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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8章 爪牙

    隆重的祭奠仪式完成之后,李中易的准岳父金子南以及金家的三姐妹,也都被接到了开京。

    这时,高丽国内的局势,已经大变了样。

    在李中易的扶持之下,积极向大周靠拢,并暗中写下效忠书的高丽前中书侍郎朴正云,被王昭任命为宰相。

    高丽国以前所谓的宰相,其实是个空架子,权力主要集中在“都兵马使”那里。

    高丽国的都兵马使,并不是官职名,而是文官的最高议事机构,其职权范围,极为类似大周的政事堂。

    如今,朴正云当的却是真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领导群相。

    原本,金一南应该是最好的宰相人选,只是李中易纳了他的三个女儿,为免瓜田李下的嫌疑,李中易只是安排金一南当了户官尚书。

    从汉阳府的小小判官,一夜之间,升任整个高丽国的户官尚书,金一南心里那叫一个满意,成日里乐得合不拢嘴。

    朴正云帮着抓官,金一南协助掌财,李中易变成了无名有实的高丽太上皇。

    有周军锐利的枪杆子做后盾,还真没有不开眼的高丽官员,敢于挑战两个傀儡的权威性。

    在李中易的暗中授意之下,朴正云上任之后,就大(长)(文学)刀阔斧的提拔他的党羽上台,把忠于王昭的文官旧势力做了彻底的大清洗。

    贬的贬,关的关,杀的杀。原本忠于王昭的朝廷高官,被朴正云清扫一空,由亲善大周的友好人士。取而代之。

    至于高丽军方,嘿嘿,还有军方么?

    李中易拿下开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驻守开京的残军,用黑吃黑得来的绢帛,给这些人发了优厚的遣散费,免得他们走投无路。在开京四周闹事。

    和大周一样,在高丽国中,绢帛一直作为市面流通的货币来使用。与铜钱可以互换,非常好用。

    廖山河负责招募高丽的穷人,尤其是孤儿入营,编练高丽的新军。

    按照李中易的安排。高丽新军的伍长以上的军官。都由原京师厢军第一军的官兵担任。

    这么一来,高丽的所谓军队,无形之中,也就变成了大周的军队。

    有了这个布置,即使李中易将来离开高丽,回国任职,大周也可以牢牢的控制住高丽的局势。

    如今的高丽国还真成了三国演义,东有朴金健的割据势力。南有全一准的新罗国。

    高丽国原本的三千里江山,变得支离破碎。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人口总数,都大为减少。

    就算是高丽的老臣们,暗中密谋想反抗大周的统治,却也只得打掉了牙齿,合着血一起吞回肚里去。

    明眼人都知道,强大的高丽国,已成昨日黄花,大势已去!

    金子南这天来找李中易,小声抱怨说:“李帅,这朴正云也太不象话了,连邑长(城关镇镇长),都换了个遍。这个姓朴的,难道就不怕动作过大,激起民变?”

    李中暗暗好笑,金子南的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呢?

    如今的高丽国,国主王昭已经成了汉献帝一样的摆设,朝堂之上分为金党和和朴党。

    归根到底,这两党的幕后大boss都是李中易,这也是李中易苦心安排的结果,目的就是想互相制约,不使任何一方独大。

    “金公,这开京府尹,不是你的人么?”李中易捧起茶杯,示意一直站着的金子南,坐下说话。

    李中易让了座,金子南这才侧着半边屁股,气哼哼的坐到了椅子上。

    “朴正云占的太多了,大家私下里都非常有看法。”金子南余气未消,恨不得马上整垮朴正云,由他自己担任宰相。

    李中易喝了口茶,笑道:“金公,我可听说了,整个户官从上到下,就连看守门的小吏都换了个遍?”

    金子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李帅,不是下官不知道好歹,下官是担心,朴正云一旦独揽大权,会对我大周不利呀。”

    李中易差点笑喷了,财权在金子南的手上,军权在李中易的手上,朴正云就算是把朝中的所有文官职位都拿到手,手下却无一兵半卒!

    咳,秀才造反,从古至今,还没见过成功的例子呢!

    党争无处不在,李中易忍住笑意,淡淡的说:“金公,你只管掌握好财权,别的事情,就不必过多插手了。”

    金子南听懂了李中易的暗示,既然势力范围已经划分清楚,大家都不要捞过界去。

    “下官多谢李帅教诲。”金子南暗暗长叹一声,低垂着脑袋,蔫蔫的出了门。

    离开行辕之后,金子南昂起脑袋,挺直腰杆,满面春风的踩着从人的背,骑到马上,扬长而去。

    金子南刚走不久,朴正云就带着一大堆公文,跑来轻视李中易。

    “李帅,徐逢来在贬去光军司的路上,居然对天朝上邦出言不逊,已经被负责押解的差役拿下,带回了开京。”朴正云拱着手,第一时间汇报了徐逢来的逆行。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你们国内的官员犯了事,你这个宰相自行处置便可。”

    朴正云一听就明白了,李中易是在暗示他,可以随意的处置徐逢来,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家伙。

    “下官正在筹办派驻天朝上邦的使团,这徐逢某人的嘴皮子,倒也有过人之处,就派他常驻天朝上邦的京师,充作随员吧?”朴正云脑子转得很快,这徐逢来在高丽国的士人阶层里边,颇有一些影响力,不如把徐某人撵去开封,搁到李中易的眼皮子底下。牢牢的看管起来。

    朴正云的安排,正中李中易的下怀,这徐逢来被贬去外地。都还不肯安分,确实是个不安定因素。

    见李中易没吱声,朴正云心里就有了谱,点头哈腰的接着汇报说:“本月的官俸尚未发放,请李帅示下。”

    接过朴正云递来的俸禄清单,李中易略微看了看,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就提笔批了个可字。

    朴正云哈着腰,双手捧过李中易的批示,打算下去之后。就找金子南要钱。

    高丽国的正式官俸,其实并不多,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完全是靠收黑钱和土地上的收成。才过上奢华的生活。

    朴正云办完了这件事。由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片,恭敬的递到李中易的手边,“李帅,有很多没有获得官职的旧臣们,私下里满腹怨言。他们昨晚在前大相王融的家里聚会,打算偷偷的派人上开封,告咱们的刁状。下官不才,昨晚与会的所有人的名单。都已经掌握到了,请李帅明示。”

