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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暴走土豆泥     我是大皇帝txt下载     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七十七章 拜见

    明面上投靠郑芝龙的将官,原本足足七十三人,短短三四天时间散去大半,这是最后十八人了。如今连这最后十八人都出现在刘恒面前,可见要么郑芝龙让他们失望了,就此逼上绝路,要么这依旧是郑芝龙的缓兵之计。

    “被我逼到这个地步还不出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是不是该佩服你。”刘恒喃喃。

    这局面任谁都明白,刘恒手法如若砍树,太大的树无法直接砍断,就要先修剪枝干,待枝干修剪得七七八八,就轮到主干了。如此阳谋,郑芝龙却久久不加以反抗,仿佛已经认命,又仿佛还奢望如此姿态换取刘恒的宽恕,亦或另有对策,刘恒更倾向于最后一种。

    因为刘恒怎么看都不觉得,郑芝龙会是那种甘于认命的人,至于低头奢望他人原谅,这就更不像是手腕老练的郑芝龙了。

    那就是另有对策了。

    “不管你想打什么主意,既然还不出手,说明我逼得不够狠。”刘恒眯了眯眼,“且看你究竟能忍到何等地步。”

    第二日,正是太子之争开启的前日,刘恒继续朝那最后十举拿掉八人,让这十八人脸色煞白,其余将官也是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

    “诸位还没看明白吗?”一位被拉下去执行军法十鞭、革除军籍的团长大声呼喊,“这金来分明要排除异己,他想做土皇帝,却全无一丝容人之量,今日是我等受难,明日就该轮到你们了!”

    “与其坐以待毙,诸位何不共聚义旗,同诛反贼?”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这团长话音未落,又有更多人振臂高呼,一时竟颇有应者云集的威势,看得许多原本无动于衷的人都为之心动。然而下一刻,人们定睛一看,激愤高呼的其实只有那十八人和他们的些许亲信,加起来都不过百,一时气氛变得寂静无比。

    饶是那十八人和他们亲信,见状又惊又怒,“你,你们!”

    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些他们自以为听话的手下将士,如今却对他们的呼喝置若罔闻。如果没有手下将士襄助,单凭他们这七八十人,简直就是笑话!

    这一刻,他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有人立刻改口,朝刘恒磕头忏悔,或是朝郑芝龙哭喊道:“将军,将军!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倘若我们都去了,将军再有什么奇招妙计,来日可还有可用之人?”

    包括刘恒也在盯住郑芝龙,逼到这地步,恰如这些将士所言,郑芝龙要是再没动静,那就真的凉了。

    然而众目睽睽下,郑芝龙只是摇摇头,随后闭目端坐,摆出了一副毫不相干的架势,更像是庙宇中的佛像。

    刘恒微微眯眼,终是沉声道:“聚众谋反,都拉下去吧。”

    “将军!”

    “将军!”

    这一声声高喊的将军二字,饱含的情感竟全然不同,有悲愤的有惶急的,有凄厉有悲哭,也不知他们到底在叫谁。

    不多时,这些声音渐渐远去,又一个个消失,大帐重新安静下来。

    “各位同袍,稍有懈怠,竟就有这许多旧日同僚堕落腐朽,全然忘了昔日功绩与朝廷的栽培与托付,看着真叫人痛心疾首!”鲁迟适时出声,一脸惋惜与悲痛,“诸位,前车之鉴啊!前车之鉴!”

    然而,无数人暗中撇嘴鄙夷他的同时,心里却都响起大同小异的感叹。

    不是前车之鉴,而是彻底洗牌!

    原本军权尽在掌握的郑芝龙,人人以为和真正卫尉只欠缺一个名头而已,权力稳如泰山,谁想短短三五天时间,就如大厦崩塌,诺大声势一朝泯灭。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正是那个人人以为早被郑芝龙彻底架空了的卫尉金来,简直不动则已,一动如惊雷,仿佛反掌之间,樯橹灰飞烟灭。

    此中巨变,足以让众人震撼之余,唏嘘不已,心中感慨万千。

    不得不说,这巨变给其他将官的震慑力大得惊人,他们从郑芝龙的态度里深深感觉到一点,那卫尉金来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郑芝龙够厉害了吧?

    只携朝廷封命孤身而来,短短两年时间,不动声色将军权牢牢掌握在手中,这本事任是谁都不得不赞一个服字。可是这样一个强人,却被人用更短的时间击垮了他两年来苦心经营的铁桶格局,而且逼到这等地步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击,这意味着什么?

    郑芝龙肯定不是不想反击,怎么看都是不敢,他像是被什么吓住了,让他宁愿眼睁睁看着大好局面一朝尽毁,选择了明哲保身。

    可见卫尉金来,拥有足以让他忌惮如斯的事物,这等人物,岂非比郑芝龙更让人敬畏?

    强如郑芝龙尚且畏惧如斯,其他人就更加深受震慑了,只是心中难免好奇,金来手里究竟藏着什么恐怖事物或手段?

    这一点,争斗双方都闭口不言,外人就越发无从得知了。

    鲁迟急于表现,其他人却再无开口,大帐寂静非常,刘恒见状挥了挥手,“既然再无他事,这就散会吧。”

    “是!”

    “是!”

    此时刘恒再开口,回应就变得十分齐整有力,众人的态度明显和之前有了巨大反差。众将起身喝应,领命离去,郑芝龙的身影也在其中,刘恒看着人群中的郑芝龙完全无视其他人的目光从容退去,眸中疑惑之色越来越浓。

    “将军难道还没感觉到吗?”白明泽淡然道:“他这是表忠心呢。”

    刘恒一怔,难免吃惊,“你是说?”

    “虽不知他原本是哪个势力派来的棋子,可是身为棋子,他显然有了自己的主意。”白明泽道:“他太聪明了,似乎已经猜到将军的计策,不知何故居然更看好将军,于是打起了借机改换门庭的主意。如果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献上一份足以表明心志的大礼,只要将军笑纳,此人日后不足为虑。”

    刘恒闻言沉默片刻,随后摇摇头道:“虽说是好事,可听起来,这人心性实在够狠。”

    谁说不是呢?

    单刀匹马闯入陌生阵营,两年间攥取诺大权势,哪怕郑芝龙手腕非凡,肯定也花费了很多心血。然而如今下了决心,大好格局说抛弃就抛弃了,一点都不眷恋,其中果决狠厉,真真令人不敢小觑。

    “这种人有他的长处,总比碌碌无为者好上太多,然而他就像是一柄利刃,用好了如虎添翼,掌握不当就会遭到反噬。”白明泽作揖,“用与不用,我等无从置喙,还请将军自行定夺。”

    刘恒闻言点头,再不多说,心里却难免琢磨。

    通常来说,能力越强,野心越大。如果刘恒能够一直满足他的野心,那么郑芝龙绝对是个良才,如果不能,那么郑芝龙旧主的今天就将是刘恒将来的结局,到时候郑芝龙一定会像现在一样,毫不犹豫地背弃他。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用起来有利有弊,到底用还是不用,刘恒一时也拿定不了主意,只能压后再做决定。

    “那么现在,内忧算是平定了,只剩下外患了。”刘恒沉声道:“扩军之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白明泽回报道:“由于时日尚短,仅仅把流民中适合的男丁召集起来,充做五万六千余。再多两日,能把适合的男丁全部召入军中,大概六万出头。剩余三万不到的名额,已经暂时早不到兵源,只能等更多流民到来,渐渐扩充了。”

    “如今招收的十有八九是新兵,毫无经验,实力也不值一提。要把他们操练到可堪一用的地步,哪怕有,也需要至少三个月以上的时间。”白明泽如实禀报。

    刘恒听了轻叹一声,“终究还是太匆忙了。”

    无论是决定扩军还是对郑芝龙下手,都显得太过仓促。扩军之令下得太迟,即便紧赶慢赶,还有县衙那边全力配合,至今依旧还不成气候。再加上对郑芝龙下手,军队高层动荡太大,难免也影响了扩军大事,这就更显得棘手了。

    简而言之,刘恒手头说是将有十万兵马,其实真正能用的,依旧只有原本万羽卫那万数兵马而已。

    况且,刘恒决定参与太子之争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说都该跟曲慈方这个地方官通个气才对。

    ——————————————————————————————————————————————————————————————————————————————————————————————————————————————————————————————————————————————单刀匹马闯入陌生阵营,两年间攥取诺大权势,哪怕郑芝龙手腕非凡,肯定也花费了很多心血。然而如今下了决心,大好格局说抛弃就抛弃了,一点都不眷恋,其中果决狠厉,真真令人不敢小觑。

    “这种人有他的长处,总比碌碌无为者好上太多,然而他就像是一柄利刃,用好了如虎添翼,掌握不当就会遭到反噬。”白明泽作揖,“用与不用,我等无从置喙,还请将军自行定夺。”

    刘恒闻言点头,再不多说,心里却难免琢磨。

    通常来说,能力越强,野心越大。如果刘恒能够一直满足他的野心,那么郑芝龙绝对是个良才,如果不能,那么郑芝龙旧主的今天就将是刘恒将来的结局,到时候郑芝龙一定会像现在一样,毫不犹豫地背弃他。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用起来有利有弊,到底用还是不用,刘恒一时也拿定不了主意,只能压后再做决定。

    明面上投靠郑芝龙的将官,原本足足七十三人,短短三四天时间散去大半,这是最后十八人了。如今连这最后十八人都出现在刘恒面前,可见要么郑芝龙让他们失望了,就此逼上绝路,要么这依旧是郑芝龙的缓兵之计。

    “被我逼到这个地步还不出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是不是该佩服你。”刘恒喃喃。

    这局面任谁都明白,刘恒手法如若砍树,太大的树无法直接砍断,就要先修剪枝干,待枝干修剪得七七八八,就轮到主干了。如此阳谋,郑芝龙却久久不加以反抗,仿佛已经认命,又仿佛还奢望如此姿态换取刘恒的宽恕,亦或另有对策,刘恒更倾向于最后一种。

    因为刘恒怎么看都不觉得,郑芝龙会是那种甘于认命的人,至于低头奢望他人原谅,这就更不像是手腕老练的郑芝龙了。

    那就是另有对策了。

    “不管你想打什么主意,既然还不出手,说明我逼得不够狠。”刘恒眯了眯眼,“且看你究竟能忍到何等地步。”

    第二日,正是太子之争开启的前日,刘恒继续朝那最后十举拿掉八人,让这十八人脸色煞白,其余将官也是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

    “诸位还没看明白吗?”一位被拉下去执行军法十鞭、革除军籍的团长大声呼喊,“这金来分明要排除异己,他想做土皇帝,却全无一丝容人之量,今日是我等受难,明日就该轮到你们了!”

    “与其坐以待毙,诸位何不共聚义旗,同诛反贼?”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这团长话音未落,又有更多人振臂高呼,一时竟颇有应者云集的威势,看得许多原本无动于衷的人都为之心动。然而下一刻,人们定睛一看,激愤高呼的其实只有那十八人和他们的些许亲信,加起来都不过百,一时气氛变得寂静无比。

    饶是那十八人和他们亲信,见状又惊又怒,“你,你们!”

    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些他们自以为听话的手下将士,如今却对他们的呼喝置若罔闻。如果没有手下将士襄助,单凭他们这七八十人,简直就是笑话!

    这一刻,他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有人立刻改口,朝刘恒磕头忏悔,或是朝郑芝龙哭喊道:“将军,将军!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倘若我们都去了,将军再有什么奇招妙计,来日可还有可用之人?”

    包括刘恒也在盯住郑芝龙,逼到这地步,恰如这些将士所言,郑芝龙要是再没动静,那就真的凉了。

    然而众目睽睽下,郑芝龙只是摇摇头,随后闭目端坐,摆出了一副毫不相干的架势,更像是庙宇中的佛像。

    刘恒微微眯眼,终是沉声道:“聚众谋反,都拉下去吧。”

    “将军!”

    “将军!”

    这一声声高喊的将军二字,饱含的情感竟全然不同,有悲愤的有惶急的,有凄厉有悲哭,也不知他们到底在叫谁。

    不多时,这些声音渐渐远去,又一个个消失,大帐重新安静下来。

第九百七十八章 嫂子?

    “金将军。X”

    县衙前,曲慈方早早迎候在此,见刘恒下了战车,率先见礼。

    刘恒赶紧回礼,“曲知县百事繁忙,我贸然前来,却是打扰知县了。”

    “本想着将军早该来了,又听闻将军忙于整顿军纪,算着时日,也该是今日相见了。”曲慈方笑着将刘恒迎入县衙,言语间意有所指。

    “的确是早该来了。”刘恒也笑,跟这种聪明人说话,有时候很省事,因为你什么都不用说,别人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时候又很费力,因为你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此时此刻,是刘恒来找他曲慈方,在对方已经猜透他来意的情况下,刘恒也不废话,径直讲了自己的打算,然后定定看向他。

    曲慈方果然并不意外,微做沉吟,饮了口茶后缓缓道:“将军志向高远,奈何我身不由己,更是有心无力,所以还请将军体谅。”

    “曲知县不是有心无力,而是有力无心才对吧?”

    刘恒点了一句,却没有过度逼迫,转而正色问道:“那么,知县是怎么打算的?”

    曲慈方瞥他一眼,似是有些无奈,只觉和刘恒说话很费力一般,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将军,我只是十日城知县,将军所谋为何,与我无关,我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曲慈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刘恒皱眉,他隐约像是明白了,又好像完全不明白。

    在他听来的意思,曲慈方是说自己不愿掺和,也不会自行辞官,只管做他的知县。可他来之前众人分析,要么曲慈方能为我所用,要么自行辞官,算是好聚好散,最后剩下一种可能,很像是曲慈方此刻的态度,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不识时务。

    既不愿掺和,又不辞官,还想做他的称职知县,这换做平时也就罢了,可今时不同往日。这十日城将是刘恒的大本营,治理一城的知县之位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肯定只能用可以信任的人。若是曲慈方只想做个称职知县,并不想卷入太子之争里,那么万一十日城受人攻伐,鬼知道曲慈方会如何应对!

    他要是完全把军务与文治分别开来,那恐怕根本不理会坐镇城中的是哪一支军队,对他而言毫无差别。然而既然刘恒准备把十日城做大本营,那么很多事情都需要县衙加以配合才行,到时曲慈方来个不理会,甚或任由刘恒率兵和其他军队打生打死,他只等着胜者接管城池,这怎么行?

    “知县见谅,我只想听一句明白话。”刘恒双目炯炯,“若城池被攻伐,知县和这官府相帮哪一边?还是坐山观虎斗?”

    曲慈方放下茶盏,郑重道:“我只知朝廷钦定,十日城驻军乃是万羽卫,城池与万羽卫是休戚与共的关系,若是有难,我与官府岂能袖手旁观?”

    刘恒与他对视片刻,才抱拳道:“有知县这句话就够了。”

    “我也有句话必须说在前头。”曲慈方越发认真,“将军,我绝非谁人手下,只是朝廷命官。”

    “我记下了。”

    刘恒琢磨着曲慈方这话,见短短几句话间,就有小吏闯进来禀报了两次,门外还有好几人候着,终是没有再打扰,起身告辞。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让曲慈方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如今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曲慈方又忙成这个样子,军伍那边同样还有一大堆事在等着他,自然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拒绝了曲慈方起身相送的举动,刘恒自顾自大步离去,走出县衙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想要曲慈方帮我,果然只是奢望罢了。”

    虽说来之前就有预料,可预料变成现实后,没有一点意外之喜,刘恒终归还是难掩失望。

    辞别了曲慈方,刘恒根本没顾上回府休息片刻,马不停蹄又去了城外军营。

    来到大帐,除了胡少八和大四不在,其他人还在紧张商议着各种事宜,见他回来,自然问起此行结果。刘恒把结果说了,邵郡和白明泽略作思索,有问起详细经过,刘恒原封不动细说一遍后,两人神情才渐渐舒缓下来。

    “这曲慈方虽有才干,却太过傲气,只能说不愧是右相门生,的确有这傲气的资本。”白明泽淡淡道。

    那边邵郡则道:“这人不仅傲气,还太过正与直,一点不晓得圆滑与变通。这样有好有坏,亏得遇上了将军,换个疑心重的人,哪里容得下他?”

    “金将军。”

    县衙前,曲慈方早早迎候在此,见刘恒下了战车,率先见礼。

    刘恒赶紧回礼,“曲知县百事繁忙,我贸然前来,却是打扰知县了。”

    “本想着将军早该来了,又听闻将军忙于整顿军纪,算着时日,也该是今日相见了。”曲慈方笑着将刘恒迎入县衙,言语间意有所指。

    “的确是早该来了。”刘恒也笑,跟这种聪明人说话,有时候很省事,因为你什么都不用说,别人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时候又很费力,因为你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此时此刻,是刘恒来找他曲慈方,在对方已经猜透他来意的情况下,刘恒也不废话,径直讲了自己的打算,然后定定看向他。

    曲慈方果然并不意外,微做沉吟,饮了口茶后缓缓道:“将军志向高远,奈何我身不由己,更是有心无力,所以还请将军体谅。”

    “曲知县不是有心无力,而是有力无心才对吧?”

    刘恒点了一句,却没有过度逼迫,转而正色问道:“那么,知县是怎么打算的?”

    曲慈方瞥他一眼,似是有些无奈,只觉和刘恒说话很费力一般,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将军,我只是十日城知县,将军所谋为何,与我无关,我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曲慈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刘恒皱眉,他隐约像是明白了,又好像完全不明白。

    在他听来的意思,曲慈方是说自己不愿掺和,也不会自行辞官,只管做他的知县。可他来之前众人分析,要么曲慈方能为我所用,要么自行辞官,算是好聚好散,最后剩下一种可能,很像是曲慈方此刻的态度,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不识时务。

    既不愿掺和,又不辞官,还想做他的称职知县,这换做平时也就罢了,可今时不同往日。这十日城将是刘恒的大本营,治理一城的知县之位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肯定只能用可以信任的人。若是曲慈方只想做个称职知县,并不想卷入太子之争里,那么万一十日城受人攻伐,鬼知道曲慈方会如何应对!

    他要是完全把军务与文治分别开来,那恐怕根本不理会坐镇城中的是哪一支军队,对他而言毫无差别。然而既然刘恒准备把十日城做大本营,那么很多事情都需要县衙加以配合才行,到时曲慈方来个不理会,甚或任由刘恒率兵和其他军队打生打死,他只等着胜者接管城池,这怎么行?

    “知县见谅,我只想听一句明白话。”刘恒双目炯炯,“若城池被攻伐,知县和这官府相帮哪一边?还是坐山观虎斗?”

    曲慈方放下茶盏,郑重道:“我只知朝廷钦定,十日城驻军乃是万羽卫,城池与万羽卫是休戚与共的关系,若是有难,我与官府岂能袖手旁观?”

    刘恒与他对视片刻,才抱拳道:“有知县这句话就够了。”

    “我也有句话必须说在前头。”曲慈方越发认真,“将军,我绝非谁人手下,只是朝廷命官。”

    “我记下了。”

    刘恒琢磨着曲慈方这话,见短短几句话间,就有小吏闯进来禀报了两次,门外还有好几人候着,终是没有再打扰,起身告辞。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让曲慈方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如今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曲慈方又忙成这个样子,军伍那边同样还有一大堆事在等着他,自然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拒绝了曲慈方起身相送的举动,刘恒自顾自大步离去,走出县衙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想要曲慈方帮我,果然只是奢望罢了。”

    虽说来之前就有预料,可预料变成现实后,没有一点意外之喜,刘恒终归还是难掩失望。

    辞别了曲慈方,刘恒根本没顾上回府休息片刻,马不停蹄又去了城外军营。

    来到大帐,除了胡少八和大四不在,其他人还在紧张商议着各种事宜,见他回来,自然问起此行结果。刘恒把结果说了,邵郡和白明泽略作思索,有问起详细经过,刘恒原封不动细说一遍后,两人神情才渐渐舒缓下来。

    “这曲慈方虽有才干,却太过傲气,只能说不愧是右相门生,的确有这傲气的资本。”白明泽淡淡道。

    那边邵郡则道:“这人不仅傲气,还太过正与直,一点不晓得圆滑与变通。这样有好有坏,亏得遇上了将军,换个疑心重的人,哪里容得下他?”

    “金将军。”

    县衙前,曲慈方早早迎候在此,见刘恒下了战车,率先见礼。

    刘恒赶紧回礼,“曲知县百事繁忙,我贸然前来,却是打扰知县了。”

    “本想着将军早该来了,又听闻将军忙于整顿军纪,算着时日,也该是今日相见了。”曲慈方笑着将刘恒迎入县衙,言语间意有所指。

    “的确是早该来了。”刘恒也笑,跟这种聪明人说话,有时候很省事,因为你什么都不用说,别人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时候又很费力,因为你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此时此刻,是刘恒来找他曲慈方,在对方已经猜透他来意的情况下,刘恒也不废话,径直讲了自己的打算,然后定定看向他。

    曲慈方果然并不意外,微做沉吟,饮了口茶后缓缓道:“将军志向高远,奈何我身不由己,更是有心无力,所以还请将军体谅。”

    “曲知县不是有心无力,而是有力无心才对吧?”

    刘恒点了一句,却没有过度逼迫,转而正色问道:“那么,知县是怎么打算的?”

