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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28章 晋升将军

    帝国陆军讲武堂里,今天将星云集。

    “全体起立,立正。”随着总值星官喊出口令,会场里的军官们快速起身,向身穿大元帅军服的李中易,行注目礼。

    头戴大檐帽,身穿笔挺的灰绿色军服,脚踩长统军靴,腰挂银白色礼仪军刀的李中易,今天显得格外的帅气。

    今天是,晋升一大批将官的盛会,李中易是必须出席的。

    入冬后,两个镇的新军,左右夹击契丹人,取得了异常丰硕的成果。

    根据战报,共捣毁契丹人的毡帐,多达十余万顶。

    嘿嘿,大冬天的,没有了毡帐的契丹人,又是冒着严寒驱赶牛马羊转移,冻死的至少以十万计。

    更恶毒的是,汉军攻进草原之后,不要俘虏,只烧毁毡帐,宰杀牛羊马,驱赶促不及防的契丹人冒雪远行。

    毕竟,大军攻进草原,携带的粮食也有限,不可能留下俘虏来浪费粮食。

    李中易到了会场正中的主席台上,稳稳的坐定之后,总参谋长杨无双,拿出了命令,大声念道:“命令……”

    “啪。”全场军官们一齐挺直腰杆,并拢双腿,碰响脚后跟。

    “晋升第一镇镇统张三正,为中将军衔。”

    张三正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大踏步走到李中易的面前,隔着主席台,立正敬礼。

    李中易缓缓起身,将大红的授衔证书,双手递到张三正的面前。

    张三正接过授衔证书之后,毕恭毕敬的举手敬礼。

    李中易微微一笑,伸出了右手,说:“恭喜你,希望再立新功。”

    张三正楞住了,紧接反应过来,赶紧也伸出了右手,握紧了皇帝的右手。

    参与北征的两个镇,镇统都晋升为中将,协统晋升为少将。

    此前,未授过衔的标统们,则统一授衔为上校。

    按照帝国的军衔条令,中将为平时的最高军衔,上将不常设。

    礼毕之后,中低级军官们鱼贯出场,协统和镇统等高级将官们则簇拥着李中易,去了总山长公事厅。

    “都坐吧,坐吧,别傻站着了。”李中易摆着手,笑着招呼大家。

    皇帝的办公室里,现在都是布艺的沙发了,沙发前摆着茶几。

    将军们围着李中易坐了一圈,侍从们很快泡了热茶上来。

    李中易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茶汤,笑着说:“大家都说说吧,此次反季节北伐,都遇上了哪些问题?”

    见大家都不敢张嘴说话,李中易笑着鼓励说:“今天都不许谈成功的经验,只说咱们事先没有料到的疏忽之处。”

    见皇帝确实是动了真格的,张三正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回皇上,大家主要是说雪地宿营里,窝得比较难受,而且空间比较狭窄,不方便在里头烧火盆。”

    李中易还是和往常一样,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炭笔,将张三正所说的具体困难,一一记录在案。

    大军出征,绝不是儿戏。

    只讲功劳,不说困难,把将士们的生命搁在何地?

    有史以来,李中易是最重视官兵生死的皇帝了。

    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李中易这里是不存在。

    谁敢一战损失万名将士,那就等着雷霆之火,将他全家老小都烧成了灰烬吧!

    在场的将军们,都是出身近卫军的将领,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大家也都知道皇帝的脾气。

    李中易的治军脾气,向来是功是功,过是过,赏罚分明。

    而且,每次战役之后,李中易都会亲自主持经验教训总结会。

    总结的,主要是教训,而不是成功的经验。

    “皇上,臣以为,雪撬还是太窄了,应该再宽点才好。”

    “臣以为,火炮还是太重了,雪撬拖拽的时候,很容易陷进雪地里。”

    “皇上,臣以为,茶砖还是太少了。毕竟,契丹人的牛羊马吃多了,油水太足,腻得慌。”

    “烧火化雪,太难了。柴禾都是湿的,点火很困难。”

    “雨夹雪的时候,火炮在野外很容易冻住。”

    李中易听得很认真,并一一记录在案,时不时还鼓励将军们,“继续说,不要怕,说的越多,朕就越把你记在了心里。”

    将军们也都不是傻子,皇帝喜欢听教训,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儿。

    俗话说的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皇帝如果好大喜功,只喜欢听顺耳的奉承话,将军们谁敢说真话?

    总结的小会,开了两个多时辰,李中易的笔记本上,又记录了一大片实用的东西。

    散会后,李中易在小食堂里,摆酒款待新军的将军们。

    只是,酒过三巡之后,李中易很知趣的提前走了。他继续坐下去,将军们谁敢敞开来喝酒划拳?

    在总山长公事厅的背后,皇帝专属的小食堂里,李继易和李继孝兄弟俩,正端坐在酒桌前,等候父皇的到来。

    李中易进门之后,就见两个儿子,挺身而起,站得笔直。

    “呵呵,坐吧,坐吧。咱们爷几个,很久没有见面了,老子怪想你们的。来,都坐吧,一起喝几杯,唠唠家常话。”李中易笑眯眯的摆着手,示意两个儿子都别杵着了,坐下说话。

    李中易亲手替两个儿子斟满了两杯酒,笑吟吟的说:“今天不论父子,只拼酒量。尼玛,谁把老子灌倒了,老子胯下宝马,就归他了。”

    军中丘八们的想法,李中易一抓一个准。好马,好猎犬,好枪,都是军人们的最爱,他的儿子们肯定也不例外。

    “真的,父皇?”李继孝早就看上了李中易的胯下汗血马,不由一蹦老高,兴奋的叫出了声。

    “傻子二弟,父皇的马棚里,又多了好几匹新汗血马了。”李继易没好气的瞪着李继孝。

    “那又和我有啥关系?父皇的小血杀,我打小就喜欢上了,高大威猛,奔驰如风。”李继孝兴高采烈的数着小血杀的优点。

    李中易温柔的看着李继孝,这孩子从小吃够了苦,本应该沉默寡言才是。谁曾想,竟是个话多的小子。

    反倒是李继易,话变得越来越少了,心思也变得越来越深了。

    “来,咱们干了它。”李中易举起手里酒杯,依次和儿子们碰了杯。

    放下酒杯后,李中易夹起一筷子炙羊肉,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问儿子:“怎么样,基层的战士们,还能适应北方的严寒么?”

    反季节作战,新军最大的敌人不是契丹人,而是苦寒的天气。

    “父皇,您提前准备的羊毛靴,防寒的作用应该排第一。其次是狗皮带耳绒帽,另外,厚棉大口罩,可管用了,护着口鼻只露出眼睛来……”李继易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嘴了。

    李继孝好容易找到插话的机会,赶忙抢着说:“父皇,雪撬可好使了,在三尺多厚的雪地里,用撑杆一撑,就可以滑出去老远。”

    听儿子们说了一通后勤准备工作的长处,李中易心里明白,戏肉在后头呢。

    果然,李继易话锋一转,开始抨击雪地宿营车了。

    “我们十几个弟兄,一起挤在宿营车里,刚开始可以撑得住,时间一长啊,就睡不好觉了,脚都伸不直啊……”

    “我的队里弟兄,好些都冻了手脚,拿枪都吃力。”

    “草原上,风太大了,火药都很可能被吹散。”

    “如果有合适的枪管盖就好了,枪管露在外边,没一会儿就会结冻。”

    李中易一边听,一边点头,他安排两个儿子,从军队的基层做起,就是想让他们知道知道,军队基层战士们的苦。

    军官们再苦,又能够苦到哪里去呢?

    天寒地冻的战场环境,战士们的苦,才叫真的苦。

    皇帝的亲儿子,也和普通战士们一样的,窝在雪地宿营车里,挨冻受累。

    明朝为啥败的那么惨?

    皇子们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完全不知道军队的将领们,已经把明军变成了家丁队。

    朝廷的军队变成了家丁队之后,要钱要得急,出战出得慢,养寇自重也就成了常态。

    所谓关宁铁骑和九边边军,就是这种养寇自重的怪胎。从萨尔浒战役,到松锦战役,都是明军自己率先溃退,导致的惨败。

    李中易是开国之君,军法异常森严,谁敢弃师而逃,他的全家老小都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但是,李中易的接班人就不同了。他的儿子们在军中不可能具备天然的权威,如果再不知道底层的情况,就很容易被蒙蔽了。

    所以,李中易的培养方法,就是让儿子们在军队里从基层做起,知道军中的战士们的疾苦。

    皇帝不能捏着军心和兵权,江山能坐稳么?

    “等喝了酒,我领着你们去军器监,看好东西去。”李中易心里非常高兴,儿子们知道了军队的疾苦,将来就不可能瞎指挥。

    “打仗就是打后勤。后勤跟不上,比如说,如果没有雪地宿营车,冰天雪地的扎营都可能累死人的。”李中易的一番话,赢得了儿子们的一致赞同。

    父子三人,喝得很高兴,三壶状元红很快下了肚。

    李继孝一个没忍住,居然邀请李中易和他们一起划酒拳助兴。

    李中易那可是老**子了,啥不会?

    结果,当爹的,把两个儿子灌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第1629章 授勋

    第二日,第一镇和第二镇的全体官兵,集结于大教练场上。

    头戴大檐帽,身穿灰绿色笔挺军服,要挂银白色佩剑的李中易,骑着汗血宝马,出现了大教练场上。

    今天的这次集会,李中易将亲自给获得了一等功的勇士们,颁发一级铁十字勋章。

    按照勋章条令,铁十章勋章,仅限于军事人员获得,无战功者一律不予授予。

    李中易亲手设计定型的铁十字勋章,是由黑色内盘加白色边缘形成的类似十字架形奖章,绶带以黑为基色辅以两条窄小的白色。

    第三帝国的铁十字勋章,还分为骑士铁十字勋章,太过于复杂了,李中易索性给予了简化。

    李汉帝国的铁十字勋章,共分为八级,其中一级铁十字勋章极为难得。一般情况下,不殉职是很难拿到的。

    然而,冬季反击契丹的作战中,居然一次性有五个队长、排长或棚长,率领战士们深入敌后,捣毁了至少五百余座契丹人的帐篷。

    按照勋章条令的规定,获得一级铁十字勋章的猛士,由帝国皇帝亲自帮他们挂上至高无上的荣誉。

    没有荣誉感的军队,是很难打胜仗的。

    如今的帝国军队,已经逐渐由旧式禁军,过渡到了新式陆军,比以前更加强调军人的荣誉感。

    当李中易勒马于三军之前时,第一镇和第二镇的镇统,一起纵马奔驰到皇帝的驾前,撇刀行礼。

    知军法司事的李浩东,接了皇帝的眼色,便主动拍马上前,大声宣读了授勋的命令。

    不大的工夫,五名获勋的勇士,傲然立于六万将士之前,一起向皇帝敬礼。

    李中易庄重回礼,然后接过一枚勋章,亲手挂到了第一名勇士的胸前。

    “我的勇士,希望你再接再厉,勇立新功。”李中易看着硬朗的勇士,由衷的喜欢他,情不自禁的替他正了正军帽,用力抱住他的胳膊,使劲的摇晃了几下。

    “皇上,臣愿为您,愿为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勇士激动的流下了热泪。

    李中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肃容道:“我希望你能一直活下去,亲眼目睹帝国的军威,无远弗届。”

    “另外,我还要恭喜你,将来服役期满转职的时候,帝国所有的衙门,包括缇骑司、警政寺在内,都将任你挑选。”

    李中易的一席话,令五位勇士们,个个都喜笑颜开。

    如果不是立下了一等军功,警政寺和缇骑司这种顶顶有实权的衙门,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这些草根出身的军官们自由挑选呢?

    “臣誓死效忠皇上。”勇士铿镪有力的大声宣誓。

    如今,随着帝国基层官职基本填满了,军官服役期满后,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转职的。

    有资格转职的军官,采取的是服役期满二十年后的评分制。

    比如说,驻扎于大城市的,一律不加分。驻扎于边防哨所的,一年加100分。立下一等功的,再加两百分。

    各级镇部、协部、标部、营部、队部的军官,一律不予加分。

    李中易原本就是草根出身的皇帝,他自然非常清楚了,有本事留在镇部、协部和标部的军官,都不可能是一般人。

    采取评分制,就相对公平多了。不至于出现,靠着裙带关系,在大城市里过好日子的军官,转职的时候,居然还是占据着最好的职位。

    长期不公下去,军心肯定不稳,那还怎么让将士们效死力?

    不管是百姓,还是军队里,都是不患寡,只患不均。

    面对第二名一等功获得者时,李中易的心情就变得格外的复杂了。

    尼玛,李继孝这个混球,居然舍生忘死的捞到了一等军功,皇帝亲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后怕?

    “恭喜你,我的勇士。”李中易亲手替儿子挂上了一级铁十字勋章,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他还稍显稚嫩的面庞。

    “臣争取再立新功,早日挂上大铁十字勋章。”李继孝的豪言壮语,令李中易百味杂陈,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了。

    二等功勋章,由镇统们亲手颁发。三等功勋章,由协统们颁发。

    李中易肃立于大操场的中央,视线却时不时的瞟向李继孝的身上。

    到目前,李中易共有七个儿子,除了大周氏所生的小七郎完全没有皇位继承权之外,其余的六个皇子都属于考察接班的人选。

    若是李继孝出了意外,李中易选择帝国接班人的余地,也就跟着窄了许多。

    李继孝这个混球,实在是太混帐了。

    继续把李继孝放到战争的第一线去,李中易有种预感,很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亲痛仇快。

    明知道李继孝很可能不乐意,但是,李中易更输不起。所以,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李继孝撤出一线部队。

    人群之中的李继易,望着英姿勃发的二弟,他的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李继孝出生入死的立下了赫赫战功,在父皇的跟前大大的露了脸,将来的皇位之争,肯定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古谚语说,娘亲舅大,爹亲叔大。

    实际上,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娘家的亲戚之中,舅舅和外甥并无任何的利益冲突,舅甥之间的关系,自然就亲密了许多。

    但是,叔叔和侄儿之间的关系,就要复杂多了。

    爷爷传下来的家业,如是不多,父亲和叔叔还有可能和平协商。

    据后世的经验,凡是遗产超过千万级别的人家,兄弟姊妹之间基本都会上演争家产的大戏。

    因为啥呢?涉及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十分之一的遗产,就有一百万之巨,谁不争,谁才是傻瓜。

    父亲和叔叔闹得翻了脸,叔叔和侄儿之间的关系,大多数情况下,也就会老死不相往来,甚至是反目成仇了。

    这还是平民之家的争夺家产。

    李中易打下了偌大的万里河山,兄弟之间,父子之间,不举刀相残,已经算是万幸了。

    皇权专制时代,帝国的继承人之争,才是最要命的斗争!

    授勋仪式完毕之后,总后勤部高级将领们,当众发放北伐的军功赏赐。

    一等军功,赏钱一万贯。服役期满转职时,任选衙门和地点安置。

    二等军功,赏钱五百贯。两次二等功,服役期满转职时,次优先安置。

    三等军功,赏钱一百贯。只在转职时有加分,没有别的优惠。

    当众发放赏赐,童叟无欺,公平公正公开,谁都说不出啥来。

    不管是旧禁军之中,还是新军之中,指挥官们都不负责管钱和管物。军饷、物资及赏赐,都由后勤部的军官,当众发放。

    军队将领,一旦掌握了钱,吃拿卡要,克扣军饷,挪用公款的现象,就肯定无法避免。

    散会后,第一镇和第二镇的官兵们,开始轮流放假。

    之所以需要轮流放假,主要是上次的教训。

    几万有钱人,突然涌入京城的大街小巷。好家伙,市面上物价水平,陡然翻了好几倍。

    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继易和李继孝兄弟俩,几乎同时收到了调令,命令上写得很清楚,他们将调任总山长室,任参谋。

    “父皇,儿臣不想离开作战部队。”李继孝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出来。

    李中易早就想好了对策,便摆了摆手说:“我儿子,不仅仅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还需要精通政务。所以,这次调你们回来,并不是让你们留在京城里享福,而是会送你们去西部的小县城里去,担任知县一职。”

    李家兄弟俩不约而同的楞住了,知县,不是需要参加新式科举之后,才有资格担任么?