    “哦。你手上不是有一千多人的武侯么?难道都是吃干饭的?”李中易轻描淡写的反问朴正云。

    朴正云心领神会的朗声说:“查拿反贼,下官责无旁贷,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贬的贬,事关重大,下官以为,绝对不能手软。”

    李中易只是点头,却没有吱声,朴正云心中暗喜,有一些平日里瞧不起他的重臣,正好装进反贼的筐里,一块儿收拾了。

    高丽毕竟建国已久,难免有一些始终忠于前朝的旧臣,心怀不满,口服心不无副作。

    借着朴正云的手,逐渐将这些人慢慢的收拾了,傀儡政权只会越来越稳固。

    “嗯,这些人都归你处置,他们的田产和宅子,我另有用处。”李中易淡淡的吩咐朴正云。

    朴正云本想上下其手,借着抓人的机会,大捞一把,却被李中易及时的截了道。

    “喏!”朴正云按捺住心中的遗憾,点头哈腰的领了命。

    朴正云办事倒也干练,只过了一天的时间,就派出他属下的武侯,把参与“谋反”的几十个逆党,全部捉拿归了案。

    这朴正云跟着李中易走得太远,已经没了丝毫的退路,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硬逼着王昭批准了,将这些逆臣满门抄斩的奏章。

    一时间,开京的皇宫门前,人头滚滚,血腥味十足。

    与此同时,李中易的手头,多了几十万顷的土地。李中易假借柴荣的名义,将其中的十万顷良田,按照人头,分配给了开京附近的穷鬼们。

    消息传出去之后,大周皇帝陛下的仁义之名,立时传遍了整个高丽。

    原本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穷鬼们,一夜之间成了地主,对于柴荣自然是感恩戴德。

    大家一起凑钱,在开京城郊,给柴荣建了一座生祠,上香拜谢的人,络绎不绝。

    符昭信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久久无语,李无咎啊,你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精呐!

    这座开京老百姓发自内心建起的生祠,只要存在一天,就是李中易对柴荣绝对“忠诚”的象征。

    在开封城内,谁再敢攻击李中易在高丽国内邀买人心,图谋不轨,那简直就是没长脑子!

    土地分下去之后,廖山河负责的高丽新军,紧跟着满了员。按照李中易的安排,高丽新军的绝大部分成员,都必须是得了土地的新地主。

    王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气得当场吐了血,昏迷过去。

    醒来之后,王昭整日都哭得泪流满面,高丽国竟然在他的手上,亡了!

    王昭当了这么多年的国主,也不是纯粹的昏主,他心里自然明白,王氏高丽国的大势已去。

    这些得了土地,翻身成了地主的穷鬼们,手里又拿上了枪杆子,立时就变成了高丽旧王族最凶恶的敌人,同时也是天朝上邦最忠实的拥护者。

第209章 四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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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昨天晚上,朴正云收了吏官郎中的绢帛,价值大约两千贯。朴正云答应提拔那人做吏官侍郎。”熊坂樱跪在李中易的跟前,小声汇报着今天探查的收获。

    李中易眯起两眼,一边听樱的汇报,一边心想,权力果然会让人堕落,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内,朴正云已经收了价值几万贯的绢帛、还有十几个美妾。

    铜钱?嘿嘿,高丽市面上的铜钱,都被李中易给搜刮得一干二净。

    原因是大周也奇缺铜钱,按照柴荣的密诏,高丽的铜钱都必须运回开封,用于平准市场。

    李中易伸了个懒腰,含笑问熊坂樱:“你手下的女忍,现在应该已经到伊贺了吧?”

    “回主公,应该在三天前就到了,寺里还有五十几个正在接收训练的忍。”樱说到这里,忽然犹豫了一下,说话声也打了个磕巴。

    李中易注意到樱的异样,就信口问她:“怎么了?”

    “主公,请恕下臣无礼,下臣有个不情之请,想求主公赐下家名。”熊坂樱伏在地上,娇柔的身子微微发颤,显然她是觉得这个请求,十分过分。

    李中易不是倭国人,自然没有倭国人的某些坏毛病,他微微一笑,说:“熊坂家?听起来确实有点那个啥……太土了……不如就叫藤原家吧?”

    本来,李中易很想恶搞一下,赐姓德川。可是,李中易转念一想。这个家名在倭人的平安京时代,根本就不出名,也是土得掉渣。只得作罢。

    历史上的德川家康那个老乌龟,脸皮贼厚,忍耐的功夫在倭人之中,异常少有。这位倭国的家康公,熬死了织田信长,又耗死了丰臣秀吉,最终成了江户幕府的第一任征夷大将军。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改姓藤原的樱,连连叩首,喜极而泣。

    藤原这个姓。乃是平安时代倭国最显赫的一个姓氏,倭国朝廷的实权一直掌握在“摄关”藤原家的手里。

    樱本是异常卑贱的忍,如今获得了倭国第一大姓的恩典,简直是大喜欲狂。

    “嗯。以后来见我。赐穿十二单。”李中易摸着下巴,补充说,“不过,脸上不许涂粉,牙齿也不能染黑,明白么?”

    李中易看过倭国的老电影《新平家物语》,那里面的倭国贵妇,脸上的粉厚得说话都要往下掉。必须拿扇子遮住,而且。她们的牙齿也故意染得漆黑,活象《午夜凶铃》里面的女鬼。

    “多谢主公……”樱感激的伏地小声哭泣着,十二单,那是倭国的贵妇专用装束,原本是贱忍的樱,根本没资格穿。

    “好了,我的心情原本很好的,倒让你哭得心烦意乱,不许再哭了,应该笑,明白么?”李中易挥手抖开手里的描金折扇,惬意的笑道,“我倒要看看,美丽的樱穿上十二单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樱抹了把俏脸上的泪水,笑得很开心,以后她的家名,就是藤原了,虽然暂时是李中易私下里赐的。

    可是,以李中易手上掌握的强大力量,将来只要时机成熟,一举拿下倭国,象废立高丽国王一样,当上倭国的太上皇,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了那个时候,樱的两个弟弟中的任意一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掌藤原家家督的宝座。

    李中易命李小七领着樱下去帐房上取钱,然后,让她自己去置办首饰、扇子和著名的“十二单”。

    望着樱远去的背影,李中易的嘴角微微一翘,区区月俸一贯钱,就让樱以及她手下的忍,感激得要死,誓死效忠。

    可想而知,倭国的忍,地位低到了何等境地?

