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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大唐小郎中txt下载     大唐小郎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4章 医乃仁术

    既然不能这么回答,也不能找借口拖延时间,搪塞人家姑娘,那也是不负责任的。所以,左少阳决定把心中的想法,用一种朦胧的表达方式说出来。

    他望着桑小妹凄然的眼神,很温柔地笑了笑,道:“千里姻缘一线牵,月下老人会把命中注定有缘分的一对男女,用红线牵到一起,纵然相隔千山万水,纵然有千难万阻,都最终会在一起的!而缘由愿而生,有愿望就会有缘分!我想,月下老人定姻缘,也会看两人的愿望的。”

    桑小妹怔怔地望着他,大大的眼睛慢慢噙满了泪水,急忙扭过头去,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泪生生逼了回去,再回头,笑容已经灿烂若春花:“我明白了,——缘有愿而生……。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芹瞧了他们俩一眼,嗔道:“你们这话好没意思,既然姻缘天定,只要有缘分,只要有缘分,千难万险也终究会在一起的。倒是我白替你们操心了?”

    桑小妹莞尔一笑,道:“嫂子,谁叫你是我嫂子,长嫂为娘,你不替我仐操心,谁替我仐操心?”

    黄芹笑道:“这话我爱听,好了,看你现在心情也好了,那咱们赶紧挑水回去吧。”

    桑小妹把水担了,朝左少阳甜甜一笑,挑着水上了台阶,也不等嫂子黄芹,扭着腰肢一路走去,拐过巷口,这才站住了,哇的一声苦了出来,又急忙憋住,低着头,拼命憋着住,哽咽着,挑着水急急地走。

    桑小妹的表情让左少阳有些琢磨不透,总觉得心中愧疚,望着她的背影远去,除了一会神,这才无精打采地挑着水回到了药铺。

    他刚把水倒进水缸,就听到倪夫人道:“哎呀,孩子又流鼻血了!”有了前次的经验,倪夫人已经不如何惊慌了,知道孩鼻子流紫黑色的鼻血,反倒是好迹象,所以这一次到没有如何惊慌。

    众人都围拢过来观看,天已经亮了,看的真切,只见孩子两个鼻孔里缓缓流出两条紫黑色的凝血。血量比上一次多很多。

    倪母到底有些害怕,望向左少阳和儿子倪大夫,只见左少阳面露微笑,申请颇有几分得意,而倪大夫则是一脸的钦佩。倪母搞不懂,见流了这么多鼻血,到底有些紧张,忙道:“快拿帕子给孩子擦擦啊。”

    倪夫人答应了,从贴身丫鬟处取过手绢,小心地给孩子擦拭鼻血。

    刚擦了两下,这孩子突然身子一动,脑袋一歪,从嘴角涌出几大块紫黑的血块!(潇潇手打,关注贴吧)

    倪母等人大惊失色,都叫出声来了,左少阳和倪大夫却仰天大笑(差点手滑打成仰天长啸了,如此不和谐),左少阳道:“好了!一条命算是救回来了!”

    倪大夫笑着,眼中却满是泪水,抱拳拱手,一躬到地:“多谢左公子救了小儿性命!——左公子医术如神,老朽佩服之至!”左少阳忙拱手还礼:“哪里哪里。倪大夫过奖了。”

    倪母忙亲自拿了手绢给小孩擦掉嘴角的血块,刚擦掉,孩子又把脑袋一歪,嘴里再次涌出几块紫黑的血块。众人又是一阵惊慌。唯独左少阳和倪大夫脸上喜色更浓。

    左贵闻得外面嘈杂声乱,又哭又笑,急忙穿衣出来,问了之后,也是又惊又喜,拿了根凳子坐在床边,正要伸手去拿孩子的胳膊诊脉,忽然,孩子的胳膊往回一收,他这一下抓了个空,抬头一看,便看见小孩睁着个大眼睛瞧着他,眼中满是惊慌。

    左贵喜道:“哈,醒了!小家伙醒过来了!”

    倪母等人急忙俯身查看,便看见那小孩子侧过脸瞧向倪母。弱弱的说了声:“奶奶,我要堆雪人……!”

    一屋子人顿时欢呼雀跃,倪母更是喜极而泣,抚摸着孩子的头发,热泪眼眶:“好!好!等我智儿病好了,奶奶陪你堆!一定要堆个大大的雪人!”

    倪夫人流着泪感激地连声对左少阳道:“左公子,多谢!多谢你救了我儿子。呜呜呜……”

    左少阳忙客气了几句:“给他再喂小半碗鸡汤,中午和晚上再各服一剂。”

    倪大夫忙答应了。

    倪母到底还是有些不明白,生怕出了什么岔子,问道:“我智儿这流鼻血,又连吐了好几口黑血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左少阳微笑,瞧了倪大夫一眼。

    倪大夫噙着泪水欢欣地对倪母道:“智儿这病是阴寒凝滞,左公子用方回阳返本,峻逐阴寒,冰伏凝聚的血脉得以温通,凝血从上翘而出,正是经脉已经温通的证象。也就是说,这病只要看见鼻口黑血涌流,便可知道,你小孙子这条小命已经被左公子给救回来了!(专业术语神马的好讨厌,好难打)”

    他这么一解释,尽管倪母等人不怎么听得懂,却也知道,孩子是真的没事了,又眼见他苏醒过来了,也能认人了。还说要堆雪人,便知道小命是真的给救回来了,所以,一时间,屋子里人又都欢呼雀跃。

    倪夫人激动的抱着儿子,对倪母道:“多亏母亲了,要不是母亲坚持来贵芝堂请小郎中医治,智儿恐怕就没命了。”

    倪母乐呵呵笑道:“我可没什么功劳,是老二媳妇提醒的,说道底,还得好生多谢人家左郎中父子,若不是他们辛苦医治,哪能有智儿的今天,”

    倪大夫忙道:“是,母亲。”

    他走到桌前,把那三小匣子的首饰,银钱和老山参捧着送到左贵面前,道:“左郎中,先前请令郎出堂作证,你不肯收下这些礼物,说帮得忙只是小事,我们送的礼太重,生怕人家说闲话。现在,你们救了犬子一命这份恩情,远超这些浊物。用来酬谢救命之恩,已嫌菲薄,万望笑纳才好。”

    左贵瞧了他一眼,把三个匣子接过,放在桌子上,捋着胡须想了想,抬头问道:“倪夫人,我有个疑问想请教。”

    “左郎中请说、”倪夫人见左贵收下重礼,这才长舒一口气,在一旁圆凳上坐下。

    左贵缓缓道:“你们惠民堂给人看病,是如何计算诊金、药资的?”

    这个尽管涉及到商业秘密,特别是药费的计算问题,但倪大夫还是据实说了:“鄙堂替人诊病下方,不管病轻病重,诊金都是每次十五文,出诊双倍计算。呵呵,药资是贵了一点,但只能这样,就是如此,一天忙到晚也没得空闲的。”

    “轻症,重症和危症都是如此算钱?”

    “都是如此。不分病情轻重危殆”

    “令郎这病,听说你用的药是四逆汤,一剂四逆汤,若在贵堂,收费几何|”

    “七十文。”

    旁边的左少阳和茴香听了暗自咂舌,四逆汤就甘草、干姜和附子三味药,都是些常用

    的普通药,在贵芝堂,这付药也就十文钱左右。惠民堂收费竟然高出七倍。七十文相当于

    人民币三百五十元,一剂普通的中药就如此昂贵,只怕在现代社会也是很罕见的了。

    左贵并不惊讶,只是神情淡淡地点点头:“嗯,那贵堂收取诊金、药资之外,是否收

    取格外酬谢?”

    “当然不收!”倪大夫面有得色,捋着胡须道:“老朽行医,除了当年在京城给王爷

    看病,王爷赏赐,不敢不收,这另当别论,也仅仅一次。除此之外,。老朽替人诊病,从

    来不收取格外酬谢。”

    “人家心甘情愿给的,为何不收?”

    倪大夫很是惊诧,嘴角甚至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讥笑:“左郎中,医乃仁术,仁者,

    天之理,生之源,医乃活人之术,故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我辈行医,悬壶济世

    ,当以活人之心,识人之病,犹己之病,无论患者富贵贫贱,都应当同仁博爱。如果医者

    眼中只有黄白之物,对重金求医者笑逐颜开,精心治疗,对衣衫褴褛者漠然视之,推诿懈

    怠,还谈什么仁心、仁术、仁医?”

    “如果已经治好了病,病患感激之下,于诊金、药资之外额外赠送的重礼呢?”

    “那也不能收!左郎中怎么这糊涂呢!医者救死扶伤为己任,已经收取诊金药资,再

    要收取额外馈赠,岂不是违背我等天职?这就跟当官为民办事一样,难不成父母官为民办

    了事,就要民众奉上重金厚礼酬谢?病患额外酬谢也是如此,之前收之后收,结果都一样

    ,都是有损医德的,这是我等医者不耻之事,只有那等贪财无德的江湖游医郎中才会如此!”

    左贵捋着胡须微笑点头:“倪大夫高论,左某受教了。”伸手把长条几案上的几匣子

    宝贝往外一推,“那这些东西,请恕左某不能收下。左某虽然医术平平,对仁医仁术之解

    也不过尔尔,但这仁心,左某自问还是有的。”

    倪大夫顿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茴香在一旁也冷笑道:“是啊,我们不像有些人,自诩仁医,可见到衣衫褴褛无钱求

    医者,明明可以医治却推说治不了。”

    倪大夫听出茴香在讥讽他当初给贫困的患了中风的老槐村的那位李大娘治病时的事情

    ,当时自己曾因为用药需要人参,太贵重,怕病人负担不起,自己虽有人参,但又不愿意

    贴钱治病,而推说这病治不了,此刻听茴香提起,特别是自己自吹自擂侃侃而谈说了一堆

    仁心、仁医之后,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顿时老脸涨红,讪讪不知如何作答。(未完待续

    ,如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35章 变着法送礼

    左贵回头对左少阳道:“忠儿,给倪大夫算一下诊金资。”说到这,又斜了倪大夫一眼,拖长了声音道:“记住,实打实的算,切不可多收!免得成了傀大夫口中无良游医,多收几文事小,说出去咱们贵芝堂招牌有损事大!”

    倪大夫在合州是饱获赞誉的名医,一向以仁医自居,骨子里是看不起别的医者的,特别是左贵这样医术平平的郎中,刚才谈到这件事,他内心深处的骄傲自大不知不觉表露了出来,没想到被左贵抓住了痛脚,着实被讥讽了几句,不禁又羞又窘,但人家刚刚救了自己的儿子,又答应出堂帮弟弟作证,得罪不起,所以讪讪地自嘲道:“左郎中医德高尚,在咱们合州杏林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老朽历来十分佩服,只是,这些酬金,嘿嘿,其实不舱算是诊金之外的谢礼了。而是给令郎帮忙出庭作证和救治犬子两项一并的酬谢。还望左郎中通融一二,予以笑纳。”

    倪大夫一再恳求左贵收下这三匣子重礼,自然是担心左少阳出堂作证不力,虽然对方已经答应帮忙,但在他看来,不收礼的帮忙,总让人不放心,而这件事已经花了巨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弟弟的脑袋就可能搬家,所以,他是想尽办法要让对方把东西收下。

    倪母等人也深知其中厉害,前面已经花去巨资打点关系铺路,最担心的就是最后这步棋功亏一篑,所以也陪着笑劝说着。可左贵索性不予理睬,坐在长条几案后面,悠闲地品着茶望着门外街景。

    倪母等人还从来没遇到过捧着钱送不出去的,都没了主意,望着倪大夫。毕竟,倪大夫开医馆药铺行医三十几年,见多识广,这种场面也遇到过,或许能想出办法来。

    倪大夫眼珠转了几转,终于想出一个主意,拱手道:“左郎中,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

    “倪大夹请讲。”

    “犬子这病,虽然转危为安了,但只怕一时还好不了,需要比较长时间服药,另外,老朽对贵堂医治少阳证下利虚脱的这个方子很是仰慕,另外,贵堂炮制乌头的方子,老朽也是十分欣赏,所以想重金求购,还有,上次老朽曾让舍弟来商议购买治疗中风的方子,舍弟不懂礼节,说话不中听,得罪了贵堂,老朽替他赔罪。同时,老朽还想购买这治疗中风的方子,一共三个方子,就不分哪个方子多少谶了,三个方子总共这三匣子的东西。呵呵,希望左郎中能割爱想让。”

    左贵拎着胡须道:“我这当然没有问题,方剂嘛,治病救人用的,多一个人知道病患就多一份希望。自然是好事。不过,这件事你得问犬子,方子是他学来的,他说了才算。”

    倪大夫忙对左少阳拱手道:“左公子,你意下如何?”

    左少阳干笑两声:“傀大夫一代名医,对我们贵芝堂的方子也称仰慕,嘿嘿,原来我的方子还是有些用处的嘛。”

    倪大夫老脸又是一红,当初左少阳来惠民堂推销方剂,倪大夫曾嘲讽他是骗子,卖的方剂肯定无用,否则贵芝堂也不会穷困如此。左少阳当时对倪大夫就说过,要证明给他瞧,倪大夫当时还冷冷回了一句,他瞧着呢,想不到一个月时间没到,自己就求上门要求购方了,心中当真有些不是淄味。

    左少阳也只是调侃两句,并不得理不饶人,笑道:“炮制乌头的方法,我不能卖,因为已经跟恒昌药行说好了的,让他独家经营。至于治疗中风的方子,只要价钱合适,好好谈谈,倒也可以考虑。而救治令郎的方子嘛,其实倪大夫不用买。我们既然接受给令郎治疗,自然是要治好为止,该吃多少药,我会开了煎好给令郎送来。直到痊愈为止。

    “不不,老朽实在是仰慕此方功效,所以真心求购此方,为将来治病所用。另外,那中风的方子,只要贵堂出个价,老朽决不还价。呵呵”

    “是吗?”左少阳瞧了他一眼,缓缇道:“还是傀大夫出个价吧。现在是你们要买,不是我们要卖,所以自然应该买家出价。不过,话说在前面,如果只出个一两百文的,就免开尊口好了。”

    倪大夫当初曾说左少阳那治疗死胎不下的方子如果出一两百文,出于好奇会买下,出到九百文,就是存心耒骗人的。此刻听他那话,虽然不是嘲讽调侃,毕竟做贼心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现在这方子曾救过犬子性命,少阴证下利虚脱又是多发病,这方子价格绝对不菲。而那治疗中风的方子更是价值连城,无

    奈老朽财力有限,就以这些老山参、首饰、和银两为价好了!”左少阳正色道:“说实话,那中风的方子,的确值些谶,但也值不到你这三匣子的东西这么多的。至于我给令郎治病的方子,说穿了一文不值的,若我这么高的价格卖给你,人家会说我是个贪图暴利的大骗子的。”

    这句话又让倪大夫觉得左少阳在报复他上次说左少阳卖假方是骗子的事,惶恐道:“不会的,正所谓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说这话的人,是不识货不知道好坏的。老朽自耧如道这两个方子的金贵,所以才重金索购啊。”

    “我说的是实话,给你儿子治病的这方子,的确不值谶,你买了

    就会后悔。中风的方子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不不,买东西就是这样,买家认为它值,它就一定值!呵呵,

    就用这三匣子东西交换好了,刚好值这么多,两不亏欠,呵呵呵”

    自古买家只有压价的,哪有嫌人家卖价太低,主动抬价的,既然

    执意抬价高价收购,自然还是别有目的。

    一旁的左贵老爹听了这话,这才明白,倪大夫还是在借买方子来送礼,心中不悦,朗声道:“倪大夫如果执意重金收购这个方子,却也无妨,只是现在已经晨时了,天已经大亮,咱们该去衙门了,我也陪你们一起去。

