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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暴走土豆泥     我是大皇帝txt下载     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六十一章 各方纷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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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把刘恒当做弃子,可见无论被称为家主的男人,还是这个与刘恒有血脉渊源的家族,早已抛弃了他。不仅抛弃了他,更期望压榨出他最后一点价值,以他的死换取更多东西。放在一个家族的角度,这种抉择无可厚非,可是放在被抛弃这人的角度,未免太叫人心寒。

    所以当刘恒知道这些真相后,能够不恨这个家族已经因为他足够成熟,却不愿再有任何一点联系,就此形同陌路就最好了。

    想必不仅他有这个念头,刘家上下的想法也大同小异,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然而造化弄人,一场新的太子之争宛若漩涡,不管人们是什么想法,都身不由己卷入其中,谁都无法回避。

    为保全十日城和万羽卫,刘恒必须在虚境中标明自己的归属,否则太子之争一起,十日城和万羽卫就会成为各方眼中无主的美味佳肴,为此纷乱不休,这是刘恒不愿见到的。而刘家这边,同样希望能笼络一切可能得到的势力,以此增加参与竞争的筹码与胜算。

    这是两边各有所求,自然一拍即合。

    虽说都有意向,可想要达成合作,终归还是要好好坐下来商讨清楚,才能确定是否成功。

    如是一来,恐怕两边都一样,本来想着此生互不侵扰就挺好,谁想如今不得不要坐到同一张桌子上,来这么一场所谓“家宴”。

    偏偏双方都明白,此事若是能谈成,对双方都有好处。

    于是不管刘恒,亦或是刘家,都需要好好考虑考虑,该以何等姿态来面见对方。

    至于私塾,两人走走停停,到也曾来到私塾附近,刘乙才问起刘恒是否想去看看,被刘恒含笑婉拒。

    看样子刘乙倒是有些遗憾的,这想来也是刘家很多人的心态,他们应该很希望刘恒去看看私塾。

    毕竟除开百武那种过于极致的地方,世上大多数地方都是文武并重,倘若说得更透彻点,向来是重文轻武。是以向刘家这样的大世家,主力都不在于武道,更多人、精力和资源都会向文道倾斜。是以相比于武道,刘家显然觉得文道更拿得出手,武道那边丢了面子,他们当然很期待能从文道这边成倍找回来。

    刘家对文道有极大自信,可刘恒却有自知之明。他虽说算是修行到了学士境,可这些年越来越倾向于把魂道修行单纯当做修炼,而不是一种学识积累,自忖论起学识,早已荒废了很多年。别说是比试学识,便是比较术法,都已不是他的长项。刘恒又不傻,明知如此,何必给刘家找到报复的机会?

    是以当刘乙努力想叫刘恒前往私塾时,刘恒索性直言自己入伍多年,不善文墨,算是自己认输了,才让刘乙或者说刘家打消了这念头。

    一路闲逛,两人随意找了个水榭品酒闲谈,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刘乙才相邀刘恒前往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后院?”

    听闻晚宴安置的地点,刘恒忍不住挑眉。后院便是自家人居住的场所,通常不见外客,刘家把晚宴安置在后院,恰恰点明了这的的确确是一场“家宴”。

    可是双方都清楚,这只是一个姿态,过去这十多年的种种过往,注定了这绝对将是一场与众不同的家宴。

    提起去处,刘乙难免忐忑,盯住刘恒的反应,好像很怕他因此提出什么异议。好在刘恒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多说继续跟着他前行,这让他神情又柔和了许多。

    “恒哥儿莫怪为兄多嘴。”

    两人行走在路上,刘乙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道:“其实当年之事,有很多缘故,否则以恒哥儿的资质,即便不会得到如永哥儿那样的举族之力培养,也绝不至于被……恒哥儿是不知道,当年恒哥儿出生时,老太公有多么高兴,全族上下亦是喜庆连连。毕竟这可是一门双骄,便是那些圣人世家都不敢想象的大好事,当时人人都道,恒哥儿将来必成永哥儿一大臂助,这是天佑我刘家,为此举族大庆三天三夜。”

    听他提起往事,刘恒也不由得神情微动,并没有打扰,静静聆听。

    “然而俗话说得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刘乙看向刘恒,面容难免变得复杂,“这消息终究没能隐藏得住,据传连宗家那边都被惊动,我刘家立马成了众矢之的。毕竟谁都能知道一门双骄意味着什么,刘家那段时间损失极大,甚至到了准备玉石俱焚的地步。直到后来,有大人物出面说和,我们刘家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继续交锋,试试能否保留下两个天骄,要么就必须抛出一个来平息众怒……”

    说到这里,刘乙没有往下说,刘恒也没有问,因为结果刘家做出了什么选择,已经不言而喻。

    “结果不仅家中忍泪送出恒哥儿,更被逼得永哥儿不得不早早背井离乡,秘密送到灵原那边求学,由此十数年不得归家。而我刘家依旧元气大伤,被迫做出种种赔偿,才算勉强保住了家门。谁不希望一门双骄,来日天下瞩目?可是实非不愿,而是不能!”往事重提,刘乙犹自唏嘘不已,“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羡慕恒哥儿能安全长到十余岁,那些年有太多小伴还未懂事,已然一一遇害,死去的刘家人更是数不胜数。”

    刘恒神情淡然,并没有因此有丝毫触动,“不应该称之为一门双骄,仅仅是两个拥有天骄潜质的幼儿同出一门罢了。”

    刘乙闻言面容一滞,笑容便有些牵强,“即便只是拥有天骄潜质,那也很不简单了吧?”

    即将正式会面,偏提起旧事,刘乙或者说刘家的用意昭然若揭,期望以此能够打动刘恒。然而刘恒太过冷静,或者说冷血,完全是听故事的态度,甚至犀利点出了这故事里最大的破绽。

    须知道天骄和天骄潜质,毕竟是两个概念。

    天骄就是天骄,而拥有天骄潜质,并不意味着就是天骄。天下间可能存在很多个拥有同一种天骄潜质的人,却注定只能有一位天骄,可是只有天骄,才有震慑天下的强大与威仪。

    拥有潜质,还得和其他拥有同样潜质的天才厮杀争斗,最终确定谁能真正成为天骄。这种拥有天骄潜质的天才,顶多说他们比其他天才多出一份希望,一个成为天骄的希望,这希望说白了,还是十分渺茫。

    就依照刘乙所说的旧事,倘若当时刘家真是出了两位天骄,那么真真了不得。各方闻讯只会有两种态度来对待刘家,要么改变态度就此笼络交好,要么就集结众力将刘家彻底抹杀,的确会出现刘乙口中的那种局面。可偏偏只是两个拥有两个天骄潜质的幼儿,对于各方来说并不算多么严重的事情。倘若真出现了刘乙口中的那种局面,只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当时的刘家也一定做了什么事情,才找来如此横祸。

    刘乙口中故事是好故事,可出现了这么大的破绽,又怎能期望以此来触动刘恒?

    所以刘恒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判断,以刘家的底蕴来说,注定只能倾力压上一注,就是竭尽全力培养出一位真正的天骄。当时遇上些事情,在这种局面下,他们自然而然做出抉择,“忍痛”抛弃刘恒这个拥有天骄潜质的幼儿,博得一个令人同情的宽松处境,让刘家能倾尽全力培养更看好的另一个。

    “即便恒哥儿不说我也知道,因着当年旧事,恒哥儿对家里一定有很大怨气,这也正常,换做谁都会有怨气。”眼见刘恒毫不动容,刘乙立马换了一个语气,尽量真挚地道:“可是既然恒哥儿还会回来,说明恒哥儿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今时不同往日。我刘家努力无数年的事情,如今是成算最大的一次,一旦功成,那就是天高海阔,人人都有好处。在这里我期望恒哥儿能摒弃成见,全力相助永哥儿一次,倘若能如此,永哥儿成算又将大增,来日必然不会亏待恒哥儿,绝对会……”

    不等他说完,刘恒突兀顿足,“这是代表你自己,还是刘家?”

    刘乙一怔,眸光微闪,随即重重作揖,“不敢代表整个刘家,是我自己的心声。”

    刘恒闻言摇摇头,“我这人向来孤野惯了,只信奉到手的好处。”

    言罢不等刘乙再说什么,他大步朝前。前方灯火通明,进出下人络绎不绝,显然就是刘恒将要赴宴之地,所以刘乙再没有继续相伴,任由刘恒独自前行,在遥遥灯火映照下,神情显得阴晴变幻不定。

    “乙三公子?”

    阴影处,一个黑影传音问道,“上边派我来问问公子,此子究竟是何态度?”

    刘乙缓缓闭眼,像是在回想今日与刘恒的所有经过,随后才沉声道:“可谈,但如他最后所言,只要实物。”

    黑影应是,无声而去。

    随后一会儿,不远处跑来几人,“乙三哥儿,这忤逆子是不是如叔伯们所言那样怨气很重?”

    天骄就是天骄,而拥有天骄潜质,并不意味着就是天骄。天下间可能存在很多个拥有同一种天骄潜质的人,却注定只能有一位天骄,可是只有天骄,才有震慑天下的强大与威仪。

    拥有潜质,还得和其他拥有同样潜质的天才厮杀争斗,最终确定谁能真正成为天骄。这种拥有天骄潜质的天才,顶多说他们比其他天才多出一份希望,一个成为天骄的希望,这希望说白了,还是十分渺茫。

    就依照刘乙所说的旧事,倘若当时刘家真是出了两位天骄,那么真真了不得。各方闻讯只会有两种态度来对待刘家,要么改变态度就此笼络交好,要么就集结众力将刘家彻底抹杀,的确会出现刘乙口中的那种局面。可偏偏只是两个拥有两个天骄潜质的幼儿,对于各方来说并不算多么严重的事情。倘若真出现了刘乙口中的那种局面,只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当时的刘家也一定做了什么事情,才找来如此横祸。

    刘乙口中故事是好故事,可出现了这么大的破绽,又怎能期望以此来触动刘恒?

    所以刘恒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判断,以刘家的底蕴来说,注定只能倾力压上一注,就是竭尽全力培养出一位真正的天骄。当时遇上些事情,在这种局面下,他们自然而然做出抉择,“忍痛”抛弃刘恒这个拥有天骄潜质的幼儿,博得一个令人同情的宽松处境,让刘家能倾尽全力培养更看好的另一个。

    “即便恒哥儿不说我也知道,因着当年旧事,恒哥儿对家里一定有很大怨气,这也正常,换做谁都会有怨气。”眼见刘恒毫不动容,刘乙立马换了一个语气,尽量真挚地道:“可是既然恒哥儿还会回来,说明恒哥儿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今时不同往日。我刘家努力无数年的事情,如今是成算最大的一次,一旦功成,那就是天高海阔,人人都有好处。在这里我期望恒哥儿能摒弃成见,全力相助永哥儿一次,倘若能如此,永哥儿成算又将大增,来日必然不会亏待恒哥儿,绝对会……”

    不等他说完,刘恒突兀顿足,“这是代表你自己,还是刘家?”

    刘乙一怔,眸光微闪,随即重重作揖,“不敢代表整个刘家,是我自己的心声。”

    刘恒闻言摇摇头,“我这人向来孤野惯了,只信奉到手的好处。”

    言罢不等刘乙再说什么,他大步朝前。前方灯火通明,进出下人络绎不绝,显然就是刘恒将要赴宴之地,所以刘乙再没有继续相伴,任由刘恒独自前行,在遥遥灯火映照下,神情显得阴晴变幻不定。

    “乙三公子?”

    阴影处,一个黑影传音问道,“上边派我来问问公子,此子究竟是何态度?”

    刘乙缓缓闭眼,像是在回想今日与刘恒的所有经过,随后才沉声道:“可谈,但如他最后所言,只要实物。”

    黑影应是,无声而去。

    随后一会儿,不远处跑来几人,“乙三哥儿,这忤逆子是不是如叔伯们所言那样怨气很重?”

第九百六十二章 自己来?

    换装,是谁的主意?

    这看似小事,却显然别有意味。

    刘恒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是甲胄披身,代表他此行身份为万羽卫卫尉“金来”,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刻意划清界限的姿态。可是就在正式会面前,刘家让他换掉甲胄,变做家居常服,就是刻意点明这是一场家宴。

    请侍女来服侍,这是想淡化强迫的意味,却不得不说,本身依旧是强迫,刘恒自然谈不上喜欢。从让他来刘家开始,到昨日的冷晾,再到此刻的更衣,刘家一直不知有意无意体现着强势,而且由远及近,不断增强,反正在刘恒的判断里,这更像是在试探他退让的底线。

    “少爷,待会是家”那引领刘恒到来的侍女惊颤地道,似乎还想坚持一下。

    然而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无法打动刘恒,不等她说完,刘恒举步就走。他刚转过门口,清秀侍女立刻收起所有神情,美眸闪烁,软唇微动似是在朝谁人传音,随即瞥了眼其余瑟瑟发抖的侍女,起身淡然道:“都退下吧。”

    “是。”其余侍女如逢大赦,齐声应诺悄然退走。

    与此同时,这清秀侍女也快步走出房间,朝刘恒急追过去,“恒少爷请随我来。”

    “是谁让我更衣?家主还是夫人?”刘恒直接问道。

    侍女恍若没有听到,继续垂首莲步在前引路,刘恒瞥她一眼,也没继续问。其实撇开那股子恼火,他自己也明白,不管是谁的主意,对他来说都代表了刘家的态度,再去区分这主意究竟出自谁人之口,并没有多大意义。

    只是这样,终归更叫他心冷。

    如果是那夫人就罢了,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刘家家主的念头,足见这人真真对他没有一丁点的情感可言,算计到了极点,只当是两军交锋一般。当然这种小伎俩太过阴微,不像是男人的手笔,可要说身为家主的男人毫不知情,那根本不可能,既然知情却不阻止,同样是默许的态度。

    越往前走,刘恒心情越是平静下来,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来到刚刚看见许多下人忙碌的那个房间门口,如今里面灯火通明,下人已经不多,连这清秀侍女都在门口止步,恭候在侧。

    刘恒看了眼内中帘幔与屏风,无人迎候,又是摆足了架子,于是微微眯眼,不疾不徐地踏步而入。

    越过屏风,就是一个大圆木桌,上面菜肴琳琅满目,各色香味沁人心脾,勾人食欲。木桌周围独坐有三人,一男一女一女童,身着都是简洁常服,见他到来齐齐侧目。

    而刘恒同样在打量三人。但见男子体态修长,年过中旬身形依旧没有走样,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富贵威仪扑面而来,和刘恒目光对视,不见一丝波动,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冷静而淡漠。女子应该也到了中年,却不知是否保养极佳,看上去肤白貌美,倒像是二八芳华,而端庄大气的身姿又比芳华少年多出一种大妇的凤仪,一颦一笑,自有韵味。

    女童应是**岁的模样,粉雕玉琢,仿佛凝聚了男女二人最完美的地方,宛若未雕琢的美玉,却已完美无瑕,隐约可见将来的倾城之姿。如今她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美目,似是带着纯真与好奇,在打量眼前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

    “弥瑜,快叫恒哥儿。”

    妇人先开了口,含笑揉了揉女童的头发,柔声催促道。

    女童却像是没听到,犹自盯住刘恒好片刻,才扭头朝妇人脆声道:“娘亲,我肚子饿了,可以吃了吗?”

    “怎么这么没礼貌?”妇人故作不悦地嗔怪一句,随即才朝刘恒笑道:“这是你的小妹,她向来有些认生,却叫恒哥儿见笑了。”

    刘恒张口,刚想回一句“无妨”,妇人又是自顾自地先道:“恒哥儿快坐下,一家人就等你了。”

    言罢她再不理会刘恒,反朝女童溺爱地道:“恒哥儿既然到了,那就可以动筷了,这是最基本的礼数,知道吗?”

    刘恒一眯眼,首先感觉到了一丝敌意,是借机讽刺我不懂礼数?

    如果照道理的话,那刘恒的的确确很不知礼数。

    因为身为晚辈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该来拜见父母与长辈,可以说从进门时刘恒选择不拜见他们,那已经是极其失礼。即便不说这个,此刻家宴不该身着甲胄入席,也该一进门就朝名义上的“父母”先行问礼才对,但刘恒什么都没有做。

    刘恒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旁若无人的母女,突兀道:“如果夫人觉得我失礼了,大可以直言,我就是个军中粗人,不习惯玩什么弯弯绕。”

    此言一出,房中就是一静,气氛仿佛瞬间凝滞住了。

    想来男女二人恐怕都没有料到,刘恒开口就会这么直接,一时竟都没有做声,或是被打了个措不及防。

    片刻,女人面容微冷,与刘恒对视,“恒哥儿,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刘恒却是笑了,好像十分诚恳地道:“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就想跟夫人说一声,以后有什么大可以直言,不然我怕会错了意。”

    女人脸色立马浮现一丝怒意,“你”

    就在这时,男人开口了,“坐。”

    他一直没说话,可是一说话,在场几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到他身上。刘恒微微眯眼,终是朝男子和女人抱了抱拳,拉开仅剩那把椅子坐下了。

    听着刘恒拉动椅子的哗啦声音,女人忍不住蹙眉,想是觉得刺耳,瞥了眼男子,但见男子毫不表示,终是再没有发作。

    “吃。”

    男人像是要把言简意赅这个词贯彻到底,又吐出一个字后,先行动筷。

    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一家之主,刘恒也按耐住性子,同样动筷。这一场“家宴”,进行的十分沉闷,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如此气氛下,再美味的东西也品不出任何味道,真真索然无味。

    然而在座都清楚,这一顿宴的真正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享用美食,自然也就无所谓气氛如何。

    男女与女童三人进食的姿态很是优雅,每一道菜几乎都点到即止,反观刘恒却像是根本不知道任何礼仪,径直大快朵颐,自顾自大口吃喝,看得女童都难免瞪眼,仿佛很是吃惊。

    顶多一刻钟,男女与女童就相继放下了筷子,独有刘恒犹自不觉,用那种无声却快速的方式继续进食,全然不知何时才算结束,让女人不时蹙眉,频频朝男人望去。

    男人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食毕用侍女呈来的热毛巾擦拭之后,就在旁品茶。这模样看得女人秀眉蹙地更紧,索性再不理会食不言寝不语的礼数,自己开了口。

    “昨天听说恒哥儿要回来,我就开始亲自准备这些菜,可惜不知道恒哥儿的口味,只能挑着没什么忌讳的来。恒哥儿觉得味道如何,喜欢哪些,我让膳房那边记下,日后恒哥儿再来也就没那么麻烦了。”

    刘恒边吃边随口道:“都挺好。”

    什么叫都挺好?

    刘恒这态度,摆明了不让人打开话匣,憋得女人面生隐怒,可是想到大事,终究再次隐忍下来。

    “其实早就想着让恒哥儿回家来了,恒哥儿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衣食住行哪一样都叫人放不下心来,可是总有种种顾忌,谁想一直拖到今日才成行。不过以前是以前,以后就好了,恒哥儿什么时候想回来,尽管回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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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装,是谁的主意?

    这看似小事,却显然别有意味。

    刘恒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是甲胄披身,代表他此行身份为万羽卫卫尉“金来”,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刻意划清界限的姿态。可是就在正式会面前,刘家让他换掉甲胄,变做家居常服,就是刻意点明这是一场家宴。

    请侍女来服侍,这是想淡化强迫的意味,却不得不说,本身依旧是强迫,刘恒自然谈不上喜欢。从让他来刘家开始,到昨日的冷晾,再到此刻的更衣,刘家一直不知有意无意体现着强势,而且由远及近,不断增强,反正在刘恒的判断里,这更像是在试探他退让的底线。

    “少爷,待会是家”那引领刘恒到来的侍女惊颤地道,似乎还想坚持一下。

    然而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无法打动刘恒,不等她说完,刘恒举步就走。他刚转过门口,清秀侍女立刻收起所有神情,美眸闪烁,软唇微动似是在朝谁人传音,随即瞥了眼其余瑟瑟发抖的侍女,起身淡然道:“都退下吧。”

    “是。”其余侍女如逢大赦,齐声应诺悄然退走。

    与此同时,这清秀侍女也快步走出房间,朝刘恒急追过去,“恒少爷请随我来。”

    “是谁让我更衣?家主还是夫人?”刘恒直接问道。

    侍女恍若没有听到,继续垂首莲步在前引路,刘恒瞥她一眼,也没继续问。其实撇开那股子恼火,他自己也明白,不管是谁的主意,对他来说都代表了刘家的态度,再去区分这主意究竟出自谁人之口,并没有多大意义。

    只是这样,终归更叫他心冷。

    如果是那夫人就罢了,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刘家家主的念头,足见这人真真对他没有一丁点的情感可言,算计到了极点,只当是两军交锋一般。当然这种小伎俩太过阴微,不像是男人的手笔,可要说身为家主的男人毫不知情,那根本不可能,既然知情却不阻止,同样是默许的态度。

    越往前走,刘恒心情越是平静下来,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来到刚刚看见许多下人忙碌的那个房间门口,如今里面灯火通明,下人已经不多,连这清秀侍女都在门口止步,恭候在侧。

    刘恒看了眼内中帘幔与屏风,无人迎候,又是摆足了架子,于是微微眯眼,不疾不徐地踏步而入。

    越过屏风,就是一个大圆木桌,上面菜肴琳琅满目,各色香味沁人心脾,勾人食欲。木桌周围独坐有三人,一男一女一女童,身着都是简洁常服,见他到来齐齐侧目。

    而刘恒同样在打量三人。但见男子体态修长,年过中旬身形依旧没有走样,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富贵威仪扑面而来,和刘恒目光对视,不见一丝波动,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冷静而淡漠。女子应该也到了中年,却不知是否保养极佳,看上去肤白貌美,倒像是二八芳华,而端庄大气的身姿又比芳华少年多出一种大妇的凤仪,一颦一笑,自有韵味。

    女童应是**岁的模样,粉雕玉琢,仿佛凝聚了男女二人最完美的地方,宛若未雕琢的美玉,却已完美无瑕,隐约可见将来的倾城之姿。如今她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美目,似是带着纯真与好奇,在打量眼前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

    “弥瑜,快叫恒哥儿。”

    妇人先开了口,含笑揉了揉女童的头发,柔声催促道。

    女童却像是没听到,犹自盯住刘恒好片刻,才扭头朝妇人脆声道:“娘亲,我肚子饿了,可以吃了吗?”