    李中易看出两兄弟的疑惑,不由笑道:“档案资料,我都替你们编好了,天衣无缝,你们只管去赴任好了。”

    “记住了,宰辅必起于州县。县官才是抚民之官,不当县官,怎么彻底的了解民情呢?不了解民情,朝廷发布政令,王国发布训令,都很可能最终伤民。”李中易竖起三根手指头,语重心长的说,“给你们三年的时间。三年无法大治一县,就只能回来给我当参谋了。”

    没有竞争,哪来的优胜劣汰?

    按照李中易的培养流程,他所有的儿子,都会走一遍整个流程。

    先入军队的基层锻炼,了解普通战士之苦,掌握军方之弊。

    再转任知县,振兴商业,发展教育,维护治安,学习抚民之要。

    此所谓,上马管军,下马抚民,才是完整的帝王教育。

    实际上,儿子们当过知县,有了政绩之后,就都会被分封到南洋的菲律宾去。

    各封一城,兄弟爬山,各自努力,就看谁最有本事了。

    客观的说,历史上的皇子教育,还真就是鞑清做得最到位了。

    只不过,鞑清的皇子教育,依然被束缚于农业文明的儒家经典之中,没有融入先进的工业文明,导致落后挨打的悲惨局面。

    两个年纪最长的孙子,悄悄的离开了京城,赶赴各自的县城。

    薛太后知道后,除了拍桌子打椅子的找碴之外,也只能无可奈何。

    毕竟,皇帝这是在培养帝国的接班人呢,怎么可能不慎重从事呢?

第1630章 大水要冲龙王庙

    李继易带着郑氏嫡女,登上了西行的水师战船,去兰州府的渭源县就任知县。

    因为,那里汉胡混杂,民风膘悍,恶性杀人案层出不穷。

    和李继易同时动身的,还有一个合成营的新军。

    为了掩人耳目,这个营的新军,名义上是奉命剿匪。实际上,就近保护李继易。

    没办法,皇帝的儿子还不多,能接位的也就六个而已。死一个,就少一个,皇帝根本就输不起。

    李继易坐在船舱里,仔细的翻阅着渭源县的材料。

    兰州,以前叫金城郡,三国时董卓和马腾的老巢。

    如果不是李中易征服了党项一族,此时的兰州恐怕还是党项人的盘中餐。

    渭源县境内,有黄河最大的支流渭河,这就意味着具备了发展水运的条件。

    作为皇帝的长子,李继易心里很明白,如今的帝国,格外的重视水运和海运。

    原因很简单,水运和海运的成本,比陆运低了几十倍。

    无论是运兵,还是运货,走水运的成本最低,也最不扰民,这已经成了帝国上层的共识。

    渭源县的总户数为九千户,这仅仅是在籍的人口而已,县里的流动胡人至少超过了两千。

    在帝国的西北地区,汉胡杂居,早就成了常态。

    只是,以前胡人们占据着优势,显得异常的骄横。

    如今,大汉帝国的国力蒸蒸日上,胡人早就不敢嚣张了。

    不过,胡人们吃肉长大,喜欢饮酒,在边县拿刀闹事的事儿,着实不少。

    一个合成营的新军,满编有三个步兵队,一个炮兵队,一个工兵队,一个后勤队,一个警卫排,一个传令棚,总共七百余人。

    战斗力强横的这么一支队伍,被皇帝派来保护李继易,其中的珍爱,是不言而喻的。

    李继易合上卷宗,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二弟李继孝。

    李继孝被安排去了归州的秭归县,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区穷县,总户数仅为五千。

    李中易的安排,可谓是煞费了苦心,大儿子去了黄河上游的小县,二儿子去了长江上游的穷县。

    渭源县户数多,人口也多,但是黄河没有直通出海的商路。

    秭归县户数少,但是,货船可以直下长江口。不过,西陵峡异常之险峻,水流湍急,很容易翻船。

    客观的说,就两个县的自然条件而言,李中易还真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可怜天下父母心,难为死李中易了!

    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真正做得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又有几人?

    李中易心里很清楚,儿子们之间的反目成仇,往往是当爹的长期处事不公造成的。

    从本心而言,李中易既想把皇位传给最适合的儿子,又不希望兄弟相残。没办法,他要的太多了,只得夹缝里求生存了。

    战船一路西行,到了洛阳境内,就只能弃船登陆了。

    没办法,黄河与长江不同。长江几乎可以做到全流域通航,三峡险归险,还是可以勉强通船的。

    黄河就不中了,黄河的上游和中下游,是无法直接通航的。

    而且,黄河的冬季全面封冻住了,长达五个月之久。

    李继易乘马车往西走,一路上都可以见到,皮肤黝黑的工奴们,挥汗如土的加宽加固官道。

    如今的帝国,主要是利用南洋和高丽国那边抓来的几十万工奴,修筑加固南北和东西的几条主要官道。

    据李继易所知,东西走向的主官道,主要是从兰州到开封一线。

    李中易解释过其中的战略意义。只要是主官道修好了,一旦西北有变,朝廷新军可以迅速的西调至洛阳,然后乘坐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以一天疾驰两百余里的速度,赶赴兰州。

    西北的马多,帝国军方在官道沿途都设了马站。马站和驿站类似,每匹马都只是跑一段路而已,就换了马接着跑。

    真要是军情紧急的时候,一天急行军三百里,也绝对不是做梦。只是,要跑死一批马而已。

    问题是,现在的帝国,真的不缺马了。往少里说,几百万匹放养的马群,肯定只会多,不可能少。

    帝国的马政,完全没有官办的,全部都是从草原的各部落那里花钱购买的。

    李中易深知官办企业之弊端。从汉朝开始,一直到清朝,所有的官办马场,无一例外,全都是严重亏损之后,还无马可用。

    草原各部,多的是好马,缺的是棉布啊,钱啊,绢帛,茶叶,丝绸等物。

    正好,朝廷不缺钱,也不缺少粮食等物,彼此互惠互利的交易,才有可能长久。

    “啪啪啪。”就在李继易有些困倦的时候,忽然从马车外,传来清脆的鞭子抽打皮肉的声响。

    李继易撩起窗帘,就见,一名强壮的监工,正挥舞着手里的皮鞭,狠抽一名工奴。

    如果,李继易是一般人,多半会喝止那位监工。但是,他是知道底细和内情的皇长子。

    父皇说的很清楚,不拓宽加固官道,帝国内陆的安全就无法保障,商路也变得很艰难。

    路太烂了,只要一下雨,运输货物的大车,就要走一步陷一步,异常之艰难。

    要想富,先修路的观念,皇子们早就接受了。

    逻辑很简单,也很好理解,理解不了的皇子,也就和皇位无缘了。

    父皇不想大规模的征发徭役,免得折腾自己的国民。但是,主官道的拓宽和加固,不管于公于私,又是必须修的。

    怎么办?

    只能让南洋或是外夷的工奴们去干了!

    没谁天生想当奴才,抓来的工奴想偷懒,简直是太正常了!

    所以,监工们的皮鞭,也就必不可少了!

    李继易的队伍越往西走,在官道上被皮鞭逼着干重活的工奴,也就越是司空见惯了。

    由于身边跟着好几百人,李继易又不是没有当过兵的外行,他自然舍不得袍泽们跟着吃苦,在野外扎帐篷,所以,晚上尽量在县城附近留宿。

    在县城附近留宿,李继易可以住城外的驿站,随行的军队则可以住进县城内的军营里。

    李继易此次西行,除了郑氏、心腹的侍卫和长随之外,一共也没有几个人。

    驿丞倒没有轻看李继易这个芝麻大的知县。

    说实话,驿站之中,每年都要接待无数的过路高官,驿丞早就练出了识人的真功夫。

    李继易的贴身侍卫们,个个都很神气。驿丞看得出来,那不是一般的神气,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藐视苍生的感觉。

    以驿丞的不凡眼力,只有真正的顶级权贵,才可能养出这么有气势的侍卫。

    只是,李继易住进来之后,很平静的接受了知县应有的待遇。他并没有和某些高官一样,狮子大张嘴的要东要西,肆意增加驿站的各种开销。

    李继易越是低调,驿丞就越发不敢怠慢,再三叮嘱差役们,好生伺候着。

    谁料,半夜的时候,驿站里忽然闹出了大动静。

    “砰砰砰……”远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叫嚷声,把李继易从熟睡中吵醒。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长随常三的声音,“大公子,陕西路安抚副使半夜来了,因带的仆从众多,正在赶驿站里的人出去。”

    李继易不由皱紧了眉头,难怪父皇常说,这些官儿,当面做人,背后是鬼。

    大家都是官,住驿站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结果呢,这种鸟官,居然敢耍官威。半夜来的,要赶走已经睡着了的官员,这不是耍官威,什么是耍官威?

    李继易住进了知县有资格住的小单间,在他的隔壁,警卫排住着大通铺。

    原本,李继易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啪啪啪……”隔壁警卫排的房门,被人重重的拍响了。

    警卫排长江盛,一脸不高兴的打开门,质问拍门的那家伙:“大半夜的,乱敲什么门?”

    “你们的地儿被征用了,赶紧的离开此地,把位置腾出来。”来人的态度异常之蛮横,根本就不想和江盛讲道理。

    江盛马上就火了,开什么玩笑,竟敢骑到他的头上拉屎了?

    “滚,再敢吵闹,打死你个狗东西,都是白死的。”江盛肩负保护皇长子的重任,军令上说的很清楚,关键时刻哪怕打死人,也是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

    “好啊,你竟敢威胁我?你知道我是谁么?”那人显然是骄横惯了,压根就没有把江盛的威胁放在眼里。

    江盛是从旧禁军中选拔出来的士官,精通条令和军法,先动手肯定是不对的。

    他故意想激怒那人,就趾高气扬的反问:“你是谁?”

    “老子坐不改名,站不更姓,刘充是也,现为陕西路安抚副使家的管家,你小子要是识趣的话,赶紧滚蛋。若是不知道敬畏,老子这就下帖子去衙门,抓了你个反贼。”

    江盛一听就乐了,好,很好,张嘴就敢扣上反贼的帽子,这就是天大的把柄了。

    但是,刘充还没先动手,江盛决定加把火。

    “尼玛,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老子穿的是什么?反贼的帽子,你也敢乱扣?赶紧的滚犊子。”江盛故意扯起了嗓门,指着刘充的鼻子,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第1631章 陷阱套陷阱

    刘充也火了,他的主人乃是陕西路安抚副使,大权在握的方面大员,啥时候轮到一个小兵来教训他了?

    江盛见刘充伸手过来,想揪住他的衣服领,随即假摔到了地上。

    好家伙,排长挨了打,江盛手底下的三十几个兄弟,哪里还坐得住,冲出去一拥而上,就把刘充和他带来的人,全都打倒在了地上。

    江盛很聪明,一直躺在地上就没动。多年打群架的经验告诉他,不管打赢还是打输了,最后都是要大人物出面摆平的。

    士官是什么人?手底的士兵们都是他们带出来的,不听他的,听谁的?

    客观的说,身为军官的队长,都没有排长有威望,这才是军队里的现实。

    刘充挨了打,他的身后的机灵鬼,马上派出去叫人了。

    结果,八十九手拿棍棒的仆从,被三十几个把步枪当棍子使的新军士兵,打得屁滚尿流,鬼哭狼嚎。

    打架的精髓是啥?见好就收。

    江盛一直躺着装死,嘴里喊疼,就是不肯起身。

    新军的兄弟们,都是经常打架的老手,能往肚子上招呼,绝不朝脸上狠揍。

    李继易稳稳的靠在床上,郑氏被惊醒后,一直瑟缩在他的怀中,微微发抖。

    咳,李继易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在高丽国,他杀过不少暴民。

    在契丹人,他深入敌后,捣毁了几十座契丹人的帐篷,立过二等功。

    调入总山长室前,李继易已经是队长了。只是,他的二弟,因立一等功,已经被破格提拔为营长了。

    很早以前,丘八们打架,都是有章法的。因为,军法无情,宪兵们也不可能听指挥官的招呼。

    打人不打脸,往肚子上招呼的事儿,李继易就干过。

    李继易轻拍着郑氏嫡女的香背,温柔的安慰她:“乖,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官人,外边怎么没动静了?”郑氏嫡女侧耳倾听,发觉外面除了哀哀的喊疼声,已经没有打架的声响。

    李继易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没动静了,就是打完了呗。

    军人打架,除了稳准狠之外,还要在宪兵的面前占理。

    别看县城不大,肯定是有宪兵的。

    只是,那个鸟陕西路安抚副使,派人去找宪兵和本地警政县寺的人,肯定需要花时间的。

    “睡不着?”李继易发觉,郑氏嫡女的小手在身上乱摸,他不由微微一笑,这个小妖精缠死人了。

    果然如李继易所料,他都和郑氏嫡女整两回了,宪兵和警政县寺的人,才蜂拥而来。

    李继易都懒得露面,长随常三早有处理类似事务的丰富经验。

    来的宪兵就三个人,但是,宪兵见官大一级。并且,宪兵问话,对于军人具有绝对的权威性。

    通俗的说,宪兵抓人,谁敢反抗,那是要出大事的,后果异常严重。

    轻则剥了军服,褫夺一切军人荣誉,直接退役处置,重则要上军事大理寺的。

    “你们谁是头儿?本官是驻本县宪兵小队队长赵江民。”赵江民站到了新军们的面前,气势着实不凡。

    抓老鼠的猫,气势弱了,可是不成的!

    这个时候就看出江盛的狡猾之处了,刘充的人被打得很惨,但是,他始终躺在地上没动。

    部下们七嘴八舌的帮江盛说话,宪兵们也都是老手了,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刘充等人掉入了江盛的陷阱。

    但是,军中是讲证据的,猜测不可能拿来定案。

    赵江民以新军士兵参加打架斗殴为名,想把这个排的士兵,全都带回县里的宪兵小队去。

    李继易的长随常三,走到赵江民的面前,递给了他一块腰牌。

    赵江民只瞥了眼腰牌,表情立即严肃了十倍,并拢双腿,一边敬礼,一边颤声问:“有何吩咐?”

    常三也懒得废话,直接把赵江民带到了李继易的面前。

    宪兵是军人,新军士兵也是军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赵队长,我没有别的话,依照条令的规定,秉公而断即可。”李继易冰冷的表态,断绝了那位安抚副使利用人脉整人的一切不见不得光的手段。

    赵江民一听大人物的这句话,就知道,他遇见了大内行。

    大人物,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该说的其实都说完了。

    “是。”赵江民并拢双腿,脚后跟猛的一碰,然后站得笔直。

    警政县寺的人,管不到军队里的事儿,他们只是找刘充等人简单的问了口供。

    最后,赵江民和警政县寺的知事王求,两个人碰了头。

    “赵队长,你那边是怎么回事?”王求板着脸问赵江民。

    如今的警政县寺,并不归县里管,而是垂直于京城里的警政寺。

    这也就是说,此地的涉军案子,如果宪兵队处理不公,也是很有可能通天的。

    李中易是草根出身的皇帝,他非常清楚,知县要想干坏事,必然需要衙役的协助。

    现在,警政县寺不归知县管了,县里的官员要想做恶,就没以前那么的顺当了。

    赵江民已经知道了底细,但是,他才不会傻到去告诉王求。

    宪兵和警政寺的关系,属于既有合作,又有摩擦。

    总体来说,警政寺的人,给宪兵队添了不少麻烦。

    这是因为,只要是涉及禁军的矛盾纠纷,最终,都需要军法司所属宪兵队的最终裁决。

    问题是,一般情况下,胳膊肘肯定是往内拐的。所以,宪兵队和警政县寺的矛盾,其实也是不小的。

    “安抚副使的管家,胆敢擅自袭击帝国军人,此罪不小啊。”赵江民刚才其实已经问清楚了,众口一词,刘充先动的手。

    按照条令的规矩,谁先动的手,谁就输了理。不管打架的结局如何,先动手的都要罪加三等。

    这就和后世的正当防卫,有着本质性的不同了。

    不管谁先动手,一律打赢坐牢,打输住院,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王求没有必要偏袒安抚副使的管家,因为,他只归府寺知事管辖。别说是安抚副使了,就算是安抚使,也奈何他不得。

    但是,王求对赵江民扣帽子的搞法,很不满意,便反驳道:“赵队长,你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赵江民和王求打过很多次交道,他自然知道王求的意思是,把人都抓了,慢慢的审。

    从程序上,王求的看法,其实是合理。

    问题是,赵江民既然已经知道了底细,自然不可能听任王求的摆布。

    “宪兵队里没有这么大的地方,不如就在此地问口供吧?”赵江民名为询问,其实是已经作出了决定。

    警政寺的权势再大,也管不到军方的头上,王求只能干瞪眼。

    赵江民就带了两个人过来,王求不可能主动去抓刘充那些人,那就只能是各自拿口供了。

    两个时辰后,王求又和赵江民碰了头,根据口供,刘充的人死活指责新军先动的手,江盛的人都说是刘充动的手,这事就僵持住了。

    李继易知道宪兵的规矩,没有铁证,他们也是不敢抓现役军人的。

    反正是去兰州上任,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妨碍?