    这等升堂可得先去,不能让县太爷等。至于购买方剂之事,还是等忙完正事之后再商议吧。现在商议,给人以乘人之危之嫌,我贵芝堂虽穷,却也不会做这等无良之事的。”

    倪大夫听他这话,当真是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听左郎中说他也要去,这样看来,想必是真心帮忙了,担忧的,却是对方识破自己的想法,执意不收重礼,手打更新!在以往的经历中,还没有谁帮忙不收礼的。特别是以前与自己药铺又有些仇怨的人,更让他不安了,可再要想别的办法却又想不出来,时间也来不及了,只能相信他是真心帮忙不收礼了。

    倪母、倪夫人等人也是这心思,但要劝说,该说的话先前都说与好几遍了,再说也说不出新名堂来,主要是时间来不及了,也只能如此。

    在古代,大户人家的妇人是不上衙门大堂的,即使牵连到案件,只要不是人命官司,或者风化案件,都是请父兄代替到堂,而在大堂旁观更是不去的。当然,平常百姓家的妇人就不这么讲究了。

    倪母等人本是不愿去大堂的,只是,这件事关系倪二的性命,心中牵挂之下,也顾不得这么多讲究了,当下几位夫人女眷都乘了轿,只留下两个丫鬟婆子在贵芝堂陪生病的小孙子智儿,一家上下忐忑不安跟左贵父子一起来到衙门。

    衙门大堂外已经有不少人来听审了,这个案子全城的人都差不多听说了,都很好奇,毕竟,这涉及到合州最厉害的名医的弟弟,涉及到惠民堂的事情,而且,还涉及刺史大人的乳母,弄不好就是死罪。所以都很有兴趣来看看结果。

    这些人见到倪大夫等人过来,纷纷让开道路,用一种怜愉或者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他。

    倪母等人的轿子来到大堂右侧空地上停下,轿帘紧闭,丫鬟仆从环绕守候。倪大夫则迈步上了大堂前的右侧月台。

    按照规定,作为原与支告的亲属,以及可能需要作证的证人,都可以在月台上听审,随传随到。当然,在现代法院开庭审理案件,证人是不允许旁听庭审的。古代纠问式的审讯却没有这种严格的限制。

    月台左边,是原告及其家属的位置,右边是被告及家属的。当然,被告在押的话,就只有家属了。

    原告隋掌柜一家人已经到了,人数不少,老老手打更新!也有几顶轿子停在月台下,挂着长条白幔,想必是隋家女眷来听审的。隋家人瞧见倪大夫上来,或者怒目而视,或者往地上啐唾沫,还有低声骂骂咧咧的。

    大堂两侧,皂隶们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县太老爷还没踪影。大堂之下旁听的人都静悄悄等着,间或议论,声音也很轻,衙门里大声喧哗是要挨板子的。

    这时,'恒昌药行的祝药柜带着儿子和几个老茶客也来了,倪大夫不好上前施礼,因为祝药柜是为自己弟弟作证来的,这时候打招呼,生怕隋家说闲话,只是冲着他笑了笑。

    左少阳的姐姐茴香和姐夫侯普也来了,站在堂下人群前面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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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大乌头煎证的病猪

    等了一会,便听见铁链子哗啷啷响,几个狱卒吆喝着押着一个囚犯从囚牢方向过来了,这囚犯戴着五十多斤重的厚厚的大木枷,两手铺在木枷上,拇指粗的铁链连着手脚,还有一节拖在地上,走在青石板路上自然当啷响。

    囚犯走近,看清楚便是惠民堂的倪二,这才几天工夫,已经是恨

    悴不堪了。

    隋家一见到他来,顿时哗然,隋掌柜倒还沉得住气,只是怒日而视,其余的却不管,冲过去吐口水谩骂,从地上抓起雪团捏雪球砸。更有两个老婆子,哭喊着冲上去要抓他打。那些个狱卒已经得了倪大夫的好处,自然不能让倪二吃了眼前亏,特别是当着倪大夫的面,赶紧挡在面前,手按腰刀怒道:“做什么?”

    那两个老婆子被吓住了,这才看不敢乱来,被其他人拉了回去,嘴里破口大骂污言秽语自然是少不了的了。刚开始还只是骂那倪二,待倪二被送入大堂旁边候审的黑屋子关押起来看不见之后,这些人便把矛头指向倪家人了,指着倪家人一通乱骂。倪家人都是面有愧色,低着头一声不吭。显然是想让对方出出气,好为后面的和解做铺垫。

    对于原告及其家属的这种义愤行为,皂隶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只要不闹过分,也懒得管。

    在乱哄哄的谩骂声中,刑房书吏终于出现在大堂里,朗声道;“肃静!升堂喽一一!”

    隋家人这才停住叫骂。

    两厢皂隶齐声吆喝:“威武一一!”手中水火棍杵着地咚咚直

    响。

    片刻,大堂屏风后面,钸县令踱步而出,后面跟随的是刺史下派监察此案的州衙门医官汤博士,在后面则是本县的安医官。

    钸县令走上暖阁,在楠木长条几案后撩衣袍端坐,右手一抬,示意汤博士在左侧交椅上就座。汤博士拱拱手,踱步过去,撩衣袍在交椅上坐下。安医官在大堂上却是没有座位的,只能在汤博士身后侧身而立。

    大堂右侧,坐的是刑房吏,专门负责记录的。钱县令惊堂木一拍:“传原告!”负责传人的值庭皂秦在大堂萧高声道:“传原告一一!”

    隋掌柜急忙从月台左侧转了出来,低着头快步走到大堂上,在左侧撩衣袍跪倒。

    钱县令又下令带人犯倪二。这次倪二押上来,隋家的人不敢再乱骂,只是悲声痛哭。

    “原告,你有何冤屈,照实说来。”钱县令拖长声音。

    隋掌柜声泪俱下,哽咽着把经过说了一遍,反复强调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倪二明明知道大乌头煎医书上最高用量只能用到五枚,却故意用了八枚,旁人提醒了他他还坚持超量用药,以至于老母亲服药之后,片刻便凄惨死去。这倪二分明是故意不如药方,谋害老母,要求严惩,替老母报仇雪恨。他诉说之中,月台上隋家哭骂声响成一片。钱县令不得不几次拍惊堂木让他们肃静。

    隋掌柜说完。哉县令问倪二道:“方方原告所说,是否属实?”

    “小人用乌头八枚替隋母医治,这是属实。只是,事出有因,小

    的真的不是故意谋害,还请大老爷明察。”

    “有何缘由,照实说来。”

    “是。”倪二已经跟倪大夫进行了串供,按照倪大夫的指示,悲声道,“隋家请小人出诊,小人替隋母诊治,发现隋母寒疝已经十分严重,病情危重,必须用重剂才能救逆,小人以为,纵然用到医书上的最高五枚,只怕也不能救逆。小人听说贵芝堂小郎中左少阳,曾用八枚乌头治好了恒昌药行祝药柜的陈年湿痹,所以也冒昧一试,不成想倪母却病故了,对这个意外,小人很是悲痛,只是,小人以为,这不是小人用药的缘故。”

    “胡说!”隋掌柜怒斥道,“我母亲服用你的药之后,一盏茶工

    夫便死了,不是你的药又是什么?”

    本来,没有县太爷的许可,大堂上擅自发言,会被以咆哮公堂而处罚的,但隋掌柜有刺史大人的背景,钱县令对他自然不敢责罚,只是和颜悦色道:“原告,大堂之上,不要随意说话!”

    隋掌柜气呼呼拱拱手:“是,大老爷。不过,他刚才的狡辩纯粹是一派胡言,请大老爷明察!”

    钱县令已经得到了欧阳刺史的指示,这件案子关键就是查清这个问题,更何况又得了倪家重礼,所以微笑点头,问倪二道:“隋掌柜说的没猎,他母亲吃了你的药,立马死了,不是你的药又是什么原因?”

    “这个小人不知,或许是病重不治也未可知。但是,小人用药绝对

    没问题,而且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

    “隋母跟祝药柜都是年迈之人,身体都一样的虚弱,而贵芝堂小郎中用八枚乌头治病,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小人也用八枚,就算老太太是女流,比祝药柜

    身子稍差,也断不会服药之后立即死亡。所以,倪母病死,只能是本身病重不治,但绝对不是小人用药的缘故。大老爷若不相信,可以传恒昌药行祝药柜和贵芝堂的小郎中左少阳到堂查问。”

    “嗯,传恒昌药行祝药柜。”

    祝药柜上堂之后,拱手施礼。按照规定,证人作证可以不用下跪。祝药柜说了事情经过。

    钱县令听得接着胡须连连点头,旁边的汤博士很是不悦,拱手朗声道:“县令大人,下官有话想问被告和祝老掌柜,不知可否?”

    汤博士代表刺史大人来监察此案,钌县令哪敢不让他发问,忙陪笑拱手道:“汤大人有话尽管垂问好了。”

    “哼。”汤博士先是鄙夷地瞧了一眼倪二,冷声道:“你给隋母

    治病,用的乌头是你们自己炮制吗?”

    “不是,是,恒昌药行免费赠送的,所有合州药铺都获赠一包药材,共六味药,分别是乌头、附片、胆南星、没药、**和地龙。都是炮制好了的。”

    “谁炮制的?”

    “听说是贵芝堂的小郎中用新法炮制的,小郎中就是用这种新法

    炮制的乌头治好了祝药柜的病。所以,小人也用了这种乌头……”

    “行了,本官没问你这个。”汤博士转头望向祝药柜,道:“本官问你,贵芝堂的小郎中左少阳给你治病时,用了八枚乌头,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郎中开了药方,小人按照药方从鄙行取药,送到贵芝堂炮制,炮制好之后送回鄙行煎熬服用,送去的和拿回来的都是八枚乌头,所以小人知道。”

    “你能确定这些鸟头没有掉包?”“能确定,小人卖药三十多年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汤博士捋着胡须沉吟片刻,又问道:“你是什么病,小郎中给你用的什么方?”

    “惠民堂倪大夫和小郎中都辩证为风寒湿痹,开的方剂都是小活络汤,只是,傀大夫用乌头只有五雀上,我吃了头晕眼花,想吐,肢体发麻,想是中毒了,不敢再吃。后来小郎中给我开了方,也是这个,只是乌头用量用到了八枚。”

    “八枚乌头全部用了?”“是的。”“全部入汤煎熬?“是。”“怎么煎的?”“乌与先煎一顿饭工夫,然后放其余的药。“你吃了没事?”

    祝药柜跟这汤博士很熟患,平素经常来往,当下呵呵笑道:“汤老爷,你看我这样像有事的样子吗?”

    汤博士眉头微蹙,转身对钱县令道:“大人,历代医书上记载病案方药,从无用乌头八枚之多者,一般用一二枚足矣,用到五枚者,已经十分鲜见,手打更新!更何况八枚,从没听说过。不过,下官也不好说他们几个都是说谎,但下官着实不相信八枚乌头入药,病人却不会中毒死,能否传贵芝堂小郎中到堂查问清楚。”

    “嗯,本县也有此意。一一传贵芝堂小郎中左少阳!”

    左少阳迈步进了大堂,学着祝药柜的样子拱手躬身一礼:“小人左少阳,见过两位大老爷。”

    钸县令道:“你先把经过叙说一遍,要如实说来。

    “是。”左少阳简略把经过说了。

    汤俗士道:“本官问你,你这乌头是如何炮制的?

    左少阳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鄙堂的秘密,不便相

    汤博士老脸一红,道:“本官不是要探问你们的秘密,是要查清

    “那我只能告诉大老爷,我们贵芝堂炮制的乌头,用八枚是不会

    死人的。别说八枚,更多的剂量我也曾用过,都没死过人。

    “本官不信!”

    “可以当堂验证啊!”

    “如何验证?

    “找头猪,喂他吃八枚我们炮制的鸟头,看看死不死不就行了!不过,必须得找生病的猪,而且是患了大乌头煎证,需要大剂量乌头医治的猪,要不然,正常人乱用这么重剂量的药,又没有需要治疗的病,这药力就没地方用,自然会伤害人的肌体,反而会中毒的。”

    汤博士冷哼一声,道:“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就算能找到病猪,谁又能知道它是不是患了大乌头煎证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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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县太爷光临

    左少阳眼珠一转,笑道:“我到有个办法,可以让大人知道,用我们贵芝堂炮制的八枚乌头,能治病而不会治死人。”

    “什么办法?”

    “这涉及鄙堂医术秘密……”左少阳回头瞧了一眼月台外站着的倪大夫,上前两步,凑到长条几案前,朝汤博士和安医官招招手。两人听说涉及医术秘密,自然/艮是好奇,便起身走了过去,听他说什么。

    左少阳低低的声音对钱县令和两位医官道:“倪大夫的儿子患重病,在鄙堂救治,实不相瞒,他也需要用乌头附子之类的方剂医治,正好可以用来验证我的说法。只是,这涉及到鄙堂医术秘密,不能外传,所以,不方便在大堂上或者衙门里展示。如果三位大人愿意,便请劳驾到鄙堂,我当场展示给三位老爷看。不过,还请三位大老爷保证不把鄙堂这个秘密外传,我才敢演示。”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安区官瞧见汤博士板着脸,料想他不肯去,便对左少阳冷笑道:“小郎中,你的架子未免太大了点吧?请县令大人和汤大人到你们药铺去。你贵芝堂那破庙,能装得下两位大人这样的大菩萨吗?”

    左少阳两手一摊:“那算了,反正这案子我已经作证了,说了我的确用八枚乌头给祝药柜治病,是你们不信,我才说找头患大乌头煎证的病猪来证明,你们又说不好找,那我才说可以另外证明给你们看,你们既然不愿意去,我也乐得省事。

    我的作证已经完了,三位大老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安区官瞪眼道:“你不走,难不成还想让县令大人请你吃饭?当真是……”

    钱县令冲安医官一摆手,安医官急忙打住,拱手退开。哉县令时左少阳道:“小郎中,你在堂外稍等,本县踉汤大人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是。”左少阳拱手迫到堂外。

    钱县令和汤博士转过身去,把脑鉴凑到一起,谶县令道:“汤大人,你意下如何?”

    汤博士措着花白胡须沉吟片刻,反问道:“谶大人以为呢?”

    钸县令一险为难,道:“,僮昌药行祝老掌柜和这小郎中的证词,与人犯口供一致,若是平常案件,也就可以据此定案了,但此案刺史大人非常的关注,最好找到铁板钉钉的证据,据此定案,才有说服力,在刺史大人面前也才好交代啊。”

    汤博士听他说的很委婉,言下之意倒是赞同前往贵芝堂查看。汤博士倒不是一定要跟惠民堂为难,他也想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好跟刺史大人有个交代,当然,刺史大人也不是故意要整死倪二,他要的也是一个明白的答案,如果有喜凶,那就一定要惩处,如果没有,却也不能冤枉了好人。现在这案子查到这个地步,小郎中新法炮制的药材是否真能用到八枚而不中毒,成了整个案件最关键的所在,必殂查清,而左少阳要求为商业秘密保密,这也不过分,毕竟人家是证人,又不是人犯,没有理由强迫人家作证。

    想到这里,汤博士缓缓点头:“那好,部咱们就去看看吧。”

    “好!”钱县令转身过来,向大堂外的小郎中招手让他过来,说

    道:“本县与汤大人商议了,一同去你们贵芝堂查看。”

    “是。”

    左少阳急忙拱手答应,禁不住心中暗喜,县太爷现在大驾光临他们贵芝堂,大堂上的人当然知道县太爷是去查案去了,可是满城的百姓可不知道,只知道县太爷光临贵芝堂,或许是求医,或许是问药,在消息不灵通的古代,这重重撸测想象肯定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那时候,贵芝堂想不出名都难!