    “怎么这么没礼貌?”妇人故作不悦地嗔怪一句,随即才朝刘恒笑道:“这是你的小妹,她向来有些认生,却叫恒哥儿见笑了。”

    刘恒张口,刚想回一句“无妨”,妇人又是自顾自地先道:“恒哥儿快坐下,一家人就等你了。”

    言罢她再不理会刘恒,反朝女童溺爱地道:“恒哥儿既然到了,那就可以动筷了,这是最基本的礼数,知道吗?”

    刘恒一眯眼,首先感觉到了一丝敌意,是借机讽刺我不懂礼数?

    如果照道理的话,那刘恒的的确确很不知礼数。

    因为身为晚辈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该来拜见父母与长辈,可以说从进门时刘恒选择不拜见他们,那已经是极其失礼。即便不说这个,此刻家宴不该身着甲胄入席,也该一进门就朝名义上的“父母”先行问礼才对,但刘恒什么都没有做。

    刘恒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旁若无人的母女,突兀道:“如果夫人觉得我失礼了,大可以直言,我就是个军中粗人,不习惯玩什么弯弯绕。”

第九百六十三章 定国古冠

    听到女人得意厉喝,两个修为直逼大武师的侍女骤然出手,刘恒瞳仁猛缩,在电光火石间心头闪过种种念头,却是硬生生压下了反抗的念头。

    两个武师巅峰的侍女足以给刘恒造成极大威胁,然而在小小房间里,威胁最大的却不是这两个侍女,而是对面端坐的男人。

    身为豪门刘家的家主,岂会是弱者?

    刘恒近乎感觉不到男人的修为,这不是意味着男人不强,而是早已达到刘恒揣摩不出深浅的高度,估摸着哪怕不是霸主,恐怕也是大武师巅峰,否则坐不稳这刘家家主之位。即便男人不强又如何,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家的大宅!

    这里绝对有霸主境强者坐镇,而且不知数目,刘恒就算硬闯出这里,却绝对别想活着走出刘家。

    所以,反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刘恒如果没有想清楚这些情况,如果没有事先考虑过刘家动手的可能,事先没有找到依仗,他也绝不会踏进刘家半步。

    于是下一瞬间,刘恒安坐如故,两个师境巅峰的“侍女”双手稳稳扣在他双肩,却没有遭到任何预想中的反抗,两女不由得面露错愕之色。

    不只两女,女人早就懵了,男人同样双眼微睁。

    “有意思么?”

    刘恒同样抬起茶盏,淡笑品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好像根本没发现自己身处两大师境巅峰强者的钳制之下。

    女人俏容寒霜,“你真觉得我刘家不敢杀你?”

    刘恒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不不不,我从没说过刘家不敢杀我,但……绝不会是在这里。”

    几人凝滞僵持,都没有留意到场中唯一一个外人,那个一直紧跟刘恒的起居郎“刘能”,手脚止不住地颤抖,脸色煞白。即便有人留意到,也只当他是被吓住了,并不会多想。

    不得不说,刘衡的确被吓住了,却不是被此时骤变的局势吓住,而是被女人的话吓住了。女人厉喝出来的话,正是之前数年他最害怕的噩梦,深藏心底最大的担忧。

    杀刘家子嗣,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刘恒一事,本是他觉得藏得最好的秘密,却也难免因此恐惧。因为一旦被刘家察知,他不敢想象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劫难,这秘密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仅仅给亲信方先生隐约透露过,就是那个惨死于刘恒手下的方先生。他犹自记得方先生当时也大惊失色,随即冥思苦想许久,想出了投靠刘家,再借机免除隐忧的大计。

    谁想计策还没真正成行,刘恒自己回来了,又一次悄然顶替了“金来”这个位置。这情况如今隐秘到只有刘恒和他二人知道,刘家绝无可能知晓,也就是说如今刘家眼中,刘恒依旧是刘衡,那个冒名顶替的西贝货!

    自己的隐忧,如今落到刘恒头上,刘衡曾经也有一些恶意的窃喜。他以为刘恒很清楚这隐患有多棘手,全然没想到这种局面下刘恒竟然还敢自投虎穴,亲自踏足刘家大宅,此刻果然被人捏住了痛脚。

    一瞬间,他方寸大乱,自忖必死无疑,却见刘恒居然平静得匪夷所思。

    他难道不知道这罪名有多严重吗?

    一旦坐实了罪名,刘家当场将其斩杀了,只要刘家能拿出确凿证据,天下就无人再会追究此事。也就是说,刘家有杀他的借口,而且毫无隐患!

    可刘恒为什么不怕?

    或许是刘恒异乎寻常的冷静也影响了刘衡,让他很快从惊慌中恢复了心智,随即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可能,也渐渐放松下来,嘴角不由浮现一丝讥讽的冷笑。

    “原来是早就做好掀开底牌的准备了?”

    在他看来,刘恒之所以有恃无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恒和他不同,并非假冒的替身,而是货真价实的刘恒。要证明这一点很简单,等到证明了这一点,刘家这杀人的理由就不成立了,危机全解。

    可是如此一来,身为刘家本家的庶子,哪里还有一丁点反抗刘家的底气?

    至此之后,刘恒苦心经营的一切,尽数付诸东流。

    明白了刘恒此刻的处境,刘衡虽说嫉妒刘恒能够保命的原因,却也不由觉得出了一大口恶气。虽然不会死,可是努力拼搏的一切都将成为他人嫁衣,这岂非比杀了刘恒还要让他痛苦?

    “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而且全葬送在你自己手里,这样,挺好。”刘衡嘲弄望向刘恒背影,仿佛已经看到了刘恒将来的悲惨下场,“一个小小庶子,却妄意味能够凭一己之力对抗家门,这不是自不量力又是什么?”

    “身为替身的我熬不过刘家威胁,而身为刘家庶子的你能熬过威胁,却只是因为你比我多了刘家人的身份,才能比我多坚持一步罢了,结果还不是一样?看你以后还能拿什么来我面前炫耀?”

    在他眼中,刘恒下场已是定局。

    但他这么看,在场男人和刘恒却不这么看,或许只有女人跟他想法类似,闻言冷笑一声,“不管你是真身还是替身,我刘家说你是替身,你就是替身。”

    这就是刘家的霸气,女人自忖做到这一点绝无难度,尤其在各方都知道刘恒和刘家关系的情况下。

    还是要杀?

    刘衡真真怔住了,他没想到刘家会说出这种话,可是看着那女人美目不时闪过的寒光,敢放松下来的心骤然又涌出一股股惊惧。连他都没料到,刘家竟能狠到这种地步,说杀就是要杀,完全不管眼前之人究竟是替身还是真正的刘家子!

    很快他忽然明白过来,刘家是狠,但更狠的……应该是眼前这个女人。即便真是刘家子又如何,身为刘家家主夫人,和刘恒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说不定本来就看这小妾所生的庶子碍眼了,有杀的机会怎会犹豫?

    还是难逃一死吗?

    刘家以这个借口杀了刘恒,他即便表明身份也同样没有任何生路!只能和刘恒共赴黄泉!

    他手脚冰凉,心中已满是绝望。

    此时的他心乱如麻,又站在刘恒身后,完全没见到刘恒已经没有再看女人,却看着男人摇头失笑,“看来刘家是一点商谈的诚意都没有了。”

    此言一出,女人怔住,刘衡同样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意思?

    在众人注视之下,刘恒看了看扣住他双肩的两只纤手,又望向男人。男人略微蹙眉,淡然道:“退下。”

    两个武师境巅峰的“侍女”一惊,随即迟疑望向了女人,女人脸色数变,直等发现男人隐隐不悦的朝她瞥了眼,不由指甲更狠地扎进掌心肉里,“没听到老爷的话吗,还不退下!”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只能齐声应是,放开刘恒退回了原位。

    “刘家只要名义,不谋实权。”

    平静了片刻,男人轻声道,还不等刘恒做出回应,女人已是惊得急唤道:“老爷!”

    她怎么可能不急?

    须知男人一开口就把事先刘家商议好的底线给说出来了,这却是最不乐观的情况下才该给出的条件,而在女人看来,此时局面还远远不到那一步,男人一上来自报底线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急唤没有得到回应,事实上不管男人还是刘恒,好像都没有理会她。听到在女人看来优越得无法想象的条件,刘恒却没有像她预想那样惊喜交加,满口答应下来,只是笑着摇摇头道:“抱歉,我既然感觉不到刘家的诚意,那么此事就作罢吧。”

    言罢他径直起身,居然真的就要走了。

    “再加上自行扩兵之权?”就在这时候,男人竟幽幽加了一句话,让在场几人都脸色为之一变。

    刘恒顿足片刻,终是摇头道:“先失了诚意,如何再谈?”

    “站住!”

    将刘恒说着果然要离场,女人再也忍不住厉叱出声,两个“侍女”不用她吩咐,已经齐齐挡在刘恒面前,“我看你这次来刘家,根本不是为了商谈,纯粹是来耀武扬威的!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这十日城和万羽卫无论你交是不交,都是我刘家囊中之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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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女人得意厉喝,两个修为直逼大武师的侍女骤然出手,刘恒瞳仁猛缩,在电光火石间心头闪过种种念头,却是硬生生压下了反抗的念头。

    两个武师巅峰的侍女足以给刘恒造成极大威胁,然而在小小房间里,威胁最大的却不是这两个侍女,而是对面端坐的男人。

    身为豪门刘家的家主,岂会是弱者?

    刘恒近乎感觉不到男人的修为,这不是意味着男人不强,而是早已达到刘恒揣摩不出深浅的高度,估摸着哪怕不是霸主,恐怕也是大武师巅峰,否则坐不稳这刘家家主之位。即便男人不强又如何,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家的大宅!

    这里绝对有霸主境强者坐镇,而且不知数目,刘恒就算硬闯出这里,却绝对别想活着走出刘家。

    所以,反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刘恒如果没有想清楚这些情况,如果没有事先考虑过刘家动手的可能,事先没有找到依仗,他也绝不会踏进刘家半步。

    于是下一瞬间,刘恒安坐如故,两个师境巅峰的“侍女”双手稳稳扣在他双肩,却没有遭到任何预想中的反抗,两女不由得面露错愕之色。

    不只两女,女人早就懵了,男人同样双眼微睁。

    “有意思么?”

    刘恒同样抬起茶盏,淡笑品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好像根本没发现自己身处两大师境巅峰强者的钳制之下。

    女人俏容寒霜,“你真觉得我刘家不敢杀你?”

    刘恒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不不不,我从没说过刘家不敢杀我,但……绝不会是在这里。”

    几人凝滞僵持,都没有留意到场中唯一一个外人,那个一直紧跟刘恒的起居郎“刘能”,手脚止不住地颤抖,脸色煞白。即便有人留意到,也只当他是被吓住了,并不会多想。

    不得不说,刘衡的确被吓住了,却不是被此时骤变的局势吓住,而是被女人的话吓住了。女人厉喝出来的话,正是之前数年他最害怕的噩梦,深藏心底最大的担忧。

    杀刘家子嗣,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刘恒一事,本是他觉得藏得最好的秘密,却也难免因此恐惧。因为一旦被刘家察知,他不敢想象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劫难,这秘密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仅仅给亲信方先生隐约透露过,就是那个惨死于刘恒手下的方先生。他犹自记得方先生当时也大惊失色,随即冥思苦想许久,想出了投靠刘家,再借机免除隐忧的大计。

    谁想计策还没真正成行,刘恒自己回来了,又一次悄然顶替了“金来”这个位置。这情况如今隐秘到只有刘恒和他二人知道,刘家绝无可能知晓,也就是说如今刘家眼中,刘恒依旧是刘衡,那个冒名顶替的西贝货!

    自己的隐忧,如今落到刘恒头上,刘衡曾经也有一些恶意的窃喜。他以为刘恒很清楚这隐患有多棘手,全然没想到这种局面下刘恒竟然还敢自投虎穴,亲自踏足刘家大宅,此刻果然被人捏住了痛脚。

    一瞬间,他方寸大乱,自忖必死无疑,却见刘恒居然平静得匪夷所思。

    他难道不知道这罪名有多严重吗?

    一旦坐实了罪名,刘家当场将其斩杀了,只要刘家能拿出确凿证据,天下就无人再会追究此事。也就是说,刘家有杀他的借口,而且毫无隐患!

    可刘恒为什么不怕?

    或许是刘恒异乎寻常的冷静也影响了刘衡,让他很快从惊慌中恢复了心智,随即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可能,也渐渐放松下来,嘴角不由浮现一丝讥讽的冷笑。

    “原来是早就做好掀开底牌的准备了?”

    在他看来,刘恒之所以有恃无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恒和他不同,并非假冒的替身,而是货真价实的刘恒。要证明这一点很简单,等到证明了这一点,刘家这杀人的理由就不成立了,危机全解。

    可是如此一来,身为刘家本家的庶子,哪里还有一丁点反抗刘家的底气?

    至此之后,刘恒苦心经营的一切,尽数付诸东流。

    明白了刘恒此刻的处境,刘衡虽说嫉妒刘恒能够保命的原因,却也不由觉得出了一大口恶气。虽然不会死,可是努力拼搏的一切都将成为他人嫁衣,这岂非比杀了刘恒还要让他痛苦?

第九百六十四章 魔宗现世天下惊

    “你为何不怕?”

    回去路上,憋了许久的刘衡终是忍不住,幽幽传音问道。

    刘恒却是一挑眉,“我为何要怕?”

    这回答太过理所当然,却根本没有给出刘衡想要的答案,让刘衡只以为对方并不想回答他,可是下一刻,他就听到对方再度开口,“别忘了,我此刻不是谁家子嗣,而是朝廷册封的‘第一奉国将军’金来。”

    这平静的话语,让刘衡双目倏然睁大,他总算把握住了双方交锋的中心所在。

    原来刘恒所依仗的,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刘家子身份,而是他不曾重视的这个明面上的身份。

    是啊,谁敢在众目睽睽下让一位朝廷命官死于自家宅院?

    “你难道不怕刘家桃代李僵?”刘衡冷哼道。

    也就是秘而不宣,先把刘恒斩杀,然后换一个替身,那么同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刘家想要的结果。这明明是一个极好的计策,所以刘衡越发搞不明白,为什么刘家到现在都没选择用?

    “那就要看刘家有没有能封锁消息的把握了。”刘恒淡笑回应。

    刘衡沉默了,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诚然,刘家隐匿的本事很强,数十年让人寻觅不到,可那更多是刘家权术争斗的本事,更多指的是刘家这数十年来一直没让对手找到攻奸的把柄,而非他们真的藏得有多好。要说诺大一个宅院无人知晓藏在何处,刘家自己都会觉得是个笑话。

    想来不只很多人知道刘家藏于何处,这宅院里更不知藏有多少各处派来的奸细……就像刘家对各方势力所做的那样。

    而刘恒入宅,这在各方看来都是一件十分关键的事情,想必明里暗里无数人正盯紧了此处,一旦刘家敢下手,就要承担走漏消息的风险。在太子之争即将开启的当口,走漏消息就意味着送给各方一个攻击刘家的最佳把柄,这是刘家绝不愿见到的结果。

    更简单的来说,为了一个十日城和万羽卫铤而走险,根本不值。

    “是没来之前就已经想清楚这些东西了吗?”刘衡心中喃喃,终是不得不承认,刘恒的确看得比他更远,可是……

    “在家里不好动手,可是路上呢?”

    他完全想不到,刘家开出的条件在他看来已经十分丰厚,刘恒为什么还要拒绝?又怎么敢拒绝?他难道没想过翻脸之后,即便能活着走出刘家,可怎么能活着回到十日城呢?

    “刘家给出的条件不是不丰厚,恰恰是太丰厚了,丰厚到我觉得太过反常,自然不能答应。”

    刘恒最想要的是什么,正是刘家给出的承诺,只要虚名不要实权,还有扩军之权。而他身处的局面刘家不可能不清楚,却直接给出他最想要的条件,要说这纯粹是因为同宗之谊而雪中送炭,刘恒自己都不敢如此奢望。这么一来只能说明,条件背后肯定藏着阴谋,而且是刘恒还没发现端倪的阴谋,让刘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至于路上,该来的躲不掉,这本就是刘家下手最好的机会。无论我答应与否,换做我是刘家,与其让一个面服心不服的外人掌握大权,哪里比得上掌握在亲信手里来得放心?”刘恒淡笑道,好像口中所言身处险境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刘衡倏然睁圆眼睛,“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为何还要来?”

    什么都说得清楚,偏偏面对这么个看起来应该很好回答的质问,刘恒却罕见的沉默了。

    为何还要来?

    可能是因为总要走这么一趟,才好让各方确定他和刘家是真的谈崩了的事实,使得各方敢于伸手抛出橄榄枝。可能是总有一种念头,让他来刘家亲眼看看,也可能只是他还对刘家抱有一种不该有的期待。

    具体是什么原因,连刘恒自己都说不清,或许都有一点吧。

    “走这么一趟也好,至少看得更清楚,将来就能彻底斩断所有东西。”沉默许久,刘恒喃喃,不知说给刘衡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这个险,冒的值得。”

    “你就这么有自信回得去?”刘衡犹自怒问,他不是担心刘恒,而是担心自己。如今他被迫和刘恒绑在了一起,刘恒身死,他注定也要陪葬,所以刘恒要怎么作死他全然不管,可他怎能容忍这家伙要把他也送入死境?

    该死!

    “迟早有这么一遭。”刘恒却依旧淡然,“反正全凭本事说话了。”

    刘衡听了这话顿时重重一哼,冷笑道:“果然是江湖混多了,全是匹夫意气!”

    对于他的讥讽,刘恒只当没听到,犹自信步而行,还有闲情打量四周的美景,全然不理会刘衡了。

    本来听着女人的意思,早在本家后院给他备了自己的房间,可是谈崩之后,刘恒自然就无福享用那等房间了。对于这事,刘恒倒很有自觉,刘家再没提起,他同样没有问,又回到他进入刘家待的那间客房住下。

    一夜风平浪静,待到清晨,刘恒大清早略作收拾,带着一脸阴沉的刘衡朝宅院外走去。

    早就定下两日时间,该说的也都说了,刘恒当然不会再在这里多待。事实上要不是早说过两日之期,昨夜谈崩后他就该启程,之所以多待一夜不为别的,只为信守承诺罢了。

    有下人早早等候,再没言语,只是静静带着他们二人朝大门走去。

    半途又是只见到不少刘家人在角落、门窗后面影影绰绰的身影,并不露面,朝着刘恒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即便刘恒听不到,但从这些人的姿态和神色,也大概能猜到他们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不知好歹、自寻死路一类,

    唯独刘乙匆匆赶来,像是根本不知道刘恒和刘家谈崩了的事情一样,“恒哥儿真是要走了?”

    刘恒笑笑,“早说过只有两日之期。”

    刘乙闻言就一脸遗憾,“恒哥儿果然是军伍将官,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竟是一点不带改变的。本来我还想着恒哥儿难得回来,若是能多待两天就好了,还有许多景致不曾待恒哥儿看过呢!”

    “说定的事,哪还有改变的可能?”刘乙这客套的话好像话中有话,于是刘恒也答得似乎意有所指。

    于是对答两句后,两人之间罕见的沉默下去。

    “其实真不必这么急的,永哥儿那边送走了友人,正在赶着回来,恒哥儿要不多等半日,必定能与永哥儿见上一面。”又走出一大段路,刘乙忍不住诚恳地劝道。

    刘恒一怔,“这是刘家的意思,还是刘家那位麒麟子的意思?”

    刘乙闻言就皱眉,听得出刘恒话中的刻意疏远,“毕竟是亲兄弟,恒哥儿怎么能这么称呼?”

    刘恒摇摇头,“抱歉,我没有等人的习惯。”

    “可是。”刘乙眸光微闪,“如果不在这里见面,下次相见,就肯定不会是在这里了。”

    刘恒挑眉,“那我就在十日城,恭迎大驾。不过算是我好心奉劝一句,要是昨天见到那些人陪着,真不一定踏得进我十日城的城门。”

    即便刘乙城府再好,听到这种话难免动气,“可那时候的恒哥儿,真还能在十日城么?”

