斯塔克攻城战。就像赵有恭所说,随着越来越多的定国军士兵冲进去,普鲁士人的额抵抗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末时中旬,属于康拉德家族的红底白马家族旗帜掉在地上,代表着大宋帝国的金色双龙旗在城头迎风招展。费斯塔克终于打下来了,赵有恭微微一笑,拉着萧芷韵的手并肩向城门走去,从南城门开始,一路延伸到中心大街城主府,街道两旁全都是定国军士兵,他们有的人受伤,有的人完好无损,此时全都站在街道两侧大声呼喊着,黄皮肤、白皮肤、黑眼睛、蓝眼睛,不同的人,为了这一刻而自豪,不管是斯拉夫人还是原来的宋人,他们全都感受到一种身为大宋帝国的荣耀,“摄政王....摄政王....大宋....大宋...帝国万胜....”

    张开双臂,随着人群一起欢呼,这一刻的荣耀属于每一个大宋子民,拥有了费斯塔克,不仅占据通往萨克森王国的咽喉,同样也将伊斯特拉高地上的日耳曼人挡在了外边。这个时候,赵有恭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一句,“洛泰尔,回不来了!”

    走过众人簇拥的街道,享受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士兵们太高兴了,他们流出无数鲜血,终于拿下了这座宏伟的城池。在城主府内,赵有恭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马佐维亚以及牧师约翰。就是这个马佐维亚,帝国士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偏偏马佐维亚投降了。萧芷韵在赵有恭旁边耳语几句,不外乎提醒一下,马佐维亚这个人不能留,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根本不能相信,如果马佐维亚早早的投降,也能说明此人眼光够长远,可偏偏在毫无希望的时候投降,只能说明他不够聪明,而且心性狠毒,逼不得已的时候什么人都能出卖。至于牧师约翰,这已经是个死人了,既然决定打压教会势力,就不能给教会好脸色,“来人,将这二人拖出去砍了。”

第1157章 突破防线

    纽伦斯没想到费斯塔克会这么快陷落,教皇陛下也是深知费斯塔克的重要性,所以嘱咐两万大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费斯塔克,为了节省时间,甚至不惜让骑兵脱离主力大军,冒着孤军深入的风险奔赴前线,可还是没能赶上,东方人的效率高的有些吓人。纽伦斯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东方人凭什么赶攻打费斯塔克,自费斯塔克往西就是萨克森公国境内,神圣帝国的领土,他们真的有把握能在萨克森公国站稳脚跟?天气冷的有些吓人,河边湿气又大,不久之后,帽子上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面对这种鬼天气,又是深夜,谁也不愿意到远处巡逻,就连负责巡视河边的人也铆在一个地方熬夜。

    日耳曼人不可避免的松懈下来,这也让杨再兴和耶律沙的搭桥计划少了一些阻力。杨再兴常年统领骑兵,但早些年也跟郑飚的山地营打过交道,对山涧搭桥多少了解一些。为了能顺利渡过怒水山巅,杨再兴让人将两辆弩车抬了上来,弩箭对准对岸,巨大的铁爪绑在弩箭之上,按照弩车的威力,即使绑着飞爪,越过几丈的距离应该不是问题。杨再兴不断调整方位,观察着对面的地形,确定差不多后,第一支车弩飞射而出,哐当一声,对面石壁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杨再兴并不气馁,着力准备第二支,如此反复,一直到第七支弩箭射出,终于准确无误的勾到对面的岩石,试试绳索,还算牢靠,杨再兴脱去披风以及增加重量的物件,就要顺着绳索到对岸去,耶律沙看看黑乎乎的山涧,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伸手拉住了杨再兴,“绍烈,要不再等等,或许还有别的好办法,如果你有个三张两短的,殿下那边可怎么交待?”

    “耶律将军,莫劝了,既然已经商议好了,自无退缩的道理,放心便好,不会有事的。耶律将军还请保持镇定,若是能成功,还请耶律将军速速派骑兵从北面吸引敌军,为我部偷袭日耳曼人大营争取机会”杨再兴爽朗的笑了笑,伸手拍拍耶律沙的肩头,片刻之后,便顺着铁索朝对面爬去。当杨再兴进入黑暗之后,每一名定国军士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杨再兴出什么意外,黑夜之中,时间显得如此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千万年,铁索终于剧烈摇晃起来,耶律沙不禁眉头一喜,杨绍烈居然真的爬过去了,不管怎样,只要到了对岸,搭桥计划就已经胜利了一半。耶律沙打个手势,几名士兵将几条绳索拴在上边,用力拽了两下,示意杨再兴将这些绳索拉过去。在山涧之上搭建一座桥,是一件非常复杂而艰难的工程,光固定几条绳索,就花去了一个时辰,一条两条,直到十几条绳索链接两岸,越来越多的士兵顺着铁索爬过来,帮杨再兴固定铁索支架。铁索固定好,就是搭建木板铺上稻草,随后稻草上洒水。隆冬时节,北国天气冷的不成样子,水洒上去没过多久,桥面就结了厚厚的冰,冰层加重就像浇筑的铁水将木板搭建的桥面固定成一个整体,整个桥身变得更加结实稳固,不再像之前那样摇摇晃晃。火光照耀下,看着眼前的冰晶桥面,耶律沙忍不住面露惊艳,这简直就是个奇迹。试了试桥面的承重力,踩上去一点都没问题,当然为了防止打滑,必须将鞋子用草屑粗布绑起来才行。耶律沙并不想冒险,士兵们散开,桥面最多只能同时存在十名士兵,这样就大大降低了桥面崩裂的风险。几千士兵送到对面,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丑时初,看到差不多了,耶律沙也按照约定领着骑兵往北而去,此时他对这场战役充满了信心,日耳曼人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最危险的怒水山巅会出现一座桥。月光看上去很微弱,那点晕黄的光如何挡得住肆虐的严寒?耶律沙所部四千多骑兵全都是精锐士兵,尤其是锐锋营骑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在耶律沙的带领下,这些精锐骑兵顶着寒风,没有丝毫怨言。卯时中旬,经过两个时辰的长途跋涉,耶律沙成功从北面绕了过来,临近辰时,天地间还是一片黑暗,看不多半点黎明的曙光,耶律沙并没有想过小心翼翼的行军,靠近日耳曼营地后,耶律沙做足了声势,“各部听令,分成四队以分散阵型逼近教会大营,一定要把声势做足了,尽量将日耳曼人吸引到我们这边来。”

    四千精锐骑兵,掩藏行踪放慢速度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出来,可一旦开足马力,便是锋芒毕露,气势逼人。日耳曼人虽然暗哨布置了不少,可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敌袭的消息还没送回大帐,位于外围的营地已经受到了锐锋营骑兵猛烈地进攻,卯时末,正是睡意正足的时候,猛地遭到攻击,很多日耳曼士兵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大部分人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杀出帐,就被大火烧死在里边,整个营地变得乱哄哄的,日耳曼士兵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吓得只能抱头鼠窜。变故来的太突然,战斗已经进行了一刻钟,好多教会士兵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教会军团长图里克睡梦中惊醒,提着阔剑凶光四射的望着北边的兵营,那里已经是火光冲天,不少教会士兵还闷头往这边跑,“来人啊,将前边的路封死,谁再敢乱跑,杀无赦。组织人手反扑,东方人兵力不如我们,骑兵也不是太多,只要我们自己不乱的,挡住他们的第一轮猛攻,接下来就是我们说了算。”

    图里克能当上两万多人的军团长,也是有一定真才实学的,早就把东方人的情况摸清楚了,一共也就一万五千余人,去除辎重兵,真正可以参战的精锐不足一万四,这点实力,根本不足为惧。也正是因为摸清楚了这些,图里克才敢率领大军隔河对峙。图里克发飙,混乱的场面开始得到控制,日耳曼人按照图里克的命令,带数名千夫长的带领下对北面展开了猛烈地反击,那些陷入混乱的北营士兵也受到感染,也开始组织人手有秩序的配合主力进行反击,很快耶律沙的骑兵就遭到了层层抵抗,形势越来越不乐观。

    之所以能取得良好的战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占了天黑的原因,夜色笼罩之下,阵型散开,日耳曼人根本摸不清出实际情况,只能采取最稳妥的方法。即使这样,耶律沙的压力依旧不小,不少教会骑兵从侧翼慢慢斜插过来,正面的教会大军也一点点逼过来。图里克的办法着实不怎么高明,却非常实用,拥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只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推进,就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随着日耳曼人的反扑力度越来越大,靠近河岸的左翼已经被逼的左支右绌,频于应付,“耶律将军,左翼被敌军突破,马指挥使请求撤兵。”

    情况有些不妙,但耶律沙并没有慌乱,只是稍加思虑,便神情凝重道,“告诉马桐林,没有本将的命令,敢后撤半步,便军法处置。传令各部,一定要撑住。”

    耶律沙下令死扎不退,谁敢不听?定国军军法森严,一向如此,敢临阵抗命,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有耶律沙的命令在,那些生出退意的指挥使们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后退没戏,就只能拼命打,锐锋营骑兵号称骑兵中的骑兵,一旦发威,声势骇人。连环马很快集结完毕,重骑兵对日耳曼人阵型最厚实的地方发起了猛冲,恰巧图里克就在此指挥。重骑兵配合连环马,无往而不利,日耳曼人组织起来的阵型很快就被切割开来,图里克也冒出一头冷汗,“快让后方的兵马压上来,一定要困死这批东方人,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图里克终于犯了一个错误。这倒不怪图里克,谁能想到定国军能从怒水山巅走过来呢?从后方调兵,最高兴的莫过于耶律沙,命令麾下将士死战不退,付出那么多代价,目的就是要将南面的教会士兵吸引过来,将偷袭的风险性降到最低。日耳曼大营激战正酣,这一切都在定国军斥候的观察下,杨再兴一直在忍着,他相信耶律沙一定能将大部分日耳曼人都吸引过去的。杨再兴必须相信耶律沙,好在耶律沙没有让人失望,南边的日耳曼士兵一调动,埋伏许久的定国军士兵就开始实施真正的偷袭计划。

    随着南边守军的加入,耶律沙所部的处境可想而知,图里克似乎吃了什么药,兵马调动又快又狠,饶是耶律沙,也被逼迫的只能不断后撤,“呸,这个图里克还真不好对付,一支新老参半的临时大军,竟然更让他指挥的如此难缠”。耶律沙倒不是恭维谁,实在是图里克能力不俗。

    砰,突然后方一阵巨响,紧接着南边的大营也冒起了冲天火光,图里克正指挥大军反扑,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突然间后方发生了巨大的火灾,看到火光传来的地方,图里克整个人心里咯噔一下。那可是南大营所在地,图里克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探子在哪里,谁能告诉我,后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再兴既然决定进攻,往往是迅如疾风,自然不会给图里克仔细思索的时间。将近五千定国军士兵分成左右两翼,猛地扑向日耳曼人最外围的营寨,南大营本身防守实力就不如其他地方,又被抽走了一部分兵力,更是虚弱不堪,面对定国军强有力的进攻,好不容易组建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负责南大营防御的斯科托急的差点没把头发揪干净,“散在外边的人放弃防区,全部往中军大营靠拢,缪泰尔,快去告诉图里克大人,再没有援兵,南大营守不住的。”

    日耳曼人节节抵抗,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所有的防御显得苍白无力,定国军短时间内所具备的兵力优势,不是其他能弥补的。杨再兴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能够迅速取得突破,靠的就是突袭,如果不能在日耳曼人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决定性的优势,那这场偷袭也将会失去意义。摆开阵势,正面硬碰硬,定国军并没有多少优势,南大营已经火光四起,大批的定国军士兵涌入营中,开始清扫战场,杨再兴目光深邃,脸色有些沉重,“告诉各部,先不要打扫战场,速速向前推进,千万不要让日耳曼人组织起有效防线。”

    “喏”随着杨再兴的催促,定国军的行动变得更加统一,虽然南大营还有不少日耳曼残兵,但是大量的定国军士兵对此不加理会,直接冲击中军大营,在前往中举大营的路口,终于遭到了斯科托所部殊死抵抗,千夫长缪泰尔以两排盾牌兵为基础,将路口死死封住。定国军士兵打到路口,速度就慢了下来。双方很快厮杀在一起,大量的日耳曼步兵撑着盾牌,一把把钢刀从缝隙中探出。由于是偷袭,那种拖慢行军速度的厚重盾牌显然是没法带着的,如今面对日耳曼人的步兵阵,缺少盾牌的定国军一上来就吃了大亏。缺少防护,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前的进攻势如破竹,此时却寸步难行,每一名定国军士兵都知道这是一次没有退路的进攻,一旦进攻受阻,让日耳曼人展开反扑,那可就危险了。虽然怒水山巅搭建了一条桥,但根本无法短时间内让大量士兵通过,这条所谓的后路是不保险的。噗噗,一名定国军士兵撞到日耳曼人的盾牌上,魁梧的身子,加上凶猛的撞击力,让盾牌猛地往下压了压,可惜,日耳曼人的钢刀也不客气,两把钢刀从侧面略过来,这名定国军士兵闷哼一下便倒在人流之中。

    为了突破这条防线,冲进中军大营,定国军士兵就像疯了一样,他们用身体去撞击盾牌,有的人肩膀鲜血淋漓。教会士兵们并非久经沙场的日耳曼军队,渐渐地被定国军这种疯狂的打法吓住了,缪泰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阵型一点点后退,他挺着阔剑大声怒吼道,“之前不是准备了火油么,把火油扔到对面去,烧死这些东方异教徒。”

第1158章 绝望

    定国军士兵打到路口,速度就慢了下来。双方很快厮杀在一起,大量的日耳曼步兵撑着盾牌,一把把钢刀从缝隙中探出。由于是偷袭,那种拖慢行军速度的厚重盾牌显然是没法带着的,如今面对日耳曼人的步兵阵,缺少盾牌的定国军一上来就吃了大亏。缺少防护,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前的进攻势如破竹,此时却寸步难行,每一名定国军士兵都知道这是一次没有退路的进攻,一旦进攻受阻,让日耳曼人展开反扑,那可就危险了。虽然怒水山巅搭建了一条桥,但根本无法短时间内让大量士兵通过,这条所谓的后路是不保险的。噗噗,一名定国军士兵撞到日耳曼人的盾牌上,魁梧的身子,加上凶猛的撞击力,让盾牌猛地往下压了压,可惜,日耳曼人的钢刀也不客气,两把钢刀从侧面略过来,这名定国军士兵闷哼一下便倒在人流之中。

    为了突破这条防线,冲进中军大营,定国军士兵就像疯了一样,他们用身体去撞击盾牌,有的人肩膀鲜血淋漓。教会士兵们并非久经沙场的日耳曼军队,渐渐地被定国军这种疯狂的打法吓住了,缪泰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阵型一点点后退,他挺着阔剑大声怒吼道,“之前不是准备了火油么,把火油扔到对面去,烧死这些东方异教徒。”

    教会为了驰援费斯塔克城,做了充分的准备,其中火油就不少,只可惜费斯塔克陷落的太快,准备好的火油也失去了用武之地。此时缪泰尔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想出使用火油的损招,在这种地方使用火油,搞不好就会烧到自己人,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一旦接触到火油,想撤都撤不下来。可是为了保住大军不会崩溃,只能尝试一下了,缪泰尔喊完话,周遭的人就露出了疑惑的目光,“缪泰尔大人,不可如此啊,一旦使用火油,很可能会连累到我们自己人。”

    “听我的命令,你们没看到么,东方人攻势有多猛,如果不想点办法,迟早让他们冲进中军大营,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你们要是还有别的办法,现在就说,若是没有,就立刻去执行军令”缪泰尔又何尝不知其中的风险,但此时此刻,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其他人也是面露无奈之色,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最终,只能同意缪泰尔的计划。大量的火油罐投掷到对面,片刻之后,在人群中燃起了一片大火。莫林正统领着麾下几十名士兵冲击着日耳曼人的阵型,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些教会士兵已经快顶不住了,教会士兵比起圣十字骑士团这些精锐士兵还是有不小差距的,眼看着就要取得进展,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嚎,火油成片的燃烧,无数定国军士兵在毫无防备下被火苗覆盖。寒风肆虐,火势更盛,血腥味、烧焦味,火光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莫林忍不住内心颤抖,双眼充血,“这些日耳曼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火油,这些所谓的教会人士,全都是人面畜生。”

    火油这种东西,杀伤力十足,同样充满了许多不可预知性,哪怕守城的时候,也要谨慎使用,更何况是双方正面平地对垒的时候。哪怕日耳曼人已经尽量小心,想尽方法将火油往远处投放,但变换莫测的寒风还是将火光卷了过来,许多定国军士兵被烈火灼烧,惨叫着乱爬乱跑,不少人也冲进了日耳曼人军阵中。日耳曼人使用的大都是木制盾牌,碰上火,被引燃了不少。一名日耳曼士兵咬着牙关撑着盾牌,右手阔剑随时准备着刺死来犯之敌,突然眼前一片火红,耳边充斥着非人的惨叫声。那是一个人,一个浑身被大火笼罩的人,疯了般扑了过来,火人抱住盾牌,瞬间融为一体,盾牌被引燃,这名日耳曼士兵吓得赶紧松开手。

    被火活活烧死,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谁也没想到上边的人会使出这种办法。乱了,全都乱套了,缪泰尔使出火油这一招,确实起到了作用,但很短暂,他低估了火油带来的影响,大量的定国军士兵就像火球一样冲进日耳曼阵中,一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惨叫声和怒骂声。杨再兴睚眦欲裂,手臂青筋暴涨,看着麾下儿郎一个个被大火吞噬,那种心痛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好在,这都是精锐的士卒,他们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一声战马嘶鸣,杨再兴扬起长枪,猛的杀了出去,余下两千士兵也随着杨再兴对日耳曼人的阵线发起了决死般的冲锋。地狱般的火海,不仅打击着丁国军的士气,同样也让日耳曼士兵的心饱受良心拷问,他们不明白,仁慈的上帝会容许这样的恶行么,还是战场上,根本不在乎手段多卑鄙?