    曲慈方瞥他一眼,似是有些无奈,只觉和刘恒说话很费力一般,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将军,我只是十日城知县,将军所谋为何,与我无关,我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曲慈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刘恒皱眉,他隐约像是明白了,又好像完全不明白。

    在他听来的意思,曲慈方是说自己不愿掺和,也不会自行辞官,只管做他的知县。可他来之前众人分析,要么曲慈方能为我所用,要么自行辞官,算是好聚好散,最后剩下一种可能,很像是曲慈方此刻的态度,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不识时务。

    既不愿掺和,又不辞官,还想做他的称职知县,这换做平时也就罢了,可今时不同往日。这十日城将是刘恒的大本营,治理一城的知县之位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肯定只能用可以信任的人。若是曲慈方只想做个称职知县,并不想卷入太子之争里,那么万一十日城受人攻伐,鬼知道曲慈方会如何应对!

    他要是完全把军务与文治分别开来,那恐怕根本不理会坐镇城中的是哪一支军队,对他而言毫无差别。然而既然刘恒准备把十日城做大本营,那么很多事情都需要县衙加以配合才行,到时曲慈方来个不理会,甚或任由刘恒率兵和其他军队打生打死,他只等着胜者接管城池,这怎么行?

    “知县见谅,我只想听一句明白话。”刘恒双目炯炯,“若城池被攻伐,知县和这官府相帮哪一边?还是坐山观虎斗?”

    曲慈方放下茶盏,郑重道:“我只知朝廷钦定,十日城驻军乃是万羽卫,城池与万羽卫是休戚与共的关系,若是有难,我与官府岂能袖手旁观?”

    刘恒与他对视片刻,才抱拳道:“有知县这句话就够了。”

    “我也有句话必须说在前头。”曲慈方越发认真,“将军,我绝非谁人手下,只是朝廷命官。”

    “我记下了。”

    刘恒琢磨着曲慈方这话,见短短几句话间,就有小吏闯进来禀报了两次,门外还有好几人候着,终是没有再打扰,起身告辞。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让曲慈方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如今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曲慈方又忙成这个样子,军伍那边同样还有一大堆事在等着他,自然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rw

第九百七十九章 出征

    子时过半之际,便是寻常人都感觉到,从某个遥远的方向传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而修行者们感知更为敏锐,也就感觉得越发清晰,然而依旧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似乎自己体内失去了什么东西,冥冥中心神莫名恍惚了一下,却又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总之异常怪异。

    这种无形气息几乎瞬息弥漫了数以万计方圆的天地,不仅仅大夏,乃至整个世界只有一些特别的地方才能将其隔绝在外,端得霸道无比。随后不等寻常人回过神来,不等修行者们查出是何缘故,就这么迅速消失了。

    来得突兀,去得倏然。

    寻常人们很快忘记了这事,修行者们久查无果,也只能放弃,独有大夏方向,还有许多知道内情的人,都不由朝大夏都城的方向眺望。

    “又开始了。”

    广袤大地之上,无数个地方都传出类似的言语,语气各异。

    只时隔短短五年,大夏又开始了它那特有的太子之争,这在大夏建国七百余年的漫长历程里,间隔都算是短得极其罕见了。

    而且这一次,阵仗之宏大,更是绝无仅有。是以开启的这一刹那,即便天下人的关注点都在魔宗重现和凶地中人那边,此刻也被吸引了心神。

    江湖上,原本秘境天才们闹腾得整个江湖鸡飞狗跳,最近却突然安静得出奇,世人知道,秘境天才们将大夏这场太子之争当做了又一场大造化。不仅是秘境天才,甚至许多前几代、后几代的天才,同样蜂拥而至。

    他们大多数,并不为什么建功立业,这些虚名俗利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吸引力,他们只为那虚境增长神魂的奇效而来。

    传闻这虚境会强制摄取天下人的心神力量,还让人完全察觉不到,对于被摄取了力量的人们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而这些心神力量,每一点都细若沙粒,却胜在数目多得惊人,能够聚沙成塔一般,供虚境觉醒之人增进神魂,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妙用无双。

    这种辅助修行的法门之厉害,甚至无数豪门世家倾尽全力也无法做到,即便强如儒释道三家的顶尖修炼阵法都无法与之媲美,试问谁人知晓还能不为之心动?

    尤其这次“造化”并不像是灵原秘境之流,还有诸如年纪之类等等限制,只要为竞争者看中,得以在虚境点化觉醒,就能够得到享用的资格,于是各方天才蜂拥而至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再者恰逢圣争,有志于争夺那至高之位的人,谁敢错过?

    圣人毕竟独一无二,仅能成就一人,参与争夺的人却数都数不过来。亿万强者抢夺一个位子,争夺之激烈可想而知,举世无双,这才真真是人人争先,谁都不敢比别人慢上一步。

    如此境地下,赶来的天才强者,数目更是多得惊人,远远超过世人的预计。

    甚至于说其是小规模的圣争,亦或圣争的提前预演也不为过。

    于是太子之争一开启,立刻引来格外的关注度,天南海北,有太多目光朝这边投注过来,让大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这个时候,地处大夏沦陷于北胡数百年之久的三州就地,近五年来两国的交锋之地,有一处处临时搭建的祠堂,或简易或奢华或庄严或隆重或肃穆,祠堂下上演着大同小异的情景。或多或少的强者聚集在一起,严密戒备,也紧张关注着自己选中的竞争者戴上了一顶古冠。

    一个宛若现世投影的虚幻世界,一个常人无法触及的奇异虚界,早已悄然开启,静静等候人们的降临。

    “将军?”

    听到白明泽的轻唤,刘恒一睁眼,但见四下毫无异常,不由得一怔,“果然出问题了吗?”

    “出什么问题了?”白明泽反问道。

    “好像没有进入虚境。”刘恒感受着四周,皱眉道。

    “什么虚境?”

    听到白明泽的反问,刘恒霍然朝他望去,见他一脸惊疑不似作伪,心头就是一惊,“不对,白明泽怎么可能不知道虚境,难道说?”

    他赶紧又朝四周众人望去,见听到二人对话的人们也都一个个露出迷茫、惊愕、疑惑之色,让他渐渐心生明悟。

    这就是虚境!

    进来之前,他就听白明泽等人提起过,虚境和现世有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虚境中的“人”,并不知道自己身在虚境这件事,甚至连虚境是什么都全然不知。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找出区别。

    刘恒沉下心去细细观察众人,果然觉得有些呆板,毫无生气,看的时间长了宛若傀儡。在众人询问时,刘恒没有回应,又闭目认真感受,果然隐隐约约见到了另一个近乎重叠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所有人屏息凝神,都在紧盯着他,气氛近乎凝滞。而眼前世界,这些人却在商讨刘恒突兀提起的虚境,也在疑惑刘恒的异样。

    “果然只是虚幻之人,否则以白明泽、邵郡二人的心智,即便对虚境全然不知,也能很快猜测出一些真相,不至于如此毫无头绪。”

    在虚境还没觉醒的他们,心智完全不在正常水平,降低了太多。

    这种感觉,让刘恒觉得很是新奇,所以没有急于第一时间将众人唤醒,而是尝试与虚境里的他们交谈。

    比如他们为何半夜齐聚在这里的事情,如果没有太子之争和虚境开启这个由头,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很古怪。然而刘恒试探着询问,众人却只说将军想要祭祖,于是众人陪伴而来,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竟无一人觉得此事蹊跷。

    一番试探下来,刘恒发现,众人只把他当做上官,完全没有现世那些复杂关系。也就是说因为虚境跟他们隐瞒了相关消息,顺带也简化了刘恒和他们的关系,使之变得十分简单,简单到大四、白明泽等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太子旧部这层身份,纯粹当他们自己就只是个万羽卫营长和一个军需卫官。

    “这好像也挺不错的。”

    刘恒颇觉得有趣,饶有兴致地逗弄他们一阵,从未觉得他们这么听话过。

    然而这样的大四等人,也全然失去了刘恒最需要的能力,所以虽说觉得还挺不错的,刘恒依旧只能摇头叹息,伸手触及距离他最近的何伯眉心。

    在这个位置,刘恒感觉到里面似乎蕴藏着一团温热的幽火,本来静静燃烧,此刻却被他的意志惊扰,迅速变得旺盛起来。

    ————————————————————————————————————————————————————————————————————————————————————————————————————————————————————————————————————————————————————————————子时过半之际,便是寻常人都感觉到,从某个遥远的方向传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而修行者们感知更为敏锐,也就感觉得越发清晰,然而依旧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似乎自己体内失去了什么东西,冥冥中心神莫名恍惚了一下,却又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总之异常怪异。

    这种无形气息几乎瞬息弥漫了数以万计方圆的天地,不仅仅大夏,乃至整个世界只有一些特别的地方才能将其隔绝在外,端得霸道无比。随后不等寻常人回过神来,不等修行者们查出是何缘故,就这么迅速消失了。

    来得突兀,去得倏然。

    寻常人们很快忘记了这事,修行者们久查无果,也只能放弃,独有大夏方向,还有许多知道内情的人,都不由朝大夏都城的方向眺望。

    “又开始了。”

    广袤大地之上,无数个地方都传出类似的言语,语气各异。

    只时隔短短五年,大夏又开始了它那特有的太子之争,这在大夏建国七百余年的漫长历程里,间隔都算是短得极其罕见了。

    而且这一次,阵仗之宏大,更是绝无仅有。是以开启的这一刹那,即便天下人的关注点都在魔宗重现和凶地中人那边,此刻也被吸引了心神。

    江湖上,原本秘境天才们闹腾得整个江湖鸡飞狗跳,最近却突然安静得出奇,世人知道,秘境天才们将大夏这场太子之争当做了又一场大造化。不仅是秘境天才,甚至许多前几代、后几代的天才,同样蜂拥而至。

    他们大多数,并不为什么建功立业,这些虚名俗利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吸引力,他们只为那虚境增长神魂的奇效而来。

    传闻这虚境会强制摄取天下人的心神力量,还让人完全察觉不到,对于被摄取了力量的人们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而这些心神力量,每一点都细若沙粒,却胜在数目多得惊人,能够聚沙成塔一般,供虚境觉醒之人增进神魂,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妙用无双。

    这种辅助修行的法门之厉害,甚至无数豪门世家倾尽全力也无法做到,即便强如儒释道三家的顶尖修炼阵法都无法与之媲美,试问谁人知晓还能不为之心动?

    尤其这次“造化”并不像是灵原秘境之流,还有诸如年纪之类等等限制,只要为竞争者看中,得以在虚境点化觉醒,就能够得到享用的资格,于是各方天才蜂拥而至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再者恰逢圣争,有志于争夺那至高之位的人,谁敢错过?

    圣人毕竟独一无二,仅能成就一人,参与争夺的人却数都数不过来。亿万强者抢夺一个位子,争夺之激烈可想而知,举世无双,这才真真是人人争先,谁都不敢比别人慢上一步。

    如此境地下,赶来的天才强者,数目更是多得惊人,远远超过世人的预计。

    甚至于说其是小规模的圣争,亦或圣争的提前预演也不为过。

    于是太子之争一开启,立刻引来格外的关注度,天南海北,有太多目光朝这边投注过来,让大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这个时候,地处大夏沦陷于北胡数百年之久的三州就地,近五年来两国的交锋之地,有一处处临时搭建的祠堂,或简易或奢华或庄严或隆重或肃穆,祠堂下上演着大同小异的情景。或多或少的强者聚集在一起,严密戒备,也紧张关注着自己选中的竞争者戴上了一顶古冠。

    一个宛若现世投影的虚幻世界,一个常人无法触及的奇异虚界,早已悄然开启,静静等候人们的降临。

    “将军?”

    听到白明泽的轻唤,刘恒一睁眼,但见四下毫无异常,不由得一怔,“果然出问题了吗?”

    “出什么问题了?”白明泽反问道。

    “好像没有进入虚境。”刘恒感受着四周,皱眉道。

    “什么虚境?”

    听到白明泽的反问,刘恒霍然朝他望去,见他一脸惊疑不似作伪,心头就是一惊,“不对,白明泽怎么可能不知道虚境,难道说?”

    他赶紧又朝四周众人望去,见听到二人对话的人们也都一个个露出迷茫、惊愕、疑惑之色,让他渐渐心生明悟。

    这就是虚境!

    进来之前,他就听白明泽等人提起过,虚境和现世有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虚境中的“人”,并不知道自己身在虚境这件事,甚至连虚境是什么都全然不知。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找出区别。

    刘恒沉下心去细细观察众人,果然觉得有些呆板,毫无生气,看的时间长了宛若傀儡。在众人询问时,刘恒没有回应,又闭目认真感受,果然隐隐约约见到了另一个近乎重叠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所有人屏息凝神,都在紧盯着他,气氛近乎凝滞。而眼前世界,这些人却在商讨刘恒突兀提起的虚境,也在疑惑刘恒的异样。

    “果然只是虚幻之人,否则以白明泽、邵郡二人的心智,即便对虚境全然不知,也能很快猜测出一些真相,不至于如此毫无头绪。”

    在虚境还没觉醒的他们,心智完全不在正常水平,降低了太多。

    这种感觉,让刘恒觉得很是新奇,所以没有急于第一时间将众人唤醒,而是尝试与虚境里的他们交谈。

    比如他们为何半夜齐聚在这里的事情,如果没有太子之争和虚境开启这个由头,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很古怪。然而刘恒试探着询问,众人却只说将军想要祭祖,于是众人陪伴而来,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竟无一人觉得此事蹊跷。

第九百八十章 兵发灶禾城

    商议好了未来几个月的大策略,刘恒就留下众人继续商定细节,自己尝试几次,总算成功地暂时退出了虚境。

    身为“着冠者”的刘恒,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唤醒更多人,这是独有他才能完成的事。

    深夜军营,还有不少大帐灯火未灭,其中将官正甲端坐,或是坐立不安,似是期待着什么,犹疑着什么,紧张着什么。

    牛自斧就端坐于桌边,看似镇定,却不时拿起酒坛灌入一口,或是手指叩动桌面,目不转睛看向帐外。直到帐外出现刘恒走来的身影,他才彻底坐定,看着刘恒走进账内。

    “想好了吗?”刘恒很自然地坐到他对面,拿起那酒坛也喝了一口,边等候牛自斧的回应。

    牛自斧沉默片刻,“我没想到你会走出这一步。”

    刘恒道:“情势所迫,只能如此。”

    “想当年,你我同为团长。”牛自斧没有急着给出答复,转而提起旧事,“随后渐渐因为你主意多,我便也习惯了听你指使,于是乎不知何时便忘了你我本该是平起平坐这档子事。”

    刘恒没有打断,静静听他往下说。

    “到得分功论赏,你骤然高出我一头,就此有了品阶之别,封爵之差,我才猛地想起,你我不该成为上将下官的关系。”牛自斧双目炯炯,有慑人之光,“待得如今,你贵为一军之主,一卫之尉,我却只是右卫尉,正儿八经要对你自称卑职了,你说换做是你,心里是何感受?”

    “这几日你更是说要参与太子之争,来日想做皇帝,这又让我如何自处?”

    刘恒听完,才点头道:“换做是我,虽说心里肯定不舒服,但也为着同袍旧情,总能顺过这口气来。”

    牛自斧一睁眼,似要说话,刘恒却一摆手,“既然你说完了,换我来说。”

    见牛自斧毫不客气和他瞪眼片刻,拿起酒坛大口灌酒,刘恒继续道:“不说别的,如今你我互换,换你处于我的位置。”

    “太子之争开启,我十日城若不自强,那就只有被他人吞吃的份,日后对他人俯首称臣,再无如今自在。要是寻常时候,反正做不到皇位,终归要对他人臣服,这也不是不能忍。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大夏犹自想着自家事,却鲜少有人提防大夏之外,那注定将要席卷天下的圣争大劫。他人不想,我们只能自己为自己着想,必须自强,在圣争大劫到来前攒足本钱,才能共渡劫难。”

    “这些事情我日日琢磨,犹自觉得如履薄冰,如果你觉得能做好,我万幸不已,当下把这些东西全托付于你,便自听你号命行事,保证竭尽全力。”刘恒认真问道:“你觉得如何?”

    牛自斧神色数变,闷头饮酒,片刻后才道:“你不必给我讲这些个玩意儿,我看你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就不爱琢磨这些,偏就拿这些话来糊弄我。我看我这辈子,算是没本事玩得过你了,所以早就不奢望什么飞黄腾达,如今一家老小和我这条烂命怎么看都只能砸在你手里,要是给我玩崩了,我下了黄泉都不放过你!”

    刘恒和他对视,缓缓伸手朝他眉心按去,牛自斧皱眉,却是没有动作,任由刘恒手掌印到面上。随后,他酒坛突兀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雄壮身躯无力垂软,已变得呆滞失神。

    随后刘恒站起身来,交代帐外牛自斧亲卫护好如今全无自保之力的牛自斧,匆匆赶往另一个大帐。

    “想清楚了吗?”面对鲁迟,刘恒就不是刚刚那个态度了,在帐前负手而立,淡淡问道。

    鲁迟面上笑容微滞,接着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能为将军继续效命,卑职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全承蒙将军看得起……”

    不等他继续说,刘恒伸出手去,那果决而霸道的姿态,闹得鲁迟一阵惊愕,险些下意识反抗。亏得他反应够快,强行止住种种本能反应,硬着头皮任由刘恒手掌印在他眉心。

    将他唤醒后,刘恒立刻赶往下一个大帐。

    这大帐和其他大帐大同而小异,烛火幽亮,帘幔多是柔纱彩缎,却是阳刚之余,更显多姿。

    刘恒入内,就见帐中人背对着他,幽然轻叹,“将军,虽说已时隔三年又多,我仿佛还记得初见你们时的情景。那时你们骤然闯来,个个如狼似虎,真个叫我们分不清你们是兵或是匪。”

    ——————————————————————————————————————————————————————————————————————————————————————————————————————————————————————————————————————————————————————————————————————————————————————————————————————————

    商议好了未来几个月的大策略,刘恒就留下众人继续商定细节,自己尝试几次,总算成功地暂时退出了虚境。

    身为“着冠者”的刘恒,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唤醒更多人,这是独有他才能完成的事。

    深夜军营,还有不少大帐灯火未灭,其中将官正甲端坐,或是坐立不安,似是期待着什么,犹疑着什么,紧张着什么。

    牛自斧就端坐于桌边,看似镇定,却不时拿起酒坛灌入一口,或是手指叩动桌面,目不转睛看向帐外。直到帐外出现刘恒走来的身影,他才彻底坐定,看着刘恒走进账内。

    “想好了吗?”刘恒很自然地坐到他对面,拿起那酒坛也喝了一口,边等候牛自斧的回应。

    牛自斧沉默片刻,“我没想到你会走出这一步。”

    刘恒道:“情势所迫,只能如此。”

    “想当年,你我同为团长。”牛自斧没有急着给出答复,转而提起旧事,“随后渐渐因为你主意多,我便也习惯了听你指使,于是乎不知何时便忘了你我本该是平起平坐这档子事。”

    刘恒没有打断,静静听他往下说。

    “到得分功论赏,你骤然高出我一头,就此有了品阶之别,封爵之差,我才猛地想起,你我不该成为上将下官的关系。”牛自斧双目炯炯,有慑人之光,“待得如今,你贵为一军之主,一卫之尉,我却只是右卫尉,正儿八经要对你自称卑职了,你说换做是你,心里是何感受?”

    “这几日你更是说要参与太子之争,来日想做皇帝,这又让我如何自处?”

    刘恒听完,才点头道:“换做是我,虽说心里肯定不舒服,但也为着同袍旧情,总能顺过这口气来。”

    牛自斧一睁眼,似要说话,刘恒却一摆手,“既然你说完了,换我来说。”

    见牛自斧毫不客气和他瞪眼片刻,拿起酒坛大口灌酒,刘恒继续道:“不说别的,如今你我互换,换你处于我的位置。”

    “太子之争开启,我十日城若不自强,那就只有被他人吞吃的份,日后对他人俯首称臣,再无如今自在。要是寻常时候,反正做不到皇位,终归要对他人臣服,这也不是不能忍。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大夏犹自想着自家事,却鲜少有人提防大夏之外,那注定将要席卷天下的圣争大劫。他人不想,我们只能自己为自己着想,必须自强,在圣争大劫到来前攒足本钱,才能共渡劫难。”

    “这些事情我日日琢磨,犹自觉得如履薄冰,如果你觉得能做好,我万幸不已,当下把这些东西全托付于你,便自听你号命行事,保证竭尽全力。”刘恒认真问道:“你觉得如何?”

    牛自斧神色数变,闷头饮酒,片刻后才道:“你不必给我讲这些个玩意儿,我看你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就不爱琢磨这些,偏就拿这些话来糊弄我。我看我这辈子,算是没本事玩得过你了,所以早就不奢望什么飞黄腾达,如今一家老小和我这条烂命怎么看都只能砸在你手里,要是给我玩崩了,我下了黄泉都不放过你!”