    刘恒淡然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两人越说锋芒越盛,终是刘乙深吸一口气,率先按下怒火,“算了算了,好歹是送恒哥儿一程,说这些忒没意思。”

    说到这时,其实两人已经走到的大门口,刘乙在门下站定了,躬身作揖,“祝恒哥儿一路走好,恕不远送。”

    刘恒忽然道:“其实可以送送的。”

    在刘乙惊愕瞪眼的当口,刘恒哈哈一笑,抱拳回礼,转身踏上了马车,“前路漫漫,乙三兄不必远送,若是来日有缘,且来十日城让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

    言罢,马车就在刘乙的目送下滚滚远去。

    “乙三公子,怎么样?”刘乙身边悄然出现一个敦实身影,“是不是觉得很狂妄自负?”

    这人与刘乙并肩而立,赫然正是押送刘恒来的余无悔,和刘乙一样目送马车消失在山谷出口处,眸光闪动不定。

    “是自信。”对于余无悔的出现,刘乙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吃惊,略作思忖,“立刻换人,武师三重之下的人都不要派去了……不,请易佰先生亲自走一趟吧!”

    余无悔闻言一怔,“他战力顶多三重武师的样子,需要请动易佰先生亲自出马?”

    “说不清为什么,亲身接触下来,我越发觉得此子不简单,而且离开时太过自信了。”刘乙摇摇头,“总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毕竟涉及永哥儿大事,还是万无一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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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何不怕?”

    回去路上,憋了许久的刘衡终是忍不住,幽幽传音问道。

    刘恒却是一挑眉,“我为何要怕?”

    这回答太过理所当然,却根本没有给出刘衡想要的答案,让刘衡只以为对方并不想回答他,可是下一刻,他就听到对方再度开口,“别忘了,我此刻不是谁家子嗣,而是朝廷册封的‘第一奉国将军’金来。”

    这平静的话语,让刘衡双目倏然睁大,他总算把握住了双方交锋的中心所在。

    原来刘恒所依仗的,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刘家子身份,而是他不曾重视的这个明面上的身份。

    是啊,谁敢在众目睽睽下让一位朝廷命官死于自家宅院?

    “你难道不怕刘家桃代李僵?”刘衡冷哼道。

    也就是秘而不宣,先把刘恒斩杀,然后换一个替身,那么同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刘家想要的结果。这明明是一个极好的计策,所以刘衡越发搞不明白,为什么刘家到现在都没选择用?

    “那就要看刘家有没有能封锁消息的把握了。”刘恒淡笑回应。

    刘衡沉默了,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诚然,刘家隐匿的本事很强,数十年让人寻觅不到,可那更多是刘家权术争斗的本事,更多指的是刘家这数十年来一直没让对手找到攻奸的把柄,而非他们真的藏得有多好。要说诺大一个宅院无人知晓藏在何处,刘家自己都会觉得是个笑话。

    想来不只很多人知道刘家藏于何处,这宅院里更不知藏有多少各处派来的奸细……就像刘家对各方势力所做的那样。

    而刘恒入宅,这在各方看来都是一件十分关键的事情,想必明里暗里无数人正盯紧了此处,一旦刘家敢下手,就要承担走漏消息的风险。在太子之争即将开启的当口,走漏消息就意味着送给各方一个攻击刘家的最佳把柄,这是刘家绝不愿见到的结果。

    更简单的来说,为了一个十日城和万羽卫铤而走险,根本不值。

    “是没来之前就已经想清楚这些东西了吗?”刘衡心中喃喃,终是不得不承认,刘恒的确看得比他更远,可是……

    “在家里不好动手,可是路上呢?”

    他完全想不到,刘家开出的条件在他看来已经十分丰厚,刘恒为什么还要拒绝?又怎么敢拒绝?他难道没想过翻脸之后,即便能活着走出刘家,可怎么能活着回到十日城呢?

    “刘家给出的条件不是不丰厚,恰恰是太丰厚了,丰厚到我觉得太过反常,自然不能答应。”

    刘恒最想要的是什么,正是刘家给出的承诺,只要虚名不要实权,还有扩军之权。而他身处的局面刘家不可能不清楚,却直接给出他最想要的条件,要说这纯粹是因为同宗之谊而雪中送炭,刘恒自己都不敢如此奢望。这么一来只能说明,条件背后肯定藏着阴谋,而且是刘恒还没发现端倪的阴谋,让刘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至于路上,该来的躲不掉,这本就是刘家下手最好的机会。无论我答应与否,换做我是刘家,与其让一个面服心不服的外人掌握大权,哪里比得上掌握在亲信手里来得放心?”刘恒淡笑道,好像口中所言身处险境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刘衡倏然睁圆眼睛,“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为何还要来?”

    什么都说得清楚,偏偏面对这么个看起来应该很好回答的质问,刘恒却罕见的沉默了。

    为何还要来?

    可能是因为总要走这么一趟,才好让各方确定他和刘家是真的谈崩了的事实,使得各方敢于伸手抛出橄榄枝。可能是总有一种念头,让他来刘家亲眼看看,也可能只是他还对刘家抱有一种不该有的期待。

第九百六十五章 大凶之地变故生

    看着刘衡一上车就紧张异常,到处翻找细细查探,生怕车里有什么机关凶器,刘恒直觉得好笑。

    “你竟还笑得出来?”刘衡反而看刘恒那样子就火大,祸事本就是他惹起来的,结果他倒是一点不急,若非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把这祸胎给当场刺死,“别呆着了,要是也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可刘恒依旧一动不动,“不必费劲了,这车里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

    “你又知道了?”刘衡越听越来火,反唇相讥。

    “反正换做是我,只会假扮盗匪袭杀一途,因为这样做隐患最小。”刘恒淡笑着道。

    听了这话,又久久没有发现,刘衡终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回来,“那我就更佩服你了,既然什么都知道,竟是一点都不畏惧。尤其昨天,非得在武场故意卖弄一番,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实力一样,这下好了,刘家只要派来二重境之上的强者,那就稳操胜券了。”

    刘恒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故意骗人的呢?”

    这话让刘衡当下一怔,随即双目大睁,“你是说,你,你到什么境界了?”

    刘恒近乎明示,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弦外之音,再结合刘恒如今异乎寻常的镇定,让他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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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刘衡一上车就紧张异常,到处翻找细细查探,生怕车里有什么机关凶器,刘恒直觉得好笑。

    “你竟还笑得出来?”刘衡反而看刘恒那样子就火大,祸事本就是他惹起来的,结果他倒是一点不急,若非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把这祸胎给当场刺死,“别呆着了,要是也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可刘恒依旧一动不动,“不必费劲了,这车里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

    “你又知道了?”刘衡越听越来火,反唇相讥。

    “反正换做是我,只会假扮盗匪袭杀一途,因为这样做隐患最小。”刘恒淡笑着道。

    听了这话,又久久没有发现,刘衡终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回来,“那我就更佩服你了,既然什么都知道,竟是一点都不畏惧。尤其昨天,非得在武场故意卖弄一番,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实力一样,这下好了,刘家只要派来二重境之上的强者,那就稳操胜券了。”

    刘恒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故意骗人的呢?”

    这话让刘衡当下一怔,随即双目大睁,“你是说,你,你到什么境界了?”

    刘恒近乎明示,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弦外之音,再结合刘恒如今异乎寻常的镇定,让他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刘衡一上车就紧张异常,到处翻找细细查探,生怕车里有什么机关凶器,刘恒直觉得好笑。

    “你竟还笑得出来?”刘衡反而看刘恒那样子就火大,祸事本就是他惹起来的,结果他倒是一点不急,若非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把这祸胎给当场刺死,“别呆着了,要是也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可刘恒依旧一动不动,“不必费劲了,这车里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

    “你又知道了?”刘衡越听越来火,反唇相讥。

    “反正换做是我,只会假扮盗匪袭杀一途,因为这样做隐患最小。”刘恒淡笑着道。

    听了这话,又久久没有发现,刘衡终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回来,“那我就更佩服你了,既然什么都知道,竟是一点都不畏惧。尤其昨天,非得在武场故意卖弄一番,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实力一样,这下好了,刘家只要派来二重境之上的强者,那就稳操胜券了。”

    刘恒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故意骗人的呢?”

    这话让刘衡当下一怔,随即双目大睁,“你是说,你,你到什么境界了?”

    刘恒近乎明示,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弦外之音,再结合刘恒如今异乎寻常的镇定,让他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刘衡一上车就紧张异常,到处翻找细细查探,生怕车里有什么机关凶器,刘恒直觉得好笑。

    “你竟还笑得出来?”刘衡反而看刘恒那样子就火大,祸事本就是他惹起来的,结果他倒是一点不急,若非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把这祸胎给当场刺死,“别呆着了,要是也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可刘恒依旧一动不动,“不必费劲了,这车里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

    “你又知道了?”刘衡越听越来火,反唇相讥。

    “反正换做是我,只会假扮盗匪袭杀一途,因为这样做隐患最小。”刘恒淡笑着道。

    听了这话,又久久没有发现,刘衡终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回来,“那我就更佩服你了,既然什么都知道,竟是一点都不畏惧。尤其昨天,非得在武场故意卖弄一番,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实力一样,这下好了,刘家只要派来二重境之上的强者,那就稳操胜券了。”

    刘恒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故意骗人的呢?”

    这话让刘衡当下一怔,随即双目大睁,“你是说,你,你到什么境界了?”

    刘恒近乎明示,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弦外之音,再结合刘恒如今异乎寻常的镇定,让他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刘衡一上车就紧张异常,到处翻找细细查探,生怕车里有什么机关凶器,刘恒直觉得好笑。

    “你竟还笑得出来?”刘衡反而看刘恒那样子就火大,祸事本就是他惹起来的,结果他倒是一点不急,若非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把这祸胎给当场刺死,“别呆着了,要是也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可刘恒依旧一动不动,“不必费劲了,这车里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

    “你又知道了?”刘衡越听越来火,反唇相讥。

    “反正换做是我,只会假扮盗匪袭杀一途,因为这样做隐患最小。”刘恒淡笑着道。

    听了这话,又久久没有发现,刘衡终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回来,“那我就更佩服你了,既然什么都知道,竟是一点都不畏惧。尤其昨天,非得在武场故意卖弄一番,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实力一样,这下好了,刘家只要派来二重境之上的强者,那就稳操胜券了。”

    刘恒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故意骗人的呢?”

    这话让刘衡当下一怔,随即双目大睁,“你是说,你,你到什么境界了?”

    刘恒近乎明示,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弦外之音,再结合刘恒如今异乎寻常的镇定,让他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刘衡一上车就紧张异常,到处翻找细细查探,生怕车里有什么机关凶器,刘恒直觉得好笑。

    “你竟还笑得出来?”刘衡反而看刘恒那样子就火大,祸事本就是他惹起来的,结果他倒是一点不急,若非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把这祸胎给当场刺死,“别呆着了,要是也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可刘恒依旧一动不动,“不必费劲了,这车里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

    “你又知道了?”刘衡越听越来火,反唇相讥。

    “反正换做是我,只会假扮盗匪袭杀一途,因为这样做隐患最小。”刘恒淡笑着道。

    听了这话,又久久没有发现,刘衡终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回来,“那我就更佩服你了,既然什么都知道,竟是一点都不畏惧。尤其昨天,非得在武场故意卖弄一番,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实力一样,这下好了,刘家只要派来二重境之上的强者,那就稳操胜券了。”

    刘恒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故意骗人的呢?”

    这话让刘衡当下一怔,随即双目大睁,“你是说,你,你到什么境界了?”

    刘恒近乎明示,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弦外之音,再结合刘恒如今异乎寻常的镇定,让他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刘衡一上车就紧张异常,到处翻找细细查探,生怕车里有什么机关凶器,刘恒直觉得好笑。

    “你竟还笑得出来?”刘衡反而看刘恒那样子就火大,祸事本就是他惹起来的,结果他倒是一点不急,若非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把这祸胎给当场刺死,“别呆着了,要是也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可刘恒依旧一动不动,“不必费劲了,这车里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

    “你又知道了?”刘衡越听越来火,反唇相讥。

    “反正换做是我,只会假扮盗匪袭杀一途,因为这样做隐患最小。”刘恒淡笑着道。

    听了这话,又久久没有发现,刘衡终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回来,“那我就更佩服你了,既然什么都知道,竟是一点都不畏惧。尤其昨天,非得在武场故意卖弄一番,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实力一样,这下好了,刘家只要派来二重境之上的强者,那就稳操胜券了。”

    刘恒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故意骗人的呢?”

    这话让刘衡当下一怔,随即双目大睁,“你是说,你,你到什么境界了?”

    刘恒近乎明示,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弦外之音,再结合刘恒如今异乎寻常的镇定,让他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刘衡一上车就紧张异常,到处翻找细细查探,生怕车里有什么机关凶器,刘恒直觉得好笑。

    “你竟还笑得出来?”刘衡反而看刘恒那样子就火大,祸事本就是他惹起来的,结果他倒是一点不急,若非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把这祸胎给当场刺死,“别呆着了,要是也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可刘恒依旧一动不动,“不必费劲了,这车里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

    “你又知道了?”刘衡越听越来火,反唇相讥。

    “反正换做是我,只会假扮盗匪袭杀一途,因为这样做隐患最小。”刘恒淡笑着道。

    听了这话,又久久没有发现,刘衡终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回来,“那我就更佩服你了,既然什么都知道,竟是一点都不畏惧。尤其昨天,非得在武场故意卖弄一番,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实力一样,这下好了,刘家只要派来二重境之上的强者,那就稳操胜券了。”

    刘恒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故意骗人的呢?”

    这话让刘衡当下一怔,随即双目大睁,“你是说,你,你到什么境界了?”

    刘恒近乎明示,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弦外之音,再结合刘恒如今异乎寻常的镇定,让他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刘衡一上车就紧张异常,到处翻找细细查探,生怕车里有什么机关凶器,刘恒直觉得好笑。

    “你竟还笑得出来?”刘衡反而看刘恒那样子就火大,祸事本就是他惹起来的,结果他倒是一点不急,若非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把这祸胎给当场刺死,“别呆着了,要是也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可刘恒依旧一动不动,“不必费劲了,这车里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

    “你又知道了?”刘衡越听越来火,反唇相讥。

    “反正换做是我,只会假扮盗匪袭杀一途,因为这样做隐患最小。”刘恒淡笑着道。

第九百六十六章 欲戴其冠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刘恒轻轻落地,一直保持戒备,片刻后毫无异常,略微沉吟就朝翻倒的马车快步赶过去。这是刘恒意料中最好的情况,既然没有发现敌情,他当然想着带着刘衡尽快离开为妙。

    马车翻滚出数百丈远,他疾步追去,才堪堪冲过半途,斜刺里倏然生出一丝警兆,让他毫不迟疑侧身就是一拳!

    蓬!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水面,层层阻力之下,却是一团妖异橘风,瞬息间被刘恒一拳击破,结果下一瞬反把刘恒包裹到了妖风里。

    “恒少爷,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斜侧传过来,夜色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有些怪异的人影。此人高身细腰,前凸后翘,身姿便是绝色佳人,然而那身后有毛茸茸长尾轻轻摇动,莫名间便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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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刘恒轻轻落地,一直保持戒备,片刻后毫无异常,略微沉吟就朝翻倒的马车快步赶过去。这是刘恒意料中最好的情况,既然没有发现敌情,他当然想着带着刘衡尽快离开为妙。

    马车翻滚出数百丈远,他疾步追去,才堪堪冲过半途,斜刺里倏然生出一丝警兆,让他毫不迟疑侧身就是一拳!

    蓬!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水面,层层阻力之下,却是一团妖异橘风,瞬息间被刘恒一拳击破,结果下一瞬反把刘恒包裹到了妖风里。

    “恒少爷,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斜侧传过来,夜色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有些怪异的人影。此人高身细腰,前凸后翘,身姿便是绝色佳人,然而那身后有毛茸茸长尾轻轻摇动,莫名间便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刘恒轻轻落地,一直保持戒备,片刻后毫无异常,略微沉吟就朝翻倒的马车快步赶过去。这是刘恒意料中最好的情况,既然没有发现敌情,他当然想着带着刘衡尽快离开为妙。

    马车翻滚出数百丈远,他疾步追去,才堪堪冲过半途,斜刺里倏然生出一丝警兆,让他毫不迟疑侧身就是一拳!

    蓬!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水面,层层阻力之下,却是一团妖异橘风,瞬息间被刘恒一拳击破,结果下一瞬反把刘恒包裹到了妖风里。

    “恒少爷,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斜侧传过来,夜色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有些怪异的人影。此人高身细腰,前凸后翘,身姿便是绝色佳人,然而那身后有毛茸茸长尾轻轻摇动,莫名间便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刘恒轻轻落地,一直保持戒备,片刻后毫无异常,略微沉吟就朝翻倒的马车快步赶过去。这是刘恒意料中最好的情况,既然没有发现敌情,他当然想着带着刘衡尽快离开为妙。

    马车翻滚出数百丈远,他疾步追去,才堪堪冲过半途,斜刺里倏然生出一丝警兆,让他毫不迟疑侧身就是一拳!

    蓬!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水面,层层阻力之下,却是一团妖异橘风,瞬息间被刘恒一拳击破,结果下一瞬反把刘恒包裹到了妖风里。

    “恒少爷,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斜侧传过来,夜色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有些怪异的人影。此人高身细腰,前凸后翘,身姿便是绝色佳人,然而那身后有毛茸茸长尾轻轻摇动,莫名间便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刘恒轻轻落地,一直保持戒备,片刻后毫无异常,略微沉吟就朝翻倒的马车快步赶过去。这是刘恒意料中最好的情况,既然没有发现敌情,他当然想着带着刘衡尽快离开为妙。

    马车翻滚出数百丈远,他疾步追去,才堪堪冲过半途,斜刺里倏然生出一丝警兆,让他毫不迟疑侧身就是一拳!

    蓬!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水面,层层阻力之下,却是一团妖异橘风,瞬息间被刘恒一拳击破,结果下一瞬反把刘恒包裹到了妖风里。

    “恒少爷,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斜侧传过来,夜色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有些怪异的人影。此人高身细腰,前凸后翘,身姿便是绝色佳人,然而那身后有毛茸茸长尾轻轻摇动,莫名间便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刘恒轻轻落地,一直保持戒备,片刻后毫无异常,略微沉吟就朝翻倒的马车快步赶过去。这是刘恒意料中最好的情况,既然没有发现敌情,他当然想着带着刘衡尽快离开为妙。

    马车翻滚出数百丈远,他疾步追去,才堪堪冲过半途,斜刺里倏然生出一丝警兆,让他毫不迟疑侧身就是一拳!

    蓬!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水面,层层阻力之下,却是一团妖异橘风,瞬息间被刘恒一拳击破,结果下一瞬反把刘恒包裹到了妖风里。

    “恒少爷,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斜侧传过来,夜色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有些怪异的人影。此人高身细腰,前凸后翘,身姿便是绝色佳人,然而那身后有毛茸茸长尾轻轻摇动,莫名间便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刘恒轻轻落地,一直保持戒备,片刻后毫无异常,略微沉吟就朝翻倒的马车快步赶过去。这是刘恒意料中最好的情况,既然没有发现敌情,他当然想着带着刘衡尽快离开为妙。

    马车翻滚出数百丈远,他疾步追去,才堪堪冲过半途,斜刺里倏然生出一丝警兆,让他毫不迟疑侧身就是一拳!

    蓬!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水面,层层阻力之下,却是一团妖异橘风,瞬息间被刘恒一拳击破,结果下一瞬反把刘恒包裹到了妖风里。

    “恒少爷,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斜侧传过来,夜色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有些怪异的人影。此人高身细腰,前凸后翘,身姿便是绝色佳人,然而那身后有毛茸茸长尾轻轻摇动,莫名间便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刘恒轻轻落地,一直保持戒备,片刻后毫无异常,略微沉吟就朝翻倒的马车快步赶过去。这是刘恒意料中最好的情况,既然没有发现敌情,他当然想着带着刘衡尽快离开为妙。

    马车翻滚出数百丈远,他疾步追去,才堪堪冲过半途,斜刺里倏然生出一丝警兆,让他毫不迟疑侧身就是一拳!

    蓬!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水面,层层阻力之下,却是一团妖异橘风,瞬息间被刘恒一拳击破,结果下一瞬反把刘恒包裹到了妖风里。

    “恒少爷,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斜侧传过来,夜色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有些怪异的人影。此人高身细腰,前凸后翘,身姿便是绝色佳人,然而那身后有毛茸茸长尾轻轻摇动,莫名间便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第九百六十七章 筹谋

    做好种种准备轰破车厢一侧,刘恒一跃而出,目光倏然看向身后,待看清一物以后,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才有心思寻视周围。

    车厢太过坚固,使得刘恒必须用极致力量才能击破,这力量传递到整个马车上,让拉车的两头象鼻地角蜥齐齐哀鸣,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力带得同马车一道猛烈翻滚,好远才力尽翻倒停下了。

    而让刘恒最为关注的,是原本驾车的车夫,不知何时竟已没了人影,周遭是一片荒野,好像除了几头野兽与一些虫鸟再没有别的生灵。

    刘恒轻轻落地,一直保持戒备,片刻后毫无异常,略微沉吟就朝翻倒的马车快步赶过去。这是刘恒意料中最好的情况,既然没有发现敌情,他当然想着带着刘衡尽快离开为妙。

    马车翻滚出数百丈远,他疾步追去,才堪堪冲过半途,斜刺里倏然生出一丝警兆,让他毫不迟疑侧身就是一拳!