    李中易不打算把樱的手下养得太肥,一贯钱的月俸对于倭国的上忍来说,已经高得离谱。

    要知道,樱和她的十几个手下,以前每个月只能从藤原师辅的手上,拿到一贯钱的收入,折合到每个人的头上,不过区区几十文钱而已。

    办完公事之后,李中易伸着懒腰回到了后院。

    谁知,李中易还没走到后院的门口,隔着老远就听见彩娇的欢叫声,“姐夫,姐夫,您可算是回来了。”

    李中易抬头一看,却见彩娇扭摆着纤细的小腰肢,正挥舞着手里的小折扇,欢喜的向他招手示意。

    “哈哈,想姐夫了?”李中易刚走到彩娇的身前,彩娇就纵体入怀,一头扎进了他宽大的臂窝之中,“姐夫,娇娇可想死你了。”

    李中易拦腰抱起轻盈的彩娇,在她粉嘟嘟的小嘴之上,轻轻的啄了一口,笑眯眯的问她:“又想要什么好东西?”

    “姐夫,昨儿个的夜明珠,还没玩腻呢,娇娇暂时不想要别的礼物。”彩娇搂紧了李中易的脖子,凑过小嘴,在他的两边脸颊之上,各吻了一下。

    李中易就喜欢这个调调儿,倒让彩娇这个“憨妞”给发现了,两人只要一见面,就要搂在一块儿,亲亲我我的笑闹不休。

    男人顶天立地,在外面打拼世界,回到家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彻底的放松身心,享受天伦之乐。

    会撒娇的女人,惹人疼,此话真心有道理!

    以李中易的精明,却非常喜欢彩娇,这种天真烂漫,说话不走大脑的个性。

    用蕊娇略含醋意的话说,这就叫作是缘分哈,根本无法强求!

    “告诉姐夫,那你今天想啥咧?”李中易将彩娇抱进书房,揽住她的细腰,让她跨坐到腿上,逗得她面红耳赤,媚眼如丝,浑身发软。

    “姐夫,我娘亲今天来了,姊姊们正陪她说话。”彩娇重重的喘出火热之气。高一声低一声哼哼着,十分费劲的总算把话说完了,“我娘亲想大兄了。”

    哦。原来如此,李中易微微一笑,彩娇这小妮子的心里根本藏不住事,直言她无事大献殷勤,百分百有事相求。

    嗯,三娇的哥哥自从被扔进了厢军的队伍之后,李中易就再没过问。如果彩娇今天不提起这事,他还真忘记了有这么一桩事情。

    “来人,去厢军大营。唤金……”李中易的话只说了一半,忽然发现,他居然忘记了准小舅子叫啥名?

    “金继南。”彩娇也不是完全不通俗事,马上补充上了她大兄的名字。

    “哦。对了。去唤金继南来见我。”李中易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当着小老婆的面,忘记了准小舅子的名字,确实有点那个啥啊!

    和彩娇在书房里腻够了之后,李中易这才在彩娇的伺候下,整理清楚衣装,牵着她的小手,去见孪生三姊妹的亲妈。郑氏。

    郑氏见李中易牵着小女儿的手,缓步进来。心里不由一阵狂喜,女儿得宠那可是天大的幸事啊!

    “妾郑氏,拜见李帅。”郑氏毕竟做了很长时间的官夫人,知道身份上的先天性不足,根本就不敢摆出所谓岳母的架子,毕恭毕敬的蹲身万福,向李中易行礼。

    “罢了。”李中易见郑氏很守规矩,倒也对她有了一点好感。

    这人啊,就怕膨胀的过了头,忘记自己是吃几碗干饭的?

    “娘亲,刚才姐夫已经使人去唤大兄来见,嘻嘻,您就放心好了。”彩娇嘴快,唧唧喳喳的就把李中易的决定,抖露给了郑氏。

    明明是侧室嘛,怎么变成了姐夫?这是闹的哪一出啊?郑氏当场傻了眼,只觉得脑水,严重不够用。

    “娘亲,夫主喜欢和三妹妹闹着玩儿来着。”蕊娇担心亲娘当场出丑,失了礼数,赶忙做了解释,郑氏这才安下心来。

    郑氏和金子南,一直记挂着纨绔不听话的独子金继南,既担心他在军营里吃不好,会不会饿瘦了?

    夫妻二人更忧心金继南,会不会在训练过程中受伤,一直很有些忐忑不安。

    “多谢李帅,多谢李帅……”郑氏激动不已,连连行礼,表示感谢。

    李中易点点头,做父母的,没有不关心自家子女的。虽然,金子南卖了女儿,这才换回了整个金家的安全,如今又享受到了莫大的荣华富贵。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符合这个时代普遍观念,李中易完全可以理解。

    等郑氏行礼完毕,抬起头的时候,李中易无意中发觉,眼前已经产下四个儿女的郑氏,皮肤白嫩,腰肢纤细,一笑一颦,眉眼间,尽是妩*媚成*熟的别样风情。

    这郑氏和女儿们一起跪坐在榻上,李中易怎么都看不出来,她竟是孪生三姐妹的亲妈,错眼间,倒象是三姊妹的大姊姊一般。

    咳,金子南这个准老泰山,倒是好艳福啊!

    李中易暗暗感叹不已,只是觉得有些新鲜和稀奇罢了,倒也没有往别处多想。

    以郑氏的准岳母身份来见李中易,按照高丽人的礼节,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忌讳的地方。

    当然了,即使在大周国,准丈母娘来看望女儿和准女婿,这其中的避讳,比之寻常女子,也要少很多。

    碍着孪生三姊妹伺候的很不错的情面,李中易对郑氏的态度,显得比较亲热,很给面子的赏了座,“夫人请坐。”

    “夫人请用茶!”李中易捧起茶盏,含笑冲郑氏高高一举,示意她可以自便,不必拘束。

    “娘亲,请喝茶。”彩娇和李中易没大没小惯了,又是隔了很久才见着亲娘郑氏,心中异常欢喜,居然忘了礼仪。

    见李中易的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并没有生气,郑氏心里欢喜,面上却故作姿态,狠狠的冲着彩娇翻了个警告的白眼。

    在高丽行营之中,李中易的命令,分为好几种,类似今天这种临时找人来见,就属于特急的事务。

    中军的传令官,纵马奔驰,很快就把帅令,传到了厢军的营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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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团聚

    李中易喝了口茶,随口笑问郑氏:“家里的情况都还好吧?”