    刘恒和他对视,缓缓伸手朝他眉心按去,牛自斧皱眉,却是没有动作,任由刘恒手掌印到面上。随后,他酒坛突兀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雄壮身躯无力垂软,已变得呆滞失神。

    随后刘恒站起身来,交代帐外牛自斧亲卫护好如今全无自保之力的牛自斧,匆匆赶往另一个大帐。

    “想清楚了吗?”面对鲁迟,刘恒就不是刚刚那个态度了,在帐前负手而立,淡淡问道。

    鲁迟面上笑容微滞,接着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能为将军继续效命,卑职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全承蒙将军看得起……”

    不等他继续说,刘恒伸出手去,那果决而霸道的姿态,闹得鲁迟一阵惊愕,险些下意识反抗。亏得他反应够快,强行止住种种本能反应,硬着头皮任由刘恒手掌印在他眉心。

    将他唤醒后,刘恒立刻赶往下一个大帐。

    这大帐和其他大帐大同而小异,烛火幽亮,帘幔多是柔纱彩缎,却是阳刚之余,更显多姿。

    刘恒入内,就见帐中人背对着他,幽然轻叹,“将军,虽说已时隔三年又多,我仿佛还记得初见你们时的情景。那时你们骤然闯来,个个如狼似虎,真个叫我们分不清你们是兵或是匪。”

    商议好了未来几个月的大策略,刘恒就留下众人继续商定细节,自己尝试几次,总算成功地暂时退出了虚境。

    身为“着冠者”的刘恒,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唤醒更多人,这是独有他才能完成的事。

    深夜军营,还有不少大帐灯火未灭,其中将官正甲端坐,或是坐立不安,似是期待着什么,犹疑着什么,紧张着什么。

    牛自斧就端坐于桌边,看似镇定,却不时拿起酒坛灌入一口,或是手指叩动桌面,目不转睛看向帐外。直到帐外出现刘恒走来的身影,他才彻底坐定,看着刘恒走进账内。

    “想好了吗?”刘恒很自然地坐到他对面,拿起那酒坛也喝了一口,边等候牛自斧的回应。

    牛自斧沉默片刻,“我没想到你会走出这一步。”

    刘恒道:“情势所迫,只能如此。”

    “想当年,你我同为团长。”牛自斧没有急着给出答复,转而提起旧事,“随后渐渐因为你主意多,我便也习惯了听你指使,于是乎不知何时便忘了你我本该是平起平坐这档子事。”

    刘恒没有打断,静静听他往下说。

    “到得分功论赏,你骤然高出我一头,就此有了品阶之别,封爵之差,我才猛地想起,你我不该成为上将下官的关系。”牛自斧双目炯炯,有慑人之光,“待得如今,你贵为一军之主,一卫之尉,我却只是右卫尉,正儿八经要对你自称卑职了,你说换做是你,心里是何感受?”

    “这几日你更是说要参与太子之争,来日想做皇帝,这又让我如何自处?”

    刘恒听完,才点头道:“换做是我,虽说心里肯定不舒服,但也为着同袍旧情,总能顺过这口气来。”

    牛自斧一睁眼,似要说话,刘恒却一摆手,“既然你说完了,换我来说。”

    见牛自斧毫不客气和他瞪眼片刻,拿起酒坛大口灌酒,刘恒继续道:“不说别的,如今你我互换,换你处于我的位置。”

    “太子之争开启,我十日城若不自强,那就只有被他人吞吃的份,日后对他人俯首称臣,再无如今自在。要是寻常时候,反正做不到皇位,终归要对他人臣服,这也不是不能忍。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大夏犹自想着自家事,却鲜少有人提防大夏之外,那注定将要席卷天下的圣争大劫。他人不想,我们只能自己为自己着想,必须自强,在圣争大劫到来前攒足本钱,才能共渡劫难。”

    “这些事情我日日琢磨,犹自觉得如履薄冰,如果你觉得能做好,我万幸不已,当下把这些东西全托付于你,便自听你号命行事,保证竭尽全力。”刘恒认真问道:“你觉得如何?”

    牛自斧神色数变,闷头饮酒,片刻后才道:“你不必给我讲这些个玩意儿,我看你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就不爱琢磨这些,偏就拿这些话来糊弄我。我看我这辈子,算是没本事玩得过你了,所以早就不奢望什么飞黄腾达,如今一家老小和我这条烂命怎么看都只能砸在你手里,要是给我玩崩了,我下了黄泉都不放过你!”

    刘恒和他对视,缓缓伸手朝他眉心按去,牛自斧皱眉,却是没有动作,任由刘恒手掌印到面上。随后,他酒坛突兀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雄壮身躯无力垂软,已变得呆滞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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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一章 不讲道理!

    黄安帐中,他和杜苏计都在这里,将刘恒迎入大帐,不等刘恒开口,抢先问道:“将军,可还记得之前允诺?”

    刘恒点头道:“查出什么来了?”

    他们说的是刘恒寻求他们支持之时,允许他们全力查探韩忠、赵来真正死因这事,刘恒自然没有忘记。X听得两人提起,刘恒同样上心,赶紧追问。

    黄安和杜苏计互视一眼,黄安就咳嗽了声,道:“原本郑芝龙势大,我们只能暗中进行,只觉阻碍重重,极难追查。后来郑芝龙被将军收拾了,一下子风向大转,尤其被将军拿下那些将官,我们更是得到机会好好逼问,结果发现……”

    “是郑芝龙?”刘恒眯起眼,问道。

    杜苏计和黄安面上忽而出现几分尴尬之色,杜苏计眼神躲闪,“本来怀疑是他使了阴招,结果查到现在,好像真不是他。”

    这结果让刘恒也怔住了,“不是他?”

    “我们也不相信,可是哪怕逼问了韩忠、赵来战死后顶替他们的两个营长,还有与韩忠、赵来相继出事时附近的将官,都没问出什么东西。”黄安神色纠结,“这两个家伙,好像还真是当时好逞英雄,相互攀比战功,然后接连深入敌腹而亡的。当时郑芝龙发令驰援场,这几天问了许多原本投效郑芝龙的将官,竟真没有接到什么秘密军令,甚至连暗示都没有。等附近将官率众闯到那两个家伙面前,他们自然已经战死。”

    刘恒闻言皱眉,“会不会是里面还有什么猫腻?或是这些人依旧嘴硬,做假证?”

    “我们和这些人早有明言,只追究首恶,但凡他们说出实情,就既往不咎。”黄安苦涩道:“然而只有一些家伙自觉聪明,编造许多证词诬陷郑芝龙,由于事先没有对过词,几人说的合到一块儿就变得漏洞百出,一看就知道都是编的。”

    “真不是他?”事实上,包括刘恒都觉得背后主谋会是郑芝龙,早已做好和郑芝龙算账的准备,所以得到这个答案,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

    杜苏计长叹一声,“反正查到现在,真没有什么确凿证据指明是他,再怎么不愿相信,他们二人冒进战死,好像的确就是事实。”

    刘恒默然,两人则长吁短叹,唏嘘感慨,拉着刘恒喝起了闷酒。

    “要说怪不得我们怀疑他。”黄安愤愤道:“将军常在府中,或许不太知情。当时郑芝龙渐渐露出夺权的苗头,正用各种方法笼络人心或是安插亲信,韩忠和赵来闹腾得最厉害,人前人后总说要找将军揭露郑芝龙。换做我们是郑芝龙,见到他们这等刺头也忍不了,有机会肯定要收拾他们。”

    杜苏计接口道:“再者出事那时,胡骑大军杀来,攻得极猛,甚至撼动了城池阵法。郑芝龙见局势生危,就派我们从地道杀出,在胡骑大军附近掠阵,伺机而动,以此化解城池危局。”

    “黄安毕竟是刺探卫长,所以真正开打后他就上不了场,我听着韩忠和赵来这两个成为营长的家伙又在战前打赌谁这一战得的军功更多,他们向来没怎么在意。谁想后来真个上了场,二人杀着杀着竟被胡狗们故意引入包围之中,待发现中计早已深陷敌阵。久久不见距离我们两营最近的两营来营救,独靠我们自己奋力厮杀,韩忠、赵来本就是那种身先士卒的将领,打到后来就相继战死,只有我主掌两营合兵的战阵等到了另外两营驰援的到来。”

    “那一战,不仅这两个该死的家伙走了,还带走了大半兄弟,近乎两营彻底打残。”讲到这段往事,两个汉子又一次热泪盈眶,看样子对这事都是百味杂陈。

    杜苏计用衣袖胡乱一擦脸,灌了几大口酒,心情略微平复,才继续道:“后来韩忠、赵来去了,右路大军那边又派来两个营长接任,结果没多久就被我们察觉他们竟都是郑芝龙的人。不仅这样,当时拖了好一阵才来援的两营营长,渐渐也成了郑芝龙的人,你说我们不怀疑他怀疑谁?”

    刘恒点头,身处那种局面中,换做刘恒是杜苏计或黄安,照样会怀疑郑芝龙。

    “虽说韩忠、赵来战死这事上,他姓郑的看样子的确没动什么手脚,可我就是觉得这家伙有问题。”黄安朝刘恒认真道:“将军,这姓郑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得多提防着他。”

    刘恒一挑眉,“所以这不就找你们来了,怎么样,来帮我吗?”

    黄安和杜苏计相视一笑,“将军好像又变回原来那个样子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苏计“狠狠”地道:“就算将军不说,我们也得跟在将军身边,帮将军把这姓郑的死死看好咯,不能让他再祸害了将军!”

    刘恒一怔,和两人六目互视,忽而一道哈哈大笑开来。

    黄安帐中,他和杜苏计都在这里,将刘恒迎入大帐,不等刘恒开口,抢先问道:“将军,可还记得之前允诺?”

    刘恒点头道:“查出什么来了?”

    他们说的是刘恒寻求他们支持之时,允许他们全力查探韩忠、赵来真正死因这事,刘恒自然没有忘记。听得两人提起,刘恒同样上心,赶紧追问。

    黄安和杜苏计互视一眼,黄安就咳嗽了声,道:“原本郑芝龙势大,我们只能暗中进行,只觉阻碍重重,极难追查。后来郑芝龙被将军收拾了,一下子风向大转,尤其被将军拿下那些将官,我们更是得到机会好好逼问,结果发现……”

    “是郑芝龙?”刘恒眯起眼,问道。

    杜苏计和黄安面上忽而出现几分尴尬之色,杜苏计眼神躲闪,“本来怀疑是他使了阴招,结果查到现在,好像真不是他。”

    这结果让刘恒也怔住了,“不是他?”

    “我们也不相信,可是哪怕逼问了韩忠、赵来战死后顶替他们的两个营长,还有与韩忠、赵来相继出事时附近的将官,都没问出什么东西。”黄安神色纠结,“这两个家伙,好像还真是当时好逞英雄,相互攀比战功,然后接连深入敌腹而亡的。当时郑芝龙发令驰援场,这几天问了许多原本投效郑芝龙的将官,竟真没有接到什么秘密军令,甚至连暗示都没有。等附近将官率众闯到那两个家伙面前,他们自然已经战死。”

    刘恒闻言皱眉,“会不会是里面还有什么猫腻?或是这些人依旧嘴硬,做假证?”

    “我们和这些人早有明言,只追究首恶,但凡他们说出实情,就既往不咎。”黄安苦涩道:“然而只有一些家伙自觉聪明,编造许多证词诬陷郑芝龙,由于事先没有对过词,几人说的合到一块儿就变得漏洞百出,一看就知道都是编的。”

    “真不是他?”事实上,包括刘恒都觉得背后主谋会是郑芝龙,早已做好和郑芝龙算账的准备,所以得到这个答案,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

    杜苏计长叹一声,“反正查到现在,真没有什么确凿证据指明是他,再怎么不愿相信,他们二人冒进战死,好像的确就是事实。”

    刘恒默然,两人则长吁短叹,唏嘘感慨,拉着刘恒喝起了闷酒。

    “要说怪不得我们怀疑他。”黄安愤愤道:“将军常在府中,或许不太知情。当时郑芝龙渐渐露出夺权的苗头,正用各种方法笼络人心或是安插亲信,韩忠和赵来闹腾得最厉害,人前人后总说要找将军揭露郑芝龙。换做我们是郑芝龙,见到他们这等刺头也忍不了,有机会肯定要收拾他们。”

    杜苏计接口道:“再者出事那时,胡骑大军杀来,攻得极猛,甚至撼动了城池阵法。郑芝龙见局势生危,就派我们从地道杀出,在胡骑大军附近掠阵,伺机而动,以此化解城池危局。”

    “黄安毕竟是刺探卫长,所以真正开打后他就上不了场,我听着韩忠和赵来这两个成为营长的家伙又在战前打赌谁这一战得的军功更多,他们向来没怎么在意。谁想后来真个上了场,二人杀着杀着竟被胡狗们故意引入包围之中,待发现中计早已深陷敌阵。久久不见距离我们两营最近的两营来营救,独靠我们自己奋力厮杀,韩忠、赵来本就是那种身先士卒的将领,打到后来就相继战死,只有我主掌两营合兵的战阵等到了另外两营驰援的到来。”

    “那一战,不仅这两个该死的家伙走了,还带走了大半兄弟,近乎两营彻底打残。”讲到这段往事,两个汉子又一次热泪盈眶,看样子对这事都是百味杂陈。

    杜苏计用衣袖胡乱一擦脸,灌了几大口酒,心情略微平复,才继续道:“后来韩忠、赵来去了,右路大军那边又派来两个营长接任,结果没多久就被我们察觉他们竟都是郑芝龙的人。不仅这样,当时拖了好一阵才来援的两营营长,渐渐也成了郑芝龙的人,你说我们不怀疑他怀疑谁?”

    刘恒点头,身处那种局面中,换做刘恒是杜苏计或黄安,照样会怀疑郑芝龙。

    “虽说韩忠、赵来战死这事上,他姓郑的看样子的确没动什么手脚,可我就是觉得这家伙有问题。”黄安朝刘恒认真道:“将军,这姓郑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得多提防着他。”

    刘恒一挑眉,“所以这不就找你们来了,怎么样,来帮我吗?”

    黄安和杜苏计相视一笑,“将军好像又变回原来那个样子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苏计“狠狠”地道:“就算将军不说,我们也得跟在将军身边,帮将军把这姓郑的死死看好咯,不能让他再祸害了将军!”

    刘恒一怔,和两人六目互视,忽而一道哈哈大笑开来。

    黄安帐中,他和杜苏计都在这里,将刘恒迎入大帐,不等刘恒开口,抢先问道:“将军,可还记得之前允诺?”

    刘恒点头道:“查出什么来了?”

    他们说的是刘恒寻求他们支持之时,允许他们全力查探韩忠、赵来真正死因这事,刘恒自然没有忘记。听得两人提起,刘恒同样上心,赶紧追问。

    黄安和杜苏计互视一眼,黄安就咳嗽了声,道:“原本郑芝龙势大,我们只能暗中进行,只觉阻碍重重,极难追查。后来郑芝龙被将军收拾了,一下子风向大转,尤其被将军拿下那些将官,我们更是得到机会好好逼问,结果发现……”

    “是郑芝龙?”刘恒眯起眼,问道。

    杜苏计和黄安面上忽而出现几分尴尬之色,杜苏计眼神躲闪,“本来怀疑是他使了阴招,结果查到现在,好像真不是他。”

    这结果让刘恒也怔住了,“不是他?”

    “我们也不相信,可是哪怕逼问了韩忠、赵来战死后顶替他们的两个营长,还有与韩忠、赵来相继出事时附近的将官,都没问出什么东西。”黄安神色纠结,“这两个家伙,好像还真是当时好逞英雄,相互攀比战功,然后接连深入敌腹而亡的。当时郑芝龙发令驰援场,这几天问了许多原本投效郑芝龙的将官,竟真没有接到什么秘密军令,甚至连暗示都没有。等附近将官率众闯到那两个家伙面前,他们自然已经战死。”

    刘恒闻言皱眉,“会不会是里面还有什么猫腻?或是这些人依旧嘴硬,做假证?”

    “我们和这些人早有明言,只追究首恶,但凡他们说出实情,就既往不咎。”黄安苦涩道:“然而只有一些家伙自觉聪明,编造许多证词诬陷郑芝龙,由于事先没有对过词,几人说的合到一块儿就变得漏洞百出,一看就知道都是编的。”

    “真不是他?”事实上,包括刘恒都觉得背后主谋会是郑芝龙,早已做好和郑芝龙算账的准备,所以得到这个答案,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

    杜苏计长叹一声,“反正查到现在,真没有什么确凿证据指明是他,再怎么不愿相信,他们二人冒进战死,好像的确就是事实。”rw

第九百八十二章 破境人劫!

    虚境之中,刘恒进入十日城,只见城内城外的场景和现世几乎毫无差别,一路走一路看,渐渐安下心来。X

    清醒和不清醒的虚境中人,能力的确有不小的差距。这差距放在寻常人身上,等若才能减半,严重非常,可要是放在曲慈方、白明泽这些个人杰身上,只是十去一二。而看虚境中的情景,足见曲慈方的才能,绝不止于治理一个区区十日城,即便去了一成两成的才能,也足以将十日城管治得很不错了。

    绕着城里走了半天,由于早已是半夜,路上鲜少见到行人,刘恒也只能看个大概,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此掌控现世双手,缓缓摘下了头上定国古冠。

    “不说别的,至少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这一点的确挺好。”

    所谓“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是很多人形容虚境的一句话,十分形象的描绘了虚境中游走天下,回归现世依旧坐在原地的感觉。比如刚才,刘恒在分明在虚境十日城绕了许久,犹自身处城内,可是取下定国古冠回归现世后,他却还是好好坐在自家大帐内,此中奇妙非得亲身体会才能明白,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算了,为求妥当,还是得把曲慈方唤醒。”

    坐在大帐里思忖片刻,刘恒轻叹一声,下了决定。

    虽说虚境十日城并无不妥,但凡事就怕万一,既然选定了曲慈方,那么做为十日城的主政者,还是完全状态更令人放心。

    毕竟别的东西刘恒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十日城是他的命根子,舍不得半点闪失。既然如此,索性也不用多想了,待会还是跑一趟唤醒曲慈方吧。

    这事拿定主意,刘恒就不再去多想,转而继续探索虚境。

    随后几天,十日城平静如故,各处也是风平浪静,果然如白明泽、邵郡预测的一样。其他地方应该和他们这儿差不多,人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着熟悉虚境,适应虚境,并没有传出何处爆发了什么大冲突的消息。

    非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十日城不远处的军营里相继来了七个陌生人。

    这七人到来的方式各有不同,有悄然而至的,有大张旗鼓的,有口出惊言的,总之每一个人都给刘恒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毫无疑问,他们七人就是守信到来的太子旧部。

    虚境之中,刘恒进入十日城,只见城内城外的场景和现世几乎毫无差别,一路走一路看,渐渐安下心来。

    清醒和不清醒的虚境中人,能力的确有不小的差距。这差距放在寻常人身上,等若才能减半,严重非常,可要是放在曲慈方、白明泽这些个人杰身上,只是十去一二。而看虚境中的情景,足见曲慈方的才能,绝不止于治理一个区区十日城,即便去了一成两成的才能,也足以将十日城管治得很不错了。

    绕着城里走了半天,由于早已是半夜,路上鲜少见到行人,刘恒也只能看个大概,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此掌控现世双手,缓缓摘下了头上定国古冠。

    “不说别的,至少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这一点的确挺好。”

    所谓“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是很多人形容虚境的一句话,十分形象的描绘了虚境中游走天下,回归现世依旧坐在原地的感觉。比如刚才,刘恒在分明在虚境十日城绕了许久,犹自身处城内,可是取下定国古冠回归现世后,他却还是好好坐在自家大帐内,此中奇妙非得亲身体会才能明白,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算了,为求妥当,还是得把曲慈方唤醒。”

    坐在大帐里思忖片刻,刘恒轻叹一声,下了决定。

    虽说虚境十日城并无不妥,但凡事就怕万一,既然选定了曲慈方,那么做为十日城的主政者,还是完全状态更令人放心。

    毕竟别的东西刘恒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十日城是他的命根子,舍不得半点闪失。既然如此,索性也不用多想了,待会还是跑一趟唤醒曲慈方吧。

    这事拿定主意,刘恒就不再去多想,转而继续探索虚境。

    随后几天,十日城平静如故,各处也是风平浪静,果然如白明泽、邵郡预测的一样。其他地方应该和他们这儿差不多,人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着熟悉虚境,适应虚境,并没有传出何处爆发了什么大冲突的消息。

    非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十日城不远处的军营里相继来了七个陌生人。

    这七人到来的方式各有不同,有悄然而至的,有大张旗鼓的,有口出惊言的,总之每一个人都给刘恒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毫无疑问,他们七人就是守信到来的太子旧部。

    虚境之中,刘恒进入十日城,只见城内城外的场景和现世几乎毫无差别,一路走一路看,渐渐安下心来。

    清醒和不清醒的虚境中人,能力的确有不小的差距。这差距放在寻常人身上,等若才能减半,严重非常,可要是放在曲慈方、白明泽这些个人杰身上,只是十去一二。而看虚境中的情景,足见曲慈方的才能,绝不止于治理一个区区十日城,即便去了一成两成的才能,也足以将十日城管治得很不错了。

    绕着城里走了半天,由于早已是半夜,路上鲜少见到行人,刘恒也只能看个大概,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此掌控现世双手,缓缓摘下了头上定国古冠。

    “不说别的,至少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这一点的确挺好。”

    所谓“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是很多人形容虚境的一句话,十分形象的描绘了虚境中游走天下,回归现世依旧坐在原地的感觉。比如刚才,刘恒在分明在虚境十日城绕了许久,犹自身处城内,可是取下定国古冠回归现世后,他却还是好好坐在自家大帐内,此中奇妙非得亲身体会才能明白,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算了,为求妥当,还是得把曲慈方唤醒。”

    坐在大帐里思忖片刻,刘恒轻叹一声,下了决定。

    虽说虚境十日城并无不妥,但凡事就怕万一,既然选定了曲慈方,那么做为十日城的主政者,还是完全状态更令人放心。

    毕竟别的东西刘恒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十日城是他的命根子,舍不得半点闪失。既然如此,索性也不用多想了,待会还是跑一趟唤醒曲慈方吧。

    这事拿定主意,刘恒就不再去多想,转而继续探索虚境。

    随后几天,十日城平静如故,各处也是风平浪静,果然如白明泽、邵郡预测的一样。其他地方应该和他们这儿差不多,人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着熟悉虚境,适应虚境,并没有传出何处爆发了什么大冲突的消息。

    非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十日城不远处的军营里相继来了七个陌生人。

    这七人到来的方式各有不同,有悄然而至的,有大张旗鼓的,有口出惊言的,总之每一个人都给刘恒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毫无疑问,他们七人就是守信到来的太子旧部。