    蓬!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水面,层层阻力之下,却是一团妖异橘风,瞬息间被刘恒一拳击破,结果下一瞬反把刘恒包裹到了妖风里。

    “恒少爷,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斜侧传过来,夜色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有些怪异的人影。此人高身细腰,前凸后翘,身姿便是绝色佳人,然而那身后有毛茸茸长尾轻轻摇动,莫名间便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妖?

    只看清短短一瞬,那妖风卷动,就化作道道妖娆人影,藕臂翘臀于朦胧中若隐若现,偶露一线,待你凝神望去又被薄纱遮掩,撩拨得人望眼欲穿,失了心神。刘恒双目都迷失刹那,身影迟缓下来,可是待这些美人身影靠近,他目光突然恢复清明,猛然爆吼一声。

    明明是没有任何术法与气血加持的吼声,却因为蕴含的力量太过爆裂,竟像是无形巨石砸入平静湖泊,将重重叠叠的妖风猛然撕裂!

    众多裂缝炸开不久,就以惊人速度不断愈合,似是转眼就会变成原来的模样。然而刘恒难得破开困局,哪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重归原样,趁机大步冲前,径直朝斜刺里那妖女杀去!

    术法被破,妖女艳丽容颜倏然变色,急于重聚妖风,可是显然刘恒逼近的速度要更快一线。不等妖风重新困住刘恒,刘恒已经当先杀到妖女面前,人影似利箭,拳出如箭尖,朝妖女一对峰峦中间直刺过去。

    “恒少爷难道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么?”

    妖女幽怨呢喃,动作却一点不慢,一卷紫色丝巾飘荡而出,柔柔卷向刘恒拳头。这紫色丝巾显然是以柔克刚的妖宝,可是再以柔克刚也有极限,到达刘恒与泥猴合体后直入大武师境这个高度的巨力,赫然超出了这个极限,仅仅一拳下去,就让紫色丝巾抖如糠筛,光彩黯淡,飘落开去。

    这才让妖女露出惊骇之色,惶急后撤,然而这时候两边相距只有数丈,她急退的速度哪里能跟刘恒迫近的速度相提并论?

    眼见眨眼间,刘恒身影已经冲到妖女身前,那拳头再度直轰而出,妖女尖叫一声,就要毙命于铁拳之下。可就在这个时候,妖女旁边又出现一个魁梧人影,横出一道璀璨刀气挡住刘恒,又拉着妖女急急后撤,竟是在危难关头救下了妖女。

    “果然是人中豪杰。”

    两人退去的方向又传来一个声音,赞叹道:“恒少爷之勇,真真举国罕见,若能回心转意,必能成为公子臂助。”

    一拳轰破了刀气,刘恒循声望去,但见妖女与武师齐齐朝一人行礼,口中恭称,“先生。”

    随后妖女心有余悸,却又不甘地道:“叫先生失望了,可是全怪刘家情报……”

    “我知道,你要说刘家情报失准,没言明恒少爷还兼修了横练武功,对吧?”那中年文士不等她说完,淡然反问道。

    妖女恨恨道:“倘若早知他还兼修了横练武功,我岂会遇险?”

    中年文士却是摇摇头,“是你自己托大了,如何怪得刘家?你没有跟随公子前,全无情报可言,照你如今这个模样,岂非早该丢了性命?”

    妖女闻言一怔,沉默片刻,终是衽敛为礼,“先生教训得是,是妾身这些年渐渐懈怠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中年文士抚须一赞,才转头又望向刘恒,“恒少爷,看来是早就料到我们会来了。”

    刘恒一步步朝他们走去,“猜到你们会来,很奇怪吗?”

    中年文士像是完全没看到刘恒逼近,闻言笑道:“那恒少爷是否准备回心转意?”

    “曾听刘家提起恒少爷,直言是一员虎将,我只当刘家自夸,然而亲眼所见,才知此言还不足以形容恒少爷。”不等刘恒回应,他自顾自继续往下说,正色道:“恒少爷乃是公子亲弟,无非因为一些旧事而生了间隙,可是亲情犹在。即便恒少爷不喜刘家,却大可以只相助公子,此时尤有转圜的余地,何至于生死相见?”

    刘恒神情淡漠,不答反问,“这么说,你并非刘家之人,而是效忠刘永了?”

    中年文士抚须笑道:“承蒙公子不弃,在下自当鞠躬尽瘁,助公子成就大业。我等皆为公子效力,自知公子心性,待我等尚且宽厚,更何况恒少爷这等天资卓绝的亲弟?只要恒少爷回心转意,公子必当倚为臂膀,无论恒少爷想要领兵厮杀,亦或醉心修行,想来公子都会倾力相助!”

    “哦?”刘恒似笑非笑,“那我说一句投效,这便能免于一死,还能得到他的倾力相助咯?”

    “那是自然!”中年文士眸现喜色。

    “他就不怕来日我功高盖主?”刘恒反问道:“亦或是虚与蛇委,来日修为足够,反噬于他?”

    “只需恒少爷立下道誓。”中年文士笑容满面,“有了道誓,自然人人都能心安,再者公子向来有容人之量,只会为我等强盛而欢喜,却不是嫉人之主。”

    “听上去的确不错。”

    刘恒似是动了心,“既然有容人之量,照我说连道誓都不必了。”

    中年文士闻言,脸色立时沉了下去,“看来恒少爷是铁了心要和公子作对,即便公子不忍手足相残,在下也只能替公子痛斩亲弟了。”

    言罢他手捏法印,口绽法音,“名动天下,唯名可镇妖魔!”

    冥冥中道道玄光从法印处蓬勃而出,在虚空处仿若银钩铁画,不多时化作万千个“镇”字,却是各有不同。这万千镇字的边角生出扣子,于虚空中相互串联,便是一张遮天法网朝刘恒笼罩过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妖女哼哼冷笑,“连易佰先生都敢唬弄,不是找死是什么?”

    那武者见状却是吃了一惊,“何至于先生亲自出手?”

    “我感觉得出来,此人明明同你们都交过手,却依旧没把你们当回事,足见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专注于眼前,易佰先生却像是知道他们会面露不忿一样,淡然道:“不要以为你们有杀招,难道不能别人也有杀招?再者别说你们没料到,便是我也不曾料到,说是疑为三重境的武师,可真个动起手来,四重小妖与五重武师居然都没法一击得手。此事关系重大,唯恐迟则生变,还是我亲自出马为妙。”

    听了这话,妖女与武师才恭声应是,妖女撇嘴道:“能死在易佰先生的手上,此子也算不虚此生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忽而又听到了刘恒的声音。

    “六重巅峰的名家学士么?”

    三人一怔,顿时齐齐面露惊色,朝前方倏然望去,待见到“名镇之网”已将对方牢牢绑住,神情这才和缓下来。

    “倒是有几分见识,居然还能认出在下出身名家。”易佰先生呵呵一笑,随即摇头叹道:“虽说上苍有好生之德,奈何恒少爷一心求死……”

    他话音未落,双目倏然睁圆,呆立当场。

    原来就在这当口,网里之人渐渐发力,竟将“名镇之网”崩得再难收缩,让知道“名镇之网”威力的三人都给看懵了。须知这“名镇之网”乃是名家上乘术法,更凝合了易佰先生一种名为三千毫毛的法宝,足以捆死任何同境高手,即便同境的横练武师都抵挡不住,向来无往而不利,然而此刻却被刘恒反抗到有崩开之势,三人怎能不惊?

    这是何等怪力?

    易佰先生双目猛凝,露出凝重神色,浑身魂力翻滚,分明是动用了全力的征兆。

    全力施为下,那“名镇之网”总算又开始收紧,可是不等三人放松,下一刻光华暴绽,妖女与武师骇然大惊,易佰先生脸色骤白,口鼻溢血,却是因为术法被破而受了反噬之伤。

    “不好!他,他!”

    易佰先生来不及多说,早已亡魂大冒,只顾得魂力托起三人,“退!快退!”

    此刻再退,连三人自己都知道为时已晚,果然不等托住三人的魂云朝后遁走,一个人影已经从余波里闪身而出,妖女与武师反应稍慢,就被一双铁手齐齐扣住。

    妖女与武师身上重重护身手段,好像都成了纸糊的一般,根本没挡住这铁手丝毫。

    他们又骇然又惊怒,正要竭力反抗,扣住他们脖颈的手却轻轻一用力,就让他们脖颈传出清脆响声,至此浑身失力,气息渐无,已然毙命。

    “你,你怎会?”易佰先生刚刚早有警觉,躲得最快,侥幸逃过一劫,却犹自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十八岁的大武师?”

    不是他孤陋寡闻,而是这事情太过骇人听闻,遍数古往今来,连这么年轻的巅峰武师都没出现过,更枉论大武师!

    这太过违背常理,简直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可如果不是真的,这人一举破开他足以困住六重巅峰强者的“名镇之网”,如杀鸡般杀死四重境小妖与五重境武师又算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易佰觉得荒诞绝伦,但是危难临头,更顾不上多想了。他一边全力催动种种护身手段,边急于取出一张保命遁符,先忙着逃命!

    一只手掌破开他的重重护法,只好像破开几层纸一般轻易,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启保命遁符时,就把保命遁符从他手中夺了过去。

    “恒,恒少爷。”

    易佰浑身冷汗如雨下,强自努力挤出笑容,“真没想到,恒少爷竟如此深藏不露,叫在下大开眼界。早知恒少爷天资如此逆天,恐怕刘家绝不会挑选公……永少爷寄予厚望,在下得以知晓,也自后悔选错了东家,若是承蒙恒少……公子不弃,在下愿……”

    “愿转投我门下是吗?”

    刘恒替他续上了后面的话,易佰显然听出了不对,赶忙抢着道:“公子且慢!且容在下说一句!只需在下回返,将公子天资告知刘家,刘家定然也会弃那永少爷而支持公子,到时候公子不仅能够改庶为嫡,更是大宝可期!”

    他急急劝说,刘恒却再度扼住了他的脖颈,吓得他脸色煞白如纸。

    “先生如此见异思迁,我怎敢奢望有先生辅佐?”

    刘恒面上毫不掩饰讥讽之色,就要用力掐断易佰脖颈,在刘恒淡漠杀意面前,易佰再无任何风度,尖声急道:“天下安有比公子天资更好之人?公子何以如此不自信?公子,上苍有好生之德!”

    “上苍有好生之德?”刘恒喃喃重复,似有所思。

    易佰一听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上苍有好生之德!公子……”

    “方才你却没有此德。”刘恒摇摇头,“上苍的确有好生之德,可惜,我没有。”

    言罢,刘恒手掌用力一捏,易佰脖颈立时折断,那神魂从毙命身体中仓惶蹿出,还想逃离。刘恒早已等着他这一出,不等他神魂蹿离,就是一拳轰中。

    弓体拳!

    青烟一般的神魂被击中,竟好似巨力砸中的山岳,齐齐剧颤,随即在易佰神魂惊愕、不甘地惨叫声中寸寸崩解,消散于虚空。

    荒野重归寂静,刘恒竖耳聆听片刻,突然又朝一个方向大步奔去!

第九百六十八章 万事俱备(上)

    “恒少爷饶命啊!”

    一声声哭喊求饶或色厉内荏的厉喝相继中止,意味着一条条性命随风流逝。这些没有露面的人,想来要么是刘永的手下,要么是刘家派来暗中观察的。他们都见过刘恒与泥猴合体后的变化,为求稳妥,自然还是全部灭口为好。

    这样的杀手锏,能隐藏还是隐藏的好。哪怕这趟死了个六重境巅峰的名家学士,刘家那边也能猜到刘恒至少还藏有大武师的力量,可是这力量究竟来源于何处,留下点悬念能让刘家更为忌惮。

    “终究还是实力不够。”

    肃清了周围,刘恒细细查探一番,确定没有漏网之鱼,这才回去打扫战场,“还有这泥猴,与单独强者为战时的确够强,可是落到以寡敌众的劲敌,就不如同境界的内家或魂修强者来得方便了。”

    换做内家或魂修强者,神魂或意志一放,囊括数百丈方圆,观无遗漏,自然比与泥猴合体后这类似横练强者的状态省事得多。

    这次杀了来人,算是和刘家彻底决裂,明面上这事无法提起,暗里毕竟算是结下了梁子。以刘家的态度,决然不会顾及什么血缘亲情,更妄论一个忤逆庶子,将来注定仇怨缠身。做为刘家这等一国有数的势力,几乎肯定有霸主境的强者,霸主境之下的强者估计也是为数不少,以刘恒如今的战力,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这次是他们没料到我还能拥有大师境上的力量,如今用过以后,下次来的就不会是什么师境人物了。”

    所以除非想着一辈子躲在十日城里不出来,否则再度提升实力这事,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回去后,除却整顿军队以外,就该尽量破境了。”

    横练的修行方式太过暴戾,每一次破境都如同最残忍的自残,虽然破境后实力都能得到提升,却会留下很多暗伤,精神同样需要好好休养才能恢复,不是想破几重境就能立地而破的。当然,连破数重境的情况不是不行,而是伤害太大,史上出现过许多次案例,有横练强者一怒下接连破境,实力暴涨后逆转乾坤,大杀四方,可最后都会因压抑不住积攒得越来越多的暗伤,暗伤齐齐爆发而暴毙。刘恒还没碰到类似的绝境,显然不需要这么极端,只用抓紧些时间就够了。

    “出来吧。”

    刘恒早已收起泥猴,边清理战场边朝斜侧寂静山林随意说道。那边山林的阴暗树影里就缓缓走出一个人,望向这狼藉战场,“你,你把人全杀了?”

    “赶紧帮忙收拾一下,我们要尽快离开了。”刘恒避而不答,反倒分派任务。

    “这可是刘家的人!”

    刘衡犹自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刘恒怎能下得去手?

    “无论他们是哪家的人,人要杀我,我不反杀了他们,难道还要引颈就戮?”刘恒反问一句,“别瞎想了,早走为妙。”

    刘衡还在浑浑噩噩,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平静。他刚刚躲在破损的车厢里,隐约感觉到三股力量爆发,一股力量比一股力量更强,最后那魂力气息恐怖非常,恐怕已经无限接近于大师境,吓得他窒息。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三股力量居然相继爆裂或消失,最后居然还是刘恒赢了。

    他犹自记得,两年前的刘恒堪堪有二重师境的战力,当时他觉得强大非常,两年后的今天已经觉得不过如此,可是如今的刘恒,却好像又一次攀升到了另一个恐怖高度。

    这才短短两年吧?

    巨变来源何处,怎么想都只会和刘恒这两年的去向有关,让刘衡忍不住畅想,传说中的灵原秘境,真就这么非凡吗?

    在沉默中收拾着战利品,他心思根本不在这些宝物上,麻木收完东西全交给刘恒后,看着一团烈火将这些人全部焚烧,终是幽幽问道:“不是都说你死在秘境了么?”

    火光映照下,刘恒面容明暗不定,“的确是死了,却又不知何故重新活过来,想着怕是阴曹地府也不想收了我吧。”

    “灵原秘境,真这么非同凡响吗?”刘衡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毕竟是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造化之地,肯定很不一般,可惜我进去一直忙着打架,反倒没怎么顾得上寻找造化。”刘恒玩笑般说了一句,却知道刘衡真正在意的是什么,正容道:“当时我因早年机缘得了一枚灵原密令,可直等它爆发密令异象才知这是密令,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骤然得知此事,已然暴露,引得各方趋之若鹜,我真真顾不上赶回来了。”

    不是他不愿意让刘衡参与这造化,而是当时的确没办法,这其中的误会,不知刘衡是否听得进刘恒这番解释。

    “而且世人都道秘境好,他们只看得到从秘境出来的天才们有了怎样脱胎换骨般的巨变,却看不到这造化背后有多少尸骨。”刘恒领着刘衡朝一侧大江走去,边唏嘘往事,“当时我到灵原,天下确认的四处开启之地恰恰是四座城池,那四座城池短短半年间涌入了至少数百万天才,只为争夺十万之数的入境名额,厮杀之惨烈,说是十不存一都是轻的。也可以说是,数十人厮杀独剩一人取胜,余者皆亡,那四座城池到最后堪称尸骨成山。随后入了秘境,为造化为劫难,同样厮杀惨烈,最后活下来的,无非万多天才。如此下来,等若数百人尸骨成就一人辉煌,谁敢直言自己将得辉煌,而非尸骨成了他人踏脚石?”

    这些事情,刘衡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诚如刘恒所言,人们传颂的都是秘境出来后这些绝顶天才的美名,对于背后的血腥与残酷往往一笔带过,远不如刘恒这个当事人亲口所说来得震撼人心。

    “我曾见无数师境之下的天才,二十岁左右能晋升师境,无论在哪里都能称之为天才了吧?可他们在这场秘境之事里,只如蝼蚁一般,最后活下来的要么气运爆棚,要么早已于绝境中焕发新生,精进勇猛,否则绝无一丝生机,死得太多了。”

    刘恒摇头感慨,到了奔涌大江边确定了方向,就祭出大洪庙,带着刘衡走进去,遁江而行。

    “不说别人,便是我同样屡历死劫,后来……”刘恒又是摇摇头,再没往下说。

    刘衡沉默,他总算感觉到,有些事情好像全然不是他想的模样。他曾猜忌刘恒,以为刘恒或是自私或是防备他,所以才不愿带他去秘境,如今听了这些,才知就算带了他去,以刘恒都屡屡经历死劫的境地,如何敢保证能照顾他周全?

    若是在当年,他肯定觉得自己能气运加身,在逆境中逢凶化吉,最后名震天下,然而随着阅历的增长,终是明白这种事情只是妄想,成就者万中无一。而且当时境界越低,成算就将成倍变得越发渺茫,他当时才什么境界?

    无非勉强有士子境的积累,武生境刚刚炼骨期而已!

    便是强行带他去了,任何一点激斗余波都能让他万劫不复,还奢望什么逢凶化吉、名震天下?

    “我想回去。”刘衡身心俱疲,沙哑着声音道:“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求你能把我送回寨子。”

    这个世界,实在让他生不出一丝斗志,只想求得安度余生。

    然而刘恒看向他,却是摇头道:“无论你说我自私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会放你回去。这世道只会越来越乱,天下将无一处安身之地,就算你想远避人世,等到大劫过去,我会任由你离开。”

    在刘恒眼中,刘衡只是个心生叛逆的孩子,即便如今对他有种种不满,他却不会由着刘衡的性子来。刘衡原本所在的寨子,如今早就成了大夏与北胡的战乱之地,加之太子之争、圣争纷纷踏至,刘恒真怕刘衡什么时候死了他都不知道!

    所以不管这回答是否过于霸道与自私,不管刘衡是否能理解,他必须如此强硬回应。

    “日后,我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事,你就老老实实做好‘刘能’这个起居郎,然后期待大劫尽早过去吧。”刘恒悠悠一句,随即在庙中赑屃石像下盘膝而坐,闭目休养起来。

    刘衡数度欲言又止,神情阴晴不定变化许久,最后化作一脸惆怅与自嘲,也不再说话,面向庙门外那变幻的水底美景,渐渐出神。

    “这一战,应该瞒不了各方,想来至此以后,会有各方势力陆续露面,尝试与我接触和商谈。不过这还不够,我必须表明态度,让各方确认我已和刘家闹翻,才能找到真心希望合作的势力。”

    刘家一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却还有更多事情需要处理,纷纷扰扰,连刘恒都觉得头疼。

    至于最后是和哪个太子之争的参与者合作,这竞争者是否有足够潜力取得最后胜利,刘恒却并不在意。

    最后胜者将为太子,而且以如今时局来看,开平帝年岁渐衰,相信很快就会改朝换代,过不得多久,这太子就能荣登大宝,成为主掌大夏的新帝。可是对于刘恒来说,这些和他并没有太大关系,只要不犯大错,作为近乎半独立的军镇,任何人成为新太子亦或新帝,只会笼络而不会打压。所以他并不会太在意合作的那一方能否脱颖而出,反而会更在意合作时谈出的条件,能为十日城和万羽卫争取到多少好处。

    “但非得把名义委托在一方麾下,这……”

    说来说去,这都是情势所迫,逼着刘恒让出名义,非得被迫做出抉择,这种感觉怎么说都谈不上多好。

    “这终归还算是一件小事,更头疼的是圣争。”

    一想到这个,刘恒心情越发沉重。

    圣争的势头愈演愈烈,遍观天下处处动荡不安,乱象丛生。无数天才正为了这渺茫希望而争斗不休,甚至不择手段。他们造成的破坏必将随着境界的提升而不断扩大,将来会蔓延到什么地步,现在没人说得清,可是这不影响各人各方抱着最坏的情况去做准备。

    刘恒从未动过去争夺那圣人之位的念头,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别看他战力堪比大师境,可真实境界才刚刚突破到师境,早已被朱克理之流的同辈远远甩在了身后。这种差距原本就已存在,等到他“死”了一年多的时间再归来,差距就越发大得惊人了,早就到了无法追赶的程度。

    一步慢,步步慢,况且那些参与圣争的佼佼者们,身后还站着庞大靠山,可谓不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争锋,更是势力与势力的争锋,他哪里能比得了?