    陕西路安抚副使李德松就不同了,在他的地盘上,丢了这么大的人,叔叔可忍,婶子无法忍。

    李德松把赵江民和王求都找了去,当面质问他们:“擅自袭击官员,怎么不抓人?”

    王求没有权力抓军方的人,也就故意闭紧了嘴巴不吱声。

    赵江民才不在乎李德松发不发脾气呢,他硬梆梆的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您的管家刘充。他竟敢先动手殴打帝国军人,请副使把他交给下官处置。”

    “放肆,他是我的管家。”李德松被激怒了,厉声喝斥道,“什么叫所有的证据?王知事的证据显示,是那帮子丘八先动的手。”

    赵江民不卑不亢的说:“既然副使有不同的意见,凡是参与打架斗殴的人就都别走了,待本官禀报了上头之后,再做定夺。”

    官面上的扯皮,首先要占住个理字!

    既然刘充他们的口供,和军人们的口供完全相反,那就把责任推到上头去吧。

    “不行,本官有紧急公务在身,今天必须要动身。”李德松真的怒了,区区宪兵小队长就敢如此的放肆,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赵江民存了挖坑的心思,故意想引诱李德松上当,便说:“这些军人是跟着一位兰州府的知县来的。”

    李德松一听这话,立时来劲了,大声喝道:“马上叫他来见本官。”

    身为政务文官的安抚副使,确实无法插手警政寺和宪兵队的事务,但是,修理一个小小的知县,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谁料,李继易根本不鸟李德松这个安抚副使,他直接了当的说:“我是秦凤路的知县,不是陕西路的知县,他管不到我的头上。”

    这一下子,彻底的激怒了李德松,他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找李继易的麻烦。

    官大一级压死人。

    李德松见了李继易,便冷笑道:“见了本官,为何不拜?”

    李继易明白了,李德松这就是在故意找碴了。他明明已经开始抱了拳,正准备作揖,却被李德松抢先发了难。

    站在一旁,一直没敢吭气的赵江民,眼睁睁的看着李德松,掉进了他布下的陷阱里。

第1632章 威压

    “李副使,我奉劝你,别找不自在。现在,你马上退出我这里,我可以当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若你硬要欺负人的话,那就注定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继易尽管有些气盛,依然给李德松留下了余地。

    说白了,李继易也不想给父皇留下欺压上官的坏印象。

    父皇不止李继易一个儿子。别人且不说了,二弟李继孝能拿一等军功,至少胆识过人是肯定的。

    李德松的鼻子都气歪了,小小的一个知县而已,竟敢大放厥词,目中无人,狗胆包天了。

    “哼,你目无上官,藐视本副使,我必参你。”李德松盛怒之下,把话说绝了。

    常三偷眼看了看李继易的脸色,他发觉,主人不仅没给激怒,反而脸色平和了许多。

    每逢大事有静气,主人果然不凡。

    宪兵小队长赵江民,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李德松。嘿嘿,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白当这么多年高官了啊。

    李德松也许不记得了,赵江民却不可能不记得。

    两年前,也是在驿站里,李德松纵容管家打伤了一位县丞的儿子。

    嗯,那县丞的儿子,就是赵江民的妻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于让赵江民等到了合适的机会。

    既然李德松执迷不悟,李继易也就不客气了,他从袖口拿出了父皇给的密谕,厉声喝道:“有上谕,陕西路安抚副使李德松,接谕。”

    “啊,什么?”李德松惊叫出声,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李继易手里的上谕。

    跟着一起来的赵江民,也被唬破了胆,赶忙站得笔直,大气不敢喘半口。

    “李德松,还不跪下接谕?”李继易既然亮出了王牌大杀器,也就不可能留手了,厉声逼迫李德松下跪。

    李中易不喜欢大臣们下跪,但是,除了军方是举手敬礼之外,朝中大臣接谕的时候,可行跪礼,也可行揖礼,就看传谕的人怎么吩咐了。

    说白了,这就是个模糊地带,就看传谕的人是个啥态度了。

    李德松被惊傻了,楞楞的看着李继易,他做梦都没有料到,居然在陕西路的自家地盘上,碰到了惹不起的硬茬子。

    “李德松,还不跪下接谕?”李继易加重语气,冷厉的喝斥李德松。

    这时,常三插话了,他阴阳怪气的说:“谁敢冒传上谕,那是全家老小都要掉脑袋的滔天大罪。”

    “喀嚓。”李德松的脑子里炸响了一颗暴雷,立即醒悟过来,哪怕是小小的知县,也是有家族,有拖累的,怎敢假传上谕呢?

    李德松两腿猛的一软,再也撑不的跪下了,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门下:皇长子李继易奉朕密谕办差,受谕之诸臣不论官品,悉归节制,不得违命……尔其钦哉。”李继易念完了密谕之后,故意把密谕亮到了李德松的眼前。

    “你可看仔细了,是不是矫谕?”李继易恨李德松的不知趣,故意想折腾他。

    李德松垂死挣扎着,努力想找出密谕的破绽。然而,上面有异常熟悉的内阁首相孔昆的签押,有皇帝的亲笔签名,加盖了内阁金印,以及皇帝的玉玺。

    一应手续齐全,摆明了是合法的上谕。

    “臣……臣奉谕。”李德松知道形势非常不妙,只得磕头后,表示了顺从之意。

    “李德松,奉谕暂时免了你的一切官职,由本地的警政县寺押解你直接回京城去。我会把今天的事儿,写在奏章里直接向皇上禀报,至于你嘛,也有机会在皇上的面前辩驳,并等候皇上的发落了。”李继易的吩咐,当即把李德松吓瘫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官帽掉到了地上,都完全顾不得了。

    “殿下,殿下,下官有眼不识金镶玉,错得实在太厉害了,求您饶了这一遭吧,求求您了……”李德松狠狠的磕头,额前肿起老高,带着血丝,也顾不上了。

    赵江民心里暗爽,好你个仗势欺人的李德松,你也有今天啊?

    常三在一旁也是暗暗叹息不已,好好的退路不走,非要走绝路,这李德松真的是太过于骄狂了,自大到了没有边的程度。

    “李德松,我警告过你多次了,你自己执迷不悟,怪不得我了。且去吧。”李继易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李中易一直教导儿子们,轻易不要得罪人。但是,一旦得罪了,就往死里得罪,不要给别人反手坑你的任何机会。

    说白了,也就是帝王心术。要做恶人,就把事情做绝了,不留下任何后患!

    例如,汉景帝请周亚夫吃饭,却故意不给筷子。周亚夫非但不跪下请罪,反而,主动找汉景帝要筷子。

    汉景帝索性一不做二休,抓住了周亚夫的儿子擅自购买盔甲的事儿,借着谋反的名目,把周亚夫活活的饿死在了监狱里头。

    李继易让警政县寺的人,押解李德松进京去见皇帝,可谓是一箭双雕。

    就算是借警政县寺知事王求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李德松同流合污。

    上谕既已传达了,门外的王求再不乐意,也只得硬着头皮,带人进来,强行拖走了李德松。

    赵江民心里暗爽,正想浑水摸鱼的开溜,却被李继易叫住了。

    “我在新军里,从棚长做起,一直当到了队长。你的那些个小心思,看在都是军方一脉的情分上,我就不深究了。但是,我必须警告你,不要耍弄小聪明,免得自误,到头来反而砸了自己的脚。”李继易板着脸训斥赵江民,“别以为是宪兵,就敢胡作非为,懂么?”

    “是。下官遵命,再也不敢了。”赵江民的背心全都湿透了。

    在朝廷的官军之中,军官们的待遇都是很高的。

    而且,等赵江民服役期满二十年后,只要评分够了,还可以转职到地方上的衙门里继续吃皇粮。

    若是因为今天的事,被精明的皇长子追究了,那可就是自毁前途,偷鸡不成倒蚀了好几把米,悔之晚矣!

第1633章 赴任

    区区安抚副使而已,丝毫也没有影响到李继易的心情。

    早上,郑氏嫡女伺候着男人用早膳,却始终心不在焉,老是夹错菜。

    郑氏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男人竟然是高不可攀的皇长子,芳心之中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咳,又夹错了。”李继易看见郑氏又夹了一筷子他不爱吃的肥肉,只得很无奈的出声阻止了。

    “官人,奴……奴家……”郑氏慌忙蹲身请罪,“请官人责罚。”

    李继易微微一笑,探手揽住了郑氏的细腰,亲热的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善待于你的,明白么?”

    郑氏软靠在李继易的怀中,乖顺的点头,道:“奴不信官人,还能信谁?”

    李继易轻声一笑,抬手抚摸着郑氏的乌黑秀发,心里却很奇怪。都下种这么久了,郑氏的肚子里,怎么一直没见动静?

    不过,二弟李继孝那边,好像也没啥动静。不然的话,李继易的压力可就大了。

    毕竟,帝国的继承人,不可能选无嗣之人!

    按照常理,李继易早该大婚了。但是,父皇那边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

    据李继易的揣测,他未来的新娘子,不可能岁数太小。

    因为,父皇曾经详细分析过其中的道理。不满十八岁的女子,身体发育未全,很容易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郑氏跟了李继易的时候,才十五岁而已。如今,她早满十八岁了,再怀不上身子,李继易难免要疑神疑鬼的怀疑他自己不行了。

    李继易喜欢郑氏,主要是她非常识趣儿,从不争抢什么。

    郑氏出身于高丽,家道也已经垮了,没有任何的倚仗。客观的说,除了花容月貌和鲜嫩的身体之外,她唯有顺从男人这一个优势了。

    用罢早膳,收拾妥当,李继易出门准备登车的时候,却见宪兵小队长赵江民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前。

    身为上位者,李继易自然看得懂赵江民的小心思,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别看赵江民在县里很有地位。可是,在李继易的眼里,他不过是个小蚂蚁一般的小不点,连角色都算不上。

    按照军制,县里的宪兵小队长,充其量也就是个队长罢了。

    李继易面无表情的冲赵江民点点头,就直接朝着马车走去,并没有理会赵江民。

    赵江民心里明白,皇长子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但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就在面前,谁不抓住谁是天字第一号的蠢货。

    “公子,下官愿意誓死追随于您的左右。”赵江民眼看着李继易已经登上了马车,情急之下,脱口说出了效忠之意。

    “我这里不需要奴颜婢膝之徒,懂么?”李继易轻蔑的瞥了眼赵江民,再不看他,径直钻进了车厢里。

    作为皇长子,李继易若说不想继承大统,没人会信。

    可是,在李中易的压迫之下,李继易最迫切需要的人才,并不是军方的人,而是可以看透父皇心思的顶级谋士。

    三国时,魏国的曹丕和曹植争位,曹丕的谋士吴质出力甚多,屡屡化险为夷。而曹植的谋士杨修,却仗着小聪明,尽出馊主意。

    说白了,李继易需要甄别的是,谁是吴质?谁又是杨修?

    至于,像李世民一样的发动玄武门之变,李继易连想都不敢想。

    天下万权,唯有兵权,李中易从来不与任何人分享。帝国的军权,一直牢牢的捏在他的手心里。

    玄武门兵变?别逗了,那是作死!

    继续西行的路上,李继易充分知道了,什么叫作民间疾苦。

    在开封的街道上,很少有破衣烂衫之徒。然而,越往西走,人烟越稀少,土地越不肥沃,穷人也越多。

    李中易上台后,虽然均了贫富,但也仅仅是均了权贵们的田而已。这并不意味着,见识很短的文盲农民们,就可以一夜之间,全都过上富裕的生活了。

    一条裤子,爷爷穿了,父亲穿,孙子接着穿,这才是西部地区的常态。

    而且,棉花还没有大面积种植开来,仅仅能供上军方的需要而已。

    西部地区的农民们,依旧穿着补丁叠补丁的麻衣。

    官道上,经常出现拿着破碗讨饭的穷人。

    李继易心善,往往会命随从分饼给这些穷人吃。闲聊的时候,李继易知道了,这些穷人以前都是匿民。

    所谓匿民,也就是害怕交人头钱的壮丁们,故意隐藏进了大山里,或是森林里。

    结果,等他们知道取消了人头钱的时候,朝廷大规模的分地运动,已经结束了。

    无地,没有做生意的资本,又都是文盲,可不是要沿街讨米么?

    李继易屡屡见到类似的场景,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专门写了奏章,直接递进宫里去了。

    西部的水量越来越少,土地越来越贫瘠,实在是承载不起那么多的人口了。

    李继易认为,关中的人口东移,势在必行。

    过了关中地区,进入真正的西部地区之后,李继易见到了另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耕地少了,水源地不足,种地的收成确实不高。但是,汉民占据的肥沃牧场可以养马,养羊和养牛啊。

    草原上群养的战马,老值钱了。卖给朝廷二十匹马,就可以抵扣全年的成本了,剩下的几十匹好马,全是利润。

    养马,又不需要投入什么成本,只需要有新鲜的草场即可。

    到了草原上,李继易明白了,单单是一户人家养马,就需要很大一片的草场。

    而且,草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需要根据季节而四时迁移。

    在草原上,李继易住进了党项包,也就是草原民族的帐篷。

    只是,晚上就很尴尬了。因为,西部各民族的百姓都十分好客,他们不仅把最好的党项包给了李继易住,而且,还有女儿陪宿。

    说实话,草原上的小娘子且不提容貌漂亮与否,单单是很少洗澡的体味,李继易就受不了。

    李继易抵达兰州府的时候,刚好赶上新军第三镇移防兰州,他在城外等了三天才进的城。

    进城之后,李继易住进了驿站里,并派人带了帖子,按照官场上的规矩,递进了知府衙门。

    兰州,是李中易钦定的第三镇、第四镇和第五镇的临时驻地,也是攻略整个天山南北的出发地。

    李继易心里也很清楚,父皇已经有了攻略整个西域的宏伟计划。

    平定了西域之后,第三镇驻兰州,第四镇驻于兴庆府。兴庆府,也就是后世的银川。

    未来,打下了天山南北之后,第五镇将驻于伊犁。

    李继易还知道,将来,朝廷会设置伊犁将军府,管辖天山南北的广大区域。

    不仅如此,李继易还知道,在天山以北,有一个大湖,湖里有许多许多淡水,名曰贝加尔湖。

    父皇告诉过他,整个契丹国中,这座湖是最有战略价值的地方之一,属于必争之地。

    李中易再三叮嘱过李继易,这座湖必须牢牢的掌握在帝国的手中,哪怕牺牲十万将士,也绝对不能丢失。

    李中易对将士们生命的爱护,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李继易也知道的异常清楚。。

    然而,为了这座湖,可以牺牲十万大汉的勇士,可想而知,具有何等的战略意义?