    这是左少阳被老爹明确要求必须帮傀二作证之后,想到的一个顺带宣传贵芝堂的法子,果然如愿以偿,也算是有所斩获吧。

    安区官听哉县令和汤博士竟然真的要去贵芝堂,惊得眼珠子都要

    掉下未了。

    传令下去,很快把两顶轿子备好,人犯押回大牢继续羁押。钱县令、汤博士分别乘轿前往贵芝堂,安医官官阶太低,只能骑马跟随,没资格坐轿。皂隶们鸣锣开道,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贵芝堂。

    左贵老爹听说县令大人要去他们贵芝堂,又惊又喜又是惶恐,带着左少阳前头领路,倪大夫和隋掌柜两家人也分别乘轿、骑马,或者步行,跟随在后面。

    大堂外围观之人听说县太爷要去贵芝堂,站在前面听得清的知道怎么回事,后面大多数听不清堂上说话,只是来瞧热闹,都很

    惊诧,也远远跟着。沿街走来,路两边的行人不知道做什么,也都跟着走。

    于是乎,等到了贵芝堂,一条街都是人了,塞了个水泄不通。热热闹闹的比过大年赶庙会还热闹,口口相传,传到后面,便是撸测得多,实在的少,大多数人都如同亲耳听见似的肯定地告诉打听的人说,县太爷升堂问案,偶然得知贵芝堂医术高明,正好身有隐疾,所以当即退堂前来求医问药。

    茴香和侯普最先飞奔回家,气喘吁吁和梁氏说了县太老爷要来药铺公干,把个梁氏吓得腿都软了,她以往从来没见过县太爷,街上县太爷的轿过去,都是鸣锣开道,闲人远远回避的,还垂着帘子,哪里见得着。此刻听说县太爷竟然要到家里来,慌得话也说不出来了,手也不知往哪里摆了,站在那直打哆嗦。

    侯普到底是衙门的书吏,经常能见到县太爷,倒也不觉如何惊慌,忙指挥着梁氏、茴香还有傀家留下来的几个丫鬟婆子帮着把所有三扇大门全部打开,拿扫帚把地再扫扫,把东西都码整齐,把茶杯都洗洗,准备好上次左少阳买回来的蒙顶万春银叶香茶,生火烧开水准备泡茶。

    正忙碌着,便听见远处开道的铜锣敲得山响,吆喝回避的声音远远送了过来,梁氏更是慌乱,手不停地在胸前围裙上擦拭,哆哆嗦嗦问女婿侯普道:“这个……,那个……,怎么办啊?

    “岳母不用紧张,赶紧到门口迎接县太爷!

    唐朝比较开放,特别是百姓家的女眷讲究比较少,一般家里未男人多不回避,更何况是开门做生意的人家。梁氏等人赶紧出来,在门口两侧垂首而立。

    开道皂隶在街两边站立,屏退行人,接着钱县令和汤博士的轿子到了,下了轿,谶县令整了整衣冠,抬头瞧向贵芝堂大门两边新挂的联句,接着山羊胡摇头晃脑念道:

    只愿世上人莫病,

    哪怕架上药生尘。

    “好句!好句啊!”钱县令抚掌赞叹了一番,拴身对跟在后面的左郎中道:“这对子是你写的?”

    左郎中弄不明白他问的是书法还是联句本身,忙躬身道:“联句是……,是犬子所想,学生涂鸦的。”

    唐朝官吏多是科举出身的文人,任地方官的同时,也担任地方教育之责,所以一方的文人,邳郄'要尊其为师,自称学生的。这里自然不包括左少阳这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不懂规矩,所以才当面自称为“我”

    “哦?小郎中还有如此文采?”钱县令招手将左少阳叫了过来,上下好生打量了一下:“只愿世上人莫病,哪怕架上药生尘,嗯,一一你年纪轻轻,想必才入杏林,便已有如此高节?”

    这论事是不能谦虚的,所以左少阳躬身道:“这是我们医者都应当具有的品质。”

    “唱,”哉县令很满意,微笑捋着胡殂,指着那对联,对汤博士道:“汤大人,如果医者都有这等风范,那就是百姓的福了。”

    汤博士也微笑道:“正是,只可惜世间象贵芝堂左郎中这样品德高尚医术如神的医者大少了,而惠民堂倪二运等草菅人命的庸医却是大有人在,为了黎民百姓安康,绡得好好整治啊!”

    “呵呵,是啊,惠民堂的大掌柜倪大夫与其弟大相径庭,却是一代

    名医,医德高尚,悬壶济世,连京城都有名气的。”

    汤博士听出来他提倪大夫,显然是自夸之意,不想让倪二这颗老鼠屎,把整个石镜县的医界的脸都抹黑了。便打了个哈哈连声称是,不再提这个话题,捋着胡须道:“咱们开始吧。

    ——小郎中呢?”“我在这!”左少阳转身过来,拱手道。

    “开始吧。”“是,麻烦其余的人全部出去,只留下三位大人和倪家小儿即

    “好,其他人都出去!”

    倪大夫在门口听说,却不知道把儿子留下所为何故。反正儿子留在贵芝堂医治,自然听从人家的安排,傀母等人坐在轿子里,不知道外面的情景,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梁氏带着茴香、侯普让伺候的倪家丫鬟仆从都出去,把门带上,屋里就剩下钱县令、汤博士、安医官和左氏父子。

    左少阳走到小床边,查看了一下倪家小少爷智儿,见他神志已经清楚,只是没有亲人在旁,有些害怕,蜷缩着瞧着他们。

第138章 超级重剂

    在少阳介绍了这孩子的病情,然后说道:“两位医官大人,你们是行家里手,如果是你们,给这孩子治病,最大敢用多少附片?”

    汤博士和安医官都分别上前诊查,完了之后,汤博士道:“孩子这病,若是本官下方,最多用一两附片。”安医官嘿嘿道:“卑职胆小,最多只敢用五六钱而已。”

    一两就是五十克。一枚附子一般有十五克,汤博士用五十克,也就是三枚左吝,算是偏大的剂量了。

    钸县令捻着山羊胡问左少阳:“小郎中,你呢?”

    左少阳徼做一笑:“孩子的病是少阴证下利虚脱,阴气弥漫,又被其父错用苦寒退热药,雪上加霜,以至周身气血趋于凝聚。必须使用大剂量的附片,回阳返本,峻逐阴寒,所以,我第一剂药用了二两四谶附片!”

    汤博士冷笑:“你撒谎也得有个诿吧,二两四钱,那可是八枚附子的剂量!已经超过医书最高剂量三枚。

    试问医史上有谁用过如此高的剂量?”

    左少阳也不搭话,迈步进了厨房,片S,1,取了一个煎药的砂肄出来,走到汤博士面前,把砂嫦往他面前地上一放:“大老爷,这是我先前给这孩子煎药剩下的药渣,还没倒掉的,你自己个查查吧。”

    汤博士瞅了他一眼,蹲下身,先看了看,然后伸手进去翻弄,将附片一块块都捡了出来,果然一小堆,足有二面多。

    安医官在一旁冷笑道:“莫不是想着我徂要来查看,事先把附片放入药渣中,哄骗我们吧?”

    左少阳也是冷冷一笑:“我早猜到你会这么怀疑,没关系,反正现在需要给孩子吃药了,我也要换新药调整用方。你们看着我拣药煎熬,给孩子服下,便知是不是我哄骗的了。”

    汤博士等人脸上颇有惊异之色,汤博士沉声道:“这一次还是用二

    两四钱?”

    “不,用一斤!”

    “你说什么?”钱县令不懂医倒不觉得如何,汤博士和安医官二人

    却眼珠子瞪得溜圆,就差没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安医官厉声道:“一斤附片?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三十三枚附子!超出医书最高剂量六倍多。你想谋杀啊?”

    左少阳淡淡一笑:“是谋杀还是治病,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转身是到药柜前,!拉开药抽,也不拣药,直接将那一抽药端过来,放在钱县令、汤博士和安医官面前:“药抽里左边一格就是我贵芝堂新法炮制的附片。请查验是否是附片。”

    汤博士和安医官蹲下身,细细翻看了一遍,还拿到嘴边咬了一口尝尝味道,互视一眼,缓缓点头。汤博士道:“没错,是附片。”

    “如果我用这么多附片配药,给这孩子吃了,孩子没中毒,而病情却进一步好转,是否能证明使用我贵芝堂新法炮制的乌头或者附子,即使超量到八枚,也不会中毒?”

    汤博士冷声道:“那是自然,乌与与附子同根而生,一株二药,乌头虽然比附子毒性略大,但是你用量达到三十三枚,如此重剂,二者的些许差异早已不算什么。若是如此,完全能够说明拿贵堂新法炮制的乌头八枚入药,不会致使病患中毒。不过,如此重剂附片治病,肯定会死人的!人命关天,不可儿戏!”

    “汤博士,我先前就侩运孩子用了二两四钱的附片入药,这剂量也是远远超过医书规定的剂量,孩子要死早死了。现在你们看,这孩子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汤博士瞧了那孩子一眼,捋着白胡须转头望向钱县令:“大人以为如何?”

    钱县令微笑道:“汤大人,本官到觉得谎,试问「他有什么必要说谎呢?这案子于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用一斤附片会危及孩子生命,他为何要冒险?现在他敢于这么做,就说明他是胸有成竹的。倒可以相信。”

    安医官插话道:“大人,这小郎中之所以甘冒奇险,倒也不是全无目的,他设这圈套把县令大人招来他贵芝堂,目的显而易见,不过是想借大人的官威声望,来增长他贵芝堂的名气罢了!”

    左少阳肚子里暗自赞叹,这安医官倒也不是傻子。自己之所以如此大费周折,当然并不全都是为了帮倪二作证,顺带的主要的目的「是借这个机会提高贵芝堂的知名度。不过这种事当然不能承认,当下淡淡道:“我这样只是为了能帮助县令大老爷查清案情,如果三位大老爷觉得我别有用心,那这件事就此作罢好了。反正我的作证已经完了,该说的已经说了,是否采信,由大人自行决定。”

    左少阳这一招以退为进很是管用,钸县令果然狠狠瞪了安医官一眼,对左少阳微笑道:“小郎中多心了,本官知道你是

    为了帮本官查清案情,别无他意。好了,小郎中,你尽管按照你的想法行事就是。”

    左少阳笑了:“好。我现在开始煎药了,为了防止有人说我作弊,我就在这大堂里煎药,这火盆中还有一些微火,是倪大夫他们昨夜送孩子过来让我们医治,因为宵禁走不了,便留守在这里,一夜烤火留下的。现在正好用来煎药。不过,这附片必须先煎差不多一个时辰,而且不用水煎,改用鸡汤煎熬。我这还有昨夜从前面饭馆买来的大半盆鸡汤。可以用来熬药。”

    左少阳从厨房把鸡汤端了出来,又拿来一个脸盆大小的大砂锅给两人检验过之后,把鸡汤全部倒入砂锅。然后从柜台上拿了一杆诛药的戥子,蹲在地上,开始称量附片。

    左贵一直默不作声在旁边看着,他倒不担心儿子用这么重的剂量的附子,事到如今,担心已经没用了,先前儿子用那二两四谶附片煎药给病儿服用,他当时就在场,但并不知情,现在知道了,暗自有些后怕,不过,病儿服药之后不仅没有中毒,反而苏醒过来,还能说话认人,这使他坚信儿子这方剂应该是有效的,虽然现在用到了一斤的超级重剂,但他还是充满了信心,因为二两四钱跟一斤,都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用量,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眼看儿子蹲在那称药,左贵忙拿椅子凳子过来给县太爷和医博士三人坐。

    家里只有两把椅子,左贵看病坐的那把还行,另一把已经松了,坐上去嘎吱嘎吱响,仿佛随时要散架一般,所以把自己的那把交椅端过来给县令大人坐,把那把嘎吱响的交椅给汤博士坐。又拿了根固凳给安医官,从厨房拿了两根矮板凳,一根给了左少阳,一根放在墙角,自己撩衣袍远远坐着瞧。

    钸县令、汤博士和安医官在旁边观瞧,见左少阳不停地称了倒,又接着称,台上药箕里的附片开始堆成小山似的。足足称了整整一斤,然后将那些附片小心地倒入鸡汤砂锅里。

    接着,左少阳拿来一些干柴加到大堂那火盆里,很快火焰便起来亍。又拿来一个专门烧水煮饭的铁撑架放在火盆上,把大砂锅放在上面。开始煎药。

    这药要先煎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时间还是有些漫长的,而谶县令等人义不好走开,生怕药被掉包了。只能在这里等待。好在这哉县令十分健谈,难得有这一刻的空闲,便把左贵叫过来拉家常,问他家世。

    左贵隐有几分得意地说了自己祖父曾经是八品官,又说了从医的经历。钱县令听得饶有趣味,不停问这问那,还问左少阳-是否成亲,是否托媒等等。汤博士和安医官开始默不作声,听县令兴趣盎然,便也凑趣问些问题,说些自己行医的事,几个人聊得挺有劲,倒也不嫌时间慢。

    门里的人闲聊,门外的人不知情,却是等得十分焦急了,特别是倪大夫,有心上前偷窥,可几个捕快已经站在门口把门,谁也不许靠近,近不了也就看不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轿子里博倪母等人也是心急如焚,不时偷偷撩起轿帘一个小角,偷眼往贵芝堂紧闭的大门观瞧,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隋家的一众人也很是焦急,不时低声议论,却没什么别的主意。

    围观的人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县太爷他他们出来,一些人觉得没趣,便走了,但大多数人还是想看个究竟的,在贵芝堂那街两边层层围住,踮着脚,仰着脑袋往里看。城里其他人得了消息,好奇的也都来瞧热闹,所以这人反倒比先前更多了。

    好不容易过了半个时辰了,左少阳起身到药柜处开始整理药材。汤博士他们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怎么注意,继续跟左贵聊着。

    左少阳背着身不停取药放药过程中,把方剂需要的药已经暗自取了

    放在一边。

    整理了一顿饭工夫,看看时间已经到了,这才把那包药拿了过来,正要往药罐里放,汤博士道:“小郎中,你放的什么药,能看看吗?”

    左少阳摇头道:“抱歉,这是鄙堂的秘密,不能外传。”

    “那我怎么知道你放的这药有没有问题呢?”

    “你们现在要查看的,不是我这方刑本身是否有问题,而是方剂中的附子是否会让人中毒。至于我加什么药没什么关系,因为不管我加了什么药,都不可能把一斤的附子整得没毒的,对吧?”

    汤博士缓缓点头:“这话倒也对,世间只怕还没有什么药能和解一斤附子的毒。你加吧。

    左少阳把药倒入药罐,接着煎熬。

第139章 麦芽糖

    药终于熬好了,左少阳拿了一个大碗,倒了一碗凉了准备给孩子喝。

    汤博士盯着那药碗,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拱手对钱县令道:“大人,这高达一斤的附片入药,附片乃剧毒之物,如此用药,不管如何炮制,孩子都必死无疑!咱们不能眼见他如此草菅人命!”

    左少阳穿越过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以前闲聊,从姐夫侯普哪里知道了州县官吏的设置和官阶,所以他知道,这什么医官博士,只是九品下,相当于现在的副科级,也就是官阶中最低的一级。他之所以趾高气昂的,主要是代表了欧阳刺史。但现在自己只是平头百姓,是个官都能欺压,而且汤博士这个官还是昝药铺的官,得罪不起。所以他将药碗往桌上一放,也不分辨,望向钱县令,等他示下。

    钸县令刚才是说了相信左少阳,事到临头,又有一些犹豫了,若真出事,可不得了,便侧脸瞧向左贵老爹:“左郎中,你们当真有把握吗?”

    左贵老爹拱手道:“回大老爷,小人敢以性命担保,如果有什么闪失,小人愿意承担杀人之罪,一命偿一命!”

