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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大唐小郎中txt下载     大唐小郎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6章 难言之隐

    左少阳抬头看看天色已晚,道:……你说吧。”

    黄芹道:“婆婆我们从你们家回来之后,就开始发病了,当天只是脸和手脚浮肿,我们也没太在意,因为婆婆其实一直身体不好,老是病,经常浮肿,脸上、胳膊、手,一按一个坑,病得厉害的时候,两只手都抬不起来,握不得东西。找郎中看了吃点药,能管一段时间,浮肿减轻一些,但一直都没能根治,总走过段时间又犯,我劝她好几次,好生找倪大夫看看病,彻底治好了,婆婆总是说没事,不费那个钱……”,左少阳实在没什么兴趣管桑母的事,但黄芹有求于自己,又不好拒绝,所以本来只想随便说两句应付一下就走的,听她罗哩罗嗦说起以前的事情,实在忍不住,道:“芹嫂子,你要是这么说下去,天可要黑了,到时候看不见路,我怎么回去?”,“我陪你回去,总行了吧?瞧称那小气样*……”黄芹白了他一眼,“我婆婆再有不是,她也是小妹的娘,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再说了,救人一命……”,“得了得了,别又扯远了,你还是说症状吧。

    “嘿,你这人真是,你们诊病不是讲究什么,望闻问切,吗?同不是要问以前都得过什么病吗?我这是把婆婆以前的病告诉你啊。你还老大不赖烦的。你不想帮忙就算了!”黄芹一跺脚,娇躯一扭,噘着嘴气嘟嘟转身要走。

    左少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算我错了,你尽管慢慢说,没关系,天黑了我也能摸着回去。”

    黄芹转嗔为喜”小蛮腰一扭又回来了,压低了声音道:“说实话,我婆婆是厉害了一点,骂人的时候很毒,我进了他们桑家门,就没给我什么好脸色过,是他儿子不能,偏偏说我不能抱养,说我绝他们桑家后代,把我气得牙痒痒”可她到底是我婆婆啊,有啥办法,病了还得给她治病的,总不能看着她病吧?”

    左少阳好不容易等她话顿了一顿,忙好奇地问道:“你说什么?桑娃子不能人道?”,黄芹刚才只顾埋怨婆婆,顺嘴就说出来了,现在听左少阳这么反问,不禁俏脸一红,瞥了他一眼:“嗳,这事你可别外头说去。”,左少阳有些怜惜地瞧了她一眼:“怎么不找郎中瞧瞧?”

    “他不愿意去瞧!”,黄芹声音低得跟蚊子叫差不多了”“嫌丢人,就怕传出去人家知道。”,“可以找个信得过的郎中嘛 *……”

    “你就信得过啊。我私底下跟他说过,可是他不愿意。”,“那就算了,还是说说你婆婆的病吧*……”

    黄芹想了想,低声道:“要不,我把我男人的症状也跟你说说,你开付药给他服一下,或许就能好了呢*……”

    左少阳苦笑,心想不育症哪有这么简单的,见她如此心热,倒也不忍心拒绝”干脆听听,开一剂安慰剂也好,反正有些不育症是心理问题,如果心理上解脱了,倒也有就此康复的。当下便道:“行啊,我有治疗不育症的偏方”如果对症,或许能管用。”,他这话自然是随口说的,目的只是想让对方相信自己的医术,安慰剂才能发挥作用。

    黄芹果然大喜,正待要说,可左右不时有人过往,大街上实在羞于启齿,便道:“晚上起更之后,宵禁之前,咱们去清风寺里说,行不*……”

    左少阳道:“行啊,什么时候都行。”,“太谢谢了,我先跟你说我婆婆的病*……”黄芹又回头看了看仁寿堂那边,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压低声音道:“婆婆以前就老是水肿,时好时坏,厉害的时候手都抬不起来,脚又冷又痛,全身肿得跟吹了气的母猪似的*……”

    左少阳微笑,心想想必这黄芹平素受那桑母的辱骂虐待多了,心中气极,才这般说她。

    黄芹接着说道:“并两天我们从你家回来,有了粮食了,婆婆很高兴,煮了一大锅饭,说要吃个痛快再说,她一个人就吃了三大碗,还喝了一大碗的汤。晚上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当时也没太在意,第二天又饱餐一顿,又是三大碗。我就说,照这样吃,这粮食只怕不够吃的,她就生气了,用很难听的话骂我,还拿棍子打我,我就哭着了。然后她就开始骂着数落公公,说公公乱huā钱,把钱都败完了,还说小妹是赔钱货,还说当初他们家娶我,huā钱亏了,赶明儿想办法跟我就要。”,“这老太婆,一心钻进钱眼子里了!”,“可不是嘛!她一直哭骂着数落了一天,到了傍晚,就开始发肿,全身像给杀猪褪毛时吹胀的死猪一样,肿得圆鼓鼓的。躺在床上直哼哼。我们看她这一次比以前水肿都要厉害得多,这才慌了,按照小妹的意思,送她去了仁寿堂看病。”,左少阳问道:“她二便情况怎么样*……”

    “大便一般,小便次数比以前少,想尿尿,但是扶她在马桶上蹲半天也解不出几滴来*……”

    “吃饭呢?”,“没胃口,吃不下东西。”,“以前是抢小妹的吃,差点把小妹害死。现在有吃的了,又吃不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左少阳冷冷道,“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

    黄芹想了想,道:“婆婆喜欢喝热水,对了,腰痛,没力气,还说肚子涨。以前水肿都不是很厉害,这一次特别厉害。到底怎么回事啊*……”

    左少阳问:“她这次最先是从什么地方肿起来的?”,“嗯…………,是头先肿起来的,跟猪头一样,那天她还骂我废物,说她如果有一天死了,就是因为我不养孩子给气死的。我又不敢反驳说是他儿子自己不行,只好暗自骂她猪头。所以记得很清楚,她是先肿的头。然后肿上身,然后才是下身到脚的。我婆婆这水肿要紧吗?”,左少阳叹道:“古书有云:“人中百病,难疗者莫过于水也。,更何况她是先肿头,依次往下,这是逆证。很危险啊!”,黄芹脸上阴晴不定:“真的啊?为什么先肿头就危险?”,“也不是所有的人先肿头就是危险,得看是男是女。”,“啊?”,黄芹惊呆了,“看病也要分男女?”,“当然,医术是分男女阴阳的,女人属阴,一旦患水肿,应该先肿下体三阴经,但是,如果女的翻过来,先肿的却是头部三阳经,那就倒过来了,这叫做逆证,是很危险的死证!”,黄芹吓了一跳,虽说婆婆对自己不好,但到底是婆婆,此刻听说婆婆得的很可能是死证,脸色顿时变了:“你……,你不会说的气话吧*……”

    “气话?”左少阳冷笑,“我还不会拿人的病情开玩笑。不过,我这也只是根据你说的情况做出的判断,不是我亲自判断的,当不得准,仅供参考而已*……”

    黄芹道:“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要不,还是你给婆婆开剂药吧?”

    “免了!”,左少阳摆手道,“我行医治病有个规矩,安全第一,救人第二。”,“啥意思?”,“治病必须先保证我的安全!如果因为治病让我限于被迫害的境地,我就不会去治,即使我能治。只有在得到病患及其家属的信任,以及出现不可抗拒的原因引起的其他不利后果,免于追究我的责任,我才会给病患治病。”

    黄芹听得一头雾水,结结巴巴道:“你说的……,啥意思嘛?我都听不懂。”,“简单一句话,我尽心尽力治病,绝不会不负责任,但是,如果这种情况下还治不好,病患死了或者残废了,不能打我骂我到衙门告我。就这意思*……”

    黄芹嗔道:“这个当然,只要你用心,谁的心都是肉长的,谁会找郎中的麻烦*……”

    “这可难说,因为是否尽到责任,我自己知道,别人是不知道的……”,“行了,我可以替我们桑家保证,不管你治得好治不好,都不找你麻烦,这总可以了吧?赶紧下方开药吧*……”

    “还是不行!”,左少阳摇头道。

    “又为什么嘛*……”

    “水肿有很多分证,各种证的治法相差很大,比如风水泛滥证,要疏风利水,常用方是越婢加术汤加减;而气滞水停证,需要行气利水,常用方是柴胡疏肝散合胃苓汤加减。另外还有湿热壅盛证、水湿浸渍证、气虚水溢证等十多个证型,每个证型辩证用方都不相同,这些需要用,望闻问切,四诊合参进行辩证。而只有病症准确,才能用方准确。你刚才告诉我的,只是问的一部分,而且不是问的病患自己,刚才我望诊也只是扫了一眼,特别是舌诊没看,这四诊我一半都没有做到,如何知道证是什么?又如何准确开药?”,黄革看无奈地点点头:“说的也是,要不,等薛郎中开了方子,我等一会一并拿来给你看?”,“可以。”,“那你走吧,记着我们晚上的约会!”,黄芹笑着转身回仁寿堂了。

    约会?左少阳笑着想,听着怎么有些怪怪的。

    

第317章 石镜河边夜

    左少阳回到药铺,母亲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虽然他们一家人都搬到了瞿家老宅里住,但是因为左贵老爹平素要给病人诊病,所以白天都在贵芝堂里,为了图方便,一日三餐也都是在贵芝堂做了吃。本来平素都是白芷寒做饭,今日白芷寒跟着左少阳下地干活去了,所以,梁氏便亲自下厨做饭。

    现在家里已经有大将军给的鸡鸭鱼和猪牛,吃肉是不愁的了。但是梁氏苦惯了,不肯杀家禽,还是左少阳为了尽快恢复爹娘的身体,威胁说每三天必须吃一顿肉,否则自己就不吃饭,梁氏这才每三天抓一只杀了做菜。

    虽然苗佩兰和瞿老太爷两家还有看后门的李大娘都是单独开伙,但梁氏做了荤菜,便会给他们各分一碗。两家开始不接受,梁氏便硬放下就走,两家感激不已,想着以后苗佩兰和白芷寒跟左少阳终归会是一家,也就接受了。

    因为有好菜,家里又有些钱了,梁氏便每次吃荤的时候,都打上一盅酒,给左贵老爹和左少阳两人喝。

    左少阳回到屋里,先洗掉手脚的泥巴,换了一身衣袍之后,梁氏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左少阳累了一天正觉得饿,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又看到今天做的是水煮鱼,还有一小盅酒,不禁食指大动,到供桌前点了一炷香,作了三个揖,小心地插好,然后坐在板凳上伸手要去抓筷子,忽看见母亲埋怨的眼神,便讪讪缩回手来。——左家的规矩,老爹左贵不坐下说吃饭,其余的人是不准动筷子的。

    而此刻左贵老爹,却坐在长条几案后面,翻看着一册医术,这是左少阳写给他看的一本大杂烩,里面主要是后世的一些经方和验方,以及名家医学论述。左贵老爹看得津津有味的,都忘了吃饭了。

    左少阳仰头道:“爹先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爹”

    一连叫了两声,左贵老爹这才恍如梦醒,站起身,将那医书揣进怀里,捋了捋胡须,仰着脑袋想了想,这才一步三摇踱了过来,在上席正位小板凳上落座,道:“给祖宗牌位敬香了吗?”

    “敬了。”左少阳道,“哪一次吃饭忘得了上香啊,你就放心吧。”

    “嗯,忠儿,你写的那医书着实管用,前两天,为父给一个脾胃气虚证的病患,按照你医术上的‘补中益气汤’下了方子,还真管用,今天下午来复诊,病情已经大好,感激不已,说了以后他们家生病,都到咱们药铺来看病呢。呵呵呵”

    左贵老爹捋着胡须有几分得意地笑着说道。

    补中益气汤是金朝才出现的治疗脾胃气虚证的经方,左少阳给左贵老爹写的医书里详细写了这方剂的组成和配伍关系,主治病症,辩证要点以及随证加减变化。左贵刚开始是不怎么看重的,只当是闲书看着解闷,可后来遇到几个病症,无计可施,翻这医书照着上面方剂用了,竟然收到大效,顿时兴趣大增,这才开始认真诵读。

    连续治愈多人之后,他更是如获至宝,把这医书揣在怀里,只要有空闲,便拿出来翻越背诵,并大胆实践,遇到不懂,还虚心请教左少阳,左少阳总是耐心解答疑惑。

    左少阳被困山顶这两个月,虽然百姓都忙于生计,但因为惠民堂的名医倪大夫在贵芝堂坐堂问诊,所以还是有一些病患来贵芝堂求医。倪大夫把一些简单的病案让左贵老爹诊治,自己从旁指点,左贵老爹有时候觉得倪大夫的方剂不如左少阳医书上的,便自己调整用药,收效明显。倪大夫以为是自己指点之功,也不多问。

    这几个月苦学下来,左贵老爹自觉医术比以前有了长足进步。看得更勤了,甚至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左少阳见父亲如此好学,自然很是高兴,只是现在肚子抗议,可管不着医学问题,眼见着左贵老爹坐下了,心中高兴,一晃眼,见草儿和丁小三并不在桌边,知道这两人肯定又躲到厨房里吃去了。

    左少阳从山顶回来之后,得知自己救活的小姑娘草儿,自从母亲收为贴身丫鬟之后,吃饭的时候,都是一直守在旁边伺候着,等梁氏他们吃完了,自己才吃剩下的。那两个月里只有药粥,也没什么菜,上不了桌,先吃后吃都是那么一碗粥,也就无所谓。

    等到左少阳从山顶回来了,特别是大将军赏赐了若干鸡鸭鱼之后,粮食也比较充足,可以做像样的饭菜吃了,小草还是这样,梁氏就看不过去,就强令她不要站在一旁伺候,要她跟着一起吃,并给她盛了一大碗饭,她就端着蹲在厨房里吃。只是,梁氏不给她拨菜,她是绝对不自己来夹的,就吃干饭。所以梁氏便每次吃饭,都拿个大腕给她盛饭,然后夹上一堆的菜给她吃。

    白芷寒的身份在左家很特殊,虽然她的身份是奴婢,但却是左贵老爹和梁氏两口子心目中的未来儿媳妇,特别是乔巧儿离开之后,她就是唯一的选择了。所以两人都不把她当奴婢使唤。吃饭的时候,非要她跟着一桌吃饭,白芷寒无奈,只能听从。

    而小伙计丁小三来了之后,伙计跟奴婢虽然不一样,却也不能上桌吃饭的,所以跟草儿一样,梁氏也是用大碗给他盛一碗饭,夹上几大夹菜,端着然后厨房跟草儿一起吃。

    左少阳回来知道之后,跟二老说了几次,也劝草儿他们几次,一起同桌吃饭,但两人死活不肯,硬拉过来一松手又跑回厨房去了,只好作罢。

    左贵夫妻两人和左少阳、白芷寒分坐方桌四角,喝酒吃菜。梁氏问白芷寒道:“芷儿,你们今天耕地怎么样?累吧?”

    “不累。”白芷寒微笑道,“听李大哥和苗姑娘他们说,少爷新做的犁好用极了,比原先的方便而且好用,特别是只需要一头牛就能耕地,我们分两拨耕,速度就快多了。李大哥他们说明天开春耕地,他们也要照着这样做几付耕地呢。”

    “是吧?”梁氏听说儿子左少阳做了让人赞美的事,总是很高兴的,但见左贵表情不冷不热的,对这件事漠不关心,知道左贵对儿子左少阳下地种田很不赞同,便不敢跟着往下说。岔开话题,对左少阳道:“没多久就是你爹的五十大寿,我们原想着打仗,只怕这寿过不成了,现在好了,咱们得好好给你爹过个寿。”

    左少阳道:“好啊,多请一些人来热闹热闹。”

    左贵老爹道:“不好吧,现在百废待新,大家家底都不殷实,要办什么寿辰,又得让人家破费,还是一家人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

    左少阳道:“咱们就摆个两桌,只请些亲近的人,说明了一律不收礼,送礼来的,一律奉还。这样人家也不破费,又能把寿辰过的热热闹闹的。”

    “这个……”左贵捋着胡须想了想,古人是很在乎大寿的,更何况是十年一次的整寿,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那是肯定要办的。便道:“那样也行,不要叫人多了。”

    梁氏听左贵答应了,喜道:“这件事就安排给姑爷去办吧,他操办这些是行家。忠儿看病还成,这些不懂的。”

    “也行。”左贵点头道。

    吃完饭,白芷寒和草儿收拾碗筷洗刷,左少阳借口上茅房,从后面溜了出来。

    此刻天已经黑了,没有月亮,借着小巷两边各家透出来的灯光,倒也还能分辨道路。沿着小巷,他抹黑来到清风寺。

    进了清风寺,里面依旧冷冷清清的,智空方丈和几位师兄弟在破旧的大殿上盘膝而坐,吟诵**。见到有人进来,连眼皮都不曾撩一下。

    也不管他们是否看自己,左少阳还是哈腰打了个招呼,环顾四周,没看见黄芹的身影。——女人就是这样,总是要迟到一会,似乎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身份。

    左少阳慢慢上了寺庙的钟楼,上次他跟萧芸飞就是在这上面说话的,挺清静。

    等了好一会,才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进了寺庙里,一个俏丽的人影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左少阳认出了就是黄芹,轻声道:“喂楼上上面来”

    黄芹抬头看了看他钟楼上黑呼呼的影子,迈步便要上楼,又站住了,看了看大殿里依旧低声念诵**的几个僧侣,摇摇头,也低声道:“你下来咱们到河边说话去”

    左少阳只好从钟楼下来,跟着她穿过寺庙后门,高一脚底一脚踩着河滩的鹅卵石,来到石镜河边。

    这里距离左少阳和萧芸飞吃饭的那座河边二层小楼已经有上百丈远。黑夜里都已经看不见寺庙和小楼了。

    黄芹找了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啊”

    这漆黑的夜流水哗哗的河边,空旷无人,他可不敢坐在黄芹身边,否则一旦被人看见了传出去,好说可不好听。

    “我坐这就行了。”左少阳在她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你说吧。快宵禁了,可耽误不得。”

    

第318章 痛快哭一场

    “别着急,至少还有半个时辰呢!足够说的了。&emsp.&emsp△114中文网&emsp(偷天.)”黄芹见他不肯坐在自己旁边,便起身走过去,在他身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挨近一点,说话听得清,这河水声音太大了。”

    这时候左少阳自然不好起身让开,两人挨得很近,左少阳只好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你婆婆病怎么样了?”