    有杨再兴领兵冲锋,缪泰尔最终还是扛不住了,大量的日耳曼士兵开始往中军大营退缩,如此一来,整个中举大营彻底陷入两面夹击的被动局势。耶律沙领兵多年,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骑兵终于展露凶性,尤其是锐锋营骑兵率先展开了反扑,日耳曼士兵军心大乱,退兵的时候又被大量古镇骑兵死死咬住,乱局慢慢延伸,直接导致中举大营变得漏洞百出。图里克不断怒吼着,为了稳定局势,他甚至亲手杀了两名千夫长,可惜,在大局洪流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显得那么徒劳。

    “砰”图里克眼皮跳了跳,顺着声音望去,一名日耳曼骑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战马压在身上,全都没了声息。厮杀还在继续,只是日耳曼儿郎看上去毫无章法,图里克知道,今夜一战,教会兵团完蛋了,前边有东方人的精锐骑兵,后边有对方的偷袭,仅仅剩下一座中军大营,再难组织起像样的反击,“通知所有人,向西北尤姆斯堡方向撤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图里克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不自信,不知道最后能逃出去多少人,但尤姆斯堡是唯一的希望,撤回霍亨索伦,如此长的距离,估计所有人都得死在东方骑兵刀下。尤姆斯堡,是最后的希望。撤退的命令下达后,教会兵团展开了怒水山巅规模最大的撤退行动,图里克到底不是成熟老道的战场指挥官,他能当机立断决定撤兵,已经实属不易了。大量的教会士兵都是自主组织人手突围,这也造成了各自为战的情况,形势非常混乱。只要能活命,谁还顾得上其他东西,没人主动留下来殿后,更没有刻意组织定国军大军南北汇合,就注定了教会兵团的悲剧。

    包括锐锋营骑兵在内的古镇骑兵,都是战场历练出来的老油条了,中军大营纷乱四起,日耳曼人开始突围,他们并没有一心去阻拦,而是有意无意的让出一条路来,有了活路,日耳曼人来不及多想顺着道路往外突,当他们突出重围后,古镇骑兵便开始了衔尾追杀。从怒水山巅到尤姆斯堡,成了一条死亡通道。

    这场大战,持续了将近十个时辰,一直到第二天末时初,才算结束。耶律沙一直心怀担忧,当看到杨再兴安然无恙后,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绍烈,此战着实凶险,若是日耳曼人能坚持住,不从南边大量调兵,那我们就要倒大霉了”。说起这场战事,依旧是唏嘘不已,这一仗打得太过艰难了,教会兵团如此惨败,图里克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是拜思尔或者苏格斯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大肆调集南边兵马驰援北面的,图里克作为一名军团指挥官,还是太过稚嫩了。

    图里克活了下来,但缪泰尔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在逃往尤姆斯堡的路上,被几名古镇骑兵追上来,刺死在马背上。两万教会兵团,一夜之后,可战之力余下不足五千人,可以说格列高利辛辛苦苦打造的教会兵团已经名存实亡,经过一场惨败后,教会士兵们胆子都快吓破了,真打起来,能发挥多少战斗力,已经成了大大的问号。

    怒水山巅一战,不仅打垮了教会兵团,最重要的是彻底解除了费斯塔克的威胁,自此之后,赵有恭所部大军算是在费斯塔克站稳了脚跟。而在尤姆斯堡,却是愁云惨淡,每一个日耳曼人头顶上,似乎都压了一座大山,让人喘不过气来。东方人想要的不是费斯塔克,而是整个萨克森王国,现在王国入口被打开,东方人不会沉寂太久,很快就会对尤姆斯堡发起进攻。之前,大多数人对拱卫尤姆斯堡还有些信心,可随着教会兵团的失败,这些信心也变得异常脆弱。

    费斯塔克城内,赵有恭慢慢行走在古老的青石路上,墙角堆放着腐败的草屑,到处可见的斑驳污垢。战后的费斯塔克脏乱不堪,不过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影响到赵有恭的心情,教会兵团被打垮,费斯塔克稳如泰山,随时都能进攻尤姆斯堡,想不高兴都难。萧芷韵寸步不离的陪在身边,看着有些晕黄的阳光,她轻轻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洛泰尔会如何想,如果知道费斯塔克附近的情况,会不会被气死呢?尤姆斯堡人心惶惶,已经不足为惧。”

    “会不会被气死谁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对萨克森王国是势在必得,谁也挡不住我们”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赵有恭也从来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穷兵黩武也好,残暴不仁也好,从来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能够赢下来,一切不好的也会变成好的。

    跟赵有恭的好心情不同,在普斯克城内的洛泰尔却显得异常颓废,当费斯塔克陷落后,洛泰尔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一直想着调集援兵,想着基普罗斯,想着整个伊斯特拉高地,但是当费斯塔克城陷落后,这些全都成了笑话。伊斯特拉高地再好,也不是萨克森王国,萨克森才是自己的根。萨克森王国不像强大的东方帝国,基普罗斯不过是东方帝国的一方版图罢了,他们最惨不过是放弃基普罗斯罢了,总之伤不到元气,可是他洛泰尔呢,一点萨克森王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萨克森王国不能和东方帝国相比,只需要一次的混乱,就会变得虚弱不堪,最可笑的是,堂堂萨克森人却只能对萨克森局势干瞪眼。事到如今,洛泰尔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多么的愚蠢,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最终害人害己。东方人对基辅城都可以想舍弃就舍弃,那是因为人家家底够厚,可萨克森,没有这些资本,经不起折腾啊。

    到底该怎么办?看着厅中无数面孔,洛泰尔第一次露出恳求的目光,“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萨克森如果陷落,对帝国将士致命的打击,包括霍亨索伦以及洛林王国在内无数日耳曼王国将成为东方人手边的肥肉。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保住萨克森。”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萨克森王国的重要性,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局势,拜思尔和苏格斯以及约尔科伦等人全都面色惨白的摇了摇头,有的人甚至将目光瞥向了别处。他们不忍心去看洛泰尔绝望的眼神,费斯塔克的陷落,是每一个日耳曼人的耻辱,萨克森一旦陷落,将是帝国走向没落的开始。可是,驰援萨克森,无异于痴心妄想,想要驰援萨克森,费斯塔克城是必经之路,东方人会给机会么?厅中变得寂静可怕,久久之后,拜思尔心有不忍的说道,“陛下,恕我直言,费斯塔克扼守进入萨克森的咽喉,东方人势必会派重兵把守,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强攻费斯塔克,希望近乎于零。当然,如果帝国各部能够倾尽全力配合我们夹击东方人的话,或许还有些希望,不过....如今帝国境内各公国的日子也不好过,恐怕再难组织起多少兵力去阻挡东方人。如果说还有什么办法,就只剩下东进基辅城,攻打弗拉基米尔了。如今丹麦人磨刀霍霍,大有准备大举入侵基普罗斯的迹象,若是我们能提早拿下弗拉基米尔乃至整条苏兹达尔河,再配合丹麦人,未必不能给东方人沉重的打击。只要东方人放不下弗拉基米尔乃至基普罗斯的利益,势必会想办法回援基普罗斯,如此一来,或许能解了萨克森的危险。”

第1159章 野火

    事到如今,尤立科也没了那点侥幸心理,要说东方人放着尤姆斯堡不打,那是不可能的。东方人既然打过来了,就没有退缩的理由,过了尤姆斯堡就是易北河,一旦打到易北河,苏普林城堡就要瑟瑟发抖了。面对时下局势,尤立科是愁眉不展,连带着旁边的图里克也提不起精神,“公爵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东方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围着尤姆斯堡,却不攻打,难道想要活活耗死我们,逼我们主动开城投降?”

    恰似无意间的牢骚询问,尤立科却皱了下眉头,图里克如此询问,是在试探么?果然,尤立科看到图里克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这份凝重是针对他尤立科的。教会这些人啊,还真的是无孔不入,什么事都想插上一杠子。尤立科心中有些微怒,不过一想到图里克麾下几千残兵,就不得不小心应对了。尤立科家族虽然有着五千家兵,但跟图里克的教会士兵也是半斤对八两,真要打起来,恐怕讨不到多少好处。图里克之所以试探,恐怕是怕尤立科家族开城投降吧,毕竟图里克可是一个铁杆的教会分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弃教皇的。尤立科思索片刻,做出很无奈的神情,面露苦笑道,“未必是要困死我们,东方人的目标是易北河,是公国核心地带苏普林城堡,只有拿下苏普林城堡,才能震慑帝国贵族,他们怎么可能在尤姆斯堡耗费太长时间?”

    “那东方人如此做是何道理?”图里克闹闹额头,长久没有修剪过的胡须看上去脏乱不堪,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在意图里克的形象了。尤立科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这谁能说得明白呢?具体因为什么,只有东方人自己清楚了,不过多少能猜出一些来。教会大军于怒水山巅惨败一场,东方人顺利抵达尤姆斯堡,再往前就是易北河。怕就怕东方人是要看看帝国贵族还能拿出多少兵力了,帝国贵族们肯定会要做最后的反抗的,萨克森王国毕竟是帝国的领土。”

    尤立科所猜测的,虽然不算全对,但也不远了。赵有恭确实打着这方面的意图,傍晚降临,尤姆斯堡外围寒风大作,帐外呼呼作响,这种环境下,野外驻扎,其中的苦楚就只有自己知道了。赵有恭也不好受,不过他还是命令暂缓攻城,等上两天时间再说。三娘和东方瑾以及史文恭留在费斯塔克城,身边就只剩下萧芷韵寸步不离。萧芷韵显然有些不适应拉美尼亚的冬天,染上了风寒,好在不算太严重,躺在男人的臂弯里,红扑扑的小脸分外清晰,皱皱发酸的鼻子,她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易北河就在前方,此时正该速战速决才对,怎么停在尤姆斯堡了呢,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难道你是担心尤姆斯堡会久攻不下,若真是如此的话,实在没有必要的。”

    “你呀,性子还是有些急,本王能毫不犹豫的攻打费斯塔克城,会在尤姆斯堡停住脚步么?其实暂缓进攻,也是临时起意”赵有恭宠你的搂着萧芷韵,旁边火盆烧的正旺,驱赶着身上的凉意,“怒水山巅之战给本王提了个醒,既然教会能派出两万多人的大军,哪怕其他日耳曼贵族呢?虽然大量日耳曼士兵还在伊斯特拉高地上,但是多瑙河贵族以及东部贵族可还是实力雄厚的,若是这些人派出大军埋伏在易北河附近,终归不是好事。倒不如暂缓攻城,好留出时间摸清楚易北河的情况,若是这些日耳曼贵族要为萨克森人强出头,咱们可以趁机会先把这些不开眼的灭掉,再回过头来对付尤姆斯堡。对于我们来说,尤姆斯堡只是早晚的问题,那些日耳曼大贵族们才是真正的麻烦。”

    对于尤姆斯堡,赵有恭并不担心,以定国军强横的实力,全力攻打的话,恐怕一天时间就能打下来。关键是能不能顺利打下易北河,多尔勒那些人也都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不对他们严加防范,阴沟里翻船也不是没可能。其实到了尤姆斯堡,已经非常靠近易北河了,就算不攻打尤姆斯堡,也能刺激日耳曼贵族敏感的心了。赵有恭是个讲究实际利益的人,既然要吃,就要把利益吃足了。萧芷韵笑着拍了拍赵有恭,觉得这家伙太过狡诈,总是不断冒出一些算计人的念头,但愿日耳曼人最好别动歪心思,否则这次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赵有恭狡诈也好,聪明也好,他的这些算计总是算到点子上。东方大军围困尤姆斯堡的事情不是秘密,如今日耳曼贵族们全都盯着拉美尼亚局势,尤其是多尔勒和施魏因等人。多尔勒别提多郁闷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就是再蠢也知道派到高加索一带的使者被人耍了。沃弗雷是个蛮横莽夫,他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能把使者耍的团团转,八成是东方人指使的。东方人一攻打费斯塔克,多尔勒就识趣的把使者招了回来。此时将近傍晚,一封军报放在眼前,多尔勒拆开看了看,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东方人的脚步真够快的。多尔勒并不希望萨克森落入东方人手中,萨克森王国广阔的土地,丰富的资源,谁不想分上一杯羹,尤其是易北河流域,多尔勒做梦都想分上一些利益的。东方人以六万大军直插尤姆斯堡附近,这样的兵力还是有机可趁的。想了想,多尔勒便让人去找施魏因,由于萨克森的局势扑朔迷离,教会又派出大军前往,所以施魏因也抽身来到霍亨索伦。很快,正在与格列高列谈事的施魏因就来到了多尔勒的私人领地。腓特烈家族历经几百年不倒,其中的底蕴自然不是施魏因这样的新秀家族能够比拟的,庞大庄园,高耸的青石城堡,处处透着高贵的气派。多尔勒倒是很给施魏因面子,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二人相互寒暄一番,并肩走进城堡之中。莫看只是微笑的动作,但这代表着以腓特烈家族为首的东部大贵族终于承认了多瑙河贵族的地位。

    双方入座,多尔勒也没有啰嗦,将尤姆斯堡的局势详细的说了一遍。施魏因极为聪明,在多尔勒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些东西,他微微低头,有些捉摸不定的笑道,“多尔勒大人,你难道想做最后的努力?若是想动手,易北河是最后的机会了,过了易北河,只有苏普林城堡可以守,不过那样做,我们就无法抽身了,势必会跟东方人死磕。”

    “不错,我想在易北河附近做最后的尝试,难道施魏因大人就愿意看着萨克森利益落入东方人之手么?你我虽然对洛泰尔看不上眼,但易北河流域可以养活百万人,岂能轻易放弃?”多尔勒指着桌上的地图,点着某个地方,“易北河东部的迷雾森林想必施魏因大人不会忘却,这片丛林面积广阔,冬天里常有浓雾,若是利用好了,我们可以用少数兵力,拖住东方人的大军,就是不知道施魏因大人能派出多少人来。”

    多尔勒显然不想给施魏因拒绝的机会,施魏因淡淡一笑,也没有半点怒色,而是翘着嘴角问道,“于迷雾森林阻挡东方人不是不可以,但是,易北河利益,我们要一半。”

    听完施魏因毫不客气的话,多尔勒就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易北河一半利益,就相当于虎口拔牙了。一旦多瑙河贵族拿走一半利益,就相当于在东部贵族公国北部占据了一块要地,这就不是土地的问题了,东部贵族将面临夹击之势,多瑙河贵族也能直接从南边跳到北边来,甚至可以将触手伸到霍亨索伦一带。施魏因当真是野心勃勃,多尔勒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同意下来,多瑙河贵族再难缠,也比不上东方人。多尔勒被称为腓特烈家族百年雄杰,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他拿得起放得下,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半点不满,这一点连施魏因都深感佩服。伸出右手,多尔勒笑道,“好,一切依施魏因大人所言,不过,此次迷雾森林之战,多瑙河贵族至少要拿出一万兵马。”

    “很好,多尔勒大人快人快语,成交了”施魏因非常爽快的和多尔勒击了下掌,算是定下口头约定。施魏因的豪爽都是有原因的,他其实也不想看着易北河利益拱手让给东方人,早就准备好兵马,否则也不会找教皇格列高列谈判了。可惜,格列高列那里再也抽不出足够的人手驰援易北河,只是没想到,东方不亮西方亮,格列高列帮不上忙,腓特烈家族却主动送上门来。施魏因如此爽快,这让多尔勒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道今日之决定是好是坏。

    萨克森王国境内看上去很平静,但平静之下却是暗流涌动。尤姆斯堡依旧没有动静,但是远在几百里外的基辅城已经刀枪林立,经过长久的挣扎之后,洛泰尔终于下令占领这座神圣之地,开始逼近苏兹达尔河。不管洛泰尔多么的不愿意,逼近苏兹达尔河,攻打弗拉基米尔城已经是日耳曼战士最后的希望了。能不能打下弗拉基米尔城还是未知数,苏兹达尔河却不得不打。近七万日耳曼大军兵出基辅城,对苏兹达尔河防线展开全面进攻,驻守河边的驻军立刻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为了应对日耳曼大军以及丹麦人的威胁,海东珠也来到了弗拉基米尔城,自苏兹达尔河战役打响,各方军报如雪花般送到城中,这还是海东珠第一次指挥如此庞大的战事,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西面防线如何?如果出现问题,立刻派姑苏哈的兵马顶上去。”

    “海贵人放心,西面防线稳如泰山,但是日耳曼人的进攻非常猛烈,这些日耳曼人凶悍的很,这么冷的天都敢从河里游过来”齐藤说到这里,掩不住脸上的惧意。海东珠也是有所担忧,恐怕日耳曼人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苏兹达尔河一战打得异常拼命,不管怎么说,在苏兹达尔河一线己方兵力远远不如日耳曼人,如果一味硬拼,未必是什么好事,“罗格达丘陵有没有什么动静?命令曹源所部,不管弗拉基米尔战事如何发展,他的兵马必须死死钉在罗格达丘陵,他要是敢后退一步,我砍了他脑袋。另外,图罗夫驻军全部南下,务必在三日后抵达弗拉基米尔城,我倒要看看日耳曼人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能从我们手中吞下弗拉基米尔城。”

    海东珠虽为女子,但话语间的劲头却凶猛的很,苏兹达尔河还没有结束,她就已经决定要在弗拉基米尔城跟日耳曼人死磕到底为了。齐藤有些汗颜的叹了口气,这位海贵人虽然经验略有不足,可这份气魄,当真不输男儿。苏兹达尔河的战事进行的非常惨烈,不管是拜思尔还是苏格斯,这个时候都没有留手,尽全力对苏兹达尔河防线反复冲击。由于船只事先被定国军弄走,日耳曼人只能从河里游过去,大冬天的,河面又宽,好多日耳曼士兵游到一半就手脚发麻,直接淹死在河中。面对呼啸而来的箭雨,前进的路上满是鲜血,日耳曼人付出了惨重代价,依旧没能打上对岸,拜思尔心头滴血,急的走来走去的,“苏格斯,不能这么打下去了,如果一直这样打下去,就算拿下苏兹达尔河,最后还能剩下多少人?莫要忘了,在苏兹达尔河后边还有一座弗拉基米尔城呢,他娘的,东方人难道是铁打的么,到了现在都不后退一步。”

    如此白热化的战斗,日耳曼人损伤惨重,守卫河岸的定国军也好不了多少,日耳曼士兵不要命的扑上来,尤其是守卫桥头的兵马,面对日耳曼人反复冲击,已经损失了两千多兵马。一具具尸体横在石桥两侧,寒风掠过,留下僵硬的血块,战争永远都是残忍的,仁慈的人只会更早的倒下。苏格斯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石桥,对,就是石桥,只要能拿下石桥,我们的兵马就能源源不断的抵达对岸。军中还有多少火油,全部投入到石桥上去,让人抱着火油罐扑过去,我就不信了,这些东方人就不知道怕。”

    苏格斯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崇尚暴力,想出来的办法也更为直接。不过眼下拜思尔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尝试一下了,共计五百人的日耳曼敢死队被集中起来,这些人人手抱着一罐火油,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苏格斯心头有些不忍,也不知道这些人能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勇士们,东方人拼命阻挡我们,正说明弗拉基米尔的重要性,只要我们拿下弗拉基米尔城,就可以俯瞰整个基普罗斯利益,到时候东方人势必会大乱,萨克森之危局也能得到解决。就是这座石桥,我们必须啊拿下来,冲吧,为了神圣帝国,为了我们的生命,拿下石桥,进攻弗拉基米尔,上帝的荣耀与我们同在,我们将战无不胜,杀!”