    左少阳身子一震,感激地望向老爹左贵,想不到老爹竟然能用性命替自己用药作担保,他本来是打算如果对方不信任,就不治疗了的,可现在老爹愿意以性命担保,那就是赶鸭子上架了,总不能让父亲替自己承担责任,忙对钱县令拱手道:“大老爷,迳是我用的药,出什么问题,自然由我自己承担。如果用药后孩子中毒,甚至死亡,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要杀要剐听凭处置!”

    汤博士斜眼瞧着他,冷冷道:“你当真如此自信?”

    左少阳胸脯一挺:“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忽又想起,这句谚语说的是宋朝水泊梁山好汉的,唐朝如何知道?赶紧又换了一句:“没有这金刚钻,我就不敢揽这瓷器活!”说了这句,又担心唐朝到底有没有金刚钻这一说。再想栽个谚语来说,却又一时找不到。

    钱县令虽然没听过这两句谚语,但大致意思已经猜到了,捋着胡须笑着对汤博士道:“既然小郎中有此自信,又以性命担保不会出错,那就让他给孩子服药吧,汤大人意下如何?”

    汤博士缓缓点头。

    左少阳扫了三人一眼,道:“还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一一我作证的内容,只是我给,恒昌药行的祝老掌柜治疗风寒痹症,用了八枚乌头,以及我们贵芝堂炮制的乌-头,就算用了八枚,如果对症也不会中毒而死。至于倪二是否下毒杀了隋家老太太,是故不如本方还是误不如本方,你们是判他有罪,砍他脑袋,还是流放三千里,还是无罪释放,都一概与我无关!”

    钱县令接着胡须道:“这个自然,你是证人,又不是被告,本县不会把你跟这件案子扯上关系,这案子一切与你无怪,你只管放心好了。

    “好,有县太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左少阳端起药碗,慢慢

    给倪家小少爷服下。

    眼见一碗汤药全部喝完,一屋子人都紧张起来。等了片刻,见孩子已经张着大眼睛望着他们,一点中毒痛苦的表情都没有,钱县令转头问汤博士:“要等多久,才知道结果如何?”

    “如此大剂量的附子,如果中毒,最多一顿饭工夫便可知道。如

    果要看是否幸喜!还要看是否有疗效,那就得等上几天了。”

    钱县令道:“刺史大人那里还等着回话呢,如何能等上几天的?咱们只需看是否中毒就行了,至于是否有疗效,已经不是本案涉及的范围,不用考虑了。”

    汤博士心想,如果不中毒也治不好病,那这药炮制到底是有问题的,不过现在不是查药材是否炮制合格的问题,而是查新法炮制的药材,用量超过标准之后是否中毒的问题,所以只看中毒与否就行了,倒也暂时不用深究疗效。便拱手道:“是,那就再等个两盏茶的工夫便可知晓了。”

    几个人又围在床边眼睁睁瞧着那孩子。孩子有些害怕,想缩进被子里去,钱县令满是皱纹的脸挤出难看的微笑:“孩子,别怕,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痛不痛?”

    智儿摇摇头,他到底是富家子弟,见多识广,胆子也大,见几个老头慈眉善目的,也不像坏人,便道:“我想吃麦芽糖!”

    “哦,想吃糖啊,行啊,

    钱县令转头对安医官道:“出去告诉他们,赶紧给孩子买块麦芽

    糖来!”

    安医官答应了,急忙跑到门口,拉开门,探头对外面捕快道;“县太爷有令,快去买块麦芽糖来,孩子要吃糖。”

    捕快答应了,便听见围观的人群中有货郎笑道:“正好

    ,我这卖麦芽糖。要多少?“拿两文钱的!”捕快跑过去,掏钸买糖。

    听见安医官这话,门口一直忧心忡忡的绝大夫忙抢步上前,陪笑问道:“是小儿要吃糖吗?”

    “废话,这屋里除了你儿子,还有谁是孩子的?”

    “嘿嘿,小儿没事吧?”

    “当然没事,有事还能要糖吃?”安医官冷笑道,左右瞧了瞧,人山人海的围观者,压低了声音道:“现在是没事,就不知道等一会有没有事。

    “啊?”倪大夫大吃一惊,“什么意思?”

    “刚才小郎中给令郎付了一剂药,单单是附片就用了整整一斤!你

    说,吃了一斤附片,会不会有事?”

    倪大夫大惊失色,抢步上笛就要往里闯。捕快上前拦住了他:“干什么你?”

    “我要进去看看我儿子!“没有县太爷召唤,谁也不许进去!退开!”“可是我儿子……”

    安医官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点,道:“你现在进去也没用啊,药已经服下了,这么重剂量的附子,一旦中毒,就是神仙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时,那捕快已经把麦芽糖买好拿过来给安医官。安医官接过,瞧着倪大夫,叹了口气,把脑袋缩了回去,把门关上了。

    倪大夫又想上前,两个捕快虎视眈眈瞪着他,只能停步,焦急地翘着脚伸着脖子望着。

    身后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福札道:“大老爷,老太太请您过去说

    话。

    倪大夫忙转身来到母亲的轿子旁。倪母撩开一小角轿帘,低声道:“儿啊,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别担心,那小郎中不是个莽撞的人,他这享用药,肯定是有把握的,智儿应该没事。”

    “耸是一一一一一一”

    “不用说了,耐心等着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着急也没用的。

    倪大夫忙躬身道:“是,母亲。”转身走到门口,也不探头观瞧了,索性凝神静气,静等结果。

    等了两盏茶的工夫,贵芝堂的门终于打开了。谶县令、汤IC士、安医官鱼贯而出,面无表情,都不说话,各自上了轿马,往衙门而去。左贵和左少阳跟着也去了。

    这一次梁氏心知道要出结果了,心中挂念,便也远远馥着去了衙门,躲在远处观瞧。

    隋家的不知情况如何,也不敢上前探问,自然也只能跟着往衙门

    而去。

    倪大夫担心儿子,抢步进了贵芝堂,来到小床边,便看见儿子大眼睛扑闪着瞧着他,嘴里还在嚼着麦芽糖:“爹!这糖妾好吃。”

    “乖!”倪大夫轻轻抚摸了一下儿子的额头,握住他的小手,诊脉之后,发现脉象尽管还是十分虚弱,但已经比昨夜明显增强了,显然病情正在好转,!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欢喜之下,连眼眶都湿了「记挂着案子,叮嘱了服侍的丫鬟婆子几句之后,快步出来。告诉倪母智儿没中毒,病情进一步好转,倪母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吩咐起轿,赶紧往县衙来了。

    钱县令回到衙门大堂,并不急着升堂,和汤博士、安医官一起,在花厅里嘀咕商量了好一会,达成共识之后,又乘轿前往州府衙门,向欧阳刺史汇报审理情况和拟判意见。

    此刻,州衙门外重兵重重把手,而且都是重甲骑兵,层层审验身份之后,才能进入。

    欧阳刺史内宅外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加盘查了一番,才让他们进入内宅汇报。

    汇报完毕,欧阳刺史单独叫汤博士。'1道里间询问好一会,这才出来,叹息点头,同意他们的拟判意见,让他们处理好赔偿事宜。

    三人乘轿返回县衙,立即把隋掌柜一家人叫到花厅外等候,单独将隋掌柜叫进花厅里,关上门商谈。

    钱县令接着胡须对隋掌柜道:“刚才本县与汤大人、安大人一同在贵芝堂查验,小郎中使用了一斤的炮制附片入药,给倪大夫的患病儿子医治,并无中毒迹象,结合先前小郎中、祝药柜与人犯倪二的口供相互印证,故本县确认,倪二给令慈用药量,很可能不是致死令总的真正原因。”

    “什么?不可能!”隋掌柜脸都气白了,冲着汤博士吼道:“你快

    跟县太爷说啊,家母就是被倪二这厮下毒害死的!”

第140章 另想新招

    汤博士叹了口气,道:“隋掌柜,那倪二一口咬定当时使用的是恒昌药行免费赠送的乌头,而这些乌头又是贵芝堂用新法炮制的,贵芝堂小郎中和恒昌药行的祝药柜两人已经在大堂作证,证明此前小郎中的确使用了八枚乌头给祝药柜治病,没有中毒而把病给治好了。为了谨慎起见,钱大人、安大人与本官刚才又到贵芝堂进行查验,结果刚才钱大人已经告诉你了,这小郎中用新法炮制的附片入药,用量达一斤之多,患儿当面服下,不仅没有中毒,而且病情进一步好转。说明贵芝堂新法炮制的乌头附片,即使超量,也的确不会中毒。所以,钱大人才说,令慈的死,很可能与倪二用药无关。”贴吧手打

    安医官也道:“是啊,这个结果是本官与两位大人一并查验的,不会有错,整个经过都记录在案了的。”

    汤博士又道:“倪二是否真的用了贵芝堂新法炮制的药材,目前只有他一人的口供,调查之后旁人都不知道,药渣也看不出是否新法炮制的药,所以该情节无法查清。现在证据证明他不如本方是因为相信八枚新法炮制的乌头不会让人中毒而死,而令慈的病又真的需要大剂量的乌头,事实也证明,八枚新法炮制的乌头不会使人中毒,所以,现有证据证明倪二不是故意不如本方。不能判他故不如本方的死……”

    “怎么是这样……?”隋掌柜知道汤博士深得欧阳刺史的信任,才会派他来监察此案,由于涉及医术专业知识,他也搞不懂,想反驳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钱县令上前道:“虽然如此,但贵芝堂新法炮制乌头也只是近日的事情,还有很多人不认可,特别是朝廷没有正式认可这种炮制法可以算做本方,也就是说,按照现行医书本方的要求,大乌头煎最多只能用五枚乌头,倪二用到八枚,虽然事出有因,也有不会中毒的旁证,但毕竟是不如本方了。而且,鉴于倪二到底是否用了新药入药,由于无法查清,不能完全彻底地排除令慈之死与倪二用方的关系。所以,令慈的死他还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故本县决定判他个误不如本方之罪。你意下如何啊?”

    隋掌柜呜咽着说:“那我娘不是白死了!”

    钱县令道:“案子到了现在这地步,的确无法料他死罪了,这也不是本官一人之见,是与汤博士,安医官一并审查,又实地调查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板上钉钉,本官就算有心判他死,替你母亲报仇,却也是爱莫能助。”

    隋掌柜哭道:“我想去见刺史大人,听听他老人家怎么说。”

    钱县令与汤博士、安医官互视了一眼,钱县令缓缓道:“这个结果,我们刚才已经去了州衙门,当面向欧阳刺史禀报了,欧阳刺史同意我等的判断和拟处意见,让我等处理好居偿事宜。”

    隋掌柜老泪纵横望向汤博士,希望他能作出否认的表示,却看见汤博士一脸同情,缓缓点头:“是的,这个结果已经当面向欧阳刺史禀报,得到了他老人家的恩准的。”

    安医官也在一旁点头。

    陆掌柜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失声痛笑,对汤博士道:“当初,你说过,家母是中毒而死的啊!”

    汤博士表情有些尴尬:“这个……,本官也是根据调查,得知老太太服用八枚乌头之后,片刻功夫便死于非命,这才判断是中毒而死,至于是否真正中毒,又是否中了乌头的毒,本官不是仵作,对死亡原因查验并不擅长,所以,这个,实在不敢妄下结论。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让仵作剖尸查验。”

    唐朝对尸体解剖并不禁止,史料上也有医者进行尸体解剖的记载。

    隋掌柜一听要剖尸查验,脸上顿时很难看,问汤博士道:“剖尸之后,便能查清吗?”

    汤博士捻着胡须,摇头道:“这可说不准,得看仵作的本事。”安医官拿了倪大夫重礼,自然不愿节外生枝,轻咳一声,低声对隋掌柜道:“本县仵作是个烂酒鬼,挖坟入殓啥的还凑合,查验死因根本不靠谱!而且,此人喝醉酒就喜欢逛窑子,调戏大闺女小媳妇什么的,这他很是在行,而且……,据说,这仵作还私下淫辱过几个饥荒饿死无人收敛的女尸!县太爷几次想撤换他,无奈本县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耽搁了,你想想,让这样的人替你母亲剖尸查验,实在让人恶心啊,别到时候死因没查清,则把令慈金贵身体给糟践了,穿出去可不好听!”

    隋掌柜心头一凛,他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

    安医官见他心动,忙又凑到他耳边低低的声音道:“刚才已经告诉你了,这案子已经向州府衙门欧阳刺史大人禀报了,刺史大人也同意不是故杀,以误杀定,所以,板上钉钉的事情,没办法,你还是从别处想招吧!”

    隋掌柜瞧了他一眼,想了想,终于缓缓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随即躬身对钱县令道:“既然如此,那小人全听大老爷安排,不过大老爷能否延缓一炷香时间再升堂?”

    钱县令见他终于服判,自然很高兴,也不问他为什么要往后拖延一炷香,点头道:“行啊!本官一炷香之后升堂就是。——隋掌柜,等一会升堂,本官先不说如何下判,由你们自行就赔偿问题进行商议,你就尽可能多要些钱,把老人家的丧失风光大办,也算对得起老人家抚育之恩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隋掌柜哭丧着脸点头答应。

    隋掌柜出来给等候外面的家人说了此事,隋家以隋掌柜为长,他点头了,其他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哭着接受这个事实。

    接着,隋掌柜又把管家叫到一边,低声嘀嘀咕咕说了一通,那管家不停低头,连声答应,然后悄悄蹩进了皂隶们歇息的班房。

    钱县令和汤博士、安医官在花厅里又说了一会闲话,看看约莫一炷香过了,三人这才回到大堂,钱县令吩咐继续升堂审案,将案犯倪二押上大堂,原告隋掌柜也垂着手站在大堂里。

    钱县令惊堂木一拍,道:“两造(末尾有解释)听清了,此案下判之前,本官要先审赔偿之事,原告,你是否愿意接受对方赔偿损失?”

    隋掌柜很是沮丧,嘟哝道:“那得看他能赔多少。”

    倪二跪在地上,一听这话,大喜过望,原听说隋家死活不肯接受赔偿,铁了心要自己赔命,现在居然松动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的,大喜之下,连声道:“我赔!倾家荡产也赔偿!”跪爬着转身,冲着大堂月台上的倪大夫道“大哥,隋掌柜愿意接受赔偿了,你想办法帮我赔啊!”

    倪大夫也是心中狂喜,手脚都哆嗦了,急急走了进去:“好,我们赔,隋掌柜,你说要赔多少,我砸锅卖铁也赔你!”

    “行了,少说那些没用的。”隋掌柜冷冷道,“先把现钱拿来再说!让我先看看你们的诚意!”