    黄芹道:“薛郎说了,我婆婆是因为久居河边,沾染了湿气,所以得了这水肿病。具体说了一串,我也不懂,只知道是这个意思。左少阳点头道:“久居湿地,水湿内侵,脾为湿困,不能制水,水渍于肠胃而溢于体肤,可以为水肿的。薛郎是如何辩证的?”

    “我专门问他了,开始他不说,我问了几次,他才说辩为这个,“…,叫做,水湿………”侵什么来着……””

    “水湿侵渍证?”

    “对对!就是这个词,本来我记得牢牢的,到这里一坐,身边就你一个人,黑漆漆的,就怕你会怎么样,所以心里有些慌,就给忘了。嘻嘻”黄芹扭头看他,黑亮的眼睛在河水照应下,亮亮的。左少阳心里跳了一下,她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不敢接腔。

    黄芹等了片刻,听他没说话,具了口气,道:“怕我了?不敢说话了?

    “没有啊。”左少阳支吾道,“你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可怕的。一薛郎是怎么用药的,你记住了吗?”

    “嗯,他不准抄方拿走,我就看了,硬背了下来。幸好配药不多,嗯,茯苓四钱、白术四钱、炒白芍三钱、炮附片三钱,还有生姜三钱。”

    “真武汤?”左少阳眉头一皱,缓缓道,“你没弄错吧?”

    “绝对不会错!”黄芹道,“我刻意记了,记得真真的,绝对错不了。△■∮.■∨114中文网∨■△(偷天.)用的就是这几味药,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武汤。”

    “你说的这几味药就是真武汤的配方,你先前说薛郎辩证为水湿侵渍,这没听错吧。”

    “绝对没有!”黄芹郑重其事道”“我路上还记得真真的,就是这什么“水湿侵渍,证。”

    “这就不对了!”左少阳道,“真武汤证是少阴心肾阳虚兼水饮泛滥,也就是阳虚水泛证的主方,必须有阳虚饮停的特点。水之制在脾,水之主在肾,真武汤证是因为脾阳虚,难以化湿,同时,因为肾阳虚”水不化气,由此导致水湿内停而引的水肿。但是,他辩证的却是水湿侵渍证,这种证是湿邪侵渍肌肤,壅滞不行,导致肢*体浮肿,水湿内聚。

    薛郎辩证跟用药并不相符,必然有一样弄错了。”

    黄芹道:“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不过我真没有说错,他就是这么说的,方剂也是我亲眼看的。你说什么地方弄错了?”

    “不清楚”从你先前告诉我的病症情况来看,又很像太阴症的水肿。这种水肿跟水湿侵渍完全不同,治法也相差很大。所以,在没有亲自诊查之前,我也是糊涂的。”

    黄芹想了想,又道”“既然薛郎看过了,要不先用药看看效果吧。如果还不行,我就把你说的话告诉小妹和公公”把婆婆送到你那里来看。”

    左少阳道:“这个你们自己决定。”

    “那行,我们回去商量”黄芹压低了声音,把脑袋凑到左少阳耳边道:“现在,你给我男人那毛病想想办法吧。”

    左少阳稍稍让开了一点,笑道:“是他胯下那话儿太小了,又缩成一团起不来,所以无法同房,是吗?”

    黄芹喜道:“就是就是!一你可真神了,没看见都能猜得到。△■∮.■∨114中文网∨■△偷天.”

    “这有什么难猜的。”左少阳嘿嘿一笑,“既然你都肯定地断定是你丈夫的毛病,应该是看的见摸得着的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果只是话儿太小,又或者活儿够大但起不来,都还不至于彻底绝望,只有话儿既小又起不来,才会让你如此绝望。绝望到脱口而出是你婆婆的儿子的原因,于你无关。如此肯定的话语,只有二者兼有才会如此。”

    “唉”黄芹幽幽叹了口气,“一点没错。我过门的时候,我娘给我压箱底的春宫陶瓷,上面有男人那话儿的,成亲之后,我总觉得我男人那话儿跟上面的不一样。有一天我趁他烂醉如泥睡着了,拿着灯仔仔细细看了,又拿出春宫陶瓷比对了,果真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左少阳问。

    “没那个大。”左少阳忍俊不禁扑哧笑出了声:“傻妮子,春宫图上的都是夸张的玩意儿,有几个人有那么大的?”

    “可是,还有小手指头一截这么点,不是太小了吗?”

    “啊?那……,…,嘿嘿,那是小了点。”

    “而且还没有蛋蛋!”黄芹声音含着,娇羞。

    “蛋蛋?”左少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蛋蛋?”

    “讨厌!”黄芹打了他一下,“就是你们男人话儿下面那两个圆溜溜的蛋蛋啊。春宫陶瓷上都有的!”

    “哈哈,哈哈哈“……”左少阳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我!”黄荜抓住他胳膊拧了一把,“人家都快愁死了,你还笑!”

    “哎哟痛!我不笑就是!”左少阳赶紧收住笑,揉搓着胳膊,“我不是笑话你,我是笑…,“这个……,你那春宫陶瓷比对你男人那东西,想着好笑。没别的意思。”

    “有啥办法,我总不能看别的男人的吧?”黄芹眼珠一转,嘻嘻笑道,“要不,你的让我瞅瞅?”左少阳差点没从石头上摔下来。

    “咯咯咯。”黄芹笑得前仰后合,“瞧你那样,逗你玩的哩。我说过的,小妹的男人我是不会抢的。”左少阳感觉脸上飞烫,讪讪道:“以后别开这种玩笑。”黄芹突然抱住他的胳膊,脸贴着他,吐气如兰:“那我就不开玩笑!一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左少阳胳膊感觉到黄芹胸脯鼓鼓的很有弹性,顿时大窘,脸脖子都感到飞烫,忙往外抽胳膊:“你再这样,我可要走了!”

    “得了!”黄芹咯咯笑着,松开了他的手臂,“你这人真不经逗!”

    “你这样真真假假的,谁经得起啊。”

    “没有啊”黄芹咔咔笑得好象看见了小鸡仔的黄鼠狼,“我要是真心的呢?”

    “别来这一套!”左少阳嘿嘿笑道,“你找我问你男人的毛病,不就是想治好了两口子以后快快乐乐过日子嘛,你这摆明了是逗玩的!”黄芹突然不笑了,幽幽道:“我还真就有些喜欢你,要不是小妹先喜欢你了,而我又有了男人,我还真就跟你好了!”

    “别价!”左少阳挪了挪屁股,“我这几个女子都接应不暇,你就别添乱了,想着法治好了桑娃子,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嗯!”黄芹抱着双膝,把下巴顾撑在膝盖上,望着幽幽的河水,“要是,他这毛病,就治不好了哩?我还没到二十岁,就这么一辈子守活寡?”

    左少阳顿时语塞:“先治治看呗。”黄芹没接腔,一直望着哗哗的河水,片刻,左少阳听到她轻轻的饮泣,心有些怜惜,想了想,大着胆子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没想到黄芹身子一歪,靠在了他的怀里,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呜呜地放声哭了起来。左少阳手扶着她的香肩不敢动,只感觉到她瘦弱的肩膀不停耸动着,想说两句话安慰一下,这种事又不知如何安慰。

    正无计间,黄芹将一张满是泪ua的俏脸在他胸襟上蹭了蹭,小蛮腰一拧,坐直了身子,低声道:“对不起,弄脏你的衣衫了。”左少阳伸手摸了摸胸前衣襟果然湿漉漉的满是黄芹的泪水,柔声道:“没事,天热,正好凉快凉快。”黄芹扑哧一声笑了,粉拳打了他肩头一下,两脚伸直了,两手往后撑着地,伸展开曲线玲珑的娇躯,悠悠舒了一口气:“一直好想这么痛痛快快哭一场,谢谢你。”

    “谢什么,有些烦心的事,好好哭哭,比蹙在心里强。”她静夜河边曲线玲珑的剪影,说不出的俊俏。

    “嗯”黄芹扭脸过来,眼睛闪了闪,“那我以后有了烦心的事,找你哭诉,你还愿意听吗?”

    “行啊,我是个很好的听众。”

    “那先谢谢你了!唉,小妹就是命好,还能等着你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我呢,只能守着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就这么一辈子…………”左少阳听她话语又有些忧伤,忙叉开话题:“还是先说说他那话儿的毛病吧,说不定有辙。你就不用守活寡了呀!”

    “好”黄芹叹了口气,道,“他那就是很小,起不来,蛋蛋摸不到,别的没什么。”

    “嗯……”左少阳回忆着先前见到桑娃子他的脸色和神情,“既然他害怕别人知道,那我也不能无缘无故去给他诊脉望舌了,看他嘴边胡须几乎没有,但是说话还是男声,这一点还不错。从你说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男子不育的,天宦,。是命门火衰,元阳不足,宗筋(**内部的筋脉)失养。我用润宗筋、壮元阳的药给他试试看。我先开个方抓药,做成药丸,你拿回去找理由让他吃,连续吃一段时间。如果感觉有点效果,我再看看是否随证调整用药。没有效果,那我就没办法了。”

第319章 冲抵彩礼钱

    黄芩道:“行,你说吧,我把方子背下来。?.114z△la

    ?114中文网?偷天.”

    “这不行”左少阳摇头道。

    “怎么?你还怕我学了方子去?”

    “不是,因为我方子里的药有几味一般药铺都没有,而且要特别炮制,还是我给你配好药,你拿回去直接煎服就行了。”

    “这样啊,那好吧,我明早上来拿?”

    “行。”左少阳道:“咱们回去吧,快宵禁了。”

    “唉!”黄芹叹了一声,“真想在河边坐一晚上。要是能在城外有个房子就好了,不用怕宵禁,晚上也可以出来看星星看月亮,在河边坐着听河水哗哗,听虫子唧唧。”

    “是啊,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赶明儿我有钱了,在城外开办一家度假山庄,就给你这样寻求浪漫的人享受田园生活。”

    “好啊。我第一个去!”

    两人站起身,说着往回走。从清风寺旁绕过,钻小巷来到大街上。这里已经有街边人家的灯照亮了,黄芹道:“我走了!先前跟你开玩笑的,别在意啊!”

    左少阳也不知道她指的开玩笑是什么事,含糊地点点头:“没事。开心就好!”

    “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黄芹调皮一笑,挥挥手走了。

    左少阳又有些蒙,搞不懂黄芹最后这一句话有没有话。摇摇头,漫步回到了家里。黄芹要的这种药药铺都有,只是地黄需要炮制成熟地黄,这种炮制地黄配药的办法,在唐初还没有出现,而且,要做成药丸。左少阳费了些时间这才配置好需要的药丸,用纸包好,这才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黄芹就来了左少阳将配好的药丸给他,黄芹接药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手打中文网7*24小时不间断更新纯TXT手打)

    随后几天正是春耕忙的时节,左少阳带着苗佩兰和白芷寒天天一早就下地犁田,到天黑才回来。 . 114中文网 他和白芷寒替换着犁地,还有个休息苗佩兰却从早到晚,除了途喝水吃饭,就没停歇过。犁田的度却还是比他们两人稍快。

    第三天上午,左少阳正跟二女在东城外犁田,远处沿着田埂跑来了一个女子,穿着白底绡花的衫子,碧绿的妆花膝裤,一头秀在脑后用一条嫩黄丝带系着,身形有些单薄,跑得很快一边跑一边喊:“左公子!左公子!”左少阳正在赶着牛犁田,听到喊声,直起腰望了一眼:“小妹!我在这!”

    桑小妹来到田埂边,一脸焦急道:“左公子,麻烦你回去救救我娘吧?”

    左少阳心头一沉:“你娘怎么了?”

    “她快死了!呜呜呜”桑小妹急得直抹眼泪。

    “病情加重了吗?”左少阳边说边把犁交给白芷寒,淌水来到田埂上穿上草鞋。

    “是,薛郎说不行了,让抬到你这里看看有没有办法。求你了,我知道你恨我娘,说实话我也恨她,可是,她到底是我娘啊,你就看在我份上,救救她吧。”

    桑小妹瞧见苗佩兰和白芷寒都望着她一连凄然道:“左公子,只要你救了我娘,我我指天誓,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呜呜呜”

    左少阳有些尴尬看了看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苗佩兰,还有表情淡漠的白芷寒,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什么呢,你啥时候纠缠我了?走吧!”左少阳甩开大步,逃也似的往城里跑,桑小妹呜呜哭着后面追他。倒像是两口子闹别扭了似的。

    沿着石镜河边小路往前跑出一两里地,远远看见官道了,回头也望不见苗佩兰她们了,左少阳这才站住,

    114中文网道:“小妹,你误会了,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桑小妹站住了,追得有些急,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头也被风吹乱了,眼泪汪汪的瞧着他。(手打中文网7*24小时不间断更新纯TXT手打)左少阳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只是,我爹娘要我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作妻子,否则就不认我这儿子。”

    桑小妹点点头:“我听说了的…。”粉垂下,能看见她白腻而曲线优美的后脖颈。

    “我爹说,我娶了妻子,就可以纳妾,纳谁做妾他们不会反对的。”

    桑小妹惊喜地抬起头来瞧着他:“我不在乎名份。”

    “可是,你娘一直坚持索要七十贯彩礼,才能把你给我,这让我很烦,漫说我现在没这么多钱,就算有,我也不想花钱买女人作妻妾。”

    “我知道。其实,你给我们家的东西,帮着我们一家人度过两个月的饥荒,算起来早已经过了七十贯彩礼钱了的。只是娘太贪心了,她认定你一定会娶我,所以怎么都不肯让步。”

    “是啊,我只是因为这个烦恼,从没嫌弃过你。”

    “真的?”桑小妹含泪的凤目顿时神采飞扬,甚至不在乎远处正在犁田的农户远远看着他们,欣喜地上前一步,几乎要贴着他了。

    左少阳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自然是真的。”

    “那,我娘要是不要彩礼了呢?”

    “我不是不想给彩礼,聘礼自然是要给的,但那只能是六礼要求的聘礼,而不是买卖婚姻的花费。”

    桑小妹却不管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只是急急望着他道:“嗯,只要一般的彩礼,不要七十贯那么多,对吧?——她要是答应了呢?”

    “她不会答应的。”

    “要是答妄了呢?”桑小妹执着地追问道。

    “要是她答应了。”左少阳有些犹豫,可是望着桑小妹几乎绝望的眼神,他心软了,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那我就纳你为妾,在我娶妻之后。”

    “你,你不是哄我吧?”桑小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幸福来得如此干脆。

    “当然不是。”左少阳将她揽入怀,她娇小瘦弱的身子在他怀里颤抖着,如同寒风里的枯叶:“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我以前没想那么多,这次我被困在山顶上,想了很多事,想到了你,和你在一起的快乐,还有你帮我梳头。我们一起担水的情景。”

    桑小妹哭了,嘤嘤的:“有你这份心,我即刻死了,也心甘了。”

    左少阳低头在她秀上轻轻一吻:“傻丫头,不许乱说!”

    “嗯。”桑小妹点点头,扬起脸来,满是泪花:“薛郎说,我娘只怕没救了,你一定要救她,你放心,你要救了她,她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左少阳苦笑:“只怕没这么简单。说得难听一点,你娘是要钱不要命的。”

    桑小妹一抹眼泪,定定地望着他:“要是你救了我娘,我娘还不肯松口,要我嫁给别人的话,我就一辈子不嫁人!皇天后土为证!”

    “小妹。!”左少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两人进城来到贵芝堂,大堂上人很多,桑家都到齐了,还有几个热心的邻居,包括那个曾经说媒的王婆。另外,还有仁寿堂的薛郎和石郎师徒俩,跟左贵老爹各自坐在旁边的交椅,唉声叹气说着什么。

    左家现在有些钱了,病人也多了,粱氏又买了几把交椅,以便来个贵客好坐,不至于坐在原先那把吱吱嘎嘎的破交椅上。

    屋角诊病的床榻上,桑母卷曲着身子侧躺着,不停喘咳,一双肥手在胸前揉捏着,仿佛想把胸口里塞着的东西掏出来似的,两眼无神地翻着,嘴唇绀,呼吸急促如拉风箱一般。

    左少阳心一惊,却不过去。朝薛郎和石郎拱了拱手。

    薛郎师徒忙起身施礼,薛郎一脸惭愧:“左公子,老朽无能,对桑家老母水肿病诸般办法都用尽了,依旧没有起色,反倒更加沉重,而且,今早已现危状,老朽无能,带来求助来了。

    左少阳也不客气,只是点点头,走到小床边,丫鬟草儿端了一根凳子过来,左少阳坐下,问道:“伯母,你感觉如何?”