    虽说无法去争,却不代表他就能因此懈怠,相反需要更加拼命,哪怕只是为了保住自己与自己守护的东西,都要他尽量保证自己有自保之力。

    想做到这点,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易。

    那些或有气运或有雄浑背景的佼佼者,实力提升的速度肯定非同小可,想要在他们面前拥有自保之力,就意味着刘恒必须让自己力量增长的速度不被他们抛下,只要想到这个,压力如大山压顶,近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需步步谨慎,绝对不能再行差踏错。”

    至此之后,刘恒必须竭尽全力来强大自己的力量,绝不容他放弃任何一个增强的机会。

    “比如这次太子之争。”

    去刘家的时候,似乎只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可是这次回城,行过半程后舍弃刘家的马车自行赶路,居然用了三天三夜才见到熟悉的顺河,“刘家的底蕴,果然不容小觑。”

    刘恒不认为是因为自己走错了路,他差不多算是一路逆流直通而回,途中并没有走错,可是路上耗时的巨大差距,依旧让他心惊。是什么缘故导致了这种差别,他怎么想都想不透,越是未知,越觉得深不可测。

    沿着顺河逆流而行,总算是路上再没遇到什么大变故,又是半日后改为陆路,随意招了马车急奔半日,十日城终是遥遥在望。

第九百六十九章 万事俱备(下)

    距离十日城越近,刘恒心神就越发紧绷。

    因为他知道,刘家肯定早已得知途中的变故,虽说他肃清刘家刺探,为他争取到了很长一段时间,让刘家无法再行追杀,可是有一点双方都很确定,就是刘恒无论如何,最后还是只会回到十日城。

    既然这一点无法回避,就意味着如果刘家下定决心,在寻找不到刘恒行踪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堵在十日城前。虽说两边都不会愿意把仇怨挑明,这样公然闹到台面上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刘恒不得不防。

    这一路喧哗,刘恒让马车快步赶路,径直入了城,依旧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才算放了心。

    “乘着刘家宝车而去,却没乘着刘家宝车回来,想来应该有人能捕捉到这个信号吧?”刘恒暗暗想着。

    因为入城时亮过卫尉府的牌子,所以城里各方很快知道了他归来的消息,最先赶到的就是何伯,二话不说闯入车里,目光烁烁盯住刘恒,试图从他神情中看出此行的结果。然而刘恒不是刘衡,早已习惯喜怒不行于色,毫无发现之下,何伯索性直接问道:“谈成什么样?”

    刘恒摇摇头,“谈崩了。”

    这让何伯焦色尽去,转而双眉高高扬起,“谈崩了?刘家给了什么条件?”

    显然,这结果让何伯很是意外,顿时想到刘家给的条件太过苛刻上面去了。

    “只求名义,不求实权,后来还给了扩军之权。”刘恒如实道。

    何伯双目就瞪得更圆了,即便是他也觉得这条件之宽厚,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何况还是刘家,为何最后还是谈崩了?

    刘恒能猜到何伯在想什么,摇头道:“刘家胁迫、威逼太过,尤其条件太过宽厚,反而让我感觉不到任何诚意,只觉如若与虎谋皮,就此拒绝。”

    何伯听明白了,却越发觉得惊异,因为这根本不像是刘衡会做出的选择,不由频频打量刘恒。

    刘恒也不去解释,脸上笑容越来越盛。

    “你,你?”何伯疑心渐重,有所猜测又自己都不敢确信,声音就颤抖起来。

    刘恒已经起身紧紧抱过去,“何伯,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何伯雄躯骤然僵硬,好像彻底呆住了,片刻后却手忙脚乱把刘恒推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刘恒,“不可能,不可能!少爷明明已经……你怎么可能少爷!你究竟是谁?”

    人人都道刘恒已经死了,况且何伯回想起来,总觉得刘恒离去前已有种种征兆,随着时间流逝,再怎么不愿相信,也只能承认刘恒已死这个事实。然而如今突然之间,有人摆出一副少爷的姿态出现,他心神大乱,却哪里还敢相信?

    刘恒双目轻颤,低沉传音,简单说起了自己此去两年多的经历。

    “死而复生?”何伯还是听得惊疑不定,因为刘恒哪怕简略了太多,这经历听起来还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尤其“死而复生”这一点。

    “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应该的确是死了,后来偏偏莫名其妙又醒来,还出现在了灵原的白洛山附近。”刘恒只能苦笑,认真道:“我在黎合族一个村子里养伤两个月,因为一些事情惹怒了儒门陈家与圣曾家,还牵连了黎合族,于是设计引走追兵,又让黎合族悄然南下,来我十日城避难。这些事情,只要找黎合族人一问便知,他们可以证明我所言真伪。”

    刘恒所言的经历实在缺乏可信度,但刘恒说话时的神情语气,又的确不像是瞎编的,这让何伯心神更是大乱。

    信还是不信,这太过难以抉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抱歉,我需要静一静。”何伯神情变幻良久,终是苦笑摇头,忍不住频频回首打量刘恒,还是咬牙掀开车帘,大步离去。

    他需要时间来查明或分辨清楚,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在这之前,他不知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不知真假的“少爷”。

    目送何伯远去,刘恒也不免苦笑轻叹。他不会怪何伯如此作态,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经历有多么玄奇,宛若虚幻一般,所以并不会奢望立刻让何伯信服。

    “不只是何伯,以往故人们知道我死而复生的消息,估计都会这般吧。”

    尤其是牛大等人,他们可是亲眼看着他死去的,更是亲手将他埋葬,又岂会轻易相信人死还能复生这么离奇的事情?

    换做他自己听了这种事,同样不会相信,偏偏这却是真的。

    这种情况,只能靠时间来愈合了,此外再无它法。

    难得何伯起了疑心,刘恒借机把实情挑明了,一是本就不愿隐瞒何伯,二是如今局势,他也真的需要有人帮助。

    待到马车来到卫尉府前,自有下人替刘恒付了车马钱,拉车车夫连连推辞,待刘恒发话后才诚惶诚恐地收下,不断感谢,匆匆离去。

    “不入府了,去校场。”

    刘恒毫不耽搁,径直让下人找来战车,乘上战车就向校场急急赶去。虽然只过去了不到十天时间,可是军队是他如今立身之本,如今又和刘家闹翻,他怎能不担心?

    一旦军伍那边出了什么变故,那才是大麻烦!

    他冲到校场,但见诺大场中显得十分空荡,原本浩浩荡荡的万数兵将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寥寥不过数百人在此处忙碌。

    “卑职见过卫尉将军!”

    应该是得到了刘恒归来又急匆匆赶过来的消息,郑芝龙随同一众将官倒也赶到门口迎候,齐齐礼喝。

    “将士们呢?”刘恒眯眼打量郑芝龙,直接问道。

    郑芝龙像是没感觉到刘恒的冷意,闻言恭敬道:“启禀将军,将士们又去了城外野营,正有什长领着教授管教之道。至于校场,我想着让出空来,好应付扩军事宜。”

    刘恒一怔,深深看了他一眼,神情和缓下来,露笑道:“郑卫尉果然考虑周全,倒是我欠考量了。”

    “将军盛赞,直令卑职诚惶诚恐。”郑芝龙闻言赶忙谦逊道,“将军考量大事,这些琐碎小事自然要有我等下官效劳。”

    他这话明摆着意有所指,似乎已经听说他前往刘家为的什么事了。刘恒走下战车,思忖后没有多说,转而问道:“扩军事宜,准备到什么程度了?”

    “诚如卑职方才所言,扩军之后,将士们都将升官,原本是将官的还好,可更多是从未当过武官的普通将士。他们将来都要做什长,官职虽小,却是军中基石,十分重要。所以卑职不敢马虎,已经命所有什长与团副前往,教授他们简单的管教之道。这事进行了六日,毕竟不是什么难事,将士们自己也用心,于是可以说初见成效。”郑芝龙一如既往,姿态摆得极正,边跟随刘恒走入校场,边细细讲述,“由于将军想要一次扩充十倍兵将,摊子摊开太大,单凭军中文官来应付显得捉襟见肘,所以卑职自作主张,向曲县令那边请了援,曲县令并无推拒,直接派来了上百名文吏,虽说无甚大才,但辅佐军中文官还算用得顺手。”

    “不错不错。”刘恒听了心下惊异,不仅郑芝龙的态度,更因为郑芝龙事情竟能做得这么好,“这么说,还差什么?”

    “禀将军,所欠缺的就是将士们还没有什么经验,文官这边还需磨合,但这些都是小事了。”郑芝龙笑道:“大局已定,兵将来源也无需担心,外面有大把流民等着消息呢。其实如今,就等将军回来下令,军令一下,立时就可开始了。”

    刘恒不由顿足,又朝郑芝龙望去。

    最差什么,想必人人心知肚明,真正差的正是朝廷或军部那边的正式军令。刘恒本来一直防备着郑芝龙以这个理由百般推脱,结果郑芝龙不仅十分积极,而且哪怕刘恒暗示,他都绝口没提缺乏军部或朝廷的允许这一茬,越发叫刘恒摸不透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了。

    这态度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你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刘恒很清楚,郑芝龙背后肯定有靠山。他本来觉得嫌疑最大的就是刘家,然而如今和刘家闹翻,他还担心郑芝龙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结果郑芝龙依旧引而不发,于是刘恒对于郑芝龙的底细又变成一团迷雾了。

    “好。”

    郑芝龙自己不发作,刘恒也找不到理由来针对他,眸光闪烁一阵,终是沉声道:“既然万事俱备,那就开始吧。”

    他又紧盯郑芝龙,郑芝龙闻言垂首抱拳,“卑职领命!”

    言罢,郑芝龙又朝随行将官道:“尊将军命令,扩军之事,即刻开启!”

    “是!”

    无数将官齐声喝应,带着要么忐忑要么暗喜要么激动的神情迅速四散而去,很快整个校场都忙碌起来,无数文官文吏匆忙收拾,就成群结队出了校场。

    ——————————————————————————————————————————————————————————————————————————————————————————————————————————————————————————————————————————————————————————————————————距离十日城越近,刘恒心神就越发紧绷。

    因为他知道,刘家肯定早已得知途中的变故,虽说他肃清刘家刺探,为他争取到了很长一段时间,让刘家无法再行追杀,可是有一点双方都很确定,就是刘恒无论如何,最后还是只会回到十日城。

    既然这一点无法回避,就意味着如果刘家下定决心,在寻找不到刘恒行踪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堵在十日城前。虽说两边都不会愿意把仇怨挑明,这样公然闹到台面上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刘恒不得不防。

    这一路喧哗,刘恒让马车快步赶路,径直入了城,依旧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才算放了心。

    “乘着刘家宝车而去,却没乘着刘家宝车回来,想来应该有人能捕捉到这个信号吧?”刘恒暗暗想着。

    因为入城时亮过卫尉府的牌子,所以城里各方很快知道了他归来的消息,最先赶到的就是何伯,二话不说闯入车里,目光烁烁盯住刘恒,试图从他神情中看出此行的结果。然而刘恒不是刘衡,早已习惯喜怒不行于色,毫无发现之下,何伯索性直接问道:“谈成什么样?”

    刘恒摇摇头,“谈崩了。”

    这让何伯焦色尽去,转而双眉高高扬起,“谈崩了?刘家给了什么条件?”

    显然,这结果让何伯很是意外,顿时想到刘家给的条件太过苛刻上面去了。

    “只求名义,不求实权,后来还给了扩军之权。”刘恒如实道。

    何伯双目就瞪得更圆了,即便是他也觉得这条件之宽厚,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何况还是刘家,为何最后还是谈崩了?

    刘恒能猜到何伯在想什么,摇头道:“刘家胁迫、威逼太过,尤其条件太过宽厚,反而让我感觉不到任何诚意,只觉如若与虎谋皮,就此拒绝。”

    何伯听明白了,却越发觉得惊异,因为这根本不像是刘衡会做出的选择,不由频频打量刘恒。

    刘恒也不去解释,脸上笑容越来越盛。

    “你,你?”何伯疑心渐重,有所猜测又自己都不敢确信,声音就颤抖起来。

    刘恒已经起身紧紧抱过去,“何伯,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何伯雄躯骤然僵硬,好像彻底呆住了,片刻后却手忙脚乱把刘恒推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刘恒,“不可能,不可能!少爷明明已经……你怎么可能少爷!你究竟是谁?”

    人人都道刘恒已经死了,况且何伯回想起来,总觉得刘恒离去前已有种种征兆,随着时间流逝,再怎么不愿相信,也只能承认刘恒已死这个事实。然而如今突然之间,有人摆出一副少爷的姿态出现,他心神大乱,却哪里还敢相信?

    刘恒双目轻颤,低沉传音,简单说起了自己此去两年多的经历。

    “死而复生?”何伯还是听得惊疑不定,因为刘恒哪怕简略了太多,这经历听起来还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尤其“死而复生”这一点。

    “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应该的确是死了,后来偏偏莫名其妙又醒来,还出现在了灵原的白洛山附近。”刘恒只能苦笑,认真道:“我在黎合族一个村子里养伤两个月,因为一些事情惹怒了儒门陈家与圣曾家,还牵连了黎合族,于是设计引走追兵,又让黎合族悄然南下,来我十日城避难。这些事情,只要找黎合族人一问便知,他们可以证明我所言真伪。”

第九百七十章 入虚境!

    这六拨人都以一个商贾打扮的人为主,余者似是随从,相互一团和气的寒暄招呼,外人却明显感觉得出来他们之间的紧绷气氛。X

    “将军真真太挂心国事,连回家都只能暂住几日,令家中人很是担忧将军身体。”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人群中,“这趟将军家人托了我带来许多滋补之物,又怕将军身边没有贴心人,还派来十名乖巧侍女,以照顾将军起居。”

    余无悔笑容满面,透出一股和刘恒亲密无间的意味。

    “果然很担忧我的身体。”刘恒也像是意有所指,笑道:“余员外太客气了,家中热情亦让我受宠若惊。劳烦余员外代我传句话回去,既然为国尽忠,就必须以身作则,岂敢有侍女相伴,还请余员外原样带回。”

    这下,听了余无悔的话还有些惊疑不定的其余人等,神情立马和缓下来,笑呵呵望向了余无悔。

    “余兄,将军忠于国事,起居自有起居郎看照,再者我等帮不上大忙,却也不缺侍女,同样能把将军照顾得身体康泰,就不劳余兄费心了。”有打扮艳丽的妇人笑吟吟道。

    余无悔面不改色,“诸位是心为国事,我却只是家中长辈对后辈的关爱,岂能相提并论?”

    “爱溢则溺,长辈关爱不知轻重,在下看来反不如我等护国栋梁的拳拳之心来得真切。”有文雅之风的商贾摇头笑道。

    六个商贾言语都夹枪带棒,暗含机锋,却是以五对一,饶是余无悔实力了得,依旧渐渐被逼出败相,索性不再和其余五人纠缠,双目炯炯,直指刘恒,“将军,若是令双亲伤心,不怕背上不孝之名吗?”

    此言一出,其余五人齐齐住口,刘恒也不免双目微凝。

    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刘恒最无法回避的罩门了。

    无论是哪个国家与学派,都必回提及忠孝礼义,,都会被公认为德行有亏。倘若被盖上德行有亏这顶帽子,立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别的不说,至少刘恒这万羽卫卫尉将军的大位是别想再坐下去了。

    是威胁还是真敢这么做?

    明面上看,刘恒是刘家子这一点,才是刘家有机会朝十日城和万羽卫伸手的契机,如果用不孝之名将刘恒斗倒,那么刘家也将彻底失去染指十日城与万羽卫的机会,等若两败俱伤。真是这样的话,那余无悔这话自然只能看作是威胁,然而刘恒并没有笃定的把握。

    谁知道刘家是否暗中还有手段?

    倘若撇开刘恒,刘家依旧有可能掌握十日城与万羽卫,那么这话就不能单纯视之为威胁了。

    电光火石间,刘恒心念疾转,摇摇头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家中长辈之厚爱,若于国事有碍,那我只能背上这不孝之名了。”

    无论只是威胁还是真敢做,刘恒照样要回应得足够漂亮,让这话无法成为别人攻奸他的把柄。

    “是啊,忠孝自古不能两全。”这时候,其余五方来人自然都会站在刘恒这边,有人闻言立马接口,感叹道:“将军大义,实叫人感慨,此方为大夏表率尔!”

    “如此江山栋梁,人人恨不得身为自家子,想来便是贵家听闻,也只有觉得荣耀的份。”

    “若是贵家不明将军大义,连这等小事都要斥责将军不孝,那才是天下唾弃之举吧?”

    这些人一字一句,让余无悔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冷冷扫过一圈,又在刘恒面上停留片刻,终是抱了抱拳,“事已至此,我等做不了主,只能把将军之言代为转达,由贵家中人自行定夺。将军好自为之,某这便告辞了。”

    言罢他转身坐上宝车,就此离去,其余人却不怎么在意他的退场,面上笑容反倒因此变得越发热情。

    “将军,有人托我带了重宝……”

    “将军!”

    ……

    剩下五拨人团团围住刘恒,七嘴八舌宛若吵闹,刘恒只得连连摆手,“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不若齐去鄙人住处,咱们慢慢品茶再叙!”

    刘恒发了话,五拨人自然不会反对,齐齐坐上座驾,簇拥着刘恒战车又朝卫尉府奔去。

    来到府里,刘恒推说要沐浴更衣,将五拨人安排在待客厅,奉上香茗,就此分别。

    刘恒此举人人心知肚明,待见到有下人凑到一人耳边传音几句,这人努力压下喜色,朝其余四方矜持做礼,跟随下人离去,其余四人心里就越发笃定了。

    真正的谈判,至此为开端。

    “礼秀才,你们反应可真够快的。”在待客厅等候召唤的当口,四人随口闲聊起来,开口就难免显出锋芒来。

    被称为李秀才之人,正是那个举止有文雅之风的商贾,闻言失笑,“话说你们几位动作同样不慢,又何必单单说我一家?”

    没了余无悔这个主要的敌人,他们当然不会忘记相互间同样也是敌对身份,言语争斗再度上演。

    各自明嘲暗讽几句,那妇人微带感触地道:“算了算了,不都是背后主子催的急么,个个是操劳命,有什么可吵的?”

    其余三人闻言沉默下来,火药味也淡了些许,随后那中年商贾抚须沉吟,朝妇人问道:“林娘子,你们那边觉着,这刘家生隙之变,究竟有几分真?”

    林娘子秀眉微蹙,“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上头派妾身过来,只让妾身奔走游说,哪有妾身插嘴的份?”

    要说刘家生变的消息,是真是假在他们看来很难确定,然而身份摆在那里,上头硬要他们来试试,他们除了听命行事,真没有置喙的资格。

    闻言,其余三人俱是露出苦笑,再无话语。

    没过多久,传话的下人又踏入厅中,中年商贾朝其余三人拱手为礼,跟随下人快步而去。

    前面那商贾和刘恒谈得如何,他们有心打探,奈何这商贾去了就再没回待客厅来,而后来中年商贾同样一去不返,全然找不到打探详情的机会。

    直到傍晚,起身送走最后的美妇人,刘恒重新坐回餐桌边,闭目沉思,久久不语。

    大半天下来,五家的条件他基本听了个遍,却是没一个满意的。给出条件最好的那个,也需要在军中谋取两营兵马的军权,其他四人的条件更是一个比一个贪婪,远不如刘家给的条件好。

    可是这也显现出五方的诚意,这是真正想商谈的势力,而非刘家那样一看就暗藏机心的宽厚条件。

    “看来只能再等等看了。”

    想是这么想,可刘恒自己都知道,这只是自己宽慰自己的话。诚如代表白十四而来的美妇人林娘子,她离开前那番话说得很实在,“主人的确相信将军诚意,然而此番争斗不同以往,譬如主人等皇子,投效之人比比皆是,缺的不是声势,而是可信与实权。用空口白话笼络人心者,大多是譬如刘家这样身处弱势的竞争者,与这等竞争者合作,想必将军也不敢全信,便是勉强合作,来日难免操心劳力,陷入勾心斗角之中。争斗开启在即,如今仅有十日,急的不是妾身主人,反倒将军没时间犹豫权衡了,盼将军尽早抉择。”

    距离太子之争开启,只剩下十日时间,现在急的不是白十四这样根正苗红的竞争者,反倒是刘恒落入了时不我待的境地。

    这情况刘恒自己清楚,各方同样能够预料到,对于商谈而言,刘恒才成了处于不利之势的那一方,这正是各方有所依仗的优势与底气。

    如此局势,说是再等等看,真真只能蒙骗自己。越等下去,对于刘恒来说时间越发显得紧迫,而前来商谈之人优势越大,给出的条件只会越发苛刻,绝不会变得越发优厚。

    “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刘恒只觉如陷泥潭,大势所趋之下,他却是身不由己,全然找不到多少选择的余地。他很少遇过这种境地,心中很是憋闷,好像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还不像是江湖争斗,若是谁让他不痛快,他索性掀翻了棋盘,让别人更加不痛快。江湖争斗里,他向来拥有这样的底气,也有如此任性的资格,从不会感到憋屈。独独如今朝堂争斗,他甚至无法成为台面上的棋子,只能作为推动某颗棋子的助力,哪里还有掀翻棋盘的可能?