    苏格斯拔出阔剑,微弱的阳光下散发阵阵森寒,几百日耳曼士兵受到感染,全都嗷嗷叫起来。依旧是这座石桥,日耳曼人再次组织人手冲过来,不过这一次,守卫桥头的定国军士兵明显的感觉到一丝不同,这些人全都抱着罐子,就像一群不要命的疯狗。

第1160章 定寒冬

    都统姚坦业心头一凛,猛地惊醒过来,“是火油罐,快,所有人往后撤,长弓手覆盖攻击,千万不要让这群疯狗冲过来。”

    日耳曼人打得什么主意,姚坦业多少能猜出一些来,这些人是要同归于尽,用火油烧出一条路来啊。没人会想到日耳曼人会疯狂到这种程度,全都快速撤离,可惜长弓手的弓矢早已经用的七七八八,根本无法组成密集的箭雨,几百日耳曼士兵付出上百人代价后,还是冲了过来。哐当,一声脆响,瓦罐破裂,火油溅射到许多人身上,紧接着就是火箭。大火开始在桥头蔓延,许多士兵成了火团,拼了命的往冰冷的河水中跳。浓烟滚滚,惨叫连连,不久之后,就弥漫起烤肉的味道,定国军勇猛善战是不假,可什么时候碰到过这种恐怕的攻击方式,不由得被镇住了。大量的日耳曼士兵开始从桥面冲过来,姚坦业不甘心的怒吼道,“撤,快往后边防线撤,别被日耳曼人围住。”

    到了这个时候,姚坦业很清楚,石桥是守不住了,日耳曼人靠着一手惊人的自杀式攻击大举突破,防肯定防不住的。姚坦业的残兵开始往后方撤退,连带着后边的防线也受到了影响,谁能想到最先出现漏洞的是兵力充足的石桥防线。苏格斯领着人顺着石桥防线一路猛攻,整条苏兹达尔河防线开始变得漏洞百出。指挥使王本烈被搞得措手不及,看到姚坦业,就直接踹了一脚,“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三千兵马驰援石桥防线,你还能守不住,海贵人可就在后边看着呢,你让老子的脸往哪放?”

    姚坦业被骂的一脸屈辱,咬着牙怒道,“王指挥使,你再给末将三千人,末将这就带人把这些日耳曼疯狗赶下去”。姚坦业并没有替自己辩驳,丢失防区,就是千万个理由也是不该。王本烈直接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让姚坦业死在日耳曼人手上。苏格斯的兵马很快打过来,双方于石桥十里外蒙斯菲诺镇展开了新一轮的交锋,此处重兵把守,加上王本烈亲自坐镇,总算将苏格斯的大军挡在了蒙斯菲诺附近。石桥防线陷落,消息很快送到海东珠手中,最终海东珠决定撤出苏兹达尔河防线,主力进入弗拉基米尔城附近进行防御。石桥防线陷落,整条苏兹达尔河防线就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一旦陷入苦战,不知道会损失多少兵马,后撤依托弗拉基米尔城进行抵抗,也是无奈之举。

    入夜之后,洛泰尔终于赶到石桥防线,此时苏格斯也回来了,不过他肩头缠着厚厚的绷带,一看就受伤不轻。洛泰尔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弗拉基米尔城了,想当初东方人就被弗拉基米尔搞得焦头烂额的,日耳曼勇士想要打下这种城池,也必然会有不少困难。第二天,日耳曼大军便抵达弗拉基米尔城外围,第二次弗拉基米尔城战事也拉开了序幕,为了尽快打下弗拉基米尔城,洛泰尔没有太多保留,一上来就倾注了不少兵力。弗拉基米尔城被誉为伊斯特拉高地第一坚城,那可是经过时间检验的,更何况这段时间定国军对城墙进行了加固。日耳曼人学习之前定国军攻打弗拉基米尔城的方法,在城外堆砌土山,这还真让海东珠头疼不已。

    时间匆匆,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弗拉基米尔城的形势也变得异常微妙,日耳曼人虽然还没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但不断的冲击之下,城池已经开始出现动摇。土山堆砌完成,日耳曼人的箭矢也开始落到城头之上。如此形势之下,不少人开始心生担忧,作为真正的主事者,海东珠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但她必须表现的足够镇定。现在只能指望图罗夫驻军能按时抵达了,这个时候,图罗夫大军会成为改变战场形势的决定性力量。

    在弗拉基米尔城东北部,一支大军缓缓进入哥罗德高地,这支大军足有上万人,其中骑兵就有五千之多,他们就是来自图罗夫驻地的大军。这支大军由叶琳娜亲自统领,本来他们是冲着丹麦人去的,想进入罗格达丘陵,帮忙对付丹麦人。但谁也没想到苏兹达尔河战事会进行的如此惨烈,一纸调令,紧急驰援弗拉基米尔城。叶琳娜与海东珠关系极好,当然不想看着这位姐妹葬送在弗拉基米尔城。探子早已经派出去,但传回来的都不是好消息。进入哥罗德城堡之后,叶琳娜草草的吃了些东西,躺在床上休息着,一声巨响,房门被人推开,“弗拉基米尔城急报,日耳曼人四面围城,形势危急。”

    “日耳曼人动作够快的”叶琳娜猛地坐起身,轻轻地抚了抚发疼的额头,“明日巳时,闫鹏柯的骑兵立即驰援弗拉基米尔,先把日耳曼人外围的驻军打了再说。”

    本来还想着休整一下的,奈何形势比人强。次日一早骑兵就在闫鹏柯等人带领下离开哥罗德,而此时的弗拉基米尔城攻防战已经无法用惨烈二字来形容了。为了攻下城头,日耳曼人的长弓手根本没有停过,箭雨不分敌我,不少日耳曼人死在了自己人手中,但疯狂的日耳曼人好像失去了意识,嗷嗷叫着往上扑。海东珠倍感头疼,面对一群不知死为何物的敌人,真的是无计可施,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看谁能坚持得住。弗拉基米尔城墙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陷落。日耳曼人之所以如此疯狂,就是因为他们已经陷入绝境,尤其是那些来自萨克森王国的子弟兵们,更没有退路,除了打下弗拉基米尔城,他们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去解救萨克森王国。围魏救赵,到底能不能救了赵,也得先把魏打了再说。

    洛泰尔神情凝重,只要弗拉基米尔城没有打下来,他就不敢有半刻放松,弗拉基米尔城是唯一的筹码,只有拿到弗拉基米尔,才有资本跟东方人讨价还价。紧紧地凝望中,却没留意到一名日耳曼骑兵飞速奔来,“报....洛泰尔陛下,东北方向出现大量东方骑兵,他们朝弗拉基米尔城杀来,预计一个时辰后就可抵达。”

    “呼”包括洛泰尔在内,所有日耳曼贵族全都露出了震惊之色,大量的东方骑兵未必可怕,但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别的。既然这些骑兵到来,肯定还会有其他援兵,不管是图罗夫驻军还是扬马尔驻军,都会给日耳曼勇士致命的打击。如今双方争执不下,任何援兵都会打破这种为妙的平衡,不,决不能让东方人杀过来,一旦平衡被打破,支撑着日耳曼勇士的那点希望也会瞬间崩塌。可以想象,陷落绝望的日耳曼勇士会是什么样子,“苏格斯阁下,麻烦你了,无论如何,请拖延两天时间,再有两天时间,我们一定能拿下弗拉基米尔。”

    苏格斯没有拒绝,虽然他已经打起了退堂鼓,甚至毫不认为能抵挡两天时间。但是,作为日耳曼贵族,哪怕有一点希望,也得争取一下才行,重重的点点头,苏格斯什么也没说便翻身上马。日耳曼骑兵的离开,也给攻城的人留下一层阴霾,许多日耳曼士兵在想,这些骑兵做什么去了。

    弗拉基米尔城东北方向,两支骑兵已经碰撞在一起,双方不需要太多语言。闫鹏柯得到严令,铁了心是要驰援弗拉基米尔城,而苏格斯,自然是不希望援兵抵达的。一方救援心切,一方誓死不退,在这方土地上,两股骑兵打得难解难分,日耳曼人占据了兵力优势,可要是吞下五千余人的骑兵大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闫鹏柯所部终究还是退却了。长途奔袭,而日耳曼人以逸待劳,长时间打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的。日耳曼人在前边拦着,闫鹏柯只能耐心等待,直到第二天午时,叶琳娜的援军才姗姗来迟。迟到总比不到强,有了大量步兵帮忙,叶琳娜命令闫鹏柯和安童展开了新一轮进攻。这一次苏格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步兵大阵配合连环马,再加上箭雨覆盖,面对这种熟悉的进攻方式,苏格斯终于抵挡不住,骑兵阵型被冲散。看着日耳曼骑兵被慢慢切割开来,苏格斯终于露出了两行浊泪,血污覆盖脸颊,须发枯萎,就像一个裹着兽皮的野人。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洛泰尔最后的希望也破灭在即。

    苏格斯所部崩溃,叶琳娜大军长驱直入,再没碰到像样的抵抗,傍晚时分,终于抵达弗拉基米尔城,这下一直支撑着日耳曼人死战弗拉基米尔城的那点希望也变得虚无缥缈。根本不需要什么命令,绝望之下的日耳曼士兵潮水般退去,自此一蹶不振。如果日耳曼人这个时候真的铁了心跟叶琳娜所部死战到底,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问题是经过长期紧张的战斗后,迎来的却是敌方援军,心理上是无法接受的。心理防线的崩溃,是真正致命的。

    一轮新月挂在高空,孤寂而寒冷,洛泰尔就像一名入定的老僧,任由寒风裹挟。绝望,深深的绝望,图罗夫大军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时候还如何支撑下去?洛泰尔能够感觉得到,随着图罗夫大军的到来,苏格斯、拜思尔、约尔科伦那些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日耳曼大军势力错综复杂,真正属于洛泰尔死忠的并不是太多,哪怕那些萨克森王国子弟,也不一定是洛泰尔的死士。毫无希望之下,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了洛泰尔的梦想埋骨他乡?苏格斯一身是伤,拜思尔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两个老对手再次坐到了一起,“苏格斯,我们该撤了,洛泰尔已经完蛋了。”

    “撤吧,这个时候撤到基辅城,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后边就看东方人如何出招了,真没想到,我们的命会落入东方人掌控之中,这是不是一种讽刺呢?”苏格斯咧开嘴,脸上的伤口看上去有些狰狞,一想起那些死在眼前的日耳曼勇士,心中有些荒凉在蔓延开来,如同冬天的冷月,凉的让人看不到未来。

    弗拉基米尔城中,海东珠紧紧抱住叶琳娜,这一刻,她看叶琳娜十分顺眼,“叶琳娜,你来得真及时,再晚来一天,恐怕就要替我收尸了。弗拉基米尔城如果落入日耳曼人手中,我便是死,也对不起官人信任呢”。叶琳娜轻轻的拍了拍海东珠的粉背,弗拉基米尔城这份重任,对海东珠来说或许真的太过沉重了,好在最后守住了。

    弗拉基米尔城战事结束,而尤姆斯堡战事却发生了新的变化,两天之后,尤姆斯堡四周的定国军士兵突然集结了一半兵马向易北河方向进发,速度之快,让人咋舌。赵有恭并没有去易北河,而是让高宠领兵前去,这些日耳曼贵族们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萧芷韵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地图,不无担忧的问道,“罗伊斯给的消息可靠么?”

    “可靠不可靠,试过才知道。王妃殿下,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想来罗伊斯不会骗我们的,就算骗了又如何,我们只要佯装进攻苏普林城堡,渡过易北河,日耳曼人的伏兵一定会露出破绽”东方瑾要洒脱多了,他一直都是这种万事不上心的性子,赵有恭点了点萧芷韵的肩头,笑言道,“大官人所言非虚,罗伊斯骗我们可没有半点好处,南部霍尔楠为首的韦亭家族本来就跟北部白葡萄贵族有矛盾,罗伊斯除非脑袋进水了,再来惹怒我们。更何况我们的斥候也不是吃白饭的,日耳曼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掌控之中,这些人要阻止我们进入易北河流域,能够利用的也只有迷雾森林,在易北河一带,也只有这片丛林适合做伏击用。”

    赵有恭的自信并非盲目,每一步都做好了充分的应对,迷雾丛林面积很大,虽然不知道林子里具体情况如何,但这么一片丛林用来打伏击,再好不过了。赵有恭没有指望能够取得多大战果,只要打疼这些贵族联军便足够了。在迷雾丛林里,东部贵族以及多瑙河贵族集合了大大小小的贵族势力,凑足了三万多人的大军,他们布置在森林之中,目的就是要进行最后的抵抗。迷雾森林,如同名字一样,雾气弥漫,尤其是大冬天里,雾气浓重,长久不散。高宠以及杨再兴统兵抵达迷雾森林外围,便选择了原地休整,高宠虽然莽撞,但这么多年的领军经历,告诉他一个深刻的道理,那就是逢林莫入,更何况是一片陌生的丛林。杨再兴手持千里镜,不断观察着森林外围,冬雪覆盖,白杨早已枯萎,只是大量的针叶松成排林立,维持着林中一片绿色,易北河横穿森林,显得那么渺小。

第1161章 美梦

    高宠摸着下巴,还时不时的挑挑头顶的厚帽子,自打进入拉美尼亚境内,高宠也学乖了,脱去头盔,开始戴着厚厚的兽皮帽,一身盔甲,头戴兽皮帽,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的,不过为了保持温度,也就顾不得那点风度了。

    “绍烈,看出什么没有,这帮子日耳曼人是不是真埋伏在这片丛林里了?”高宠很懒,只要有杨再兴在,他是不愿意劳心费神的。杨再兴撇撇嘴,放下了千里镜,“八九不离十了,林子里太安静了。这里靠近不少镇子,好多人应该在林中狩猎才对,可是林中如此安静,河边连个脚印都没有。日耳曼人这是欲盖弥彰,如此狩猎的好地方,河边怎么可能没脚印?”

    “娘的,还真让殿下说准了,来来来,齐格,把人拉上去,给老子放火烧,这么片林子,放火烧起来一定很暖和”高宠杀人如麻,杨再兴还会偶尔慈悲一下,但是高大将军根本不知道慈悲是什么东西。齐格本来缩着脖子哈气的,一听高宠呼喊,立刻眉开眼笑的去传令了。不久之后,队伍中就分出上千兵马,这些人全部抱着火油罐,身后拖着几十架投石机。投石机配火油罐,呼呼的往茂密的森林投掷,不久之后就引燃了大火。冬天,草木枯萎,针叶松又是易燃的树种,寒风吹动,火势疼疼的变大,眨眼间迷雾森林就成了一片火海。

    普约尔蹲在树底下等待着,他现在就等着东方人进入林子,给与他们迎头痛击了,这些嚣张的东方人,早该受到教训了。嗤嗤嗤,几名日耳曼士兵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这些人全都一脸黑灰,有的人连衣服都烧了一些,普约尔站起身怒道,“搞什么鬼,你们跑什么?”

    第1046章玛瑞娜

    “大人,你自己看吧,东方人放火了,好大的火,兄弟们没防备,好多人都被大火吞噬了”普约尔俩眼瞪得溜圆,这他娘的怎么回事,东方人连林子都没进就开始放火了?