    虚境之中,刘恒进入十日城,只见城内城外的场景和现世几乎毫无差别,一路走一路看,渐渐安下心来。

    清醒和不清醒的虚境中人,能力的确有不小的差距。这差距放在寻常人身上,等若才能减半,严重非常,可要是放在曲慈方、白明泽这些个人杰身上,只是十去一二。而看虚境中的情景,足见曲慈方的才能,绝不止于治理一个区区十日城,即便去了一成两成的才能,也足以将十日城管治得很不错了。

    绕着城里走了半天,由于早已是半夜,路上鲜少见到行人,刘恒也只能看个大概,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此掌控现世双手,缓缓摘下了头上定国古冠。

    “不说别的,至少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这一点的确挺好。”

    所谓“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是很多人形容虚境的一句话,十分形象的描绘了虚境中游走天下,回归现世依旧坐在原地的感觉。比如刚才,刘恒在分明在虚境十日城绕了许久,犹自身处城内,可是取下定国古冠回归现世后,他却还是好好坐在自家大帐内,此中奇妙非得亲身体会才能明白,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算了,为求妥当,还是得把曲慈方唤醒。”

    坐在大帐里思忖片刻,刘恒轻叹一声,下了决定。

    虽说虚境十日城并无不妥,但凡事就怕万一,既然选定了曲慈方,那么做为十日城的主政者,还是完全状态更令人放心。

    毕竟别的东西刘恒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十日城是他的命根子,舍不得半点闪失。既然如此,索性也不用多想了,待会还是跑一趟唤醒曲慈方吧。

    这事拿定主意,刘恒就不再去多想,转而继续探索虚境。

    随后几天,十日城平静如故,各处也是风平浪静,果然如白明泽、邵郡预测的一样。其他地方应该和他们这儿差不多,人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着熟悉虚境,适应虚境,并没有传出何处爆发了什么大冲突的消息。

    非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十日城不远处的军营里相继来了七个陌生人。

    这七人到来的方式各有不同,有悄然而至的,有大张旗鼓的,有口出惊言的,总之每一个人都给刘恒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毫无疑问,他们七人就是守信到来的太子旧部。

    虚境之中,刘恒进入十日城,只见城内城外的场景和现世几乎毫无差别,一路走一路看,渐渐安下心来。

    清醒和不清醒的虚境中人,能力的确有不小的差距。这差距放在寻常人身上,等若才能减半,严重非常,可要是放在曲慈方、白明泽这些个人杰身上,只是十去一二。而看虚境中的情景,足见曲慈方的才能,绝不止于治理一个区区十日城,即便去了一成两成的才能,也足以将十日城管治得很不错了。

    绕着城里走了半天,由于早已是半夜,路上鲜少见到行人,刘恒也只能看个大概,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此掌控现世双手,缓缓摘下了头上定国古冠。

    “不说别的,至少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这一点的确挺好。”

    所谓“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是很多人形容虚境的一句话,十分形象的描绘了虚境中游走天下,回归现世依旧坐在原地的感觉。比如刚才,刘恒在分明在虚境十日城绕了许久,犹自身处城内,可是取下定国古冠回归现世后,他却还是好好坐在自家大帐内,此中奇妙非得亲身体会才能明白,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算了,为求妥当,还是得把曲慈方唤醒。”

    坐在大帐里思忖片刻,刘恒轻叹一声,下了决定。

    虽说虚境十日城并无不妥,但凡事就怕万一,既然选定了曲慈方,那么做为十日城的主政者,还是完全状态更令人放心。

    毕竟别的东西刘恒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十日城是他的命根子,舍不得半点闪失。既然如此,索性也不用多想了,待会还是跑一趟唤醒曲慈方吧。

    这事拿定主意,刘恒就不再去多想,转而继续探索虚境。

    随后几天,十日城平静如故,各处也是风平浪静,果然如白明泽、邵郡预测的一样。其他地方应该和他们这儿差不多,人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着熟悉虚境,适应虚境,并没有传出何处爆发了什么大冲突的消息。

    非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十日城不远处的军营里相继来了七个陌生人。

    这七人到来的方式各有不同,有悄然而至的,有大张旗鼓的,有口出惊言的,总之每一个人都给刘恒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毫无疑问,他们七人就是守信到来的太子旧部。

    非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十日城不远处的军营里相继来了七个陌生人。

    这七人到来的方式各有不同,有悄然而至的,有大张旗鼓的,有口出惊言的,总之每一个人都给刘恒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毫无疑问,他们七人就是守信到来的太子旧部。rw

第九百八十三章 心急如焚

    虚境之中,刘恒进入十日城,只见城内城外的场景和现世几乎毫无差别,一路走一路看,渐渐安下心来。

    清醒和不清醒的虚境中人,能力的确有不小的差距。这差距放在寻常人身上,等若才能减半,严重非常,可要是放在曲慈方、白明泽这些个人杰身上,只是十去一二。而看虚境中的情景,足见曲慈方的才能,绝不止于治理一个区区十日城,即便去了一成两成的才能,也足以将十日城管治得很不错了。

    绕着城里走了半天,由于早已是半夜,路上鲜少见到行人,刘恒也只能看个大概,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此掌控现世双手,缓缓摘下了头上定国古冠。

    “不说别的,至少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这一点的确挺好。”

    所谓“坐可观天下,一朝如梦醒”,是很多人形容虚境的一句话,十分形象的描绘了虚境中游走天下,回归现世依旧坐在原地的感觉。比如刚才,刘恒在分明在虚境十日城绕了许久,犹自身处城内,可是取下定国古冠回归现世后,他却还是好好坐在自家大帐内,此中奇妙非得亲身体会才能明白,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算了,为求妥当,还是得把曲慈方唤醒。”

    坐在大帐里思忖片刻,刘恒轻叹一声,下了决定。

    虽说虚境十日城并无不妥,但凡事就怕万一,既然选定了曲慈方,那么做为十日城的主政者,还是完全状态更令人放心。

    毕竟别的东西刘恒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十日城是他的命根子,舍不得半点闪失。既然如此,索性也不用多想了,待会还是跑一趟唤醒曲慈方吧。

    这事拿定主意,刘恒就不再去多想,转而继续探索虚境。

    随后几天,十日城平静如故,各处也是风平浪静,果然如白明泽、邵郡预测的一样。其他地方应该和他们这儿差不多,人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着熟悉虚境,适应虚境,并没有传出何处爆发了什么大冲突的消息。

    非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十日城不远处的军营里相继来了七个陌生人。

    这七人到来的方式各有不同,有悄然而至的,有大张旗鼓的,有口出惊言的,总之每一个人都给刘恒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毫无疑问,他们七人就是守信到来的太子旧部。

    这七人里武将占了大半,足有五位之多,刘恒二话不说,把他们都安置到了军中,不仅补齐了四个营长空缺,还多出一个营副来。好在而今的万羽卫早已不是原本模样,军士近乎七万之数,一个营长的军权堪比卫尉,这些武将又都不是只看眼前的浅薄之人,自然不会在意身份高低。

    尤其这五人里,有两人见到大四就热泪盈眶,令一人对胡少八也是激动非常,这三人对大四与胡少八见面就行大礼,口称军主,看样子似乎原本就是二人部众。

    于是仅剩一个营副之位,偏偏被三人激烈争夺,只愿跟随大四或胡少八这等旧主,营长职位反倒无人问津。

    至于另外两个将官,听闻也曾是十大虎将中某位的部下,可惜这员虎将终究没有逃过事后清算,三年前离奇暴毙。如今旧人相聚,不见军主,二人唏嘘感慨,百味杂陈。

    他们难得重聚,注定有很多话要讲,刘恒自然不会过多打扰,只留下职位任由他们分派,先行叫走了两位文士。

    “两位先生,不知想先担起什么职位?”出了大帐,刘恒直接朝二人问道。

    刘恒的直接和大气,之前面对那些将官时就让两位文士感受到了,然而如今又是这么单刀直入,饶是早有印象,轮到他们自己头上时还是难免懵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刘恒竟直接到这个地步,下意识朝白明泽和邵郡看去,二人或是面无表情,或是似笑非笑,却都不像要解释的样子。

    “将军,赵奕与公孙吉都是昔年太子的近身谋士,无论文治或是武攻都深谙其道。”白明泽只朝刘恒解释了一句。

    赵奕是个已过中年的微胖文士,公孙吉则身材精瘦,面生八字胡须,眼神转动就给人一种精明狡黠的感觉。二人听到白明泽的话,齐齐朝白明泽拱手道:“承白掌印厚赞!”

    掌印?

    刘恒还是头一次知道白明泽原本在太子身边的职位。所谓掌印,掌的东宫大印,任何自太子发出的指令都需要盖上印章,才算名正而言顺,能坐稳这么重要的位置,还能受人尊崇,足见白明泽的厉害。

    邵郡则含笑道:“既然如此,你二位不若重行旧事,继续辅佐将军好了。”

    赵奕与公孙吉互视一眼,又齐齐道:“既然邵掌笔有命,我二人自无异议,还盼将军莫要嫌弃我等才疏学浅才好。”

    原来邵郡是掌笔。

    掌笔官,手掌批朱、代太子亲笔等等一应文事,同样只有太子最信任的亲信才能担当。

    刘恒笑容热盛,“能得二位相助,我荣幸之至。”

    二人闻言,神色越发自然,很快进入状态,询问起了日后安排。当下刘恒讲出了他们的谋划,二人听后陷入沉思,片刻后公孙吉点点头道:“这等谋划既出自白掌印和邵掌笔,自然极好。”

    赵奕则接口道:“虽无错漏,只是在下听后有些草率想法,若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指教。”

    白明泽和邵郡隐晦地互视一眼,似是已经猜到了赵奕想说什么,然而这当口不好阻拦,邵郡只能微微耸肩,含笑道:“赵兄但说无妨。”

    “既然将军欲为圣争大劫而非眼前太子之争,那么与其铺开局面,不若化零为整。”赵奕朝众人拱拱手,清朗道:“太子之争与圣争大劫,虽说同样需要增强实力,但太子之争更重于疆土军功,自然需要开疆扩土,若为了应对圣争大劫,扩张就显得有弊无利了。”

    他又朝白明泽和邵郡拱手,以示敬重,才继续道:“当然,不是说白掌印与邵掌笔谋划不佳,只是在某看来,扩张不如守成。若是扩张,势必节外生枝,惹得参与太子之争的周遭势力心生误会。反之以少张城和目鸣城为筹码,将两城换做更急需的东西,让云将军、皮将军他们齐聚十日城,我十日城便是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足以稳如泰山。”

    “你仓促想出的计策,白掌印与邵掌笔岂会想不到?”公孙吉呵呵笑道:“然则我们若是摆出守成之势,才会让各方将我们当做大敌,反酿祸端。再者困守于一偶的弊端,不需要我多说吧,若没有足够地盘,如何养得起这许多兵马?若只为守成,来日各方实力远胜于我方时,如何应对?”

    赵奕眸光微闪,要说什么,公孙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抢着道:“是以如今,我们便是志向不同,也得与其他皇室子势力同流合污,最是显得寻常,来日才越是理得顺。”

    似是从公孙吉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赵奕眼珠转了转,朝众人拱手道:“公孙兄所言极是,是在下考虑欠妥,叫诸位见笑了。”

    “能在这么短时间拿出别的考虑,足见赵先生真心,更是才思敏捷,谁又能笑话你呢?”刘恒笑着圆了场,随后认真道:“而且赵先生的确给我提了醒,待得将来,必须让诸军随时做好即刻撤军的准备,一旦确定圣争大劫将至,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力量集中到一座城池里,才能尽最大可能抵御大劫。”

    听着这话,换做公孙吉诧异看向白明泽和邵郡,白明泽毫无表示,邵郡则隐晦的朝他摇摇头,领着他们两个齐齐拱手,“得令。”

    刘恒见状回了个礼,略显遗憾地道:“可惜了,本来刚刚听了赵先生一席话,我只觉分外靠谱,谁想还有这许多隐患。不过这计策真真提的好,拜托诸位先生将此定做备用计策,也通盘告知曲知县那边,毕竟各方兵马齐聚城中的情况迟早会发生,还得靠他早做准备。”

    “得令。”

    四人又齐齐应道,随后就目送刘恒走远,他们则返回军帐商议详细计策。

    刘恒是要去进行众人分派给他的差事,每日去虚境将士们中间做一做礼贤下士的样子,以此来不断增加他在现世将士们心中的威望。

    四人回去路上,赵奕找到一个四下无人的机会,疑问道:“白掌印,邵掌笔……”

    不等他把话问出口,邵郡就笑道:“赵奕兄,世上可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现在是这样,将来未必还是这个想法,你说是不是?”

    赵奕一怔,若有所思。

    “还有,如今已是重新开始,过去的称呼就不必再提了。”白明泽转而说起这件事,“以后直接唤我本名便是。”

    公孙吉赶忙道:“白掌印何出此言?我等至始至终对掌印与掌笔由衷敬服……”

    邵郡却也郑重打断,“老白所言极是,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岂能混为一谈?况且咱们如今已投了新主,再这么常用旧时称呼,即便新主同样大度,但总显得太不合规矩不是?”

    赵奕和公孙吉隐隐约约明白了,都认真答应下来,随后一行四人再没提及这些事,一本正经商议起备用计策来。

    “今时不同往日,不只我们言及这些小事,关键还在于此番太子之争以外,还有个更不容忽视的圣争大劫。”白明泽道:“圣争大劫,必然比太子之争更为凶险,这意味着我们不仅要壮大军力,还要努力提升各自修为。”

    “白……白兄所言极是。”公孙吉闻言肃然道:“圣争大劫,才是真正的大劫难,若是稍有应对不周,便是天崩地裂。我等修为放在前次太子之争里面,算得中上流,在大夏朝野也算够用,然而无论放在这次太子之争还是未来的圣争大劫里,都显得不够看了。”

    他们四人曾经就是学士境巅峰修为,如今距离太子遇刺已过去四年之久,却仅仅有两人晋升到大学士,公孙吉、赵奕还差临门一脚。

    这修为弱么?

    遍观朝野,无论封疆大吏还是朝堂重臣,十有**就是大学士境的修为,唯独六部尚书、三公九卿与左相右相这些个超品大臣才是霸主境修为。他们这个年纪已成为大学士或学士境巅峰,无论才情、学识,绝对都是大夏首屈一指的天才人物,自然不能算弱。

    然而,强么?

    如今和他们同台竞技的人物,不再局限于一个大夏,而是整个天下最顶尖的雄才人杰。跟这些人一比,即便他们不乏自信,也不得不承认,压力如山。

    更何况这太子之争相比那圣争大劫,绝对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且看圣争大劫里面,连霸主都可以说自身难保,他们这点修为就更显得不值一提了。

    是以想到这些,四人都觉得沉重压力扑面而来,既要顾好这太子之争的局势,更要努力提升自身修为,哪一点都不能懈怠。好在他们并非庸才,不会被重压吓退,只会越发激起他们的斗志,一个个更显认真起来。

    “不单单是我们自身,还要算上所有人,每一个人。”邵郡把玩毛笔,徐徐道:“尤其那些新招入伍的将士,要练出气血才算能派上点用场,我真不知道,为何老白你和大四会信誓旦旦,声称三月就够。”

    “因为将军曾传下一门名为的上乘功法,所需药材十分常见,进度更是奇快无比,早年间做过尝试,最普通的成年男子都能在三个月内修炼出气血。”

    白明泽淡然回应,不理会三人的惊诧,继续道:“所以,你们尽快统计好所有人修行所需的物资,我好早做准备。”

    ……

    在军营里好好转了一圈,基本无论新兵还是老兵都见过一面,这就花费了小半天,刘恒刚要回去自家大帐,忽而听到军营一侧传出骚动声。

    “这是现世还是虚境?”

    直到现在,刘恒依旧不太适应两个世界共存的情况,往往难以很快分清,索性不再多想,掌控两个世界的身体齐齐朝骚动声传来的方向大步赶去。

第九百八十四章 凶地中人?

    无数将士在附近围观,现世这座大帐前,却有两拨将士泾渭分明的对峙。

    “你们想干什么?”

    争执双方里,有一方人神色激动至极,吵闹声极大。

    “满十日城去打听,谁不知道我们营长是谁?你们竟敢逼我们营长让位,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我们才是这十日城的老人,倒是你们,先说清楚从哪里蹦出来的吧!”

    “什么蹦出来的,我看他分明就是招摇撞骗!行骗行到军伍里,简直找死!”

    “兄弟们,别废话了,给我打!”

    当下,两边身穿同样甲胄的将士们仿佛成了仇敌,相互怒吼大骂,眼见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刘恒站在不远处,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终是没有过去。

    “只是个小误会,没必要闹到同袍喋血的地步,还是请朱营长出来说句话吧。”看似围攻大帐的一方将士里,一个将官摆手制止了自家的冲动将士,朝大帐里沉声道。

    守护大帐的将士闻言都下意识朝大帐里面看了眼,随后面面相觑,又怒声嚷嚷起来。

    “怎么着?你们还想借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们营长不成?”

    “说见营长就见营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们算哪根葱!”

    “营长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

    “要识相的话,有多远滚多远,不识相的就准备把脑袋留下来给兄弟们当球踢吧!”

    ……

    这些守护大帐的将士嬉笑怒骂,摆足了兵痞的模样,另一头的将官们互视一眼,就有人骤然拔高声调,“朱营长,难道真要公之于众不成?”

    公之于众?

    守护大帐的将士,很清楚这些人绝非来历不明之人,他们一来就叫嚣说要继任营长之位,必然有所依仗。照理说敌人势强该避让,可他们是要抢夺朱儿的营长之位,六洞十八寨出身的将士哪里忍得了这个?

    听到对方要祭出底牌,众将士都是心头一揪,心知不管这底牌是什么,必然不能让对方给用出来,索性摆出混不吝的架势,就要用混战把水搅浑。

    见到这些守护大帐的将士要乱来,对面为首的将官脸色一沉,就要动作,沉寂许久的大帐里忽然传出了响动。

    “营长!”

    “哎哟我的营长,你怎么能出来?”

    “快,快回去!”

    将士们慌急,要把大帐中这位营长劝回去,可是不知见到了什么,一个个呆立当场,骚乱迅速静下来。

    大帐的帐帘被掀开,一个清丽身影刁然行出,那素色简衣毫无装饰,令女子宛若白莲般干净美好。这简衣太白净了,上面一丁点杂色都显得尤为显眼,更何况缕缕血渍,越发刺目惊心。

    女子俏容竟是异常的白,她却神色如常,从容走出,独有腰背绑着五柄锋刃。鲜血就从锋刃与她腰背接触的地方潺潺流出,不仅染红了白衣,也让她走一步留下一个血脚印。

    这一幕震撼人心,无论凑热闹的还是参与其中的将士,待看清这一幕时都如化泥雕,心神彻底空白。

    当女子走出,无数在她前方的将士都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任由她走到对面将官们面前才停下。

    “请问这位营长,可否容我再见将军一面?”

    朱儿没有行女人衽敛之礼,还是如原来那样抱拳为礼。以前一身甲胄下这样行礼,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她现在一身单薄素衣,让自身有异于男儿的玲珑身段凸显出来,再这么行礼就让所有人都觉得怪异了。

    可是朱儿自己好像不这么认为,十分认真,认真到让所有人不知不觉又忽视了这个怪异之处。

    “负荆请罪?”

    她对面的将官打量着她,皱眉道:“你该清楚你犯下的是何罪,早没了一丝一毫悔过自新的机会了。实话告诉你,你犯的事让将军失望透顶,已全权委托我来处置。若你识趣,就依着将军顾念旧情赶紧带人离开,若是不识趣,那我只能下狠手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将士们立马炸了锅,“下什么狠手?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啊!我们营长都这样了,你们还想她怎么做,难道要直接逼死她才满意吗?”

    “再大的罪,我们营长都这么认错了,还不能给个机会?”

    “我不信,我不信将军会这么无情!”

    “对!将军向来宅心仁厚,岂会做这等让人寒心之事?这家伙一看就是心机歹毒之人,照我说肯定这家伙假传军令,咱们绝不能让他奸计得逞,定要面见将军!”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要让营长见着将军,必能解开误会!”

    ……

    一众将士又鼓噪起来,让对面将官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你是想夹裹民意掀起兵变?还是想趁势翻局?”

    本是淡淡一语,不知为何,人人心头都感觉到了肃杀之气,仿佛这一问应对不好,就将有杀身之祸。一时间,众多将士都不敢胡乱搭话,气氛近乎凝滞,只能齐齐看向朱儿。

    朱儿沉默了片刻,缓缓探手入怀,“洞寨营虎符、军甲、令箭、旌旗等等物件都在此囊中,特此全交与营长。”

    对面将官一怔,接过乾坤钱袋并不打开,依旧凝望向朱儿,但听她自顾自继续道:“我知道我这次犯下之错万死莫恕,是将军宽仁才免我一死。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终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将军用意为何,然而此刻明悟显然为时晚矣。是以此番我不为自己求饶,只盼告知将军,错全在我一人,还盼将军莫要牵罪于其他兄弟。如今将军正在用人之际,所以还请将军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既然将军不愿再见我,就只能请营长代为美言,罪将在这里拜谢了。”

    言罢,朱儿欲要单膝跪下,无论恳切言辞还是重礼,都让人心生恻隐。

    对面将官似要将她扶起,她双手却陡然提速,袖口一弯,就有一抹凛冽寒光横空闪过,看得无数人心惊。

    “大胆!”

    “营长!”

    “还敢当众行凶?”