    郑氏客气的回答说:“外子蒙李帅的赏识,荣登朝廷高位,家里也事事顺心,有劳李帅动问,妾感激不尽。”

    李中易点点头,这郑氏还算知道礼数,说的话也面面俱到,既亲热又恭敬,看得出来,多年的官夫人确实没白当。

    “娘亲,你怎么不让父亲把那个小狐狸精,给撵出家门去呀?”

    让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彩娇竟然当着李中易的面,把金家的私事给抖露了出来。

    郑氏又急又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一把抓过彩娇,打烂她的小屁股。可是,彩娇如今已是李中易的宠妾,就算郑氏是她的亲娘,也不敢碰她半根毫毛。

    “三妹妹,你快别胡说了,咱们家的小日子过得好好儿的。”精明能干的蕊娇,知道郑氏不方便说啥,赶忙出来打圆场。

    李中易摸着下巴,心想,金子南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却纳了个和自家女儿差不多岁数的侧室,老牛吃着嫩草啊!

    喜新厌旧本是人之常情,无论男女都是如此,不足为奇。

    透过彩娇暴出的猛料,李中易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金子南新纳的侧室,一定有盛宠,而郑氏则很可能被冷落到了一边,独守空房。

    彩娇吐了吐小香舌,挽住李中易的一支胳膊,小声哀恳道:“姐夫,您就下个令吧,让我阿爷撵了那个小妖精。好不好嘛。”

    李中易心里乐翻了,彩娇这小妮子和芍药真有一拼,都是脑水不太够的家伙。

    只不过,彩娇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即使是胡说八道,也是无心的。

    蕊娇忍无可忍,端出大姊姊的架势,轻声斥道:“彩娇,在夫主面前,不许乱说话。”

    郑氏的俏脸吓得一片苍白。彩娇啊,你个死丫头,胆子竟然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你不要命了?

    李中易含笑摆了摆手,说:“童言无忌嘛。都是我惯出来,不怪她。”说罢,将被吼楞了的彩娇,揽到怀中,怜惜的抚摸着她那乌黑的头发。

    唉,这年头,尤其是在李中易这种权贵之家的后宅,像彩娇这样只长胸脯。不长心眼的小丫头,上哪里去找?

    李中易主动替彩娇出了头,蕊娇赶紧闭紧了小嘴。低下脑袋,不敢再言语。

    郑氏见了此情此景,既十分欢喜,又有些担忧,不知道李帅对彩娇的隆宠,会持续多久呢?

    “姐夫。奴奴有错,再不敢了。您打我的小屁屁吧。”彩娇也不是真的笨蛋,发觉娘亲和两个姊姊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赶忙撒欢打滚的向李中易认错。

    李中易哈哈一笑,说:“嗯,回头再好好的打你的屁股。”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就喜欢彩娇这股子,有点小娇憨,有点没脑子,关键时刻呢,却又有点小聪明的样儿。

    如果,彩娇峙宠而骄,不知道分寸,李中易也不至于宠她这么久,早就腻了。

    “好了,好了,自家人说点体己话,没啥大不了的,至于这么严肃么?”李中易知道金家人怕什么,他干脆主动出面,打着哈哈,算是把场面圆了下来。

    就在这时,侍女来报,“禀主人,金继南带到。”

    “哦,叫他进来吧。”李中易以前听说过这个准小舅兄的纨绔子弟事迹,他倒有些好奇,这金继南进了厢军之后,又会是个啥样子呢?

    不大的工夫,一个身穿厢军伍长制服的年轻人,昂首挺胸的走到李中易的面前。

    “啪!”金继南双脚猛的并拢,重重的捶胸敬礼,大声对李中易说:“厢军伍长金继南奉命前来,请李帅指示。”

    李中易眯起两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金继南,嗯,这小子的皮肤晒得黝黑,双目炯炯有神,象标枪一样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嗯,军营里边,可真是大熔炉哦,以前敢于向金子南挥拳头的纨绔子弟——金子南,他的身上显然发生了某种惊人的变化。

    “立正!”李中易猛然下令。

    “啪!”金继南目不斜视的紧紧并拢双腿,两脚用力的一碰,两只布鞋突然相撞,发出的沉闷的响声。

    “向后转!”李中易紧跟着下令,“绕院子跑二十圈后,再来见我。”

    金继南根本就没看他的老娘和三个亲妹妹,大踏步的走出小花厅,按照训练时候的要求,嘴里喊着:“1……2……1……”绕着院子开始长跑。

    郑氏、花娇和彩娇,俱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李中易在玩什么把戏?

    唯独,蕊娇的心里一阵狂喜,她那个曾经纨绔到,差一点要揍老爹的大兄,竟然被夫主调理成了一个完全听令行事的剽悍军人,实在是老天显灵,金家之福啊!

    “姐夫,你干嘛要罚我大兄?”彩娇仗着李中易一贯宠她,于是扭动着小腰肢,想问个究竟。

    李中易露出微笑,说:“等会子,你自己问你的大兄吧。”

    这一次,蕊娇再不敢当着李中易的面,作出训斥彩娇的蠢事。

    李中易的女人,只能由他本人来管教,即使蕊娇是彩娇的亲姊姊,也没有资格替他教育彩娇。

    说白了,李中易才是这后宅的天,他想宠谁,就宠谁,怎么着都行,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121……1……2……3……4……”外面的金继南按照军规,一边迈着均匀的步子轻松长跑,一边大声喊着号子,远远的听来,倒也有几分气势。

    郑氏这时已经明白过味道,她激动站起身子,眼里含着泪光,跪到了李中易的面前,“妾抖胆,替我们全家人,拜谢李帅的天恩,大郎他居然变得这么的有出息了,全仗李帅您的管教得法……”

    李中易发觉,这郑氏哭起来,居然别有一番风情,就象是女要俏带身孝的道理一般,用在郑氏的身上,却是女要媚,就得哭!

    “呵呵,郑夫人,咱们是自家人嘛,何必如此见外呢?”