    桑母摇晃着如开水烫过的死猪头一般肿胀的大脑袋,艰难地哼哼着:“难受,我要死了…胸口,胸口压了大石头一样,救我啊。”

    “小便解得出来吗?”

    “还行,但是很少。”

    左少阳望舌之后,提腕诊脉,脉虚浮而数。不禁长叹一声,对旁边的桑老爹等人道:“伯母这病,心悸、唇绀、气急、喘促不能平卧,是水邪凌心犯肺,病情急重啊!”

    桑家人都呆了,桑小妹眼泪簌簌而下,桑老爹一脸凄惨样,嘴唇哆嗦着,桑娃子和黄芹则放声大哭,声音虽然响亮,却没什么眼泪,让人总觉得有些假。

    桑母挣扎着嘶声道:“别嚎了!老娘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桑娃子和黄芹声音戛然而止。桑小妹眼泪却还是不停地流淌。却不伸手去擦拭,一任泪水流淌。

    桑母训斥完,不停喘着粗气,望向左少阳:“公子,求你,救救我,你要是救了我一条性命,我,我就把小妹嫁给你!聘礼。聘礼只要,只要五十贯!”

    左少阳苦笑着瞧了桑小妹一眼,那眼神在说:怎么样?猜得不错吧?她就是要钱不要命。

    桑小妹哭道:“娘!你再这么把女儿当东西卖,女儿就一辈子不嫁人!”

    【本章完】

第320章 要命还是要钱

    桑母呼呲呼呲喘着粗气:……你懂个屁一一一一一,滚!滚一边去,桑小妹一跺脚,扭过身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桑老爹也哭丧着脸道:“他娘,要不,这聘礼以后再说吧,先让左公子给你瞧病*……”

    “对对!”桑母艰难地喘息着,“左公子,你先救我,聘礼,咱们好商量的!”

    左少阳两手一摊:“你这病,说实话我也没辙!”

    啊?

    桑家又是大吃一惊。说这么热闹,他也治不了,那还说什么。桑老爹陪着笑道:“左公子,你都把病说的那么准了,如何治不了呢?嘿*……”

    桑母却仿佛猜中了左少阳的心思,苦着脸道:“左公子,这聘礼…………,我少收十责,只收你四十贯,还不成吗?冲抵欠你的三十贯,你只需再要给我十贯就行了!”

    “不是这个问题。”左少阳道,“现在谈我跟小妹的事,好象我在乘人之危是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桑母、桑老爹和桑娃子顿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

    桑母呜咽了两声:“还是公子心好,体贴我老婆子……,小妹这丫头算是交了好运了……!”

    桑老爹也一脸感激道:“就是就是,那就烦请公子下方救命吧!”

    “我说了”左少阳无奈地摊摊手,“我不是因为聘礼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没办法治伯母这病。”

    桑母哭了,这次是真的哭了,嘎嘎的跟嗓子眼卡着死老鼠骨头的夜猫子似的:“公子,我老婆子知道……,你恨我,因为我……我这两个月……,抢了小妹的吃的,差点……,差点把她给饿死……。你心里一直忌恨我…………。我知罪了……你若救了我,我……,我就不要聘礼了……,一文钱都不要!就冲抵欠你的那三十贯的钱得了……,呜呜呜”

    桑小妹立刻转身过来,欣喜地瞧着左严阳。

    左少阳摇头道:“我真的治不了!”

    桑母哭声更大了:“天啦……左公子,总不至于……,我嫁女给你……,你还要跟我要聘礼吧?天啦……”情急之下,连连咳嗽。

    桑小妹脸上笑容也顿时没了踪影,轻轻咬着嘴唇。

    黄芹眼珠一转,朝左少阳眨眨眼,道:“我猜着了,左公子是怕婆婆将来又反悔,要不……”

    桑母立即会意挣扎着道:“快!小妹她爹,快写一张文契,写明了……,我们愿意把小妹嫁给左公子为妻,聘礼一文不要!全部…………,全部冲抵欠债!我画押在座的……,在座的各位,麻烦给老婆子,做个证!”

    左贵老爹轻咳一声,捋着胡须慢慢走了过来:“桑家媳妇有句话老朽得说在前头,小儿左忠,将来娶妻之后,纳谁为妾,老朽不予干涉,但是他的妻子,只能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闺女。须得说明在先,免得将来纷争。”

    桑母水肿病沉重哼哼唧唧十分难受,苦笑道:“这个老身已有耳闻不劳叮嘱……,“妹若没福气做左家儿媳,做妾也无妨的……,当初金玉堂那姓朱的老死鬼,不也是准备把小妹接过门做妾的吗?只要小妹答应,都行啊…*……”眼望着桑小妹:“死蹄子,这会子说句话啊,想看着你娘活活病死啊?”

    桑小妹脸上还挂着泪huā,嘴角却有了羞涩甜蜜而欣喜的笑容,瞟了左少阳一眼,点点头,低低的声音道:“我跟左公子说过了……,我不在乎名份的……”

    桑老爹满脸是笑:“成了!左公子,都说妥了!我这就写下文契!”不由分说,快步走到左贵老爹看病的长条几案旁,提笔蘸了蘸墨,在一张写处方的白纸上写了一份文契,拿起来念了一遍,然后端着墨来到床边,让桑母盖了掌印。递给左少阳:“左公子,都弄好了,你就赶紧给你伯母治病吧,治好病了就成亲!”

    左少阳没接,旁边的黄芹忙帮他接了过来,折好了放在他怀里,喜滋滋捅了左少阳一下:“喂,高兴傻了?赶紧的呀!”

    左尖阳苦笑:“你们都想拧了,我不是这意思!伯母的病,我真的没办法治!伯母这病,真的太重了,我治不好的……”

    薛郎中也捋着胡须过来,低声在左少阳耳边道:“左公子,先前你跟桑家嫂子说,桑家老婶子这病,先从头发肿,是逆证,可能脱变为死证,桑家嫂子都跟老朽说了,老朽开始不以为然,后来果然脱变,才觉公子医术高明,已经洞察先机,所以,才建议送到贵堂医治。病情危重,左公子既能预测此病前景,必有诊疗良策。还请救她一救吧。”

    这声音虽然低,但是旁边的桑家人都听见了,都可怜巴巴望着他。桑老爹道:“瞿老太爷都快死了,你都给治好了,你伯母这病一定能治好的。薛郎中都说了,你肯定有办法的。”

    左少阳苦笑道“他们两个不一样,瞿老太爷心胸开阔,拿得起放得下。而伯母,斤斤计较,丝毫吃不得亏,这是治疗水肿病的大忌。有这样的毛病,这水肿病就很难治了。”

    桑母哭丧着脸道:“治病也要看脾气?”

    “当然的啦!”左少阳沉着脸道,“你们知不知道,水肿病是怎么得的?”

    桑母等人一起摇头。

    “水肿病是肺脾肾三个脏器的水液宣化输布功能失调,致使体*内水液潴留,泛滥于肌肤,才引起的浮肿。你们知道,导致三个脏器这种功能失调的原因都有些什么吗?”

    众人又都一起摇头。

    “原因很多,比如风邪,水湿、疮毒、劳欲或者其他疾病等等,都有可能引发水肿,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需要单独说出来,那就是情志,情志失调也是引发水肿的一个重要原因。情志郁勃肝气郁结,疏泄失司,三焦气机不畅,水道不到水湿泛于肌肤,就会发为水肿。而疑虑忧思,则伤脾胃,脾虚失运,便会发为水肿。现在明白了吗?伯母开茶肆长年生活在水边,水湿内侵加上整日里患得患失,斤斤计较,不得水肿病才怪了。而且一旦得了,就是重症,不妥善及时治疗,便会危及生命!”

    左少阳说桑母患得患失,斤斤计较,话虽然有些难听,但道理很站得住脚,这些人不懂医术倒也罢了薛郎中、石郎中和左贵老爹听得都是频频点头。

    桑母手脚哆嗦着都说不出话来了。

    桑老爹更是哭丧着脸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左公子,你,你还是给治治吧,总不能看着你伯母病死吧?~小妹,你们也求求左公子啊…”既然左少阳能把这病分析如此透彻肯定有治病的绝招。只是他不肯出手。

    桑娃子和黄芹都施礼哀求着,只有桑小妹眼泪汪汪瞧着左少阳,心想左少阳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他要救,不求也会救他不能救,求也没用。

    左少阳扫了一眼,冷声道:“你们真想让我治?”

    桑家人都急急点娄左少阳缓缓道:“要我溶也行,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桑家人惊喜交加,桑老爹道:“行行!别说一个,十个一百个要求我都答应!”

    桑母紧张地挣扎喘息着道:“我们已经签约……把小妹给你做妾了………一文钱聘礼都不要,冲抵欠你的三十贯…………,就行了………你还要什么条件?你说吧“……”我都答应你“…………”

    左少阳道:“这个要求很简单一伯母须把所有的钱,包括首饰等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桑老爹管理,从今以后,一辈子再不许碰钱,也不许问关于钱的事情。简单一句话,关于钱的一切事情,都不问不说更不碰。能做到,我就治,不能做到,就另请高明!”

    桑母一辈子视财如命,整日里就想着钱钱钱,为一文钱都能跟人翻脸的,现在要让她不问钱不碰钱不管钱,那简直就是要他的命了。顿时一张浮肿如猪尿泡一般的老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哼哼唧唧有气无力道:“把钱给他管…*……”?那咱们就等着喝西北风了……!”

    桑小妹道:“娘!爹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他也很会管账的,只是你总不给他机会“……”

    “你懂个屁………,!”刚说了这句话,又想起桑小妹是左少阳的心上人,自己这样骂她,只怕惹左少阳不高兴,不给自己看病了,那可就活不成了,忙改口道:“小妹乖,大人的事你不懂“……”你别说话…………”

    桑老爹陪笑道:“左公子,你是不知道,我…………,嘿嘿,我不会管钱,还是小妹她娘管钱管得好,还是让她管好了。”

    左少阳道:“行啊,我是不会管你们的家务事的,你们的钱爱谁管谁管。不过,这个病我也不治了。”

    “为什么?”

    “不答应这个条件,病治好了又要犯,何苦来?”

    左贵老爹轻咳一声,低声道:“忠儿,咱们只管治病就成了,只是他们家这钱如何管,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好了。”

    “不是因为钱本身的事情!”左少阳两手一摊,道:“桑伯母这病就是因为钱引起的,她整日只想着钱,如何赚钱,如何才能更少地huā钱,为了钱,凡事斤斤计较,寸利必争。一门心思都钻进了钱眼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钱,忧伤脾胃,肝气郁结,便会脾虚失运,发为水肿。这是她的病根!这个病根不除,就算这次治好了,肯定还会再犯,而且,水肿这种病,每发一次,正气就会虚弱一次,后一次的发作就会来势更猛,更无法控制,如此反复发作,她这命还能经得起几次折腾?”

    

第321章 把钱交出来

    第321章 把钱交出来

    一番话,在场众人都傻了。

    左少阳又道:“现在她这病,已经是水邪凌心犯肺之危症,如果这一次治好了,她再因为钱而诱发水肿病,便必死无疑纵然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的性命——如果她不断这钱的病根,那就死定了,一个必死之人,我费那劲救她做什么?”

    薛郎中和石郎中都频频点头。左贵老爹听他说得有理,也只得叹息了一声,背着手走回了长条几案后面交椅上坐下不言语了。

    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要钱还是要命。

    桑小妹流泪哭道:“娘,你就安心养病吧,把钱财都让爹来管,反正家里也没什么钱了。”

    桑娃子和黄芹也道:“是啊娘,你还是一心一意养病的好。”

    可是要让桑母舍去钱,那比割她的肉还要痛,只是屈伸躺在床上干嚎着就是不肯答应。

    左少阳站起身道:“行了,你慢慢想,我去犁田去了,还有好多田没犁好呢。——提醒你一句,你这病,现在已经是危症,再拖几天,必死无疑”说罢,背着手踱步出门。

    眼看着左少阳都要走到门口了,桑家人齐齐哭着劝桑母。桑母终于撕心裂肺嚷了一嗓子:“行了我答应你,我不要钱了再不管钱了天啦……”

    说到钱,这话倒是立即顺溜起来了,左少阳不禁暗自好笑,转身过来,沉着脸道:“说话算话?”

    “嗯”

    “你发个誓——虽然你说话不算话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发个誓郑重一点,得发个毒誓,能让我相信你是真的不再在乎钱。”

    “好,我发誓”桑母痛苦地喘息着,咬牙切齿道:“我以后要是再在乎钱,再碰钱,我就不得好死,就让我水肿病复发肿死烂死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左少阳点点头:“行,这是你说的,我们都听到了。你们大家也都听到了吧?”指着桑家人说道。

    桑老爹等人都点头。

    左少阳道:“我最后提醒你一句话,——这个誓言如果你不遵守,再惦记钱的时候,迟早会再次发病,那就必死无疑,是否算得上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但水肿病人肯定会死得很难看这是可以肯定的我已经再三提醒你,到时候你别怪我没说。听清了吗?”

    桑母顿时脸上变色,点点头:“听清了。”

    “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好我现在给你开方下药。你把钱财都交给桑伯夫。东西都交了,我就给你用药。”

    “哦……”桑母猪头一般的脸哭丧着,把桑老爹叫到旁边,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紧紧攥着,浑浊的老泪一颗颗滚落,把心一横,扔给了桑老爹:“管好钱少一文,我要你命”

    “哼”左少阳冷笑道,“刚刚才说了,钱财交出去,以后就再不要过问钱的事情,怎么刚说完就违反呢?你这样,我还给你看什么病?看了也白看,左右是个死”

    桑母摆着浮肿肥胖的手,呜呜哭着喘息道:“我错了,我不问了……,小妹她爹,钱以后交你给管了……,我再不问,你也再别问我该如何……,凡事你做主就是了……,呜呜呜”

    “哎你放心养病,我们一辈子辛苦赚的钱,我不会糟蹋的。”

    “那就好……”

    桑老爹陪笑对左少阳道:“左公子,你伯母已经答应以后再不问钱的事情,你就给开方治病吧?”

    “这还行,记住,以后她再问钱的时候,再碰钱,你们都要断然拒绝,警告她不要问不要管,这件事上迁就她就是害她而不是尊重她,会要她的命的我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一定要铭刻在心,否则,将来后悔莫及切记切记”

    桑家人都一头。

    左少阳对桑母道:“你的病非常危重了,这几天,你就住在我们药铺病房,我好随时观察用药情况,随证调整用药。一旦病危也好抢救。等将来治好了回去茶肆,也不能住在临水的房间了,最好搬到临街一边二楼上住。”

    桑母等人忙答应了。黄芹插话道:“正好,将来小妹过门到你们左家,房间就空出来了,婆婆和公公可以搬到她屋里住。”

    桑小妹顿时羞红了脸,轻轻打了她一下:“这会子还拿我说笑”

    “没说笑啊”黄芹吃吃笑道,“公公婆婆都已经写了文契,不要一文彩礼,把你许给左公子了,只待将来过门呢——左公子,这下没什么说的了吧?”

    左少阳嘿嘿笑着瞧向桑小妹,桑小妹扭过身去不敢看他,耳朵却直愣着听。

    旁边左贵老爹轻咳一声,插话道:“这个以后再说,先救人吧,而且,先有妻才有妾,妻还没定,妾的事容后再说好了。”

    桑老爹也道:“对对,以后再说,反正小妹已经许给你们家了,啥时候过门都成。”

    黄芹却只想要左少阳一句话,走到他身边,捅了他一下:“喂哑巴了?行不行给句话啊”

    左少阳笑道:“要说的话,先前在田埂上我已经跟小妹说了,她知道的。”

    一听这话,桑小妹又羞又喜,连耳朵根都红了,羞答答低下头:“公子,赶紧给我娘开药治病吧,娘很难受的。”

    “好,你们把伯母抬到隔壁病房,我开方用药,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当下,桑家人将桑母转到了原先左贵夫妻住的那间房,那房间已经改造成了留诊女病患专用病房。

    事情办妥,薛郎中和石郎中都起身告辞,左贵老爹和左少阳送出门外。

    回来之后,左少阳提笔写了个方子,用附子、生大黄、黄连、吴茱萸、生姜煎服。拣药放在砂罐里上火煎药,很快,一屋子都是药香了。

    左少阳把老爹左贵叫到一边,低声道:“爹,我跟你说一下桑母这病的情况。”

    “好她这病真的很严重吗?”

    “嗯,的确比较重,但还没有到马上要死的地步。我先前有些夸大,是为了让她改掉斤斤计较钱财的毛病。嘿嘿”

    “啊?”左贵老爹惊讶道:“那就是说,她就算管钱,也不会死了?”

    “这可说不准。”左少阳道,“忧伤脾胃,所以斤斤计较钱财肯定会不利于她脾胃的健康,肯定会加重水肿病的病情,这是没问题的,只是,会不会马上就死,倒也不一定,如果不说的严重一点,她就改不了这臭毛病,对她一辈子也没好处,对大家也都没好处。”

    “嗯……”左贵老爹捋着胡须道,“不过,你别怪为父多嘴唠叨,桑姑娘要过来,只能做妾,而且是在你娶妻之后先有妻然后才能纳妾,这是规矩,明白吗?”