    对面将官身边亲卫与部下惊怒喝吼,纷纷急切冲来试图阻拦下她,可是下一刻,寒光如电,在场所有人俱是一静。

    这抹寒光早已深插进旁边土里,而脸色惨白的朱儿身躯半曲,摆出一个极其僵硬的姿势,被对面将官给握住一边手腕,动弹不得。

    “营长厉害!”

    “哈,本事还没撂下!”

    见到行凶的朱儿被擒住,一众将官齐齐吁了口气,顿时对为首将官大加夸赞起来。

    为首将官却没回应,垂头看向朱儿,片刻后嘿嘿笑了声道:“想在我面前自尽,再以死要挟将军,你倒打得好主意,可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吧。”

    朱儿垂泪,“求营长成全!”

    其余众将士听到这里才恍然,敢情不是行凶,而是想以死谢罪,于是齐齐默然。

    “我不成全,先是谋反,后是以死相逼,这可是两大罪了。”

    为首将官在言及“谋反”二字时转为传音,让无数竖着耳朵偷听的将士一无所得,却叫朱儿神情越发黯然与绝望,随即凄婉而笑,“莫非营长一心想以我之罪为理由,逼死我上上下下所有人才满意吗?”

    为首将官定定看着她,缓缓放手,不等朱儿再次尝试自尽,倏而沉声道:“这罪是你犯下的,有多重你自己清楚。甭想着一死了之,给我降成团长,一点点将功赎罪,什么时候觉得够赎罪了,再官复原职。”

    朱儿娇躯猛颤,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眸。

    “行了行了,别在这围着了,让其他营看的笑话不够还是怎么着?”为首将官却不再理会她,只朝四下瞪眼喝骂道:“都给我滚蛋,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再敢留着,给我军法处置!”

    说来也怪,之前场面僵持到将要混战,他这么破口大骂开来,反倒没人敢顶撞了,一个个慌忙让开了路,任由他大步流星一般走进了原本属于朱儿的营帐。

    “这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都给我扯咯!好好一个营帐,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这些个玩意儿,都是什么东西?帐外那个,我给你半个时辰,赶紧给我收拾咯,半个时辰没见收好,我就给全劈了当柴烧!”

    “将军怪罪?你们担心个什么?这不是还有我顶着么?将军哪儿我自会去分说,多大个事儿啊,一天到晚也不知道瞎担心什么……我当然有我的道理,我总得有人用不是?以后这洞寨营跟我姓还是跟你们姓……帐外那个,听到没有,还不赶紧进来收拾?再不来我可真全劈了!”

    ……

    “这人名叫奎十九,别看在旧部里排名不高,可论起打战,谁都得佩服他是一员勇将。就因为不会做人,时常由着自己性子来,总是得罪人,这才排名一直被压着,否则足以排进前十之列。”不知何时,大四悄然来到了刘恒身边,同样看着那边营帐,感慨道:“虽说原本不是跟着我的,但我一样很清楚他有多大本事,听到洞寨营的情况,我就觉着他最适合来,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刘恒负手而立,像是没听到,看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大四抚弄着面上伤疤,目送刘恒离去,若有所思。

    其实奎十九虽莽撞,却并非真就不晓事,之前曾就这个事情询问过大四。

    毕竟这事情说小也小,说大也大,虽说这朱儿的确犯了谋反大罪,可一来刘恒似乎无意公开,二来身为洞寨代表人物,和刘恒等人有过十分密切的关系,就使得这事显得异常敏感。再者刘恒一怒之下下令赶走所有洞寨子民,但而今洞寨子民数万,占据了十日城小半丁口,哪是说赶走就能赶走的?

    这事情要是真照着刘恒的命令来,显然小事闹成了大事,于十日城而言,不啻于伤筋动骨的重创。要是不照着刘恒命令来,倒是有办法大事化小,只是奎十九毕竟初来乍到,不太清楚刘恒这新主子的脾性,万一任性犯了刘恒什么忌讳,来日毕竟麻烦。

    于是乎只能请教大四。

    “这人名叫奎十九,别看在旧部里排名不高,可论起打战,谁都得佩服他是一员勇将。就因为不会做人,时常由着自己性子来,总是得罪人,这才排名一直被压着,否则足以排进前十之列。”不知何时,大四悄然来到了刘恒身边,同样看着那边营帐,感慨道:“虽说原本不是跟着我的,但我一样很清楚他有多大本事,听到洞寨营的情况,我就觉着他最适合来,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刘恒负手而立,像是没听到,看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大四抚弄着面上伤疤,目送刘恒离去,若有所思。

    其实奎十九虽莽撞,却并非真就不晓事,之前曾就这个事情询问过大四。

    毕竟这事情说小也小,说大也大,虽说这朱儿的确犯了谋反大罪,可一来刘恒似乎无意公开,二来身为洞寨代表人物,和刘恒等人有过十分密切的关系,就使得这事显得异常敏感。再者刘恒一怒之下下令赶走所有洞寨子民,但而今洞寨子民数万,占据了十日城小半丁口,哪是说赶走就能赶走的?

    这事情要是真照着刘恒的命令来,显然小事闹成了大事,于十日城而言,不啻于伤筋动骨的重创。要是不照着刘恒命令来,倒是有办法大事化小,只是奎十九毕竟初来乍到,不太清楚刘恒这新主子的脾性,万一任性犯了刘恒什么忌讳,来日毕竟麻烦。

    于是乎只能请教大四。

    毕竟这事情说小也小,说大也大,虽说这朱儿的确犯了谋反大罪,可一来刘恒似乎无意公开,二来身为洞寨代表人物,和刘恒等人有过十分密切的关系,就使得这事显得异常敏感。再者刘恒一怒之下下令赶走所有洞寨子民,但而今洞寨子民数万,占据了十日城小半丁口,哪是说赶走就能赶走的?

    这事情要是真照着刘恒的命令来,显然小事闹成了大事,于十日城而言,不啻于伤筋动骨的重创。要是不照着刘恒命令来,倒是有办法大事化小,只是奎十九毕竟初来乍到,不太清楚刘恒这新主子的脾性,万一任性犯了刘恒什么忌讳,来日毕竟麻烦。

    于是乎只能请教大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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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五章 丁乐儿去向

    北胡奇袭,连破十二座军镇!

    这消息一经传来,轰动了整个十日城,无数人心神骤然紧绷,到处打探详细消息。

    原因无他,虽说最近两年,大夏打下的疆土越来越多,十日城已从前线渐渐转为后方,受到胡骑攻袭的频率也不断降低,但归根结底,十日城依旧处于两国交锋之处。这两年虽说时常听到军镇被破的消息,可大多数都是零星听到某座军镇遇袭、某座军镇被破的消息,肆虐的胡骑往往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被迅速集结起来的大夏大军歼灭、重创或是赶走。尤其最近年许,军镇遍布这片疆土,大夏算是稳住了脚跟,使得北胡的反抗也显得越来越乏力。

    然而就在这种时候,就传来北胡连破十二军镇的消息,谁听了不震惊?

    况且仅仅传来这么一则消息,内中详情还无人得知,就直让人觉得北胡这次是来势汹汹,身在军镇的人们听了自然人心惶惶。

    好在这消息未免太惊人,打听的人多了去,很快就有更加详细的消息传递过来了。

    人们一听才知道,敢情还是跟太子之争有关。毕竟纠缠了这许多年,北胡那边同样很清楚太子之争的情况,以往开启太子之争时,大夏必然死守国境,而北胡通常就会伺机叩关,这本就是常例。而今年更是不同,北胡和大夏争锋正烈,北胡哪会放过这等好机会,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太子之争一开,立马集结大军反击,试图狠狠教训大夏。

    这是有备而来!

    而且北胡此番可谓破釜沉舟,集结了近乎全部兵力攻其一点,号称百万胡骑,势要踏破左路所在的大夏旧丰州之地,再席卷中路、右路,甚至反攻大夏。叫嚣之词暂且不提,可是人人都能感受到北胡的决心,至少也要给大夏这些个狼子野心的皇室子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不过听了详细消息,十日城中百姓倒是松了口气。

    十日城在大夏旧岳州之地,地处右路大军,如今是左路大军遭了殃,离他们可不是一点半点的远。这两边相距至少三万里远,哪怕胡骑大军马不停蹄直奔过来,光是赶路就得十天半个月。

    而刘恒等人听了,不仅松了口气,更觉得从某些方面来说,不啻于一个好消息。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需要以攻代守来赢取增强实力的宝贵时间,这下子北胡出击成了变数,注定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压力立时降了很多。

    别看北胡现在势如破竹,那是打了大夏这边一个措手不及,如今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再想重现这样的赫赫战绩可就难了。如今这些军镇可不再像以前了,背后或多或少都靠着某位皇室子,可谓皇室子们的心肝宝贝,哪能说丢就丢了?

    再者如今的皇室子,麾下兵强马壮,贤能才士云集,可以说一旦准备充分,很快就能把自家军镇武装成不好招惹的马蜂窝,北胡大军要是轻视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吃一个大亏。

    不过看北胡应该很清楚时局,他们之所以选择此刻出击,更多就是趁虚而入,沾点便宜后,见势不对十有**就会退走了。

    他们注定不是此番主角。

    除非有魄力赌一赌倾国之力攻灭大夏或把大夏彻底打残,否则日后情势对他们来说只会越来越险峻,要是被大夏纠缠在这一州之地,将来恐怕有覆国之险。

    为求那九五至尊的位子,相信所有有志于此的皇室子都会倾尽全力,舍出全部身家求贤渴将,再加上虚境那增进神魂的奇效吸引,天下英杰肯定都会闻风而来。说句危言耸听的话,这等若北胡以一国之力妄图对抗全天下,便是给北胡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言胜。所以守住国土才是北胡日后的重心所在,强行进攻只要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势,那就是徒耗国力兵力,怎么算都是亏的。

    这笔账想必北胡算得清楚,他们若是没有失心疯,迟早是要退的。

    当然,北胡出击这惊变对他们不是没有坏影响,如此一来,原本准备四下攻伐周边军镇的计策,暂时只能作罢了。

    如今可谓“国难当前”,必然要一致抵御外敌,谁要敢在这时候对“自己人”下手,那就是失了道义,自取灭亡了。

    看明白时局,刘恒等人就没什么可担忧的,正好趁着机会赶紧操练新军。

    与此同时,经过众人的提醒,刘恒也意识到了众人实力的隐忧。

    直到这时候刘恒才知道,原来大四等人里面竟有两位大学士、两个学士巅峰,武将那边大四和胡少八是大武师修为,其余五名武将则是武师五重乃至武师巅峰修为。

    这要放在平日里,刘恒定然欣喜若狂,可是在这个时候乃至将来,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所以提升众人实力,成为他们不得不重视的问题。

    刘恒沉吟不久,当即决定取出放在何伯这里的一个乾坤钱袋,这乾坤钱袋里基本没有别的东西,最多的就是功法,各种各样的上乘功法乃至绝世功法!

    那天那将众人召集起来,设下重重禁制,然后把封印着种种功法传承的物件放在了众人面前。

    “这些都是直指圣贤境的上乘功法,若是能上手,不仅威力奇大,而且进度也不会慢。”刘恒笑道:“诸位自行取看,挑选称心的合适的修行吧。”

    “这!”

    饶是再镇定的人,看着这满屋子不下数十种上乘功法,也会震惊当场。

    “虽说知道将军好意,但此举大大不妥。”当下,邵郡有些恍然地瞥了眼白明泽,随即郑重道:“此等功法,便是放在各方宗门、学派都是至宝,岂能如此轻易与人?便如我们当初所言那样,这等至宝更该仿照虚境一般处置,当做建功后的赏赐来用,如此才能叫人记恩。”

    其余众人虽然眼热,闻言也知道他所言极是,纷纷劝说起来。

    刘恒却摆摆手,“不是一回事,不能一概而论。那虚境觉醒对大多数人来说影响不大,可这功法却是急需的,如果还是用那一套,要白白浪费多少时间?再说我这里帮不上太多忙,唯独有这点东西,就当你们提前取了,日后再拿功绩来换我就是。”

    邵郡看似还想再劝,刘恒笑道:“不用再说什么了,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就拿主意了,你们别矫情,赶紧挑选功法才是正经。”

    见他态度坚决,众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经此一事,很多人倒是对刘恒这个新东家又多了一层了解。

    “对了,要练习这些功法还有一个要求,你们修习功法就要承担起传承的重任,想来这事情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吧?”刘恒呵呵笑着道。

    这算得了什么?

    如果谁练就一身本事,那迟早是要找传人的,否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是跟着自己入了土,岂非日后世上再没人知道自己是谁了。所以就算刘恒不交代,他们也会做这事的,闻言自然都没有异议,只当他是打趣呢。

    虽说在场很多人都心在抱负,可但凡是修炼者,没有不习惯功法的人,尤其是厉害功法,单是听着就让人心痒痒。在众人查阅各种功法传承的时候,刘恒则朝白明泽等文士问起了与之有关的事,“新军将士修行所需的物资,准备的怎么样了?”

    “亏得所需药物都很常见,如今新军除了操练阵法,学习军法,剩下时间都在老兵、也就是如今将官的带领下去往周围山野,搜集药物、肉食之余,也兼顾了练兵,一举数得。”白明泽回应依旧简洁明了。

    刘恒刚要点头,那边邵郡就摇头道:“如今才开始,消耗不算大,但随着境界提升,所需必然成倍增长,如今计划不是长久之计,将军要趁早考虑来日了。”

    “是啊。”

    提起这个刘恒都感慨出声,“想到这个,我总算知道诸位先生为何不赞同一开始就守成了。人人都知道守成好,可是守成就意味着白白消耗,随着消耗与日俱增,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这显然不是办法,终归还是要想到养活这许多人的一条财路才成。”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将军既然是明白人,那就该知道对我们来说,最好的财路是什么。”公孙吉意有所指地笑道。

    刘恒点头,“养兵虽重在守家国,但也有开疆扩土之责,所以古来就有以战养战的说法。唯有争,抢,取得足以养活这许多将士的家业,才足以消除军需匮乏的隐患。如今军部不管事,或许好心能发下万羽卫的军需,却只够养活一万将士,对我们来说显然不够,果然只能自己谋出路。”

    言罢他朝白明泽问道:“新兵那边能撑多久?”

    白明泽道:“按照将军给出的说法,三月后十有**都能练出气血,到那时候,附近的山野估计很难再养活这么多将士。”

    “也就是说顶多三个月了。”刘恒沉吟着道。

    邵郡玩着毛笔,道:“其实到不了那时候,我们就该提前出兵,否则恐有后继无力之忧。再者时局变幻,谁也说不好还会出什么变数,照我看还是按原本计划,一个月后,老兵们可以伺机而动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为了出兵做准备,这事情其实一直在进行着,可是足足一万兵马出征,要做的准备实在太多,这点时间算起来颇为紧迫。

    “老兵尽出,我总担心城池守备空虚,会被别人钻了空子。”刘恒皱眉道。

    旁边大四闻言沉声道:“将军多虑了,一来咱们打的是先手,只要胡骑一退,咱们就伺机出征,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不走漏消息,谁能想到反攻我十日城这一计?二来即便消息走漏,城池尚有为城池阵法,除却霸主亲至,否则足以支撑十日。三来,不是还有胡少八守家么,有他在,足抵得上万兵了。”

    那边胡少八闻言,当即朝大四抱拳,“四营长过誉,我可受不起。”

    说是受不起,可他神情平静,并没有丝毫紧张,可见自信。

    类似的话,刘恒听过很多次了,可或许是因为头一次这么兵行险着,难免患得患失。

    “早年是光脚的,什么都不怕,如今咱们穿上了鞋子,反倒有了顾虑。”刘恒自己摇头失笑,强迫自己不再多虑,转而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抓紧修炼,缺的物资转头列个单子给我,我去想想办法。”

    ——————————————————————————————————————————————————————————————————————————————————————————————————————————————————————————————————邵郡玩着毛笔,道:“其实到不了那时候,我们就该提前出兵,否则恐有后继无力之忧。再者时局变幻,谁也说不好还会出什么变数,照我看还是按原本计划,一个月后,老兵们可以伺机而动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为了出兵做准备,这事情其实一直在进行着,可是足足一万兵马出征,要做的准备实在太多,这点时间算起来颇为紧迫。

    “老兵尽出,我总担心城池守备空虚,会被别人钻了空子。”刘恒皱眉道。

    旁边大四闻言沉声道:“将军多虑了,一来咱们打的是先手,只要胡骑一退,咱们就伺机出征,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不走漏消息,谁能想到反攻我十日城这一计?二来即便消息走漏,城池尚有为城池阵法,除却霸主亲至,否则足以支撑十日。三来,不是还有胡少八守家么,有他在,足抵得上万兵了。”

    那边胡少八闻言,当即朝大四抱拳,“四营长过誉,我可受不起。”

    说是受不起,可他神情平静,并没有丝毫紧张,可见自信。

    类似的话,刘恒听过很多次了,可或许是因为头一次这么兵行险着,难免患得患失。

    “早年是光脚的,什么都不怕,如今咱们穿上了鞋子,反倒有了顾虑。”刘恒自己摇头失笑,强迫自己不再多虑,转而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抓紧修炼,缺的物资转头列个单子给我,我去想想办法。”。

第九百八十六章 管你是谁!

    “你在做什么?”

    郑芝龙的大帐里早已开重重禁制,有人还是压低声音愤怒咆哮。

    被人喝骂的人正是郑芝龙,他举杯饮酒,波澜不惊。

    “我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大帐里怒喝郑芝龙的人,身着一身普通甲具,头盔下露出的脸,赫然正是余无悔。

    “先是命你即刻夺权,你假意拖延,到后来被那庶子斩了羽翼,又命你取出军部密令,你依旧犹豫不决!眼见庶子重掌兵权,日趋稳固,你还是无动于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分明生了反意!”余无悔脸色阴怒,来回踱步,倏而顿住,“照我本意,根本来都不会来,自当以叛反论处,可是公子顾念旧情,还是让我来问你一声。”

    他盯住郑芝龙,目光慑人,“可还记得昔年志向?”

    郑芝龙静静回望余无悔,似是恍惚一阵,才淡笑道:“烦请回禀公子,昔年志向,从未忘。”

    “那你为何抗命?”余无悔厉喝质问。

    “此事我早已禀告公子,今时不同往日,金将军声望之隆,远超我与公子事先预计,便是强行夺权,败多而胜少。”郑芝龙似是诚恳地道:“再者我的志向从不是权谋计算,若公子如曾经允诺那般赐我杀场征伐的机会,我甘之若饴。”

    “大胆!”

    余无悔闻言,双眉倒竖,“公子智谋,岂是你能质疑的?我看你就是早已起了异心,否则何至于此?”

    面对他的诘难,郑芝龙沉默以对,见状余无悔语气又缓和下来,“我等都知道,你是沙场勇将,可如今时局你也清楚,最缺的还是兵马,否则公子岂会委屈你委身做这等差事?你该这么想,公子能给你的支持都已给了,为你缔造了大好局面,只需你依照公子吩咐行事,这十日城与万羽卫唾手可得。一旦大功告成,何愁没有领兵征伐的机会?”

    余无悔边说边察言观色,随后循循善诱道:“现在虽说风险略大,可是胜算还在,只需……”

    郑芝龙放下酒杯,忽而轻叹,“是啊,最缺的是兵马。”

    余无悔闻言面露喜色,“你……”

    不等他说话,郑芝龙又自顾自道:“如今公子身边人杰云集,的确是只缺兵马不缺将了,似我这等资质平庸的人,公子是早就看不上了,否则也不会把我扔出来做这样阴谋算计之事。”

    余无悔双目猛睁,听出了一些不好的意味,“郑兄何出此言?昔年布局时,郑兄就该知道这军镇于公子而言有多么重要,公子之所以派郑兄来这里,还倾力支持,不正是看中了郑兄的能力?遍观公子身边文武诸臣,公子独独选中了你来担此重任,这是对郑兄最为信任才对。”

    “既然公子看重这军镇,何以还把金将军放回来?”郑芝龙反问道。

    余无悔皱眉,“这事情不仅我和郑兄说过,公子也曾亲自与郑兄说过内中详情了吧?并非我等不愿拿下这庶子,我们甚至派出了易佰先生,谁想还是出了岔子。具体怎么回事,我们犹在盘查,怀疑有人暗中相助了此子,只要查出是谁来,迟早让他百倍偿还!”

    “可惜了。”郑芝龙摇摇头道。

    “是啊,若是那时候能把此子留下,想必郑兄就能乘势而起,再无隐忧了。”余无悔闻言也叹,随后正色道:“不过无妨,此番公子请动了大师境高层的强者,只需郑兄配合我们里应外合,无论这庶子有何妖术都无力回天了。”

    郑芝龙闻言,又摇摇头,“既然公子错失最好的良机,恕我无法再继续等待了。”

    “你什么意思?”余无悔瞪眼厉叱道。

    “承蒙公子近年来的厚爱,郑某无以为报,只能来日沙场相见时,伺机回报了。若是公子不幸,我必竭尽全力,保全公子性命。”郑芝龙起身,深深抱拳鞠躬。

    “你!”余无悔怒容满面,“你当真要反?”

    “公子知我志向,是以还盼成全。”

    “你以为你投了那庶子,就能得到掌兵沙场的机会了?”余无悔气极反笑,“别忘了你是个叛将,这等出身,日后人人都要当心你故技重施,谁敢重用于你?那庶子敢尔?”

    郑芝龙礼毕起身,眸中光华一闪,“这就不需要余兄为我操心了。”

    不知为何,余无悔心头猛然涌现一抹不祥之兆,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怒哼一声大步走向帐外,“盼你好自为之!”