    李中易多少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接受郑氏的感谢,因为,他早把金继南忘到了脑后。

    说实话,李中易自己也没想到金继南居然学有所成,从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蜕变为阳刚之气十足的正经军人。

    “禀报李帅,伍长金继南奉命长跑完毕,请您指示。”金继南尽管有些喘息不匀,但是,站姿依然挺拔,整个身子纹丝不动。

    “嗯,现在只叙家礼,坐吧。”李中易含笑示意金继南坐到一旁,金继南规规矩矩的坐到了郑氏的对面。

    “大兄,你瘦了,也黑了许多。”彩娇这小丫头,始终管不住她的那张快嘴。

    郑氏的眼里含着泪花子,一直死死的盯在金继南的身上,金继南却没有急着和母亲打招呼,而是扭头望着李中易。

    李中易含笑点了点头,金继南这才跪地向郑氏请安,“不孝儿拜见母亲。”

    “唉呀,快起来,快起来……”郑氏喜得不知所措,连连摆手,赶紧叫金继南起来。

    “见过大兄!”金家三姊妹得到了李中易的点头允准,这才站成一排,一齐向金继南蹲身行礼。

    闲聊几句后,李中易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扬长而去,把团聚的机会,留给了金家人。

    “姐夫,您别走那么呀,等等奴奴啊。”

    李中易刚刚走出门,却听见彩娇的叫喊声,以及清脆的脚步声。

    等彩娇投进怀中,李中易故意问她:“怎么不陪着你大兄和娘亲,多说说体己话呢?”

    “大家都在哭,闷死了。再说了,大兄以前老是喜欢欺负我,从来不像姐夫这么疼着我,宠着我,奴就喜欢和姐夫待在一块儿。”彩娇搂住李中易的脖子,左亲右吻,腻得不象话。

    李中易心想,还真没白疼这个小妮子,至少,彩娇知道谁对她最好?

    “哈哈,姐夫带你划船去。”李中易哈哈一笑,牵着彩娇小手,就到了湖边。

    高丽叛臣王敢的家,固然奢华异常,不过,让李中易最为看重的,却是后院之中,修了一座几亩地的人工湖,湖畔停了好几条小船。

    李中易和彩娇并肩坐到船上,一人手里拿了一支桨,胡乱的划着水。

    李小八不可能跟上船,几乎零距离的欣赏李中易和妾室亲热。不过,他丝毫也不敢大意,领着大群近侍牙兵,各自登船,不远不近的绕在李中易的那条小船附近。

    “姐夫,你会一直这么的疼奴么?”彩娇窝在李中易的怀中,象一只睡懒觉的小猫一样,眯起一双美眸,有些担心的问李中易。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率的脾气,只要有啥说啥的性格不变,姐夫会一直这么疼着你。”

    “姐夫,你每次都把奴逗得想尿,您是不是也想尿?”彩娇吐了吐小香舌,满是好奇的望着李中易。

    李中易楞了半晌,猛的哈哈大笑,结果笑岔了气,连连咳嗽不止。

    彩娇以为李中易突然犯了急病,赶紧用一双小粉拳,轻轻的拍打着李中易的脊背,她带着哭腔说,“姐夫,您没事吧?可千万别吓奴奴。”

    李中易笑够了之后,一边将怀里的彩娇吻得快要喘不过气,一边心里暗想,真是个逗人乐的“小活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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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逍遥侯

    李中易并没有因为金继南现在能干了,就特殊照顾他。团聚过后,金继南依然回厢军大营,当他的伍长。

    礼成江上,大周的水师战船,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从叛军手里抢回来的大量铜钱、绢帛、古董、字画等各类财物,先运到江华岛上的周军大营,再运回大周的东京开封府。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而且,除了生死存亡的国战之外,对外作战还必须计算成本和收益。

    李中易此次率军远征高丽国,不仅平定了高丽的乱局,而且将高丽的王公贵族们,积累了近百年的财富,几乎洗劫一空。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计算,李中易此次出征,都赚得大发了。

    樱手下的忍,可以一用的,一共有三十多个。遗憾的是,这其中会说汉话的,屈指可数,会说契丹话和女真话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问题是,对倭国的侦察,并不是李中易的重点目标。在四万朝廷精锐尽丧之后,倭国的元气大伤,确实没啥好侦察和刺探的情报。

    李中易吩咐樱,把这三十几个忍,就留在高丽国内,暗中监视高丽人的一举一动。樱和她的两个亲弟弟,则必须跟着李中易回开封。

    所谓,夷狄入华夏,则[一][本读]小说 华夏之,指的就是对汉文化的认同感。

    按照李中易的构想,樱的两个弟弟,都还是幼童,正处于学习的最佳时期。

    他们都必须留在开封。深入的学习领会汉文化的精髓,作个真正对中国高度认同的友善人士。

    高丽的新军训练,满三个月之后。柴荣的诏书也恰好到了:主力大军准备班师回国。

    接了诏书之后,李中易领着符昭信,两人一起进宫去见高丽国主王昭。

    王昭听说,一直只在幕后操纵政局的李中易,居然和符国舅一起进宫求见,他立时感到大势不妙。

    可是,王昭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在正殿,接见了李中易和符国舅。

    李中易见了王昭之后,拱着手。客气的说:“天子非常想念大王,想请大王至东京叙叙旧,畅谈两国邦交之友善。”

    “啊……”王昭立时惊得目瞪口呆,当场吓得魂飞天外。

    王昭原本以为。李中易尽握朝政大权。仅仅是把他架空了也就没事了。却不料,大周之主柴荣竟然想要他亲自去开封面君。

    所谓的畅谈两国邦交之友善,在王昭看来,不过是表面上客气的代名词罢了,骨子里是想把他软禁在开封。

    “李帅,李帅,小王身体一直不适,能否推辞一些时日?”王昭心乱如麻。竟然开始说起了胡话。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不瞒大王。末将略通医术之道,请容末将替大王诊诊脉?”

    王昭话刚出口,就后悔莫及,他转动着眼珠子,又扯出一个理由,“李帅,国中事务繁多,小王不好轻离……”

    李中易差点笑喷,王昭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各类奏章上,批下可字,然后叫人用印,连改动半个字的权力都没有,这也叫作事务繁多?