    沉思良久,他摇头轻叹,“多等两天,实在不行,就答应白十四了吧。”

    一方面他毕竟和白十四有些交情,另一方面白十四给他的条件相比别家,也算是很优厚的了,逼不得已之下,他自然只能挑选白十四来合作,只是心里难免不舒服。

    总好过跟刘家去勾心斗角来得好吧?

    事已至此,刘恒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心下郁气无处发泄,他起身朝卧房走去,“算了算了,不多想了,待会就去破境,还是提升实力来得实在!”

    刚走出书房,一个下人匆匆赶来,“启禀将军,大四大将军前来拜访。”

    大四?

    刘恒一怔,虽猜不透大四的来意,还是朝下人道:“带我去迎迎大四将军。”

    说话间,大四竟已出现在庭院门口,抱拳沉喝,“大四参见卫尉将军。”

    怎么自己就进来了?

    刘恒暗暗惊疑,别说这里是后院,照理说即便大四前来拜访,没有他点头,大四连府门都进不来才对,然而通报之人才到面前,大四自己已经来到后院里,这里面显然不同寻常。

    虽然惊疑,可人都到了面前,刘恒立刻笑着迎了上去,“你来得倒挺快。”

    暗暗点了一句,大四一如既往地沉默以对,刘恒也不好发作,含笑请他去了书房。

    才坐到桌边,刘恒亲自奉茶,不等他询问大四深夜拜访的来意,大四已经一脸肃穆,传音道:“请将军屏退左右。”

    刘恒挑眉,定定望向大四,但见大四好不躲闪的和他对视,沉吟一瞬就朝另一个起居郎道:“张贺,你去催促膳房那边备点下酒菜,再去酒窖挑两坛好酒。”

    张贺领命而去,刘恒起身关了房门,暗暗开启禁制,但见大四正望向“刘能”,他淡然道:“这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大四一怔,凝神又审视“刘能”片刻,“刘能”只拿冷脸对他,他双目就闪过一抹恍然之色。

    “听说将军今日召见了好几个商人,想必正在为前路头疼吧?”

    刘恒让他“但说无妨”,他果然上来就毫不避讳点明来意,让刘恒更觉讶异。到了现在,刘恒已经越来越感觉到,今日的大四果然不同往日,好像一柄深藏于泥土的利刃,被狂风吹走遮盖在上面的沙土,一点点露出锋芒来。

    “不错。”

    略微思忖,刘恒也坦诚回应,随后调笑般试探道:“莫非大营长有什么高招?”

    大四目不转睛,从进门到现在双目就盯住刘恒没变过,好像在确定着什么,又好像还在犹豫。见状刘恒并不催促,边喝茶边静静等候,心里同样在琢磨大四。

    要说他和大四相识,已经是至少四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托了白十四的关系投身军伍,才进军中就遇上了大四和白明泽,那时大四十分颓唐,一看就像是沉浸在某种悲愤的情绪里未能自拔,甚至无意与刘恒争夺团长之位。是后来有人想抢占他的副团军职,终是惹恼了他,才逼他出手。

    那时候刘恒就知道大四绝不简单,不仅战力深不可测,自身同样像是背负了许多秘密。

    随后一路走来,刘恒从没试探过大四。哪怕后来同生共死,共同打拼出一个万羽卫与十日城,大四和刘恒渐渐成为可以相互信任的同袍,大四依旧没有向刘恒透露过他背负的任何秘密,刘恒照样不曾逼问,可是对他信任不减。

    这就是大四,他究竟是何来历,至今依旧是个迷。

    “将军有没有想过,自己成为前路?”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张贺敲门请示的声音,大四突兀开口,一开口就让刘恒呆立当场。

    “这太子之争,将军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上场?”rw

第九百七十一章 奇异世界

    自己上场?

    要说刘恒没考虑过那是骗人的,可是这念头只是轻轻一起,很快就打消了。一来他无心于那个至尊宝座,二来太子之争干系太大,那些想着浑水摸鱼的不算,真正有实力的竞争者,人人都代表了庞大的势力,单凭刘恒如今的本钱,几乎没有一丝胜算。

    况且,万一胜了又如何,刘恒自知不是那块料,如今一县的军民治理他都一筹莫展,更何况将来治理一国。再者圣争已至,不管什么地方,圣人世家亦或强盛学派亦或各方国度都已变得危如累卵,他自忖撑不起大夏这么大的摊子。

    与其自不量力,不如老老实实谋求守住这小小十日城来得实际,聚最强之力于一地,渡劫的希望更大些。

    “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更让刘恒没想到的是,这话有可能出自很多人之口,然而如今偏偏出自最不可能的大四口中。

    大四沉默片刻,缓缓出声,“我们认识,快有五年了吧?”

    “差不多。”刘恒答道。

    “说来也算熟悉,你为何从不问我怎么叫这个名字?”大四反倒问了起来。

    刘恒一笑,“我认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一个虚名,你叫什么很重要么?就如我,不只名字换来换去,连样子都经常变换,可你们不也照样没质疑过?”

    他等于直接把回来后避而不谈的东西摊开来了。

    虽说不知道什么缘故,但刘恒十分清楚地感觉到,从他回来召集旧故聚会那次,大四的眼神就很不一样,像是一眼把他给认出来了。也就是说,大四知道他不是刘衡,从今天不同寻常的来访同样能看出一二。

    闻言,大四果然面露惊色,随即看了看刘恒,又看了看刘恒身后的“刘能”,眉宇渐渐舒展开来。

    “不知将军,可还记得这张脸。”

    大四伸手探入脖颈,缓缓往上一拉,居然从脸上扯下薄薄一层肉色薄膜,露出一张硬气又不乏俊朗的面庞,看得刘恒双目骤睁。曾经的大四,面色沧桑,看起来至少有四十开外的年纪,这假面一扯显出真容,样子居然像是立马年轻了十岁,气质更有巨大变化。初遇大四时,大四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又像个内燃的火桶,一点就炸,暴戾非常,后来相处时间长了,性子渐渐平和,越发沉默寡言,如若木讷老者,而此时此刻,端坐在那里其势如山,竟给人极大压迫感。

    这变化还在其次,刘恒更在意大四这话,凝神打量大四许久,迟疑道:“似曾相识。”

    刘恒的确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这也不是万能的。比如此刻大四的面庞,的确给刘恒一种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让他想起究竟在哪见过,这难度不可谓不大。

    “将军记不得我很正常,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了和将军初遇在何时何地,那毕竟是至少七年前的事情了。”听了刘恒这话,大四也不恼,喃喃唏嘘道。

    七年前?

    刘恒很是意外,因为七年前的他,顶多才刚刚踏足江湖,怎么想都想不到,那时候怎能碰上大四。

    大四一笑,似是有些出神,“七年前武陵山脉,跟随游家与一位武道霸主的那个小书生,是将军没错吧?”

    刘恒更是意外了,“那个时候?”

    莲宗仙府可以说是他进入江湖后遇到的第一个大场面,现身的霸主都有数十,余下霸主弟子的数量更是惊人,还有各色势力的人马,可谓鱼龙混杂。所以即便大四提示到这个地步,刘恒依旧需要将记忆中数不尽的面孔一个个对照,这绝对是个庞大的过程。

    “我之所以能记得将军,只因为当时听太子特意提过将军一句,称是一位我大夏走出的绝世天才。”

    大四露出笑容,刘恒却是身心俱震,“你,你是!”

    “我的确是太子旧部。”大四笑容渐渐收敛,“如今却只是被挂上各种罪名通缉的余孽罢了。”

    短短一句话,透出的内容却太过复杂,让刘恒为之动容。

    “你今天来找我坦言,想要我做什么?”片刻后,刘恒才缓缓问道。

    大四诧异,“你就不想问问,身为太子旧部的我,怎么就变成了各种罪名通缉的余孽了?”

    刘恒看向他,有些无奈,“好吧,怎么回事呢?”

    “太子绝不是死于北胡刺杀!”大四郑重道。

    刘恒神情不变,定定看他,“然后呢?”

    “然后?”大四怔住了,“还有什么然后,你怎么一点不吃惊?”

    刘恒不禁苦笑摇头,“我说,你真不适合做说客,白明泽自己怎么不来?”

    “你!”

    大四面上首次露出惊色,“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个家伙,刘恒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你和他是旧识的事,你可以去问白明泽,他应该早知道我猜出来了。”

    大四神情数变,随后自嘲道:“亏得我还以为隐藏得多好,敢情只是自欺欺人。”

    “不,至少我没想过你是太子的人。”刘恒认真道。

    大四闻言摇摇头,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慰感,“将军你不点明很正常,可老白那家伙……实在可恶!”

    刘恒又问道:“所以我很好奇,怎么会是你来,而不是他?”

    “估计是人心易变吧。”大四似是有点怅然,“这几年过来,他好像把太子的事给彻底放下了,不想再掺和了。”

    刘恒点头,深深凝望大四,“那么,你呢?”

    “我放不下!”大四握紧拳头,“只要想到太子没有死在杀场上,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却死在那些奸诈小人的阴谋诡计里,我就只想杀人!”

    刘恒回想昔年曾有一面之缘的太子,心中亦是唏嘘,“能告诉我,你们找到真凶了吗?”

    大四闻言脸色阴沉,终是痛苦摇头。

    “都有四五年了,怎么还没把真凶找出来?”刘恒皱眉。

    大四脸色越发阴沉了,“太子毕竟走了,没有他坐镇,人心渐渐散了,加上对手一直紧盯着这事,往往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立刻被人掐断,致使数年过去进展迟缓。”

    刘恒能够理解,太子在与不在,局面肯定不一样。

    不得不承认,太子绝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饶是刘恒和他只有一面之缘,至今依旧记忆犹新,由此可见一斑。这样的人,可以召集各色英杰为之效力,可是他一去,注定如若大树崩塌,依附其上的藤蔓自然无法再如以前那样凝聚。

    或许初时,人人因为一腔愤懑可以做到齐心协力,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再强烈的情绪都会渐渐回归平静,生出各种念头。

    死者已矣,生者却还需要考虑自己的未来。

    就好比白明泽与大四,他们或许代表了太子旧部如今的局势,很难回到曾经那样齐心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你来找我,是想要我做什么?”刘恒认真问道。

    大四踟蹰不定,终是深吸一口气,“时至如今,真凶难寻,便是我也渐渐想通了,与其纠结于旧事,不如主动出击。我们分析下来,谋杀太子的真凶肯定藏在这次太子之争的竞争者里,他们之所以害死太子,无非是自己还对那个位子贼心不死,眼下既然找不出真凶来,索性让他们再次死心,让他们求而不得!”

    刘恒喝了口茶,“所以你找上我,是想我来做这个覆灭他们野心的人,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偏偏挑中了我?你要知道,就算我真的想做竞争者,成算却是太过渺茫了。”

    大四笑了,“因为独有你,没有谋害太子的嫌疑。”

    这么一说刘恒恍然了,敢情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他太弱小,反而显得清白,这原因真让他哭笑不得。

    “既然你这么坦白,那我也实话实说。”刘恒放下茶杯,“一来,我没有这个想法,二来,我的力量不值一提,即便去争也毫无胜算。”

    大四却不太认同,“如果只是你自己的话,的确不啻于以卵击石,但如果再加上我们这些太子旧部,那就大不一样了。”

    “哦?”

    刘恒惊异,“你们还能有这等力量?”

    “将军未免太小看人了。”大四不满地道:“我们虽说没有多少兵马,也没有掌握多少权力,可是当年能跟随太子的人,哪一个是弱者?不是我自傲,能活到现在的,更是个个都不简单!如果他们都能辅佐将军,何愁大事不成?”

    刘恒为之失神,因为他还从没见过大四如今这傲然之态。

    然而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不说多的,只说大四和白明泽二人,就能看出如今太子旧部的人有多么厉害了。别看二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可即便是这样,很多时候都能把事情交付给他们,然后完全放心,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简单了。

    “太子之争,不是这么简单的。”回过神来,刘恒还是摇摇头,“想要参与竞争,就得进入定国鼎中那个虚界,听说需要朝廷亲自授予的一个东西,才能有这个资格。”

    “不就是定国古冠么?”

    大四不以为意,从怀里掏出一件事物抛到刘恒面前,“将军是否又忘了,太子不就参加过上一次的太子之争,怎会少了这玩意儿?”

    定国古冠?

    刘恒不由凝神望向眼前,但见这是一顶古香古色的铜冠,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绝非当下流行的款式,无论雕琢还是珠玉,看起来都是至少数百年前的风格,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特别之处了。

    “这就是进入虚界的……凭证?”刘恒拿起来又是细细打量,纯粹是好奇,“怎么在你手里?”

    大四笑容变得有点牵强,“太子昔年座下有十员大将,排名第一和第二的跟随太子而去,排名第三的成了个病秧子,被幽静在旧东宫里,可不就轮到我了?”

    闻言,刘恒顿时又以惊异目光看向他,真真觉得出乎意料。

    敢情大四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只是刘恒左看右看,都无法将眼前大四和传说中太子麾下十虎之一的猛将联系到一起。

    ——————————————————————————————————————————————————————————————————————————————————————————————————————————————————————————————————————————————————————————————————————————————————————————“既然你这么坦白,那我也实话实说。”刘恒放下茶杯,“一来,我没有这个想法,二来,我的力量不值一提,即便去争也毫无胜算。”

    大四却不太认同,“如果只是你自己的话,的确不啻于以卵击石,但如果再加上我们这些太子旧部,那就大不一样了。”

    “哦?”

    刘恒惊异,“你们还能有这等力量?”

    “将军未免太小看人了。”大四不满地道:“我们虽说没有多少兵马,也没有掌握多少权力,可是当年能跟随太子的人,哪一个是弱者?不是我自傲,能活到现在的,更是个个都不简单!如果他们都能辅佐将军,何愁大事不成?”

    刘恒为之失神,因为他还从没见过大四如今这傲然之态。

    然而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不说多的,只说大四和白明泽二人,就能看出如今太子旧部的人有多么厉害了。别看二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可即便是这样,很多时候都能把事情交付给他们,然后完全放心,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简单了。

    “太子之争,不是这么简单的。”回过神来,刘恒还是摇摇头,“想要参与竞争,就得进入定国鼎中那个虚界,听说需要朝廷亲自授予的一个东西,才能有这个资格。”

    “不就是定国古冠么?”

    大四不以为意,从怀里掏出一件事物抛到刘恒面前,“将军是否又忘了,太子不就参加过上一次的太子之争,怎会少了这玩意儿?”

    定国古冠?

    刘恒不由凝神望向眼前,但见这是一顶古香古色的铜冠,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绝非当下流行的款式,无论雕琢还是珠玉,看起来都是至少数百年前的风格,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特别之处了。

    “这就是进入虚界的……凭证?”刘恒拿起来又是细细打量,纯粹是好奇,“怎么在你手里?”

    大四笑容变得有点牵强,“太子昔年座下有十员大将,排名第一和第二的跟随太子而去,排名第三的成了个病秧子,被幽静在旧东宫里,可不就轮到我了?”

    闻言,刘恒顿时又以惊异目光看向他,真真觉得出乎意料。

    敢情大四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只是刘恒左看右看,都无法将眼前大四和传说中太子麾下十虎之一的猛将联系到一起。

第九百七十二章 点兵将!

    是一门上乘的横练功法,虽说有独到之处,可修炼的方式还是和寻常功法大同小异,比如胆府之后是胃府,胆、胃、大小旸再到水道、三焦,这就是常见的师境修炼过程。不像是一些绝顶功法,往往连这基本的修炼过程都会另辟蹊径,以带来更强的实力。

    而虽说只是上乘功法,却胜在循规蹈矩,随时可以更换功法,远不像修行绝顶功法那么极端。

    对于刘恒来说,这样的功法正好合适。

    从上次突破到现在,已经过去数月之久,突破时引发的暗伤都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体内未炼化的气血更是积攒到了十分庞大的地步。

    照理说到达这个地步,横练武师还需要做种种细致准备,比如心境调整、身体调理、破关时静心用的灵药、努力补充更多气血等等,大致每次破境间隔一年左右,才能勉强称得上稳妥。可是如今时局下,刘恒越来越感觉到一种压力,让他失去了等到准备万全的耐心。

    卧房后面,是一片隐秘的密室,里面关于修炼的事物一应俱全,还设置了勾引地火的炉灶,保证一年四季烈火不熄。地火虽然比不上奇火或有品级的灵火、妖火,却比常见柴火温度高出许多,所以对于刘衡这点布置,刘恒还是很满意的。

    灶上架着数口大锅,其中有用于修炼的秘药和海量上等妖肉,是他还没和各方说客商谈前就已下锅,一直熬制到现在,火候早已足够。

    “横练的胃府虽然比不上内家开辟的胆府那么玄妙,可还是能大幅提升炼精化气的速度,缩短将来修炼的时间。”横练与内家,看似殊途同归,实则道理大为不同。内家是以内力“化”开神府,于其中孕育神祗,开启神府种种神妙,而横练则重在强化神府,让其变得更加坚固,只把神府当做罩门,一一修炼消除,如此换得强大。二者说是各有各的长处,但非要做个比较的话,刘恒觉得内家修炼更像是大道,隐患更少,横练强则强矣,却隐隐伤了身体根本,只能称小道。

    当然无论内家或横练,都是直通霸主境的道途,对于刘恒来说,这就够了。他深深体会过霸主境的强大,因此留下深刻印象,自忖若是成为霸主,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了,当然把这当成了将来的目标。

    况且在他计划中,横练和内家都要修行,如今只是因为处境限制,所以横练先行一步,内家功法将来还要跟上。所以哪怕现在修行横练功法时略显急功近利,恐怕会留下一些不可查的隐患,日后内家功法跟着提升上来,应该也能弥补许多,就不用太过担心这一点了。

    “时不我待。”

    刘恒心头轻叹了一声,开启密室里种种禁制,坐回灶锅边,毫不顾忌滚烫,捞起锅里熟肉大口入肚。如果有人能够透视,肯定能见到刘恒那看似正常的身躯里,每一块血肉都蕴藏着惊人的气血。如今不用再掩饰,刘恒索性放开了对身体的禁锢,于是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前一刻还是九尺不到的身体,下一刻就胀大到了一丈三尺开外,势头依旧不见衰减。

    他穿的宽松常服,很快绷紧,又寸寸崩裂,那鼓胀到极点的身体筋肉虬扎,一块块暴凸出来,宛若也要快被撑爆的巨人。

    直到浑身筋肉都变得异常紧绷,刘恒总算停下进食,转而打开了另一口锅。金铁铸造的锅经过长时间烘烤,边缘甚至泛起红光,可见温度高得令人心悸。然而刘恒毫不在意,仿佛大桶一般的双手直接抓住大锅两端,完全无视了嗤嗤作响声,端起锅来朝自己嘴里倾倒秘药。

    这种足以将人短时间烤化的温度,对于师境的强者来说影响不大,更枉论横练武师,连皮膜都无法烫出一丝变化。

    秘药入口下腹,这感觉如同在饮用烧得滚烫的烈酒,还是那种最烈的酒,像是吞了一柄柄烧刀子,常人若是无意间饮了一口,估计随后体内就将千穿百孔,自焚而亡。刘恒面不改色地饮尽,还能起身又烧起一锅,这才开始专注于将秘药药力化开,指引药力于体内四散,融入那些藏于各处血肉里的庞大气血中。

    药力与气血一相逢,好似金风玉露,化为一丝丝微不可查的尖锐气劲,这就是杀生剑气。

    气血变作一团团杀生剑气,饶是师境的横练身躯依旧感受到了巨大压力,浑身无一处不如万针扎刺,要将他鼓胀到极点的血肉皮膜扎破。

    到这一步,刘恒都不敢马虎,立刻引导团团杀生剑气涌向胃府。

    噗。

    好似轻轻一声闷响,刘恒眉头一皱,额头现出细密汗渍。他的莲藕胆府应声破碎,被数之不尽的杀生剑气绞杀成了细碎肉沫,这种剧痛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只有切身体会,才能永世难忘。

    好在之前他已经感受过一次,这次早有预计,所以毫不迟疑,端起另一口药锅,将另一种相应秘药大口吞入。新的秘药药力醇厚柔和,如有灵性,到达胃府后就自行散化开来,配合那莲藕胆府废墟自生的诡力,开始鬼斧神工一般的重塑胃府过程。