    然而他一掀帐帘,忽而发觉浓光遮面,心头咯噔一下,毅然决然鼓动全身气血内力,照着挡路的阵光倾尽全力一击轰出!

    “郑芝龙!别忘了你妻儿还在……”

    ……

    郑芝龙来到刘恒大帐里,已是一刻钟之后。

    他单膝跪在刘恒面前,双手呈上一个打开来的木盒,里面独有一颗大好人头,犹自怒目睁圆。

    “你是刘家的人?”

    刘恒早有猜测,可后来一直捉摸不透,如今见到郑芝龙呈上的余无悔头颅,终是笃定了郑芝龙的来历。

    郑芝龙垂首跪立,“禀将军,卑职并非刘家臣子,而是刘永私臣。”

    “别怪我好奇。”刘恒定定俯视郑芝龙,“你的旧主可是货真价实的天骄,秘境封侯之人,还是刘家倾力支持的太子人选,你为何会叛他?”

    郑芝龙霍然抬头,双目炯炯,“我想掌兵!”

    这算什么答案?

    刘恒愕然,旁边白明泽和邵郡则在暗中观察郑芝龙,然后对视一眼,渐渐露出了然之色。邵郡含笑道:“原本我还小看了郑兄,没想到郑兄精明如斯,倒叫我刮目相看了。”

    郑芝龙又垂首道:“邵先生盛赞了,郑某愧不敢当。”

    刘恒沉吟,似是还想再问,邵郡却抢先道:“郑兄弃暗投明,不愧是将军看好之人,若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我们一定尽力相助。”

    “多谢邵先生体谅,郑某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说完他像是怕这话引得众人多想,紧接着道:“之前投靠刘永后,虽为表忠心将妻儿家眷都安置在刘永掌控之下,但贱内自有些外人不知的手段,又胜在是出先手,适才告知了她,总能有办法走脱。”

    听了这解释,众人才恍然,随后邵郡笑吟吟道:“郑兄明智,又有贤内助,真真一对贤伉俪,羡煞旁人!”

    虽说刘恒还有些疑虑,但见到众人这个态度,就知道自己无需再猜疑郑芝龙了,于是他拿起木盒放到一边,双手搀起郑芝龙,“郑卫尉来得正好,我们正自挑选功法,郑卫尉且去一同挑选吧。”

    郑芝龙一怔,下意识要婉拒,旁边公孙吉适时道:“郑卫尉有所不知,这里头可没有上乘之下的功法,将军一番好意,卫尉就不要推拒了。”

    这话让郑芝龙难掩震惊,和一众人最初听闻时一样,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浑浑噩噩间已经站在了众多传承之物前面。

    邵郡和白明泽对视一眼,面露笑意。

    他、白明泽、大四和胡少八四人,曾经在太子身边深受重用,而前太子同样是个大度之人,从不会吝啬给众人的恩惠,于是他们四人早就换成了极其上乘的修炼功法,如今自然并无奢求。其他人之所以还会为刘恒拿出的功法而动心,不是前太子对他们刻薄,而是前太子本身不算气运极佳之人,即便得到一门好功法就给予亲信,依旧没能惠及太多人。

    可就算这样,似是奎十九等人所修的功法也绝不算差,俱是一流层次,只是如今刘恒拿出了这许多上乘功法,自然谁都不愿错过这样的机会。

    “好了,连郑卫尉都来了,咱们如今已是众志一心,只等准备妥当,胡军一退就该出征了。”

    刘恒心情大好,朝众人谈笑一句就起身朝外走去,“你们在这里忙着,我也该去商会那边走一趟了。”

    他离开时,没有留意到郑芝龙眸光闪动,似是迟疑什么,终是和众人一道目送刘恒离去,什么也没有说。

    坐在战车上,刘恒虽然平静端坐,心里却已波澜起伏。

    不为别的,只为即将不得不面对的那位“杜公子”。

    “你,究竟是谁?”

    十日城的商会,是最近两三年来陆续入驻的。由于十日城放在天下而言,实在排不上什么名号,自然吸引不到什么大商会的注意,所以前来入驻的商会,基本是些小商会,明面上看起来和十日城一样平平无奇。

    何伯说是有大商商会入驻,其实刘恒面前这座商楼挂的也不是大商商会的牌子,而是一个刘恒从未听说过的商会,名为“忆安商会”。要不是“杜公子”亲自拜会,何伯又多方找人打听,确定了真伪,任是谁都想不到身为大商商会少东家的“杜公子”,这两年会一直安居于十日城里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会中。

    “这不是金将军么?”

    刘恒才到门口,就有娇媚的女执事快步迎来,含笑衽敛,“我们忆安商会在十日城有些年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金将军亲至,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

    “客套话就不必了,我是来拜见杜公子的。”刘恒无意寒暄,径直道明了来意。

    女执事一呆,随后笑容依旧,“金将军可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里从没听说过什么杜公子。”

    刘恒瞥她一眼,大步走入,自有亲卫将前来阻拦的小厮、侍女们挡在一旁,女执事见状秀眉紧蹙,俏脸沉了下去,“金将军,我们忆安商会虽不是什么大牌子,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金将军此举……”

    刘恒四下环顾后,没有发现显眼后门,倒是见到无数客人吓得惊惶躲避,或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就挥手屏退了一众亲卫,这才让女执事脸色稍霁。

    此事,女执事刚张嘴,就见一个掌柜打扮的****盈盈赶来,立时垂首做礼,退到了一边。

    “金将军这是……”美妇先行一礼,朝刘恒疑问道。

    刘恒看向她,“我来找杜虚阁杜公子,有要事相商,还望通融一二。”

    这次他用的是传音。

    美妇凝眸,略微沉默,这才做了个相请的姿势,“请将军随我来。”

    刘恒没有让亲卫们继续跟随,在美妇的引领下走入一个暗门,暗门一过,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竟是个十分雅致通幽的小院。

    “金将军,若是妾身没有记错,杜公子的行踪从未告知过将军府,不知金将军何以知晓?”路上,美妇掌柜直接问道。

    刘恒也不避讳,答道:“是何相生何营长亲口告知。”

    美妇双眸微微睁大,似有错愕,随后若有所思,“既然是何营长亲口告知,将军独自前来便是,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埋怨一句,转而正色道:“其实若没有什么大事,将军有何赐教,只管差人告与妾身,妾身自忖也能帮到将军,日后就不必再烦动公子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刘恒听得明白,无非是怪刘恒小题大做,再者很明显,“杜公子”似乎不大待见他。其实更准确的说,不是不待见他,而是不待见那个假扮刘恒与金将军这两个身份的刘衡。这一点从“杜公子”来了城里快两年,只和何伯有来往,刘衡却至今都毫不知情就可见一斑。

    “这次有必须面见‘杜公子’的要事。”刘恒没有知难而退,淡然答道。

    美妇听了又是蹙眉,随后有些无可奈何,不悦之色明摆在脸上,边继续领路边淡淡道:“希望将军不是危言耸听,待会若是惊扰了公子,将军倒是一走了之,妾身却难逃责骂了。”

    随后,美妇再不多说什么,态度比之前冷淡了太多,刘恒不以为意,信步随行。

    没过多久,美妇就将刘恒领到了一方水塘边的木屋门前,在门外轻声禀报,“启禀……公子,金将军来访。”

    木屋里寂静无声,久久无人回应,直到刘恒都以为里面根本没人的时候,才听到一个声音从屋里传出。

    “请他进来吧。”

第九百八十七章 谁欺人太甚?

    刘恒闻言略微失神,随后才跨入屋中。

    等他一走进去,后方美妇就已把门合拢,随后有淡淡阵法气息传来,是开启了禁制。

    屋中,刘恒迎面见到一个简衣“公子”,虽说衣着寻常,气质却卓尔不群,尤其那一张俊美得不似男儿的脸,一下子就让刘恒记忆重现在眼前。

    而对面的公子,自打刘恒进门就一直凝神打量,直等刘恒先行礼,唤了声“见过杜公子”,才让他回过神来。

    “说吧,所为何来?”杜虚阁的态度很冷淡,直接问道。

    刘恒思忖一瞬,转而传音道:“我手头有些不能见光的东西,想找商会换点军资。”

    杜虚阁眉宇微蹙,“如果只是这种事情,不必来见我,以后只管找带你来的宁掌柜就是。”

    “然后,”刘恒目光轻闪,垂下眼帘,“就是想见一见故人。”

    杜虚阁闻言,双眸骤然凌厉起来,“不要以为你顶替了你大哥,就真能代替他!若不是看在你大哥的面上,单凭你这句话,我就能让你吃一个教训。”

    刘恒张嘴,杜虚阁却一摆手,“什么都不必说了,下不为例,日后再敢不知礼数,我就要代你大哥好好管教管教你了。现在,我不想再见到你,去找门外宁掌柜吧。”

    刘恒却淡然不动,反而坐下了,迎着杜虚阁越发煞寒的脸色问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看来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真以为身在这十日城里就谁都动不了你吗?”杜虚阁露出讥色,“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别做井底之蛙,在这世上妄自尊大,就是自寻死路。”

    刘恒恍若未闻,自顾自继续道:“从合庆城见到你,我就觉得奇怪,然后接触时间越长,越发觉得奇怪。”

    此言一出,杜虚阁浑身一震,双目骤然瞪圆,仿佛听到了什么惊骇之极的话。

    “你对我似有敌意,可又不是恨我欲死的敌意,偏又处处帮衬了我,我想了很长时间,依旧没有猜到何时与你有过交集。”刘恒接着说道,目光和杜虚阁直直凝望,“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杜虚阁的眼神,想要把刘恒彻底看透,可片刻后还是摇摇头,“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了一些事,可是想凭这些话骗我,就想得太多了。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你大哥是我亲眼看着死去的,还是我帮着埋下,所以你可以死心了。”

    刘恒一怔,“你,你当时……不对,不是燕归言么?你怎么会在场?”

    这话让杜虚阁呆立当场,怔怔看向刘恒,久久回不过神来。

    刘恒皱眉苦思,试图回忆起他“死”前的记忆,可是当时他只记得燕归言在他面前宽衣,缓缓坐下,这就是他最后记得的画面了,怎么想都没想起杜虚阁来。这边苦苦思索,不知过去多久,又听到杜虚阁的声音,再开口已是寒意逼人。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刘恒面前的杜虚阁,甚至能感觉到明显的杀意,“这些事情除了我,世上只该有一人知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刘恒听得出来他口中的“她”是谁,闻言灵机一动,转而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再回答你,这样才公平。”

    杜虚阁杀意更盛,似是忍不住要动手,随后眸光几度变幻,最后不知为何还是没有发作。沉寂好一阵,他才深深看向刘恒,“你真想知道我是谁?”

    刘恒点头。

    杜虚阁神情恍惚了下,又是沉默,过了好一阵才缓缓道:“我刚出生就与亲人遇难,一个女子凑巧救了我们。救命之恩,父亲无以为报,见女子已有身孕,就称女子若生了男童,便要结成亲家,结果女子果然诞下了一个男婴。我渐渐长大,听说这事后好生羞恼,有一次就趁机逃出家了,就偷偷溜去打算亲眼看看这未来的夫君,若是顺眼则罢,若是不顺眼,总有千万种法子把事情搅黄。”

    她陷入回忆,没有留意到刘恒听着听着双目越睁越大,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结果,我见到了一个书呆子,恰好受了点刺激,突然魔怔了说是要弃文从武。不知他遇着什么奇遇,居然真闹出点名堂,看着人虽愚笨,心地还过得去,性子也算讨喜,我就去了悔婚的心思。”

    “后来没过多久,我被家里寻到,回去老老实实做起少会长,一坐就是好多年。这些年头,只能偶尔打听到有关他的零星消息,听着似乎过得颇有意思,倒有些羡慕,却奈何身不由己,只有羡慕的份。这人啊,好像有些不寻常,不少时候连我都不大容易打听到他的行踪,加之父亲患了病,我不得已担起了整个商会的担子,于是一段时间渐渐没了他的消息。”

    “再后来,秘境开启,居然直接碰到了他,却见他身边莺莺燕燕,好不自在。”念及旧事,杜虚阁面上神情似笑似诮,难以捉摸,依旧没有留意到对面刘恒那一脸的讪然之色。

    “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后面的事情,杜虚阁似乎无意多提,到这里再没往下面讲,转而朝刘恒淡声道:“按照规矩,你该称我一声大嫂。”

    大嫂!

    这句话让刘恒如雷劈顶,一下子目瞪口呆。

    “你先等等,先等等!”刘恒心乱如麻,忙不迭地叫停,好容易找到了一句话,“你是说,你是杜姑娘?”

    “杜姑娘?”

    这下杜虚阁是彻底感觉不对了。因为之前“金来”说的,还可以说是燕归言告诉过他,可现在这杜姑娘三个字,真真只该有刘恒一人知道,这“金来”或者说刘衡,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知道?

    转瞬她又想到了一个可能,眯眼道:“别再糊弄了,我当时既然是偷偷去的,怎会把真名说出来?”

    刘恒却不管这么多,自顾自问道:“还要婚约,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刘恒闻言略微失神,随后才跨入屋中。

    等他一走进去,后方美妇就已把门合拢,随后有淡淡阵法气息传来,是开启了禁制。

    屋中,刘恒迎面见到一个简衣“公子”,虽说衣着寻常,气质却卓尔不群,尤其那一张俊美得不似男儿的脸,一下子就让刘恒记忆重现在眼前。

    而对面的公子,自打刘恒进门就一直凝神打量,直等刘恒先行礼,唤了声“见过杜公子”,才让他回过神来。

    “说吧,所为何来?”杜虚阁的态度很冷淡,直接问道。

    刘恒思忖一瞬,转而传音道:“我手头有些不能见光的东西,想找商会换点军资。”

    杜虚阁眉宇微蹙,“如果只是这种事情,不必来见我,以后只管找带你来的宁掌柜就是。”

    “然后,”刘恒目光轻闪,垂下眼帘,“就是想见一见故人。”

    杜虚阁闻言,双眸骤然凌厉起来,“不要以为你顶替了你大哥,就真能代替他!若不是看在你大哥的面上,单凭你这句话,我就能让你吃一个教训。”

    刘恒张嘴,杜虚阁却一摆手,“什么都不必说了,下不为例,日后再敢不知礼数,我就要代你大哥好好管教管教你了。现在,我不想再见到你,去找门外宁掌柜吧。”

    刘恒却淡然不动,反而坐下了,迎着杜虚阁越发煞寒的脸色问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看来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真以为身在这十日城里就谁都动不了你吗?”杜虚阁露出讥色,“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别做井底之蛙,在这世上妄自尊大,就是自寻死路。”

    刘恒恍若未闻,自顾自继续道:“从合庆城见到你,我就觉得奇怪,然后接触时间越长,越发觉得奇怪。”

    此言一出,杜虚阁浑身一震,双目骤然瞪圆,仿佛听到了什么惊骇之极的话。

    “你对我似有敌意,可又不是恨我欲死的敌意,偏又处处帮衬了我,我想了很长时间,依旧没有猜到何时与你有过交集。”刘恒接着说道,目光和杜虚阁直直凝望,“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杜虚阁的眼神,想要把刘恒彻底看透,可片刻后还是摇摇头,“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了一些事,可是想凭这些话骗我,就想得太多了。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你大哥是我亲眼看着死去的,还是我帮着埋下,所以你可以死心了。”

    刘恒一怔,“你,你当时……不对,不是燕归言么?你怎么会在场?”

    这话让杜虚阁呆立当场,怔怔看向刘恒,久久回不过神来。

    刘恒皱眉苦思,试图回忆起他“死”前的记忆,可是当时他只记得燕归言在他面前宽衣,缓缓坐下,这就是他最后记得的画面了,怎么想都没想起杜虚阁来。这边苦苦思索,不知过去多久,又听到杜虚阁的声音,再开口已是寒意逼人。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刘恒面前的杜虚阁,甚至能感觉到明显的杀意,“这些事情除了我,世上只该有一人知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刘恒听得出来他口中的“她”是谁,闻言灵机一动,转而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再回答你,这样才公平。”

    杜虚阁杀意更盛,似是忍不住要动手,随后眸光几度变幻,最后不知为何还是没有发作。沉寂好一阵,他才深深看向刘恒,“你真想知道我是谁?”

    刘恒点头。

    杜虚阁神情恍惚了下,又是沉默,过了好一阵才缓缓道:“我刚出生就与亲人遇难,一个女子凑巧救了我们。救命之恩,父亲无以为报,见女子已有身孕,就称女子若生了男童,便要结成亲家,结果女子果然诞下了一个男婴。我渐渐长大,听说这事后好生羞恼,有一次就趁机逃出家了,就偷偷溜去打算亲眼看看这未来的夫君,若是顺眼则罢,若是不顺眼,总有千万种法子把事情搅黄。”

    她陷入回忆,没有留意到刘恒听着听着双目越睁越大,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结果,我见到了一个书呆子,恰好受了点刺激,突然魔怔了说是要弃文从武。不知他遇着什么奇遇,居然真闹出点名堂,看着人虽愚笨,心地还过得去,性子也算讨喜,我就去了悔婚的心思。”

    “后来没过多久,我被家里寻到,回去老老实实做起少会长,一坐就是好多年。这些年头,只能偶尔打听到有关他的零星消息,听着似乎过得颇有意思,倒有些羡慕,却奈何身不由己,只有羡慕的份。这人啊,好像有些不寻常,不少时候连我都不大容易打听到他的行踪,加之父亲患了病,我不得已担起了整个商会的担子,于是一段时间渐渐没了他的消息。”

    “再后来,秘境开启,居然直接碰到了他,却见他身边莺莺燕燕,好不自在。”念及旧事,杜虚阁面上神情似笑似诮,难以捉摸,依旧没有留意到对面刘恒那一脸的讪然之色。

    “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后面的事情,杜虚阁似乎无意多提,到这里再没往下面讲,转而朝刘恒淡声道:“按照规矩,你该称我一声大嫂。”

    大嫂!

    这句话让刘恒如雷劈顶,一下子目瞪口呆。

    “你先等等,先等等!”刘恒心乱如麻,忙不迭地叫停,好容易找到了一句话,“你是说,你是杜姑娘?”

    “杜姑娘?”

    这下杜虚阁是彻底感觉不对了。因为之前“金来”说的,还可以说是燕归言告诉过他,可现在这杜姑娘三个字,真真只该有刘恒一人知道,这“金来”或者说刘衡,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知道?

    转瞬她又想到了一个可能,眯眼道:“别再糊弄了,我当时既然是偷偷去的,怎会把真名说出来?”

    刘恒却不管这么多,自顾自问道:“还要婚约,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第九百八十八章 我来了

    当刘恒隔了几天,一咬牙再度前去找杜虚阁,却只得到了她已离去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刘恒并没有纠缠,怅然离去。

    不管杜虚阁是假意推脱不见,还是真的离开了,都证明杜虚阁现在是真不想见他。其实不只是杜虚阁,刘恒同样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至于她所说是真是假,刘恒所说是真是假,反倒连证实都没必要了。

    在当时那种情境下,双方都知道对方不会再说假话。

    比如杜虚阁,只是因为误会,所以才会说出真相来证明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人,不知对方就是刘恒,也就没有再说慌的必要。而刘恒这边,虽说死而复生是一件离奇到让人不能置信的事情,但面对“杜姑娘”想证明他是刘恒,也是一件简单到不能更简单的事,只需要他最后那两句话就足够了。

    因为刘恒最后说的那两句话和那粒枣的存在,世界上真真只可能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情,再没有别人。如果说是刘衡想要假扮刘恒,别的都有可能对得上号,独独这点绝不可能从任何地方得知。

    如此一来,刘恒究竟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反而成了一件不再重要的事,真正重要的,只剩下真相揭开来的二人将如何面对对方了。

    尤其他们中间,还夹着一个别人。

    这让刘恒有时候都忍不住会想,要是没有这个人夹在里头,两人如今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结局?

    两小无猜,天生注定的缘分,死而复生再相逢,便该胜却人间无数,缔结世间最美好的一段姻缘,甚至成就传世佳话。

    然而这注定只是妄想,那个人的存在已成既定事实,谁都不可能避过去,于是这事就显得尤为尴尬。

    “所以,我死时发生的事,燕归言对我做的……她全看在眼里了是吧?”分别之后,这个问题就不断在刘恒心神里徘徊不去,他没法逼自己停止去想,因为只要一想到哪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他就烦躁异常。

    试想身为未过门的正妻,见到别的女人霸占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男人,还当着自己的面做了没羞没躁的事,刘恒设身处地,都不敢想象换做自己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至少气得快炸了是肯定的。

    也就难怪为什么每每言及她,杜虚阁会这么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了。

    可站在刘恒自己这边,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当时命不久矣,意识随时可能消散,甚至无法阻止燕归言,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他能有什么办法?

    要怪就怪燕归言!

    莫名其妙说什么“留后”,就算真要留后,关她什么事?怎么就轮得到她了?

    刘恒自己到现在都没搞懂燕归言当时究竟是怎么个想法,要说恨他同样也恨,可……

    木已成舟,这就没得悔改了。再者刘恒的性情,做过的事情就要认,他断断做不出翻脸不认账的决定,于是这事终是成了他跨不过去的一道大坎。

    听说杜虚阁离开,刘恒心底松了口气,毕竟这档口留给双方一个冷静的时间,对双方都好。

    “既然主公见过小姐,那么就该知道现在以及将来,末将才是主公最能信任的人。”深夜大帐里,郑芝龙肃容道。

    刘恒深深看向他,“若非亲耳听闻,我真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郑芝龙真正的来历!

    他不是刘恒那便宜大哥的人,甚至不是刘家的人,而是杜虚阁的人!