    甭管普约尔信不信,大火很快就蔓延过来,于是埋伏在林子里的日耳曼人不管有没有受到大火威胁,全都撒丫子往外跑,顿时林子里鸟兽出没,人群怒吼。面对这样的大火,还埋伏个屁啊,一个不小心就会葬身火海。高宠和杨再兴就耐心的等着,听说不少日耳曼人开始逃窜出来,便不再客气,二人散开阵型,骑兵负责向前追杀,日耳曼人刚出了林子,就被古镇骑兵候个正着。在大火面前,多尔勒和施魏因辛辛苦苦策划的丛林阻击战成了一个笑话,面对古镇骑兵的追杀,好多日耳曼人连逃命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跪地求饶,幸亏多尔勒和施魏因足够聪明,没有亲自领兵前来,否则看到眼前的局面,非被气的吐血不可。

    迷雾森林一战,日耳曼人逃出去一半,剩下一万多大军,要么葬身火海,要么就地投降。这件事就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神圣帝国,不说东部贵族以及多瑙河贵族,震惊最大的还是罗伊斯家族为首的葡萄贵族们。罗伊斯看着手中的消息,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可是三万人的大军,就这样败了,这是上帝在开玩笑么?在罗伊斯想来,就算东方人再厉害,终究是外来者,不熟悉迷雾森林,少说也得鏖战上一段时间,如果再来一场大雪,那只能撤回费斯塔克城了。对于东部贵族和多瑙河中贵族的实力,罗伊斯还是心中有数的,这两个大贵族集结起来的兵马,战斗力不可能太差。不过谁也没算到,东方人会不按套路出牌,迷雾森林一战,根本没有动手,直接放火烧林子,一场大火,至今还没有熄灭。多尔勒那些人也是太倒霉,碰上东方人这样的硬茬子。当然,迷雾森林战局,也让罗伊斯下定了决心,必须说服北方贵族向王室施压才行。东方人的脚步已经阻挡不住,占领萨克森王国是改变不了的现实,这个时候再不做出决定,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思索一番后,罗伊斯来到城堡二层的书房。

    德科勒是一名优雅的爵士,他家学渊源,待人接物更富有智慧。德科勒的一生并非一帆风顺的,家族虽然延续两百多年,但并不是真正的豪族,比起那些庞大的葡萄园贵族,还是差了不少。年轻的时候,德科勒因为家族巨变被逼的逃到法兰克王国,直到十五岁才返回家族。那个混乱的年代里,从底层做起,一步步夺回家族的指挥权。当家族变得势力越来越大后,那些反对的族人也开始变得老实起来,至今天,德科勒带领下索萨家族已经成为洛林王国北部有数的实权派。这些年,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恐怕就是同意红顶骑士团参与伊斯特拉高地战事吧,这场战争,差点葬送自己唯一的儿子。好在上帝保佑,儿子平安归来。德科勒并不是那种锋芒强盛的人,早年间的经历让他懂得一个道理,任何时候都不要强出头,盲目出头的人往往会死的很惨,一个成功者,首先要做的不是得到什么,而是要先找好定位,摆正位置,这样就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了自知之明,然后再去找到一座靠山,从中博取利益。德科勒就是靠着这一条铁律,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将并不强大的索萨家族带到如今的位置。如今的神圣帝国又迎来了大变动,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这个时候必须找好方向才行。

    这段时间,德科勒一直没闲着,在旁人看来,这位索萨家族的掌权者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事实上,帝国各方面的变化都没有超出德科勒的掌控。罗伊斯回来后,曾经说过东方人的事情,但德科勒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因为他比罗伊斯更加成熟。东方人再强横,如果待在伊斯特拉高地上,那也影响不到神圣帝国,索萨家族并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如果没有强大的后盾,是会被人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有些事情,罗伊斯并不知情,索萨家族能在多方博弈中站稳脚跟,甚至连以玛泰迩王室家族都以礼让三分,那是因为索萨家族暗地里和法兰克路易斯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一件事,罗伊斯更不清楚,建议路易斯赢取韦亭家族小公主的,并非法兰克贵族,而是他德科勒。

    当然,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告诉罗伊斯的,政治有多黑暗,不是常人能想象的。迷雾森林一战,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德科勒也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正在踌躇的时候,罗伊斯敲响了房门。房门打开,罗伊斯快步走进书房,有些焦急的将手里的消息放在书案上,“尊贵的父亲,东方人已经打到易北河了,我们得早作决断才行。孩儿与东方摄政王有过接触,这位殿下做事雷厉风行,信守诺言,若是我们不尽早表明态度,恐怕东方人拿下萨克森王国后,最先倒霉的就是我们洛林贵族。”

    洛林贵族被夹在法兰克与日耳曼贵族中间,北方顶着萨克森王国,所有的物品流通都被别人掐的死死地,东方人如果想对付洛林王国,根本不需要动手,只要联合日耳曼贵族们切断商路,就能要了洛林贵族的命。德科勒倒是不感意外,他没看桌上的军报,而是笑眯眯的示意罗伊斯坐下来,“罗伊斯,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不让你去韦亭家族么?”

    “为什么?”罗伊斯有些愕然,之前曾经提议过去游说霍尔楠,阻止玛瑞娜嫁给路易斯,但当时被德科勒拒绝了。只是这个时候,提玛瑞娜的事情做什么?德科勒看到罗伊斯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儿子还没想明白,所以耐着性子解释道,“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让你知道一些,路易斯那个胖子根本不怎么关心洛林王国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知道玛瑞娜的存在?法兰克贵族一直傲慢无礼,他们更不会建议路易斯迎娶玛瑞娜,玛瑞娜虽然身份尊贵,但也只是韦亭家族的公主,而不是王室公主。”

    德科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酒杯慢慢推到罗伊斯手边,只是罗伊斯仿佛没有看到,只是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之后,罗伊斯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德科勒,“父亲,难道,玛瑞娜的事情是你挑起来的?这....这怎么可以,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到罗伊斯如此反应,德科勒总算露出点欣慰的笑容,“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你觉得如果没有法兰克王室撑着我们,就凭索萨家族的实力,凭什么在王国北部掌控话语权?白葡萄贵族中比我们强的有不少,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们的,你以为玛泰迩真的是只懂得笑呵呵的老好人么?两年前元老会接触红葡萄贵族,不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建议路易斯迎娶玛瑞娜,就是要把韦亭家族跟我们绑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索萨家族五十年内不倒。罗伊斯,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家族博弈,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荣誉?忠诚?这些东西只会害了你,之前不让你去游说韦亭家族,就是不想放弃路易斯家族的支持。东方人是很厉害,但别忘了,我们是洛林人,在我们周围的是萨克森、霍亨索伦、法兰克,远水解不了近渴。东方人不把触手伸到帝国境内,凭什么保证我们的利益?东方人没来,就跑去游说韦亭家族,不是自绝后路么?路易斯这个胖子是很贪心,但至少是一条后路。你要紧记一点,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给家族保留一条退路,如果把路走死了,那家族的命运也到头了。这也是几十年来南方红葡萄人为什么不跟王室合作的原因,他们宁愿找腓特烈家族都不跟王室合作,我们也一样,哪怕跟路易斯家族合作,也不会跟王室合作,因为我们都知道一点,一旦跟王室绑在一起,打垮另一方,那自己人的利益也就保不住了。王国的平衡不能轻易打破,王室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玛泰迩看上去对谁都笑眯眯的,可这位王室之主动起手来,是绝对不会客气的,只有平衡,才能保证我们的利益,除非有一天,某一方能强大到无视其他势力的态度。如果不是王室势力越来越大,我干嘛要想方设法跟韦亭家族绑在一起。王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玛泰迩家族积蓄了三十多年的力量,一旦爆发出来,光凭白葡萄贵族是扛不住的。”

    德科勒语气和缓,讲述了许多,这里边的内幕是罗伊斯从来没有想过的,甚至接触不到的。德科勒这样做,也实属无奈,罗伊斯是个正派的骑士,今天的话已经打乱了他以往的观念。可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是罗伊斯,是索萨家族未来的掌舵人,他和东方人熟悉,将来家族利益将由他来执掌,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天真,恐怕对家族绝非好事。罗伊斯低着头,脑海中充斥着太多东西,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今天听到的一切,已经打碎了他十几年来的信仰,如果不是出自父亲之口,甚至都不会相信。曾经认为父亲是一名高贵儒雅的爵士,是一名真正的骑士,现在才知道,父亲有着许多的阴暗面,当事实摆在眼前,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罗伊斯无法去责怪德科勒,不知道过了多久,罗伊斯拿起酒杯,深深的饮了一口,“父亲,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说过,是因为我让你失望了么?”

    “不,罗伊斯,你错了,我不希望你过早的接触这些事情,你的忠诚、信仰与荣誉,同样也是你的武器,人生在世,各有各的道法,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万事效仿,而是要明白家族博弈的水有多深,无论什么样的方法,都是为了家族长盛不衰。或许,有你在,家族的未来会更美好。有时候,再高深的谋略都比不上独到的眼光,至少在东方人的问题上,你看得很准,如果我们能早早地倒向东方人,得到的利益会更多。任何选择都不是完美无缺的,这个世上十全十美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过”德科勒拍了拍罗伊斯的肩膀,慢慢站起身,走到罗列书架的地方,很快取来一个纯金打造的盒子,“罗伊斯,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索萨家族将是你最强大的后盾。明日就前往梅林城,一定要大张旗鼓的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去了梅林城,将这份礼物送给玛瑞娜小姐,告诉霍尔楠以及韦亭家族的人,只有合作才是出路,图林城的戈德弗雷也不会说什么。”

第1162章 别离处

    连东方瑾都表示赞同,赵有恭更没有理由反对,巳时刚到,罗伟德诺夫就来到了议事厅,当他听完整个庞大而复杂的计划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惊叹于如此宏伟的战略计划竟然出自一名女子之手,利用维尔纽斯,暗中剑指萨克森公国,如此长远的计划,不知让多少男子汗颜,“殿下,这个计划可谓好处多多,臣认为可以实施的。洛泰尔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吃进嘴里的东西就不再吐出来,给他三座城池,又有吞下基辅平原的希望,他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将这场战争进行下去的。”

    罗伟德诺夫曾经和洛泰尔共事过一段时间,对洛泰尔颇为了解,这位萨克森老公爵野心勃勃,偏偏拿得起放不下,这三座城池一定会成为萨克森公国的埋葬场。麾下几名重臣都表示同意,赵有恭再无犹豫,开始制定详细的进军计划,一直到午时,经过反复斟酌讨论,整个维尔纽斯军事计划算是变得完整清晰起来。众人沉迷于军事讨论中,不知不觉得过了两个小时,此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三娘换上一身鹅黄色贵服,施施然的站在赵有恭旁边,“官人,午时已经到了,罗伊斯那些人在外等候多时了。”

    “哦?刀把这件事儿给忘记了”赵有恭笑了笑,起身伸了伸胳膊,“既然到了饭点,大家就一起吃点便饭吧,也好见见外边的红顶骑士。”

    众人欣然应诺,城堡厅外的走廊里,铺着一层红色底汤,此时十几个日耳曼青年一身高贵的贵族服饰,焦急的等待着,这些人便是罗伊斯为首的红顶骑士。他们已经来到捷吉涅茨庄园一个时辰了,眼看着午时将过,殿下还没有下令召见。为了这次会面,十几名红顶骑士准备了许久,他们全都来洛林贵族家庭,有着显赫的身份,他们期待着和摄政王的见面,也好为洛林王国的将来做些打算。可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没收到召见,众人不禁有些忐忑起来,罗伊斯同样开始担心起来,一个时辰没有召见,很明显是故意为之,摄政王如此怠慢,难道是改变了想法?罗伊斯不能不怕,因为摄政王的态度,可关系着几百名红顶骑士的生死存亡,这些人可都来自洛林贵族,是听了他罗伊斯的话才选择投降的,如果投降还难逃一死,那岂不是城笑话了?一名日耳曼青年拽了拽罗伊斯的袖子,神色不安地说道,“罗伊斯,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大家听我的,镇定些,应该没那么严重,如果东方人要对我们红顶骑士下手,走廊里的防卫不会如此松懈,尤其是城堡门口,只有四名卫兵,也就是说东方人并没有限制我们离开的意思”罗伊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随后走向守卫内门的锐锋营士兵,“这位兄弟,能不能麻烦你再进去通传一次,就说罗伊斯携红顶骑士众人求见。”

    “兄弟,你还是再等等吧,摄政王正与王妃等人商量要事”这次守门的卫兵没再进去通传,前前后后已经进去四次了,很明显殿下有要事做,殿下可没闲心思逗弄这些日耳曼贵族俘虏。罗伊斯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的有事情发生了?就在这时,咯吱一声,内门缓缓打开,兼职王宫亲卫长的杨再兴大踏步走出来,“殿下已经在客厅等待,你们随我来吧。”

    听到杨再兴这番话,罗伊斯眉头一喜,心里那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能见到东方摄政王了。罗伊斯虽然是洛林贵族,葡萄园家族的后起之秀,但他并没有参加过东征,从来没见过赵有恭。东方大帝的名字只是常听人说起,今日能见上一面,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跟随杨再兴,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走廊内,走过红色低糖,长廊尽头便是硕大的客厅,此时客厅长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十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坐在桌子周围,靠北的主位上坐着一名英俊的东方男子,身边还坐着两名各有千秋的女子,一个笑靥如花,玉面芙蓉,一个冷艳如霜。看到这些人,罗伊斯整颗心都剧烈颤抖起来,这些人哪个不是跺跺脚颤三抖的人物。杨再兴就不必多说了,那个长须飘飘,眉毛粗重的男子曾经在卡其威尔河杀得日耳曼勇士闻风丧胆,那个冷艳女子更是熟悉,那不就是摄政王的女人,大宋帝国的王妃么?

    没想到客厅里会有如此多的大人物,如果这个时候放一把火,烧掉整个城堡,那整个东方帝国还不得从天堂掉进地狱?罗伊斯以及身后的罗琳贵族们赶紧单手横放在胸前鞠了一躬,重重的行了一礼,“罗伊斯携洛林贵族参见摄政王,感念摄政王不杀之恩。”

    “你就是罗伊斯啊,嗯,果然是仪表堂堂”赵有恭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平淡的笑道,“既然赶巧了,就一起坐下吃点吧。”

    嘶,罗伊斯等人哪里敢啊,他们可是一群俘虏,哪有上桌吃饭的道理,他们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于是,罗伊斯等人齐刷刷退后一步,扑通跪在地上,面对赵有恭,他们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东方摄政王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一切,“摄政王息怒,我等不敢,我等不敢....”

    看到罗伊斯等人这个反应,赵有恭勉强的笑了笑,这才发现似乎有些突兀了。他真的只是想让这些人坐下吃点便饭,拉进一下距离,哪曾想这些人竟然想多了。杨再兴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去,厉声道,“殿下让你们坐,还不赶紧坐下,难道还要本将请你们不成?”杨再兴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彪悍之气,在岑伟波克,杨再兴的应用形象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日耳曼人大都怕杨再兴。被杨再兴厉声一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千恩万谢的坐在长桌下手,虽然上了座,可这些人只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不敢吃也不敢喝。

    赵有恭觉得挺有趣的,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竟然把这些人吓成这幅样子。罗伊斯等人干坐着,赵有恭也没有勉强,跟着众人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这番热闹场景,可把罗伊斯等人郁闷坏了。看着眼前香喷喷的美食,肚子咕咕直叫,这些天一直吃些粗茶淡饭,早就有些怀念美食了。美食的诱惑是共同的,渐渐地,有一个红顶骑士受不了,不会用筷子,就用叉子弄了点菜放在嘴里咀嚼,美味入口芳香,顿时眼前一亮,紧接着又吃了一口。有人带头,这帮子饿坏了的日耳曼俘虏渐渐放开了,就算是死,也得当个饱死鬼啊。

    萧芷韵嘴角含笑,她倒有些了解赵有恭的心思,是想借这顿饭,跟这些洛林贵族培养下感情呢。酒足饭饱,赵有恭让人撤去餐盘,对罗伊斯等人露出一个和善笑容,“你们不用怕,本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只要你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本王保证你们出不了事儿。不过有些话,本王还是要说明白的,岑伟波克的事情,可怪不得本王。本王坐拥基普罗斯,想要努力将基普罗斯变成我大宋帝国的一块富饶土地,明明没有对你们神圣罗马帝国动兵,可你们为什么非要进攻我伊斯特拉高地呢?仔细说起来,本王与你们并没有什么仇恨,你们洛林人与我大宋国土相距这么远也不会有什么冲突,何必为了洛泰尔的野心争个你死我活呢?就算得到了伊斯特拉高地,洛林人又能得到多少好处?实不相瞒,本王已经着手建造一条横贯东西的国道,到时候顺着这条国道可以直接从波罗的海直达大宋中原境内,有着这条国道,我们可以生出无尽的财富,大家何必打打杀杀斗个你死我活呢?”

    赵有恭的话半真半假,罗伊斯等人自然不会全信,但同样,因为半真半假,他们也不得不信。很多话都是残酷的事实,不管东方帝国是不是真的对神圣罗马帝国没什么兴趣,但伊斯特拉战争是神圣帝国发起的,东方人只是被动防御。洛林王国是完全没有必要搅进这场战争得,洛林人图的是财富,是商贸,是将葡萄园的酒销往更多的地方,而不是占领更多的土地,就算最后拿下伊斯特拉高地,战争划分利益的时候,占据打头的一定是萨克森人、东部贵族以及多瑙河贵族,洛林人首先对陌生的土地没兴趣,其次也争不过这帝国三大势力。如此一想,跟着洛泰尔进入伊斯特拉高地,真的是一件最为愚蠢的事情。而摄政王说的那条帝国大道,反而对洛林王国好处多多,一旦帝国大道建成,洛林王国的货物就可以经这条帝国大道送往遥远的东方,不用发动战争,就能获得诸多好处,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罗伊斯沉吟不语,他才计较着其中的利益得失,以后会怎么样没人知道,但至少现在,和东方人打好关系是最好的选择。经过一连串的战事,罗伊斯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东方帝国的强大,在基辅城附近,根本不是东方人的全部实力,他们只是动用了两个大营的兵力而已,在弗拉基米尔还有好几个军营,近八万大军正在进行改制训练。在东部扬马尔以及科米境内,还有三万驻军。可以想象,一旦弗拉基米尔附近的大军扑向基辅城,迎接神圣帝国的会是什么结果?越是想下去,越是决的攻打伊斯特拉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东方摄政王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就是想和洛林王国恢复友好关系。

    洛林王国可以和东方帝国打好关系,但那样就意味着背叛神圣帝国,将面临东部贵族以及多瑙河贵族的联合威逼,凭洛林王国的实力,如何挡得住这两方势力的进攻?