    “您先前已经说了,我听明白了。”

    听左少阳很遵从自己的意见,左贵老爹很满意,点点头:“现在乔姑娘已经走了,就剩白姑娘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

    左少阳虽然对白芷寒已经有了一些好感,但是,真要娶作妻子,又觉得还是太仓促了一些,便道:“过些时候再说吧。”

    “也行,你什么时候想成亲了,爹就给你操办。”

    “嗯。”

    “好了,你接着说桑母这病该怎么治?”

    “她现在是水邪凌心犯肺,虽然还不是内闭外脱的恶变之证,但已经很急重,必须先救急,然后再治。救急方用附子、桂枝、丹参、益母草、炙甘草水煎服几颗,一天一剂,服到危急症状缓解就行了。然后改方。后面的用方就要根据她发病辩证论治了。”

    “她这水肿到底怎么回事?”左贵老爹问道。

    “其实薛郎中的辩证基本上是对的,只是用方没用对。桑母久居水边,湿邪内困,伤及脾阳,水液内停,太阴之伤,又累及足少阴肾。这一次突然急性发作,是因为长时间饥饿,脾气极度亏损,本身已经饥饿浮肿,得粮食后又暴饮暴食,大伤脾胃,再加上她情志失调,脾胃虚损更是雪上加霜,以至于水肿暴发。”

    “明白了,这么说来,她这病是多种原因导致的?”

    “是的。治疗她这病,要温肾健脾,燥湿利水,用理中汤加减治疗。因为她这病绵延时间比较长了,这一次是突然暴发,救急之后,要长时间用药调理治疗,而且要非常注意饮食清淡,并控制情绪,保持良好心态,否则还会犯病,所以先前我提醒她的话,倒也不全是吓唬的,她如果真的能控制情绪,不再去为钱财操心费心,斤斤计较,患得患失,对她水肿病的康复会有非常好的帮助的。”

    接着,左少阳给老爹左贵详细分析了桑母这病的辩证及用药配伍的要点,左贵老爹听得很仔细,不懂得还反复询问,等到药煎好的时候,左贵老爹也掌握了这病的相关知识。

    左少阳端了药到了隔壁病房里,桑家人都忙起身相迎,桑小妹从左少阳手里接过汤药,坐在床边,喂桑母吃了药。然后躺下休息。

    

第322章 浮云

    左少阳叮嘱道:要让伯母充分卧床休息,保证睡眠,要注意不要伤风了,否则容易引起变证,那就麻烦了。要注意帮她翻身,免得生褥疮,要勤给她擦澡,保持皮肤清洁。吃饭要注意,不能暴饮暴食,最近这段时间切记不要吃盐巴,菜里一粒盐都不要放!记住了!”

    桑小妹他们都点点头。黄芹道:“那什么时候才能给盐吃啊*……”

    “水肿消退好得差不多了,再慢慢加盐。”

    “哦*……”

    “还要注意不能吃滋盛、肥甘的东西,不能吃海鲜,辛辣等刺激的东西,不能吃冷的,也不要给他乱补。”

    桑小妹点点头:“记住了。”

    “特别强调一样,那就是一定要注意情绪,要心情舒畅,绝不能牵挂这想那,特别是不能想钱,否则…………,嘿嘿,我不说你们也已经很清楚了。

    桑家人都郑重地点点头。桑母只是哀叹一声,也不再说什么,相比而言,毕竟还是命重要。

    叮嘱之后,左少狙又下田干活去了。

    桑母侧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一会叫桑小妹帮她翻身,一会叫黄芹帮她捏手,一会让桑老爹开窗户说热,一会又叫桑娃子关门说冷。折腾得大家够呛。

    到了下午,桑母手脚抽搐减轻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一些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之后,突然,亨哼道:“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小便!”

    一众人又惊又喜,桑母就是小便解不出来,痛苦不已,吃了左少阳一碗汤药”便能解小便了,当真是神了,急忙搀扶她起床,拿来马桶。虽然小便只有一小碗”已经是足以让桑家人欣喜的了。

    躺下过了没片刻,桑母又说要小便,又解了一小碗,如此多次,到了傍晚时分,前前后后解了七八次”桑母终于说没有便意了,也能舒坦地平躺一小会了,只是胸口满闷喘咳没明显好转。

    左少阳傍晚,复诊之后道:“原方不动,继续吃。”

    傍晚又吃了一碗药,心头烦闷也轻了许多,因为病重,连日虽然昏昏沉沉却未能安睡,吃了这碗药之后,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因为桑母还没脱离危险,一家人都不愿意回去,反正这留诊病房眼下没有女病人住院,床铺空着,一家人便都住在这里了。

    到了夜半三更,桑母醒了,嚷着又要方便”这一次大便小便一起拉了个畅快,拉完之后,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

    桑小妹又温了药,喂桑母吃了一回,然后桑母躺下又是呼呼大睡”这一觉竟直睡到天大亮。

    桑母脸上身上的水肿还没有怎么消退,但是感觉已经比昨日好多了,不禁信心大增,连着又复了一天的药,到了第二天晚上,手脚抽搐已经完全停止”小便也已经通畅,只是喘咳还不大好,还有些心悸,嘴唇还有些乌紫,当然”身上的水肿也还没有明显消退。

    第三天又吃了一天药。

    到了晚上,左少阳又来复诊,发现她病情有了明显好转,不禁欣喜,道:“行了,急重病症已经大幅缓解,明天开始,就可以换药治水肿了。在调理几日,就可以回去慢慢调养了。”

    桑家人这才舒了口气。都齐声感谢。桑母更是感激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十多天一晃就过去了。

    经过左少阳十多天用药治疗,桑母的水肿明显消退了,已经能下地慢慢走动了,头昏、乏力都有了明显好转,饮食也恢复了正常。

    左少阳已经好些天没见到萧芸飞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这天得了空闲,便到清风寺空地插了一根树枝,等着萧芸飞来见自己。

    可是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萧芸飞的影子。

    左少阳等不及了,傍晚时分,便来到了清风寺。高声叫道:“萧老哥!萧老哥你在不在?”

    只叫了两声,便被清风寺的方丈智空大师叫了出来:“左施主!”

    左少阳喜道:,“方丈大师,见到萧大哥了吗?”

    “他已经走了!”

    “啊?”左少阳大吃一惊,“他去了哪里*……”

    “去他该去的地方*……”

    跟一个老和尚聊天问事,很容易问了半天也没结果,因为老和尚会用出家人特有的禅理来回答。所以左少阳唯有苦笑:“那他走了多久?一走了几天*……”

    “好几天了。”智空方丈没有再打禅机,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左少阳,“萧老哥走的时候,让老衲把这封信给你,说如果三天之内你不来找他,就不必把信给你了。你已经超过了三天才来,本来这封信不该给你的,但是,老衲觉得还是给你看看的好。”

    左少阳心头有些发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等着自己,从智空方丈手里接过信,立即撕开了,取出信,很短,只有几行字,没有抬头,没有落款:“老哥云游四方去了,居无定所,故不能告知去往。他日有缘,或能相见,待那时再与贤弟把酒言欢。珍重!”

    笔迹娟绣,若青丝漂游。左少阳反复看了好几遍,也不明白这封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何萧芸飞只限三天自己来找他才给,三天过了就不给。

    左少阳问智宴:“萧老哥既然要离开,为何不告诉跟我道别一声*……”

    “人生相逢如浮云,左施主可曾见过浮云分散时相互道别的吗?”

    “你又不是浮云,你怎么知道浮云没有道别?”左少阳忍不住冒了一句。

    “老衲不知道浮云是否道别了,老衲却知道萧老哥去跟你道别了,只是你不知道*……”

    “不会吧?他井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智空方丈微笑道:“你看看怀里萧老哥给你的那块玉佩还在吗?”

    前一次萧芸飞走的时候,留给了左少阳一块玉佩,玉质很普通,中间有一道血样的玟路。左少阳一直贴身藏着,萧芸飞没跟他要”他也就没主动归还。听了智空这话,心头一凉,急忙伸手入怀,从贴身内兜里掏出一个锦囊,这是白芷寒替他缝来装这块玉佩的。

    他捏了捏锦囊,还是有一块扁扁的硬硬的东西,便瞧着智空一笑,扯开锦囊口,倒转过来,将里面东西吧嗒一声倒在了手心里,一瞧之下,顿时呆了。

    那块血丝玉佩,变成了一块差不多大小的小石块!

    乌鸡变凤凰,鸭子变天鹅,玉佩怎么变成了小石块?左少阳捏着那块石头,真是不明白萧芸飞,他既然想要回这玉佩,直接说就行了,为啥要偷回去,还放块冷冰冰的小石头在里面欺瞒自己?若不放,自己会老早就发现不对劲了的。

    怪也只能怪自己,这么多天,也没来看看他。他估计坐得腻味了,所以云游四海又去劫富济菩萨去了。

    再怎么样,也该跟自己说一声啊,听智空的那话,他肯定去找过自己,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说话,而只是悄悄取走了玉佩,然后悄然远去了。

    左少阳黯然地回到了家里,连着几天,什么事都是兴趣索然。

    这天,左少阳给桑母复诊之后,淡淡道:“行了,已经基本好了,你们就可以回茶肆去了。伯母这病拖的时间太长了,正气虚衰,已成虚实夹杂之证,需要精心护理,长期治疗,水肿才能慢慢消退,不能急于求成的,治疗也要稳扎稳打,稳步前进,才能最终收效。

    我开个方子,照方抓药一直吃,吃上三五个月再来复诊。”

    桑母忙不迭答应,又连声感谢。

    左少阳瞧着桑母,慢慢道:“伯母,我先前叮嘱的事情,还有你的誓言,绝对不能违背,否则,水肿再发作,一旦出现内闭外脱恶变,必死无疑,那时候就不要来找我了,因为我也治不好!听见了吗?”

    “老身听见了,左公子你放一百个心,我说话算话,更何况我都发了毒誓的,哪能违反呢,我说话绝对算话的*……”

    “那就好,再过几天,是家父的五十大寿,家人商量了准备给老人家办寿,就在瞿家老宅里。下午百时初(五点)开宴。请你们一家光临,热闹热闹!”

    “行啊!”

    “不过有一点要说明了,不许送礼。带礼物来的,人进礼不进,这是老爷子特别交代的*……”

    “这如何能行呢!”桑母病了一场之后,笑声变得更蛤蟆似的,“饥荒的时候,你们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要不是你们,我们一家人早就饿死了,这一次,你又救了我这老命,这份恩情一定得还的。带多带少都是一份心意嘛。呱呱呱”

    “那可不成,什么礼都不能带,我说的是真的,我们会找个铁面无私的看门接待,人进礼不进,到时候进不了门我可不管,礼物丢了我也不管的,这绝对不是说笑。好了,请回吧!我也要下地干活去了*……”

    黄芹奇道:“听说你在地里干活,还忙着做什么……插……,插……”

    “插秧,就是把秧苗单独培育,等长到一定高度了,再移栽到水田里去。”

    “是呀?有人还说你在水田里犁地?”

    “嗯*……”

    “难怪满城人都在说“楷模种田好稀奇,不撤种子耕稀泥”嘻嘻*……”

    

第323章 出尔反尔

    左少阳微笑道:i,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到了秋后,看看地里的收成,不就知道了吗?”

    旁边桑小妹微笑插话道:“就是,听说左公子犁地只用一头牛,还用一种弯弯的犁,样子怪怪的,好多人不相信都去看了,听说,还真能把地犁开,而且很深哩!”

    黄芹咯咯笑道:“我可听说的不是这样,人家说,左公子赶着一头牛,也不知道拖的是个什么东西,在水田里乱走,地是翻过来了,却有拿了个梳子一样的东西,仍旧用牛拉着,把犁好的地哗啦个稀烂。也不知道是搞的什么名堂*……”

    左少阳道:“那叫耕地,先把地犁好,然后用抄进行粉碎,再插秧,这样庄稼才能长的好。”

    “我可没见过这样种地的。

    ”黄芹笑得更欢了,“不过,你总是能使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新鲜事。全城的郎中都说李大娘的中风治不好了,你却愣给治好了,一般郎中只敢用一两枚乌头治病,医书上最多也只说能用到五枚,你却用八枚,而且还把病给治好了。还有,你出城救伤员,腿上被砍了一刀,流了那么多血,整个人成了血人,都说你肯定死定了,没想到你却活了下来,还当了楷模。所以,你这次这种地,谁又敢说你不会再作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呢?说不定秋后你地里的收成,比人家多上一两倍,只怕更要成大奇闻了!咯咯咯”

    左少阳听不出她的笑声到底是夸赞,还是讥笑,又或者兼而有之,这芹嫂子的脑袋到底想什么,有时候真难琢磨的。

    桑母在桑小妹和黄芹搀扶下,慢慢回到了茶肆。

    一进门”桑母就直奔卧室,打开大立柜,找她存钱存首饰的铁匣子。铁匣子还好端端摆在那里,只是盖子开着”里面却空无一物。

    “我的钱呢!”桑母这一嗓子差点撕破了喉咙,一个虎跳,转过身来,恶狠狠盯着桑老爹,“钱!我的钱!还有我的首饰!拿来!快拿来!”

    一家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响。

    桑老爹陪着笑:“孩他娘,这个不行,你发了毒誓的……”

    “狗屁毒誓!快点给我,否则老娘撕了你!”

    桑小妹急声道:“娘,左公子说了,你不能再想钱的事,要不然你到命……”

    “滚*……”桑母骂道,“滚一边去!你这个赔钱货!我还没死就哭丧,我要真死了,就是你给哭死的!滚!”

    桑小妹眼圈都红了,捂着嘴退了开去,却不敢哭。

    黄芹陪笑道:“婆婆”这都是为了你好……”

    “好个屁!你要真是为了我好,赶紧的立马给我生个孙儿出来呀?养只母鸡还能下蛋,养你这么个**,能做啥?除了吃饭拉屎,你还能干啥?赶明儿老娘就让我儿休了你这丧门星!”

    “我…………*……”黄芹气得脸都白了,盯着桑娃子瞧”桑娃子却跟见了猫的老鼠死的躲在外面大堂里,低着头瞅地上,好象地上有什么稀罕物似的。

    桑母一步步跟大象似的逼了过来,粗大的鼻孔拉风箱一般呼呲呼呲喷着粗重的鼻息,咬牙切齿冲着桑老爹吼道:“你个老东西”赶紧把钱和首饰还给我!”

    桑老爹道:“孩他娘,不是我不给你,左公子说了……”

    “少给我提那臭小子!老娘知道他是唬我的,哼!他想用这个办法,让我不跟他们家要聘礼,我呸!做梦!等我病彻底好了”小妹的聘礼七十贯一文不能少,他不给就甭想把小妹娶过门!”

    “娘!”桑小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闭嘴!你个赔钱货”你想让那小郎中听见了,用不给我治病来威胁我?我可告诉你”你是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货,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拿你换点彩礼怎么了?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了?左家又不是拿不出来,他们已经买下两间商铺,还有我们家茶肆,还有一百多亩田地,七十贯能拿不出来?卖掉田,再把茶肆还给我,不就够了吗?我可说明了,田我可不要,我要钱,响当当的现钱!而且,茶肆只能折抵二十贯,不,不,茶肆都旧了,最多十五贯,啊不,十三贯!最多折抵十三贯,他还得给我五十七贯!就可以接你过门了……!”

    “娘!”喜卜妹嘶哑的声音道,“这闹饥荒的两个月,咱们一家人可是靠人家的粮食活过来的!”

    “屁!那是我卖茶肆给他换来的!”

    “茶肆只抵了四十贯,我们还欠人家三十贯,而且后来人家给我们吃的,一文钱都没收!”

    “那是他卖高价!五斗米!以前才卖不到两贯钱,他就拿来换了我的茶肆。我那茶肆可是huā了三十五贯钱买的!他才huā了两贯!还要我写三十贯的欠条!我呸!贪财吸血不得好死的东西,他以为我会感激他?他这个吸人血的臭虫!我心里有杆秤!当时不说别以为我忘了,哼哼,老娘我记在心里的哩!哼!这笔帐咱们慢慢算!反正小妹扣在手里,老娘让他扁他就圆不起来!”

    黄芹嘟哝道:“再怎么算,人家都救过咱们一家的命!”

    “救命怎么了?救命就能不讲道理?救命就能纳妾不给钱?救命就能吸血能要高价能把你婆婆一辈子的血汗都榨干?我呸!来来!我们来算清楚了,他开始给了五斗米,后来两个月,每天八个馍馍,折算一斤二两……”

    “每个馍一个二两重,应该是一斤六两!”黄芹嘟哝道,“又惦记着占人便宜*……”

    桑母恶狠狠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黄芹急忙躲开,这一巴掌打空了,桑母举着手追着要打,可是妈大病初愈,只追出两步就气喘吁吁走不动了,指着黄芹道:“你这扫帚星,你等着,老娘病好了,录你的皮!”