    然后就是重复重塑、毁灭、重塑、毁灭这样的轮回,如此按部就班,果然再没有意外。

    待到无数杀生剑气的残酷围攻都无法阻止胃府重塑,自杀戮中新生的莲藕胃府,和胆府一样焕发出截然不同的感觉。仿佛每一分构成神府的血肉都化作筋肉,坚固不乏柔韧,内蕴劲道,越发有种掌控自如的意味。

    刘恒尝试了一下,加以力道掌控,竟然已经能够精细掌握胃府炼化事物的速度,快慢如意,强弱随心,如果竭尽全力,炼化速度至少是原来的数十倍。

    “武师二重了。”刘恒缓缓睁眼,“又少一个罩门。”

    短短半年多时间连破两重,这速度即便是放在横练一道,也绝对能算快的。

    突破花费了一夜时间,虽然能感觉到自己变得越发强大了,却同样能感觉到浑身的隐隐作痛,因为横练晋升过程太过霸道,给身体造成极大负担,这是横练武功永远无法避免的一大弊端。突破过程会造成种种隐患,必须花费极大精力来恢复,而且有些损伤是无论如何都发现、修复不了的,最有代表性的案例就是同为霸主境强者,横练霸主往往最为短命。

    刘恒起身,竟止不住一阵摇晃,勉力稳住身体,一口污血就从口鼻奔涌而出,洒了满地。

    他原本鼓胀到一丈八尺开外的雄壮身躯,如今重新恢复九尺不到的高度,而且处处显得瘦弱非常。他脚下端坐的位置,留下一滩滩白渍,那是身上流淌下来,又被滚滚热力蒸干的汗渍,竟足足铺了半指厚,可见突破时的消耗有多么剧烈。

    汗渍上又是血渍,刚刚喷吐出来的污血也很快干涸,显露出一些细碎又难辨的各色碎屑,这是胃府淬炼出来的杂质。

    见状,刘恒摇摇头,喘息片刻,总算勉强适应了经过巨大变化后的身体,快速吞食大量妖肉,略微补充了体内的巨大消耗,才拿起抹布来清理现场。

    待到清晨,重新套上卫尉甲胄的刘恒,看样子已经恢复如常,带着脸色不知何故有些苍白的刘衡走出卧房。

    “魂力又被消耗了一部分。”刘恒摇摇头,对自身犹在神秘莲朵里孕育的神魂不由心生怜悯,“再这么下去,神魂不知何时才能复苏了。”

    横练强者之所以神魂显得弱小,正因为修炼过程中,总会不断汲取魂力融入血肉里,换取对自身体魄的更强掌控。这是无法阻止的改变,也是横练武者永存的致命弱点,更是让刘恒深切体会了“自古文武难两全”这句古话。

    无论内家还是横练,都将魂力笼络到了自己的修炼体系中,尤其随着境界提升,对于魂力也变得越发渴望。内家是把魂力化作意志之光,提升攻击的威力,横练则是把魂力当做气血一般,同样炼化到寸寸血肉里,使之变得越发敏感和可控。

    反观魂修,却是将气血再转化为精气,补充到神魂里去。

    文道武道的对立,境界越高,越是清晰与激烈,两边越来越显得无法共存。

    “难怪到达师境以后,大多数兼修各家的强者都会做出最终选择,要么专于魂要么专于武,非此即彼。”

    刘恒如今也渐渐感觉到其中的矛盾所在,看来要是没有意外,他也必须做出选择,或文或武,再无法像以前那样奢求两道齐头并进了。即便他不作出选择,随着境界的提升,修行同样会替他做出选择。一旦主要修炼武道,壮大后的武道注定会吞噬弱小的神魂,一旦偏重于魂修,境界提升过快的神魂若是比武道强大太多,同样会将气血内力全部吞噬。

    以如今的情况看来,刘恒显然对武道更为偏爱,如今横练功法精进神速,长此以往下去,神魂被吞噬消亡好像成了难以避免的事情。暂时来说,神魂修行的确是刘恒的弱项,可是很多凡人都知道,武道断绝,唯有魂修直通无上圣境,刘恒岂能不知道?

    就算只是一丝遥不可及的念想,也让神魂修行显得弥足珍贵,如果就这么任由其泯灭消亡,刘恒都觉得不舍与可惜。

    该如何选择,刘恒只觉棘手。

    暂时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修行上唯一一个比较大的困扰,但整体来说,修行之路还算顺畅,相比“死前”,绝对好上太多了。

    早早出了府门,刘恒乘上战车奔赴四方城门,但见收容难民和挑选将士两事进行得如火如荼,虽然人头攒动,看上去一片忙乱,进度却是一点不慢。

    他走过四处城门以后,总看见随着自己的到来,反而让众多文官文吏手忙脚乱,不仅帮不上任何的忙,只有添乱的份,只能尽快离开。

    随后他去了地处城里的校场,那里同样是一片繁忙景象,有初步甄选出来的年轻男子不断涌来,在这里再做考核。他一样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汲取了之前的教训,所以只是远远看了一阵,识趣的离开了。

    这边无事,刘恒径直出了十日城,去了城外军营。

    军营营帐如林,遍布一方山头,刘恒去的时候,原万羽卫的将士早已做完了早日操练。

    “卑职等参见将军!”

    遥遥闻讯,郑芝龙等一众武将早早聚在军营门口,又是齐齐参见。

    刘恒和颜悦色地回了礼,就在他们的引领下走入军营。这军营显然是后建的,他还是第一次来,所以给予了更多关注。

    “将军且看,我等想着来日将士们都能有个一官半职,骤然从普通兵士变为武官,肯定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郑芝龙的态度依旧很好,“为了缩短这个过程,军中已经采取种种方法,让他们提前适应。比如现在,就是每伍里交替当伍长,每个战士当一日的伍长。”

    ————————————————————————————————————————————————————————————————————————————————————————————————————————————————————————————————————————————————————————————————————————————————————————————

    他走过四处城门以后,总看见随着自己的到来,反而让众多文官文吏手忙脚乱,不仅帮不上任何的忙,只有添乱的份,只能尽快离开。

    随后他去了地处城里的校场,那里同样是一片繁忙景象,有初步甄选出来的年轻男子不断涌来,在这里再做考核。他一样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汲取了之前的教训,所以只是远远看了一阵,识趣的离开了。

    这边无事,刘恒径直出了十日城,去了城外军营。

    军营营帐如林,遍布一方山头,刘恒去的时候,原万羽卫的将士早已做完了早日操练。

    “卑职等参见将军!”

    遥遥闻讯,郑芝龙等一众武将早早聚在军营门口,又是齐齐参见。

    刘恒和颜悦色地回了礼,就在他们的引领下走入军营。这军营显然是后建的,他还是第一次来,所以给予了更多关注。

    “将军且看,我等想着来日将士们都能有个一官半职,骤然从普通兵士变为武官,肯定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郑芝龙的态度依旧很好,“为了缩短这个过程,军中已经采取种种方法,让他们提前适应。比如现在,就是每伍里交替当伍长,每个战士当一日的伍长。”

第九百七十三章 聚遗众

    “什么魔宗?”刘恒皱眉,毫不避讳自己消息闭塞的事实,直接反问道。

    郑芝龙略微沉吟,就沉声道:“东海边的大梁,其新帝登基至今已有八年,早年时立了一个名为伯的教派为国教。当时天下只当是个新生的学派,并没有多么在意,直到最近却突然爆出来,这所谓伯教竟是魔教假扮,蛊惑世人。”

    “怎么八年间无人问津,如今却突然爆出来了?”刘恒疑问道。

    “是佛国那边传出来的消息。”郑芝龙道:“江湖传闻,大梁与佛国接壤,平日又不像旁边大燕那样旗帜鲜明的‘斩佛’,虽说这伯教被立为国教,却也不禁其他教派来大梁宣扬各自教义,收纳信徒,所以平日自然并不惹人注意。这次之所以闹得天下沸沸嚷嚷,起因是一位小佛子剑指佛主宝座,立誓欲将大梁化为自身佛国,带领麾下气势汹汹南下大梁。初时他们攻城掠地无往不利,其势如虹,正当人人以为他将功成时,却在某一日突然失踪。不只是他,他麾下众多追随者留在佛国的命光佛灯齐齐熄灭,竟是全都离奇死在了大梁。”

    “毕竟是一方小佛子,那是拥有成佛希望的绝世天才,他的离奇归天让佛国极其重视,当天派出十八位罗汉,也就是我们常称的霸主境强者齐齐奔赴大梁,欲图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足足十八位罗汉,才刚刚踏入大梁,他们的命光佛灯竟又在同一时间齐齐熄灭。这惊动了一位菩萨,也就是先贤境大能,以超凡佛法强行接引回了一位和他有极深因果的罗汉残魂,至此问出了魔宗现世的消息,一经传开,天下惊动。”

    郑芝龙感叹道:“这就是近些日子最轰动的消息了。”

    别说是他,刘恒听了同样心头震撼不已。

    蛰伏八年时间,连与之接壤的佛国都不曾发觉,随后被逼暴露,直接灭杀了一位小佛子与其麾下所有追随者,这还不算,更直接灭杀前来查案的十八位佛门霸主境强者,手段之狠厉恐怖,堪称举世罕见。

    “有没有查明是哪一支魔教?”刘恒问道。

    自古以来,就仿佛有光就有暗这个天道至理一样,史上每个年代几乎都能听闻有关魔教现世的消息。这里面有些是邪魔祸乱,有些是修行魔功的宗门,有些则是被各学派不喜,齐齐斥之为魔的学派,总之来历千奇百怪,所以刘恒才会有此一问。

    也因为如此,世人对于魔教这个称呼,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视,这里面实在有太多不能言明的门道了,绝不会出现人人得而诛之的那种情况,顶多相关势力为之紧张罢了。

    若是有闲暇观看史书就能知道,一些开始被斥之为魔的势力后来又会成为天下闻名的名门正派,一些名门正派又会因为某种缘故骤然被称为魔教,在刘恒看来,这还是成王败寇那个道理。

    然而听了郑芝龙后面的回答,刘恒脸色骤变,心神剧震。

    “听说是……号为墨的那个魔宗。”

    号为墨的魔宗!

    如果说的是其他东西,刘恒或许还没什么念头,可是这一个字,让刘恒没法再保持镇定。

    因为,这是号称万魔始源的学派!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魔门,后世所有被称为魔的学派或宗门,往往都跟它有莫大渊源,可称为最正统的魔门!

    魔之一字,正是从其那墨字演变而来,其名头之响亮,可想而知。便是后世许多被称之为魔的学派或宗门,都不敢冒称这个名头,盖因为这个名号的威力太可怕了。这使得关于墨宗的消息,越来越泯然史书,估计从墨门被剿灭的千年后,知道这墨门之事的人就越来越少,如今恐怕许多霸主大能都对其毫无所知。

    然而刘恒不一样,他恰恰是世上知晓墨门的极少数人之一。

    原因就在于他曾在周天宗试炼时误入一个葬龙秘境,在其中机缘巧合,放出了一个自称为寂墨尊者的古老鬼魂。这鬼魂刚刚复苏,明明虚弱无比,却又危险到极点,即便刘恒早有警戒,依旧着了他的道,随后虽然侥幸扭转局势,还是被其逃了,自然给刘恒留下极其深刻的记忆。

    至此之后,刘恒就对相关记载留上了心,并追溯到了有关于墨门这个恐怖魔宗的许多描述,由此有了认知。

    是以如今一听郑芝龙口中吐出那个“墨”字,刘恒心神中轰地一下,下意识就想起了那寂墨尊者!

    算算时间,这老魔头逃出来也该有六七年了!

    很快刘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很快否决一些猜测,“不,不,时间对不上。”

    如果计算更准确,如今距离寂墨老魔逃出来,顶多过去了七年有余不到八年的时间,而江湖传闻大梁将那自号为伯的宗教立为国教,应该已是八年前的事了。再者刚刚七年多前的寂墨老魔刚刚复苏,实力并不算多强,顶多夫境而已,当时又被刘恒重创过,重新夺舍后想要恢复,必定需要花费更长时间,所以不可能做下这种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刘恒总是有种预感,寂墨老魔肯定和这墨门有莫大关联。

    “所谓寂墨魔道,只是当年魔道如日中天时的一个分支,传闻老祖的确名为寂墨老祖。不过当年魔道受万千正道联手剿灭,大厦一崩,这宛若枝蔓的寂墨道同样独力难支,随着墨门一道泯灭了。也就是说,寂墨老魔的确是墨门,墨门却不只一个寂墨老魔。很可能有其他墨门老魔比寂墨老魔提前复苏,而且没有寂墨老魔一样倒霉,一复苏就遭到重创,这等老魔头在无人留意中悄然恢复,速度必然快得惊人。这样一位老魔设立了如今的伯教,用不知名的手段联络到其他复苏的老魔,经过八年乃至更长时间的蛰伏和恢复,才有了如今魔威。”

    “那寂墨老魔,如今十有八九也在那里。”

    想到这里,刘恒神情凝重许多,“那么佛门接下来,又是如何应对的?”

    从刘恒那不同寻常的神情变化中,郑芝龙明显察觉到刘恒对这消息的重视,虽说心中诧异,还是很快答道:“或许感觉到魔威汹汹,佛门在惨死十八位罗汉强者后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将消息广传天下,有菩萨境大能公告四方,请百家暂时摈弃各自仇怨,如古时一般重新携手,共剿魔门。”

    闻言刘恒点点头,“三大家不愧是三大家,关键时刻还是晓得孰轻孰重的。”

    “更有意思的是,那伯教也没闲着。”郑芝龙笑道:“他们同样广告四方,痛斥佛门明明欲吞噬大梁,大梁上下齐心抗争,如今还欲颠倒黑白,乞求天下各方为其讨一个公道。”

    刘恒皱眉,“那么各方……尤其是百家,作何反应呢?”

    “才是一个月前发生的变故,咱们这儿地处偏远,消息传来的更慢,约莫十天半个月才能传到我等这里。反正卑职最新听到的消息,百家都还没有表态,估计都抱着静观其变的念头。”郑芝龙含笑回应后,才试探着道:“将军好像很在意此事?”

    刘恒看他一眼,略微沉吟,终是没有隐瞒,“如果真是墨门,那事情可就大发了,其余百家要是不够重视,来日怕有大麻烦。”

    这话听着未免危言耸听,郑芝龙本来不以为然,可感觉到刘恒那郑重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才惊疑起来。不过琢磨片刻,他又笑了起来,“将军,那大梁、佛国和咱们这儿还隔着北胡、大燕、幽州呢,他们那边哪怕闹个天翻地覆,也碍不着咱们不是?再者还有这么多百家大能,他们这些高个儿在前面顶着,哪轮得到我们操心?”

    刘恒皱眉,只觉郑芝龙果然和天底下大多数人一样,还不知道这事有多么严重,正要解释两句,可是转念一想,就发现郑芝龙讲的还真有点道理。

    这可是一上来就死了个小佛子和其麾下众多追随者,随后又死了足足十八位霸主境强者的事,就这还连开端都算不上,足见此事又多么恐怖。此事一旦真正爆发,那牵扯进去的至少都是百家那样的大势力,恐怕独有霸主境强者才勉强有资格参与,在这等大事面前,他们算得了什么?

    怕是连泥中小鱼小虾都算不上,所以哪怕再重视再上心,依旧屁用都不管,何必再去杞人忧天?

    想通此节,刘恒自嘲一笑,眉宇终是舒展开来。

    ——————————————————————————————————————————————————————————————————————————————————————————————————————————————————————————————————————————————————————————————————————————————————————————————————————————闻言刘恒点点头,“三大家不愧是三大家,关键时刻还是晓得孰轻孰重的。”

    “更有意思的是,那伯教也没闲着。”郑芝龙笑道:“他们同样广告四方,痛斥佛门明明欲吞噬大梁,大梁上下齐心抗争,如今还欲颠倒黑白,乞求天下各方为其讨一个公道。”

    刘恒皱眉,“那么各方……尤其是百家,作何反应呢?”

    “才是一个月前发生的变故,咱们这儿地处偏远,消息传来的更慢,约莫十天半个月才能传到我等这里。反正卑职最新听到的消息,百家都还没有表态,估计都抱着静观其变的念头。”郑芝龙含笑回应后,才试探着道:“将军好像很在意此事?”

    刘恒看他一眼,略微沉吟,终是没有隐瞒,“如果真是墨门,那事情可就大发了,其余百家要是不够重视,来日怕有大麻烦。”

    这话听着未免危言耸听,郑芝龙本来不以为然,可感觉到刘恒那郑重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才惊疑起来。不过琢磨片刻,他又笑了起来,“将军,那大梁、佛国和咱们这儿还隔着北胡、大燕、幽州呢,他们那边哪怕闹个天翻地覆,也碍不着咱们不是?再者还有这么多百家大能,他们这些高个儿在前面顶着,哪轮得到我们操心?”

    刘恒皱眉,只觉郑芝龙果然和天底下大多数人一样,还不知道这事有多么严重,正要解释两句,可是转念一想,就发现郑芝龙讲的还真有点道理。

    这可是一上来就死了个小佛子和其麾下众多追随者,随后又死了足足十八位霸主境强者的事,就这还连开端都算不上,足见此事又多么恐怖。此事一旦真正爆发,那牵扯进去的至少都是百家那样的大势力,恐怕独有霸主境强者才勉强有资格参与,在这等大事面前,他们算得了什么?

    怕是连泥中小鱼小虾都算不上,所以哪怕再重视再上心,依旧屁用都不管,何必再去杞人忧天?

    想通此节,刘恒自嘲一笑,眉宇终是舒展开来。

    “才是一个月前发生的变故,咱们这儿地处偏远,消息传来的更慢,约莫十天半个月才能传到我等这里。反正卑职最新听到的消息,百家都还没有表态,估计都抱着静观其变的念头。”郑芝龙含笑回应后,才试探着道:“将军好像很在意此事?”

    刘恒看他一眼,略微沉吟,终是没有隐瞒,“如果真是墨门,那事情可就大发了,其余百家要是不够重视,来日怕有大麻烦。”

    这话听着未免危言耸听,郑芝龙本来不以为然,可感觉到刘恒那郑重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才惊疑起来。不过琢磨片刻,他又笑了起来,“将军,那大梁、佛国和咱们这儿还隔着北胡、大燕、幽州呢,他们那边哪怕闹个天翻地覆,也碍不着咱们不是?再者还有这么多百家大能,他们这些高个儿在前面顶着,哪轮得到我们操心?”

    刘恒皱眉,只觉郑芝龙果然和天底下大多数人一样,还不知道这事有多么严重,正要解释两句,可是转念一想,就发现郑芝龙讲的还真有点道理。

    这可是一上来就死了个小佛子和其麾下众多追随者,随后又死了足足十八位霸主境强者的事,就这还连开端都算不上,足见此事又多么恐怖。此事一旦真正爆发,那牵扯进去的至少都是百家那样的大势力,恐怕独有霸主境强者才勉强有资格参与,在这等大事面前,他们算得了什么?

    怕是连泥中小鱼小虾都算不上,所以哪怕再重视再上心,依旧屁用都不管,何必再去杞人忧天?

    想通此节,刘恒自嘲一笑,眉宇终是舒展开来。

第九百七十四章 明志

    刘恒郑重嘱托,众将自然齐齐应是。

    随后,关于扩军的种种安排,扩军中遇到的新问题,他们聚在一起商议许久,一一定下解决方法,就纷纷退下忙碌去了。

    “这郑芝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时至如今,刘恒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看不懂这郑芝龙的意图了。在扩军一事上,刘恒的意图昭然若揭,就是要重掌兵权,这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暗中将军权掌握手中的郑芝龙了,他也是刘恒指定的首要大敌,可如今郑芝龙不仅毫无反击之意,更是十分配合,让刘恒看不到任何猫腻,却不仅没法安心,反而心里越来越犯嘀咕。

    待众人散去,一个人影在大帐前踟蹰片刻,终是大步踏了进来。

    “请将军明示,小白胖何在?”是何伯,沉声传音,双目一眨不眨紧盯住了刘恒。

    刘恒却笑了,往袖中一探,将一个白胖胖圆滚滚的小东西丢到了桌上,“这家伙又长胖不少,要是再长大点,可就藏不到袖袋里了。”

    突然被抓出来,小白胖依旧是一脸警惕,好像在隐藏自己怀里的某个事物,看得刘恒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别藏了,就是一枚虚空戒指,我要真想拿的话,你哪里藏得住?”

    “真是小白胖?”何伯呼吸急促,大步过来将小白胖捧在手心细细打量,确认无误后,目光颤颤凝望刘恒,“少,少爷!”

    “敢情这小家伙,才是现在唯一能确认我身份的凭证。”刘恒调笑了一句,起身用力抱了抱何伯,笑容满面。

    何伯手足无措,终是用袖子猛力擦了擦脸,抓住刘恒上上下下地看,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面上是难以自禁地激动与欢喜,“真是少爷,真是少爷!”

    好一阵后,何伯才渐渐平静,笑着逗弄围绕他欢蹦乱跳的小白胖,“少爷明明活着,怎么就有人送来少爷死在秘境的消息?而且这两年,少爷又去了何处?”

    刘恒略作沉吟,才把这两年的经历又简单说了一遍,“除了牛大和他两位夫人,何伯还见过别人吗?”