    符昭信原本不想说话,这时见王昭实在是乱了方寸,大说胡话,他忍不住上前拱着手说:“大王,太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可以代为监国。”

    “轰!”的一声,王昭脑子里猛的炸开了花,他终于明白了柴荣的布置,此去开封,恐怕再也回不来高丽了。

    “不,我哪儿也不去!”王昭明白大势不妙之后,也没有别的好办法,索性直接躺倒在了榻上,打算耍赖到底。

    符昭信的脾气原本还算不错的,却被王昭惹得火冒三丈,他怒道:“大王虽是高丽之王,却也是陛下之臣,竟然如此藐视君上,你们整个王族担当得起,陛下震怒的严重后果么?”

    李中易频频点头,符昭信不愧是国舅爷,说的话不仅冠冕堂皇,而且义正词严,理由光明正大。

    附属小国的国主,亲自去开封拜见大周的皇帝陛下,站在儒家礼法的角度来看,完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当然了,实际上是个啥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嘿嘿,真理只存在于弓箭的射程之内,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符昭信赤果果的威胁之下,王昭即使再不情愿,也只得被迫答应,亲自去开封拜见柴荣。

    在离开开京之前,李中易作了周密的部署。高丽的新军由厢军都指挥使周道中接管,各级军官从伍长以上,也都换成了周道中的厢军将士。

    然后,李中易按照柴荣的意思,提高了高丽都马使的位阶,由独相制变成了群相制,以免朴正云独揽大权,生出异心。

    高丽的财权,依然捏在李中易的准老泰山,新任高丽三司使金子南的手上。

    这么一来,政、军、财,三权分立,互相牵制,互相扯皮,无人可以独揽高丽的大权。

    这种巧妙的三权分离的安排,是李中易上了奏章,并且获得了柴荣的认可。

    朴正云为了表达对大周的忠城,竟然主动要求,把他的独子送去开封当人质。

    李中易心想,朴正云这个国卖得可真够彻底的,不愧是亲善大周的友好人士啊。

    让李中易没有想到的是,金子南听说了这事后,居然也以朴正云为榜样,主动把正室郑氏和独子金继南一起送去开封常住,以表达他对大周的绝对忠诚。

    李中易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心里却十分明白,送金继南去开封当人质,这个很好理解。

    只是。金子南居然要把郑氏也送去开封,显然,他是打着广纳美女。填充后宅的如意算盘。

    李中易对于这些小事,也懒得去管,也就遂了金子南的意。

    倒是金家三姊妹听说娘亲郑氏,也要跟着一起去开封,姊妹三人全都欢喜异常。

    有个至亲的亲人在身边,金家三姊妹去开封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终于。大军归国的这一天到了,朴正云打着恭送王昭的幌子,领着高丽的文武百官。点头哈腰的将李中易送上了座舰。

    临分手的时候,朴正云挤出几滴眼泪,拉着李中易的衣袖,一副十分舍不得的样子。

    李中易暗暗好笑。温言安慰了一番朴正云。挥手与高丽的众臣们告别。

    度过黄海中部的时候,由于风急浪高,战船晃动得十分危险,绝大部分破虏军官兵,依然象上次一样,晕船晕得厉害。

    金家三姊妹成天吐得昏天黑地,连人都认不清楚,于是服伺李中易的任务。就交到了樱的手上。

    经过精心打扮之后的樱,身穿“十二单”。手拿描金小折扇,时不时的掩扇轻笑几声,活脱脱一位倭国上流社会的顶级贵妇。

    令李中易感到惊讶的是,樱不仅不晕船,反而精神异常抖擞,象只花蝴蝶一样,在他的眼前飞来飘去。

    李中易尝过贵妃的滋味,享受过高丽孪生三姊妹的味道,自然也想好好的品尝一下倭国女忍的滋味。

    于是,李中易毫不客气招手叫过樱,命她跪在跟前,好好的学习学习,倭国女优入门级的基本功。

    等樱学得像模像样之后,李中易来了感觉,将她摁到了榻上,痛痛快快的破了她的花苞。

    偶然之中,李中易惊讶的发觉,由于长期练功,樱的小腰肢和两条粉腿,柔软的不象话。

    李中易突然来了灵感,索性找来细麻绳,将樱绑在椅子上,捆成了羞人的横叉一字马形,兴致勃勃的大吃了一顿。

    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金家三姊妹一直在晕船,李中易也乐得逍遥快活,将腰肢柔软的樱,捆绑成他能够想象得到的各种怪异姿势,大吃而特吃,倒也给寂寞的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

    由于归程是逆风,整个水师的船队,足足走了一个多月,这才顺利的抵达开封城外的东郊。

    大军登岸后,李中易让李小七带人,把金家三姊妹和樱送回自己家里。随后,李中易又安排李小八,把金继南和郑氏安置到提前命人买好的一座小宅子里。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衙内们纷纷喜上眉梢,先后把得来的高丽美女和财宝,让仆人们一起送回家里去。

    办妥了琐事之后,破虏军正式上路,迈着整齐的步伐,护送着王昭,押解着藤原师辅以及若干高丽叛军的俘虏,敲响得胜鼓,浩浩荡荡的开向开封的东门。

    东门外,次相李谷领着文武群臣,早早的就等在了十里接官铺外。

    李中易得了消息后,隔着老远,就下了马,步行朝李谷走去。

    李谷看着渐行渐近的李中易,不由眯起两眼,心想,这个李某人确实和一般的武夫完全不同。

    换作是一般的武人,立下如此大的定国奇功,恐怕早就把尾巴翘到了天上。

    这李中易得胜归来之后,却谨守礼数,老远就下了马,嘿嘿,确实是个难缠的家伙呢。

    “下官李中易,拜见李相公。”李中易瞧见李谷缓步走出人群,他赶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李中易接诏!”李谷面南背北,傲然而立,抬手从赞礼官的手中,接过了诏书。

    “呼啦啦……”李中易赶紧大礼参拜,高丽行营的诸将也跟着跪下了一大片。

    “门下,高丽行营都部署李某,率区区之军,平定高丽国之大乱……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改祥符县为逍遥县,赐李某开国逍遥县侯,许袭三代,食邑万户,实食封七百户,荫封长子李继易朝散郎……尔其钦哉,可!”

    “臣李中易叩受天恩!”李中易高高的举起双手,接过了李谷手里的诏书。

    从这一刻起,李中易就已经跻身于,从三品侯爵的行列,有资格穿上尊贵异常的紫袍。(未完待续……)

    ps:嘿嘿,逍遥侯出现了!