    兰州知府并不知道李继易的底细,他忙于大军即将全面展开的西征,顾不上见李继易。

    就这么着,李继易连顶头上司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去了渭源县。

    渭源是黄河最大支流渭河的发源地,也是中国古丝绸南路和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地,位于秦凤路中部

    新任李知县即将到任的消息,传到了渭源县之后,县里的主簿领着全县的吏役,提前赶到了城外十里的接官亭,等候李继易的大驾光临。

    然而,让县里的官吏们,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不仅仅是知县,还有一个合成营的新军剿匪部队。

    望着威风凛凛的新军战士们,主簿有些迟疑的问身边的心腹:“本县的匪不是都围剿干净了么?”

    心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猜测说:“可能是担心党项人谋逆吧?”

    “胡说,党项人早就被皇上驯服了,借他们八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谋逆的。”主簿有些想不通,但是李继易的马车已经到了跟前,他也无法多想了。

    见主簿领着人迎接了上来,李继易倒是没有摆知县的架子,下车后,客气和大家一一见礼。

    主簿看清楚了李继易的相貌之后,不由大吃了一惊,啊呀,好年轻的知县相公啊!

    李中易手把手的教过李继易,治民必先治官,官不行,民必受苦。

    只是,李继易刚刚上任,两眼一抹黑,还需要时间来了解县里的官吏们。

    渭源县衙坐落在县城的北边,大门面南而开。首先看到的是临街屹立的牌坊,正中主牌坊为四柱三间式,四根云纹雕饰大石柱安放在一米多高的草白玉石须弥座上,柱前后抱柱石、石鼓、石狮浑如天成。

    门头匾额“民具尔瞻”非常醒目,左右四门眉题“正风”“敦仁”“崇礼”和“尚俭”。

    再看两侧各有一个简洁的两柱一门式配坊,坊顶柱头之上,均有一只向南张望的石狮。

    县衙牌坊给人一种庄严雄伟之感,李继易跨门而入,眼前不由豁然开朗。

    好气派的官衙!

第1634章 纳妃

    京城,皇宫里的睿思殿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丽妃周嘉敏,已经册封过了,新房就安置在了睿思殿内。

    周嘉敏故意拖了好些年,终于还是进了牢笼般的深宫后院。

    早年间,李中易和周嘉敏本有婚约。只是阴差阳错的,李中易不想立后,只能委屈了周嘉敏。

    皇家纳妃,虽然规格比民间纳妾要高得多,由内阁首相孔昆亲自领衔充当册封使。但是,规格再高也不可能越过皇后之礼,周嘉敏也无法从皇宫的正门-宣德门抬进宫里来。

    头上罩着红盖头的周嘉敏,心下一直忐忑不安,等会就要入洞房了,男人会不会太过粗暴,不知道怜惜?

    皇帝纳妃,自然没有人敢来闹洞房。但是,也不能太过冷清了。

    李中易便在御花园内,摆了一桌酒宴,只请了孔昆、李虎、李云潇、王大虎和黄景胜五个人。

    两位内阁的宰相,一位九门提督兼新军第六镇镇统,外加两个结义的兄弟,客人虽只五人而已,分量却是十足。

    左子光是李中易的关门弟子之一,妥妥的晚辈。他只能站在酒桌旁,帮着斟酒布菜,殷勤的伺候着。

    在场的六人,随便出来一个,轻轻的跺跺脚,京城的地皮就要跟着抖几抖。

    至于,警政寺卿李延清,虽然也很忠诚,并深受皇帝的信任。但是,他毕竟只能算是皇帝的家臣,而不是家人。

    家臣和家人,别看仅仅一字之差,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为了避免尴尬,李延清被皇帝打发出了京城,办秘密差事去了。

    李云潇能够获邀,主要是他曾经当过时间不短的老李家大管家,勉强属于家人的范畴了。

    只是,李云潇非常识趣儿,他不仅没有大咧咧的坐下喝酒,反而和左子光相对而立,也帮着斟酒布菜,端汤递水。

    既然是家宴,大管家再亲,能亲得过结义的兄弟么?

    有些犯忌讳的话,王大虎敢当着皇帝的面,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他李云潇敢么?

    还没正式开席,这是因为,皇帝还在薛太后的宫里。

    不管怎么说,皇帝纳妃,总要过薛太后的那一关。

    薛太后最近的心情很有些不爽。幺儿李中远去了成都之后,居然乐不思汴了,死活不肯再回京城。

    两个最年长的孙儿,一个去了兰州的渭源县,一个去了归州的秭归县,都不在京城里。

    更可气的是,长女李月蓉,不知道那根筋错乱了,看上了新军的一个标统,居然当着薛太后的面说,非那人不嫁。

    可把薛太后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没昏死过去!

    堂堂皇家的长公主,居然看上了一个死了老婆的小军官,这,这成何体统?

    “老大,你管还是不管?”薛太后拿李月蓉没招,索性逼迫皇帝儿子表态。

    李中易早把这事都查清楚了,亲妹妹李月蓉属于典型的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那个标统压根就不想娶个祖宗回家去供着。

    按照惯例,凡是公主的附马,都不能再任掌握兵权的实职,只能担任千牛卫将军之类的闲职。

    三十出头的新军标统,只要打几次恶仗,好好的立几个大功,很容易就升上去的,前途可谓似锦。

    娶公主,还是娶长公主,人家标统脑子又没有坏掉,怎么可能答应呢?

    “娘,您还是把蓉娘好好的约束在宫里边吧,免得丢人现眼的,闹出大丑闻来。”李中易当然也不乐意了。

    他的亲妹妹,还是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哦,居然想下嫁一个鳏夫,这是怕皇家不丢人么?

    “唉,那个不省心的魔头,闹得我脑仁疼,真的是怕了她了。”薛太后还是太过于溺爱李月蓉了,前怕狼后怕虎的,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李中易真发脾气了,肯定管得住亲妹妹。但是,李中易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不想勉强感情上的事。

    若是强行棒打鸳鸯,天知道将来会落下多少埋怨?

    “老大,你少来糊弄我。我问你,你真的没办法了么?我看不见得吧?”

    知子莫若母,薛太后笃定了,皇帝儿子绝对有办法。

    李中易被逼到了墙角,只得小声说了实话。

    “娘,我已经派人让那个标统赶紧找正室娘子了,不出几日,恐怕便会有消息了。”

    “好,好哇,好得很。”薛太后欢喜异常,连声叫好。

    李中易好不容易从薛太后那里脱身之后,来到了御花园里。

    李云潇眼尖,隔着老远就见皇帝来了,赶忙小声提醒众人起身。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以孔昆为首的帝国最有权力的几个人,纷纷拱手道贺。

    李中易落座之后,摆手招呼大家,“都坐吧,今天我高兴。”

    皇帝自称我的时候,都是心情很舒畅的时候儿,众人也都陪着笑脸,围坐在皇帝的左右。

    孔昆是首相,地位最高,他自然第一个站起身,举着酒杯,笑道:“臣恭贺皇上,喜纳殊色。”

    李中易微微一笑,心里也异常之得意,同时代最有名的名花,几乎尽入他的彀中。

    若是能把周氏姊妹,弄到一张榻上,那就更完美了。

    内阁次相李虎,从来不擅言语,他急得直冒油汗,结结巴巴的说:“臣恭贺皇上大喜。”

    李中易举起酒杯,重重的和李虎碰了个杯,笑吟吟的说:“你是我的大功臣,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么?就别拘束了,坐吧,坐吧。”

    皇帝对李虎格外的优容,孔昆却并不吃味。

    孔昆心里很明白,除了军器监的事务之外,李虎从来不和他争权夺利。

    既然李虎如此的识趣儿,孔昆又不是呆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

    如今的内阁,扩大为十二部之后,变成了两相加十二部尚书,共十四个人集体决策的架构。

    以前,内阁是内阁,六部是六部。如今,内阁包括了十二部尚书在内,且不可分割。

    “臣贺皇上喜得佳人相伴。”黄景胜在公开场合,从来都只称臣,而不敢喊三弟。

    李中易笑着和他碰了杯,说:“大兄,今日是家宴,毋须拘束太多。”

    皇帝亲自开了口,黄景胜自然要凑趣儿了,他马上改口道:“三弟你得了大美人儿,心里肯定很高兴吧?”

    李中易自然是很高兴的。他的女人之中,若纯粹论姿色,小周氏排第二,谁敢居第一?

    如果不是这样,宋太宗赵光义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皇帝,怎么会冒大不韪的霸占了小周氏呢?

    “哈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快何如哉?”

    这话也就李中易敢说了。

    孔昆陪着皇帝连饮了三杯,三次都是左子光替他斟的酒,闹得怪不好意思的。

    以左子光的身份,除了伺候皇帝之外,谁有资格享受他的斟酒?

    这些道理,孔昆哪能不明白呢?

    但是,大家都在兴头上,孔昆若是客气的礼让,反而会败了皇帝的兴致。

    若是平常的宴会,李中易也就让李云潇和左子光坐下了。

    但是,黄景胜和王大虎在坐,隔了辈分,李云潇和左子光就不方便坐了。

    一般的宴席,李中易也就是举杯转一圈,一杯酒敬一桌子人。

    今天,李中易的兴致很高,居然是挨个敬酒,碰杯就干。

    黄景胜和王大虎,都是狱吏的出身,酒量早就练出来了。

    李虎是武将出身,话不多,酒量好,酒品也佳,绝不偷奸耍滑。

    孔昆就不行了,他的酒量浅得很,区区五盏酒而已,已是面红耳粗,舌头发直了。

    再怎么着,帝国首相的颜面,还是要顾忌的。

    李中易一边命人端来醒酒汤,一边发了话,“老孔,你慢慢喝,沾沾唇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皇帝的体贴入微,令孔昆格外的感动。

    相权和皇权,天然对立,但是可以调和。

    孔昆贪恋的是首相的尊荣和地位,丝毫也没有敢和皇帝争权的心思。

    李中易也需要内阁帮着处理政务。孔昆异常之听话,叫干啥,就干啥,绝无二话,这就非常令人满意了。

    当然了,孔昆既然在这个位置上,手底下必然会培养一帮子人,李中易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这顿酒,喝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尽欢而散。

    李中易回到睿思殿后,周嘉敏听见脚步声,心情不禁异常之紧张了。

    往日里,男人虽然喜欢搂着她一起睡,却没有真的碰过她。

    今天就不同了,周嘉敏死死捏着手里的绣帕,芳心跳动的格外厉害。

    守在殿内角落里的女官们,本以为皇帝会折腾很久的。

    然而,她们都料错了,虽然叫了三回水,但是,时间都不长。

    李中易真正的得到了周嘉敏的身子之后,这才意识到,宋太宗赵光义为啥死活不肯放过她了。

    宇宙中,可怕的黑洞,可以吸尽一切物资,连光都逃不过去。

    嗯,就是这种美妙的滋味儿。

    早上起来,李中易神清气爽,周嘉敏却连走路都很困难,一步一挪,挪一步,皱一次眉,抽一次气。

    只是,再难走,告祭太庙的时辰,却不能耽误了。

    按礼制,只有中宫皇后,才有资格跟着皇帝入太庙参拜祖宗。

    于是,李中易独自进了太庙里,跪拜列祖列宗。

    而丽妃周嘉敏,却只能在太庙外的台阶下,随着赞礼官的唱和声,跟着肃拜。

第1635章 殖民赚大钱

    随着内阁的配合逐渐给力,李中易每天用于批阅奏章的时间,已经大大的减少了。

    如今的帝国政务,实际上,已经分为了两块。

    一块是由内阁主导的小农经济,一块是由李中易亲自主导的新经济。

    小农经济,异常之稳定,只要农民们不饿肚子,就不会揭竿而起。

    真正需要李中易操心的是,其实是炼钢、造枪、造炮、发明各种机械设备以及殖民的进度。

    随着古菲律宾被逐步占领,工奴们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帝国的各地,成为修桥筑路的绝对主力军。

    权贵们组成的殖民私军,在殖民活动中,收获了巨大的利润。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殖民可以赚大钱的观念,一旦深入人心,那些没有赶上头班殖民列车的权贵们,必然会蠢蠢欲动,心痒难耐。

    说白了,李中易做的事情,就是让一部分先富起来。

    逻辑很简单,农业文明的时代,农民们的思想整体趋于保守。

    从秦始皇开始,到抗战结束,几千年施行的都是秦制,社会阶层也并无根本性的变化。

    你不让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大家又怎么知道,殖民可以发大财呢?

    现在,先富裕起来的权贵们,个个赚得钵满盆满,没赶上节奏的广大权贵们,能不眼红么?

    华夏民族,从来都不缺红眼病。

    大家都穷,情绪反而很稳定。一旦有人突然暴富了,继续受穷的人,心里就不再平衡了。

    现在,京城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有人在暗中散布消息,说什么朝廷歧视勋贵,不善待老臣。

    有左子光和李延清这两个耳报神在,李中易自然很清楚,散布消息的都是哪群人。

    只是,帝国最缺的是契约精神。

    南洋的海上贸易利益,早就分配了出去,为期十年。

    古菲律宾的殖民利益,也是谁占得住,就是谁的底盘,这就和米国的殖民西部一样的原则。

    有本事占住了,不被土著部落砍了脑袋,你就可以白得几十顷,甚至是几千顷土地。

    而且,殖民者抓来的土著奴隶们,都可以从海上运回国内。要么卖给大户人家,要么卖给朝廷充当工奴。

    想想看,只要有自己的船,出一次海,装个上千名奴隶回来,转手就是几万贯的利润。

    这种轻而易举的买卖,不干才是傻子呢!

    而且,把土著抓走之后,大片的土地变成了无主之地。只需要给朝廷交很少的钱,就可以成为合法的自留地。

    这种自留地,只要用鞭子督促着奴隶拼命的干活,大多数情况下,两年就可以产出不错的粮食收成。

    要知道,这里可是一年至少三熟的宝地啊,哪怕是丢了种子下去就不管了,一亩地至少也有几十斤粮食的产量,三熟就是一百多斤了。

    稍微督促奴隶们精耕一下,三熟就是三百多斤的产量,上千顷地又是多少斤?

    朝廷针对这些粮食,采取敞开收购的原则。

    也就是说,只要是殖民地运来的粮食,有多少收多少,不允许各地的市舶司拒收。

    只是,朝廷已经禁止了铜钱的外流,结算的都是大面额的交子。

    交子,可以在国内购买各种货品,也可以用于纳税,交赋,还异常方便携带。

    信用杠杠的交子,自然也就成了替代铜钱的硬通货。

    更重要的是,李记皇家钱庄,已经在古菲律宾以及南洋四国内部落地生了根,往来的汇兑也异常之方便。

    比如说,在明州存的钱,只需要掏五厘的汇水,就可以在占城凭票取款了。

    李中易当然十分乐见交子的盛行,隐形的铸币税,收的异常之开心。

    开玩笑,垄断钱庄之利,不夸张的说,可谓是无边无际!

    此时此刻,李中易的御案上,希望朝廷重组殖民队伍的奏章,垒起了老高。

    “嘿嘿,财帛动人心呐。”李中易饮了口茶汤,专门找出户部建设新粮仓的奏章,仔细的阅读起来。

    没办法,小农社会的粮食产量极低,新式农耕的方法还在缓慢的推广之中,老百姓全都有饿肚子的恐怖记忆。

    近几年,国内的气候也不太平,各地都时常出现天灾导致的大面积粮食减产。

    但是,随着承平日久,站在全国的高度来看,粮食的总产量其实是年年大丰收的。

    现有的常平仓,已经装不下揽收进来的粮食了。就可以知道,三五年内,老百姓不可能饿肚子了。

    但是,李中易心里非常清楚,随着工奴规模的不断扩大,粮食的需求总量也在持续性的大幅度增加。

    总不能,只让工奴们干重活,不给饭吃吧?