    “事实上小姐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布局,本来只是为了将来……主家的时候便于上手,谁想刘家态度令小姐不喜,加之又听闻主公出了变故,早年布局就久久没能用上。”郑芝龙缓缓讲出背后之事,随后正色道:“主公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刘家常与商会中人往来,试图桃代李僵,让主公那位大哥顶替主公完成婚约,与小姐成亲。尤其主公传出噩耗以后,刘家更是热切,连带小姐家一些人都有所意动。所以小姐来到十日城,不单单是怀念主公,也有躲避这祸乱的缘故。”

    刘恒一眯眼,心里冷哼了声。

    要不是今天郑芝龙说出来,刘恒还真不知道背后还有这等事情。要说他死讯传开之后,刘家有这个打算很正常,毕竟杜虚阁的身份极其不简单,如果他那个大哥能和杜虚阁成婚,对他大业必然是一大助力。可这事恶心就恶心在,他之前还没死,刘家乃至他那大哥居然就已经打起了这样的主意!

    这究竟把他置于何地?

    要知道这门亲可不是刘家替他张罗的,而是他那早去的娘亲结的善缘,说到底跟刘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刘家凭什么来抢?

    只为了所谓大业,刘家所作所为简直不择手段,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又一次刷新了刘恒对刘家的感观。

    “她……你家小姐,处境是不是很艰难?”说是询问,实则刘恒自己心里也知道答案,必然是艰难的。杜虚阁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秘境中风风雨雨,她修为一直不算拔尖,却能稳稳掌控住诺大方圆阁,这一点连刘恒都不得不钦佩,自叹不如。可即便如此,如今杜虚阁却被逼得躲到十日城来避风头,足见承受的压力。

    郑芝龙闻言一笑,“主公可不要小看了小姐,再者如今主公回来了,小姐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必能平定风波。”

    刘恒迟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郑芝龙笑道:“主公只管顾好眼前的事,小姐自会处理其他,非要说帮忙的话,那就好好压一压您那位大哥的风头,这就是对小姐最大的帮助了。”

    刘恒点头,终是有些愧疚。明明知道杜虚阁因为他而遇到麻烦,他却全然无力帮忙,这感觉实在让人心里不好受。

    “末将此来还有一事要提醒主公,这些太子旧部不可太过信任。”郑芝龙话锋一转,道:“他们如今跟随主公,却只称将军而不唤主公,分明还未归心……”

    “这事就不必多说了。”刘恒摆摆手制止了他,“无非就是个称呼,叫什么并不重要,只要尽心做事就够了。况且我无心争霸,他们如此称呼也正常,毕竟所求不同,多多理解吧。”

    郑芝龙闻言眸光闪动了下,抱拳再不多说。

    等跟郑芝龙交代完日后的安排,郑芝龙告退以后,刘恒才缓缓躺到了座椅上,一动也不想动。

    他一身战力,如今却根本派不上丁点用场,每天的精力全都用在人和事上面,总觉得比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搏杀战还要疲惫。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也不喜欢费心在这些个上面,偏偏如今他又不得不这样,还得打起精神来,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这绝不是他想过的日子,可是一桩桩一件件都逼着他走到这一步,还得继续往前走,似乎看不到尽头。

    “等撑过圣争大劫就好了。”

    他这么安慰自己,很快重振精神,趁着暂时没事修炼起来。

    提升军镇实力很重要,但个人修为也不能落下。

    原本在他安排里,丁乐儿、米家三姐弟将会成为最强战力,做为支撑十日城度过圣争大劫的顶梁柱一般存在。这四人虽说实力还不算多强,却胜在潜力够强,远超十日城里的其他人,自然被当时自觉命不久矣的刘恒寄予厚望。

    然而计划总没有变化快,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死而复生,同样没想到重新回到十日城,丁乐儿、米家三姐弟居然都没有像他所预期那样老老实实呆在城里。而今四人暂时寻不到踪迹,也没法子找出他们来,结果刘恒自己又回来了,他只能试试自己撑起原本留给四人的位置。

    “可是,才师境二重。”

    一想到这个,刘恒就不免苦笑。

    圣争如酷夏,人在其中,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承受和适应。结果就是,哪怕刘恒只想着守护住自己珍爱的东西,他也不得不参与其中,和那些有志登顶的天才们成为注定的敌人。

    还不提那些前辈,单说跟刘恒同辈的天才们,就让刘恒觉得压力如山。

    朱克理虽被罚面壁思过,据传修为依旧一骑绝尘,早已成了货真价实的大师境强者。其余小石王、牛大、李冲霄,同样相继步入了大师境,乃至于曾经秘境封侯的那批最顶尖天才,要么也是成就大师境,要么就是即将破关,逐渐成为江湖上风云随动、万众瞩目的大人物。

    刘恒曾经和他们就有一个境界的差距,随后又失去了两年时间,结果差距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缩减,反而拉得更大了。

    饶是刘恒,都生出了无从追赶的颓然心情。

    “唯有横练。”

    如今的局势下,刘恒想要尽快提升修为,好像无论怎么看都只剩下一条路,就是集中全力修行横练功法。横练功法本没有问题,只是如果急于求成,那么便如烈火烧柴,越是精进勇猛,留下的麻烦就越多越大。这等于为自己将来制造麻烦,只求眼前得利,任谁都知道这如若饮鸩止渴,绝非良策。

    然而,刘恒还能有什么法子?

    他越来越清晰的预感到,此番圣争到来的速度和猛烈,将会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为了抵御这场避不开的大劫,便是明知饮鸩止渴,刘恒也只能闷头喝下去了。

    只是从好多年开始,他就陷入这么身不由己的日子,好像上了一辆不由他掌控的狂奔马车,逼着他必须疯狂提升修为,根本不管他自己有什么想法,这种感觉总让刘恒异常气闷。

    “不管了,一年以内,尽快晋升到武师巅峰。”刘恒边用杀生秘药擦拭全身,边大口灌饮,“看这样子,待到半个月后出兵时,我大概就能尝试突破到武师三重了。”

    ……

    很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正在商谈组成诛魔大盟的各大学派,据说被定为魔门的伯教亦在活动,于其中搅风搅雨,使得商谈事宜久久没有得出定论。这是一场天下瞩目的大戏,才是世间大多数人的焦点,而在大夏和北胡这边,更多人则关注进击的北胡大军。

    就在这个时候,很少有人留意十日城这个小小军镇,它只在两国交锋地一个偏僻又不属于要冲的小角落,没人关心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是十日城里面,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这一个多月来,城里城外忙碌非常,扩军依旧在进行,不断有新兵加入万羽卫。

    或者按照将士的数量来说,应该叫做万羽军才更准确了。

    原定十万兵数,时至今日招到了九万余,还未满员,操练新兵的事宜却已经开始一个来月了,甚至于超过万数新兵都已练出了气血。当然,就算练出气血来,还是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哪怕这万数新兵集结成战阵,再由强者主阵,也招不出威力多强的战相。

    万数生境一重的武者气血聚集到一块,还顶不上一个夫境巅峰的武者,顶多气息更磅礴些罢了。由一个师境强者主阵,或许能招出高过自身一重小境界的战相,若是由一个大武师境强者主阵,那招出的战阵血相估摸着和他境界相仿,甚至连一重小境界的战力都提升不了。

    “再过一个多月,算是勉强能派去守城,真正想拉出去溜溜,至少还得一年半载。”看着扩建数倍的营地里,处处新兵们修炼的场面,胡少八摇摇头,“这还是靠着将军拿出的,否则至少两年。”

    旁边大四听后无动于衷,转而又问边上的黄安,“胡骑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反正胡骑自打前几天在洪洞城下吃了亏,就一直传出欲退的消息,结果到现在还没见动静。”黄安无奈道。

    大四点头表示听到,“反正多盯紧了那边的消息,一旦胡骑退兵,就该我们出征了。”

    出征!

    即便早有准备,可这词一出来,众人还是心神大振。

    “由新兵带新兵,你带着老兵去潇洒,也就是你这缺德货能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来了。”闻言,胡少八就不满道。

    大四一挑眉,“准确来说,是修炼出气血的新兵带领没修出气血的新兵继续修炼,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这不是信任你么?”

    “你就是说得好听!”胡少八重重哼了声,“给我听好咯!也就这一次,以后甭想再诓我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第九百八十九章 交人

    那边武将们吵吵闹闹,这边白明泽等人也在低声说话。

    “刘家和将军那个大哥,最近没什么动静吧?”

    “盯着呢,听说一样在忙着适应虚境,顺便也掺和庙堂上的倾轧,怕是一时半会儿抽不出空来了。”

    “再者说这等同室操戈,说出去可不好听,将军那大哥顾惜羽毛,怎么不会摆到明面上。”

    “身为同辈不怕,就怕刘家以宗室长辈之名打什么主意。”

    自古忠义为名,礼孝为风,世人向来以这些评价一个人的名望,若是礼孝忠义上有了污点,那就是德行有亏,名望一朝尽毁,影响极大。所以这世上,没人会轻视名望,尤其有志于成就大事的人,就更要注重自身风评,尽量不能让人找到德行上的缺陷。

    而如今时局,明面不好对刘恒下手,难保刘家会打起这方面的主意。

    “孝德为重器,一旦出手必是两败俱伤,绝无胜者可言。不到万不得已,刘家应该不至于下此重手,否则咱们家小业小,肯定比不上他们的损失大。”邵郡笑吟吟地道。

    白明泽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多留点神的好。”

    邵郡撇嘴,终是再没说什么。

    “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刘恒深吸一口气,遥望向远方,“只攻灶禾一城是吗?”

    灶禾城,是距离十日城最近的三座军镇之一,兵马亦是万数,可城池阵法比不上十日城的《惊变六势阵》,在数十座军镇里,实力只算中流。近两年来,灶禾城、十日城和周围千余里的军镇都是守望相助的关系,无论哪边军镇遇到胡骑攻击,都会出兵相助,说来平日里都结下了不浅的交情。

    然而这是曾经,近几个月来,各大军镇间的气氛渐渐迥异于寻常。胡骑的骚扰和攻击越来越少,已有两个多月没听说哪个军镇遭到袭击了,二来各大军镇都忙着应付各方说客,等喧闹重归平静,相互再没有走动过。

    曾经的同袍和盟友,如今已经变得分外陌生,相互之间难免充满猜忌。大多数军镇不知道谁成了谁的人,谁又投靠了谁,谁将从盟友成为生死相见的大敌。

    这说起来,未尝不是一件悲哀的事。

    可是大局如此,人人身在局中,全然没有自决的权力,要么随波逐流,要么被风浪吞没。

    “灶禾城不知投靠了谁,最近城里也有异动。”黄安禀报道。

    旁边大四听了就道:“无论他们投靠了谁,肯定都是孤悬在外的孤军,或者静候大军杀到,要么就只能等候各方皇室子做完买卖,然后易主与旁人。”

    这就是大多数军镇的宿命,如果刘恒不是决定成为竞争者,他们十日城同样难逃此命。而且照着原本的局面看,无论是投靠白十四或者投靠他那大哥,距离他们的大本营位置颇远,等着大军杀到是不大可能了,所以最可能的结果还是拿去做了交易。

    回头想想,刘恒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很正确。他和众人在十日城里倾注的心血,绝不是别的东西可以比较的,如若真要易手给旁人,他真真舍不得。

    “我们岳州东南这一块儿,毕竟没什么真正上得大台面的皇室子,想换出一个统合的大势力,难度颇大,估计形成的时间大大落后于其他地界。”邵郡把玩毛笔道。

    这是他们汇总各方消息,一致得出的结论,相信可能性极大。

    听说这个时候,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么平静。在那些军镇密集的地界,譬如中路大军所在的德州北方,左路大军丰州大片疆土上,他们这右路大军所在岳州的北方,正频繁上演着更替军镇大权的戏码。

    数不尽的军镇人马齐齐调动,这才是太子之争开启至今一个来月,没怎么听说有争斗的真正原因。当然,这也意味着一些大势力即将整合妥当,形成完整疆域和制备,快要露出獠牙了。

    可以说北胡大军来得正好,给了各方一个充分的准备时间,正中各方下怀。唯一让各方不大满意的就是,北胡大军可不会听话,趁这个时机四处袭掠,虽说没有造成什么重大损害,却明显拖慢了各方调整大计完成的时间,可谓不胜其扰。

    但是再怎么烦扰,终归扭转不了大势,随着各方整合的程度越来越好,北胡大军反倒像是陷入了泥潭。

    “要我是北胡大军的主帅,就该考虑退路了。”胡少八摩挲胡须,“洪洞城那一役虽然没有吃到什么大亏,却是个警兆,足见那边渐渐出现了可以抗衡北胡大军的势力。我看那边的几位皇子野心颇大,说不定快要谈成联盟之事,想把整个北胡大军都吞下来。”

    大四也在琢磨,“这事若是真被他们弄成了,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的确不会是好消息,一旦大败胡骑大军,那么这几位皇子必然声势大涨,夹裹大胜之威攻伐四方,这太子之争估计就只是他们几个来争了。哪怕对于十日城来说,面对这么清晰的局面,他们只能打硬战,或是尽早雌伏于某方得了,再无半点浑水摸鱼的余地,

    “北胡主帅是北风家的家主,这可是和呼延家族齐名的战将世家,坐镇东北,抵挡了大燕铁骑数百年之久,今代家主北风烈就更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了。想必连我们都看得明白的格局,不至于他北风烈还毫无感觉。”对于北胡的格局,太子旧部都不陌生,奎十九一说,人人点头。

    相比于和大夏常有征战的呼延家族,世人对北风家族的评价普遍更高。原因很简单,大夏和大燕两个国度在世人眼中,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这其中正好有大胡做为比较。

    七百多年前大夏建国时,大胡距离大夏更远,完全不接壤,中间还隔着好几个小国。当时大夏开国正盛,四下开拓国土,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谁想几乎同一时间,大胡被邻国大燕打得节节败退,甚至丢了旧土,被强逼着背井离乡,举族朝西南方退走,很快就跟忙于开拓疆土的大夏碰上了。

    结果就是,如日中天的大夏被大胡打得连战连败,接连丢了新收服没多久的三大州疆土,也就是如今两国交锋的德州、丰州和岳州。若不是当时大夏上下一心,齐抗国难,那边大燕又杀到大胡边境,使得大胡不得不抽调大批精锐军队转头迎击大燕,大夏兴许当时就亡国了。

    如此让世人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大燕强于大胡,大胡又强于大夏。而在大胡自家里头,应对大夏的呼延家族自然远远弱于常年抵御大燕攻伐的北风家族,二者仿佛也不在同一个层次。

    “看来这次我大夏是真把胡狗打得急眼了,否则何至于敢抽调北风家族和其他地方军前来组成大军。”提起这事,武将们颇有些自豪。毕竟不管怎么说,只从局面上看,如今大夏真可谓开了建国数百年来的先河,自当荣耀。

    郑芝龙则插了句嘴,“听说还有一个缘故,佛国和大梁因为伯教的事情闹得正激烈,大燕则趁机再次起了征伐佛国的念头,举国上下都忙着备战,这才让北胡敢于把北风家族给抽调过来。”

    刘恒听完和众人一般生出感慨,“这可真够乱的。”

    可不是么?

    从中土灵原到百武,大夏、大胡、大燕、佛国、大梁,乃至更偏远的南董、越蛮、苗巫余族,好像天下已经连一个安生的地方都没了。

    大夏和大胡,这是在大打,大燕、佛国、大梁这是即将要大打,而百家齐聚的灵原,难免牵扯到伯教魔门这桩子事里头,其余百武、南董、越蛮、苗巫余族,也总是传出各种动乱的消息。

    放眼望去,天下如若一锅热油,再多滴下点水星子,保管一块儿全炸了。

    “乱?乱才好啊。”邵郡笑呵呵地道:“我估摸着庙堂上那些大人物,就是看在天下大乱的面子上,才敢趁机再启太子之争的,否则若是天下承平,他们哪敢啊?”

    刘恒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一想到天下动乱,生灵涂炭,最遭殃的还是平头老百姓,心里就总不是滋味。

    这说起来就说远了,白明泽轻咳了声,又把话题强行拉了回来,“北胡大军在洪洞城碰壁,已是五天前的事了,如果不出意外,北胡大军应该已经在筹谋退军之事了。”

    “那北风烈精明得很,我估摸着即便要退军,也绝不会偷偷摸摸就走,兴许还得闹出点什么动静来。”大四琢磨着道。

    结果第二天消息一传来,大四一语成谶。

    胡骑大军果然在他们谈论的那一天退军了,就在当天,四位皇子集结大军试图堵截袭击,听说只是想贪点便宜军功,谁想胡骑设下圈套,重创了三位皇子和一个王位世子的二十万大军,消息一传开,两国皆是大为震动。

    这绝对是两国开战四五年来,战绩最轰动的一战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下那四哥们儿指不定得抱在一块儿抱头痛哭呢。”邵郡啧啧嗤笑道。

    刘恒则面露凝重,“一战得此大胜,难保北胡会趁势继续进攻。”

    大四听了却摇头道:“要我看,这才证明北胡大军是真的想退了。”

    “怎么说?”刘恒诚心请教,毕竟之前大四就说准了,可见他才是看得最透彻的人。

    “若是我领兵,明知敌人势强自己又要退走,也会先出一记狠招,让敌人知道痛,更要让敌人心生忌惮,才好安安稳稳退回去,否则这一路必然不安生。”大四显然是站在自己领军的角度来分析,“来时声势浩大,太多眼睛盯着了,势强时吓得住人,一旦退了,就会引来很多想着一块儿痛打落水狗的饿狼,要是不给对方来点狠的,不知一路退一路被咬下多少块儿肉来。”

    刘恒闻言点头,这才略微安心。

    “既然胡军退了,那我们就该出马了。”大四眼珠一转,有些兴奋地道。

    刘恒一怔,迟疑道:“要不要再等等?”

    毕竟这只是他们的臆断,根本做不得准,在刘恒看来,还是等准确消息传来后再动手比较稳妥。

    哪知大四皱起眉头,“要是等消息真传开来,各方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太子之争上,必然开始有所防范。到时候咱们就必须硬打,即便赢了,损失肯定也很大,可就比不了现在这么轻松了。”

    听他这么一说,刘恒就更犹豫不定了。

    似乎觉得大四说话太不客气,旁边胡少八隐晦地碰了碰他,让大四又是皱眉,总算再开口道:“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怎么抉择,要不要信我一次赌一把,当然还得请将军定夺。无论将军怎么选,我们都听命,决无异议。”

    这话让刘恒心里只剩苦笑,但还是沉吟了片刻,才断然道:“咱们家小业小,承受不起太大的损失,就听你的吧。”

    “那……”大四虽然双目骤亮,还是请示道:“咱们出兵?”

    “出兵!”

    当天夜里,枕戈待旦的万羽卫老兵们,独留下区区千数老兵带着近九万新兵悄然回归十日城里,剩余九千余老将士在大四、赵奕等人带领下趁着夜色启程,直朝数百里开外的灶禾城而去!

    这一战,是刘恒他们蓄谋已久的一战,更是他们的初战!

    此战的成败,牵系着无数人的心,一旦功成,那么算是彻底打开了局面,若是失败,就绝不是损失了兵将这么简单,更损失了士气,损失了名望。

    所以此战,许胜不许败!

    “其实将军不必跟来。”一辆挂着主将旌旗的战车上,明明独有大四一人身在其中,却传出了大四的说话声。

    在一个寻常百姓和将士触及不到的世界,虚境之中的战车里,大四身边赫然还坐着刘恒。闻言,刘恒笑呵呵地回应道:“只在城里等消息,总是安不下心来,索性随你们一块来看看,尤其早就想领教领教你真正的本事了。”

第九百九十章 人的名!