    桑老爹陪笑道:“孩她娘,你还是歇歇吧,左公子都说了,你要卧床休起……”

    “不许给我提他!我这跟他算账呢!哼!他那馍没一个二两,一个最多一两五,算下来,我们吃了两个月,也就六斗米不得了了,加起来总共十一斗。一斗米按三百六十文算,也就四贯钱不到!我大方点,给他四贯钱,这总成了吧?再不行,我买十一斗米赔他!当然不是现在,等秋后粮价下来了,反正赔他米呗!然后他得把茶肆还给我,要娶小妹行了,再给七十贯,人就是他的,要不然,免谈!”

    桑小妹苍白着脸听着,她知道,如此一来,左家绝对会非常讨厌自己一家人,那自己想嫁给左少阳,只能是梦一场了。颤抖着声音道:,“娘,你要把女儿往死里逼,你就等着收尸好了!”说罢,捂着脸冲上了楼。

    “你听听”桑母指着桑老爹吼道,“你听听啊,你这死闺女说的什么?用死来逼我?嘿,我才不怕的!你有本事就去死,就算死了,我也不能便宜了小郎中一家!”

    桑老爹低声道:“小妹她娘,你先消消气,说到底,人家也是帮了我们的……”

    “你说什么?他们几咋,气我,你也来气我?钱呢?首饰呢?马上还我!快点,别让老娘翻脸*……”

    桑老爹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走进屋里,片刻,取了一个小匣子递给桑母:“喏,都在里面呢。”说罢,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道:“,这茶肆已经抵给人家了,小妹的聘礼也签字画押说了不要了,你现在又要反悔,人家能干吗?”

    桑母检查了箱子,果然钱和首饰都在,顿时眉开眼笑:“他会干的,我知道,文契在他们手里,我的病也还没好完,所以我自然不会跟他硬顶,我会跟他好好说的。只要小妹在我们手里,这行了,小郎中是个情种,一定舍不得小妹,他会按照我的要求,把茶肆还给我,欠他的钱一笔勾销,而且还巴巴的送上七十贯钱。等着瞧吧!”

    三天后下午百时处(五点正)。

    瞿家老宅大堂上,摆着四桌酒席,坐满了前来庆贺的亲朋好友。主要是姐夫侯普一家、瞿老太爷一家、苗母一家、倪大夫一家、桑小妹一家、余掌柜一家,另外,还有薛郎中等医者同仁。

    现在城里饥荒刚结束,粮价还是比较贵的,肉的价钱更贵,好在左家有大将军增送的鸡鸭鱼,又有上次藏在地害里的白菜、鸭蛋等,还有一位心灵手巧的厨艺高手白芷寒亲自掌厨,做了四桌精致的酒宴。

    来的宾客多少都带了礼,但看门的当真是人进礼不进,说明了只是图个热闹,现在大家都很拮据,相对而言左家条件比较好。所以一份礼都没有收。这些人见左家真的说到做到,也就没坚持。

    酒宴上,众人轮番给寿星左贵老爹敬酒,左贵老爹本来酒量还是不错的,但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天还没黑,便醉倒了,草儿和粱氏把他搀扶回房休息。

    老寿星醉倒走了,众人却还没喝尽心,便让左少阳代喝,特别是黄芹,劝得非常起劲。左少阳又是个豪爽人,喝酒都不用劝的,没多久,也喝得昏头转向的了。

    

第324章 大寿酒宴醉成团

    这些人都是托左家的关照,才度过了饥荒,也算是同生共死了,相互也开始敬酒,回忆着饥荒时的艰难,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喝着,说着。大堂里乱糟糟说的,都喝醉了。

    余掌柜在儿子搀扶下,拄着一根拐杖,端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酒杯,满满地斟满了酒,来给左少阳敬酒。

    他已经喝得舌头都大了:“老弟,要说这看病的郎中,老哥我是见得多了,可是,这个,像你这么年轻又,这个,这么有本事的,老哥我还是,这个,第一次见到,嘿嘿,我今天还能,这个站着跟你说话,走着出门溜大街,那可是,托了你的福,我这个,谁都不敬,也得,这个敬你!来,咱们,这个,干***一大杯!”

    左少阳也喝大了:“老哥,你说这话太这个见外了,要不是你那价值,连城的,那个阴沉木,给我做成了,骨针,我也没办法给你和乔姑娘,做手术,你们的腿,也好不了。所以,要感谢也得感谢你自己。

    “不对!”余掌柜脑袋摇得跟大号拨浪鼓似的:“我这个木头,那个这么多郎中,怎么都不会,用来治这个治腿的骨折呢?怎么就你会?哈,这就是本事!嘿!我逢人就说,这就是小郎中的本事!贵芝堂有个,有本事的小郎中!”

    左少阳乐了:“多谢,余老伯为了放粮赈济灾民,搞得全家差集,饿死,这个才是真正令人敬佩!来,我敬余老伯一杯!老伯是大杯,我也换个大杯来喝!”说着,叫草儿给自己换了一个拳头大的酒杯”也斟满了,两人哈哈大笑,都是一饮而尽。

    余掌柜放下酒杯,伸手搂住左少狙的肩膀”低声道:“老弟,我问你一句话。

    “老哥请讲。”

    “你这个,我听说了,瞿老太爷的外孙女,就是那个白姑娘,你的那个药童”你不娶她,这个,是不是想着别人?是不是想着那个乔老爷家的乔巧儿?”

    “哪*……”左少阳苦笑,“说实话,我跟白姑娘不来电,啊不,这个,原先我们吵过架,说不拢”后来刚好一点,我又被困在那个什么鬼谷峰上了,回来没多长时间,所以,接触不多,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这样啊”那,那乔巧儿,我听说当时,就是许给你做媳妇的,你家负责养乔老爷他们”这个,活过饥荒,后来,怎么就走了,是你看不上她?”

    说到这个话题,左少阳有些郁闷:“没有”也谈不上看得上看不上,跟白姑娘一样,才见了几面”相处没几天呢,我爹让我从他们中间选一个”可是,我还没琢磨出个味道来,人家就,就搬京城去了*……”

    “唉!可惜了了,说实话,这个,乔巧儿,倒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过,没关系,天底下好姑娘多了去了,赶明儿老季我给你物色物色,一准错不了,不就是门当户对,书香门第嘛,又不是天上的,那个秃尾巴凤凰!没人见过?包在我身上!”

    “别价!”左少阳连连摆手,“老哥,我这三个姑娘都没搞定,别再给我添乱了*……”

    “三个?”余掌柜斜着迷离的醉眼,东瞧细看,“哪三个*……”

    “瞿老爷家的白姑娘,苗家的苗佩兰,还有,茶肆桑家的桑小妹。”

    “桑家小妹?”余掌柜手掌乱摆,身子踉跄了一下,他儿子忙搀扶住他摇晃的身子,酒劲上来了,余掌柜有些反胃,不停打嗝:“茶肆桑家?我老哥,这个,呃!劝你,还是不要的好,那,老太婆,呃!不是个东西,认钱,这个不认人的,呃!别看你们家救了他们一家,呃,我敢说,她不会,呃!感激你的!呃!这样的亲家,你要是结了,有的你头痛的时候!呃!””

    “没准备结亲,我就是,说好了,纳妾,把小妹纳过来,做我的小妾。”

    “小妾?”余掌柜那一大杯酒当真有些挡不住了,脚下发飘,摇摇晃晃跟个不倒翁似的,“小妾还行,不过,她那老娘,呃!就是女儿做你的妾,呃,也会不时来找你打秋风的!呃!你可得,呃……”

    余掌柜说着要往地下坐,他儿子忙扶着他道:“爹,你醉了,要不,咱们家走吧?”

    “不!谁说我醉了?谁说的?我还没喝够呢!”

    左严阳忙道:“老伯好酒量,怎么会醉呢,你大病初愈,不能久站,先坐一会,我让人给你泡杯茶解解酒,等一会咱们再喝。”

    正说着话,后面传来蛤蟆一般的笑声:“呱呱呱,左公子,老身给你敬酒来了。”

    左少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桑母,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忙转身过来,便看见桑母、桑老爹和桑小妹三个,端着酒杯站在他身后,黄芹和桑娃子却不见了,四处张望,便看见黄芹正在跟白芷寒说话,而桑娃子,却在缠着赵三娘说着什么。

    桑母道:“左公子,你们一家人救了我们一家的命,这个恩情,刚才我已经给左郎中说过了,感激不尽,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的,我们家小妹,能够给你做妾,也是她的福气,虽说还没过门,咱们也算是亲家了,来,老身一家人敬你一杯酒!”

    桑小妹刚才给左贵老爹和粱氏他们敬酒,喝了几大杯,有些醉意,俏脸红红的,很是可爱。

    左少阳举杯致意,冲着桑小妹微微一笑,举杯正要喝,桑母又拦住了:“左公芋,不是老身给你倒苦水,我跟小妹她爹,成亲到现在,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了一点钱,买了清香茶肆,可是,就这两个月的饥荒,就全成了你们左家的了,不仅茶肆成了你的了,还倒欠你三十贯钱,由不得只能拿闺女来抵债,把闺女卖个三十贯给你,这往后,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说着桑母便低声抽噎起来。左少阳很是有些尴尬,怎么把自己说得跟白毛女里面的黄世仁似的。

    桑小妹本来母红的脸蛋,变得苍白了,轻咬着嘴唇低着头。

    桑母哭哭啼啼说着:“左公子,你是不知道,我跟小妹她爹当年赚钱买这茶肆的辛苦,唉,那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她爹是累死累活撑船跑码头,我在家那是起早摸黑的给人缝缝补补,洗洗晒晒,大年三十,我还在河边洗一大堆衣服,冻得手的要断了,还咬牙洗,不然就没钱过年……”

    桑母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左少阳端着酒杯的手,不停诉说着他们当年赚钱买茶肆的辛苦,左少阳很想走开不听,可是桑母的嘴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不停往外蹦,左少阳连插话的时间都没有。

    那边说得热闹,这边黄芹也正跟白芷寒说得热闹。

    黄芹端着一杯酒,拉着白芷寒不停说话:“白大哥,我们都认识两个多月了,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是冷冰冰的,你就不能有个笑模样吗*……”

    根据左少阳的要求,白芷寒一直是穿的男装,作药童打扮,轻轻挣脱她的手,冷声道:“嫂子,你喝醉了*……”

    “别叫我嫂子!叫我芹妹子,咯咯咯,我当你芹妹子,好不好?”

    白芷寒没理她,转身望着左少阳那边,友少阳此刻正被桑母拉着,不停地说着什么话。

    黄芹顺着白芷寒的视线望了过去,发现她在看左少阳,便咯咯笑道:“放心,你们少爷没事,他是喝多了,但没醉,用不着你服侍的。来来,白大哥,咱两喝一杯!”

    拿过酒盅,到了两杯酒,一杯递给白芷寒,一杯自己端着:“白大哥,芹妹敬你一杯,先干为敬*……”端起来,一仰脖就喝干了。亮了空杯,望着白芷寒。

    白芷寒先前敬酒,自己也喝了不少,她酒量不行,本就有些醉了,又不经劝,便仰脖也喝了。

    黄芹乐了,又喜滋滋斟了两杯,拉着白芷寒的手道:“白大哥,你长得可真俊,只可惜啊,芹妹子我成亲了,有了男人了,虽然这男人不是个男人,可是,到底是有了男人的人了,要不是这样,我,我黄芹一定央媒到你们家求亲去*……”

    白芷寒没理她,只是歪头望着左少阳那边。

    左少阳的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他听着桑母翻来覆去说这赚钱买茶肆的辛苦经历,心中很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想把那茶肆要回去,想起刚才余掌柜的话,先前桑母已经发过毒誓再也不关心钱,可是,现在虽说不直接说钱,却所有的话都绕着这个“钱”字打转,心中说不出的厌恶,可是被她攥着手没办法离开。

    正在无可奈何之时,就听哎哟一声,一个女子倒退着正好撞在桑母的肩膀上,那女子端着的一碗酒全洒了桑母半个身。正是左家原来的房东赵三娘!

    “哎呀!怎么回事啊?”桑母扭转身,冲着赵三娘道:“喝醉了呀你*……”一边赶紧用手划拉着身上的酒水。

    “是啊,不好意思*……”赵三娘趁着桑母松手的片刻,一把抓住左少阳的胳膊,拉着他往大堂外就走。

    “喂喂!左公子,老身的话还没说完呢!”

    赵三娘咯咯笑道:“你老说半天了,我还想给大郎敬酒呢*……”

    

第325章 孤枕难眠

    左少阳正好借机脱身,跟着赵三娘出了大堂。

    这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初夏的夜,星光灿烂。

    赵三娘一直把左少阳拉到了一团树荫下,这才站住了,也不撤手,瞧着他道:“大郎,我帮你解围了,你该怎么谢我?”

    “呵呵,是该谢谢*……”左少阳轻轻岔开话题,“你不是在跟桑娃子喝酒吗?怎么……”

    “别提那恶心的男人了,就跟苍蝇似的,老盯着我胸脯瞧,还借着喝醉了往我身上蹭,恶心死了,我也装着酒醉,倒了他一脸的酒,然后跑掉了。”

    “哈,拿酒不当酒,以前我可是想喝酒都没酒喝了,谗得不行了,正好有病患治病要用酒,剩了小半壶,夜里偷偷喝了祜寒,想想真可怜的*……”

    “嘻嘻,你还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赵三娘笑得huā枝乱颤,“早知道,我就把你拉家去吃酒去了!”说到这,赵三娘变戏法似的左手一亮,显出一个酒盅:“喏!我拿了一壶过来,特意跟你吃的!”

    赵三娘给左少阳和自己斟满了一杯,醉眼如huā,一只手揽着左少阳的胳膊:“大郎,今儿个我要好好跟你吃一盅!”

    “三婶,别喝这么多,同去还要照顾孩子*……”

    “别叫我三婶,我都说了的,叫我三姐!”赵三娘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道,“大郎,我说了我喜欢你,一你别误会,这次我可不是图你什么,只是把心里话告诉你!上次在我家,我说喜欢你,那时候的确是有目的的”可是,却也是心里话…………”

    “三婶……”

    “三姐!”赵三娘搂着他胳膊跺脚道。

    “好吧,三姐,咱们还走出去到大堂说话吧”这样被人看见,多不好的*……”

    “你怕什么?你个大老爷们,我一个小寡妇都不*……”赵三娘端着酒杯嗔道,随即,目光已黯然,“大郎,要不是你救命,只怕这会子……,三姐我……,已经跟我苦命的两个孩子……埋在地底下了……!”

    话语哽咽,赵三娘旋即眨掉眼中泪huā,举起酒杯:“三姐我是死过的人,怕什么,以后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就要跟你吃酒!他们爱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去!哼!看能不能把我吃掉!来!咱们两吃一杯!”

    没等左少阳回答”赵三娘已经咕咚一声喝干了杯丰酒。

    左少阳苦笑,心想你不怕我还怕呢,跟着喝干了这杯酒:“三姐,我内急,想去……”

    “着什么急!喏!这黑咕隆咚的,就在这方便好了!”

    “啊?这个……”

    赵三娘吃吃笑着:“怎么?还怕羞啊?得”我转过身去,这总成了吧?”说着背转身,但拉着他的手却没有放。

    左少阳无奈:“我……,我想更衣呀*……”

    更衣一般指大解。赵三娘打了他一粉拳:“不成!咱两得吃完这一盅才放你走!”

    左少阳的确不敢跟赵三娘这么粘粘糊糊的,免生事端”道:“那行啊,别用酒杯喝了,咱们直接用酒盅喝得了,你先喝,喝剩的我喝……!”

    他也是喝晕了,说完这话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待要改口,赵三娘已经激动地将酒盅凑到红唇边,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喝得急了,呛得弯着腰直咳嗽”手里握着那酒盅递过去:“喏,剩下的归你!”

    左少阳没法子,自己说的话总不能不算数,只好接过来,仰脖子往嘴里灌,这一盅酒赵三娘只喝了一小半,但自己先前都夸口说剩下的自己都喝,也不好再让人家喝了,只能硬着头皮咕咚咚灌了下去。

    酒盏口上有一股浓香,也不知道是酒香还是赵三娘的红唇胭脂香。

    这酒甚烈,大半盅灌下去,左少阳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干呕两声,道:“不行了,我真要上茅房…*……”

    “我陪你*……”说着,赵三娘不由分说搂着左少阳的胳膊就往茅厕方向走去。

    桑娃子本来缠着赵三娘喝酒,被赵三娘淋了一脑袋酒之后,灰溜溜的望着赵三娘走了,端着酒杯四处看,一眼看见自己媳妇黄芹正跟白芷寒喝酒,便端着酒杯过去:“媳妇儿,光你们两喝有啥意思,咱们三人一起喝呗*……”

    黄芹白了他一眼:“你凑什么热闹?去给左公子敬酒去!”

    “娘在跟左公子倒苦水呢,又不吃酒,怪没劲的,我看白大哥吃酒挺爽快,我敬白大哥几杯!”

    黄芹一听高兴了,来了个帮手帮忙灌酒,现在白芷寒太冷静,得把他灌醉了才好说贴心话,便换了个笑脸:“对对对,来,你敬白大哥几杯酒。”桑姬子道:,白大哥是英雄人物“如何喝这女人喝的小酒杯。来换大碗*……”

    他拿过两个大瓷碗,满满斟了两杯:“白大哥,多谢你这两个多月的关照,你每天给我们小妹和我娘子送吃的,自己饿得直打晃,可眼看着馍馍却不曾偷吃一口,真是让人敬佩!说实话,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就是靠这每天八个馍馍活下来的。也就是从你的手里活过来的,我们都感激你,一辈子感激!”