    所以,户部接连上奏,在各个州县增建常平仓。

    “大郎,奴家快闷死了。”就在李中易批阅户部的奏章之时,周嘉敏从外面进来,像百灵鸟一般的扑进了他的怀中。

    “大郎,真的快闷死了。”周嘉敏赖在李中易的怀中,死劲的撒娇。

    李中易一阵头疼。如果是大周氏的话,他批阅奏章的时候,她肯定不敢这么乱来。

    可问题是,周嘉敏从小就被放了羊,让周宗溺爱的不成样子了。

    以前,李中易没有替周嘉敏破身之时,她还没敢这么的放肆。

    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后,周嘉敏反而蹬鼻子就敢上脸了。

    没办法,谁叫周嘉敏身怀旷世名器呢?

    以李中易这么丰富的床第经验,却屡屡抑制不住的败在她的惊人天赋之下,能不偏疼她几分么?

    李中易放下手里的奏章和炭笔,伸手揽住周嘉敏的水蛇腰,让她面对面的跨坐在他的两腿上,笑眯眯问她:“敏娘,哪里闷了,让我摸摸看?”

    “大郎,奴……奴家……想打麻将了。”周嘉敏凑过红唇,轻轻的咬住男人的耳垂,吐气如兰的提出了要求。

    “哦,想打麻将了啊?恐怕,你是想和何莲月她们一起打吧?”李中易被她挑得有些情热,故意想刁难一下她,便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唉,真没意思。奴家想啥,哪怕不说,你都知道了。”周嘉敏实在是闷极了,就想和男人谈条件,“大郎,只要你如了奴家的愿,奴家再不敢笑你不行了。”

    尼玛,男人最恨女人说他不行了,李中易立时就憋了火。

    可是,此前的好多次经历,都让李中易十分的苦恼。

    哪怕他前边铺垫的再多,到了实质性阶段,也都像是恒星被黑洞牢牢的吸住了一般,完全无法自拔。

    李中易看看天色尚早,就拦腰抱起了妖精般的尤物,大踏步往龙榻那边走去。

    不过,这一次,善于总结和学习的李中易,终于找到了搞定小妖精的好手段。

    时近黄昏,李中易领着刚缓过劲儿来的小妖精,悄悄的出了宫门,先去樊楼用膳。

    在樊楼美美的吃了一顿大餐之后,周嘉敏登车去找何莲月她们搓麻将,李中易若是跟去了大家都不可能自在,他就去了杜沁娘那里。

    大周氏带着小七郎,去打麻将了,没在道观里。

    谁知道,久旱逢甘霖的杜沁娘,没说上几句话,就主动把男人给扑倒了。

    “郎君,奴家想女儿了,能不能带她来看看奴家?”杜沁娘吃饱喝足之后,揽住了李中易的脖子,亲昵的撒娇。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这有何不可?想见她还不简单?”

    “郎君,你真好。”杜沁娘又想了,李中易暗暗叫苦不迭。

    女人太多了,又不可能个个喂饱,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结果,体力消耗过巨的李中易,去接周嘉敏的时候,足足晚了两个时辰。

    幸好,周嘉敏还没到三十如狼的时候,她玩的尽兴了,回去就睡熟了。不然的话,李中易真的不行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中易收到了来自于秭归县的奏章。

    李继孝到任之后,经过实地考察,他认为,阻碍秭归经济发展的主要是问题是,道路不敞。

    俗话说的好,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由蜀地出川,从秭归县到峡州地区,全是崎岖难行的山路。

    哪怕是推着独轮车,也是异常难行。

    所以,李继孝觉得,应该考虑花一年的时间,利用军器监的炸药,把横亘于长江之上的各种礁石,挨个炸掉。

    据李继孝在奏章里的估算,大约需要炸药五万斤左右。

    李中易看了奏章后,心里非常满意。

    李继孝的提议,其实也是后世解决掉长江三峡航运障碍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手段。

    三峡之险,除了山高水深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江心航道上的明暗礁石了。

    若是想方设法的用炸药,炸掉了这些明暗礁石,就等于是开通了长江上中游之间的航道。

    长江上游航道彻底的开通之后,对于整个帝国的军事意义、经济意义都是不可估量的。

    只是,如今的炸药,虽然已经颗粒化了,但依然是原始的黑火药。

    并且,在没有火帽雷管的情况下,单单是把炸药埋入江心礁石的下边,难度就高得惊人。

    所以,李中易暂时没有批准李继孝的整个计划。而是先安排人,带着一千斤颗粒化的黑火药,赶去秭归县做试点。

    等试点成功后,再大面积的铺开。

第1636章 踢屁股

    科教兴国,才是王道。

    真正的大国竞争,归根到底,其实是现代教育水平和教育人口比例的比拼。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二战后的日本和德国。

    战前,德国有8000万人。战后,死了800万战士,伤残了2000多万,女人也被美军和苏军欺负了一百多万。

    日本和德国战败后,整个国家都被打烂了,各种顶级科研人才也分别被美苏两国瓜分的很干净,很彻底。

    但是,战后仅仅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这两个国家又重新在经济上崛起了。

    不仅如此,这两国在国防上,虽然都瘸了腿,但是实力也不弱。

    德国的常规潜艇、火炮和坦克,畅销全球。

    日本的常规潜艇,以及反潜水平,也是名列前茅的。

    从李中易当上执政王开始,到今天,已经十余年了。

    这十余年间,李中易苦心培养的新学弟子,也就三百余人而已。

    但是,这三百余人,先后被派赴各个军州当学官之后,新学的发展就有了质的飞跃。

    学官到任后,来参加学习的学生,聊聊无几。

    这是因为,广大读书人钻研了一辈子的儒家典籍,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

    不过,李中易早有准备,他早早的就颁布了上新学的补贴法。也就是说,凡是上新学的学子,除了伙食及住宿免费之外,每月还可得两贯钱。

    客观的说,除了开封和少数十几个大府之外,一般的中西部军州之中,只要省着点花,一贯钱已经足够一家三口一个月的开销了。

    这主要是,粮食的库存太多了,粮价低到三文钱一升的程度,大约1.25市斤。

    另外,食盐采取区域招标制之后,盐的价格也跟着大幅度的下降了。

    魔鬼都藏着细节之中。

    当郊区的菜农们送菜进县城时,不再交纳任何税赋之后,经济规律很快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如今的县城,十里内几乎全是菜地了。

    换句话说,城里人,也吃得起菜了!

    以前,县城里的穷人,只有一种菜,那就是腌萝卜条。

    如果没有海外殖民地源源不断的运来粮食,谁敢让县城周边地区的良田,全部变成菜地?

    华夏民族,对于饥饿的记忆,从远古时代开始,已经持续了几万年之久。

    读书不要钱,住宿不要钱,还要给钱你花,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儿?

    结果是,地主家的公子一个没来,穷人家的孩子哭着喊着要来上学。

    新学分为小学和中学,小学的学制五年,主要是识字,知道加减乘除等简单的数学知识。

    中学也是五年制,主要是能够熟练的起草公文,掌握各种数学、物理和化学公式,并进行简单的计算。

    中学的学习,主要以数理化为主,语文方面只需要做到通畅的阅读朝廷法令并正确理解其中的意思,可以用标准的河洛官话念出来,即可。

    朝廷养兵的钱和粮,高丽人都承担了。朝廷养官吏的钱,每年收的田税和商税,也是绰绰有余。

    海外的粮食,源源不断的送进来,彻底解决了饥饿的致命威胁。

    抓来的工奴们,每天都在监工们的皮鞭威慑之下,辛苦的修桥筑路。

    整个帝国的国力,可谓是蒸蒸日上。

    如今的科举,其实是两条腿走路。死抱着儒学不放的人,李中易也给了出路。

    三年一次的乡试和省试,继续保持了下来。只是,殿试合格者,不管是进士及第、进士出身,还是同进士出身,都只能进入翰林院内,成为研究国学和国史的官员。

    而新学就不同了。新学的礼部试之后,新学进士就分赴各州县或是十二部衙门,出任吏员。

    这种安排,依据的是,弘盛十一年七月初九,弘盛帝,也就是李中易,颁布的上谕。

    上谕里讲得很清楚,从弘盛十二年元月起,各地的吏员出缺,一律从新学进士之中,选拔考试产生。

    儒学,擅长务虚,尽培养伪君子。

    那就让儒学进士们,待在翰林院里,修修史,编编书。朝廷,又不是养不起闲人了?

    儒门读书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秀才造反一亿年也无成。但是,他们耍阴谋诡计的破坏力也是惊人的。

    不给儒门读书人出路,让读书人彻底的没了前程,他们就会绞尽脑汁的挖空你的统治基础。

    在只有新学进士才可以拿到实权的科举指挥棒之下,旧儒学弟子再顽固不化,迟早也会改弦更张的。

    总之一句话,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不能走极端的一刀切!

    这些都还好办,长子和次子一天天的长大了,他们婚事也该提上议事日程了。

    按照历代惯例,皇家担心子嗣不多,往往在皇子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让他们大婚了。

    现在,李中易的长子李继易,已经年满二十岁,次子李继孝也有十九岁了。

    左子光和李延清,早在三年前,就按照皇帝的暗中授意,已经将九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娘子们,全都登记造了册。

    有些特别出众的小娘子,甚至都暗中画了像。

    以前,小娘子们长到十五岁后,如果还没成婚,每年要交给官府五百文钱,直到成婚之后为止。

    李中易登基后,就改了规定,女子未满十八岁就私自婚配的,每年都要给朝廷交三十贯钱。

    据不完全统计,因为太过于早婚,以及接生技术的落后,每年死于难产的女子,至少超过了五十万。

    不夸张的说,生孩子,是这个时代,女人们最大的鬼门关。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皇长子都年满十九了,尚未大婚,可见皇帝肯定是玩真的。

    李中易希望女子晚婚晚育,从官场到民间,很快就接受了女满十八才结婚的新风俗。

    和李中易的心里有底不同,贤妃唐蜀衣可着急死了。

    儿子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未成婚,当妈的,岂能不着急上火?

    但是,皇帝不表态,谁敢多嘴多舌?

    皇子们,从很小开始,就由皇帝亲自教导,当妈的几乎插不上手。

    李延清站在龙案的一侧,低头看着殿内地面的金砖,默默的等待着皇帝的吩咐。

    李中易的龙案上,摆了三副精美绝伦的淑女彩绘像。

    他低着头,审视了很久,也不知道想到了啥,就问李延清:“照你这么说,这刘瑶娘的母亲,是个嘴巴不严的女子?”

    李延清的头皮一阵发麻,他啥时候说过这话?他敢说这种话么?

    事关候选皇长子妃的生母,她的闲话,李延清就算是权势熏天的警政寺卿,也是不敢乱说的。

    “回皇上,她曾经公开说过,皇长子喜欢她家的小娘子。当时有好几位侯爵和公爵夫人在座,臣已经列出了她们的名单,就在密报的后边。”李延清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番。

    李中易瞥了眼有些委屈的李延清,嘿嘿,他就是故意想敲打敲打李延清。

    最近一段时间,开封府的警政寺,连续爆出了高官贪污腐败的窝案。

    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

    李中易这个天下至尊,已经算是很自律了。他登基之后,既不广修宫室,又不奢糜无度,却也有个美人收藏的不良嗜好。

    开封警政寺,属于帝国警政寺最大的一个分支机构,辖区内的总人口,包括流动人口在内,肯定超过了一百万。

    众所周知,权势越大,越难经得起权钱交易,以及权色交易的诱惑。

    短短的半年后,在都察院的强力监督下,开封警政寺内,已有五个高官因为贪污腐败被抓。

    见皇帝居然笑得很灿烂,李延清心里直打鼓,两腿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皇帝这是真的生他的气了!

    “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这个狗东西,短短的一年内,就在开封城内的中心地段捞了八处大宅,另加一百余万贯钱。李延清,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监督他们的呢?”皇帝笑吟吟的望着李延清。

    李延清吓得腿一软,当即跪下了,重重的磕头,泪流满面的说:“都是臣糊涂了,觉得他们是追随多年的老部下了,放松了约束。不瞒您说,有些事情臣也隐约听说过,一直睁一眼闭一眼的,没有真正的下狠手去管。”

    “嗯,你倒是个明白人,知道朕喜欢听真心话。”李中易笑得越灿烂,李延清就越怕得要死,整个身子抖成了筛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朕也经常护你们的犊子。”李中易笑吟吟的说,“但是,你听好了,对于挖空帝国的蛀虫,朕绝对不可能姑息。”

    “是,是臣糊涂了,太念旧情,不舍得下重手惩治他们。”李延清的认错态度,十分端正。

    “嗯,他们很贪婪,该怎么办,自有国法在。倒是你嘛,主动找钱庄借钱买了个小宅子,这就对了嘛。”李中易心里明白,李延清虽然喜欢护短,他倒是没敢伸手捞黑钱。

    “回头啊,你去朕的私库里,领五十万贯钱,把买宅子借的钱,还清了。”李中易扔下这句话后,抬腿就走了。

    跪着的李延清,却没敢起身,一直规规矩矩的趴伏在地上。

    皇帝还没有踢他的屁股,这就意味着,皇帝并没有真的消了气!

第1637章 皇子妃

    李中易上了官房之后,刚系上腰带,就被薛太后派人给叫去了。

    到了太后宫里,还没进殿门,李中易就听见亲娘正怒不可遏的痛骂亲妹妹李月蓉。

    “混帐话,我乃堂堂一国太后,你竟然让我去替你干这事?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尽了你大兄的脸面呢。”

    “哼,实话告诉你,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来人,吩咐下去,就说是我说的,谁敢再私自放这个孽障出宫,一律乱杖打死。哪怕皇帝拦着,拦得一时,还能拦阻一世?就照我的原话说。”

    李中易听到这里,彻底明白了,亲娘这是动了真怒。

    李中易的亲娘,没啥文化,见识也不广,却是个极其重亲情之人。

    当年,薛太后还是薛姨娘的时候,蜀国的官兵包围了李宅。薛姨娘不顾生死,把所有的细软浮财和逃出生天的机会,都留给了李中易。

    患难见真情,这是何等伟大的母爱?

    后来,李中易假装失踪了。完全不知情的薛太后,硬顶着群臣们的压力,没让任何皇子监国。

    大义凛然的薛太后,拼着让天下人说她的闲话,也要垂帘听政。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替李中易保住皇位,免得出现父子相残的人伦惨剧。

    李中易的亲妈,大事从来都不糊涂,岂能不获得儿子发自内心的爱戴?

    “娘,谁敢不听您的吩咐,就剁了脑袋喂狗。”李中易一边迈腿跨入殿门,一边随声附和亲妈的懿旨。

    “大兄,你怎么能这样啊?”李月蓉见势不妙,赶紧扑过来抱住了李中易的胳膊,摇晃着撒娇。

    “老大,你怎么说?”薛太后听见儿子满口赞同她的意思,勃勃怒气也跟着消了一些。

    李中易不顾李月蓉的撒泼耍赖,笑着对薛太后说:“娘,儿子完全赞同您的意思。蓉娘也太不懂事了,人家都三媒六礼新聘了继室,并即将成婚了,竟然还敢纠缠不休。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人还不知道怎样耻笑我们家呢。”

    “是啊,是啊,气死我了!”薛太后实在气不过了,伸手拽过李月蓉,狠狠的在她背上拍了几掌。

    “娘,您竟然打我……哇……”李月蓉被打哭了,挣脱了薛太后,撒腿就跑了。

    “唉,这个孽障,叫我宠得无法无天了。”薛太后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好一阵唉声叹气。

    李中易也觉得,妹妹确实被亲妈给惯坏了。堂堂帝国的长公主,喜欢一个鳏夫也就罢了。

    现在的问题是,人家那个鳏夫不仅对李月蓉没有半点意思,而且已经有了新聘的继室夫人。

    这种情况下,李月蓉还去纠缠不休,简直就是不知廉耻为何物了。

    虽说长兄如父,但那是父母都不在了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起作用。

    关于李月蓉的教育问题,李中易碍于父母都健在肯定不好管。而且,他也没有强迫李月蓉嫁给谁的想法。

    当今天下,老李家就是最有权势的豪门。不管是李月蓉看上了哪家的佳公子,只要李中易亲自开了口,谁敢不从?