    何伯回想,“最先送来少爷身死消息的,其实并非少爷那位叫做牛大的朋友,而是一个自称名叫李傀的女人。这人和一个体型略胖的男子结伴过来,到府上就说节哀,气得我派人想教训两人一顿,结果一群老将士结阵都没能收拾下二人,反被二人全部打倒。见他们势强,我还想召集大军,谁想二人就此离去。”

    “他们两个走到一块儿了?”刘恒摩挲下巴,总觉得里面有点很有意思的东西,不由嘴角露笑,“一个是李傀一个叫王富贵,的确都是我朋友。”

    他不会提及,这两个听起来普通至极甚至可谓俗气的名字,还有两个别称,一个名为傀侯,一个为圣侯!

    “那时我犹自半信半疑,可后来又来了少爷那个名叫牛大的朋友,正是带了两位佳人一道而来,再度称及前来报丧,还送来了许多东西,尤其一坛龙油酒,那时我依旧不愿相信。本来我还想着追问一下少爷的死因,谁想他们留下许多东西后,清晨不知何时就已离开。”

    刘恒沉吟,随后问道:“然后是游家也来报丧了吗?”

    这些都是他在秘境里新结识的朋友,无法让何伯相信也正常,可游家和他的交情能追溯到七年以前,何伯是清楚的。后来何伯确信他已死之事,思来想去,应该是游家来人了。

    谁想何伯闻言摇头,“游家没有派人来,只是辗转寄了一封信过来,谈及少爷之死,我几番确定信笺真伪,又久久不见少爷归来,这才不得不信。”

    游家没来人?

    刘恒惊异,以他和游家的关系,游家不至于如此才对。可是转念一想,游家毕竟身为百家,盯住他们的眼睛很多,如果前来吊信,怕是有心人就会猜出刘恒身份,于十日城来说是害无利。二来周游老先生正值破境紧要关头,这时节肯定有许多仇家正在寻觅他的踪迹,贸然派人出来,同样增加暴露的风险。想必正因为这两点,游家才会只辗转送来一封信,而无人亲至。

    “算一算过去近两年了,不知游家那边,老先生究竟怎么样了?”一想起游家,刘恒难免记起游家的事,周游老先生困于破与未破的劫难之境,待秘境结束应该送去了许多延寿灵药,虽然暂时缓解了老先生寿命之患,这却只是饮鸩止渴,一日没有晋升,周游老先生乃至游家的境地就称不上有什么转变。

    而今天下动荡,刘恒久久没听到游家的消息,心里难免担忧,可只能担忧,显然帮不上什么忙,“期望老先生吉人有天相吧。”

    “还有就是我新认了三个师妹师弟,何伯好好回忆一下,是否见过他们?”刘恒最挂念的,还是米家三姐弟的去向,看样子这些事何伯比刘衡更清楚一些,自然再度问起。当下他细细描述了三人面貌身形,何伯听后回想许久,还是摇摇头,“应该是没见过。”

    怪了。

    刘恒皱眉,本以为三人只是不喜刘衡,所以没有露面,可是现在连何伯都没有印象,事情好像和刘恒预想中出现了一些偏差。三人既然去了蝶花宗,把全部功法都传与隐脉,没道理不来十日城。即便不喜刘衡,他们却很清楚刘恒和何伯的关系,没道理连何伯都不见,既然不曾来见何伯,说明他们的的确确没来十日城。

    那么,很可能在赶来十日城的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要是没有变故,以刘恒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肯定会来。这让刘恒有些担心,可是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安慰自己,三人都是天资卓绝之辈,又有绝世奇功傍身,就算遇到什么困境也能逢凶化吉。

    不过何伯看出刘恒忧心,提议在城中发布寻人命令,刘恒还是欣然应允,“顺便再找一个人。”

    还有丁乐儿,对于丁乐儿,刘恒倒觉得她有很大可能在城中,既然是要找人,索性连她一起找了。

    何伯当即领命,急匆匆就要去找,被刘恒拦了下来,“这些事不急在一时,难得相聚,咱们今天好好说说话。”

    这些事情都不是近期发生的,而且看起来短时间内很难有结果,早一日晚一日没有多大差别,倒是和何伯难得相认,总有太多话要讲了。

    两人说了许多分别后经历的事情,各自感慨,说着说着何伯突然一拍大腿,“对了,说到人我才想起来,还有一桩怪事,似乎和少爷有关。”

    “什么事?”

    何伯神情似有古怪,欲言又止好一阵,才道:“这两年来,各大商会相继入驻十日城,无论和军队还是和官府亦或跟我们将军府做买卖,总会给出许多实惠。我特意暗中去其他军镇打探过,从未见过这般实惠的,不仅如此,那大商商会逢年过节,还会送来许多礼品,已经持续有两年了。我十日城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商家如此另眼相待,我本来百思不得其解,还为此警惕商家那边别有用心,可这么长时间一如既往,又毫无异动,越发觉得奇怪。后来听闻少爷死讯,恰恰能和商家态度转变的时间得对上,这才想到是否和少爷有关。”

    听了这话,刘恒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提及商家他只会想到一人,就是那个秘境中商家天才们所组方圆盟盟主,杜虚阁杜公子。

    然而至今为止刘恒都还没搞明白,这杜虚阁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待,这是他一直没能解开的疑团。唯一比较确定的是,杜虚阁对他似乎并无恶意,此外再没有别的发现。

    “听说大商商会的少东家,最近两年都在我十日城坐镇,这人应该也是少爷的朋友吧?”何伯笑呵呵问道。

    “算是吧。”刘恒心神不属,含糊答应一句,忽然惊醒,“你说什么,大商商会少东家,这两年都在十日城坐镇?”

    “是啊。”

    何伯理所当然地道,随即又兴致勃勃地朝刘恒道:“这位少东家如此姿态,想必和少爷以前交情匪浅,既然少爷活着回来了,要不要和他见上一面?顺便把这好消息告诉他?”

    “啊!”

    刘恒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这,这个,暂且不急,毕竟我才回来不久,他们都还不知道我死而复生的事,我怕贸然过去惊吓了他,他们。况且现在诸事繁忙,等事情理顺一些,再去找他叙旧不迟。”

    “这样啊。”何伯琢磨着,点头道:“是这么个理。”

    刘恒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实则经过了燕归言的事情,对于杜虚阁,刘恒也隐隐约约有了一些猜测,可是当下他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人,更是莫名地心生惧意,不太愿意面对。

    因为那该死的燕归言,这些事情简直被搅成了一摊子乱账,剪不断理还乱,刘恒想起来就头疼,只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态度,哪里还愿意自己送上门去自找麻烦?

    何伯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这大商商会少东家,逢年过节总要送礼,原本我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一概没有回应。如今既然知道他是少爷的朋友,那么这些年未免太过失礼,不然过段时间就是立秋了,开秋节我好生准备一份厚重回礼……”

    刘恒听得心惊肉跳,正不知该如何打断,恰巧听到门外有亲卫高喊,“启禀将军,大四将军参见!”

    ——————————————————————————————————————————————————————————————————————————————————————————————————————————————————————————————————————————————————————————何伯神情似有古怪,欲言又止好一阵,才道:“这两年来,各大商会相继入驻十日城,无论和军队还是和官府亦或跟我们将军府做买卖,总会给出许多实惠。我特意暗中去其他军镇打探过,从未见过这般实惠的,不仅如此,那大商商会逢年过节,还会送来许多礼品,已经持续有两年了。我十日城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商家如此另眼相待,我本来百思不得其解,还为此警惕商家那边别有用心,可这么长时间一如既往,又毫无异动,越发觉得奇怪。后来听闻少爷死讯,恰恰能和商家态度转变的时间得对上,这才想到是否和少爷有关。”

    听了这话,刘恒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提及商家他只会想到一人,就是那个秘境中商家天才们所组方圆盟盟主,杜虚阁杜公子。

    然而至今为止刘恒都还没搞明白,这杜虚阁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待,这是他一直没能解开的疑团。唯一比较确定的是,杜虚阁对他似乎并无恶意,此外再没有别的发现。

    “听说大商商会的少东家,最近两年都在我十日城坐镇,这人应该也是少爷的朋友吧?”何伯笑呵呵问道。

    “算是吧。”刘恒心神不属,含糊答应一句,忽然惊醒,“你说什么,大商商会少东家,这两年都在十日城坐镇?”

    “是啊。”

    何伯理所当然地道,随即又兴致勃勃地朝刘恒道:“这位少东家如此姿态,想必和少爷以前交情匪浅,既然少爷活着回来了,要不要和他见上一面?顺便把这好消息告诉他?”

    “啊!”

    刘恒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这,这个,暂且不急,毕竟我才回来不久,他们都还不知道我死而复生的事,我怕贸然过去惊吓了他,他们。况且现在诸事繁忙,等事情理顺一些,再去找他叙旧不迟。”

    “这样啊。”何伯琢磨着,点头道:“是这么个理。”

    刘恒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实则经过了燕归言的事情,对于杜虚阁,刘恒也隐隐约约有了一些猜测,可是当下他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人,更是莫名地心生惧意,不太愿意面对。

    因为那该死的燕归言,这些事情简直被搅成了一摊子乱账,剪不断理还乱,刘恒想起来就头疼,只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态度,哪里还愿意自己送上门去自找麻烦?

    何伯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这大商商会少东家,逢年过节总要送礼,原本我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一概没有回应。如今既然知道他是少爷的朋友,那么这些年未免太过失礼,不然过段时间就是立秋了,开秋节我好生准备一份厚重回礼……”

    刘恒听得心惊肉跳,正不知该如何打断,恰巧听到门外有亲卫高喊,“启禀将军,大四将军参见!”

第九百七十六章 郑芝龙

    “第一个问题,虚境。”

    这正是刘恒关心的问题,听到白明泽主动提起,他越发聚精会神。

    “虚境,传说中是大夏国器定国鼎中蕴藏的一个世界,然而和秘境不同,人们都说它像是这世界的阴影。”白明泽徐徐道:“现世种种人事物,将会原模原样重现在虚境中,唯一不同的是,一切看似如常,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根本不知道虚境的存在。他们在虚境中,过着最普通的日子,唯独头戴定国古冠进入之人能够独醒于世,甚或赋予某人‘清醒’的机会。”

    “也就是说,清醒的人才是虚境中真实存在的,其余人都是虚幻,对吗?”刘恒若有所思地问道。

    白明泽点头道:“的确可以这么说,但想来将军也听说过,虚境和现世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现世中的变化会同时反映到虚境里,虚境里的改变却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缓传递到现世里。”

    “虚境产生的变化,竟然还能反过来影响现世?”

    如果说现世变化影响虚境,这不算什么,可是反过来凭空造出的虚境竟也能影响到现世,这就很不寻常了。刘恒喃喃,神情略显凝重,“不是说虚境中即便死了也能重新复生么?难道说在虚境里死去,现世里也会死吗?”

    “将军误会了,虚境和现世,二者影响的程度自然有很大差别。就如将军所言,现世中人死去,那么虚境里也会不复存在,反之虚境中死去,现世中的人不会死去,却也不代表毫无损失。头戴定国古冠者在虚境身死,神魂将会受创,短时间内无法再进入虚境,而竞争者的追随者们,不仅神魂会受创,更将失去再进入虚境的资格,他们在虚境将不复存在。”

    涉及到虚境的规则,日后影响深远,白明泽也不敢马虎,讲解得十分仔细,“好消息是,听说每次开启的虚境都是一个全新的虚境,并不受此限制。否则我们如今联络到的总计三十五人,将有近二十人不能进入虚境辅佐将军了,毕竟他们上一次都曾死在虚境。”

    刘恒暗暗心惊,却是体会到了太子之争的残酷。

    听白明泽和大四提起过,上次太子之争结束,追随太子的能人贤士至少两百开外,如今能活下来的顶多五六十人,死于事后清算者超过大半。而如今还跟白明泽、大四有联系的三十五人,居然有二十人死于虚境,照此大致推算,虚境战死的能人贤士甚至更多于后来被清算的人数,争斗之惨烈可见一斑。

    “上一次太子之争,想必将军也曾有所了解,虽说与此番有所区别,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和将军讲一讲,总有借鉴之处。”白明泽又道,见刘恒请他继续说,他才接着道:“上次太子之争,是各方竞争者以自身封地做开端,重在文治辅于战攻,只局限于大夏疆土。当时比的是治世之能,同样也比开疆扩土的功绩,且看最后谁的治下疆土更广阔,人丁数目、军伍规模、税赋多少,由此选出太子。此番看来,却重武攻而轻文治,到最后估计只看一点,就是谁人掌控的疆土最多!”

    “就是打仗了。”刘恒小小吁了口气,相比文治,他显然对战攻更了解一些,不至于像文治那么让他头疼。

    白明泽瞥他一眼,又道:“此番太子之争还有别的用意,在于攻伐北胡,所以下放到各方竞争者手中的权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大。上次太子之争,竞争者不得私自篡改国策法规,不得逾越朝廷定下的规章制度,此番却全然不同,所谓‘皆不禁’,就是说除了公开谋反,否则朝廷一概不过问。”

    “就是说……”刘恒面色严肃。

    不等他说出来,白明泽已经断然接话道:“可自主册封功臣官将,可自决军务,不禁内争或外斗,一切全凭本事,宛若无冕之王,国中之国。”

    如果说之前,刘恒对这些东西还没有明确的感受,那么等白明泽说完,他算是真切体会到了此番太子之争究竟有多么不同。

    “甚至可以不理会朝廷命令?”刘恒质疑道。

    “总要给朝廷一些颜面。”这一点上,白明泽说得很含糊,“当然只有太子之争期间如此,太子之争结束,则一切照旧。”

    刘恒面露震撼,“那也很不简单了,这位开平帝,真真魄力惊人。”

    册封功臣与官将,自决军务,甚至可以自主选择内争或外斗,这和做了皇帝有什么区别?这事说白了,就是开平帝下放了本属于他的君权,任由治下出现一批听调不听宣的诸侯,这本是每一位君王最忌讳的事情,偏偏开平帝应允了,只此一件事,魄力尽显。

    他就不怕放出去的权力日后再收不回来?到时反旗遍地,社稷动荡,不怕酿成一场大祸?

    刘恒真真不知道开平帝为何有这等自信,只能想着开平帝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早就有所防范,更有不怕酿成祸事的杀手锏。无非是他身处的层次不够,才不知开平帝底牌是什么,所以杞人忧天罢了。

    白明泽眸光闪烁,转而道:“将军还需知道一点,身入虚境,也并非全无好处。听闻虚境里自有玄妙,对人神魂大有裨益,甚至能让修行变得事半功倍,是以往年都能吸引天下各处英杰前来参与,不下于一场造化。而这次正值圣争,估计许多秘境天才都会为之心动,这些天才想必就不用我为将军多说了,加之诸多皇子更被世人看好,开局优势绝不是我们区区三个军镇就能比较的,所以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刘恒闻言就笑,“这就不用太担心了,我们和他们的目的截然不同,只是借机会壮大己身罢了,碍不着他们什么事,完全不冲突。”

    白明泽听了就皱眉,“将军似乎又忘了,身在局中,岂是将军说不冲突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即便将军避战,他人只道将军欲行‘深筑墙、广积粮’之策徐徐图谋,便是避战,随着将军实力日益增长,终究将成他人眼中钉,针对之势迟早要来。”

    刘恒怔住,旋即沉声道:“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以先生看来,该当如何?”

    “将军既然无心大宝,那么也就不用担心得罪人吧?”白明泽不答反问道。

    “那是自然。”刘恒点头认同,“先生有什么计策,但说无妨。”

    白明泽眸光闪动,“那么在下建议将军,索性当一个搅局者。不管攻伐的是哪一方,无论其强弱,说打就打,反正将军在外人眼中,也就是个精于战事的将才,咱们索性把这印象再度加深。待得人人觉得将军是完全不懂方略谋划,只知道随性蛮干的莽夫,反而能在短时间内求得太平。”

    刘恒略微思索,就由衷赞叹白明泽这计策足够高明,“先生大妙。”

    在局势还不明朗的时候,人人各自为战,他们只要摆足了莽夫架势,其他竞争者只会头疼或恼火,却绝不会愿意在这当口惹上一个乱打的莽夫。而且妙就妙在,刘恒实力不强,并非人人忌惮的强敌,说弱却也不弱,哪怕惹上许多对手,也不怕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他。既然无法联手针对,那么结果明摆着,大多数对手都会暂时隐忍刘恒的“胡闹”,对他退避三舍。

    虽然日后,随着局势越发明朗,争端依旧难以避免,却能将争端到来的时间尽量延后,为他们壮大自身赢得宝贵时间。

    “太远的事情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到时候再视时谋划不迟,争取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能免掉无谓争端自然最好。”刘恒笑道:“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刚才听先生说有两件事,那第二件事,是否就是郑芝龙?”

    “正是。”

    白明泽正容道:“郑芝龙此人,不是善与之辈,不可小觑。如今大事已定,外争之前,这内部隐患就必须先行去除。”

    刘恒点头,十分认同白明泽的判断,他同样觉得这捉摸不透的郑芝龙渐渐成了心腹之患,“我早就想动他,可现下军中,足有半数人唯他马首是瞻,我是投鼠忌器,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之前的确如此,可现在将军不是要参与太子之争了么?”白明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将军此后大权在握,只需一个个调开依附他的将官,让他孤掌难鸣,到时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刘恒恍然,不由摇摇头,他竟把这事给忘了,“那明日我就开始吧。”

    太子之争开启在即,事不宜迟,还是早了早好。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郑芝龙察觉不对,先行鼓噪起兵变,此事虽说影响不大,却不得不防。”白明泽适时提醒道。

    听到这个,还不等刘恒回答,许久没出声的大四撇嘴道:“亏得将军归来得早,他仅仅笼络了一些营级将官,还没来得及涉及团伍这个阶层,如今团伍当职的武官还都是跟着我们打出十日城的那批老人,到时只需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为将军发声,且看他们还如何蹦跶得起来?”

    白明泽闻言瞳仁微缩,不由深深看了眼刘恒,作揖道:“是在下多虑了。”

    ——————————————————————————————————————————————————————————————————————————————————————————————————————————————————————————————————————————————————————————————————————————————————————————————————————————————————虽然日后,随着局势越发明朗,争端依旧难以避免,却能将争端到来的时间尽量延后,为他们壮大自身赢得宝贵时间。

    “太远的事情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到时候再视时谋划不迟,争取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能免掉无谓争端自然最好。”刘恒笑道:“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刚才听先生说有两件事,那第二件事,是否就是郑芝龙?”

    “正是。”

    白明泽正容道:“郑芝龙此人,不是善与之辈,不可小觑。如今大事已定,外争之前,这内部隐患就必须先行去除。”

    刘恒点头,十分认同白明泽的判断,他同样觉得这捉摸不透的郑芝龙渐渐成了心腹之患,“我早就想动他,可现下军中,足有半数人唯他马首是瞻,我是投鼠忌器,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之前的确如此,可现在将军不是要参与太子之争了么?”白明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将军此后大权在握,只需一个个调开依附他的将官,让他孤掌难鸣,到时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刘恒恍然,不由摇摇头,他竟把这事给忘了,“那明日我就开始吧。”

    太子之争开启在即,事不宜迟,还是早了早好。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郑芝龙察觉不对,先行鼓噪起兵变,此事虽说影响不大,却不得不防。”白明泽适时提醒道。

    听到这个,还不等刘恒回答,许久没出声的大四撇嘴道:“亏得将军归来得早,他仅仅笼络了一些营级将官,还没来得及涉及团伍这个阶层,如今团伍当职的武官还都是跟着我们打出十日城的那批老人,到时只需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为将军发声,且看他们还如何蹦跶得起来?”

    白明泽闻言瞳仁微缩,不由深深看了眼刘恒,作揖道:“是在下多虑了。”

    虽然日后,随着局势越发明朗,争端依旧难以避免,却能将争端到来的时间尽量延后,为他们壮大自身赢得宝贵时间。

    “太远的事情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到时候再视时谋划不迟,争取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能免掉无谓争端自然最好。”刘恒笑道:“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刚才听先生说有两件事,那第二件事,是否就是郑芝龙?”

    “正是。”

    白明泽正容道:“郑芝龙此人,不是善与之辈,不可小觑。如今大事已定,外争之前,这内部隐患就必须先行去除。”

    刘恒点头,十分认同白明泽的判断,他同样觉得这捉摸不透的郑芝龙渐渐成了心腹之患,“我早就想动他,可现下军中,足有半数人唯他马首是瞻,我是投鼠忌器,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之前的确如此,可现在将军不是要参与太子之争了么?”白明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将军此后大权在握,只需一个个调开依附他的将官,让他孤掌难鸣,到时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刘恒恍然,不由摇摇头,他竟把这事给忘了,“那明日我就开始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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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皇帝介绍:
猴偶踏碎金银江,画中轮转千百世。
千面谪仙人不识,一生三世称圣人!
我,刘恒,皇家的穷亲戚,一朝被削为平民,随后莫名其妙,成了这“妖精洞”宗门里,唯二的男人……
这大世百家争鸣,人杰枭雄并起,动荡风云,我踏入其中,步步镇压诸敌,名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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