    “尊贵的摄政王殿下,如你所言,如此交战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洛林人是爱好和平的,我们喜欢甘甜的葡萄酒,而讨厌血腥的杀戮。本人是非常希望成为东方帝国的朋友,可是,我们无法代表整个洛林王国,所以一切还得和王国元老会商议才行,只有玛泰迩国王点头,这件事才能顺利进行下去”罗伊斯说话非常圆滑,看似说了很多,实际上根本没表态。赵有恭也不生气,他也没指望三两句话就说服洛林人,他相信,只要利益够,洛林人一定会脱离神圣罗马帝国的。洛林人在神圣罗马境内一直是特殊的存在,他们爱好经商,本身军事实力不足,这与崇尚征服的日耳曼风气格格不入。

    轻轻地点了点头,赵有恭笑言道,“本王也不会强迫你们做什么,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向玛泰迩国王和元老会转交本王的善意,只有休战,才能为两国人民带来美好的生活。这两天参谋处会对你们进行统计,等统计完,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去留随意,本王绝不会强留。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回去之后要是还敢与大宋作对,本王决不轻饶。”

    赵有恭本身就勇武非常,此时展露气势,厅中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眼光扫过,罗伊斯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罗伊斯等人心中充满了震惊,难道真的能回到洛林王国了?渐渐地,他觉得东方摄政王说的是真的,因为没有必要说谎,同样也不要怀疑东方人的决心,如果日后战场上相见,那再也不会心慈手软。罗伊斯想了想,缓缓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尊贵的摄政王,罗伊斯要回去说服我的家族,不管王国最终如何,洛林苏勒台家族将会退出这场战争。等说服了家族,下臣想去大宋去看看,还望摄政王能够成全。”

    “大宋乃礼仪之邦,欢迎罗伊斯大人去中原游玩,相信大宋一定不会让罗伊斯阁下失望的”赵有恭默默地打量着罗伊斯,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他说话掷地有声,有一种说不出的老练。或许自己这一步真的走对了,如果真能将洛林王国拉拢过来,就等于挖了神圣帝国一颗肾脏。

第1163章 天然冰

    齐格刚说完,坐在任酚旁边的诺基卡夫就摇了摇头,“这样实在是不妥,一旦我们趁机突围,前去阻拦第一军营的大军立马就会发现,到时候返过身来,就直接把咱们堵死了。此计甚是不妥,需要谨慎”。诺基卡夫已经够客气的了,齐格这个方法何止是不妥,简直就是漏洞百出,真要用了齐格的方法,还不知道得死多少兄弟。

    齐格甚是不悦,却又反驳不得,只好闷闷不乐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窝在这里吧?”齐格本想难为下诺基卡夫,哪曾想诺基卡夫还真有些想法,缓缓言道,“大将军,其实末将有一计倒是可以试试,等日耳曼人攻城的时候,我们尽量保证对方的戎装盔甲完好无缺,然后找机会来个浑水摸鱼。只要把日耳曼人搞乱了,咱们冲出去的机会就大多了。”

    如何寻找机会,那得见机行事才行,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诺基卡夫的办法最靠谱了。留给耶律沙等人准备的时间并不多,仅仅三天之后,外边的狂风弱了许多,洛泰尔领着麾下几万日耳曼士兵出现在维尔纽斯附近。三万多大军全部扑到维尔纽斯城,显然不太现实,经过一番讨论,洛泰尔将所部兵马分成了三部分,第一路五千人在西边设伏,防止城中守军绕城逃走,另一路合围维尔纽斯,最后一路则在东边驻扎,抵御驰援的第一军营。看着面前高耸的城墙,日耳曼人全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强攻维尔纽斯,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洛泰尔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来之前也没想到维尔纽斯城为如此易守难攻。城垛以青石为主体,看情况又加高了不少,城中收兵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啊,经过加筑后的城墙高约四丈,城垛后到处都是射击孔,之前准备的攻城器械大多是按照三丈准备的,现在大部分都用不上,只能抓紧时间改造。城头上的弓矢压制也是个大问题,观察了半天,洛泰尔还是决定暂时不攻城,“苏格斯大人,麻烦你领兵去东边佛燕岭驻防,只要第一军营的人赶来,就地伏击,千万不能让他们和维尔纽斯驻军汇合。”

    苏格斯眼神一变,有些疑惑的问道,“洛泰尔陛下,我们今天不攻城了么?”苏格斯是不想拖延太久的,第一军营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到来,时间对日耳曼人来说就是一切。

    “今天无法攻城,你们可以仔细看看城上的情况,隐有浓烟火光,敌军都躲在城垛后方,估计是准备了大量的滚木火油以及箭矢,而我们的云梯只有三丈多一点,够不到城头,这种情况下强攻肯定无果,还是别做无谓伤亡的好。只要守住佛燕岭,维尔纽斯城就跑不了”洛泰尔将千里镜递到苏格斯手中,苏格斯对千里镜并不陌生,千里镜乃是东方人观摩战场的利器,制作并不复杂,神圣帝国也仿制了一些,通过千里镜,城头的情景一览无遗,苏格斯的神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如洛泰尔所说,城头守卫并不多,全都缩在城垛后,似乎对守城很有信心。有一点,洛泰尔和苏格斯都想错了,城头上烧的不是火油而是沸水。

    接到洛泰尔的命令,日耳曼人慢慢退去,于城外五里处扎营,他们生怕半夜遭到突袭,干脆将营地弄得远一点。耶律沙也没想到日耳曼人会如此谨慎,透过千里镜,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真是见鬼了,跑这么远扎营,是不是谨慎的有点过头了?准备了那么多守城之物,全都没用上,基诺卡夫老脸一黑,自己攥紧了拳头猛地打出去,却打在了空气上,“大将军,这些日耳曼人是不是被吓破胆子了?竟然主动撤走,那咱们准备的东西怎么办,重新搬下去?”

    耶律沙捋了捋额头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水汽,此时已经化成冰渣子,看着手里的冰渣子,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把水温降下来,全都倒在城墙上,让人往上边运水,最好是凉水。嘿,没想到维尔纽斯的天气如此寒冷,今夜咱们将城墙冻成一座冰墙。”

    诺基卡夫等人全都露出惊喜之色,其实这个主意并不高明,只要细心留意,谁都能想得出来。如果城墙变得滑不留手,那对攻城一方简直是巨大的灾难。进入夜晚,日耳曼人虽然派了斥候盯着城墙上的动静,但他们防备的是城中会不会偷袭,对城头上的动作并不在意。天气阴冷,一片黑暗,也看不清城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趁着夜色,城中守军开动马力,耶律沙动员了城中军民,一桶桶的水送上去,全都浇在城墙上,为了给日耳曼人一个惊喜,耶律沙带着人忙活了大半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洛泰尔就被自己的亲卫吵醒,几个亲卫全都一场苍白的面孔,仿佛刚从敛房里拉出来的一样。大清早的,就被坏了心情,如果不是听到外边还算安静,都要以为是维尔纽斯驻军打过来了呢,“看你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成何体统,你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陛下,这....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那亲兵吞吞口水,将准备好的皮裘裹在洛泰尔身上。洛泰尔纳闷的很,心中好奇,草草的洗了把脸,跟着亲兵来到营外。此时营地外的高坡上站着十几个人,苏格斯、拜思尔等人赫然在列,看到洛泰尔到来,众人全都一脸的苦笑,接过千里镜往维尔纽斯城扫了一眼,洛泰尔整个人就炸毛了。此时暖日初升,阳光照射在维尔纽斯城墙上,散发着淡淡的亮光,一夜之间,城墙仿佛覆盖了一层琉璃冰晶,这一幕洛泰尔太清楚了,东征失败从凤凰城逃回来的时候,没少看到这种景象。那是厚厚的冰层,将城墙包裹了起来,原本整洁的城墙,明显的凸出来一块,短短时间内,眼前愣是出现了一道冰墙。洛泰尔嘴唇直打哆嗦,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伊斯特拉高地的鬼天气,晚上撒泡尿都能冻成棍,维尔纽斯驻军把城墙冻成这幅鬼样子,一会儿攻城的难度不知道加大了多少,“可恶的斯拉夫人,一定是他们出的馊主意。”

    诺基卡夫如果能听到的话,一定大呼冤枉,这主意真的是耶律沙自己想出来的。再说了,两军对垒,图的就是胜利,谁管主意损不损呢?拜思尔咬咬牙,皱着眉头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洛泰尔陛下,不管怎么样,总得要攻城的,不如等一下,趁着午后冰雪融化的时候发起猛攻,时间拖久了,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洛泰尔只能点头同意,不过即使如此,已经算是失去不少时间了,从辰时到午时,两个时辰里都无事可做,强行攀爬不是不行,但代价会很大,就算日耳曼勇士不惧死亡,但也不能做无畏的牺牲。洛泰尔被阴了一把,心情自然好不了,他让人将准备好的投石机全都运上来,照着城头一阵狂轰。守城的定国军早有准备,一看到投石机全都城垛后边,从巳时开始,投石机就没有停下过,所在城垛后边,看到头顶飞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土坷垃,臭牛粪,破石头,总之维尔纽斯附近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都甩了上来。洛泰尔不知道听了谁的馊主意,将牛粪用热水煮开,用陶罐装好,全都送上了城头,这一次,守城士兵终于受不了了。诺基卡夫和任酚躲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诺基卡夫,你说外边的投石机什么时候是个头?日耳曼人这是被刺激到了,简直是不计成本了。”

    诺基卡夫一脸轻松的样子,浑不在意的笑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日耳曼人越是如此,越证明他们对我们无计可施,这就是气急败坏的表现。不过一般过了午时,冰层就会融化,估计日耳曼人会趁机进攻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同时城头上也响起此起彼伏的谩骂声。投石机发飙这么久,还从没听战士们开骂,任酚眉头一挑,心中好奇,想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人还没站起来,啪啦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指挥所屋顶,没多久一些黑乎乎的液体顺着缝隙流下来。诺基卡夫正站在缝隙底下,液体哗啦啦全都落在他头顶,顿时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指挥所,诺基卡夫喉头一动,趴在旁边的木桶上一阵狂呕。居然是牛粪汤,想他诺基卡夫打了这么多年仗,现在居然没牛粪汤浇了头。

    任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虽然自己没诺基卡夫那么倒霉,但还是有不少粪汤落在身上,总算明白为什么外边的兄弟要破口大骂了,全都是粪汤闹的。忍着恶心,任酚捏着鼻子走出指挥所,本来想呼吸下新鲜空气的,结果外边的气味比指挥所的气味还刺鼻,城头上黑一片白一片的,就像是一座巨型的大粪坑。许多士兵已经被刺鼻的味道刺激的眼泪直流,一些人实在扛不住这种打击,探出头冲着城下大骂,“狗娘养的胆小鬼,有本事攻城啊,爷爷脱光了等着你们。”

    一边骂,这名斯拉夫壮汉还真脱起了外套,大拳头砸着胸膛,擂的咚咚响,任酚额头挂上三道黑线,要是一直被这么折腾下去,战士们还不得被折腾疯了?此时诺基卡夫也把胃吐空了,脸色焦黄的从指挥所爬出来,一出屋,就趴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任将军,我们必须反击,把备好的车弩拉上来,毁了那些投石机,这会儿日耳曼人戒备心最差,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那些车弩可是用来对付撞城木用的,现在用来对付投石机,实在有些浪费。可除了这个办法,任酚短时间内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反制方法,只好苦着脸让人去拉车弩。车弩一直在城下备着,五个人就能将一架车弩挪过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十几架车弩组装完毕,任酚拔出佩刀,寒着脸吼道,“瞄准城下投石机,毁了这些作恶多端的东西。”

    投石机抛射重物厉害,但射程却一直比不上车弩,更何况车弩居高临下,射程更远,完全可以覆盖投石机。一支弩箭猛地弹射出去,只看到阳光下一道寒芒刺破长空,弩箭上边绑着火药,引信滋滋燃烧,准确命中一架投石机,箭头刺进投石机中,轰的一声,这两作恶多端的投石机被炸得散了架。周围忙活的日耳曼人被这一幕震得七荤八素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是一支弩箭射过来,这一次没有命中投石机,却将一名日耳曼士兵钉在地上。弩箭速度迅猛,威力巨大,直接刺穿这名日耳曼士兵的脖子,弩箭穿透脖子,趋势不减,没入地面寸许。周围的日耳曼士兵都吓呆了,这弩箭也太霸道了,如此远的距离,还能刺穿人,进而钉在地面上,如果三个人前后站成一排,还不得成为串糖葫芦?

    弩箭一枝枝飞过来,爆炸声不断响起,一架架投石机被毁,此时保命要紧,日耳曼士兵谁也顾不上那些笨重的投石机了,一个个抱头鼠窜,一刻钟的时间,城外的投石机毁了一半。就在日耳曼人提心吊胆的时候,弩箭终于停止,这种巨型弩箭打造不易,任酚等人也要省着用,看到投石机毁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再浪费弩箭了。弩箭是停止了,可是看着那么多投石机残骸,洛泰尔的心在滴血,可恶的东方人还有那些斯拉夫老毛子,“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洛泰尔不甘的声音听的人心头颤抖,这些投石机可是帝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造出来的,其中多数借鉴了东方人的工艺,实在不容易,没想到顷刻间被维尔纽斯驻军毁了一半。还想用这些投石机打下基辅城呢,没想到在维尔纽斯就毁了这么多。拜思尔看洛泰尔神情有点不大对劲儿,赶紧让人把剩下的投石机拉到后边去,万一东方人再来上一轮弩箭,剩下的投石机又能保住多少?等着洛泰尔心情平复下来,拜思尔赶紧劝道,“陛下,还请息怒,至少有一点,我们看到了东方人还有车弩,这种防守利器,不得不防。”

    “一会儿攻城的时候,让兄弟们散开阵型,千万别太过集中,就算的东方人有车弩又如何,这种弩箭打造不易,他们不会存太多”洛泰尔冷冷的看了一眼维尔纽斯城,他对这座城池可以说是势在必得,就算是车弩,也挡不住日耳曼勇士前记得呢脚步。

第1164章 败得无话可说

    多想再看一样伊斯特拉高地的雪,白雪皑皑,天地间裹着一片素装,谁来点缀广阔的江山,谁来书写曾经的故土,生命消亡,为了生活,为了家人,为了自由,为了关中,为了心中永远的摄政王。

    佛燕岭北部谷道,指挥使郑常歌莅临高坡之上,亲自指挥着进一步的攻防战。午时之后,日耳曼人似乎吃了什么药,抵抗的非常激烈,两侧将士发起了数轮进攻全部被打了回来,此时日耳曼人已经在两侧高坡发起了全面的反攻,谷道中,也有大批的日耳曼骑兵纵横冲杀。郑常歌的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日耳曼人疯了么?据自己所知,整个佛燕岭一带,日耳曼人也只有近万兵马而已,但现在日耳曼人投入进来的兵力赢在四千人以上了,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攻打北部谷道,就是想将日耳曼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可谁也没想到日耳曼人会如此疯狂,几乎将所有兵力都往北边倾斜,万一出什么事情,一场佯攻,很可能变成一场缠斗。

    郑常歌正在想着日耳曼人为什么会如此反常的大举反扑,远处传来一阵噪杂的和骂声,直接打乱了郑常歌的思绪,转头看去,郑常歌紧紧地皱了下眉头,一名都统模样的人正和自己的亲卫发生冲突。韩旁路费劲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赶到谷道,没想到却被这些不开眼的指挥使亲卫拦了下来,“你们这些狗东西,要发生大事了,老子腰间郑指挥使,听到了么?”

    听到韩旁路的和骂声,郑常歌只好快步走过来,神色不悦的问道,“你是何人?本将就是第一军第四营指挥使郑常歌,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韩旁路心中一惊,赶紧收起狂傲的姿态,拱手行礼了一礼,“回郑指挥使,末将第一军副都统韩旁路,之前末将与都统雷江奉命率领五百士兵驻守东部白桦林。就在两个时辰前,一支日耳曼人从南边杀过来,人数不在一千五百之下,雷都统已经率人去抵挡,只是形式有些不妙,还望郑指挥使速速下令撤军,否则谷道后路被堵,后果不堪设想。”

    郑常歌神色一变,长长的舒了口气,现在一切都想明白了,怪不得日耳曼人会不计成本的大肆反扑,原来已经派人去堵后路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常歌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当即下令道,“命令各部逐步撤出战斗,之前准备的引火之物全部投进去,务必挡住日耳曼人的追击,所有人即刻向东北方向撤离。”

    郑常歌的命令很快下达,接到撤退命令,各部迅速将滚木以及依然的枯草放在谷道以及山坡上,不久之后,谷道中燃起了大火,组成了一道绵长的火墙。看到这道火墙,苏格斯气的哇哇大叫,不过他还是有希望的,只要瓦兰率兵挡住对方的后路,拖延片刻,依旧能全歼这股来犯之敌。北部谷道一战,充满了太多的变数,瓦兰最终来到了谷道,可由于韩旁路的出现,郑常歌的主力及早撤退,所以瓦兰还是扑了个空。看着一片狼藉的谷道,哪里还有东方人的踪影,瓦兰气的拔出阔剑狠狠地砍在旁边的巨石上,擦除阵阵火星,“为什么会这样,老子费劲千辛万苦,死了那么多人,却让东方人跑了。”

    没人能回答瓦兰,就像没人知道上帝到底存不存在一样。而在另一边,郑常歌主力一直撤到东北方的驻地后,方才有时间去休息,此时郑常歌堂堂指挥使毫无想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心中很清楚,这次能逃出来,实在是侥幸,要不是韩旁路拼死杀出重围送出消息,恐怕现在将近五千大军全都死在北部谷道中了。可惜,雷江以及驻守白桦林的几百士兵无一幸免,全都成了日耳曼人的刀下亡魂。如果说有什么好消息,那就是经过一番血战后,佛燕岭的日耳曼驻军的大部分精力被吸引到北边来。这一战之后,第一军再也不可能对佛燕岭发起突袭,也不可能继续强攻北部鼓捣,郑常歌看了一眼维尔纽斯方向,“大将军,末将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能不能撤出来,就只能看你们自己了。”

    郑常歌也想继续进攻佛燕岭,可是第一军的任务是迷惑日耳曼人,南下驰援基辅城才是真正的意图。这一次强攻谷道,再加上白桦林一战,第一军已经损失了将近两千多名将士。北部谷道,瓦兰看着眼前的苏格斯,什么也说不出来。苏格斯也无法去指责瓦兰,瓦兰所部已经按照预定的时间出现在谷道后方,不过千算万算,漏算了郑常歌的果决,能够丝毫不犹豫的撤退,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为了组织这次反扑,投入了太多兵力,由于强攻谷道,前后共损失了近四千将士,如今佛燕岭驻军已成属于半残状态了。