第212章 后花园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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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谷接着又宣读了几份诏书,符昭信被晋封为陈留县开国伯,一干衙内们都被封为开国子,刘贺仰和马光达俱是开国男。

    办完正事之后,李谷笑问李中易:“高丽国主王昭何在?”

    “李相公,这边请。”李中易客气的把李谷领到王昭的车驾跟前。

    李谷见了垂头丧气的王昭,心里暗想,离国的大王还真象是丧家之犬,没了任何倚仗,也难怪王昭的心情很不好。

    “大王一路可还安好?在下李谷,忝为大周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谷拱着手显得很客气,但也仅仅是拱了拱手罢了。

    李谷是大周的次相,按照周制,宰相乃是百僚之首,地位高于附属小国的国王。

    “原来是李相公啊,小王不适舟行过洋,身体不佳,还请李相公多多海涵。”王昭有气无力的回了礼,精神一直萎靡不振。

    李谷也很体谅王昭的艰难处境,倒也没有刻意为难他,笑着拱手说:“天子异常想念大王,特命本相前来迎接大王进宫。”

    “天恩浩荡呐……”王昭听说柴荣惦记着他,心里虽然暗恨,面上却显得异常之恭敬,漂亮话说了一箩筐。

    李谷听惯了这些马屁话,他只是微笑,却不接腔。

    等王昭说完废话之后,李谷淡淡的吩咐李中易和符昭信,“陛下召见汝二人,随我一起进宫。”

    “喏。”李谷骑在马上,亲自陪着高丽国主王昭说闲话。李中易和符昭信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宫去见柴荣。

    按照枢密院的军令,破虏军的将士们在军官的带领下。驻扎到了京畿北门附近的新建大营。

    破虏军的新大营,就在黄河以南,距离开封城的北门——封丘门,不过区区五里之遥,控扼着从黄河南渡的咽喉要道。

    只要京城有事,破虏军奉诏之后,在半个时辰之内。即可杀入开封,勤王护驾。

    从性质上来说,破虏军如今的地位。和大汉朝的精锐北军,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明眼人都知道,柴荣的这个安排,显然是把经过血与火的残酷考验的破虏军。视作心腹羽林军。用于震慑朝内朝外的各方野心家。

    早就守候在宫门外内侍,见了李谷和王昭,赶紧上前行礼,谄媚的笑道:“圣人口诏,文德殿内陛见。”

    文德殿,乃是大周朝第一重要的正殿,其地位和紫禁城内的太和殿,完全相同。

    举凡大周朝最重要的大事。例如:皇帝登基、册封皇太子等,都要在这里举行大典。

    李中易自从来到大周之后。还从没进过文德殿,这一回算是开了个洋荤。

    王昭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他一听柴荣要在文德殿内召见他,心里不由大恨。显然大周的皇帝,想拿他这个第一位进京朝拜的藩邦国王做伐,在文武群臣的面前好好的炫耀一下,此次远征高丽的显赫武功。

    于是,柴荣成了最大的受益者,然而,王昭却成了最倒霉的受害者,他的心里岂能无怨?

    李中易跟在李谷和王昭的身后,缓步走进文德殿,这时,满朝的文武百官,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李谷归了宰相们的班次,李中易则被内侍领到了全新的位置,站到了文德殿内的第二排。

    没办法,李中易虽然荣升为从三品的开国县侯,可是,撇开宰相和枢使们这些最高等级重臣不提,爵位在他之上的,还有亲王、嗣王、郡王、国公、公、开国郡公和开国县公。

    不过,站在李中易前面的,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臣勋旧。

    象李中易这么年轻,就跻身于紫袍重臣的行列,无论怎么看,都十分扎眼。

    “下邦小王,臣王昭叩见陛下。”王昭捏着鼻子,大礼参拜,跪到了柴荣的面前。

    柴荣摸了摸頦下的短须,客气的笑道:“大王远涉大洋,千里乘舟,来到开封,一路辛苦了,俗礼就免了吧。”

    王昭心里那个叫一个气啊,他都跪着行过了礼,柴荣才说这种虚伪的客套话,这不是欺负人嘛?

    “多谢陛下。”王昭也是没了辙,只得满面堆笑的谢过了柴荣的恩典。

    “大王难得来一次吾国,就在开封城内多住一些日子吧?”柴荣含笑询问王昭。

    王昭假假的一笑,说:“不瞒陛下,臣一向忙于政务,身子骨眼看着不太利落,也确实该享几天清福了。”

    柴荣闻言后,不由微微一笑,这个王昭话里藏话,看样子是依然不死心。

    “既然大王觉得累了,就多歇息几日吧。朕已经替大王选好了一个好住处,一应布置都按照高丽的习俗,置办齐全。如果大王住得不满意,随时随地都可以再改。”柴荣淡淡的吩咐,令王昭心里觉得格外的别扭。

    连宅子都早就建好,还布置好了,可想而知,柴荣惦记着高丽国有多久了?

    实际上,王昭还真冤枉了柴荣。柴荣当初派李中易出兵援救高丽的时候,还真没想过,会一举拿下三千里江山的高丽。

    后来,由于李中易在高丽的进展太过迅速,而且收获异常丰厚,仅粮食这一项,就得了接近一百多万石。

    柴荣仔细的分析了李中易的奏章之后,果断下达了密令,让李中易务必彻底控制住高丽国。

    王昭没心思陪着柴荣闲聊,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家常话之后,就借口身体不适,匆匆告辞。

    柴荣满面带笑,摆出天朝上邦至尊的高雅风度,不仅赐下许多财物,而且命次相王溥,亲自送王昭回新盖的王府。

    等王昭离开之后。柴荣把李中易召出班次,笑着问他:“李卿,你给诸卿说一说。此次远征高丽,收获几何?”

    李中易就把这一次征高丽的大致情况,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当群臣们听说,仅仅铜钱就缴获了五百多万贯,不由暗暗咋舌,定国之功的收获,实在是大得惊人啊!

    李中易拱着手说:“陛下。此次祸宽高丽国的元凶,倭酋藤原师辅,已被微臣擒来开封。请陛下明示,应如何处置?”