    一番话说得白芷寒想起这两个月的苦楚,想起左少阳回来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本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心中更是着实感到委屈难过,端起那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好!”桑娃子和黄芹两人都齐声叫好。桑娃子打了个酒嗝,看着那杯酒,着实有山心虚,他本来酒量不大,本来想表露豪气,给白芷寒拿碗敬酒,估计白芷寒不会喝的,自己正好借坡下驴,没想到人家二话不说,一口饮干,这下子成了作茧自缚了。可人家都喝干了”自己不喝可过不去,一口一口硬往下灌,好不容易将满满一碗酒喝干了,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往茅厕跑去。

    他刚到茅厕门口,便看见赵三娘站在一棵树下,似乎在等人,赶紧拼死命把肚子里涌上来的翻江倒海压了下去,这才摇摇晃晃走过去,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道:“三娘,你在这,做,做什么啊?”

    赵三娘瞅了他一眼,皱了皱眉,随即换了个笑脸:“哟,是娃子啊,刚才不好意思,淋了你一身酒,怎么,要方便吗?去吧去吧!”

    “不不,我,我见你在这里,特意,特意过来跟你说话的。嘿嘿,三娘,咱们,咱们回去,接着喝,怎么样?”

    赵三娘眼珠一转,嘻嘻笑道:“行啊,你去拿酒来*……”

    “真的,你,你可别骗我?”

    “谁骗你了?不乐意算了!”

    “乐意!一百个一千个,乐意!我,我这就去拿!你等着啊!”桑娃子摇摇晃晃回去找酒。

    这时,左少阳出来了,赵三娘急忙一把拉着他就跑,左少阳已经有些昏了,赵三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跑到树丛里,脚一软,咕咚一声都摔在了草地上。

    左少阳仰面朝天,望着树梢里透进来的星光,长长舒了口气:“哎呀好舒服!要是日子就是这样无忧无虑的,该多好啊!”

    不远处便是大堂,里面吆五喝六的猜拳声,嘻嘻哈哈的说笑声,这些人都喝高兴了,死里逃生的一起过来,总有说不完的话。

    赵三娘翻身趴着爬到他身边,说话喷着酒气,大着责头道:,“哎!我问你,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还不成亲?”

    “我也想啊,可是跟谁呢?”

    “你,你别装傻!我听说,白,白姑娘和乔老爷家的乔,乔巧儿都说给你,你好像,都看不上,是不是?”

    “我不想说这件事*……”左少阳道。

    “嘻嘻,其实我也不想提,只是见你老单身一个,替你着急,没女人的被窝不暖,孤枕难眠的嘛……”

    左少阳歪头瞧着她:“你还说我,你不是吗?上回你说了,你守寡好累好辛苦,为啥不找一个?”

    “唉!”赵三娘幽幽叹了口气,依旧大着舌头道,“心,心里想的跟真正做的,可不是一回事,想着轻松,真,真要做,舌根底下压死,人!所以,也就动动心思罢了,再,再说了,也找不到合适的不是。”

    “要是遇到合适的呢?你改嫁不?”

    “当然!”赵三娘把满是酒气的脸蛋凑过来,差不多要贴在左少阳的面拼了,酒劲上来,说话也大舌头了,“当然嫁,只要是一个,跟,跟大郎你一样好的男人,我,我把脸踩在鞋底,也要跟他,跟他私奔*……”

    “干嘛要私奔?”

    “你是不知道,唾沫星能淹死,淹死人的!躲得远远的,图个清静*……”

    赵三娘望着左少阳清秀的面颊,心中好象有只小老鼠在跑,伸手过去要摸他的脸。

    左少阳急忙一骨碌爬起来,他不敢再跟赵三娘这样在暗处呆着,这等春闺怨妇,又喝醉了,听说喝醉了酒的女人很可怕的,一个把持不住可就麻烦了,眼珠一转,道:“要不,我去拿酒来,咱们再喝?”

    “行啊!”赵三娘喜道,“一起去!”伸手又要去拉左少阳的手,左少阳急忙躲开:“三姐别这样,人家看见会说你的,我不能害你。”

    “哟,还懂得心疼三姐了?嘻嘻,那好,咱们走吧!”

    

第326章 睡卧阁楼

    两人起身,赵三娘帮他拍掉身上的枯枝,自己也整了整衣衫,这才从树丛出来,步履蹒跚地来到大堂门口,迎面碰到仁寿堂的石郎,打着酒嗝:“哎呀左少爷,我,我正找你敬酒呢”

    左少阳巴不得来人,正好借机脱身:“行啊咱们喝”

    赵三娘抓起一盅酒,挤开石郎:“喝什么喝?我还有事跟,跟大郎说,等会”抓住左少阳的手往外走,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却是祝药柜。△■∮.■∨114中文网∨■△偷天

    祝药柜也喝大了,张开手拦住两人:“别走三娘,要走你走,左兄弟留下,先陪老朽喝两盅”

    赵三娘眼看不能脱身,又见他们俩摇摇晃晃的,便道:“行咱们四个人喝,每人一盅敢不敢?”

    祝药柜斜眼看着她:“这一盅可有半斤”

    “半斤怎么了?难得住我赵三娘?来呀,喝了一盅,咱们再说话行不行,大郎”

    没等左少阳说话,石郎已经抢先豪言壮语道:“好谁怕谁啊,大老爷们还怕你这女流之辈喝”一仰脖,咕咚咚灌了几大口。他本想一口气将那一盅喝光了,可是到底太多了,几大口下去,呛住了,不停咳嗽。

    左少阳也顶不住这么急着喝,忙道:“还是慢慢来吧,这样喝很快就醉了……”

    这时,正在和梁氏喝酒的桑母看见左少阳来了,大呼小叫着喊着左少阳,端着酒又追来了,左少阳要走,却又被桑娃子拦住了,桑娃子盯着赵三娘丰满的**,道:“三娘,你怎么跑了,我刚拿来酒,就找不到你了。”

    赵三娘媚眼如丝,吃吃低笑道:“是你自己不用,放在眼目前的人儿都抓不住,——盯紧点,想偷嘴又不想动腿,哪有那便宜事啊?”

    桑娃子顿时两眼放光:“这会子我眼珠都不转盯着你,你铁定跑不掉”

    左少阳正忙着应付桑母他们几个,眼见走不掉,赶紧对祝药柜他们道:“咱们坐下喝”

    “对对坐下喝”祝药柜拉着左少阳坐在圆桌上,左少阳眼见桑母过来,赶紧一把将赵三娘拉倒自己身边坐着,这样便挡住了桑母,等桑母过来的时候,石郎和桑娃子都坐下了,她只能坐在对面,当着这么些人,又七嘴八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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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小妹也静静地坐在旁边,眼瞅着左少阳。

    这边推杯换盏喝了起来,那边黄芹和白芷寒已经喝醉了。

    白芷寒被桑娃子那几句话勾起了伤心事,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里灌酒,而黄芹见她伤心,也跟着伤心,不停跟她说话,也不停往肚子里灌酒。两人酒量本来都不怎么样,却连着喝了差不多两盅酒,到底醉了。

    特别是黄芹,第一次跟心仪的“男人”白芷寒喝酒,尽管白芷寒几乎不说话,她却已经非常高兴,一杯接着一杯,一大半的酒都是她自己喝掉的。

    他们这酒喝着不太辣,但是后劲很强。结果,很快黄芹酒劲就上来了,醉眼朦胧说话颠三倒四,连凳子都坐不稳了。

    白芷寒道:“你醉了,回去歇息吧”

    “我不”黄芹摇摇晃晃道:“咱们两……,还……,还喝……”

    “我叫你丈夫来扶你回家”白芷寒扭头一看,只见桑娃子正坐在赵三娘身边,不停说着话,而赵三娘紧紧搂着左少阳的胳膊,笑得山花烂漫。心不禁一酸,道:“算了,你丈夫这会子没空,我先扶你去我屋里歇息一会,等走的时候再叫你”

    黄芹喜道:“好好咱们拿酒去你屋里喝”

    抓起一壶酒,要去拉白芷寒。 . 114中文网 可是醉眼朦胧看不清,一下抓了个空,一个趔趄往地上倒,白芷寒急忙扶住她,把她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搀扶着她出了大堂,两人摇摇晃晃穿过石径小路,过了垂花门,沿着池塘边小路来到个楼下,咚咚上了楼,来到二楼书房。

    黄芹朦胧醉眼四处张望着:“这……,这是你的房间?”

    “不是,是少爷的,我的在隔壁。偷天.”

    白芷寒推开自己的房门,借着窗外星光,黄芹朦胧看见这屋子比外间小得多,便道:“算了,我们还是……,在你家少爷屋里……,喝,吃酒好了,你屋子太小,你们少爷,你们少爷真小气,让你睡这么小的地方……”

    白芷寒便把她搀扶在外间左少阳房间圆桌旁坐下,黄芹把手酒盅放在桌上,眯着醉眼东张西望:“酒杯呢?糟了,酒杯……忘了”

    “不喝了。”

    黄芹歪着头望着她,脸上飞烫,胸小鹿一般拼命蹦,一咬牙,伸手去搂她:“白大哥,我……,我喜欢你……”

    白芷寒一晃身躲开,站了起来:“黄姑娘”

    黄芹摇摇晃晃跟着起身,说话舌头都直了:“我,我真的喜欢你,你放心,我就只说喜欢你,不,不做别的,就,就跟你说说话,只是,只是说说话”黄芹看见白芷寒后面是张床,便扑过去想把她扑在床上。

    白芷寒一躲,黄芹扑了个空,摔倒在床上。

    她本来就醉了,这一扑到,脑袋一混,更是天旋地转,想起来,两手软,哪里还有力气。

    白芷寒叹了口气:“你这样只怕回不去了,罢了,今晚你就在这睡好了”说着帮她脱了鞋子,又去脱她的外衫和裙子。

    黄芹全身颤:“好哥哥,今晚,我们俩……”

    白芷寒脱掉她外衫长裙,把她放到在床上,盖上被子:“你睡吧”

    黄芹紧紧抓住她的手:“好哥哥,你也上床来啊……”

    白芷寒苦笑,撒了个谎:“我内急,方便一下就来,你先睡”

    “真的?”黄芹心花怒放,“你别哄我?”

    “不哄你”

    黄芹恋恋不舍放开了白芷寒的手:“那你快点啊”

    “马上”

    白芷寒快步出门,拉上房门,轻手轻脚下了楼。

    黄芹完全醉了,酒劲如潮水一般用上头顶,天旋地转,不敢睁眼,但是,她强忍着,闭着眼苦等白芷寒回来。

    …………

    赵三娘也喝醉了。搂着左少阳的胳膊就是不放手。

    桑娃子不停跟赵三娘说话,可赵三娘喝醉了,只是搂着左少阳的胳膊,脑袋鸡啄米一般点着打盹。

    左少阳也喝大了,祝药柜、余掌柜、石郎等人不停举杯劝他喝酒,他想跟桑小妹单独说说话,却也不能,桑小妹见他被赵三娘紧紧搂着胳膊,根本无法脱身,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抿着嘴笑。

    梁氏过来说道:“三娘喝醉了,让人送她回家吧。”

    “我不”赵三娘感到脑袋有千斤重,垂着头不停扭着腰肢:“孩子都,都送回他爷爷家了,我,我一个人回去做什么,我不回去我要住在这,以前都,都是住在这的,我要跟大郎,跟大郎吃酒”

    梁氏见她当真醉得厉害,家里也没别人,送回去也没人照顾,便道:“那……,我叫草儿和芷儿搀扶你去芷儿屋里睡休息吧?明早再回去。”

    “我不”赵三娘低着脑袋喋喋道:“我要跟大郎,我要跟大郎吃酒我,我要跟大郎,吃酒……”

    左少阳苦笑,对梁氏道:“还是,我扶她去吧”转头拍了拍赵三娘的手:“走,咱们到我小阁楼喝酒去”

    “好啊好啊”赵三娘立刻来了精神,沉重的脑袋也有了气力,摇晃着站起身:“走吧走咱们再喝两盅回房喝”

    “好好”左少阳道,“回房喝去”将她搀扶着站了起来。丫鬟草儿过来要帮忙搀扶,却被赵三娘推开了:“不要扶,我没喝醉走开”

    左少阳只好一个人搀扶着她往门外走。草儿不放心,一直跟在后面。

    祝药柜道:“你可快点回来哈,我们还等着你吃酒呢”

    左少阳点着头,却连连摆手示意不要说,搀扶着赵三娘出了房门到了后花园,慢慢上了楼梯。

    赵三娘说话都听不清了:“大郎……,大郎,咱们喝……,你得,你得陪我喝……”

    “好我陪你喝”

    草儿见两人摇摇晃晃的都站不稳,生怕从楼梯上摔下来,忙跟过去道:“少爷,我来搀扶吧?”

    赵三娘嘟哝道:“不要谁也不要”

    左少阳只好道:“没事,你在下面等我好了。我一会就下来。”

    “哦。”

    左少阳一手搀扶着赵三娘,另一手抓着栏杆,慢慢上到了二楼。上楼之后先到的是书房,也就是自己的卧室,让赵三娘睡这里可不好,还是睡白芷寒的里屋。

    搀扶着她绕过屏风,进了小门,来到白芷寒屋里,搀扶她坐在床沿上。

    赵三娘嘻嘻笑道:“你扶我上床,想做什么?你想跟三姐我……?”

    “别误会,就扶你躺一会,我去拿几碟小菜来,咱们接着喝”

    “呃,那你帮我解衣服我喝醉了,扣子解不开”

    赵三娘的衣衫裤儿是被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盘扣连在一起的,左少阳摸索了一下,果然难解,心想,上次连她身子都见过,也不在乎借衣衫,反正屋里光线很昏暗,看不清的,便伸手解了她的衣衫。

    “大郎,你是个小坏蛋三姐……,三姐就喜欢小坏蛋……”赵三娘咯咯笑着,伸手去抓扯他的衣衫。

第327章 红袖相依数星星

    左少阳道:三姐,你这样我更没法解扣子了,你这扣子真难解*……”

    赵三娘咯咯笑着:“这扣子就是,就是防着你这样的,小色鬼的,嘻嘻嘻,告诉你,你这样是,解不开的,这是盘螺扣!”

    左少阳累得脑袋冒汗,也没解开一颗,泄气道:“那,要不我扶你就这样躺着好了,反正等一会还要起来*……”

    “好。你可快点!”

    左少阳搀扶她躺在床上,替她脱了绣huā鞋,盖上被子:“我马上回来!你先躺一会!”

    “嗯…………”赵三娘哼哼着,闭上眼睛,片刻,便沉沉睡着了。

    左少阳拿来一根圆凳放在床边,把茶壶茶杯放在圆凳上,这样她醒来渴了有水喝。然后出到小门外,想了想,反正赵三娘这一觉只怕要睡到明早天亮了。把小门拉上,取了一把铜锁锁上。

    他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自己的床不对劲,耳边听到了沉沉的酣睡声,就从自己床上发出的。

    忙扭头望去,昏暗中看见自己床上果真躺着一个女人,半截身子**着袒露在锦被外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

    草儿在楼下等的腿都酸了。

    她干脆蹲在池塘边小径上,不时扭头看看楼上。刚才还听见大声说话,此刻却静悄悄的了。

    远处猪圈传来猪的哼哼声和碰撞木栅栏的咣当声,引得下面被竹篱笆圈在池塘边的鸭子嘎嘎叫。不过很快又安静了。

    草儿蹲累了,干脆坐在草地上,她想去看看牛棚里的牛,原先他们家租佃地主的地,那地主家也有牛的,爹租地主家的牛出来耕地的时候,草儿就跟弟弟一人一个坐在牛背上,咯咯笑着看父亲犁田。

    爹虽然很凶,可走到底是爹”现在没了,娘也死了,全家人就剩自己一个。

    池塘里鸭子成群结队的,肯定是一家都在一起,白天在池塘里游水,抓泥滩里的虫子吃。夜晚一家人都在一起”多快乐啊,只是自己只有孤单一个人。

    草儿拔了一把草,在手里编成一个蚂蚱,放在手心上玩,这是娘教的,娘还教很多好听的童谣,可是,娘也死了。只剩自己一个人。

    草儿正自哀自怜,身后传来脚步声,忙回头望去”终于看见左少阳过来了,步履蹒跚,衣冠不整,忙迎了上去搀扶他草儿还小,才到左少阳的肩膀,左少阳反而不好意思把整个重量压在她肩膀上”忙努力让自己走直了,说道:“草儿,在我家还习惯吗*……”

    “嗯。谢谢少爷救了草儿的命…*……”

    “嘿嘿,你怎么这会半想起说这话来了?”

    “少爷回来就一直忙,没空跟少爷说*……”

    “哦”你很不错,做人很有原则,我很欣赏你,所以才决心救你。”

    草儿听不懂左少阳说的什么有原则之类的话,心中只是感激,说道:“谢谢少爷”草儿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好*……”

    在草儿搀扶下,左少阳摇摇晃晃出了后huā园,来到前厅院子大堂。

    桑母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似的”一把抓住了左少阳的胳膊:“左公子,老身的话还没说完呢……”……”

    祝药柜看出左少阳很不耐烦这桑母喋喋不休的重复她的苦难”也知道桑母这样给左少阳诉苦的真正用意,抢过来拉住左少阳:“喂!说好了接着喝的,你怎么一去老半天才回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服气接着喝啊!”