    “向洛泰尔陛下发消息,佛燕岭经过谷道一战,实力大损,急需补充兵力,否则我部无法保证佛燕岭各处防务”苏格斯有些害怕,谷道一战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首先就是南部防务。整体防守出现漏洞,维尔纽斯驻军很可能趁机突破。兵力上的不足,不是计谋能够补充的,更何况第一军就堵在东北方向,随时再次进攻,根本不敢往南边调兵。说起来这个时候就请求援兵有些丢脸,可跟面子比起来,军务更加重要。自己已经请求援兵了,如果洛泰尔不发援兵,那要是放跑了维尔纽斯驻军,就不是他苏格斯一个人的责任了。

    苏格斯这边请求援兵,可此时的洛泰尔根本无暇顾及苏格斯的请求,自午时起,日耳曼大军再次对维尔纽斯城发起了猛攻,四面合围,云梯加上投石机一起发威,这次的攻势比昨天更加猛烈。为了得到维尔纽斯,洛泰尔想尽了办法,甚至连云梯以及投石机一起使用的办法也用出来了。投石机的准头误差很大,日耳曼士兵架着云梯攻城,靠着城头那么近,误伤一点都不奇怪。如今经过投石机的不断洗刷,城墙内外充满了臭烘烘的味道,面对牛粪汤,双方谁都无法幸免。好在洛泰尔还有些良心,没有大规模使用石块,否则日耳曼士兵们就真的要破口骂娘了。

    在日耳曼人这种无差别的打击下,任酚等人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命令将士们顽强的抵抗。滚木、火油、沸水全都撒了出去,日耳曼人伤亡惨重,可疯狂的日耳曼士兵依旧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一批又一批的人往上扑。定国军也是人,面对这种疯狗式的打法,伤亡数字直线性上升,诺基卡夫脸上乌青一片,左胳膊也绑着厚厚的绷带,“大将军,必须撤下来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日耳曼人都他娘的疯了,踩着尸体往上冲,城下都堆到一半了。”

    尸山,是多么可怕的场景,可在维尔纽斯城下,就在切切实实的发生着。日耳曼人死后,那些活着的人直接将尸体堆在城下,一点点摞起来,成了一座尸体城墙,当这座尸山堆到一定程度,云梯都可以没过城头了。可怕的日耳曼人,他们才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看看天色,已经是傍晚,再有半个时辰,天色就会彻底暗下来,耶律沙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撤吧,通知城里的人开始准备,各部照源计划行事,今晚戌时准时发起突围。”

    撤退的命令下达,任酚等人如释重负,四周城墙上的守军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出去后,仓皇逃窜。夜色暗下来,日耳曼人也终于打下了城墙,进而夺取城门。新一轮的巷战开始,当进入维尔纽斯城之后,日耳曼人才发现城中的战斗一点都不比攻城战轻松。一名头发灰白的日耳曼青年统领着一支十人的小分队,他们的目标是肃清东边的一条胡同,夜色笼罩下的胡同里,阴风阵阵,没有生气。这支小分队刚刚进入胡同,就听到一声猫叫,紧接着胡同两端出现许多人影,顷刻间这支小分队就被堵在胡同里,箭矢飞来,再加上突然发动袭击,这支日耳曼小分队根本来不及突围,就被悉数斩杀。在另一侧,一直百人队组着两条长蛇阵慢慢的清缴一条街道。马克刚想推开一家店门,就看到前方传来一阵光亮,仔细看了下,只见一群人举着火把走过来,当先一名士兵身着百夫长服饰,长着大饼脸,满头枯黄的头发。马克顿时放松了戒备,闹了半天是自己人,还以为是东方人的偷袭部队赶来了呢。进入城中后,马克可没少吃亏,要不是命大,就被一把短刀刺破脑门了,好在当时反应快。将阔剑杵在地上,马克朝着那名百夫长招了招手,“兄弟,你是哪个兵团的,这条街不是由我们负责的么?”

    那名枯黄头发的壮汉裂开大板牙,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耳曼语说道,“我们隶属于乌南特大人麾下,奉命去东边的,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们可没什么兴趣。不过提醒你们一句,附近可藏着不少东方人,小心他们偷袭你们,刚刚一名兄弟就着了道。”

    马克点点头,心中放松不少,只要不是抢买卖的就好,军中有规矩,搜索中抢来的东西有一半归自己,如果这些人也是冲着这条街道来的,那岂不是要分一部分战利品给他们?马克朝着那名百夫长走去,脸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谢谢兄弟提醒了,乌南特大人乃是多尔勒大人眼前的红人,自然看不上那点小买卖的。告诉你们啊,刚刚我们....额....你....”

    马克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壮汉百夫长,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名壮汉会突然下手杀自己人。临死那一刻,马克终于看清来人的脸,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这哪是什么百夫长,这是典型的斯拉夫壮汉脸啊,可惜天色太暗,火光闪耀的,离着那么远根本没分辨出来。马克死的那叫一个不甘心,躲过了那么多次偷袭,这次自己却送上门让别人杀。马克一死,街道上顿时乱成一锅粥,由于双方全都穿着日耳曼士兵盔甲,打到最后,日耳曼士兵自己都蒙圈了,有时候打着打着对方就喊一句日耳曼语,可是刚停手,对方又露出狰狞的面孔。这样的一幕到处都是,整个维尔纽斯城乱成了一锅粥,自己人杀自己人,同样也在杀敌人,大家都搞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自己人了。

    耶律沙这招趁乱偷袭的办法并不高明,城池攻防战以及巷战市场发生这种情况。要怪就只能怪日耳曼人巷战经验太少,临时应变能力也不足,如果他们早早地制定好暗号,再在己方盔甲上做好标记,就不会乱成这种程度了。维尔纽斯城一片糟乱,到处都是厮杀声,哪怕洛泰尔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无奈之下,只能下令重新集结,只要兵马集结起来,那些冒充者就不敢混进来了,可这样做的后果是,到处都是防守漏洞,耶律沙所部趁机攻打南门,仅仅片刻之后,就打开南门扬长而去,而南城经过定国军的折腾,也落下一地鸡毛。洛泰尔那叫一个气,差点没把守南门的千夫长砍了,“废物,当真是废物,你就不会看清楚点,人家喊了几句话,你就放松了戒备。”

    那名千夫长心里也是很不服气,凭什么全怪他啊,城中要是不乱,城墙那边也不可能乱啊,当初是谁喊着集结兵力的?娘的,现在出了事,全都怪到别人头上。洛泰尔的气还没顺,亲兵侍卫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陛下,佛燕岭急报。”

    洛泰尔气哼哼的拆开心,仅仅看了一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手打着哆嗦,那封信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第1165章 痛苦到忧伤

    午时埋锅造饭,炊烟刚刚散去,战火硝烟便开始在四周弥漫,先期三千多日耳曼士兵开始扑向维尔纽斯城。这一次他们和往常攻城不一样,前后拉开距离,左右错位,阵型非常分散,人人手持圆形木盾,城头的箭雨对他们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在他们腰间除了佩剑,还有一把诡异的斧头,斧头分成两边,一边是常用的斧头,另一边类似铁钩,这种斧子又称为破冰斧,乃是斯拉夫猎户攀爬冰岩所用,为了这次攻城,日耳曼人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箭雨阻挡不住日耳曼人进攻的步伐,他们架起云梯,开始嗷嗷叫着往上攀爬,一边攀爬,一边用手上的破冰斧去砸城墙上的冰,锐利的铁钩砸下去,咔嚓一声,冰层开始碎裂,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用手里的破冰发砸下去,裹在城墙外围的冰层一点点剥落。冰墙毕竟是人工制造,并不像天然冰墙那么坚硬深厚。

    日耳曼士兵左手举着圆盾,一点点往上爬,城头负责指挥的都统们看到日耳曼人如此悍勇,当即下令道,“滚木抬上来,将这些日耳曼人砸下去,不能让他们接触城垛。”

    早已准备好的滚木放在云提上,手松开,滚木顺着云梯哗啦啦往下滚,木盾能挡住箭矢,却承受不住滚木的重量,顿时哀嚎声四起,一个个日耳曼士兵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砰砰从云梯上掉下去。一名千夫长看到这种情况,将自己的副将喊过来,“命令后边的弓箭手上来,压制住城头的敌军。”

    日耳曼人为了拿下维尔纽斯城,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各级指挥官都做了系统的指点,什么时候该压制,什么时候该强攻,洛泰尔都亲自吩咐过。长弓手上来后,便按照明令对城头士兵展开箭雨压制,箭雨之下,虽然守城的定国军士兵伤亡并不多,但那种毫不吝啬的箭雨压得他们探不出头,还谈什么继续丢滚木。无奈之下,只能胡乱往外扔,但这样做的效果就差了许多。城头的防守被压制住,负责攻城的日耳曼士兵压力大减,他们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继续往上冲,一步又一步,一丈又一丈。终于,有一些日耳曼士兵爬上了城垛,手中的破冰斧勾住城垛,手臂用力,猛地跳进城墙内。刚刚落地,四周便有无数长枪探出,直接将这名日耳曼士兵刺出几个血窟窿。不过这是一个好迹象,证明日耳曼勇士已经开始接触到城头了。洛泰尔一直观察着攻城进度,看到有人爬上城头,他兴奋地握紧了拳头,“拜思尔,派第二梯队上去,一定要把握住时机,这股势头如果被压下来,后边再想冲上去就难了。”

    看到有机会,就该一鼓作气,这个时候决不能犹豫。拜思尔点点头,离开没多久,第二梯队的四千多名日耳曼士兵也开始压了上去,这次他们没有散开阵型,而是集中冲锋,城头忙着对付攻城的士兵,根本没有精力去操作笨重的车弩。攻城的人越来越多,守卫城头的定国军士兵压力变得越来越大。在南面城墙的主攻方向上,日耳曼人已经打开了一道缺口,将近百十名日耳曼士兵已经扑了上来,他们占住一块位置,打算扩大缺口,进而占领整个南城墙。形势岌岌可危,但任酚等人并没有呼叫援兵,不得不说是件怪事。难道维尔纽斯驻军就这么点人么?当然不可能,耶律沙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不可能干出一下子把所有筹码都扔出去的蠢事。

    南城墙激战正酣,伤亡数字逐步攀升,耶律沙却神色不动,依旧耐心等待着。当末时最后一刻,一名斥候兵跑了过来,“大将军,日耳曼人的第二梯队已经扑上来了,预计半个时辰内就能登上城墙。任酚指挥使以及诺基卡夫指挥使那边压力巨大,希望大将军尽快驰援。”

    “很好,等了这么久,洛泰尔那个老狐狸终于心动了”耶律沙指挥打仗,一直都以勇猛大胆著称,这一次他依旧延续着那种胆大包天的打法。既然守卫维尔纽斯城的任务是最大的杀伤日耳曼人,那就得让更多的日耳曼士兵冲上来。但洛泰尔是个谨慎的老狐狸,他轻易不会给机会的,所以必须让洛泰尔看到攻上城头的希望,才能让他放心大胆的将手里的兵马派上来。至于攻上南城墙的日耳曼人,那也是故意漏出的破绽,“齐格,让埋伏的好的兵马迅速冲上去,给你一刻钟时间,把这些日耳曼人全都打下去。”

    齐格憋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任务,站直身子,大声应诺。随着齐格所部一千多兵马的出现,南城墙的形势迅速扭转,定国军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开始压缩那些日耳曼人的空间。攻上城头的日耳曼士兵已经有二百人之多,他们本来信心满满的想要趁机拿下整个南城墙,立大功的,没想到突然间形势逆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些人早就埋伏在城下,为什么早不冲过来,非要把日耳曼勇士放上来。不知怎地,许多人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齐格亲自领兵冲杀,诺基卡夫持着一把开山大斧左冲右突,一时间日耳曼人被打的溃不成军,只能龟缩在很小的范围内拼死抵抗,可是等待他们的,也不过是死亡罢了。终于,这些人再也撑不住,开始顺着云梯往下爬,为了活命,日耳曼人争先恐后的抢夺云梯,生怕落在后边,成了东方人的刀下亡魂。上边的人往下撤,下边的人往上冲,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好在这种混乱只维持在很小的范围内,大部分云梯并没有受到影响。下边的千夫长们可不知道上边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日耳曼人往下攀爬,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蠢货,到底在做什么,赶紧上去,谁再敢逃下来,老子宰了他。”

    “啊”一声尖锐的惨叫刺破耳膜,千夫长半张着嘴,看着一名日耳曼士兵从城头飞出来,当然,这名日耳曼士兵并不会飞,也没有绝世武功,他是被人硬生生扔出来的。砰地一声,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这名日耳曼士兵头朝下,颈椎戳进脑袋里,死的不能再死了。千夫长们终于明白那些日耳曼士兵为什么要往下爬了,原来城头的形势已经改变了。不过这个时候第二梯队已经扑上来,洛泰尔陛下又对维尔纽斯城势在必得,所以根本没有后退的理由。第二梯队和第一梯队加在一起,还有着将近六千五百人,这些人足够将四面围城铁通一般,为了早日攻取维尔纽斯城,日耳曼士兵们悍不畏死的重新扑了上去,这一次阵型密集,更多的云梯架起来。

    日耳曼人打仗真的很厉害,哪怕耶律沙也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军队放在哪里都能闯出威名。这次主攻方向依旧是南城墙,日耳曼人仿佛看准了南城墙就是维尔纽斯城最薄弱的环节,高耸的城墙,不断攀爬的日耳曼人,随时滚落的滚木,满地的尸体,干涸冰冻的血块,从远处望去,就像一群乌压压的蚂蚁挂在一面青石板上。任酚看到日耳曼人如此疯狂的进攻方式,头皮有些发麻,眼看着就要到到达城头了,任酚缓缓抬起了手,“放闸刀。”

    闸刀,对于定国军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当初进攻哥罗德高地的时候,季洛夫就在高地上摆了几把大闸刀,许多定国军战士就是被大闸刀碾成了碎片。耶律沙从季洛夫身上学到了这种闸刀攻势,闸刀,可以说是防守城池的一大利器,经过改良后的大闸刀,重量少了许多,看上去杀伤力不比从前,但用来防守城墙还是绰绰有余。日耳曼人根本听不懂城墙上的人喊什么,他们只是眉头往上冲,箭雨阻挡不了,滚木已经阻挡不了,上边的人倒下去,下边的人顶上来。卡梅隆是一名东部贵族领主下的农奴,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参加大规模的攻城战,他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兴奋,战争,永远是贫民迈入贵族行列的最快途径。抬起头,终于要攀上城头了,只要爬上去,他就是日耳曼人的勇士,突然间,眼角闪过一丝寒芒,紧急的往左边看去,这一看之下,卡梅隆整个人都呆住了,婴儿胳膊粗细的铁链,挂着一把椭圆形的闸刀,夹杂着劲风呼呼而来,卡梅隆根本没反应过来,那把闸刀就从背后略过去,只觉得寒意逼人,再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同伴,不是两个同伴,这个可怜的人被闸刀切成了两半,身子左右分家,内脏鲜血哗啦啦浇在下边的人头顶。呕,卡梅隆再也掩藏不住内心的恐惧,双腿直打哆嗦,双手抱着云梯狂吐不止,轰隆,那把闸刀就像荡秋千一样,又被人拉着荡了回来,卡梅隆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被切了下去,云梯也被切成了两半,“啊....”

    这是卡梅隆生命里发出的最后一声怒吼,如此高的云梯,直挺挺的掉在地上,能活下来的希望太小了。整个南城墙荡漾着七把大闸刀,每一把闸刀都被人拽着,左右晃动,不断绞杀,不管是人还是云梯,在大闸刀面前都脆弱的跟纸一样。日耳曼人显然没有见过大闸刀,他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若木鸡,城下的人也忘记了继续向上攀爬,闸刀晃动,不管是人还是物,全都荡然无存,鲜血洒在城墙上,挂满了残肢碎肉,青石城墙被洗刷的如同红色朱墙。面对无情的大闸刀,日耳曼人再不敢向前,这时弩箭以及箭雨再次发威,长弓手将手里的弓矢全都射了出去。为了一举拿下维尔纽斯城,日耳曼人在城下集中了密密麻麻的兵马,想撤都撤不走,箭雨呼啸,缺少足够的盾牌防护,日耳曼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日耳曼人的长弓手被裹挟在败兵之中,就算想组织起阵型压制都不可能。

    第一场攻城战,从午时打到傍晚,日耳曼人留下五千多具尸体后,仓惶败退,洛泰尔看着手中血一般的伤亡数字,内心一阵剧痛。第一次进攻而已,就损失了这么多人,日耳曼勇士的命就不是命么?内心在滴血,伤心在飞舞,泪水早已淹没了心房,只是那种苦楚无处哭诉,他是洛泰尔,是神圣帝国的国王,哪怕再大的痛苦,也要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他必须坚强,如果现在就撑不住了,那麾下的日耳曼僵尸更不可能撑住。东方人,这个仇一定要报。

    洛泰尔结束了第一天的攻城战,维尔纽斯城是安静了下来,可是位于维尔纽斯动边的佛燕岭却不再太平。负责驰援维尔纽斯城的第一军营终于抵达佛燕岭,他们趁夜对驻守佛燕岭的苏格斯所部发起了猛攻,由于天色较暗,看不清具体情况,苏格斯不敢贸然出击,只能被动防御。佛燕岭一战,自一开始就透着诡异,整个佛燕岭到处都在打,搞得苏格斯一阵头大,他根本摸不清对方的主力到底在哪个方向。斥候兵禀报完消息,刚想走,苏格斯冲着厉声吼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芳法,一定要搞到第一军营的主力位置。再传一遍了命令,各部谨守佛燕岭,不得出击,谁敢违抗军令,军法处置。”

    第一军营并没想过真的打下佛燕岭,但为了迷惑日耳曼人,做出强行进入维尔纽斯城的假象,佛燕岭一战必不可免。趁着夜色,第一军营分成无数支小分队,四面出击,努力将佛燕岭局势搞乱。双方激战到丑时,才各自罢兵,虽然伤亡并不是太大,但对苏格斯来说,这种稀里糊涂的仗,心里根本没底。次日一早,佛燕岭驻军如临大敌一般,对佛燕岭各处要道严防死守,第一军营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自觉地后撤。苏格斯总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第一军营拼了性命的扑上来,那样的话,谁也讨不到好处。

第1166章 醉于酒

    苏格斯的命令逐步传达下去,日耳曼士兵也渐渐找到了目标。驻守东南方向的两个千人队得到命令后,立刻起兵,沿着外围丛林,顶着湿冷的寒风不断前进。这支两千多人的兵马,是苏格斯手中最大的杀手锏,只要这支兵马顺利抵达谷道后方,那么进攻谷道的东方士兵就会成为瓮中之鳖,被全歼不可避免。瓦兰和图斯克托是统领这支兵马的两名千夫长,他们深知责任重大,所以一点都不敢耽搁,从东南驻地到达谷道后方,有着五里多的山路。五里地并不多,可却是复杂的山路,沿着山林,道路崎岖不平,湿气又重,严冬季节,湿气凝结,导致表面非常光滑,好多战士不熟悉这里的情况,脚下打滑摔倒山涧中,瓦兰来不及悲伤,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段山路。天色越来越暗,瓦兰的心情也变得更加沉重,图斯克托满脸担忧的扶着旁边的巨石,手上全是冰冷的凉意,“瓦兰,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夜黑风高,实在不适合走这种崎岖的山路,要不我们休息一夜,等明日早上再出发?”