    但是,李中易压根就没有拉郎配的想法。他就一个亲妹妹,若是拉郎配了,婚后日子过得舒坦也就罢了,若是闹成了怨偶,那个罪过就大了。

    “娘,儿子答应过蓉娘,她的夫君由她自己去选。只是,她这一次确实闹得太不像话了。”李中易先顺着薛太后的意思,说了她爱听话,然后话锋一转,“娘,也不能总把蓉娘关在宫里边,不然的话,上哪里去选附马呢?”

    “唉,可愁死我了。蓉娘不省心,你三弟更不省心。他来信说什么看上了渔民家的小娘子,哎,这是活活要逼死我呀。”薛太后气得直哼哼。

    李中易有好几个亲儿子,亲弟弟李中远就算是再亲,也肯定和皇位无缘。

    现代人的灵魂,让李中易很理解,李中远的不沾锅的想法。

    堂堂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未来皇帝的嫡亲叔父,李中远只要不是脑抽的想谋反,他的小日子想过得舒坦了,实在是容易之极。

    成都侯府的正室夫人是个渔民家的小娘子,除了出身不好听之外,真有那么重要么?

    真论出身的话,薛姨娘的出身,比渔民还要低。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中易大和了一番稀泥,总算是哄得亲娘暂时消了气。

    好不容易脱身之后,李中易回到自己的殿内,却见李延清依然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李中易走过去,抬腿在李延清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吩咐道:“起来吧。再跪下去,腿跪断了,你家娘子只怕是要闯宫找朕算帐了啊。”

    李延清挨了踢后,整个人就像是僵尸复活了一般,整个人立时灵动起来。

    他摇头摆尾的说:“瞧您说的,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的放肆。”

    “嗯,少贫嘴,再敢有下次,仔细剥了你的皮。”李中易觉得还不解气,又抬腿狠狠的一脚,踢在李延清的臀上。

    李延清被踢了个趔趄,非但不恼,反而眉花眼笑的说:“主上,小的好些年没挨踢了,怪想的。”

    李中易哑然一笑,这小子就是个猴儿精,既忠诚又懂事,且饶了他这一遭吧。

    李延清追随于皇帝的左右,已有二十多年了,几乎把皇帝的脾气都快吃透了。

    “今天,新安侯府在郊外举办诗会?”李中易信口问李延清。

    李延清暗暗松了口气,挨了两脚狠踢,总算是过了鬼门关,主上他毕竟是念旧情的啊。

    开封警政寺连续爆发特大窝案之后,李延清就知道,情势糟透了。

    据李延清自己的估计,轻则贬官远调,重则丢官罢职,从此回家吃自己的粮食了。

    现在,挨了皇帝的两脚踢屁股,李延清却保住了警政寺卿的宝座,他岂能不感激涕零?

    “回皇上,新安侯府的诗会,据说都要去。”李延清心里明白得很,却故意说得很含糊。

    所谓都要去,指的是,皇帝龙案上那三张画像上的小娘子们,都会去参加赏花会。

    李中易想了想,就吩咐说:“嗯,咱们一起化个妆,过去瞅瞅?”

    皇帝都这么说了,李延清敢说不行么?

    半个时辰后,脸色变得黝黑,且多了两撇胡须的李中易,领着同样是仆人装束的李延清,悄悄的出了宫门。

    新安侯府举办的诗会,地点位于开封郊外的运河边。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如果这次的诗会,举办在新安侯府的大宅里,李中易也没兴趣来了。

    因为,即使李中易化了妆,男仆也不可能擅自靠拢女眷们的圈子里去。

    李中易和李延清乘坐马车到了地方后,身穿便衣的侍卫们,借故缠住了新安侯府的下人,他们俩这才有机会从拉起的隔离布幔下,钻了进去。

    这个时代的权贵郊游,都会拉起长长的隔离布幔,以免叫闲杂人等,冲撞了贵人。

    混进去之后,两个伪装成男仆的家伙,摸到小娘子们集中玩乐的场所,故意拉低了幞头,垂着脑袋,紧贴着布幔,就这么乖顺的站着。

    李延清不仅记性好,而且眼尖。在他的暗中指点下,李中易把三个皇长子妃的候选人,一一认了出来。

    由于,男女有别,主仆也有别,距离隔得比较远。李中易也只是从三个小娘子的不同颜色服饰,认准了她们。

    权贵们聚会,不管是小娘子们,还是夫人们,最怕的就是彼此撞了衫。

    这个时代的撞衫,可不仅仅是同款式同颜色而已,就算是褙子的颜色大致相仿,也是挺尴尬的一件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李中易通过不同服饰的颜色,可以很快将准儿媳妇们,一一对上了号。

    就在李中易苦于无法更接近之时,突然,一个身穿粉裙的美貌大丫鬟朝他们走了过来。

    “夫人有吩咐,你们两个,随我去搬点东西。”粉裙大丫鬟指着李中易和李延清,大咧咧的叫他们俩一起跟着去干活。

    李延清眼巴巴的瞅着李中易,见主上微微晗了首,两个人便故意低着脑袋,跟着那个大丫鬟一起走了。

    这个粉裙大丫鬟是个话多的家伙,一路上闲聊着,几句话的工夫,就把底细都露光了。

    李中易和李延清偷偷的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感叹不已,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

    前边的粉裙大丫鬟,名唤小芸,正是博陵侯夫人跟前的一等丫鬟。

    而博陵侯府的三娘子,正是皇长子李继易的红颜知己刘瑶娘,你说巧不巧?

    在小芸的指示之下,李中易和李延清,一起抬着一张大茶几,就朝博陵侯夫人所在的草地那边走去。

    摆放茶几的时候,李中易就听见博陵侯夫人和刘瑶娘之间的窃窃私语。

    “三娘啊,你都快满十九了,再拖下去可怎么得了?”

    “娘,大郎说过,他已经私下里写信给了贤妃娘娘,请娘娘帮着在皇上那儿敲敲边鼓。”

    “三娘,你给娘说实话,李大郎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娘,大郎说过了,等他把渭源县治理的风调雨顺,立了功,升了官,就禀明皇上,求娶于我。”

    李中易陡然听了儿子的八卦情事,不由心下暗乐,这个混球竟敢私定终身?

第1638章 害人的妖孽

    李中易搁下茶几后,作为仆人,还是男仆,他完全没理由继续待下去,只能和李延清低着头走了。

    不过,李中易听到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他分析出很多事情了。

    首先,老大李继易的心里,肯定有刘瑶娘的一席之地。不然的话,李继易给唐蜀衣写了信,刘瑶娘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亲母女之间,刘瑶娘也完全没必要编造谎言,欺骗她的亲妈。

    只是,刘瑶娘的亲妈,就很有些势利了。

    不过,李中易一点也不担心,儿子会受丈母娘的挑唆。

    六个儿子,从六岁起,就是李中易手把手教大的。

    知子莫若父,李中易的儿子们都是个啥性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长子李继易和次子李继孝,都是从血雨腥风里闯过来的杀神。他们都带过兵,也亲手杀过人,还在船舱底下和北国的冰天雪地里吃过大苦头。

    说白了,意志早就磨练得坚韧不拔了。

    这种人,岂会耳根子软到,听任丈母娘的摆布?

    刘瑶娘的画像,李中易早就仔细的看过了。怎么说呢,确实也很美,但是,算不上是国色天香。

    皇子妃,本来就不是看容貌,而是看家世、情商和智慧。

    据李中易对刘瑶娘的长期观察,此女虽说出身于侯门,却不是心机深沉之辈。

    李继易和刘瑶娘只要在一起,就特别的轻松,笑声也比在宫里时,多了许多。

    据李中易的猜测,正是这份轻松自在,不需要太多的勾心斗角,李继易才乐意和她交往,甚至娶她吧?

    李中易是现代人的灵魂,他向来秉承着一个观念,儿孙自有儿孙福。

    更何况,李继易是皇子。哪怕,他将来不喜欢刘瑶娘了,依然有大把的纳美空间。

    李延清一直没敢吱声。不过,以他对皇帝脾气的了解,这位刘瑶娘恐怕是过了关吧?

    从博陵侯那边出来之后,李中易和李延清故意低着头,站到了另两个候选人的附近。

    不远处,穿紫色褙子的端庄小娘子,是工部右侍郎之嫡三女杨紫芫。

    头上簪了一朵桃花的美艳小娘子,是京师大学堂山长的独女,谢敏思。

    和国子监的放任自流不同,李中易对京师大学堂,那是格外的看重。

    京师大学堂,那可是新学的最高学府。里边的老师,不是军器监里的资深老工匠,就是李中易亲手教出来的门生。

    京师大学堂的山长谢松,更是李中易门生中的门生。

    别看谢松比李中易年长了五岁,却一直发自内心的推崇李中易的学识,心甘情愿的拜他为师。

    此所谓达者为师!

    就在李中易站得有些累的时候,忽然听见杨紫芫说:“谢姐姐,我听说,你母亲正在四处替你相亲?”

    谢敏思瞅了眼不怀好意的杨紫芫,淡淡的说:“杨妹妹,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杨紫芫笑嘻嘻的说:“谢姐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满二十岁了吧?难怪伯母会急着替你寻个好婆家呢。”

    谢敏思早就猜到了杨紫芫的心思,她想做皇长子妃。

    只是,谢敏思并不喜欢皇长子,也就对杨紫芫的主动挑衅,彻底的无感了。

    京城里边,和皇长子以及皇次子年纪大致相仿的小娘子们,只要条件够得上的,家里也有点底气的,都没有急着许了婆家。

    大家都在等啥,其实是不言而喻的。

    谢敏思又不是傻子,她自然很清楚,皇子妃的位分,含金量足得不得了。

    当今圣上,打下了偌大的万里河山,谁不眼红?

    只有当上了皇子妃,才有可能成为未来的中宫皇后。皇后的儿子,天然就是皇太子。

    儿子当皇帝,自己当太后,这是何等的荣耀?

    杨紫芫这是把谢敏思当作情敌了。可是,谢敏思却不这么想。事情就很有些意思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杨紫芫并不气馁,她又笑眯眯的说:“谢姐姐,我还听说啊,皇次子经常去你们家作客?”

    谢敏思不动声色回道:“他是奉了圣上的口谕,找我爹爹请教学问来着。”

    李中易暗暗点头,面对杨紫芫的猖狂进攻,这个谢敏思非常沉得住气。

    谢敏思的话不多,却屡屡可以四两拨千斤,还没有当面得罪了杨紫芫。

    且不说别的了,单单是谢敏思为人处事的手段,简直就是高家庄的高。

    “谢姐姐,如此大好时光,不如赋诗一首?”杨紫芫明知道谢敏思学的是新学,不太会做诗,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妹妹,我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小女子,哪里会做诗啊?”谢敏思也很干脆的认了输。

    李延清看了半天的戏,心想,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拼命想挖坑,趁机埋了对手。另一个,则轻描淡写的卸掉了所有来袭的暗招。

    怎一个厉害了得?

    李中易也看得津津有味。老二李继孝,太过于铁血了,竟敢带着少量的部队,就摸入契丹人的巢穴。

    咳,老二那个混球,正好需要一个十分冷静的媳妇儿,时不时的帮他降降温。

    至于,杨紫芫嘛,心机太深了。压根就不需要李中易出手,老大李继易也不可能看上她的。

    就在李中易打算离开的时候,谢敏思一个不留神,竟然摔倒了。

    刚才,李中易有些走神,没有看清楚整个出事的过程。李延清却看得清楚,杨紫芫的一个大丫鬟故意伸腿踩死了谢敏思的褙子下摆,将她绊倒了。

    只是,有些事情,都是难得糊涂。知之为不知,方为真知也!

    皇帝暗中选儿媳妇,小娘子们彼此勾心斗角,这都是神仙级别的人物。

    李延清就算是再厉害,借他八万个胆子,也不敢招惹未来的皇后候选人。

    “哎呀呀,衣裳都脏了,还是找个地方,赶紧先换了吧。”杨紫芫赶忙招呼周围的下人,搀扶着谢敏思进了一间空着的布幔里。

    李中易是男仆的装扮,自然不可能跟着进去,只得远远的看着。

    不大的工夫,婢女们都被支使了出来,各自走远了,布幔里只剩下了杨紫芫和谢敏思。

    李中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谢敏思不过是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罢了,有必要把下人们都支走么?

    过了一会儿,杨紫芫从布幔里出来,四下张望了一番。李中易就更奇怪了。

    很快,就见一个身材修长的丫鬟,从远处走来。

    李中易看得很清楚,杨紫芫面露喜色,然后沉着脸,扬声吩咐李中易和李延清,“你们且去取茶来。”

    只有傻子才不知道,这是想把他们也给支走。

    李中易领着李延清,装作离开的样子,却又中途悄悄的潜回到了布幔的另一侧。

    侧耳细听之下,李中易不禁大吃了一惊。好家伙,布幔里,居然传出了陌生男子的声音。

    “小娘子,你叫啊,你倒是叫啊,嘿嘿,你只要叫得出声,我就饶了你这一遭。”

    李中易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种大恶之事,一定是杨紫芫事先安排好的。方才,那个从远处而来的身材修长的大丫鬟,多半是男人伪装的。

    李延清接了皇帝的眼色,一边高高的举手,示意御前侍卫们赶紧过来护驾,一边摸出怀中的小刀,割破了布幔,率先冲了进去。

    李中易也冲进去之后,赫然发现,谢敏思的嘴里塞着布团,一个丫鬟模样的男人,正骑在她的背上,反剪了她的双手,用细麻绳上绑。

    李延清猜得到皇帝的心思,他冲过去,一脚踢翻那个男人,将小刀子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沉声喝道:“再敢乱动,就宰了你。”

    很快,侍卫们就赶到了。

    李中易却摆了摆手,又把他们都赶走了。侍卫们走的时候,按照皇帝的吩咐,把假扮丫鬟的那个男人,也一起带走。

    这种丑事,完全不可能见光的。若是消息走漏了出去,谢敏思将来还怎么做人?

    从头到尾,李中易没有和谢敏思说半句话,救了人之后,他扭头就走。李延清立即就明白了,皇上这是在维护谢敏思的名节。

    出来之后,李中易在李延清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李延清深深的点了头,转身去布置了。

    谢敏思突然不见了,杨紫芫叫来的假丫鬟也不见了,杨紫芫不由自主的慌乱了。

    杨紫芫找了个借口,提前乘坐马车回府,一路上都平安无事。

    然而,当马车停稳之后,杨紫芫下车一看,当即吓傻了。

    眼前并不是杨府,而是一座十分陌生的宅子。

    庭院正中的大树下,一个身穿仆人装束的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

    杨紫芫定神一看,立时吓得忘记了呼吸,这不是那个被她支走了的仆人么?

    李中易缓缓转过身子,冷冷的盯在杨紫芫的身上,淡淡的问她:“为何要害人?”

    杨紫芫心怀侥幸心理,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巧舌如簧的说:“你说什么害人?奴家怎么听不懂呀?”

    “你是何人?我乃工部右侍郎之女,你若敢乱来,我爹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杨紫芫故意抖露了显赫的家世,企图吓倒眼前的仆人。

第1639章 收拾恶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杨紫芫越是狡诈善辩,李中易就越不生气。

    杨紫芫死不足惜,想怎么收拾了都成。

    可是,杨紫芫的父亲工部右侍郎杨松,却是李中易极为欣赏的技术型官僚。

    帝国第一本桥体力学的教材,就是由杨松主编的。

    开封运河上的第一座实验性的钢桥,也是在杨松主持下,修建而成。

    未来,黄河上的第一座钢桥,肯定也要由杨松主持修建。天堑变通途,这个战略意义就非凡了。

    推而广之,将来在长江上,也架起钢桥,那盛景简直是太美了。

    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

    弄死了杨紫芫事小,伤了重臣的心,就不是小事了。

    李中易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既能收拾了杨紫芫这个坏东西,又不伤了杨松的体面呢?