    “好好!”倪大夫下意识伸手在身上摸,管家捧着那三匣子的宝贝过来,“大老爷,老太太说,先拿这赔他们,看看够不够。”

    倪大夫道:“这是给左郎中的呀……”

    管家凑到倪大夫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先顾这一头吧。左郎中那边,老太太说了,回头再想办法回报。”

    “好!”现在火烧眉毛了,好不容易隋家答应赔偿,按照规矩,苦主愿意接受赔偿,而又能重金赔偿,取得对方谅解的,只要不是滔天大罪,一般也就可以免死了。所以必须用重金打动对方,获得对方的谅解。瞧了一眼这三匣子东西,道:“这些东西只怕也不够啊。”

    管家道:“我再去跟老太太商量商量,好象老太太刚才已经差人回去,把田产、房产地契都带来了。不行只有用这些东西了。”

    “好!”快去”倪大夫焦急地回头望了一眼大堂上,高声道:“麻烦稍等片刻,取了东西就来。”

    隋掌柜撇着嘴没理睬。

    很快,倪家管家回来了,手里拿着个锦盒,双手递给倪大夫:“这是田产、房产的地契。老太太说了,只要救得二老爷,田产、房产都赔给他们,只要还有惠民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倪大夫哆哆嗦嗦接过那放着地契的匣子,跟先前三个匣子叠放在一起,捧着进了大堂,来到隋掌柜面前,先鞠了一躬,然后蹲下身,把东西放在他面前的地上,一一打开:“隋掌柜,这是几颗极品老山参……”

    他一眼扫去,突然发现老山参的匣子里少了一根老山参,而且是上面最粗最好的那根。

    身子不禁一哆嗦,好在剩下的老山参也很不错,对方也不知道原先有多少根,是否少了一棵。这时候可不能乱,赶紧稳住心神看看情况再说。

第141章 代价 沐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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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千年老山参

    第142章 千年老山参倪二给隋家老母冶病因为贪功,超剂量用药,致使倪母中毒而死,公平地说,倪二当时的确不是故意要下毒杀害隋母,而是想用重剂治好隋母的病,属于好心办坏事用。现代词语来说是过于自信的过失,导致的医疗事故。根据现行刑罚医疗事故罪,最高也就判处三年有期徒刑,而倪二现在是两腿被打残,这结果比现代社会医疗事故罪的刑事责任可要重的多了。倪大夫见弟弟倪二两腿被打残,顿时老泪滚落,心知肚明肯定是隋掌柜花钱买通了皂隶,而行刑中将人犯打成残废也是常有的事情。 根本没办法理论只能悲愤地瞧向隋营柜。

    隋掌柜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带着那一大包赔偿的东西转身下了月台。

    倪母离的比较远,先前听儿得一声声惨叫,心疼不已,最后几棍虽然叫的格外凄厉, 随即没了声音,心知不妙急忙派管家前去查看,回来禀报说二儿子性命无忧但两腿只怕不保,倪母老泪纵横。

    但转念一想二儿子至少性命已经保住,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而且两腿断了出不了门也就可以少惹些是非。说不定坏事变好事。

    所以倪母收住眼泪便抬眼在瞧热闹的人群中搜寻, 看见左贵茴香、侯普等人,都一扫而过终于瞧见了远远躲在人群后面的缩手缩脚的粱氏,不禁心中一喜,低声吩咐轿子旁边的贴身丫鬟将粱氏请过来。

    那丫鬟过去跟梁氏说了,粱氏有些恐慌,很显然不想过来只是那丫鬟知道老太太这会子请她,必然有重要事情商量,偏又是个嘴巧之人。

    而粱氏又心软经不住这丫鬟哀声求恳,见倪母的轿子也是远远躲在人群后面便到底还是跟着来了。。

    来到近前, 福了一礼:“老太太有事吗?”

    倪母撩开帐帘侧身让开一半的座位, 用手拍了拍,”老姐姐上轿子来咱们俩说说话。”

    梁氏知道倪母没事不会这时候找自己聊天,看了看丈夫左贵那边,见他正跟儿子说话,两人都没有发现自己在这里,便撩一群进了轿子坐在倪母旁边。

    倪母把帐帘放下。

    侧脸勉力微笑道:“老姐姐你家小郎中还没成亲的吧?”

    “没呢... 呵呵”梁氏讪讪笑道。

    “这几天瞧着你家小郎中啊,人实在,心地善良,人品极好特别是这医术,我儿子也算是合州小有点名气的大夫了,没什么郎中他看得起的,可这一次他对你家小郎中,当真是赞不绝口啊,还说若不是他一把胡子的人了,磨不下这张老脸真想上门磕头拜你家小郎中为师哩!”几句话说得梁氏咧着嘴乐呵呵笑了:“老太太过奖了我家大郎嘛就是人实诚心眼好呵呵...”

    梁氏听得更是心花怒放两手在身前围腰上搓着,“那是可借我们大郎没这辐分。”

    “虽结不成亲家,不过我着实喜欢大郎这位孩子,所以想跟老姐姐说两句心里话,提个醒你这儿媳妇啊可得好生挑选,别太迁就了别委屈了孩子。不单是要找个人品模样好的端庄贤惠,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持家有方的,还有一件可别忽视了,算起来比前面些说的那要紧!”

    梁氏忙问道:“哪一件啊?”

    “门当户对”倪母伸手拿过梁氏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知道你们左家不是一般人家,是书香门第,有身份有地位的。挑选儿媳妇也得往高里选,一定要般配,虽说不求大富大贵人家,也不能将就找个山野村姑之类的吧?”。

    这句话说中了梁氏的心思,左贵一直自诩官宦世家,书香门第而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承继左家香火的,所以对儿媳妇的要求非常高,一直强调宁缺毋滥,眼着儿子一天天大了,这儿媳妇还没个着落。

    有时候着急,上火起来嘴上都是燎泡,可是家里大穷了,别是名门望族的闺女就是小家碧玉,也娶不起。

    梁氏心中暗自叹息,脸上却没才表露出来,勉强一笑点头称是。

    倪母又道:“我本来有心帮你家小郎中物色一个,但又怕老眼昏花的,看不准说了,小郎中不喜欢,所以还得是老姐姐你自己个辛苦亲自挑过的才好。呵呵我这有点小东西,给了姐姐你,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门户般配人品又好的,你们手边一时又不方便,下不了聘可以把这东西拿去卖了把这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娶过门!”

    梁氏忙道“ 那不成我们老爷说了....”

    “ 老姐姐! 你就赏个脸收下吧!你家小郎中帮忙作证,这才救我二儿子一条性命,我这后半辈子才有个依靠,我心里感激不已,整天就想着该如何把这恩给报了。要不然呐我这心总不得安生。可偏偏你家老爷怎么着都不肯收礼,所以我找你了,你我都是为人母的,我当年也曾跟你一样忧心儿子的婚事,也是因为相中了却没像样的聘礼而着急我知逍这其中的苦楚。大郎这么个心地善良医术高明的孩子,将来一定要娶一房称心如意的好媳妇,才不枉他这么个好人也才不枉老姐姐你生养他一场!”

    梁氏感激地连连点头:“是啊可收我们老爷....”

    “我知道!他不让收礼嘛,你自已个收着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吗?”。

    “可是....”

    倪母道:“老姐姐儿媳妇是第一紧要的大郎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了你和你们老爷都日夜想着早一天抱孙子吧?呵呵”

    “可不是嘛做梦都想这一天呢。”粱氏傻傻笑着心中有些松动了。

    “对呀!当年我也一样,喀喀...”倪母喜笑颜开道;“不为别的就为你们左家香火,也该紧着给大郎找个称心的媳妇了,所以呀老姐姐你就赏我一个老脸,瞒着老爷把这东西收下,将来真有为彩礼发愁的时候,也瞒着老爷偷偷把彩礼送去,儿媳妇娶过门生米煮成熟饭,再抱着孙子给他赔不是。他看着娶过门的儿媳妇这般称心如意,再有火也没火了,若他火气还不小为了儿媳妇受他一会气与又能如何?左右是为了他们左家呀!”

    这番话说得梁氏连连点头,根本无法拒绝,犹豫片刻终于迟迟疑疑说了句:“老太大说的是那... 那我就先谢谢老太太的好心了真要借你吉言找到了这样的儿媳妇我一准请你吃喜酒让他们俩好生给你敬杯酒!”。

    “ 那感情好那我们就可说定了!---拿着@趁着现在赶紧回去藏起来”倪母从那东西放在梁氏手里笑嘻嘻道。

    梁氏答应了接过那小包东西也不好打开瞧是什么只知道既然能娶一房称心如意的好媳妇的东西一准值钱。所以小心地揣讲怀里:“那多谢老太太了,我走了!”

    说罢粱氏撩轿帘,下了轿子,又偷眼看了看左贵他们,并没有瞧自己这边,赶紧用手捂着怀里的那包东西,低着头匆匆出衙门往药铺走去。

    她回再药铺躲进卧室里,关上门取出那包东西打开看了,才发现是一棵貌如仙翁白髯般的千年极品老山参,她跟随丈夫开药铺这么些年对药材也算粗略知道一些,见这老山参短粗的主根,跟小孩胳膊似的,而根茎则细长如雁脖横向环纹盘旋错节,参须飘飘仙风道骨,上面缀着小米粒大小的珍珠点,送到鼻端通体异香。只怕有上千年了。。

    梁氏知道这玩意价格不菲,别说娶一房称心媳妇了,就算再买栋像样的宅院,连带买些丫鬟婆子也是绰绰有余。满心欢喜又怕左贵知道了不饶她。满屋子乱转,左恩右想藏在哪都觉得不保险,东瞧细看,目光终于落在了大木床尾屋角放着的那不掉了漆的马桶上粱氏把空马桶提起来,早起她已经倒下便溺洗干净了的, 翻过来底部是空的心想,把这老山山参在这里最保险,这马桶从来都是自己倒自己洗,老爷除了方便是从来不碰的,别的人就更不会碰。除了自己没人碰它底部的空间也比较大藏这颗老山参没问题。

    梁氏找来几张防水油纸, 细细地把老山参包了起来,连包了好几层。家里最早用的马桶破了她没舍得扔,正好派上用场取了来把底盖卸下来,比照着瞧了瞧稍稍有点大,赶紧拿来锯子锯,反正也不用锯圆实,不漏水只要能装进去挡住不掉下来就成。

    梁氏费力把本来圆圆的马桶底锯得跟狗啃似的,锯了一头毛汗终于估计能勉强把这割马桶底盖挤进马桶底部,赶紧把油布纸包着好的老山参塞在马桶底,把那狗啃似的马桶底盖放好, 用榔头当当砸了进去。提着马桶抖了几下,又用手推了推,新加的底盖纹丝不动这才放心,又怕加了这个底部把马桶弄松了漏水,忙提到厨房舀了水倒进去装了大半桶,提起来晃了晃,看了好一会也没一滴水漏出来这才放下心了。

    她把马桶放回卧室屋角退后几步用围裙擦擦手心满意足地望着墙角那退了漆的红油马桶 ,仿佛看见了未来的儿媳妇,这心终于踏实了。

    

第143章 重逢在衙门口

    县衙门里。说母跟梁氏说话的时候,倪家奴仆到处忙着借来一张软榻,把昏死的倪二抬到软榻上趴着,抬着往家去。

    倪大夫正要走,隋掌柜把他叫住了“宅院三日后我来接收,不要超期了,家具也是随房走的,不许乱卖。我会派人盯着的,你们还是识相点,免得大家难看。”倪大夫陪笑拱手:“好的,请放心,一准原封不动给您。”

    出了大堂,给左贵和左少阳深深一礼“多谢两位,忙过这两日,老朽再登门道谢。”左贵和左少阳都拱手还礼。

    倪大夫一家人慌乱地把倪二往药铺抬,倪母等人乘轿跟着回家。

    回到惠民堂,倪大夫亲自处理伤口。屁股和大腿上的皮外伤倒还好办,只是两个膝盖的粉碎性骨折,倪大夫也没辙,只能敷上接骨药,然后用夹板固定。这种固定,当然是不可能把膝盖的粉碎性骨折给治好的。

    处理伤口和膝盖骨折的剧痛,使倪二终于醒转,又是杀猪一般的惨叫。一家人望着他又喜又悲,下午倪大夫派人去贵芝堂看望儿子,得知儿子已经能坐起来了,心中这才多了一分安慰。倪母舍不得小孙子,又托人去问左少阳,得知可以把孩子接回去,在家中修养,定时服药就行,赶紧差人去把孙儿接回家了。要服的药,左少阳已经煎好,把汤药倒在一个茶罐里,端回来够喝一天的,说好了第二天下午,再送孩子去复诊。

    当晚,倪母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商议以后该怎么办。老宅已经抵给了隋家,只能搬到药铺里居住了。家财已经折腾的差不多了,已经养不起这么多的奴仆、丫鬟。除了几个贴身丫鬟婆子之外其余的仆从本来准备卖掉,只是现在满大街都是卖儿卖女的,实在卖不出什么价钱,而且,这此仆从都在倪家多年,也不忍心卖给人牙子受苦,所以倪母把他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都一个个遣散了。

    倪母心肠好,把家里剩下的布匹绸缎、甚至马车、小轿、凡是值点钱的都拿去变了钱,给这些仆从作盘缠。

    遣散的仆从们哭泣磕头感恩,然后抹寿眼泪一个个离开了。

    偌大的倪家老宅,顿时空荡荡的甚是凄凉。倪母落了一会泪,把倪大夫等家人叫在一起,问倪大夫道:“你准备如何回报贵芝堂的小郎中。”

    猊大夫迟疑片刻,低声道:“母亲,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倪二已经听妻子说了整个事情经过,趴在软榻上仰起脸道:“娘我都没事了,智儿也病好一大半了,我看就不用谢他们了,反正以后咱们恐怕也求不着他们”

    “放屁!”倪母怒道,乌木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你这没用的废物,就是你,把个好好的家折腾成这个样子,人家小郎中不计前嫌,不仅救了你侄儿一条性命,还尽心尽力帮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说出这等没良心的话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你,任由你被砍头去!.....咳咳”

    倪母说得急了,引起一阵咳嗽,倪夫人急忙替她捶背。倪二夫人坐在倪二软榻旁边,见状忙推了丈夫一把,低声道:“你别说话,看你把老太太急得。”

    这一把推得急了,引得倪二伤口牵痛“哎哟...”惨叫一声趴在了软榻上。

    倪母虽然说的嘴硬,但听儿子惨叫到底关切,止住了咳嗽,定睛观瞧,埋怨倪二夫人道“他伤口痛,你小心着点”

    “是”倪二夫人忙起身福礼答应了。倪二哎哟叫了几声,苦着脸道“娘,我错了,是该好好报答人家的。可是听说他不要报答的,就算我们想了法子凑钱给他,他也不会要的。不是白操心嘛。”

    “混账话,他不要就不给了吗。不说别的,单单是救了智儿,就该好好谢谢人家,倪大夫为难道“母亲,先前在贵芝堂我们已经想尽办法说服他们,接受馈赠,那左郎中很是执拗,只肯按价收费,不愿接受多一文的报酬。”

    “这我知道,你不是跟他商议了买方吗。就用这个借口好了,多给钱买方,回报一起算不是一举两得嘛。”

    “ 是,儿子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那炮制乌头的法子,他们说了不卖,治疗中风的法子都知道价值连城,据儿子估计没有十万文以上他们是不可能松口相让的,这方子本身就价值这么高了,我们还要加上还人情的,钱至少要拿出十五万文才敢开口。而照我们现在的家底,老宅没有了,只剩下药铺,这是不能动的,值钱的首饰家当都已经花光了。

    连母亲您的陪嫁都贴进去了,上哪筹这笔钱去。”

    倪二趴在软榻上,眼珠一转,道:“娘,咱们不是还有五十亩良田嘛,拿这田跟他们换药方好了!”

    倪母怒道:“亏你想的出来,就算你没管钱,不知道这些年这田一直都是补贴亏空维持的,你也该听见了大堂上,隋掌柜算的帐呀。这五十亩良田一年要与上万文,给他那不是害他们吗?

    “那是找不到佃户租种,要是找到了,还是赚钱的。”

    “废话,这谁不知道,可现在你上哪里去找这么些佃户来租种这此田。”

    猊大夫道:“母亲说的没错,这此田现在是烫手的山芋,吃不得也拿不得,给他们反倒害了他们。

    虽然贵芝堂帮自己,但倪二并不感激,他是个很记仇的人,在贵芝堂遭受的几次耻辱,是他不能忘记的,时刻想着怎么整贵芝堂一次,好捞回着面子,他提议把田作价买药方,目的就是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贵芝堂,但这目的,自然不能说出来。脸上挤出苦笑,故作担心状“母亲,咱们就剩这点田还值点钱了,除了这,还能用什么去回报人家?去买方子啊。”

    倪二的夫人什么时候都是顺着丈夫说话的,也帮腔道:“是啊娘,反正现在家里没钱了,贴不起这五十亩地的地税,迟早得卖掉,不如拿去给他们换方子,说到底这也是五十亩良田嘛,他害怕贴地税,可以卖掉啊,五十亩怎么都能卖七八万文吧?”