    “不行”瓦兰想都未想,直接拒绝了图斯克托的提议,他又何尝不知道山路难走,夜间行路的危险,可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啊。拍了拍图斯克托的肩头,瓦兰冷静的苦笑道,“图斯克托,苏格斯大人为什么要让我们从山路绕道去谷道后方,就是为了出其不意,断了对方的后路。如今东方人的第一军营士兵对谷道施压,外围一带已经被东方人占据,苏格斯大人随时都会准备大规模的反扑,你说我们能浪费时间么?从现在到天亮还有五个时辰,五个时辰的时间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东方人感觉到什么苗头,主动后撤,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所以,为了那些伤亡的兄弟,我们也必须走下去,哪怕前边危险万分。”

    图斯克托暗叹口气,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行了半天路,日耳曼战士们早已经疲累不堪,如此复杂的山路,还要赶夜路,军中将士不可能没有怨言。一名日耳曼士兵头戴兽皮帽,身上裹着厚厚的破衣服,只有两只眼睛漏在外边,这鬼天气真的是太冷了,如果可以的话,连喘气都不愿意喘,平白浪费热量,“千夫长大人是怎么想的,这种鬼天气,还这样赶路,兄弟们没爬过山路,就先死在这破地方了,连路都看不清楚,这不是要兄弟们的命么?”

    旁边的人又何尝不是这般想法,如今大多日耳曼士兵想的最多的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下,但敢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并不多,看到瓦兰的亲卫兵走过来,这人赶紧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人,“小点声,军令如山大,让那些红披风听去,还想不想活了?”

    红披风,其实是一种统称,他们和圣十字骑士团一样,隶属于腓特烈家族为首的东部大贵族,这是一支悍勇的步兵,由于盔甲外裹着单薄的红绸,所以被人称为红披风。红披风们乃是腓特烈家族的亲信,所以被苏格斯任命为亲卫,而瓦兰正好是苏格斯的心腹爱将。看到红披风走过来,那名发牢骚的日耳曼士兵果然闭上了嘴巴。在督战队的监督下,这支日耳曼步兵艰难的穿行在夜色下,虽然有火把照着,可效果有限,还是有不少人掉进窟窿里,受伤严重的,瓦兰直接下令格杀。如今急行军,还要面临一场恶战,根本没精力照顾重伤员,所以只能免除他们的痛苦了。在这种高压状态下,日耳曼士兵什么都不敢说,机械性的执行着命令。两千多人的步兵,组成相当复杂,不仅有东部贵族的人,还有南部铁匠家族以及洛林贵族的人。瓦兰也是没有办法,非常时刻行非常办法,这个时候,必须要狠,否则这群桀骜不驯的士兵肯定会起乱子。

    这条路极其难走,为了走完这段山路,日耳曼人付出了四十多人的代价,要知道,这可是没有人袭击的结果。过了山路,就是北部谷道范围,在谷道东面是一片高耸的白桦林,林中常年无人到来,堆积着厚厚的树叶,湿气侵蚀,弥漫着浓浓的霉味儿,“图斯克托,过了这片白桦林就是谷道了,我们要多加小心了。”

    图斯克托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怪瓦兰,但站在瓦兰的角度上看,他强迫大军夜行并没有错。可图斯克托心里总有些接受不了,他是一名洛林葡萄园小领主,对这场发生在伊斯特拉高地上的战争并没有太大兴趣,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来到白桦林,不打也得打,很多时候还得看瓦兰的脸色行事,毕竟如今的神圣帝国,真正掌控话语权的还是萨克森贵族以及东部大贵族,多瑙河贵族也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大约休息了两个时辰,疲惫的士兵吃了些东西,随后继续穿越白桦林,可就在他们即将走出白桦林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谷道东边的白桦林,并非无人驻守,第一军营强攻谷道后,已经想到了谷道后方的安全,所以拍了一支五百人的小分队拱卫这片白桦林。都统雷江亲自负责这支小分队,自从驻扎在白桦林,林中一直很安静,并没有什么情况,雷江也没有敢太过大意,依旧派出人搜索这片林子。本该是平静的一天,但有一支巡逻队意外地发现了日耳曼人的踪迹,自此一场关乎第一军营生死的恶战在白桦林展开。日耳曼士兵也没想到会在白桦林碰到第一军营的巡逻队,暴露了踪迹,就只能加快行军速度,瓦兰露出狰狞的面孔,用一种霸道十足的口气吼道,“东方人忙着进攻谷道,驻守白桦林的兵马肯定不会太多,日耳曼的儿郎们,随我冲上去,杀光东方人,堵住谷道。”

    瓦兰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那些身心疲惫的日耳曼人受到激励,嗷嗷叫着朝林子边缘冲去。这片白桦林并不大,巡逻队这边刚刚交手,具有后方的雷江就得到了消息,一听有大批日耳曼人进入白桦林,雷江一颗心就沉了下来。雷江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积功杀上来的猛人,他当然知道日耳曼人出现在白桦林的意图,如果任由日耳曼人走出白桦林,那留在谷道中战斗的几千士兵就前途渺茫了。一把揪住那名受伤的巡逻士兵,神色急切的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具体不知道,但从目前的情况看,人数绝对不下一千人”听到这个数字,雷江就是咯噔一下,一千多人,那凭着麾下这点兵马如何守得住?白桦林可是无险可守,陷阱更不够用,如果硬打下去,恐怕麾下这点儿郎,没几个能活下去。可是雷江不敢退,也不能退,自己这一退,白桦林兵马是保存下来,可是谷道里的主力大军就得全军覆没,深深地吸了口气,雷江抬起手背,放在嘴边吻了吻。重新抬起头时,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决绝,转头对自己的副将韩旁路说道,“老韩,你立刻领几个人去谷道,告诉指挥使大人,速速撤出战斗。”

    韩旁路似乎感觉到什么,他一把抓住雷江的胳膊,重重的摇了摇头,“不,雷都统,还是你去通知,末将带人留下来。”

    “老韩,不要说了,我才是都统,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如果我走了,麾下这些儿郎会怎么想?别犹豫了,耽搁一刻,就多一点危险”雷江推了韩旁路一把,大踏步走出军帐。日耳曼人来得很快,这一切都得益于瓦兰的果断,有瓦兰这名千夫长身先士卒,其他人谁还敢不往前冲,大量的日耳曼人扑向临时驻地,桦树林中无法组成严密的阵型,只能散开游斗,这更让日耳曼人的兵力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转眼间雷江所部就跟日耳曼人纠缠在一起,韩旁路咬紧牙关,红彤彤眼睛望了一眼雷江所在方向,随后翻身上马,匆匆离去。

    白桦林一战,双方都没什么技巧可言,定国军一直依赖的步兵阵法无法施展,盾牌只能小规模抵挡,可是日耳曼人兵力众多,直接四处合围,定国军士兵只能节节撤退。华西是一名斯拉夫农夫,真正进入定国军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可此时的他,却像一名定国军老兵,勇敢的阻挡着日耳曼人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日耳曼人看出华西的英勇,十几名日耳曼士兵吃着木盾大声怒吼,“一起上,宰了这个大胡子,替兄弟们报仇”。一时间日耳曼人同仇敌忾,已经有四名英勇的日耳曼同胞死在这名大胡子手中,所以必须让他付出代价。华西夺过一面盾牌,就像人头炸弹,猛地撞向最近的日耳曼士兵,这名日耳曼士兵准备不及,胸口被撞得咔嚓几声,断了几根肋骨,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顿时睚眦欲裂,一同扑向华西,几把阔剑一起刺中华西,任凭华西再怎么厉害,依旧是肉体凡胎,鲜血洒在厚厚的桦树叶上,仅仅过了片刻就在寒风中化作红色的晶体。

    雷江所部节节败退,可桦树林就这么大,又能退到哪里去?身后就是桦树林的出口,雷江已经无处可退,吐了一口血水,抬起手将头盔缓缓摘下来,沾满了血水的头发早已经冻得僵硬,嘴巴张开,透出一股莫名的苍凉,“兄弟们,在我们身后,就是五千同袍,我们退,他们就要死,我们死,他们就能生。告诉我,我们要不要退!”

    粗犷直白的而语言,没有任何的美感,但短短的一句话里,却充满了感情和号召力,周围的定国军士兵全都怒目圆睁,大声怒吼,有的人扯掉头上的帽子,将血水抹在脸上,“绝不偷退,绝不后退,秦风....秦风....死战不退,杀....”

    这是关中的儿郎,这是大宋的子民,在这一刻,无论是关中人还是中原,无论是西伯利亚人还是斯拉夫人,他们真正的找到了一份归属,他们没有崇高的理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家人美好的生活。身为宋人,有着美满的生活,有饭吃,有衣穿,这一切都是值得守护的荣耀。两百多人的残兵,他们人挨人,组成了以两条生命防线,他们眼中充满嗜血的疯狂,有种不畏死亡的坚决,日耳曼人冲过来,却又停下了,在这些东方人的注视下,他们竟然感觉到了害怕。多么可笑的想法,明明已经要胜利了,为什么还会害怕?不,这一点都不奇怪,人都是有思想的,更多的日耳曼士兵不禁想到,这一次赢了,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这样的对手真的可以打垮么?要知道在基辅城以及弗拉基米尔可有着近十万这样的敌军,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真的可以拿下基辅城,占据苏兹达尔河么?

    瓦兰也露出骇然之色,这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敌人,到这个时候,还能发起最后的冲锋。可是瓦兰不会害怕,他深深地明白,在战场之上,谁先害怕,谁就会成为那个刀下之鬼,“日耳曼的勇士们,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收起你们的怜悯。这是一群邪恶的异教徒,他们是撒旦的子民,奋战吧,上帝的光芒永远照耀我们。”

    “呵....”日耳曼士兵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奔放的呼声似乎在召唤上帝,他们信仰上帝,信仰荣耀,所以,上帝的子民会得到祝福,这一战,一定会胜利。一阵狂风肆虐,一片片枯叶从枝头落下,每一片树叶,就像一把寒冷的刀,刮着男人们的脸。两股决死的洪流,碰撞在一起,谱写着一曲鲜红的盛世篇章。

    大地哭泣,四野悲伤,孤独的灵魂将去往哪里?没有地狱,没有天堂,因为地域和天堂都是为活人准备的。当定国军不再后退,就注定将以血流成河而结束,雷江倒下的时候,眼中看到的是最后一片风景,枯黄的桦树叶,阴沉的天空,微弱的阳光,太康五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马上就要来了,他却要永远的去了。

第1167章 少的吓人

    那一边洛泰尔攻打维尔纽斯城,这一边杨再兴就率兵攻打普斯克,但是普斯克城重兵把守,基辅城驻军又没有带足攻城器械,伤亡不少后只能暂时退却,杨再兴下令在梁赞河附近驻扎,同时将所部大军一分为二。约尔科伦一直担心基辅城驻军什么时候进攻,可他哪里知道,此时杨再兴已经将目光瞄准了美苏达城,只要美苏达城没有动静,他是绝对不会退兵的,做这么多事情,付出不小的伤亡,就是为了把美苏达城驻军勾出来。

    自拜思尔被调走后,原铁匠家族成员奎伦斯被调到了美苏达城,如今美苏达城共有驻军三万,绝对是实力强横了。奎伦斯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外边打得震天响,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别说派援兵了,连慰问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奎伦斯能忍得住,但是约尔科伦忍不住啊,他可生怕东方人强攻普斯克城。在他看来,奎伦斯就是要坐山观虎斗,保存实力,如果奎伦斯能分出一支兵马驰援攻打梁赞河,或者去进攻基辅城的话,就能很大程度的减轻普斯克城的压力。如今基辅城方面,所有的驻军几乎被抽调空了,不是进攻基辅城的最佳时机么?

    约尔科伦越想越生气,最终,拿起笔杆子,做了自维尔纽斯开战以来最大的一件蠢事,就是这封信,让日耳曼大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局。此时的约尔科伦永远也想象不到这封信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哪怕洛泰尔就站在这里,也未必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基辅大本营制定了一套复杂繁冗的计划,杨再兴就是实施这个企划的关键一步,而杨再兴也不负众望,他用最锋利的进攻,不断撼动这普斯克城防线,揭开约尔科伦等人内心的恐惧。约尔科伦不是蠢材,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征求了普斯克城几名贵族千夫长的意见,这些人对城外的基辅城大军充满了恐惧,全都觉得奎伦斯的做法有些太过分了。一封信很快写好,由于军情紧急,快马加鞭送往美苏达城。

    杨再兴还在耐心等待着,他并不知道约尔科伦已经往美苏达城送了一封信,在他看来,给普斯克城的压力还是太小了。其实一些军中将领也不太明白杨再兴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这一天,杨再兴再次召集众人帐中议事,“如今休整完毕,本将决定再攻普斯克城,明日白崇、闵贵,你们二人率兵从东西两个方向进攻普斯克城,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本将需要你们爬上一次城头。”

    白崇和闵贵二人全都露出震惊之色,普斯克城有重兵把守,对方准备充足,强攻之下必然会损失惨重,更何况是要摸到城头。可杨再兴的神情不似作假,十分严肃,军令就是军令,白崇和闵贵就是再有意见也得执行下去,只是二人不明白,杨将军的行事风格怎么与往日大不相同呢?军令下达,白崇和闵贵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伤亡降到最低,这二人也是沙场老油条了,自然能琢磨出一些办法来。次日一早,普斯克城外战鼓隆隆,四千定国军士兵从东西两个方向开始夹击普斯克城,这一次定国军士兵众志成城,有一种不上城头不罢休的架势。士兵们扛着云梯,在接近城墙的时候,投石机和车弩开始对城头发起压制,投射的东西除了石块还有着不少装着火油的瓦罐,片刻之后,普斯克城西面城墙就被大火吞噬。水火无情,守卫城墙的日耳曼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名日耳曼士兵沾染上火油,火势一起,迅速烧到全身,周围的人赶紧冲上来灭火。为了守城,日耳曼人还准备了不少滚木等物,现在却助长了火势。

    约尔科伦脑袋有点疼,没想到东方人竟然存了这么多火油,眼下城头上乱哄哄的,根本无法阻止敌军靠近城墙。果不其然,趁着城头起乱子,定国军士兵迅速靠近,一架架云梯立在城墙上,士兵们手持从日耳曼人拿抢来的木盾,一点点往上攀爬。日耳曼人的盾牌或许战阵之上防护力不怎么样,但攻城的时候用来阻挡敌人的箭矢还是很有效的。西面城墙立着数不清的云梯,定国军士兵潮水般往上扑,守卫城墙的千夫长急的心头剧颤,“快,快把石头把上来,东方人开始攻城了,把他们打下去,快点。”

    经过千夫长的不断呼喊,慌乱的日耳曼士兵总算恢复一点神智,他们开始靠近城垛,对那些进攻普斯克城的定国军士兵扔石块。石块比滚木好用多了,木盾根本抵挡不住,不断有人被石块砸中,掉落下去。白崇亲自站在城下,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道,“别怕,继续往上冲,日耳曼人挡不住我们。”

    这时投石机再次发威,因为怕误伤,所以他们将投石机射程调了一下,大部分火罐掉进城中,寒冬季节,天干物燥,很多地方遇火就着。约尔科伦郁闷的够呛,没想到这个时候东方人还敢动用投石机,调了射程后,大部分落进了城中,但还是有一部分落在城墙上。一个瓦罐落在滚木旁,顷刻间引燃了大火,周围的日耳曼士兵全都遭了秧。看到城头再次起乱子,攻城的士兵信心更足。日耳曼千夫长格伦神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样打下去,伤亡会非常惨重,东方人到底是疯了么,还是他们对普斯克城势在必得?起乱子的额地方越来越多,终于一名定国军士兵持着钢刀冲了上来,一爬上城头,他就挥舞着钢刀对两侧的日耳曼人大肆砍杀。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漏洞,格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快通知约尔科伦大人,速派人增援,必须趁着敌人没有大举压上前,把他们顶回去。”

    日耳曼人的反应还算快,其实约尔科伦早就留了不少预备队,一听到西城墙出现危险,援军立刻扑了上去。有了援军,日耳曼人士气大振,重新组织进攻,开始对城头上的定国军士兵展开围剿。定国军虽然打上了城头,但实力上的差距是不可弥补的额,日耳曼人像潮水般涌上来,先头两百多人迅速淹没在日耳曼人的反扑中。西城墙攻防战打得异常惨烈,负责东城墙的闵贵同样不好受,为了攻上城头,闵贵都已经亲自上阵杀敌了。虽然没有拿下整个城墙,可定国军短时间内打上城头的事情,大大刺激到了日耳曼人,他们不得不加派兵力。惨烈的攻防战还在继续,临近午时,后方响起了金锣之声,闵贵以及白崇全都被整蒙了,强攻到现在,已经有些机会了,怎么就鸣金收兵了呢?