    “好!老哥还真不服气!接着喝,今天非醉到一个不算数!”祝药柜道。

    祝药柜才不管桑母,用力一挤,便将她挤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拉着左少阳坐在桌边,余掌柜跟过来坐在左少阳右边:“今儿个咱们三个不醉不归!”

    突然,后面传来白芷寒的声音:“少爷,老爷觉得有点不舒服,让你过去看看*……”

    左少阳回头,瞧见白芷寒站在身后,听她这话吃了一惊,忙起身到:“抱歉抱歉,我去看看家父*……”

    祝药柜哈哈大笑:“这个桂枝郎中,今天大寿,喝多了,做兄弟你去看看就回来,应该没什么事的*……”

    左少阳忙答应了。

    倪大夫也摇摇晃晃起身道:“老朽也去看看吧…………”

    “不用了*……”左少阳道,“您老喝得也有些高了,还是歇息,我先去看看,不行再叫您。

    余掌柜扯了倪大夫一把:“你个老家伙凑什么热闹,人家小郎中的医术可不比你差,你就老老实实坐在这陪我们两个老家伙吃酒!咱们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喝一顿了!”

    倪大夫讪讪道:“是啊,左公子医术”这个,是不在老朽之下。嘿嘿……

    余掌柜斜了他一眼:“我说倪大,你还别不服气,我这腿当初让你治,你都说没辙,要不是小郎中,就完了,一辈子就躺床上了,就冲这一点,你就不能不服!”

    “这个…………,还真是的……,嘿嘿,来,咱们吃酒*……”倪大夫端着杯子道。

    余掌柜冲着祝药柜道:“你瞧这老家伙,还是不服气,岔开话题了,嘿嘿”

    “人家不服气有本钱,人家晋京城王爷治过病,还得了王爷的赏赐的,赶明儿小郎中也替王爷治好了病,才有资格跟倪大比。”

    这几句话说的倪大夫很是受用,捋着胡须乐呵呵笑了:“哪里哪里!还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吃酒!吃酒!”

    左少阳跟着白芷寒出了大堂,沿着石径往西边跨院过去,远处喝酒哄闹的声音听不清了,白芷寒这才站住,回身道:“老爷没事,太太怕你喝醉了,让我想法骗你出来醒醒酒。已经起更了,得收场了。”

    “哦*……”左少阳站住了,酒劲上涌,扶住旁边假山,斜眼瞧了她一眼:“,你还不错嘛,稳如泰山*……”

    “我也喝醉了。只是我们奴婢醉了不能躺,不然不成话。

    “什么奴婢,这家里没人把你当奴婢!、咱们到哪里坐一会吧*……”

    “好,阁楼回不去了,芹嫂子和三娘在那睡着呢。”

    左少阳奇道:“芹嫂子也在我们屋里?”

    “嗯,就睡你床上啊,怎么,你扶三娘回去没看见吗?”

    “我是看见我床上有个女人躺着,衣服也没穿好,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是谁,她没事吧?”

    “喝多了,把我当男的,真是,得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不然老缠着我。”

    “嘿嘿,这说明你漂亮呗,扮男的也英俊,连女人都动心!”

    白芷寒羞涩一笑:“少爷,你饿了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

    “不了,我不饿,喝多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

    “去假山上吧,那有石洞,能避风,又能看夜景。”

    “好啊!”

    瞿家老宅修有一座假山,差不多有三层楼高,就在不远处。

    左少阳跟白芷寒穿过树荫,走过回廊,过了石拱桥,沿着涓涓溪流来到假山下。

    天黑了,假山看不清,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剪影。

    白芷寒轻车熟路,前头领路,带着左少阳走着弯弯曲曲的假山小径,钻进假山肚子拐着弯往上爬,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假山顶。

    山顶有个半人高的怪石,正好可以做挡风的屏障。

    两人在假山顶背风处坐下,靠着怪石,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

    现在刚起更,距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所以,满城的灯火大都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上方,是繁星点点,一条银河缀满了宝石一般闪烁的星星,横亘过头顶,没入怪石后。

    左少阳斜靠在怪石上,望着夜空,万籁寂静,初夏晚风徐徐,方才酒醉昏沉的脑袋为之一清,叹道:“真舒服啊”

    白芷寒也道:“是啊,你看满天的星星,谁要能把满天的星星数清了,那才有本事呢*……”

    “数不清的,光是银河的星星就有数千亿颗!”

    “是啊?少爷怎么知道的?”

    “少爷数过啊。小时候没事,端着饭碗坐在门槛上,一边吃饭一边数,吃一颗饭数一颗星,就这么着数清了。”

    白芷寒扑哧一声笑了:“少爷小时候很调皮吧*……”

    “是*……”左少阳望着星空,回忆起童年的快乐时光,每个人想起童年,总是有很多有趣的往事可以回忆的,“小时候我常常背着爹娘到河边游泳,我能一个猛子从这边河潜到那边河,还在河边石崖上往下跳,有时候姿势不对,平着摔在水里,生疼。冒出来还得笑着,不然被别的伙伴看见了会笑话的。回家生怕爹娘发现去河边了,一爹娘只要用手指在胳膊上一划小,有白印子就知道是游泳去了,便会挨骂,所以就故意用泥巴之类的擦手臂弄脏,这样就划不出印子了。”

    白芷寒听得咯咯笑着:“你还真调皮!”

    “是啊,有一次,我跟小伙伴从田里抓到了一条四脚蛇,把它放在老师的粉笔盒里,老师伸手去抓…*……”

    “粉笔盒?”

    “呃”左少阳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掩饰道:“就是教书先生装吃的带到学堂的盒子,我们叫粉笔盒。”

    “是啊?这名字好怪,后来呢?”

    

第328章 温柔乡

    左少阳道:,后来,把先生下了个半死先井生叫家长,嗯。®.®114中文网®偷天.把我们几个父母都叫去了,回家我就被罚不准吃饭,我气不过,第二天又抓了一条塞先生包里,把先生都吓哭了,这一次她却不敢再叫我们家长,生怕我们还放,后来想想自己也不对,人家先生一个新分来的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我这么整她……”

    “女的?你们先生是女的?”白芷寒奇道。

    “呃……”这个,我说错了,是她娘子,我把四脚蛇放她娘子的包里了。嘿嘿”

    白芷寒抿嘴笑道:“你真够淘的!”

    “是啊,你小时候呢?”

    “我?”白芷寒脸上笑容消失了,“我小时候,父亲天天板着脸训斥我,让我练字、背书,母亲也是冷着脸,天天让我学女红做针线,爷爷也没个笑模样,看见我就摇头,后来我才知道,我是个女娃,不能给他们白家传宗接代承继香火,奶奶虽然不板着脸,却总是跟我说一些贞女烈妇的事情,告诫我这个,告诫我那个。”

    左少阳叹道:“原来你是在这样冷漠的家庭里长大的,难怪总是没个笑模样*……”

    白芷寒瞅了他一眼,低声道:“以前是我不好,错怪你了*……”

    左少阳勉强笑了笑:“也没什么,怪我没解释清楚*……”

    “不是,是我……”

    “行了,咱们两就不要自责了,事情都过去了!”

    “哦……”

    两人都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夜空。

    一阵寒风吹过,白芷寒激灵打了个冷颤。初夏虽然已经开始热了,但是,太阳落山之后”石头地上坐久了还是有些凉的。

    左少阳喝醉了,本来靠在石头上都快睡着了,听到白芷寒打喷嚏,不禁笑了:“你说这背风,却没想到这石头凉,怎么样,着凉了吧?”

    “我没事!”

    “得了,别逞能了,过来*……”伸手过去,放在她肩膀上。&emsp.&emsp△114中文网&emsp偷天

    白芷寒犹豫了片刻”到底挪了挪身子,挨着他坐下。左少阳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揽进怀里。

    一时间,两人都更没话说了。

    左少阳道:“你真想跟我一辈子?”

    “嗯!”

    “我要是不娶你期也不纳你作妾呢?

    白芷寒把头更紧地靠着他怀里,没说话。

    “你现在年轻,无所谓,等大了,老了,会怎么样?那时候孤孤单单一个人,你不后悔?”

    白芷寒凄然地轻轻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左少阳抚摸着她的秀,叹了口气:“女人,必须有个家,才是完整的女人……”

    白芷寒终于抬起头,望着他:“我……,我只是你的”是你的女人!不管是妻妾,还是奴婢!一辈子!”

    左少阳望着她亮亮的眼睛,那眼睛比星空最灿烂的星星还要亮。那星空下俏丽如碧玉的脸蛋,小巧而柔软的娇唇,含羞似嗔似怨的微笑”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美貌的吗?还有比她更心巧的吗?还有比她更柔顺的吗?

    没有了。

    所以,左少阳的嘴吻住了她的红唇,只是轻轻地一碰,便如磁石般贴在一起。

    白芷寒水蛇一般的腰肢扭过来,在他怀里缠绕蠖动”娇喘声,如火焰,如琴弦”如最曼妙的舞姿,把心底深处最深处的渴望拉出来”暴晒在欲海波澜里,揉碎了,披散在两人身上,都无法抗拒,就像被春风呼唤的大雁。

    漫天的星斗都闪烁着,好象婚庆时亮闪闪的灯笼,如一件百宝羽衣,披散在他们身上,银光闪烁,把幸福揉进他们紧紧拥在一起的躯体。ωωω.①①④

    ①①④ф呅網(偷天.)

    终于,东边的鱼肚白推开夜的黑幕,晨曦悄悄地撤在了假山顶上。

    左少阳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瞧了一眼依偎在怀里的白芷寒那绝美的娇躯,这一夜,除了最后的防线没有突破,热恋男女能做的他们都做了。

    左少阳拍了拍脑袋,嘟哝了一句:“当真是酒能乱性”

    白芷寒嘤咛一声,却不肯睁眼,在他怀里扭了扭。

    左少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天要亮了,还睡?”

    “啊?”白芷寒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低头看身上凌乱的衣衫,忙站起身整理。

    左少阳也站起身,把衣衫整好,从后面搂住了她的小蛮腰,吻了吻她晶莹剔透的耳垂,迟疑片刻,轻声道:“等老爷起来了,我就跟老爷说……”娶你……,做妻子!好吗?”

    “啊?”白芷寒惊呼,扭转身,怔怔地望着他。

    “你不愿意吗?”左少阳捧着她的春ua般娇嫩的脸蛋,勉力一笑。

    晨晖照在她白如凝脂的脸颊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白芷寒仰起脸望着他,片刻,才幽幽道:,“少爷,还是一一还是等等吧……”

    听了这话,左少阳突然感觉心里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低声道:“等?等到什么时候*……”

    白芷寒捋了捋鬓角被清风吹乱的一缕秀,涩涩一笑:“等到你心里希望我成为你的妻子的时候……”

    左少阳心头一震,兰心慧质的白芷寒已经准确地体察到了他心底深处的犹豫,左少阳感到有些难为情,好象做错了事被抓住的小孩。掩饰地将白芷寒搂进怀里,不由分说抓住了她圆润坚挺的酥胸,轻轻揉着。

    黎明来得飞快,比天上飞过的白鸽还要迅捷,只一瞬间,两人就笼罩在晨曦里。

    夜里,白芷寒任由左少阳魔爪肆掠,可是现在天亮了,她不习惯在光明里做那让人脸红的羞事,轻轻扭了扭身子:“少爷,别!一昨夜还没摸够吗?”

    “不够!怎么都不够!”左少阳的手拉起她的衣衫下摆,往上掀,想再去吻她那圆挺而充满弹性的酥乳,还有巅峰那粉色的蓓蕾。白芷寒的小腹被清晨的清风一吹,凉飕飕的还有点痒,用手挡住裸露的小腹,娇喘道:“少爷,你想让人看见啊*……”

    这句话立即让左少阳停止了一切动井,放下她的衣衫,往假山下的小路看了看,又瞅了瞅远处的树林ua草,清晨里,一切都静悄悄的,连一只麻雀都没有。

    回过头,白芷寒已经把衣衫整理好了,脸颊像抹了一层红油彩,低着头:“少爷,咱们回去吧。”

    “嗯,不知道芹嫂子和三娘她们起床了没有。”

    “应该起来了吧,等会我先上去看看*……”

    “好啊。”

    两人沿着石径慢慢走,来到后ua园,太阳还没有露出红彤彤的脸,清晨的空气弥漫着露水的清香,不时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如果不是园角落猪圈里传来的猪的哼哼声有些煞风景的话,应该是很清幽的一个早晨。

    两人相视一笑,沿着荷塘边碎石铺成的小径慢慢走过那树梅ua。

    腊梅早已经全部掉落,只剩一树的青叶,却别有一番风景。阁楼后面的ua圃,却已经是繁ua似锦,争奇斗艳。左少阳走到ua圃前,道:“你上楼去叫她们两吧。我在这看看ua。”

    “好!”白芷寒轻轻上楼去了。

    这ua圃很大,左少阳拉开竹篱笆,走进ua圃里,他对ua不友行,除了药用的ua之外,好多ua他都不认识,只觉得很是漂亮。

    左少阳正背着手赏玩满圃繁ua,听到身后传来赵三娘的轻笑:“左公子好雅兴!”

    左少阳回头,只见赵三娘乌黑的青丝松松地绾在脑后,用一根桔梗ua的绢丝系着,柳眉如烟,睡眼惺忪如晨雾,巧笑嫣然,露出一口碎玉、般的贝齿,织金绿丝对襟长裙只扣了下面两颗盘螺扣,露出里面桃红的一抹裹胸,两堆圆鼓鼓的酥胸骄傲地隆起,一大片都露在外面,滑腻如凝脂一般。抬皓臂轻拢秀,丝绸宽袖轻轻滑落,露出一段藕节般的皓臂,晨曦这身慵装让人浮想联翩。

    难怪有人说,欣赏女人是“不会看的灯下看,会看的早起看*……”说出这话的人,铁定有这样的生活经历,当真是说准了的。

    虽然风景旖旎,但左少阳还是不好意思细看,忙扭过身去:“三婶,昨夜睡得好吗*……”

    “挺好的,其实我早起来了,可是你把房门从外面锁了,我出不来,这才耽搁了。得亏白姑娘来开门,要不我还真着急了呢,得赶去接两个孩子*……”

    左少阳回头看了她慵懒的晨装一眼,笑道:“看得出来。”

    赵三娘立即明白了,咯咯娇笑,把衣衫扣好:“我走了,多谢了*……”

    “不用客气的*……”

    送走赵三娘,左少阳问白芷寒:“芹嫂子呢?”

    “楼上没人,床上被子都已经叠好了。可能走了吧*……”

    “是吗?那想必是天没亮就走了。她每天挑水,起得很早的。等会我去跳水,应该能碰到她。”

    白芷寒道:“我把铺盖都拆洗一下*……”

    “没必要吧。她们就睡了一夜而已。”

    “那也不好,到底是别人睡过的。”

    白芷寒有些洁癖,这从一尘不染的屋子就能看得出来,绝不会睡外人睡过的被褥的。

    白芷寒走到左少阳床前,突然愣了一下,立即弯腰,飞快地拉过已经叠好的被子盖住,回头对左少阳道:“少爷,你能帮我把里屋的床单取下来了吗?我等一会好清洗*……”

第329章 一晌贪欢

    “行啊”左少阳笑着调侃了一句:“里屋是三婶睡的,应该叫她自己洗。卍.卍△114中文网卍偷天.”说着走进了里屋。

    白芷寒赶紧掀开被子,雪白的床单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落红。白芷寒皱了皱眉,急忙将床单扯下来,拿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正慌乱间,听到左少阳在里屋道:“行了,拆下来了,还要做什么?”

    “呃……,把衣柜打开,取两床干净床单出来铺上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床单快揉成一团,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盆,把脏床单塞在木盆里,不放心,又压了压。然后起身,快步进了里屋,左少阳正拿一张花床单往白芷寒床上铺,见她进来,左少阳笑道:“这床单如何?会不会太花了?”

    “挺好的”白芷寒随口道,“脏的床单呢?”

    左少阳朝床下木椅上一努嘴:“喏,在那。”

    左少阳忙过去取了床单,快步走到外间,回头看看屏风挡住的门,赶紧展开床单看了看,这床单是淡黄色小碎花的,她看得很仔细,现床单上没有任何痕迹,这才舒了口气。也揉成一团,放在了木盆上,把先前的床单盖住,哗啦一声,推进了床底。

    紧接着,左少阳抱着一床新被单走了出来。白芷寒忙迎上去接过:“我来吧”走到床边,将新床单铺好。

    左少阳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婀娜曼妙,当真养眼,微笑道:“脏床单呢?拿去让草儿或者李大娘她们洗吧。”

    “没事的,不用了。”白芷寒转身过来,望着他,轻轻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苍白,又补了一句“我的东西我自己洗。”

    “哦?”左少阳笑了,走过来,轻轻搂住她的纤腰,“我也是你的东西了?你也帮我洗吧?”

    白芷寒仰起俏脸望着他,浅浅一笑:“我是少爷的奴婢,少爷让我做什么,我自然就会做什么。?.114z△la

    ?114中文网?”