    倪大夫和倪母互视一眼,都暗自叹息,倪大夫道:“是啊,他不要可以便宜卖掉。那我们就不能按十万文计算了,最多只能算八万文。这样下来,买那中风的方子是买不到了。买到也不能算借买方来回报人家恩情。”

    “这么怎么办?”

    倪夫人在一旁道“昨早上在贵芝堂,我听那小郎中说,他给智儿治病的方子可以卖,还说那方子不值什么钱,要不,我们用这五十亩良田换他这个方子,怎么样?”

    倪大夫眼睛一亮:“对啊,这是个好办法,那方子是治疗少阴证的,也是常用方,以后肯定用得着。而且,小郎中也说了,这方子不值什么钱,若真是如此,多给的大头就可以算是报答他们的酬谢了,母亲意下如?”

    倪母叹了口气,除了这五十亩田还值点钱,另外也拿不出像样的酬谢物了,只能如此“儿啊,你明天去了要好生感谢人家,实话实说,建议他们把田卖掉。唉,七八万文钱就算谢了人家对智儿的救命之恩和对老二的相救之恩,的确寒酸了点,可我们家现在这样,也只能如此了。只等以后家境好此了再补报他们吧。”

    倪大大答应了,一家人才在伤感中各自回房歇息。

    倪大夫又给儿子诊脉望舌,察看一番之后,发现儿子病情进一步好转,心中这才略为宽慰,又给儿子服了一道药,这才睡下了。

    倪家度过了不平静的一天,而左少阳这一天更是不平静。

    目送倪家抬着倪二走了之后,左少阳从衙门出来,正要往家走,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左大哥!”左少阳回头一瞧,一个少女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葛麻布短袖裙裙,脑后垂着一各油光水滑的黑辫子,皮肤微黑,鼻翼边淡淡的几颗雀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正是打柴姑娘苗佩兰,左少阳惊喜交加,急忙跑过去“佩兰!你走亲戚回来了?”

    “是啊,我们昨天就回来了,早上我去采草药去了,拿到瓦市卖了十五文钱呢,听人说县太爷去你们贵芝堂去了,所以我也跑去看了,人太多看见你了也不好招呼。

    又跟看来这听人说了,你以德报怨,惠民堂二掌柜那么整你,你还帮他出堂作证,所以他才逃得一各性命。左大哥,你心真好!”

    左贵、茴香见他们说话,打了个招呼便先走了。左少阳心中苦笑,要不是老爹非要逼着自己去作证,说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才懒得管这件事呢。不过顺带也宣传了贵芝堂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岔开话题道“这趟看亲戚还顺利吗?”

    苗佩兰摇头道:“不顺利,遇到叛军烧官兵的粮草,幸了躲得快,要不可就危险了。”

    

第144章 军粮被烧

    左少阳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就昨天的事,我们从随州回来,已经到了合州地界了,心想这下平安了,因为听说随州那边闹叛匪闹得挺厉害。路上还遇到大队官兵经过,一眼望不到头呢,后面还有无数的粮草辎重。我们在后面跟着官兵走,心想跟着官兵安全呢,结果恰好相反,就在长蛇坳那里,突然听到号角声响,四下里杀出无数的叛军。我赶紧拉着我娘和弟妹,逃下大路,躲在了一个石头缝里。喊杀声震天呢。我从石缝往外瞧,便看见山坡上冲下来无数叛匪,都拿着火把,把官兵的粮草辎重都给点燃了,一条火龙似的,绵延数里地”

    “官兵呢?官兵怎么没抵抗啊?”

    “怎么抵抗啊?长蛇坳两边都是山崖,前面的官兵根本来不及回头救援的,那些叛匪集中在官兵的后部,专烧粮草辎重,点燃就跑。等到前面的官兵折转过来,叛军早跑得没影了。长蛇坳那里又没有水,救都救不了。官兵看着直瞪眼没办法。粮草全都烧光了。我带着我娘和弟妹不敢再跟着官兵了,生怕惹火烧身,就爬上山,沿着山脊走。我们走到下午,回头看,还能看见那一片红灿灿的,浓烟滚滚的呢”

    左少阳心头一沉:“叛匪把官兵粮草烧了,那官兵可坚持不了多久,咱们合州本来就缺粮,存粮可不够他们吃的。”

    “是啊,想必叛匪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所以专烧粮草。——对了,刚才我去瓦市卖药材,路过州府衙门,见到好多兵士,都是穿着重重的铠甲,骑着的战马也披着铠甲,刀剑鲜亮的。以前可没这么大阵仗的呢。”

    左少阳他这几天没往那边去,不清楚这些情况,听了这话,不禁心头更是沉甸甸的。

    两人聊了一会,苗佩兰便告辞,背着箩筐出城回老槐村去了。

    左少阳心事重重出了县衙,转过弯,便看见路边有几个人围着街边店铺房柱上贴的一张白纸瞧着,还指指点点议论。不禁有些好奇,也过去观瞧。

    他身旁一个老者瞧见他,喜道:“哟,这不是贵芝堂的小郎中吗?呵呵,你们贵芝堂真能用那么便宜的药治好中风吗?”无错网不跳字。

    左少阳愣了一下:“是啊,——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

    老者朝墙上努努嘴:“喏,上边不都写着的吗?”无错网不跳字。

    其他人听了,也回头瞧他,议论着。

    左少阳也顾不得听他们说什么,定睛往那墙上贴着的纸上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我是老槐村的李氏,前些日子得了中风,病重将死,找了满城的药铺医馆,因为我家穷,付不起治疗中风需要的昂贵药费,都不愿意给我治,只好等死。经人指点,去贵芝堂找了左郎中医治。左郎中总共只用了数十文钱的药,就把我的中风给治好了。

    我很感激贵芝堂,因为没钱表达谢意,所以张贴告示,表达对贵芝堂救命之恩的感谢,我惟愿诸位父老乡亲一生平安,无病无灾,但是,人有旦夕祸福,月有Y晴圆缺,若哪位乡亲像我一样不幸得了中风,最好去贵芝堂找左郎中医治,不仅药费便宜,而且药到病除。

    我现在的中风已经基本好了,能下地干活了,现在我就在本县城外水区工地帮人洗衣服,就住在工棚里。哪位需要查实,可以到工棚来找我,一问便知。以上所言句句是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落款写着老槐村李氏,还加盖了鲜红的手印。

    左少阳嘿嘿笑了笑,心想这李大娘真是的,还来这一手,庄稼人实诚,没钱感谢,就用这种方法宣传贵芝堂,当真朴实啊。

    左少阳见围观者都善意地望着自己,眼神中还含有些钦佩,忙微笑拱手致意,背着手接着往家走。

    一路上,看到了好几张这种告示,看样子,这李大娘一家把这告示誊抄了很多,贴得满城都是了。

    左少阳回到药铺,左少阳把路上看见的这件事告诉了老爹左贵,左贵也有些好笑。但到底是病患的赞赏,相当于现代的送锦旗,这种精神奖励还是很让人惬意的。

    本来,钱县令到贵芝堂是看左少阳用超量附片治病,以验证超量用乌头可以不中毒的,但是,七传八传,传成了县令大人审案时犯病了,本来钱县令是只看惠民堂的,可是惠民堂倪二掌柜的事让钱县令很是光火,所以改让贵芝堂的左郎中治病,坐着轿子来到贵芝堂瞧病。瞧了一上午,终于把病给瞧好了。

    这风声穿出去之后,加上李大娘到处张贴的关于贵芝堂可以用很便宜的药治好中风的告示,不少人来贵芝堂瞧热闹,就算不进来看病,也想看看这位给县太老爷看病的郎中到底长的啥样。当然,也有身体本身有病的,就顺带进来让给看的。所以这一下午,左贵倒看了八九个病患,比以前多了不少,而且都是他比较拿手的伤风外感病,自然很是高兴。

    傍晚时分,左贵正在瞧病,门外响起吵杂的脚步声,一个老婆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左郎中我们老爷病了,麻烦你给看看”

    左贵抬头一看,道:“是龙婶啊,你们老爷呢?”

    “扶过来了”

    门外一个老妇、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女子搀扶着一个老者,慢慢走了进来。

    左少阳抬眼望见那年轻女子,不禁一呆。

    这女子二八妙龄,云鬓微斜,C着一根玉簪。鬓角两缕乌黑的青丝垂下,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条雪白的丝带系着,曲线优美的瓜子脸,白里透红的肌肤,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仿佛都能拧出水来。眼角微翘的一双美艳之极的丹凤眼,眉毛斜斜飞起,高挺的鼻梁,如同白玉雕琢而得,一点朱唇,柔软红润,皎洁的脖颈下,两边的美人骨划出两道优雅的曲线,分向两侧,隐入上身那件雪白的宽袖纱罗衫里。

    脖颈下,低开对襟的罗衫中,一条雪白的绣着花边的抹胸横过,掩映住那对高耸的R峰,只露出些许的浅沟,令人无限遐想。一条雪白的腰带,将细不盈握的蜂腰勒着,使得那本就高耸的**更是曲线玲珑。一条水薄烟纱的披帛绕过后颈搭在香肩上,盘绕在两臂间,显得仪态端庄,高雅脱俗。一条同样雪白的百褶长裙,高高系在胸下,裙长一直掩到双履。

    衣衫、抹胸和长裙都是用银丝滚边,绣着的美丽图案,繁杂秀丽,手工极其精湛。

    这少女一身雪白,如烟雨池塘里绽开的白莲花,纤尘不染,袅袅娜娜,又像早晨山峦间飘渺的白雾,高雅如不可仰视的雪峰,美丽不可方物,让人瞧见了,便再也舍不得调开目光。

    不过,这仙女嫡尘般绝美的少女,却是面若冰霜,特别是一双眸子,更是冰冷如刀,左少阳觉得不舒服,所以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左贵老爹忙上前帮着搀扶老者在小床上躺下。

    左少阳见老爹左贵认识这几个人似的,忙低声问母亲梁氏道:“娘,他们是谁啊?”

    梁氏知道儿子失忆了,很多事情忘记了,便低声道:“就是咱们隔壁老宅里的瞿大老爷,就是告老还乡的那个京官。那个老妇是他夫人。他们俩有个儿子,打伤人入狱了。那哭啼的妇人是瞿老太爷的儿媳妇。先前的那个龙婶,是瞿家少爷小时候的R母。瞿家还有个女儿,嫁给白家,生了个女儿,就是那个白裙女孩,是瞿老太爷的外孙女,叫白芷寒。听说她父母双亡,没有亲人照料,所以回来投靠外公外婆,当真可怜见的。”

    左少阳想不到隔壁那深宅大院里,居然还住有这么一位天仙般的姑娘,不禁感慨。

    左贵让那老者躺下后,问道:“瞿老太爷怎么了?”

    瞿老太爷已经说不出话,两眼无神望着他。旁边的瞿老太太垂泪道:“今天早起,老爷就说心慌得很,胸闷,还恶心,喝了一碗粥,刚才就吐了,接着大汗淋漓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而且,左边身没力气,说话也不清楚了。我们担心是不是中风了,本来送去惠民堂的,可惠民堂关门了,所以就送来您这了。”

    那哭哭啼啼的瞿夫人生怕左贵听了不高兴,忙补充道:“去惠民堂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他们医术哪有左郎中您这高明啊,路上看见有个叫李大娘的,张贴在路边的布告,说她得了中风差点死了,因为没钱付不起药费,很多药铺都不肯治,是你们贵芝堂把病给治好了,而且药费很便宜,所以我们就求上门来了……”

    左贵捋着胡须心想,李大娘张贴的告示还真管用,病人知道了就找上门来了,看来以后贵芝堂治疗中风倒可以作为绝技了,问道:“瞿老太爷二便怎么样?”

    瞿老太太答道:“上午解了两次大便,是稀的,小便解了一次,没什么事。就是这左边身使不上劲,左郎中,我们老爷是不是中风了呀?”

    左贵捋着胡须没有回答,转头望向左少阳:“忠儿,你也来看看。”

第145章 美女吵架

    左少阳答应了,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问那老者道;“老人家,您觉得如何呀?”

    瞿老太爷喉咙里嗬嗬连声,嘟哝出几句话,却听不清说的什么,老太太伏耳上去细听,垂泪道:“老爷说……,说他胸口难受……”

    左少阳握住瞿老太爷右边那只枯瘦的手,大声道:“老人家,我问你,你胸口哪里难受?你能指给我看看吗?”,,瞿老太爷右手颤抖晃动,嘴里嘟哝着。这一次左少阳自己把耳朵附上去仔细辨听,依稀能分辨出好象在念诵一首诗。左少阳心头一沉,老人家已经神志模糊,语无伦次,出现谵语了。

    左贵捋着胡须对左少阳道:“你那本医书上,记得张仲景有句话,叫做‘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入于脏,舌即难言,口吐涎。’照此看来,当为风中脏腑闭证。对吧?”

    左少阳心中暗叹,老爹左贵对医术还是很有灵性的,很快便能活学活用了,点头道:“是呀,爹辩证很准。”

    左贵有几分得意:“那还用羚角钩藤汤加紫雪?”

    上次给李大娘治病的方剂左少阳已经告诉了老爹左贵,用的就是这羚羊角钩藤汤加紫雪丹,所以左贵准备依样画葫芦。左少阳摇头,附身过去,在老爹耳边低低说道:“羚角钩藤汤是治疗高热不退,烦闷躁扰,手足抽搐,发为痉厥的热盛动风证的。与瞿老太爷的症状不符,瞿老太爷是阴虚于内,肝阳妄动,煽动肝风,肝阳上犯心包,所以才出现心慌烦躁,语无伦次。由于没有高热,就不适合用羚角钩藤汤和紫雪。治法应当育阴潜阳化痰,芳香开窍为宜。”

    左贵恍然大悟,频频点头,捋着胡须道:“那好,你就给老人家开个方吧。”

    左少阳答应了,正要起身去开方,瞿老太爷的外孙女白芷寒突然冷声对左贵道:“左郎中,我们是来请您看病,家外祖父业已病危,若假手令徒开方,只怕不妥吧?”

    左少阳瞧她说话,突然发现,这个极品美女有个小小的缺憾,便是她的贝齿,虽然雪白整齐,只是两颗门牙大了点。不像苗佩兰,一口小贝齿如碎玉一般十分好看。不过,这点小缺憾倒也不影响她的绝色。

    白芷寒感觉到了左少阳审视的目光,侧脸瞧他,冷哼了一声,把俏脸扭了过去。

    左少阳倒不是好色的登徒子,只是这姑娘美到了极处,当作一件绝佳的艺术品在欣赏,听人家姑娘不乐意冷哼一声,这才醒悟自己瞪着眼瞧人家大姑娘实在不礼貌,忙掩饰地轻咳一声。他刚才只顾研究白芷寒美中不足的稍大的门牙,没听清白芷寒说的话,茫然瞧向老爹。

    左贵呵呵干笑道:“小儿医术还不错,他开方也是一样……”

    “不一样!”白芷寒话语冰冷如刀,管家贫如洗,但这诊金绝不会贵堂一分钱的,家外祖父病情如此危重,不能儿戏,须得您老亲自诊治,不能假手他人,纵然是令徒也不行,小女不容把家外祖父性命给令徒试手脚!”