    杨再兴一直在观察着城墙攻防战,自白崇的兵马打上城头那一刻,他就知道已经完成任务了,之所以到现在才鸣金收兵,就是不想引起约尔科伦等人的怀疑。不管怎样,定国军鸣金收兵,还是让日耳曼人长长的松了口气。定国军一走,日耳曼贵族千夫长们就找到了约尔科伦,他们真的被之前的攻防战给打怕了,“约尔科伦大人,必须尽快想办法才行,东方人为了普斯克城可以说是不惜血本,不计伤亡了,刚刚那么一会儿就死了两千多人,差一点就拿下西城墙。如果没有人牵制基辅城驻军的注意力,凭着基辅城驻军的兵力,可以把我们活活耗死的。”

    面对那种疯狂的进攻,没有人会不怕,哪怕约尔科伦都有些胆寒了。这一次能防住,要是东方人派出上万兵马四面攻城呢,那样还能守得住么?被动的防御永远都是最笨的方法,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一支兵马去牵制基辅城驻军。想到此处,约尔科伦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写了一封信,继续送往美苏达城。

    美苏达城,奎伦斯接到第一封信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觉得约尔科伦完全是言过其实了,普斯克城城高墙厚,又有那么多兵马驻守,东方人是神仙不成,能撼动普斯克城。奎伦斯第一反应就是按兵不动,他心里一直坚守一个念头,那就是稳守美苏达城,只要自己不乱动,就不会有什么破绽。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很快第二封信就送大美苏达城,看了第二封信的内容,奎伦斯不得不认真对待了,东方人竟然打上了城头。这次多久,就已经攻上了城头,难道东方人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奎伦斯倒不认为约尔科伦在撒谎,这位红袍主教可是性情高傲的人,仅仅两天,重兵把守之下,就让东方人打上了城头,这是何等丢脸的事情?如果没有切实发生过,约尔科伦不会编这种理由抹黑自己的尊严和荣耀。放下信,奎伦斯揉着额头,有些苦恼的问道,“斥候还没回来么?梁赞河方向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真是见鬼了,约尔科伦竟然焦急城这副样子。”

    坐在下手的一名千夫长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梁赞河附近的消息一直没有断过,但奎伦斯需要梁赞河附近最详细的情报,这就需要一点时间了。不仅需要驻军情况,还要具体的人数,这对斥候来说并不算简单。一直临近傍晚,斥候终于回来,不过去了十几个人,回来的只有四个,而且还人人带伤,一名还算较好的斥候,断断续续的说道,“奎伦斯大人,梁赞河有东方人兵马近三万人,其中骑兵一万两千,除了基辅城驻军,恐怕第二军营的人全都在梁赞河了。”

    “嘶”奎伦斯丝毫没有怀疑吃后的话,这些人用生命带回来的消息不可能有假,怪不得普斯克城压力如此大,约尔科伦频频请求援兵,敢情基辅城驻军以及第二军全都到梁赞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基辅城附近岂不是兵力空虚饿了?这一刻奎伦斯有些心动了,他生性谨慎,被称为“老鼠司令”,可谨慎归谨慎,一旦有绝佳的机会出现,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或许约尔科伦说的很对,此时攻打基辅城的话不仅能减轻普斯克城的压力,还能沉重打击基辅大本营的嚣张气焰。想到就去做,奎伦斯迅速作出安排,留下万余兵马留守美苏达城,其余士兵随他出征基辅城。将近两万大军,趁着基辅城附近兵力空虚,一定能给基辅大本营带来沉重的打击。

    奎伦斯怀揣着信心走向进攻基辅城的道路,他一生谨慎,唯一一次心动,却让他踏上了不归路。杨再兴的大军纹丝不动的钉在梁赞河,约尔科伦的普斯克守军一动都不敢动,不过奎伦斯出兵基辅城的消息已经送来,所以约尔科伦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忧。东方人,不是厉害么,等基辅城噩耗传来,看谁能忍得住。约尔科伦已经在畅想美苏达城大军纵横基辅城的一幕,东方人真的是被维尔纽斯城局势逼急眼了,居然做出了狗急跳墙的事情。不过可以理解,基辅城西部三座坚城,美苏达城和普斯克城已经落入日耳曼大军手中,唯一的维尔纽斯城如果再陷落,那基辅城就光秃秃的暴露在日耳曼勇士的进攻之下了,三座城池相互依托,可以死死地钳制住基辅城,哪怕东方人有十万大军,也动弹不得。基辅城虽好,但有纤体那缺陷,就是城墙残破,易攻难守,注定守着基辅城,就等于给自己增加了很大掣肘。

    约尔科伦以为杨再兴不知道美苏达城发生的情况,可实际上奎伦斯这边一行动,杨再兴这边就开始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了。之所以还没有行动,就是不想让奎伦斯所部反应过来,只要他靠近基辅城五十里范围,到时候就算上帝显灵,也别想救他了。这个时候,白崇和闵贵等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杨再兴一定要坚持不惜代价的打上普斯克城头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普斯克城制造压力,进而让奎伦斯做出错误的判断。可以想象,所谓的维尔纽斯城攻防战以及普斯克城攻防战全都是幌子,无论第一军驰援佛燕岭,还是第二军驻扎梁赞河,都是为了诱骗美苏达城大军进攻基辅城。看着麾下众将,杨再兴凝重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轻松之意,“事到如今,本将也不瞒大家,从一开始,基辅城大本营就制定了放弃维尔纽斯的打算,我们的目标就是借维尔纽斯和普斯克城,尽可能的消灭日耳曼人的兵力,为下一步夺取萨克森公国做准备。如今佛燕岭附近的第一军已经向南直插奎伦斯所部后方,我们的任务就是拖住普斯克城守军,等第一军进入指定位置后,迅速回援基辅城,配合第一军全歼奎罗斯所部,这可是军队改制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歼灭战,还望驻军勠力同心,摄政王万胜!”

第1167章 少的吓人

    那一边洛泰尔攻打维尔纽斯城,这一边杨再兴就率兵攻打普斯克,但是普斯克城重兵把守,基辅城驻军又没有带足攻城器械,伤亡不少后只能暂时退却,杨再兴下令在梁赞河附近驻扎,同时将所部大军一分为二。约尔科伦一直担心基辅城驻军什么时候进攻,可他哪里知道,此时杨再兴已经将目光瞄准了美苏达城,只要美苏达城没有动静,他是绝对不会退兵的,做这么多事情,付出不小的伤亡,就是为了把美苏达城驻军勾出来。

    自拜思尔被调走后,原铁匠家族成员奎伦斯被调到了美苏达城,如今美苏达城共有驻军三万,绝对是实力强横了。奎伦斯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外边打得震天响,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别说派援兵了,连慰问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奎伦斯能忍得住,但是约尔科伦忍不住啊,他可生怕东方人强攻普斯克城。在他看来,奎伦斯就是要坐山观虎斗,保存实力,如果奎伦斯能分出一支兵马驰援攻打梁赞河,或者去进攻基辅城的话,就能很大程度的减轻普斯克城的压力。如今基辅城方面,所有的驻军几乎被抽调空了,不是进攻基辅城的最佳时机么?

    约尔科伦越想越生气,最终,拿起笔杆子,做了自维尔纽斯开战以来最大的一件蠢事,就是这封信,让日耳曼大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局。此时的约尔科伦永远也想象不到这封信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哪怕洛泰尔就站在这里,也未必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基辅大本营制定了一套复杂繁冗的计划,杨再兴就是实施这个企划的关键一步,而杨再兴也不负众望,他用最锋利的进攻,不断撼动这普斯克城防线,揭开约尔科伦等人内心的恐惧。约尔科伦不是蠢材,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征求了普斯克城几名贵族千夫长的意见,这些人对城外的基辅城大军充满了恐惧,全都觉得奎伦斯的做法有些太过分了。一封信很快写好,由于军情紧急,快马加鞭送往美苏达城。

    杨再兴还在耐心等待着,他并不知道约尔科伦已经往美苏达城送了一封信,在他看来,给普斯克城的压力还是太小了。其实一些军中将领也不太明白杨再兴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这一天,杨再兴再次召集众人帐中议事,“如今休整完毕,本将决定再攻普斯克城,明日白崇、闵贵,你们二人率兵从东西两个方向进攻普斯克城,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本将需要你们爬上一次城头。”

    白崇和闵贵二人全都露出震惊之色,普斯克城有重兵把守,对方准备充足,强攻之下必然会损失惨重,更何况是要摸到城头。可杨再兴的神情不似作假,十分严肃,军令就是军令,白崇和闵贵就是再有意见也得执行下去,只是二人不明白,杨将军的行事风格怎么与往日大不相同呢?军令下达,白崇和闵贵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伤亡降到最低,这二人也是沙场老油条了,自然能琢磨出一些办法来。次日一早,普斯克城外战鼓隆隆,四千定国军士兵从东西两个方向开始夹击普斯克城,这一次定国军士兵众志成城,有一种不上城头不罢休的架势。士兵们扛着云梯,在接近城墙的时候,投石机和车弩开始对城头发起压制,投射的东西除了石块还有着不少装着火油的瓦罐,片刻之后,普斯克城西面城墙就被大火吞噬。水火无情,守卫城墙的日耳曼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名日耳曼士兵沾染上火油,火势一起,迅速烧到全身,周围的人赶紧冲上来灭火。为了守城,日耳曼人还准备了不少滚木等物,现在却助长了火势。

    约尔科伦脑袋有点疼,没想到东方人竟然存了这么多火油,眼下城头上乱哄哄的,根本无法阻止敌军靠近城墙。果不其然,趁着城头起乱子,定国军士兵迅速靠近,一架架云梯立在城墙上,士兵们手持从日耳曼人拿抢来的木盾,一点点往上攀爬。日耳曼人的盾牌或许战阵之上防护力不怎么样,但攻城的时候用来阻挡敌人的箭矢还是很有效的。西面城墙立着数不清的云梯,定国军士兵潮水般往上扑,守卫城墙的千夫长急的心头剧颤,“快,快把石头把上来,东方人开始攻城了,把他们打下去,快点。”

    经过千夫长的不断呼喊,慌乱的日耳曼士兵总算恢复一点神智,他们开始靠近城垛,对那些进攻普斯克城的定国军士兵扔石块。石块比滚木好用多了,木盾根本抵挡不住,不断有人被石块砸中,掉落下去。白崇亲自站在城下,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道,“别怕,继续往上冲,日耳曼人挡不住我们。”

    这时投石机再次发威,因为怕误伤,所以他们将投石机射程调了一下,大部分火罐掉进城中,寒冬季节,天干物燥,很多地方遇火就着。约尔科伦郁闷的够呛,没想到这个时候东方人还敢动用投石机,调了射程后,大部分落进了城中,但还是有一部分落在城墙上。一个瓦罐落在滚木旁,顷刻间引燃了大火,周围的日耳曼士兵全都遭了秧。看到城头再次起乱子,攻城的士兵信心更足。日耳曼千夫长格伦神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样打下去,伤亡会非常惨重,东方人到底是疯了么,还是他们对普斯克城势在必得?起乱子的额地方越来越多,终于一名定国军士兵持着钢刀冲了上来,一爬上城头,他就挥舞着钢刀对两侧的日耳曼人大肆砍杀。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漏洞,格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快通知约尔科伦大人,速派人增援,必须趁着敌人没有大举压上前,把他们顶回去。”

    日耳曼人的反应还算快,其实约尔科伦早就留了不少预备队,一听到西城墙出现危险,援军立刻扑了上去。有了援军,日耳曼人士气大振,重新组织进攻,开始对城头上的定国军士兵展开围剿。定国军虽然打上了城头,但实力上的差距是不可弥补的额,日耳曼人像潮水般涌上来,先头两百多人迅速淹没在日耳曼人的反扑中。西城墙攻防战打得异常惨烈,负责东城墙的闵贵同样不好受,为了攻上城头,闵贵都已经亲自上阵杀敌了。虽然没有拿下整个城墙,可定国军短时间内打上城头的事情,大大刺激到了日耳曼人,他们不得不加派兵力。惨烈的攻防战还在继续,临近午时,后方响起了金锣之声,闵贵以及白崇全都被整蒙了,强攻到现在,已经有些机会了,怎么就鸣金收兵了呢?

    杨再兴一直在观察着城墙攻防战,自白崇的兵马打上城头那一刻,他就知道已经完成任务了,之所以到现在才鸣金收兵,就是不想引起约尔科伦等人的怀疑。不管怎样,定国军鸣金收兵,还是让日耳曼人长长的松了口气。定国军一走,日耳曼贵族千夫长们就找到了约尔科伦,他们真的被之前的攻防战给打怕了,“约尔科伦大人,必须尽快想办法才行,东方人为了普斯克城可以说是不惜血本,不计伤亡了,刚刚那么一会儿就死了两千多人,差一点就拿下西城墙。如果没有人牵制基辅城驻军的注意力,凭着基辅城驻军的兵力,可以把我们活活耗死的。”

    面对那种疯狂的进攻,没有人会不怕,哪怕约尔科伦都有些胆寒了。这一次能防住,要是东方人派出上万兵马四面攻城呢,那样还能守得住么?被动的防御永远都是最笨的方法,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一支兵马去牵制基辅城驻军。想到此处,约尔科伦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写了一封信,继续送往美苏达城。

    美苏达城,奎伦斯接到第一封信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觉得约尔科伦完全是言过其实了,普斯克城城高墙厚,又有那么多兵马驻守,东方人是神仙不成,能撼动普斯克城。奎伦斯第一反应就是按兵不动,他心里一直坚守一个念头,那就是稳守美苏达城,只要自己不乱动,就不会有什么破绽。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很快第二封信就送大美苏达城,看了第二封信的内容,奎伦斯不得不认真对待了,东方人竟然打上了城头。这次多久,就已经攻上了城头,难道东方人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奎伦斯倒不认为约尔科伦在撒谎,这位红袍主教可是性情高傲的人,仅仅两天,重兵把守之下,就让东方人打上了城头,这是何等丢脸的事情?如果没有切实发生过,约尔科伦不会编这种理由抹黑自己的尊严和荣耀。放下信,奎伦斯揉着额头,有些苦恼的问道,“斥候还没回来么?梁赞河方向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真是见鬼了,约尔科伦竟然焦急城这副样子。”

    坐在下手的一名千夫长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梁赞河附近的消息一直没有断过,但奎伦斯需要梁赞河附近最详细的情报,这就需要一点时间了。不仅需要驻军情况,还要具体的人数,这对斥候来说并不算简单。一直临近傍晚,斥候终于回来,不过去了十几个人,回来的只有四个,而且还人人带伤,一名还算较好的斥候,断断续续的说道,“奎伦斯大人,梁赞河有东方人兵马近三万人,其中骑兵一万两千,除了基辅城驻军,恐怕第二军营的人全都在梁赞河了。”

    “嘶”奎伦斯丝毫没有怀疑吃后的话,这些人用生命带回来的消息不可能有假,怪不得普斯克城压力如此大,约尔科伦频频请求援兵,敢情基辅城驻军以及第二军全都到梁赞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基辅城附近岂不是兵力空虚饿了?这一刻奎伦斯有些心动了,他生性谨慎,被称为“老鼠司令”,可谨慎归谨慎,一旦有绝佳的机会出现,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或许约尔科伦说的很对,此时攻打基辅城的话不仅能减轻普斯克城的压力,还能沉重打击基辅大本营的嚣张气焰。想到就去做,奎伦斯迅速作出安排,留下万余兵马留守美苏达城,其余士兵随他出征基辅城。将近两万大军,趁着基辅城附近兵力空虚,一定能给基辅大本营带来沉重的打击。

    奎伦斯怀揣着信心走向进攻基辅城的道路,他一生谨慎,唯一一次心动,却让他踏上了不归路。杨再兴的大军纹丝不动的钉在梁赞河,约尔科伦的普斯克守军一动都不敢动,不过奎伦斯出兵基辅城的消息已经送来,所以约尔科伦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忧。东方人,不是厉害么,等基辅城噩耗传来,看谁能忍得住。约尔科伦已经在畅想美苏达城大军纵横基辅城的一幕,东方人真的是被维尔纽斯城局势逼急眼了,居然做出了狗急跳墙的事情。不过可以理解,基辅城西部三座坚城,美苏达城和普斯克城已经落入日耳曼大军手中,唯一的维尔纽斯城如果再陷落,那基辅城就光秃秃的暴露在日耳曼勇士的进攻之下了,三座城池相互依托,可以死死地钳制住基辅城,哪怕东方人有十万大军,也动弹不得。基辅城虽好,但有纤体那缺陷,就是城墙残破,易攻难守,注定守着基辅城,就等于给自己增加了很大掣肘。

    约尔科伦以为杨再兴不知道美苏达城发生的情况,可实际上奎伦斯这边一行动,杨再兴这边就开始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了。之所以还没有行动,就是不想让奎伦斯所部反应过来,只要他靠近基辅城五十里范围,到时候就算上帝显灵,也别想救他了。这个时候,白崇和闵贵等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杨再兴一定要坚持不惜代价的打上普斯克城头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普斯克城制造压力,进而让奎伦斯做出错误的判断。可以想象,所谓的维尔纽斯城攻防战以及普斯克城攻防战全都是幌子,无论第一军驰援佛燕岭,还是第二军驻扎梁赞河,都是为了诱骗美苏达城大军进攻基辅城。看着麾下众将,杨再兴凝重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轻松之意,“事到如今,本将也不瞒大家,从一开始,基辅城大本营就制定了放弃维尔纽斯的打算,我们的目标就是借维尔纽斯和普斯克城,尽可能的消灭日耳曼人的兵力,为下一步夺取萨克森公国做准备。如今佛燕岭附近的第一军已经向南直插奎伦斯所部后方,我们的任务就是拖住普斯克城守军,等第一军进入指定位置后,迅速回援基辅城,配合第一军全歼奎罗斯所部,这可是军队改制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歼灭战,还望驻军勠力同心,摄政王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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