    大四,在刘恒曾经的印象里,只是一个偶尔给出些好建议的将官,虽说实力和来历都显得有些神秘,让他琢磨不透,却没有太多留意。

    然而真正的大四,是太子麾下排名第四的武将,早已步入师境六重的强者,这和刘恒对他的印象有太大的反差,甚至让刘恒至今都无法对号入座。

    所以刘恒执意从虚境跟来,不放心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还是想亲眼见识见识大四真正的本事。

    “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刘恒心里感叹,他以前猜测大四兴许是二重或三重的武师强者,躲避仇家到了军中,全然没想到真相会这么远超他的预计。

    不只是大四,白明泽同样如此,加上陆续到来的太子旧部,让刘恒一下子有了两位大学士、两位大武师,更有师境巅峰的强者数以十计。还有另外两座军镇,据说同样有五位大武师、三位大学士,师境巅峰强者又是十八人,这些人的亲信一样没有弱者,各重师境强者全加起来,估摸着逼近百数。

    可以说太子虽逝,却给了他最丰厚的馈赠,让他这小小一班人马变得似模似样,总算有了与四方争锋的本钱。

    虽然如今这十日城只能算一只雏鸟,兵马众多还要等一年半载才能勉强派上用场,加上远隔数千里的两座军镇也只有三座军镇,可是贤才勇将充足,这就是希望所在。刘恒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们总有一天能成长为举世瞩目的一方霸主。

    当然现状是,别说相比参与圣争的各方大势力,即便相比参与太子之争的众多皇室子,他们也只能排在中末流。所以他们如今最首要的目标,就是竭尽全力赢取更多发展的时间,这一点至关重要。

    “灶禾城称得上强者的,只有一个照知县,一个吴卫尉,都是师境四重修为,余下师境强者全加起来也才十六人。”大四目视前方,朝刘恒道:“这是以前的情况,如今不知他们投靠了哪一位皇室子,想来会有强者入驻。但我们这一块属于偏远之地,不会有多少大势力重视,也不会派来什么真正的强者。”

    这是他们事先预计出来的结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此番不管怎么打都有九成九的胜算。怕就怕出了什么变故,比如因为某种原因这里藏了真正强者,那就是出师未捷了。

    好在如他们分析的那样,这种可能实在不大,刘恒有些担心,更多是大事临头时不可避免的紧张情绪罢了。

    灶禾城相距十日城有六百八十余里远,这点距离足够寻常百姓日夜兼程十天半个月才能赶到,可是对于久经战事的老将士们来说,这只是半日行程。如今的万羽卫老将士,基本都已晋升到夫境或是生境巅峰,行走如猎豹奔马,若是配上上好宝骑,速度更快。

    而且到达这个境界的武者,体内气血雄厚,只要不是催动全力奔行,疾走快跑一日一夜,气血和精力也不会有太大消耗。

    一路大军过境,附近曾经遍布山妖精怪,大盗悍匪,可经过这几年频频战事的摧残,已经鲜少有生灵敢在附近安身了。也有些最近暂住于各处的小势力,见到这等场面,远远就已望风而逃,根本不敢露面。

    在这世上,成建备的军队才是真正恐怖的势力,除了层次高过战阵的强者,就只有军队才能抗衡军队,此外再无它物。

    军队的恐怖,真正体会过的人都将永世难忘。

    他们此行看就是个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士,所过之处,真真可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一路直行,从昨日黄昏发兵,今早黎明之前就齐齐到达了灶禾城二十里外。大军在这里略作修整,将士们默不作声从怀里掏出早已备好的腌制妖肉大口吞吃,补充气血,然后屏息凝神,静候军令。

    新军和老军的差距,很多时候体现得并不明显,却又是如此显眼,从大战之前的状态一看便知。

    “灶禾城的刺探都已除掉。”黄安在旁抱拳禀报。

    此战至关重要,黄安同样请缨,带领所有刺探随军出发。

    大四朝刘恒看去,刘恒摆摆手道:“此番你为主帅,一应军令皆由你定,我绝不插嘴。”

    刘恒也知道,大四要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毫不犹豫朝黄安道:“虽说刺探都被清理干净了,但我们到来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灶禾城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说完站起身,朝战车外的将士沉声道:“准备好了吗?”

    一个个将士无声站起,一双双晶亮目光齐聚大四身上,那是对大战的无畏,还有渴望!

    “此战!”大四目光扫过重重叠叠的将士,呛啷一声抽出随身佩剑,直指灶禾城方向骤然暴喝,“必胜!”

    “必胜——!”

    八千多个声音齐齐大吼,声势如若暴龙巨象,仿佛连天地都为之战栗不止。随后,每一个伍长集结麾下将士,五五成阵,结成一团团血云笼罩的一重战阵,团团小血云相互吞并,迅速凝成五团浓厚血云,然后继续融合,很快就有了遮天蔽日的恐怖气象。

    鼓舞士气的号角声悠长厚重,战鼓雷雷,仿佛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于那遮天蔽日的恐怖血云之中,一只散发着无尽戾气的森然巨爪渐渐凝实,然后是手臂。紧随其后,这手臂缓缓倒转,巨爪缓缓撑到血云里,仿佛要把藏在血云里更加庞大的身躯也给抽出来。这场面好似地狱魔王将要现世一般,看得人心惊肉跳,刘恒心头震惊更是无以复加。

    这……还是他认识那个吗?

    昔年的,由于将士人数顶多千余,仅仅能勉强构成最弱的四重战阵,凝成的血相是一只白森森的巨爪,形象还算常见。然而如今,构成战阵的将士足足八千余,构成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六重战阵,可就是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六重战阵,也远非以前四重战阵可以相提并论的。

    到达这个层次,气象越发非凡,不单单只是一只巨爪,更生出了枯瘦皮骨的长臂,浑身皮膜满是古怪诡异的纹路,如若刻满符纹,越发增添了令人心悸的恐怖感。

    刘恒瞪圆眼睛看着,却见那长臂努力了一段时间,终归没能把血云里更多身躯拉出来,仿佛力量还不足够,让刘恒看得有些惋惜。

    他曾见过关于的描述,传闻将战阵发挥到顶峰时,能够凝成名为惊鸿暮君的血相,战力骇人至极。如今看来,哪怕六重战阵也远不是的极限,至少他们这个不到极致的六重战阵,堪堪能凝成惊鸿暮君一只手臂,想要亲眼见到惊鸿暮君的真容,不知得到什么时候去了。

    不过就算只是一只手臂,其威势也十分惊人,尤其主阵者是大武师境的大四,让这血相的气息不断攀升,隐隐有了逼近霸主境的骇人模样。

    “必胜!”

    大四高吼着,自己催动战车滚滚向前,而身处战阵血相之下的八千余将士也得到了战阵加持,奔速大为提升,就这么保持着战阵齐齐冲向二十里外的灶禾城。

    二十里的距离,在这种情境下只是百多息的事情,当大军杀到灶禾城下时,灶禾城的城池阵法才刚刚开启。

    以刘恒等人的目力,即便相隔还有点距离,也足以清晰看见城墙上的场景。城墙之上,可见无数将士正慌急奔走,而城门楼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文官武将打扮的人物,也在凝神朝这边遥望。

    “是十日城!”

    “真是十日城打来了!”

    “怎么会?”

    一些灶禾城里的骚动声迎风传来,显然确定了是十日城的兵马大军压城,这让很多人惊疑莫名。

    “平日里各军镇守望相助,这不仅是军部定下的规矩,更是我们能在这片旧土站稳脚跟的依靠。你十日城和我灶禾城相距最近,这些年不知彼此驰援过多少次,我灶禾卫的将士们更是数次救十日城于危难,此情血浓于水,已是生死与共的交情。”迎面城门楼前,朝城下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而今并无敌情,胡狗大军犹在肆虐,你万羽卫不在自家城池驻守,何以派遣大军来此?”

    大四目视对方摆了摆手,战阵缓缓停下,才朝那头平静道:“胡骑大军,已经退了。”

    此言一出,寻常将士还不明情况,文官武将们却是一瞬间脸色大变。

    “你信口胡言!”当下,城头有人厉叱,“人人皆知,三位皇子连同北冰王世子共抗胡狗大军,结果遭逢惨败,此事尚且发生不久,何来的胡国退军一说?”

    “说得对!我看他十日城就是不顾外敌,妄图引发内乱,其心可诛!”

    “祸乱军心可是大罪,大营长,你可要想清楚!此刻悬崖勒马,犹未晚矣!”

    ……

    大四听着对面的威吓厉骂,神色如常,只是又缓缓举起了佩剑,“既然我们来到这里,所言是真是假也就无需辩驳了。说过这两句话,让你们又拖延了一段开启城池阵法的时间,已是仁至义尽,如今各为其主,诸位怪不得我无情……攻城!”

    眼见刚刚停顿的大军爆发出震天响的齐吼,枯瘦长臂血相颤动了下,就朝灶禾城的城池阵光狠狠抓去,城头无数人惊怒当场。

    “你个姓大的,你还来真的?”

    “就算胡狗退兵了,咱们好歹还有几年交情,要打也该提前告知一声才是,你们说打就打,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你们十日城疯了不成?到底投靠了哪一位,哪怕要打,怎地如此鲁莽?还讲不讲点道理了?”

    不得不说,十日城此番主动出击,真真出人意料。

    如今局势灶禾城也心知肚明,可是一来还没得到胡国大军退兵的准确消息,二来由于胡国大军这个变数,太子之争开启至今,还没真正开启争锋,三来就算要打,也该先搞明白各自投靠了哪位皇室子,为何要打,这才合情合理。他们哪里想得到,在这三件事情都还毫无头绪的当口,十日城竟已经打到了门前!

    简直不讲道理!

    莫名其妙!

    是以一个时辰前得到消息,灶禾城中官将们虽说有所警备,却还觉得蹊跷至极,犹自不相信十日城方面是真的要来攻打灶禾城。待到万羽卫凝成战阵,他们才刚刚商议妥当,为求稳妥开启了城池阵法。

    这城池阵法虽然威力非比寻常,可开启速度向来缓慢,加之消耗巨大,一般情况很少开启。再者城池阵法还分层级,主阵者可以视情况而定,或开启一成两成,或开启四成五成,很少有直接全面开启的时候。

    由于之前还不能确定万羽卫的真正来意,灶禾城这边只开启了三成城池阵法,等双方对上话感觉不对,才悄悄增加了城池阵法的开启程度。

    他们没想到大四才说两句话,这就下令攻城,这时节城池阵法才开启不过四成,可谓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既窝火又恼怒。

    可是战场之上,唯有实力论高下,任何人的心情都无法左右。任是他们觉得这一战打得如何窝火,下一刻就个个呆立当场,眼看着面前的场景目瞪口呆。

    灶禾城的城池阵法虽不算强,但也绝对称不上弱,照理说能够抵挡大师境巅峰的攻伐。当然那是全面开启的情况下,可如今即便只开启四重,也少说能暂时挡下大师境高层的攻伐了。

    然而众人看到了什么?

    这等城池阵光,竟被对面血色巨爪一把抓碎!

    “这!”

    一瞬间,无数人只觉天方夜谭一般,犹自震惊得心神里一片空白,独有一些文官武将很快惊醒,才感觉到大祸临头。

    “快!快结阵!”

    “众将士听令,速速结阵!”

    “誓死守护灶禾城!”

    各处传出声嘶力竭的高喊和厉吼声,亏得灶禾城驻守的也是屡经战事的老将士,骤逢剧变反应都不慢,迅速回过神来组成战阵,速度快得惊人。可是文官武将们心头已是沉重到了极点,都生出极其糟糕的预感,此番他们灶禾城,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晚辈前辈

    “以往只听闻万羽卫卫尉金将军疑似化名,实乃皇族子弟,还当只是不靠谱的传闻,今日才知竟是真的。”

    灶禾城中,入城的风波业已平静,大四和随军将官齐聚县衙,就听堂下照知县苦笑道,“早知金将军也有夺嫡之意,我灶禾城何至于舍近求远,跑去投效到那齐溪伯世子门下?”

    众人听他这话,面上不露声色,暗中难免个个撇嘴。

    就算早知道了刘恒要参与太子之争,这灶禾城也绝不会像照知县所言前来投靠,原因很简单,谁会看好一个只挂着些许皇室血脉的庶子?

    刘恒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得到太多声望,论出身绝对是最不被人看好的那种,这样自不量力的皇室子太多,胜算渺茫到不用计算,大多数连第一次争锋都撑不下去,又没人疯了,怎会投效这等必败之人?

    当然相比其他自不量力的皇室子,刘恒又要强出太多,不仅开始就坐拥一座排名上流的大军镇,更莫名其妙多出这许多悍将大才相助,格局自不一样。

    所以照知县这话,也不纯粹是奉承,早知这事,他们即便不会立即决定投靠,也绝不会像之前那样急于寻找靠山。

    他们口中那齐溪伯世子,并非什么大势力,独靠自家一脉的积蓄来搏一个未来。如今除却他们灶禾城,仅有自家重金打造的一座大军镇,此外还有一个旁边投靠的军镇,比起刘恒他们这边也好不了多少。之所以那时灶禾城会选择齐溪伯世子,真真是他们这一块儿地方不大受人重视,给出的价码普遍偏低,齐溪伯世子这边算是不错的,再加上和灶禾卫的吴卫尉多多少少沾着点拐出八门的亲,最后这才敲定了此事。

    真正算起来,这绝对谈不上多好的选择,仅仅是情势所迫之下勉强挑出一个还行的结果。

    见到灶禾城的官将们长吁短叹,刘恒也心生感触,若非他决定亲自参与太子之争,灶禾城的今日,何尝不是他十日城的来日?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了。

    “金将军,既然您都亲自来了,如何处置我等败将,就请金将军给个痛快话吧。”吴卫尉站在堂下,目光直直看向堂上空悬的太师椅。

    他不是魔怔了,而是从虚境中看见了端坐于主座上的刘恒,径直朝刘恒开口。

    这吴卫尉绝对是个老兵油子,城池阵法刚被破不久,照理说还有应急开启的一次机会,他却感觉大势已去,没抵挡多片刻就干脆利落地投降了。

    不过这就是太子之争,和现世征战终归会有些区别,尤其在征战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一旦哪边呈现败势,都不会强撑或是死战到底。这毕竟不是内乱,也不是外敌,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自然没必要打得太过激烈,即便投降得太快,依旧属于太子之争里合乎规则的情况,这也是朝堂的初衷所在。

    否则一场太子之争演变为内耗,怎么打都是空耗国力,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主将先降,余下将士自然不会再坚持,同样以极快的速度齐齐投降,让万羽卫迅速接管全城,大获全胜。

    “你愿归为降将,还是就此退出?”刘恒反问吴卫尉道。

    吴卫尉显得有些犯疑,却让他麾下众多将领看急眼了,或是朝他挤眉弄眼,或是直接传音劝说,倒比刘恒等人还要急切。他们战败,注定是要成为刘恒麾下的兵马,做了降军,有没有主将绝对是两个境地。他们可还盼着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倘若吴卫尉这主将退出,他们必然沦为二流军队,基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建功的机会了。

    可吴卫尉还是没有急于答应,沉吟许久,转而朝刘恒正容问道:“请问金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刘恒道:“没什么具体打算,先到处打一打再说。”

    这话让吴卫尉错愕当场,弄得其余入不了虚境的降将们一头雾水,浑然不知他听到了什么。旁边照知县也听到了这话,一呆后先是苦笑,只觉他们灶禾城敢情摊上了一个不管章法的疯邻居,才遭了如今这无妄之灾,随后倒是陷入了沉思,若有所悟。

    就在吴卫尉下意识要摇头时,旁边照知县急急传音,让吴卫尉神色变幻,终是深深看向虚境中的刘恒,然后缓缓单膝跪下,“罪将吴起杖,日后还请主公多多照拂。”

    这就是答应了。

    刘恒脸上露出笑容,“吴卫尉快快请起。”

    至于这一屋子的降官降将们,更是个个笑容满面,互视一眼,随着吴卫尉一道或跪或揖,“还请主公多多照拂!”

    他们不入虚境,只能大四代为前去搀扶起了吴卫尉,随后朝众人道:“金将军请诸位起身。”

    再接下来,自然满堂尽欢。

    乃至于刘恒提及,将要派一位大师境的武将前来主掌灶禾卫,只能委屈吴起杖屈居左卫尉,暂时辅佐这位主将,一众人也欣然应允。

    虽说一来就被夺了权,可他们清楚,这等大师境的武将绝不只值区区一个卫尉,这才是真正的屈就。所以这种情况注定不会长久,仅仅是权宜之计,前来的大师境武将迟早是要高升的。这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个大好机会,一个和将来大将打好交情的好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主公接下来的目标一定就是旁边朱敬城了吧?”吴起杖主动道:“照末将看来,此事宜早不宜迟,继续打个先手更好。”

    刘恒和大四看了眼,各自隐下眸中笑意,“那吴卫尉的意思是?”

    吴起杖起身抱拳,“若是主公不嫌弃,下面这一战还请给我灶禾卫一个机会,请胡少八将军尽快前来,率我灶禾卫攻打朱敬城!”

    言罢他又朝其余万羽卫将官抱拳道:“诸位同僚,此番且给我灶禾卫一个立功的机会,来日必有厚报!”

    听了这话,他麾下灶禾卫的将官们俱是眸光大亮,纷纷热切起身,朝万羽卫将官们热络奉承起来。

    “好,难得你灶禾卫有这份心,我自当成全。”刘恒笑意满面,“万羽卫就替你们暂守灶禾城,允你两日时间,够不够?”

    吴起杖闻言重重抱拳,“两日足够了,就请主公在此安坐,静候我等送回捷报!”

    说完这番话,他兴致高昂,转头就朝自家将官们喝道:“儿郎们,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给我速速去整兵,只等胡少八胡将军一到,即刻前往朱敬城!”

    灶禾卫众将一听兴奋得齐齐抱拳,共喝道:“得令!”

    待一众灶禾卫将官离开,大四也带着万羽卫众将去做交接,独留下随行而来的公孙吉,这才含笑道:“这下局面算是彻底打开了,恭喜将军。”

    “同喜同喜。”在自家人面前,刘恒更不会掩饰心情,笑道。

    “虽说开局大好,可接下来的麻烦,就得看将军的了。”公孙吉随后眨眨眼,“那些前来问罪的,若是只派使节,我们自能打发掉,怕就怕哪位皇室子急了眼亲自来问罪,这就只有将军能应付了,譬如这位齐溪伯世子。”

    之前就曾说过,齐溪伯世子同样不算大势力,加上灶禾城也就三座军镇,突然间就失去了一座军镇,绝对算得上伤筋动骨的重创了。这等打击传到他耳中,保不齐怒火攻心之下,就会亲自来找刘恒问罪。身为皇室子,便是每方势力的主子,如果真的亲自来了,自然没法让白明泽等人出面,独独刘恒出面才算合乎礼数。

    “不是早就说好了么?”刘恒并不在意,“若是寻常时候,他贵为伯爵世子,我只是区区一个奉国将军,还真没法说什么。可是如今他和我都是有志夺嫡的皇室子,身份相当,我又怎会怕他?”

    同为竞争者,再没有上下之别,这恐怕是太子之争里刘恒最满意的一条规则了。

    “本来这太子之争不论手段,只管胜负,通常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还担心有人输急了动用什么下作手段,可是听闻白掌印……白兄他们说,似乎将军自己能应付?”公孙吉似笑非笑地问道。

    刘恒赶忙摆手,“可不敢这么说!我又不是霸主,哪敢有这个自信?”

    公孙吉听得一挑眉,似有诧异,随后还是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尽量坐镇十日城中,轻易不要擅离了。正所谓千金之躯不作危堂……”

    这些话刘恒之前已经被翻来覆去说了不知多少次了,如今才听他提个开头,立马觉得头大,当即打断道:“我明白,我明白,这不是首战么,总是难免重视些,以后绝对不轻易离开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不仅现世,虚境同样如此。”公孙吉郑重道:“虚境中将军的生死,同样至关重要,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必是前功尽弃。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既然一帆风顺,还请将军速速回城。”

    刘恒苦笑连连,终是在公孙吉的紧盯下,身影渐渐淡去。

    十日城里,刘恒的金府彻底成了大营,众人齐聚府中校场,即便闲谈,也都实时留意着场中央刘恒的动静。见他将定国古冠举离头顶,睁开眼来,所有目光更是齐齐汇聚而来。

    “将军,可是大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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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番话,他兴致高昂,转头就朝自家将官们喝道:“儿郎们,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给我速速去整兵,只等胡少八胡将军一到,即刻前往朱敬城!”

    灶禾卫众将一听兴奋得齐齐抱拳,共喝道:“得令!”

    待一众灶禾卫将官离开,大四也带着万羽卫众将去做交接,独留下随行而来的公孙吉,这才含笑道:“这下局面算是彻底打开了,恭喜将军。”

    “同喜同喜。”在自家人面前,刘恒更不会掩饰心情,笑道。

    “虽说开局大好,可接下来的麻烦,就得看将军的了。”公孙吉随后眨眨眼,“那些前来问罪的,若是只派使节,我们自能打发掉,怕就怕哪位皇室子急了眼亲自来问罪,这就只有将军能应付了,譬如这位齐溪伯世子。”

    之前就曾说过,齐溪伯世子同样不算大势力,加上灶禾城也就三座军镇,突然间就失去了一座军镇,绝对算得上伤筋动骨的重创了。这等打击传到他耳中,保不齐怒火攻心之下,就会亲自来找刘恒问罪。身为皇室子,便是每方势力的主子,如果真的亲自来了,自然没法让白明泽等人出面,独独刘恒出面才算合乎礼数。

    “不是早就说好了么?”刘恒并不在意,“若是寻常时候,他贵为伯爵世子,我只是区区一个奉国将军,还真没法说什么。可是如今他和我都是有志夺嫡的皇室子,身份相当,我又怎会怕他?”

    同为竞争者,再没有上下之别,这恐怕是太子之争里刘恒最满意的一条规则了。

    “本来这太子之争不论手段,只管胜负,通常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还担心有人输急了动用什么下作手段,可是听闻白掌印……白兄他们说,似乎将军自己能应付?”公孙吉似笑非笑地问道。

    刘恒赶忙摆手,“可不敢这么说!我又不是霸主,哪敢有这个自信?”

    公孙吉听得一挑眉,似有诧异,随后还是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尽量坐镇十日城中,轻易不要擅离了。正所谓千金之躯不作危堂……”

    这些话刘恒之前已经被翻来覆去说了不知多少次了,如今才听他提个开头,立马觉得头大,当即打断道:“我明白,我明白,这不是首战么,总是难免重视些,以后绝对不轻易离开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不仅现世,虚境同样如此。”公孙吉郑重道:“虚境中将军的生死,同样至关重要,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必是前功尽弃。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既然一帆风顺,还请将军速速回城。”

    刘恒苦笑连连,终是在公孙吉的紧盯下,身影渐渐淡去。

    十日城里,刘恒的金府彻底成了大营,众人齐聚府中校场,即便闲谈,也都实时留意着场中央刘恒的动静。见他将定国古冠举离头顶,睁开眼来,所有目光更是齐齐汇聚而来。

    “将军,可是大胜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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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皇帝介绍:
猴偶踏碎金银江,画中轮转千百世。
千面谪仙人不识,一生三世称圣人!
我,刘恒,皇家的穷亲戚,一朝被削为平民,随后莫名其妙,成了这“妖精洞”宗门里,唯二的男人……
这大世百家争鸣,人杰枭雄并起,动荡风云,我踏入其中,步步镇压诸敌,名动天下!
我是大皇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是大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是大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