    左少阳这才明白,这个门牙稍大的美人是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外人都只知道贵芝堂擅长用很便宜的方治疗中风,都以为是贵芝堂的左郎中所为,却不知是这位小郎中的手笔。而且,中医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经验医学,老中医总是更容易得到病患及家属的信任,所以这也不能怪人家病患家属,要怪还是只能怪自己太年轻,人家病患家属不信任自己的医术。

    不过听她这话,说的太也难听,左少阳肚子里有气,心想,你虽然貌美若仙,但也不需要这么损人吧?当下淡淡对老爹道:“人家不信任我,还是爹你来下方吧。没关系的,对症下方就行了。”

    左贵想起以前自己下方,不妥之处,儿子会暗中偷换用药,听这话似乎又想用这一招,便点头道:“那好。”走到长条几案后,提笔写了几个方子。递给左少阳:“照方抓药。”

    左少阳拿过方子瞧了一眼,这方子不认识,应该是唐初的一种经验方,君药是山楂,配伍陈皮、枳实等,当然还有左贵的招牌药桂枝。

    很多人都知道山楂是健胃消食的药,但可能不知道,山楂还是一种很好的强心药,可以用来治疗冠心病,特别适合老年患者,作为药剂的配药使用,而陈皮有止呕作用,枳实能行气化痰消痞,破气除满止痛,桂枝更是个万金油的药。这个方子虽然不是直接针对中风去的,不过单从症状来看,倒也算的上对症了。

    老爹左贵对中风的认识,还是停留内虚邪中的辩证阶段,通过扶正被祛邪,补益正气来治疗,这种方法虽然也有一定效果,但是用药的首选是人参,而人参是十分名贵的药材,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左贵知道瞿老太爷虽然是退隐京官,但家贫如洗,根本承担不起这种治疗方法。而他从儿子那里只知道羚角钩藤汤加紫雪可以治中风,但左少阳已经否定了这种治疗方案,说不对症,别的方剂他又不知道,所以,只能开一副当时的经验方,勉强也算对症,但肯定没什么大的效果,好在儿子左少阳会暗中调整用药,这方子如何也就无关紧要了。

    左少阳将方子放在药柜上,装模作样看了看,然后开始拣药。拣的药当然是按自己心中拟定的方子,其中也有陈皮,拣了之后,又接着拣其他药,刚拣了几味药,身后传来白芷寒冷冷的声音:“你是按方拣药的?”

    左少阳暗自吃惊,回头瞧去,见白芷寒手里拿着老爹那张处方,目光跟刀子似的盯着自己。左少阳有些心虚,讪讪道:“是啊,有问题吗?”

    白芷寒伸手从拣好的药中取了一片,举起来道:“这是什么?”

    左少阳瞧见是生海蛤,这味药老爹的方子里是没有的,望见她目光如电,更是心虚,道:“是……,是……”

    白芷寒冷冷道:“是海蛤吧?”

    左少阳吓了一跳,随口道:“你认识?”

    “哼!我虽不懂医,但家外祖父年迈多病,久病成医,常见的药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别想蒙人!----这又是什么?”她捡起一根药材,“是龙骨,没错吧?还有这个,应该是石草蒲,这个是知母。”又拿着左贵的方子扫了一眼,厉声道:“你抓的这些药,令尊的方子中都没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左少阳一时不知该如何编谎话,只得说实说:“令尊这病,我觉得需要用这些药,才能……”

    “你觉得?”白芷寒柳眉倒竖,“你只是个小小学徒 ,尚未出师,尊师开的方药,你竟然擅自更换,你不敬师道、不孝尊长于我无关,但是,这是家外祖父的药方,你擅自乱改,我却不能坐视不管!你今日须得说出个道理来,为何要私自改方?”

    左少阳讪讪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外祖父的病,必须用这些药。”

    白芷寒回头看了一眼左贵,冷冷对左少阳道:“我不明白,究竟你是师父,还是你爹是师父?”

    一听这话,左少阳心头有气,但他不想跟病患家属吵架,不管什么原因,这都是不适合的。所以闷声不答。

    左少阳的沉默反倒让白芷寒更加生气,丹凤眼满是杀气:“你哑巴了?说啊!为什么要更换家外祖父的方子?---莫非是有人出钱买通了你,想谋害家外祖父,赶尽杀绝不成?为了区区小钱,害人性命,你不觉得可耻吗?”

    左少阳一愣,再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谁收买我了?我又为何要害你外祖父?”

    “这个问题我正要问你!”

    左少阳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当真是好心没好报,说到底是自己没有事先说清楚,只能低三下四道:“白姑娘,我真没有乱改方子谋害你外祖父的意思。实话说了吧,治疗中风我更擅长,我改的方子才是真正有效的,由于病患不相信我的医术,不得已……”

    “我不管你什么得已不得已的!”白芷寒厉声道:“家外祖父病危如此,你竟然乱改方剂!我告诉你,若你不是存心谋害家外祖父还得得了,若是被人收买,想赶尽杀绝,不容我外祖父偷安于这僻壤,我白芷寒虽是一介女流,也誓与尔等周旋到底!”

    

第146章 美丽的大板牙 沐轶

    第146章 美丽的大板牙

    白芷寒不知左少阳已经动了真怒,兀自冷冷凝视着他,仿佛与他是十八代的仇人一般。

    左贵见他们俩跟斗鸡一样对视,毕竟是隔壁邻居,总也不好的。忙过来道:“白姑娘,实不相瞒,治疗中风这种病,小儿比老朽有经验,上次治好李大娘的方子,也是他给开的药治好的。”

    白芷寒转身瞧着左贵,冷冷道:“行了,不用替他打掩护了,我知道,你们是嫌我瞿家没钱,所以把好药换了来糊弄我们”

    左少阳气得差点晕倒,耐着性子道:“小姐,拜托你好好看仔细,既然你认识药,你应该知道,我给你拣的这些药,比我爹方子上的药不仅多而且贵。我要换,也不会把贵的药多的药换给你啊?”

    “你受人钱财,想谋害家外祖父也未可知”

    “喂你看清楚,这里面哪一位药有毒了?我要谋害你外祖父,该下砒霜、乌头、附片什么的吧,拿一堆没毒的好药给你们算是谋害?有没有搞错啊你”

    白芷寒细细看了一遍药方,果然没有有毒的药,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家,有些后悔刚才气急之下乱发脾气,却不想认错,仍旧冷声道:“谁知道你搞什么鬼你乱改方子,草菅人命,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转身对瞿老太太道:“外祖母,咱们走,不在他这看了”

    瞿老太太忙过来道:“芷儿,别这样左郎中这看得挺好的,都说他治中风特别好,药也便宜。”

    “他们暗地里搞鬼让个小郎中来乱改方子,还帮着掩饰说话,谁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我们不能拿外祖父的命给他们戏弄”

    左少阳听她这么说,反倒冷静下来了,想着病患家属误会,说话难听,说到底是因为自己私改方子私自换药,自己有错在先,便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火气,迈步出了药柜,拱手道:“白姑娘,我私自换药是我不对,我向你赔不是,但是,我换药当真没有恶意,只是你们不相信我的医术,刚才家父也说了,这种病我知道该怎么治,我换的药应该能治好你爹的病的”

    见他施礼道歉,白芷寒反倒好象受了委屈似的,阴着脸道:“行了,不用说了,你按照令尊的方子抓药给我们就是。你的医术高明,留着给别人看吧,别在我外祖父身上试手脚”

    这句话终于把左少阳心中的怒火撩起来了,手指她的红唇,大声叫道:“喂什么试手脚?大板牙,你嘴巴放干净点”

    白芷寒美若天仙,从小就在别人的赞美声中长大,也见惯别人对她美貌馋涎欲滴的猪哥样,也听惯了别人对她美貌的各种肉麻的吹捧赞叹,不过自己私下照镜子,也觉得自己的美貌无人能及,只可惜两颗门牙稍大了点,细看还是能发现,好在这个不足只要不开口说话,别人也不太容易发现,就算发现了,这点小缺憾也是瑕不掩瑜。所以她平时都很少说话,一则性格使然,二则也是为了藏拙。这一点点美中不足,却是她心中的隐痛,是她最忌讳的事情。

    虽然如此,但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当面说她门牙大,更没人当面骂她大板牙,现在听这小郎中居然当面称呼自己为“大板牙”,白芷寒顿时火冒三丈高,气得娇躯乱颤,手指左少阳:“你……你……你无耻卑鄙”

    白芷寒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无耻?我好心给你外祖父开好方治病,你还说我无耻卑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左少阳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也没想到吕洞宾生在贞观十二年,此刻还没出生,而这句话的典故更是出自清朝曹雪芹的《红楼梦?,唐朝人哪里知道,只想着怎么出心中这口恶气。

    他知道大板牙这称呼踩到了这大美人的痛脚,便又故意加了两句:“别以为你长了两颗大板牙就是兔子,就可以急了咬人,我可不怕——告诉你,我属狼,专咬兔子”

    白芷寒气得白如美玉的俏脸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正要反唇相讥,瞿老太太急忙过来拉住她:“芷儿别说了,给老太爷抓药治病要紧”

    “老太太,咱不在他这看了,他们用没出师的臭徒弟给老太爷看病,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走满城药铺都可以抓药,用不着在他这受这窝囊气”白芷寒抓起左贵开的方子往怀里一揣,掏出两文钱啪的一声拍在左少阳面前:“这是诊金——臭郎中”走过去搀扶起外祖父就走。

    瞿老太太和瞿夫人似乎都有些怕这外孙女的脾气,歉意地对左贵笑了笑:“这个……,真是对不起……”

    左贵忙道:“不妨事,是我们没说清楚,抱歉抱歉。”

    几个女子搀扶着那瞿老太爷慢慢出门走了。

    “当真是不可理喻”左少阳低声嘟哝道。眼见自己把这自以为是的大美人气得花枝乱颤,到底出了一口郁气。

    可眼见她们要走,想到这老人家的中风如果耽误了治疗最佳时间,只怕难逃一死,这大美女可恶,但不能让老人家因此搭上性命,当下也顾不得那美女的态度了,追出两步,急声道:“喂大板牙,啊不,白姑娘,你外祖父现在是中风初起,如果现在就立刻服用我的药,康复的机会会大很多的,但是再耽误下去,那康复的可能性就会急剧减小,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白芷寒回过头,狠狠啐了一口。搀扶着外祖父走远了,那仆从龙婶和瞿夫人似乎都以这老爷子的外孙女为马头是瞻,自然帮着搀扶老太爷走了。那瞿老太太听了左少阳的话,有些犹豫,但她显然是个没主见的,苦着脸对左少阳勉力一笑,也跟着去了。

    左贵叹了口气,对左少阳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啊,咱们就明说,不要暗地里换药了,病患很容易误会。以后就明着说由你来下方,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不治就是。别让人误会我们暗地里搞什么鬼。反而不好。”

    左少阳点点头,也很沮丧:“我知道了,不过,爹,如果明说是我这小郎中来开方,人家只怕不会愿意来看病的。”

    左贵点点头,想了想,道:“就算如此,也比让病患误会的好。再说了,你跟那老铃医学得医术,说实话,比爹高明很多,你只要好好治,药到病除,治多了,别人会慢慢信任你的医术的”

    这还是左贵老爹第一次当面承认医术比不上儿子,鼓励他自己行医治病,这让左少阳很开心,也知道这对于身为老郎中的父亲来说,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感激地躬身道:“爹我明白了。您放心,我决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嗯……”

    出了这件事,一家人心情都不太好,闷闷地坐在哪里。

    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左少阳丢到脑后了,他现在更揪心的,是苗佩兰告诉他的那件事。——数万前来征剿叛军的官兵粮草全部被烧,唐初全国各地本来就严重缺粮,这种情况下,烧掉数万大军的粮草,这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合州现在粮价已经超过三百六十文一斗,还有上涨的趋势。而现在左少阳还是第一次听说官兵的粮草被烧,姐夫侯普都不知道,更没有听城里其他人说过,说明这个消息合州城里还很少有人知道。如果一旦消息传开,只怕粮价会进一步飞涨。

    所以不管如何,都必须囤积一点粮食,以备万一,可是,现在粮价已经这么高了,家里哪来的钱去买米呢?

    得想办法,左少阳隐隐感到,一个关键的时刻或许已经来临,把握住,不仅可以平安度过这场兵灾饥荒,还能从中获利。但是抓不住,也许等待一家人的,就是地狱深渊

    想到这里,左少阳坐不住了,要马上赚到一大笔钱买足够的粮食才行,这时候,恐怕只能靠自己的方子了。

    卖给谁?惠民堂倒是说了好几次了,可是他们现在让倪二的官司搞得倾家荡产,根本拿不出现钱来。仁寿堂的石郎中和回春堂的封郎中都说过想买自己治疗中风那方子,只是,他们出价都太低了,这方剂这么便宜卖掉,真是亏大发了。

    现在能出得起价的,便只有恒昌药行的祝老掌柜了,他曾经说过想买他的炮制乌头等六味药材的方子。以前左少阳不想卖这个方子,是觉得这个方子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收益,所以只答应跟祝药柜签约一年,让他推销一年之后,开拓了市场,自己可以不费劲便占到很大便宜,那时候以乌头炮制为龙头,再推出若干新药,能赚很多很多钱。而不是卖掉一个方子这点钱了。

    自己知道的方子虽然多,可是他一个个回想了,真正能赚大钱的方子却很少。这可是不可再生的资源,卖掉一个就少一个。

    

第147章 一笔巨资

    第147章 一笔巨资

    相比之下,药材炮制法比治病的方子更值钱,治病的方子需要治病的大夫郎中准确辩证才行,而病情是千变万化的,这就看治病郎中随证加减的本事了,所以,一个好的治病方子,只有识货的大夫郎中那里才卖得出高价,就像倪大夫和封郎中、石郎中他们一样,都看到了中风这个方剂的价值,只是,在倪大夫眼里,可以值一百贯,而在封郎中和石郎中眼里,最多只值五贯。

    而炮制药材的法子就不一样了,炮制药材不需要深厚的医学知识,可以说是个人一教都能学会,而药材是可消耗物,消耗量非常大,市场也就非常大,一种有价值的新药一旦被医家普遍认可,那就会很快推广开,而假如这种新药炮制法又是你独家知晓,人们都不得不来找你买,这种垄断便能在短时间内便赚取巨额财富。

    乌头、附子是最常用的药材之一,而乌头、附子都有大毒,唐初的人基本上还没有掌握这两种大毒药材的正确炮制法,所以不敢大剂量使用,很多需要大剂量使用的疾病也就没办法治愈,碰上倪二这样胆大的郎中,又有可能会引起病患中毒。这次隋家老母中毒而死便是最好的明证。

    现在,倪二这场官司在全城都引起了轰动,很多人都知道了贵芝堂新法炮制的乌头能大剂量使用,疗效显著却不会中毒,可以说,依靠乌头炮制法赚大钱的大门已经敞开,就等着往外捞钱了。这时候,遇到了官兵粮草被烧这样一件完全预料不到的紧急事件,而左少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带来的恐怖后果。

    这是一个危难,同时也是一次机遇,他决定抓住。而现在,他需要一笔巨资,一笔足够买大量粮食的巨资。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在战乱严重饥荒年代,粮食远比金银值钱。能做很多金银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自己能换取巨资的,想来想去,便只有这乌头的炮制法。要是在倪二这场官司之前,祝药柜虽然过说想买,但不会出很高的价格,而现在,这场官司已经把这种炮制法打出了名气,应该能跟祝药柜讨价还价了。

    事不宜迟,想清楚这件事之后,左少阳说要去恒昌药行跟祝药柜说点事,便出了门,穿大街走小巷,快步来到恒昌药行。

    不巧的是,祝药柜出门去了,也没说去了哪里,左少阳很着急,但是又不太明显地让祝药柜知道自己急于把炮制乌头的方子卖给他,否则,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所以,左少阳也没多说什么,甚至没有说自己找祝药柜什么事情,只是神神秘秘地让祝药柜的儿子祝掌柜转告一声,就说自己来过就行了,没什么要紧事。

    他知道,以祝药柜的性格,越是这么说,他就会越好奇,一定会很快来找自己的。

    左少阳耐着性子回到了药铺。

    可是,这一下午祝药柜都没来,一直到傍晚起更了,还没见踪影,左少阳简直是坐如针毡,不停到门口张望。但是,他内心还是坚信,祝药柜肯定还没回来,否则一定会来找自己的。现在跑去恒昌药行问,祝药柜的去向店里人都不知道,没办法找到他,而这一来,反而会让对方猜到自己的心情。对出售方子不利。

    所以,左少阳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有强行按耐住。

    起更之后,梁氏做好了饭,左少阳只好去关店门,他下意识想留一扇门,但转念一想,还是把门关上了。他不想留任何会让祝药柜猜到自己心情的征象给对方,现在,多买一文钱,就能多买一点粮食,也就能多抓住一份机遇

    他把店铺门关上,上了门闩。坐在矮桌边,端起饭碗,开始啃加了桑白皮野菜的黑面馍馍。

    便在这时,响起了拍门声。

    左少阳心中狂喜,却装着没听见,埋头继续吃。

    左贵老爹皱了皱眉:“忠儿,开门去”

    “啊?”左少阳装着茫然的样子问道。

    一旁的梁氏忙道:“我去吧”端着饭碗过去开门。

    左少阳竖着耳朵听着,果然,听到了期待已久的祝药柜爽朗的笑声:“哈哈,抱歉,老婶子,这么晚来打扰了,哟,正吃饭呢?——哎哟,你家怎么吃这个?黑面馍馍夹野菜啧啧,这也太抠门了吧?”