    “来人,把那人带过来。”李中易有对付李翠萱的丰富经验,决定先挫了杨紫芫的锐气再说。

    假扮丫鬟的男人,刚一露面,杨紫芫的两腿就开始发抖了。

    再擅长狡辩,再会说谎,人证落入了别人的手心里,一切都完了!

    “我问你,你叫何名?家住哪里?为何要潜入布幔里,欲图非礼谢家小娘子?”李中易仰起下巴,明着审问未遂犯,实际上,眼神的余光一直撇向杨紫芫。

    “小人名叫李阿大,乃是工部杨侍郎府上的护院,是我家小娘子逼着我干坏事的。她说,我若是不听她的,我喜欢的翠娘,就会被卖去青楼烟花之地。”

    尽管已经听过了一遍,但是,李中易依然为杨紫芫的狠毒,感到异常之震惊。

    “他撒谎,他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杨紫芫歇斯底里的吼叫出声。

    “翠娘是何人?”李中易压根就懒得搭理他,又问李阿大。

    “翠娘是谢家的绣娘,我……我一直在努力攒钱,想替她赎身,娶她做娘子。”李阿大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都招了。

    警政寺卿李延清亲自参与审讯,区区一个李阿大而已,剪刀刚剪断他的裤腰带,就被吓尿了!

    唉,不招不成啊!

    “若是教你真的非礼了谢家小娘子,你将如何脱身?”李中易也是问案高手,直接问到了最关键的步骤。

    李阿大答道:“我家小娘子说,待事成之后,就让我躲入她的马车,就可以顺利的逃出去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斜睨着瑟瑟发抖的杨紫芫,淡淡的问她:“你还有何可说的?”

    “哼,休要血口喷人,我乃正经的官员家的小娘子,岂会与此等卑鄙之徒合谋?你赶紧放了我,不然的话,我爹会请皇上派出警政寺的人,大索全城,你们肯定逃不掉的。”

    杨紫芫的一席狡辩,李中易听了就想笑。

    “你告诉她,你是何人?”李中易高高的翘起嘴角,冲着一直静立于一旁的李延清呶了呶嘴唇。

    “嘿嘿,不瞒杨家小娘子你说,本官便是警政寺卿李延清。”李延清挺身而出,快步走到杨紫芫的身前。

    “你撒谎,你怎么可能是警政寺卿李延清?”杨紫芫分明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妙,却依然想负隅顽抗。

    “呵呵,杨小娘子,本官非常佩服你的狡诈。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喏,你看看这是什么?”李延清从怀中摸出了一块腰牌,故意举到杨紫芫的眼前。

    只见,腰牌上是几行极其特殊的篆文:警政寺卿李,编号:警甲A000001。

    “假的,不可能的确,绝对不可能。”杨紫沅拼命的摇头,极力想否定李延清的身份。

    她本就是极其聪明的女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九成九。

    本是偶然发生之事,抓了她的这帮人,又何必要冒充李延清呢?

    李延清是什么人?他专门和江洋大盗,山河悍匪打交道,区区弱女子都无法当着皇帝的面制服了,那还有何脸面继续待在警政寺内?

    “你们都把腰牌亮给她看看,不然的话,她不可能死心的。”

    李延清叫来几个心腹骨干,让他们也把腰牌拿出来,依次摆到了杨紫芫的面前。

    这么短的时间内,伪造出这么多需要精雕细刻的特制腰牌,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了,杨紫芫算是哪个牌面的大人物,值得人家费这么大劲的欺骗于她?

    以李延清对另外一人的恭顺态度,杨紫芫压根就不需要多想,就知道,她要倒血霉了。

    杨紫芫依然强作镇定,但是,白如金纸的脸色,却将她的心思完全暴露无遗。

    李中易暗觉好笑,这个坏透了的女人,明明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却偏要故意继续装傻。

    嘿嘿,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中易走到杨紫芫的跟前,笑眯眯的望着她,忽然抬手勾住了她的下巴,轻声笑道:“芫芫小娘子,你和我还真的是有缘呐。你说说看,你如此的狠毒,如此的狡诈,我怎么放心让你回去继续祸害别人呢?”

    杨紫芫都快吓瘫了,却依然可以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柔柔的说:“求您了,饶了奴家这一遭吧,再不敢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杨紫芫还在故意装傻,显然是想垂死挣扎,她害怕的当然是被皇帝收入了内宫。

    “李延清,你亲自去杨府,告诉杨侍郎,就说朕喝多了酒,误幸了芫芫小娘子。”李中易当然不可能给杨紫芫脱身的机会。

    怎么说呢,杨紫芫这种狡诈多端的女子,一旦放了出去,天知道会发生何等祸事?

    如果,她不是杨松的女儿,李中易才懒得废话呢,由着李延清上手段,弄死她也就是了。

    可是,李中易还需要大用杨松,就不能不顾忌他的感受了。

    李中易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两全其美之策。那就是,把阴险狡诈的杨紫芫约束在他的身边,随便给个名分,暗中关入道观里去,永远不许出来害人。

    一旁的李延清,比较看得懂皇帝的心思。

    杨紫芫的狠毒,确实令人气愤。不过,这位小娘子太聪明了,反而勾起了皇帝的注意力。

    说白了,以皇帝的手段,想不露痕迹的弄死杨紫芫,多的是办法。

    最简单的手段,将杨紫芫的手脚用宽布带绑结实了,然后在口鼻上糊湿透了的纸,糊个十几层就肯定没气了。

    这种死法,无伤无痕,神不知鬼不觉,死的干净彻底,还没有后患。

    “饶了奴家吧,求求您了。”杨紫芫实在撑不住了,两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却还有余力抱紧了李中易的一条腿。

    “芫芫小娘子,你就认命了吧。你若是不乖,朕就把你赏给粗鄙的军汉们,任你一点朱唇千人尝。你若是想寻死,也很简单,你的果体会摆到大街上,任由臭男人们观赏。”

    自古以来,都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对于狠毒的女子,你只有比她更狠毒,手段更泼辣,才有可能震慑得住她。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多少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碰上了,若是叫杨紫芫真的成了皇子妃,保不齐就要挑唆着父子相残,她当武则天了。

    李中易并没有去碰杨紫芫的心思,他吩咐李延清,将她关入道观之后,抬腿就往外走。

    杨紫芫暗暗松了口气,尽管整个人伏在地上,却情不自禁的噙起唇角。

    只要皇帝没碰过她的身子,只要她还活着,将来总会有办法的。

    李中易正往外走,自然看不见杨紫芫脸上那诡异的表情,他又不是神仙,怎知背后之事?

    但是,一直盯着杨紫芫的李延清,见了她长松了口气的轻松模样后,不由自主的揪紧了心。

    今天捉杨紫芫的坏事,包括拿到李阿大的口供,可都是李延清一手操办的。

    若是,将来有一天,让杨紫芫翻身得了势,李延清和他的一大家子,还有活路么?

    毕竟,杨紫芫的狠毒,以及狡诈多端,李延清那可是尽收眼底的。

    说句心里话,心狠手毒的李延清,都觉得有些心里发毛。

    李延清想定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快步追上了皇帝,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禀报了杨紫芫暗中得意的那一幕。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杨紫芫还没有彻底的死心,还惦记着翻盘。

    就在杨紫芫长松了口气之时,没料到,皇帝转身回来了,蹲下身子,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扛到肩膀上,大踏步朝着卧室走去。

    很快,院子里的李延清,就听见了杨紫芫凄惨的喊疼声,他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皇帝的女人,多的是。单是有皇子的女人,就有六个了。

    李中易对皇子们的重视,以及重点培养,李延清全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头的。

    国赖长君。

    柴周的冲龄幼主,是怎么丢掉江山的,皇帝岂能不清楚?

    说白了,只要杨紫芫成了皇帝的女人,她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杨紫芫太坏了,心思也太毒了,李中易狠狠收拾她的时候,心情居然特别愉悦。

    尤其是,杨紫芫哭着喊疼的时候,李中易下意识的更猛了。

    酣畅淋漓的收拾坏女人,快哉!快哉!

第1640章 北伐总决战

    春暖花开之时,开封的军用码头上,戒备森严。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新军的战士们将整个码头,围得水泄不通。

    近卫镇的官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正在快速的登船。

    一门门野战12磅火炮,在战士们的号子声中,被奋力推上战船。

    最新式的野战12磅炮,清一色的钢炮,射程比青铜炮远得多,而且也更耐用。

    更重要的是,钢制野战12磅炮,重量比青铜炮,轻了何止一倍多?

    原本,12磅青铜炮,重达三千斤。如今的12磅钢制炮,仅重一千多斤。

    重量轻了,意味着拖拽着上路,就更方便快捷了。

    李中易背着手,默默的望着他的战士们,久久无法收回视线。

    契丹人的长期军事威胁,该结束了!

    已经三年了,陆军的两个镇,每年冬季都会分为两路,深入契丹国境内两千余里,横扫沿途遇见的一切活物。

    反季节作战的帝国陆军,收获是异常巨大的。

    尤其是去年的整个冬季,近百万契丹人被赶出了过冬的帐篷,他们的牛羊和马,冻死了几百万匹。

    经过连续三年的反季节消耗战,以及秋季契丹人南下报复的攻防拉距战,契丹人的国力,已经空前虚弱。

    耶律休哥知道,今年开春后,李中易必定会亲自统帅主力大军,杀进契丹国境内。

    两个老对头,对峙了十几年,谁还不知道谁呀?

    此次北伐,李中易带上了一直没有怀上龙种的周嘉敏。

    李中易明明已经算清楚了排卵期,然而,周嘉敏的肚子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几万大军登船,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做得到的。

    李中易也没心思回帅舱去坐着,索性背着手,在码头上一边走一边看。

    由于殖民海外的丰厚利益,如今的帝国,一不缺工奴,二不缺粮食,三不缺战士,国力空前强盛。

    解决掉契丹国的军事威胁,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事。

    以前,中原帝国的军队,没有能力反季节作战。每到秋日马肥的时候,草原蛮族就顺势南下打草谷了。

    现在,乾坤已经倒转了过来。

    汉军,一年两次反击契丹人。冬季深入大草原,扫荡契丹人过冬的物资。春季,趁着契丹人马瘦且虚弱的时候,再扫荡一次。

    到了秋季,轮到契丹人南下报复的时候,汉军主力部队就采取守势,躲入燕山以南,避免与报仇心切的契丹人决战。

    李中易的策略,并不稀奇,耶律休哥一眼就看穿了。

    但是,看穿了是一回事,耗不耗得起,又是另一回事了。

    俗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耶律休哥带着二十万大军南下报复,除了空耗钱粮之外,却抢不到任何东西。

    时间一长,畏威而不怀德的草原各部,难免就要和契丹人离心离德了。

    而且,汉军在秋季的避战,消耗的是耶律休哥本就不多的资源。

    在大草原上,跟着谁出去抢劫,就由谁出牛羊物资,早就是铁律了。

    李中易玩的就是一眼可以看穿的阳谋,但是,耶律休哥偏偏对此束手无策。

    契丹人的铁骑,根本就打不进燕山,又耗不起口粮,冬季还被扫荡,春季又被袭击一波。

    时间长了,神仙都撑不下去的。

    草原太大了,以往的中原王朝,即使打下来大片地盘,也很难守得住。

    李中易为了长治久安,故意耗了三年,就是想激起契丹国的内讧。

    野猪皮再有N多的不是,收拾马背上的蒙古人的手段,还是很成功的。

    事实证明,针对草原各部,采取拉一派打一派的策略,再加上持续性的人口清洗,可以使北部边境一直保持稳定下去。

    只有北部边疆彻底稳定了,李汉帝国才能彻底的腾出手,西拓疆土,殖民海外。

    此次北伐,李中易调动了三个镇的兵力,即第七镇、第八镇和近卫镇。

    最近三年来,冬季深入草原扫荡,春季打乱契丹人的阵脚,李中易一直采取的是轮换制。

    今年是第一镇和第二镇,明年就换第三镇和第四镇,依此类推。

    冬季扫荡过后,总结经验教训,春季再杀进大草原,往往收获都会很大。

    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李中易的帅船悄悄解缆西进,朝着郑州府的方向驶了过去。

    李中易坐在窗边的桌前,提笔在手,逐行逐字的审阅着《现代医学》的草稿。

    《现代医学》,是李中易参考自己的行医经验,以及中西医结合的有关知识,亲手编写的医书。

    李中易原本就是中医名家,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一直追随于老首长的左右。

    中医,固然要发扬光大。但是,李中易也很清楚,现代医学不是你想无视,就不发展的。

    现代医学的临床经验,双盲试药,各种先进的检验设备和思想,都是非常值得学习的。

    历史上的倭国,废除了中医,只保存了中药,人均寿命也达到了89岁。

    这就说明,现代医学,颇有可取之处嘛!

    和文治武功相比,李中易更看重由他亲自审定的物理、化学和数学等自然科学的教材。

    科教兴国,指的是自然科学必须要发展进步。你不发展自然科学,别人发展了,就会被列强欺负。

    老百姓们,吃得饱饭的问题,由于海外殖民地源源不断送来的粮食,已经基本上解决了。

    至于住得起房的问题,实际上,除了开封城之外,大家也都有房子住。只不过,地段和价值,有着区别罢了。

    开封城,是整个世界上最大的一座城市,拥有百万人口。然而,开封城墙内的空间,就那么多,尤其是靠近皇宫的核心地段,属于是超级稀缺资源。

    物以稀为贵。越是缺少的资源,价格越贵,这个属于经济规律的范畴。

    从完全的小农经济时代,向前工业时代过渡时期的民生问题,通俗的说,就是吃得饱饭且下饭菜不少于三个,租得起房,读得起书,最后一个是看得起病。

    经过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前三个大问题,已经被李中易解决掉了。如今,就剩下现代医学的落地生根,并发扬光大了。

    目前,新式中、小学堂,除了免费食宿之外,还每月发给补贴的钱,这个才是持续性让穷人有机会提升阶层的万年大计。

    小农社会的穷人,除了参加科举之外,几乎没有提升阶层的通路。

    李中易要大力发展工业,突出数理化的新学是必由之路。

    让穷人接受新式教育之后,持续参与发展工业,等于是捧上了朝气蓬勃,且希望无限的金饭碗。

    科技树这玩意,一旦开始攀登之后,只要后代皇帝们不犯傻,不主动去中止攀登的进程。

    哪怕攀登的速度再慢,也总会东边不亮西边亮的登上去的。

    所以,李中易牢牢的抓住了牛鼻子,给后代作出榜样,让皇子们都必须接受新式教育的全面洗礼。

    鞑清,再有一万个不是,皇子的教育还是相对成功的。

    从顺治开始,都特别重视皇子们的教育问题。皇子们,起得比鸡早,读的书很是不少。

    只是,鞑清太保守了,没有主动融入工业化的浪潮,这才让皇子的教育全面落伍于时代了。

    别的且不说了,不管是李继易当了皇帝,还是李继孝接了大位,都完全不可能废除炼钢厂,取消枪炮,改用弓弩。

    因为,他们都在新军之中,充分见识到了,枪炮的厉害。

    以往,令中原王朝胆寒的契丹铁骑,在线列步兵排枪射击,加几百门火炮猛烈轰击的面前,其实是不堪一击的渣渣。

    李继孝,只带了百余人的一个队,就敢深入草原腹地,一举捣毁了五百多座帐篷,仗的就是严寒的天气优势,以及枪炮的威力。

    由于,李中易考虑得很周到,御寒的措施从头到脚都准备异常充分,李继孝即使是在严寒的蒙古高原上,也就是手脚长了冻疮而已。

    冬季的蒙古高原,大批的雪撬犬拖拽着火炮和宿营车,步兵全员配备雪撬,堪称是杀人越货,纵火行凶的绝对法宝。

    酷寒的天气之下,草原蛮子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拆了蒙古包,提前转移。因为,战马受不了严寒,牛羊也受不了。牲畜都死光光了,还怎么转移?