    “那好,少爷让你亲亲我”

    白芷寒眼有一抹淡淡的哀怨,长长的剪毛在眼窝上投下两道阴影。(偷天.)低声道:“有件事一直没空跟少爷说。”

    “什么事?”

    “老爷老太太昨夜让我告诉你,恒昌药行的祝老掌柜跟他们说了,他今儿个一早要来,说给你举荐了去隆州给一位老员外的公子治疗骨折,时间紧,今天就要走。现在差不多了,咱们得过老爷那边去了。”

    左少阳奇道:“我怎么不知道?”

    “昨夜乱糟糟的,我就没跟你说,后来在假山上想跟你说,你又,又堵住人家的嘴,只顾和人家……”白芷寒羞红的脸就像刚刚升起的红彤彤的朝阳。

    左少阳瞧得眼热,搂住她又要亲她。白芷寒这次却没有顺从,轻轻撑住了他的胸脯,仰着凝脂般的俏脸望着他:“老爷老太太等着的,真的来不及了”

    “那吻我一下,总来得及吧?”

    白芷寒迟疑了一下,情不自禁扭头看了看左少阳的那场床,神色有些黯然,转头过来望向他火辣辣的眼睛,心底轻叹一声,踮脚把红唇凑上去,在他嘴上轻快一吻,如初夏里掠过荷塘的飞燕。

    …………

    黄芹是天没亮就起床走的。

    她下楼出来的时候,嘴里一直轻轻哼着一支小曲,一支当姑娘的时候喜欢哼唱的歌谣。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哼这歌,难道是为了对刚刚已经告别的姑娘年代的怀念?

    昨夜,她正迷迷糊糊成等着白芷寒回来,突然感觉身上很重,接着,下面的剧痛将她惊醒了。猛地睁开眼,一个光溜溜的男人出粗重的喘息,趴在她****,

    114中文网

    白大哥回来了?他上床来了?

    黄芹又惊又喜,想喊,可是嘴却被对方吻着不放,舌头伸进来乱搅。(手打中文网7*24小时不间断更新纯TXT手打)哪里还说的出口。

    不用问,除了白大哥还能是谁?

    黄芹放弃了说话,她要全身心去体会这幸福,做真正的女人的幸福,而且是跟心仪的男人

    这种巨大的幸福掩盖了她下面的疼痛,她紧紧地搂着,回吻着。

    可是,没等她感觉到更多的幸福,身上的男人就很快丢盔卸甲了,完事后立即便爬起身下了床穿衣服。

    黄芹还被潮水和酒劲掩盖着,全身荡漾在失控的巨大幸福充实感,甚至没感觉那男人已经离开。

    待听到咚咚的脚步声下楼,黄芹才惊醒,抬起赤1u的上身喊了一句:“你去哪?”

    脚步声顿了一下,很快便消失了。

    黄芹虚软地倒在床上,拥着锦被,把头埋在被子里,那里还有白大哥的味道,虽然有些汗臭,闻着却格外动情。

    白大哥为什么要走?对了,他是那小郎的药童,小郎没休息,他自然不敢离开的,肯定去服侍小郎去了。

    这一刻黄芹有一点恨左少阳起来,要不是他,自己能跟白大哥孕育缠绵一夜呢那才是怎样的幸福啊。

    她的手不经意地摸到了平坦的小腹上,那里面,有白大哥播下的种子,要是生根芽了,该怎么办?

    她突然有些后怕。

    不怕

    她心里自己安慰着。跨出了这一步,就不会回头大不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大不了该怎么办?

    搂紧了枕头,就像抱着白大哥那坚实的臂膀,贴着,回味着白大哥那短促却猛烈的冲击,还有那粗壮的呼吸,自己如同暴风雨的小舟。

    那是一叶幸福的小舟。

    她悄悄笑着自己。把头埋在被子里,就像躺在白大哥的怀里一样。

    五更之后鸡叫头遍,黄芹就起来了,虽然头昏眼花站不稳,但还是坚持着穿好衣裙,悄悄下楼,来到后花园的后门,准备开始时,现门已经锁了,只好叫看门的李大娘。

    李大娘让她天亮再回去,她问了之后,得知公婆他们昨夜就回去了,便也要急着回去。李大娘只好开门让她走了。

    黄芹从后巷来到大街上,街上还是静悄悄的,尽管已经宵禁解除了,但还是没什么行人。

    她的宿醉还没有醒,走路有些摇晃,深一脚浅一脚回到了茶肆门口,拍门拍了半天,又大声呼叫,桑小妹这才出来开门让她进去。

    黄芹回到屋里,见丈夫桑娃子呼呼大睡不醒,便也不脱衣衫,和衣而卧。

    黄芹一夜没睡好,这一睡,直到天色大亮才醒过来,她是被桑小妹的敲门声惊醒的:“嫂子快起来,天都大亮了还不起,水缸的水都没了,咱们该挑水去了”

    黄芹感到头还是昏的,到底还是挣扎起来开了门。

    昨夜桑小妹给他开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她的脸色,现在看了,红红白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喝醉了还没醒?”

    “嗯”黄芹不敢看桑小妹的脸,低着头整了整衣衫,下楼来到厨房,两人各自挑了一对水桶,来到石镜河边水井旁。

    左少阳已经挑了一挑水等在水井边,见她们下来,笑道:“昨夜没事吧?”

    桑小妹轻轻摇摇头:“我倒是没事,嫂子有点醉了,现在还没醒呢。”

    黄芹瞅了左少阳一眼,低着头,脸颊红红的,低声问:“白大哥……,怎么样?”

    听黄芹问白芷寒,左少阳觉得有些虚,仿佛昨夜自己跟白芷寒在假山上相拥相偎亲热一夜,被人现了似的,忙支吾道:“嗯……,没啥事啊,也有点醉了。”

    “啊?”黄芹立即抬头,“白大哥喝醉了?醉得厉害不?熬了醒酒绿豆汤给他喝了不?”

    一旁桑小妹咯咯笑道:“瞧你急成这样饥荒闹了两个月,能有米吃都不错了,哪找绿豆熬汤啊?”

    黄芹浑然不顾:“有人照顾他吗?要不,我去看看他吧?”

    左少阳笑道:“没事,挺好的,正忙着准备路上的干粮呢。”

    “路上的干粮?”二女都吃了一惊。桑小妹道:“你要出去吗?”

    “是。”左少阳道,“我挑水等了你们半天,就是想告诉你们,刚才恒昌药行的祝老伯来告诉我,这之前他已经写信让各地药行分号的人在各地寻找骨折残疾和风病人,说这两种病我治疗效果比别人好得多,让现之后联系病患,推荐我去给他们看病,由他们药行担保,看不好病不要钱。昨天他们已经收到隆州分号送来的消息,说隆州有个老员外的儿子,这老员外家境不错,儿子刻苦攻读学问,正想考个功名。县试一举拿下头名。正准备参加州试,结果一个月前乘车外出,马车翻下路基,把一条右手给摔断了,提不得笔写不了字。没法再参加考试,自暴自弃整天喝酒。恒昌药行分号的掌柜找上门推荐了我,那老财主说了,如果我能治好他儿子的病,愿赠钱十贯”

    二女眼睛都瞪大了:“十贯?哇,那么多钱啊?”

    “嘿嘿,不过我也没什么把握,去看看呗。行就行,不行再回来。”

    黄芹道:“谁跟你去呢?白大哥吗?”

    “是啊,她是我的药童,她不跟我谁跟着啊。”

    “就他一个人?”

    “嗯,又不是去打架,要这么多人做什么?”

    桑小妹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还有个兰儿妹子吗?武功也好,怎么不陪着你去?当个保镖啊”

第330章 心有所属

    左少阳笑道:,她现在忙着呢,二十亩地全都是她一个人料理。 . 114中文网 偷天.还有我的荒坡,她说也要开垦种植移栽需要的药材了。实在走不开。路上不需要什么保镖,我又不是什么大财主,谁会对我怎么样啊。”

    “那可不一定*……”桑小妹道,“你要是治好了那老员外儿子的病,你可就有十贯了,这笔钱可不算少哟!”

    十贯价值人民币五万元。在唐初也算是一笔小财了。左少阳道:“祝老伯说了,那边还有几个病患,大都是风的,家境一般,也让我顺便看看,不过收的诊金只怕不会很多。我想过了,这一趟我主要是去磨练自己,顺便提高我们贵芝堂的知名度,至于钱,能赚多少赚多少吧。”

    “这话倒也对。

    先把名气打出去再说*……”

    桑小妹道:“那……,你一路小心,把你的小松鼠带上吧。”

    “好的。治好这个伤只怕要两三个月,茶肆这边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放心,我们会弄好的,这两天已经开始有人来喝茶了,包括祝老伯他们几个老伙计。”

    黄芹上前一步,低声道:“左公子,我求你一件事,行不?”

    “称说!”

    “白大哥身子骨单瘦,左公子,你别拿他太使劲使唤啊!”

    “哈*……”左少阳笑了,“怎么个才叫太使劲使唤?”

    “你懂的嘛!”黄芹红着脸道。

    “行,我不太使劲使唤她就走了。”左少阳望着桑小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身体才好,别太累了,茶肆赚多赚少没关系的。身体第一重要*……”

    “嗯*……”桑小妹还是第一次听左少阳这样关切地叮嘱自己,点点头”迟疑片刻,低声道:“我娘的话…………,你别在意,别管她就行了*……”

    “我没办法不管啊。△■∮.■∨114中文网∨■△偷天.”左少阳苦笑”“我知道她想把茶肆要回去,其实我也不在乎这茶肆,当初用粮食换过来,就是想录夺她劳役你的本钱,不让她欺负你,现在看来”这目的没怎么实现,让她不要再在乎钱,她也不听,她这样,迟早会再次病的,而且一旦病,将会是绝症!”

    桑小妹和黄芹互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黄芹又道:“白大哥跟你走了,那谁来茶肆管账?”

    “你们两自己*……”左少阳从水桶旁边拿起一个小包”递给桑小妹:“这里是五贯钱,你拿去,把茶肆临河的那后院修一下,弄一个可以拆卸组装的暖阁,夏天拆掉,冬天装上,可以升火取暖,也可以观赏河景。这是我上次答应了祝老伯的。我问了木匠李大哥,说三两贯钱已经足够了。剩下两贯钱,拿去做上次我设计的那种茶盏。”

    桑小妹接过:“放心,我一定把茶肆照应好。”

    “嗯”你们两尽心就行了,不用太累,咱们也不指望这赚钱吃饭。

    黄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左少阳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挑着水桶走了。

    眼见左少阳走了,桑小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黄芹:“哎!你前一句白大哥后一句白大哥的”莫非真动心了?”

    黄芹叹了口气:“动心又能怎么样?我是你们桑家儿媳妇,他是左家的奴仆,两个苦命人”老天爷哪会看得见。”

    桑小妹也叹了口气:“你是我嫂子,按理说我该监督你别想那些不守妇道的事”不过,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守活寡一辈子。算了,只能看老天爷的了。要是白大哥真喜欢你,我去跟左公子说,让他给了白大哥自*由好了。?.114z△la

    ?114中文网?”

    “真的!”黄芹惊喜交加。

    “嗯,就怕人家白大哥不愿意跟你!

    “你放心!他一准愿意,咱们马上就去说吧?”

    “瞧你色急这样!”桑小妹没好气道,“你现在还是我嫂子,如何却跟左公子要人啊?”

    黄芹顿时傻眼了,想了想,道:“我先探探白大哥口风再说。偷天.”

    “怎么探啊?她马上要去隆州了。”

    “我一牟人去不好意思的…………”黄芹眼珠一转,“要不,找婆婆,告诉他小郎马上要去隆州给人治病,要去两三个月,婆婆肯定会去找小郎诉苦,求茶肆的事情。正好一起去!”

    桑小妹道:“你还嫌不够乱啊?你没听左公子刚才很烦我娘了吗?你为了自己还要叫娘去烦他,他知道了,肯把白大哥放了才怪了!”

    “对对,得亏你提醒我了。”黄芹忙不迭点头道,“还是先找机会自己跟白大哥说罢!可是白大哥今天就要走了,再有机会,也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呀……”

    桑小妹笑道:“等不及了?守活寡这么些年,想男人了?”

    “呸!”黄芹轻轻啐了一口,红着脸道:“你没男人碰过,自然不知道男人的滋味!”

    桑小妹俏脸也红了,想起那天在田埂上,左少阳搂着自己亲嘴的感觉,顿时也心潮翻涌起来。

    便不言语,担了水走了,黄芹也有些不好意思,挑着水跟着,回到了茶肆。

    当天晚上,茶肆关了门,桑小妹和黄芹到底还是找借口说报告茶肆的经营账目去了一趟贵芝堂,得知小郎左少阳带着白芷寒,一大早就坐着牛车去隆州了。

    左家有两头耕牛,现在耕地已经完成了,牛闲着,就请李大壮做了一架牛车,平时用来拉东西,这次左少阳要去隆州看病,便赶了一头牛驾着车去了。

    桑里。

    当晚,桑母水肿又有些严重了,这才紧张起来,不敢再乱脾气,也不敢多想钱财的事情,按时服药,这才又渐渐消肿了。

    晚上,黄芹关了茶肆店门,进了卧室,懒洋洋洗了脸倒了洗脚水洗脚。

    桑娃子从后面抱住她:“媳妇儿,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一准高兴*……”

    “是吗?”鼻芹冷漠地随口应道。

    “是啊!媳妇儿,咱们上床说,行不*……”

    “有啥事现在说,累了一天了,我想早点睡。”

    “别睡了,咱们做啊!”

    黄芹冷笑一声:“做什么?”

    “废话,两口子你说做什么?来吧*……”

    桑娃子伸手要去抱黄芹,却被黄芪一巴掌打开了:“干什么?”

    “我抱你上床啊!”

    “省省吧!别折了你的麻杆腰!”黄芹瞧着他干瘦的身子道,跋拉着鞋,把洗脚水倒了,把外衣脱了,穿着衣爬上了床,拉过被子,面朝里睡着。

    桑娃子三下两下脱光了,钻进被子里,从后面搂着黄芹:“来嘛!媳妇!”

    黄芹甩开他的手:“来什么来?你的手我可不稀罕*……”

    “不是手,这个,是这个啊*……”

    黄芹掀开被子扭头一瞧,冷笑道:“这个?哪个啊?蚕宝宝?哼!一睡觉!”

    “不是啊,真的能行的!”桑娃子嘀咕道,不停搓着,好半天,泄气道:“,真他妈邪门了,昨晚上过……,今儿个怎么就不听话了?”

    桑娃子折腾了老半天,蚕宝宝终于跟大梦刚醒似的抬起了头,把桑娃子高兴得不停摇晃黄芹:“起来了!真的起来了!你快看!一这小郎还真是厉害,这药还真管用了,快来啊,媳妇儿!”

    桑娃子将黄芹扯翻过来要往她身上爬,被黄芹一巴掌柜到了床下:“起来了又怎么样?别碰我,烦着呢!”

    桑娃子哎哟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床上背着他的黄芹道:“你!你是我媳妇!凭什么不让我碰?你给谁留着呢?”

    “我乐意给谁留着就给谁?”黄芹转身一骨碌爬了起来,胸脯一挺:“怎么样?不舒心就休了我啊?马上写!我立马走人!”

    桑娃子顿时泄气了,陪着笑脸道:“媳妇儿,别这样嘛,两。子,床头吵架床尾和,用不着……”

    “你不休是吧?不休拉倒!借这机会我也告诉你,以后别碰我,否则我翻脸!”

    “可是!可是!”桑娃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软哒哒的小蚕宝宝,十分委屈地瘪着嘴道,“可是你是我媳妇啊。你不跟我同房,我怎么办?”

    “石镜河找ua船姑娘去呀*……”

    “我没钱……”

    “那去南城郭边找窑姐去,五钱就能睡一夜,要钱我给你,只要别碰我*……”

    桑娃子苦着脸道:“我,我讨了老婆,还要ua钱找窑姐?”

    “你们男人不就说,家ua没有野ua香吗?昨儿个,你盯着人家赵三娘的**看得直流口水,别当谁是瞎子!去吧,找别的女人去,想找几个找几个。我出钱,成全你*……”

    桑娃子动心了,涎着脸讪讪道:“这个…………,不好吧?”

    “少给我装!”黄芹爬起来,从床头铺盖下取出一个小匣子,掏出钥匙打开,取了一串钱当啷一声扔在地上,“够你找两个女人陪你睡一晚的了。趁现在还没宵禁,来得及去的!”

    桑嬉子急忙捡起那串铜钱,抹黑穿好了衣衫,嘻嘻笑道:“媳妇,那我可真去了?”

    “滚!”

    “好好,我走,你自己个睡,明早五更一过我就回来!你来闩门啊!”桑娃子乐得屁颠屁颠走了。

    听到药铺门咣当关上了,黄芹爬起来跑出去,把大门闩上,扑在门上,呜呜哭了起来。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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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介绍:
一个中医院的小药剂师,意外穿越来到开国之初的大唐,成了一家小药铺的小郎中。开药铺的父亲医术平平,老母慈爱而怯弱,姐姐泼辣护短。药铺濒临倒闭,一家人生活十分艰难。年边了,锅里只有混着野菜的黑面馍馍,大堂坐着冷面女房东逼债,交不上房租,就要将他们全家扫地出门。
从这里,他踏上一条满是荆棘的从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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