    梁氏陪着笑把他往里让。

    左少阳这才转头过去,仿佛刚发现是他进来似的,赶紧撂下碗,起身走了过去:“祝老伯啊,快请进。”

    祝药柜带着个店伙计,迈步走了进来。左少阳抬过那把吱呀叫的交椅:“您请坐”

    老爹左贵也放下饭碗,过来拱手致意。示意请坐,然后自己在长条几案后自己那把硬木交椅上坐下。

    祝药柜也坐下,捋着胡须,摇头对左贵道:“左郎中,你们药铺现在不同以往了,今天愣把县太爷都请家里来了。全城都在说县太爷去你们贵芝堂看病呢。今后你们药铺想不火都难呀。呵呵呵,就冲这一点,你们也该好好庆贺庆贺,吃顿好的嘛,怎么野菜都吃起来了。”

    左贵忙打着哈哈岔开话题,拱手道:“祝老掌柜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

    “不敢,我是来请教来了。”祝药柜忙拱拱手,转头对左少阳道,“小郎中,很抱歉,下午我去找安医官和汤博士去了,耽误了大半天,刚回到家,就听说你来过,所以就过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左少阳本来想说卖方的事情,可是刚才听他说去找了安医官和汤博士,不禁心中一动,立刻随口编了个谎,轻松地微微一笑:“也没啥事,就想问问,上次帮你们修的那药材仓库,好不好使?”

    “好”祝药柜乐呵呵捋着胡须道:“你帮我们修的药材仓库很不错,到现在,很多药材都完好地保存着的,没有以往那样虫蛀鼠啃,我正琢磨着,过些天再请你帮我照这样子多修几座仓库呢。”

    “这没问题,什么时候修?”

    “过两天吧,我先把场地腾出来才行。”

    “这个就不需要签约了吧?”

    “不用,都是老主顾了,说了就算。”祝药柜捋着胡须乐呵呵笑道,随即又瞧了一眼外面,眼见天色慢慢暗下来了,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便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有件事,想跟二位商量。”

    左贵拱手道:“祝老爷子有话请说。”

    “嗯……”祝药柜思索片刻,才低声道:“我想把贵堂炮制乌头、附片、天南星、没药和**的方子独家买断。如何?”

    左少阳大喜,想不到自己还没提,对方竟然主动提出来了,看来,今天的官司对这老谋深算的老药材商触动很大,看到了这乌头炮制法的光明“钱”景,所以主动上门求购。

    左少阳顿时心中大定,现在就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了。淡淡道:“怎么个独家买断法?”

    “独家买断,就是你把这方子卖给我恒昌药行之后,再不能把方子卖给别人,你们自己当然可以炮制自用,也可以对外零售,但不能大量批发,不能跟我抢生意。就这意思。”

    左少阳点点头:“明白了。”

    左贵转头对左少阳道:“忠儿,这方子是你的,你说卖不卖?”

    左少阳故意沉吟片刻,才说道:“嗯……,只要价格合适……,可以考虑的。”

    “价钱好说”祝药柜乐呵呵笑着竖起两手,一只张开五个指头,另一只张开两个指头,“这个数,怎么样?”

    左少阳和老爹左贵又互视了一眼,左贵老爹小心翼翼道:“七千文?”

    “哈哈哈,”祝药柜仰头大笑,瞧着左贵道:“左郎中,你这眼光,哈哈,着实不敢恭维,你不知道你儿子这炮制方法的金贵。七千文就能买断的方子,说实话,我老祝也不会放在眼里了哈哈哈”

    左贵脸现喜色,瞧了左少阳一眼:“祝老爷子的意思是……,是七……,七万文?”

    祝药柜缓缓点头:“没错,整整七万文”

    左贵惊呆了,他想不到儿子这炮制方法能买到如此高价,话都有些发颤了:“老爷子……,老爷子您这……,不是开玩笑吧?”

    祝药柜笑了:“我现在可没空跟你闹着玩。”

    七万文也就是人民币三十五万元,这个价格左少阳还是能接受的,不过,他现在需要更多的钱,只能厚着脸皮讨价还价了,先吊吊对方的胃口再说,微微一笑:“不是说好了我帮你们炮制你们卖的吗?祝老伯怎么又想到要买断这个方子了?”

    “你们先说行不行,行了我再告诉你原因。”

    左贵捋着胡须道:“这方子是小儿的,他自己做主好了。”

    “这话也对,”祝药柜转头望向左少阳,“小郎中,我直接出价五万,就是不想讨价还价,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讨价还价的伤感情,呵呵,这个价你可还满意?”说到这,又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对左少阳道:“你有了这笔钱,桑老太婆说的那事,不就可以办成了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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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虽然还没有爆发加更,但是书友还是很给力,老沐很欣慰,谢谢这些热情的书友,恳请继续投票支持,别被敌军摔得太远了才好追赶。

    

第148章 讨价还价

    第148章 讨价还价

    左少阳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祝药柜会出这个价,感情是那天听说了桑母向自己索要七十贯钱的嫁妆,才肯把桑小妹嫁给自己。既然这样,说明祝药柜这个价还是有的商量,心中更有底了。

    他正要回答,老爹左贵已经听到了,奇道:“桑家母说的什么事啊?”

    左少阳那天回来之后没把这件事告诉二老的,所以他们不知道,此刻听祝药柜提起,左少阳不仅有些脸上发烧,诺诺道:“没……,没什么事。”

    祝药柜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对对,没什么事,还是说这个正经事吧,小老弟,七万文,独家买断你这炮制乌头等六种药的方子,你意下如何啊?”

    “这个……,”左少阳表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欲言又止,然后张口讪讪笑了起来,“嘿嘿,嘿嘿嘿嘿……”

    听左少阳没来头的这笑声,祝药柜有些发毛,想了想,花白眉毛抖了抖,把老牙一咬,啪的在大腿上重重一拍,咬牙道:“小兄弟想必觉得价低了,好,你这方子的确是个好方,将来赚的钱的确不少,老朽总不能让你亏了,这样吧。我再给你个活动的好处——给你恒昌药行一成的分红如何?”

    左少阳忙道:“啥叫一成分红?”

    “就是你不用出一文钱,就拥有我们恒昌药行的一成份额你也不用操心我们药行买卖,只等月底分红,给你净分一成旱涝保收,亏了不让你贴钱,赚了十文你就分走一文水涨船高每个月月底分钱的时候,我们是要开家庭会议的,你可以参加旁听,账目当众公布,一清二楚的,你也可以随时查账,不会冤了你。呵呵,你意下如何?”

    “这样啊。”左少阳转头瞧了一眼左贵和母亲梁氏,两人已经高兴得手都在哆嗦,梁氏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陪着笑问祝药柜:“这一成的分红,大概有多少啊?”

    “老嫂子,不是吹牛,我们恒昌药行在整个合州药材铺里要是自己说排第二,就没人敢说他排第一我们的生意你也是看的见的。多的不说,每个月,一成分红,保底也是五千文少了这个数,我给你贴”

    梁氏乐得合不拢嘴了:“五千文啊哎哟,这可真好啊,”转头对左少阳道:“这干的过。忠儿,要不就答应了……?”

    一旁的左贵虽然心中也是极满意,但嘴上还是呵斥妻子道:“要你多嘴我都说过的,忠儿自己赚钱他自己支配,自己会拿主意”

    “是是,”梁氏讪讪笑着退开。

    左少阳故意问左贵道:“爹,你觉得呢?”

    左贵捋着胡须微笑道:“我早就说了,你自己能赚钱那最好,赚的钱你自己花,当然,如何赚钱也是你自己个定,方子是你的,你自己拿主意。”

    “你帮我出出主意嘛。”

    左贵对孩子这种时候主动征求自己的意见,还是很高兴的,捋着胡须想了想,道:“依为父之见,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有点银子防身倒也不是件坏事。嘿嘿……”

    祝药柜又一拍大腿:“左郎中说的再对也没有了,银子随身带,走哪都方便,比买田买地强战火烧来,带不走也吃不了。累赘”

    左少阳淡淡一笑:“银钱的确是个好东西,只是,方子更是好东西,银钱是死的,就像水缸里的水,喝干了,就没有了,而方子是活的,就像山泉,喝了还有,源源不断。特别是一个好的方子,更是旱涝保收。不愁吃不愁穿啊。——爹,你说是吧?”

    左贵老爹笑吟吟顺口道:“是啊……”

    祝药柜瞧着左少阳和左贵:“这么说,你们是嫌我出价低喽?”

    左贵笑容一僵,心里有些担心生怕祝药柜一生气不买了。梁氏更是紧张,这么高的价格她已经乐翻了,实在不愿意失去赚取这么大一笔钱财的好机会,可是左贵在一旁,他又不敢乱插嘴,忙扯了扯左贵的衣服,低声道:“老爷,差不多行了……”

    左贵老爹当然也是这么想的,捋着胡须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左少阳已经抢先说了:“乌头和附子都是最常用的药材,销量极大,而整个合州,不,整个大唐朝我敢说,只有我知道如何正确炮制,绝无二家现在乌头、附子的炮制新法已经崭露头角,得到州府衙门医官汤博士等人的赞许,他们要是认可了,还愁卖不掉吗?——嘿嘿,独家买断,也就是说,今后只有你祝老伯的恒昌药行能批发我们这新法炮制的药材,连我们自己都不能再批发给其他任何人,也不能再把方子卖给其他人。这是独门生意啊,以祝老伯之能,将来新药销售绝不限于合州,附近的随州、隆州,乃至更远的州县,包括京城,甚至整个大唐,市场之辽阔,前景之辉煌,祝老伯,你是明白人,不会看不到吧?”

    祝药柜好生瞧着左少阳,笑了:“好你个小郎中,当真是精明到家了,说得没错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出七万文加一成分红的高价。既然你还嫌低,又把这炮制法的前景说的这么诱人,都是爽快人,将来还要多多合着做生意的。这样吧,你出个能接受的最低价,我就不还价了,我相信你不会冤我的。如何?”

    左少阳拱手道:“祝老伯爽快”随即,摸着下巴思索着,左贵和梁氏都焦急地盯着他,生怕他说出吓人的高价来,把祝药柜吓走,这买卖就做不成了,他们都穷怕了,简直是看见钱就不肯撒手的。

    左少阳终于缓缓道:“一百两也就是十万文外加刚才你说的每月一成的你们恒昌药行的分红。——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

    祝药柜愣了片刻,干笑两声,站起身捋着胡须转了两个圈,斜眼看了看他:“十万文?小郎中,你这价码可真够高的了。”

    左少阳淡淡道:“若不是看在祝老伯一片诚心又如此爽快的份上,这个价我是接受不了的,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独家买卖,将来赚的钱,百倍千倍都不止好在你们恒昌药行赚大钱,我们也能分一杯羹,所以,勉勉强强能接受。老伯要是不同意,也没事,反正我们现在不急着用钱,清贫日子过惯了,这十万文拿来,还一下子真不知道做什么用,呵呵”

    祝药柜哈哈大笑,又转了两个圈,终于在椅子上坐下,盯着左少阳道:“但愿你我的预测是对的,否则,我可要陪得血本无归了。”

    左少阳笑道:“祝老伯也太夸张了吧,以你们恒昌药行的财力,这点钱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祝药柜捋着胡须乐了“小老弟可真会说话,行,那就这么定了,签约吧”

    左少阳盯着他道:“一言为定?”

    “当然我老祝说话,还没有反悔过”

    “好签约不过,最好给银子,这样方便携带。而且,现在必须马上把全部的钱送来”

    祝药柜愣了一下:“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不是不急着用钱吗?”

    “嘿嘿,钱拿到手自然更稳妥。说实话,祝老伯,我还真急着花钱,就现在,你的钱拿来,我立马要花掉,所以越快越好”

    “这样啊……”祝药柜捋着胡须沉吟道:“这可有点麻烦,一百两可不是小数,要是早说还成,偏巧今天我花了一大笔现钱,现在手头的现钱只怕没这么多。只能等明天再去其他州县的分号调去……”

    既然双方已经说定了,左少阳也不怕祝药柜反悔,加之情况紧急,不由得他不说实话,急声道:“老伯,我当真是急着用钱,不是不相信你。你帮帮忙,拿上凑钱给我,好吗?”

    “这个,家里珠宝首饰倒有一些,要不给你折价?”

    “我要现银啊,老伯。”

    “这样啊……”祝药柜想了想,道:“既然你要的这么急,我相信你是急事,那这么着吧,我马上叫伙计回去跟儿子说一声,让他赶紧先找钱庄贷十万文送来,回头我们从分号把钱调来了,再补上。”

    左少阳大喜,躬身一礼:“多谢老伯,——要不,这贷款的利钱从我红利里扣除吧?”

    “算了”祝药柜乐呵呵道:“咱们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这点小钱还跟你要?那我老祝也太不成话了。”

    祝药柜转身吩咐那跟随来的小伙计,让他赶紧回去通知儿子祝掌柜,去钱庄贷了银子送来。那伙计答应了,急匆匆走了。

    左贵拿来纸笔,草拟了一个转让协议包括分红的内容。祝药柜和左少阳分别看了,都是按刚才约定写的,没什么新的意见。左贵誊抄各一式两份,当下由左贵和祝药柜分别在上面签字,祝药柜把他恒昌药行的印章随身带来了,加盖了印章。各自收好。

    祝药柜道:“银子马上就送到,这配方,你明天到我药行来,我年纪大了,就不学了,让我儿子亲自跟你学,这宝贝方子花了这么多钱,让炮制师父学我老人家是不放心的。呵呵”

    “行啊,保证包教包会,学会为止”

    祝药柜乐得连连点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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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介绍:
一个中医院的小药剂师,意外穿越来到开国之初的大唐,成了一家小药铺的小郎中。开药铺的父亲医术平平,老母慈爱而怯弱,姐姐泼辣护短。药铺濒临倒闭,一家人生活十分艰难。年边了,锅里只有混着野菜的黑面馍馍,大堂坐着冷面女房东逼债,交不上房租,就要将他们全家扫地出门。
从这里,他踏上一条满是荆棘的从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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