    冬季扫荡,属于是草原蛮族的癌症,只能默默的承受,而无力反抗。

    客观的说,冬季扫荡还不是最损的招。春季的进攻,更要命。

    因为,春季的草原上,无论是战马,还是牛羊,过冬之后都是最瘦的时候。

    这个节骨眼上,两个镇的大军分别出击,扫荡了最肥美的草场,牛羊马还怎么被养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契丹人明明知道李中易的阳谋,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这就既气愤又无奈的很窝囊了。

    帅船,一路向西,一天后抵达了郑州。

    在郑州,李中易先后接见了郑州知府等诸多的地方官,仔细询问了各种民生问题。

    李中易是现代人的灵魂,不喜欢劳民伤财。所以,他巡视各地,并考察地方官的能力,往往是利用亲征的机会。

第1641章 老谋深算

    码头上,几十名坐在凉席上的地方官吏面前,都摆着一张矮书案。书案上,放了纸和笔。

    李中易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民生题目,当众让人抄录后,分发给官员们去做题。

    题目其实也并不复杂,都是和老百姓息息相关的民生问题。

    本地的粮食价格最高多少钱一升?最低多少钱一升?白萝卜多少钱一斤?租赁一间房子多少钱?

    另外,还有几道政务题。修一里官道,大约需要多少工奴,多少粮食?

    本地的警政寺,可有扰民之举?

    题目比较多,且很杂。但是,只要是熟悉本地的情况,答题其实很简单。

    李中易是起于草莽的皇帝,深知官场的情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每出一个惠民的善政,在各地官僚们的合谋之下,最终都成了坑民之政。

    所以,李中易每到一地,都喜欢出民生和政务题,考一考本地的官员们。

    如今的地方官府,其实已经变成了几权分立的格局。

    巡检司掌握兵权,大理分寺掌握审判大权,警政寺捏着警权。

    客观的说,知府知州和知县的工作压力和强度,也大大的减轻了。而且,分权之后,知府(县)们做恶的能力,直线下降。

    这其中,最主要的是,司法不再地方化,知府无法利用手里掌握的权势,干预大理分寺衙门的审判事务。

    李中易心里很清楚,司法地方化,百弊丛生,而无一利。

    地方官若想做恶,必先驱使警政寺的恶吏。

    如果警政寺抓错了人,大理分寺不可能袒护他们。因为,纠正错抓,是法官晋升时,极其重要的加分项。

    直属于朝廷大理寺的大理分寺,由于采取的是法官跨路轮换制度,就从制度上,确保了及时纠正错案的能力。

    没有制度保障的善政,都是空中楼阁。

    两个时辰后,时间到,郑州的官员们都交了卷。

    因为答卷有很多,李中易不可能马上看完,就摆了摆手,让官员们各自散去。

    李中易在郑州停留了三天,看完了答卷之后,就开始单独召见相应的官员。

    交谈之后,印象特别深刻的地方官吏,李中易都会记在小白本上,以备将来之用。

    治国之道,受重治吏。官吏无能,或是贪婪无度,都会导致善政变成害民之恶政,不可不察。

    寒窗苦读十余年,千里之外做官,就为了替草民服务?

    由于,有海外殖民的丰厚利益,李中易奉行的是高薪养廉,外加就近监督的策略。

    全国的知府,除了月俸均为两百贯钱之外,还另有三百贯的杂费。

    杂费指的是,养车夫的钱,养马的钱,改善伙食的钱。

    手握实权的官僚们,怎么可能受穷呢?

    既不让他们贪污腐败,又不给好处,他们岂能安分守己的不干坏事?

    李中易的策略是,把明暗利益,都搞成公开化。每月五百贯钱,还不够花,还要伸手去捞钱,那就别怪他李某人不念旧情了。

    实际上,把官僚们的利益固定化之后,算大帐的时候,朝廷其实是大赚特赚的。

    地方官僚们的贪污腐败,他们收十,才可能给朝廷一。而且,破坏的都是自耕农或是商户的利益。

    自耕农和商户,被纷纷搞破产之后,朝廷的税源,就会持续性的减少。

    土地兼并,商业萧条,让朝廷的财源日益枯竭。一旦遇上外敌入侵,就必须加税养官,加饷养兵。

    自耕农和商户的负担越重,流民就越多,朝廷的财源也就越发的捉襟见肘,从而形成恶性循环。

    总而言之,李中易最大的国策,其实是:充分维护自耕农的利益,确保朝廷的财源充裕。

    此次郑州之行,李中易总共单独召见了七名官吏,并把他们的名字都记在了小白本上。

    和以往的王朝十分轻视吏员不同,李中易批准的新学进士,都是从吏员开始做起。

    宰辅必发于州县,州县必始于吏员。

    不从基层吏员开始做起,怎么知道底层百姓的情弊?

    通俗的说,李中易要干的事,其实是从世袭的州县胥吏手中,一步步的拿回吏权。

    帅船重新启航后,转入黄河,顺流直下,速度就快得多了。

    李中易每到一个大州大县,或是大府,都会有意识的停留一两天。

    把在郑州做过的事情,换了题目,各做一遍。

    天下大事,治官治吏,为第一要务,没有之一。

    三个月后,李中易的帅船,才抵达了黄河入海口的滨州。

    海运的好处,现在已经深入人心了。

    从开封运兵运物资到幽州,走海路比走陆路的优势,大得实在是太多了。

    走海路,不仅速度快,运量大,成本低。而且,战士们也不疲惫,下船就可以参加战斗。

    滨州,是黄河水师和近海水师共同的基地。滨州造船厂,是除了明州造船厂开封造船厂之外,第三大的造船厂。

    巧合的是,从古印度殖民的大船队,也回来了,正在陆续靠岸。

    李中易背着手,立于码头上,嘴角噙着笑意,默默的注视着一艘艘高大威猛的大海船,缓缓的靠岸。

    朝廷的资源,其实是有限的。海外的殖民,必须要激发民间资本和权贵资本。

    资本都是逐利的。海外的奴隶贸易,粮食贸易,丝绸贸易,茶叶贸易,瓷器贸易,让殖民者们赚得钵满盆满。

    更重要的是,只要自己靠本事占住的地盘,就永远都是自己的地盘了。

    这就意味着,殖民者的子孙们,也可以跟着享受到海外殖民的巨大红利。

    以前,是李中易用力的推着大家去殖民,现在则是大家哭着喊着要加入到殖民队伍之中。

    没有搭上头班车的权贵们,其实有一些,已经偷偷的开始造船,打算跟着正经的队伍,一起去发财。

    小造船厂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李中易的眼睛呢?

    还要不要契约精神了?

    李中易现在不计较,是想等船造好了,蒙混过关出海的时候,再一网成擒,连人带货带船,一起没收了。

    华夏民族上千年的历史,除了秦汉两朝遵守军功授爵的契约精神之外,别的朝代都是朝令夕改,视朝廷承诺如同擦屁股的纸一般。

    李中易心里有数,如今的社会结构,决定了,并无彻底法治化的基础。

    比如说,所谓的国会也好,议会也罢,即使李中易强行推了,等他一死,也肯定会回归人治的轨道。

    千年的皇朝历史,皇帝手里的权势,是越来越大的。相应的,相权其实是逐渐萎缩的。

    这个是人性决定的,哪个皇帝乐意被人约束了手里的权柄?

    和纯粹的议会制相比,李中易更倾向李家坡的那种模式。

    整个东亚地区,都有威权主义的雄厚基础。

    父死子继。但是,社会的游戏规则,普遍有法可依,皇族也约束自己的欲望,不贪太多非分之礼。

    李中易早早的就把钱庄垄断进了怀中,这里头的利益简直是大极了,足够他的皇帝儿子挥霍的。

    另外,钱庄的皇有化,才能够避免大肆的印钱,无节制的印钱。因为,这么干的后果是,极大的损害了后任皇帝们的利益。

    历史上,不管是宋朝的交子,还是明朝的宝钞,无一例外,都毁于官僚们肆无忌惮的印钱之中。

    现在,李中易巧妙的把钱庄和印钱的权力,纳入到皇帝的私库之中。

    官僚们只要建议滥发交子,让交子不值钱了,皇帝的私库就会大幅度的缩水,也就是在割皇帝的肉。

    割皇帝的肉,怎么可能持久呢?

    治国之道,若想一项政策长期执行下去,必须充分考虑人性。

    “哈哈,刘大官人,你这次出海,收获不小吧?”

    “哪里,哪里,生意不好做啊,不过是带回了三千多奴隶罢了,不值几个钱。倒是你,张大官人,江南的上好丝绸,被你收了不少,那才是聚宝盆呐。”

    “唉,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混口饭吃?能混几十万贯的好处?”

    “唉,勉强糊口罢了,哪来的几十万贯?”

    李中易听见几个殖民商人之间的互相谦虚,不由微微一笑,财富不敢露白,商人们都被整怕了,担心太富裕了,被朝廷杀猪。

    实际上,李中易垄断钱庄的利润,赚的钱,海了去了。

    在小农社会,放高利贷是最丰厚的利润来源。在资本主义时代,大金融资本家们,才是帝国的主宰之一。

    李中易一出手,就把钱庄和印钱的权力给垄断了,等于是确保了皇族的巨大利润,可以一直收下去。

    只要是后代的皇帝们,不是司马衷那种蠢货,就都知道,不能杀鸡取卵。

    货币的信用,最怕的是无节制的乱印钱,导致不受控制的大幅度贬值。

    没办法,为了避免败家子的乱来,李中易被迫想得很深了。

    在林仁肇的陪同下,李中易在滨州造船厂里,一连待了五天。

    海上殖民,海上贸易,没有合适的战舰和货船,怎么能成呢?

第1642章 新都

    看过了在建中的几艘新式重巡洋舰后,李中易心满意足的登船北上,朝着幽州而去。

    临离开滨州前,李中易给皇家钱庄下达了指令,全面购买华亭县的土地。

    既然已经决定建设东都了,那么,征地也就成了必然。

    以皇家的名义,拿出具有诱惑力的价格,把整个华亭县的土地都征收了之后,李中易打算提前规划好各个不同的功能区。

    土地归皇家所有,才能抑制住东都的土地被权贵们巧取豪夺的弊端。

    李中易的地,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征地是门大学问,除了出价高之外,还需要给出路。

    实际上,上次儒门重臣们联手谋反之后,李中易的手上,已经捏了不少的华亭县的地。

    这些地,都是抄家得来的,没花钱。

    李中易的私库之所以那么的富裕,一是海外殖民的巨利,一是钱庄的暴利,一是抄家的得来的土地和商铺。

    以往的皇帝抄家,都是把钱和土地给了朝廷的官库,自己只拿一部分。

    李中易则不同,打击政敌捞的东西,都归他私人所有了。

    官库归官库,皇库归皇库,亲兄弟明算帐。

    实际上,从宋太祖开始,皇帝的私库里就堆满了封桩钱。

    只是,到了宋徽宗这个败家子时期,居然不想花钱买东西了,变成了巧取豪夺,这才激起了方腊起义。

    在帅舱里,李中易召见了韩匡嗣。

    韩匡嗣,被冷落了十年,一直做着没滋没味的闲职。

    李中易此次亲征契丹,在离开京城之时,就把韩匡嗣带着上了船,只是一直晾着他,没有召见罢了。

    “臣韩匡嗣叩见圣上。”韩匡嗣乖顺异常的跪下行了大礼。

    他已经闲得发毛了,哪里还有当初的半点锐气?

    这么多天了,皇帝一直没有召见他,韩匡嗣的心里直打鼓。

    端嫔韩湘兰,在皇帝的心目中,算不上最得宠的女人。但是,韩湘兰毕竟每月还可以承受一次雨露,不是那种几年见不到皇帝的深宫弃女。

    所以,尽管韩匡嗣没有实权,却也没人会无故欺负他。

    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只是,韩匡嗣出卖契丹公主后,除了韩湘兰一女之外,韩家已经绝了嗣。

    湘妞虽然是韩家的外孙女,却是皇家的公主,不姓韩,而姓李。

    “罢了,坐吧。”李中易摆了摆手,命韩匡嗣坐下。

    韩匡嗣侧着身子,只敢坐半边屁股,毕恭毕敬的垂首听训。

    用人之道,必须有帝王心术。

    韩匡嗣这种野心勃勃的家伙,如果不晾他十几年,装得再是乖巧,也是一头白眼狼。

    现在,空耗了十几年的时光之后,韩匡嗣彻底的乖了。

    皇帝叫他一起登船,以韩匡嗣的精明,肯定知道,皇帝这是要用他了。

    但是,怎么用,用在哪里,韩匡嗣一概不知。

    帝王心术的奥妙,就是必须保持用人的神秘感,以及权力结构的平衡。

    和军方的将领们不同,文臣们心里的弯弯绕,要多出好几倍。

    十几年的蹉磨之后,韩匡嗣已经闲怕了。他迫切希望能够获得皇帝的赏识,重掌权柄,干一番大事业。

    历史上的韩匡嗣,是个什么样的枭雄,没人比李中易更清楚了。

    韩匡嗣身为汉人降官,却迷住了萧太后。在契丹国内,韩匡嗣和萧太后竟然做了十几年公开的夫妻,这是何等的了得?

    不仅如此,契丹国的幽燕政策,都是韩匡嗣一手制订并推行的。

    客观的说,燕云十六州的汉人,被教育成以契丹为荣的顺民,完全忘记了中原故国,都是韩匡嗣的功劳。

    并且,韩匡嗣当权之后,契丹国再也不缺过冬粮食了,就连铁器技术也比中原先进了不少,

    这样一个有真本事的野心家,你只要给了他一点点机遇,他肯定会牢牢抓住的。

    可是,李中易就是不用韩匡嗣,活生生冷落了他十几年。

    韩匡嗣心里也明白,皇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带他上船。但是,天下是皇帝的,皇帝想用他,他就是人才。皇帝不想用他,他就是闲官。

    十几年下来,韩匡嗣早就闲得发毛了,迫切期待着建功立业。

    所以,韩匡嗣刚见皇帝之时,就乖巧的跪下了。

    李中易知道韩匡嗣的心思,这是彻底服软,一切听凭招呼了。

    但是,李中易一直问韩匡嗣的饮食啊,居住啊,有几个妾室啊,完全和政务不沾边的事儿。

    韩匡嗣心急火燎,惟恐皇帝不肯用他,便毕恭毕敬的说:“回皇上,臣闻天山南北颇有不平之地,臣愿往任一县城,三年不大治,也不敢活着回来面圣了。”

    李中易摆了摆手,说:“以你之才,却任知县,岂不是太过委屈了?”

    “回皇上,不委屈,不委屈,臣甘效犬马之劳。”韩匡嗣的身子一溜,又跪下了。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韩匡嗣这匹卧槽马,确实卧得太久了,已经是胆小如鼠了。

    “起来吧。朕不喜欢膝盖太软的之臣。”李中易摆了摆手,说,“你有宰相之才,任知县就太过于屈才了。”

    韩匡嗣听出皇帝话里的口风,不由心下一喜,赶紧从地板上爬起来,垂首道:“但凭皇上吩咐,臣万死不辞。”

    “嗯,你也享福了很久,该替朝廷出点力了。燕云路安抚使兼幽州知府,三年若是不能大治,就只能回来接着享福了。”李中易也不想把弦拉得太紧了,索性掀开了谜底。

    韩匡嗣大喜欲狂,又跪下了,重重的磕头道:“臣叩谢皇上天恩,臣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中易板着脸,说:“朕不喜欢死啊活的,朕用人,是希望你活蹦乱跳的替朕当好差,明白么?”

    韩匡嗣心里喜极,自然是李中易说啥,就是啥了,他赶紧长揖到地,毕恭毕敬的接受了皇帝的训斥。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中易和韩匡嗣谈了很久,主要是,怎么拉拢草原各部,离间契丹人和各部的关系。

    经过连续三年的冬季扫荡,春季的追加扫荡,草原各部现在和契丹人,已经是离心离德了。

    韩匡嗣要做的是,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先灭了耶律休哥再说。

    针对耶律休哥,李中易完全没有招安的心思,此人野心勃勃,属于典型的白眼狼。

    (PS:回晚了,先更这么多,我接着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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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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