    “就在开封府衙门前枷号十日,再斩不迟。”柴荣对于所谓的倭国,并没有多少概念。他只是从李中易的奏章里面。才略微知道一些关于倭国的事。

    藤原师辅不过是倭国的区区一寇酋罢了,又不是俘虏了契丹的北院或是南院大王,柴荣也没多少兴致,召见一个海外的蛮夷。

    在柴荣看来,可以从东北部威胁到契丹的高丽国,比甚少耳闻的所谓倭国,要重要许多。

    平定高丽国之后,柴荣将来北伐契丹。又多出一条战略性出击路线,这个才是李中易封侯的最主要因素。

    “范相公。李无咎的新职,政事堂应该议好了吧?”柴荣忽然扭头问站在最前排的首相范质。

    李中易一听这话,心里也就明白了,大麻烦来了。

    从李中易获得大捷,到率军抵达开封,至少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可是,朝廷目前对他的封赏,仅仅只确定了一个虚头巴脑的侯爵而已。

    可想而知,朝中的重臣们,对于李中易应该升任的新职,一定分歧异常严重。

    “回陛下,臣等公议,李中易善于理财,应是三司副使的最恰当人选。”范质看似在表扬李中易的长处,实际上,却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他同样擅长带兵打仗。

    李中易的心里却基本有了底,相公们是想拿掉他的兵权,给一点点财权,由此可见,政事堂的宰相们为了安排好他的新位置,确实煞费了一翻苦心。

    三司副使虽是差遣,在朝中的地位却不低,必须由正五品以上的升朝官出任,而且掌握的财权很大。

    柴荣撇了撇嘴说:“那就再议吧。”显然不很满意范质的这个提议,却又不能当众打首相的脸,否则,范质必须马上叩首请辞。

    于是,关于李中易职务任命,就这么被搁置了下来。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对于即将出任的官职,完全抱着没所谓的态度。

    在这武夫当国的后周时期,除了军权之外,别的东西对李中易来说,都是无关大局的小事。

    如今,就算李中易离开了破虏军,他的烙印也已经深深的打入了这个团体之中。

    能够对大周朝最精锐的枪杆子,发挥超乎寻常的影响力,这才是李中易在将来可能出现的乱局之中,游刃有余的最大筹码。

    散朝之后,和符昭信一起往外走的李中易,被内侍又一次叫去了大内后花园。

    还是上一次的老地方,李中易隔着老远,看见他的母亲薛夫人怀里抱着已经满周岁的一对双胞胎,异常拘束的坐在符贵妃和梁王柴宗训的对面。

    转过花丛之后,李中易赫然发现,他的小妾瓶儿居然就坐在符贵妃的右侧。

    这时,凉亭外,忽然传来柴荣爽朗的笑声,“小东西,你若干尿到朕的手上,朕一定打烂你的小屁股。”

    李中易循声看去,好家伙,他的宝贝儿子李继易,竟然被柴荣抱在怀中,逗着玩儿。

    “陛下,小儿无知,若弄污了您的龙袍,微臣全家老小,万死莫赎。”李中易慌忙跑过去,想从柴荣的手上接过李继易。

    柴荣哈哈一笑,轻轻的捏了捏李继易那粉扑扑的小脸蛋,却故意扭过身子,没让李中易把儿子接过去。

    “无咎,汝子与吾子甚是投缘。就在刚才,清哥儿告诉朕,他很喜欢汝子。”柴荣笑得很开心。

    李中易心里却有数,柴荣这是有意提醒他,他们李家的上上下下,都和梁王柴宗训,产生了密不可分的瓜葛,再也难以分离。

    “父皇,儿臣最喜欢和小侄儿一起耍子。”坐在凉亭之中的柴宗训,忽然站起身子,跑到柴荣的跟前,伸出小爪子,一把抓住了李继易肉肉的小手。

    柴荣低下头,故意问柴宗训:“清哥儿,小侄儿连话都不会说,你喜欢他什么呢?”

    柴宗训显然不怎么害怕柴荣,他笑嘻嘻的说:“小侄儿是我梁王府的官儿,又比儿臣矮了一辈,儿臣自然要多疼着他一点。”

    唉呀,这才是五岁的柴宗训呐,怎么这么聪明呢?不会有人教过他吧?李中易的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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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警讯

    “犬子蒙梁王殿下如此爱顾,在下实在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李中易心里明白,不管这是不是柴荣一家子合起伙来演的戏,他都必须毫不迟疑的表明政治态度。

    听李中易对柴宗训的态度异常恭敬,柴荣不禁微微一笑,这个李无咎,真是聪明绝顶,一点就透啊!

    “朕已年近不惑,最近这段时日,老是觉得精力有些不济。”柴荣扔下这句话,就默默的盯着李中易。

    李中易心里很明白,柴荣这是暗示他,立皇太子的时机已经成熟。

    可是,李中易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嘴上却必须态度鲜明的予以规劝,“陛下,不可太过于劳累,务必保养好龙体。我大周国势日盛,待北伐克竞全功之日,再考虑其他的事务不迟。以微臣的浅见,天子的家务事,只能由天子乾纲独断,任何人不得多言。”

    开什么玩笑,让李中易主动建议,立柴宗训为皇太子?除非李中易的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犯这种“高级”错误。

    在李中易看来,柴荣既是慈父,又是君王。站在慈父的角度,柴荣喜爱柴宗训,那是父子天性,无可厚非。

    可是,站在君王的角度,皇帝和皇太子,天然就是一对矛盾的统一体。

    自古以来,坐上皇太子宝座的,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有人甚至做了三十年的太子,到最后,依然避免不了被废的悲剧。例如,康熙的二阿哥胤礽。

    太子一旦势大。皇帝必然是夜不能寐。

    可是,太子的性格如果太过柔弱,非人君之相,当皇帝的又要担心,江山会否易主?例如。明成祖朱棣和皇太子朱高炽。

    李中易如今的身份十分敏感,他原本属于文官系统,却又对破虏军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咳,李中易手里捏着枪杆子,还敢对朝政,尤其是立储之事。指手画脚,嘿嘿,难道他想步岳飞的后尘么?

    所以,面对柴荣的试探,李中易果断选择了最为合适的说法。

    其潜台词是:立储乃是陛下的家事。只能由陛下自决,他非所知!

    “无咎啊,你太过谨慎了,朕私下里问你,尽管直言无妨。”柴荣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陛下家事,非人臣所敢言也。”李中易咬定青山不放松,打死也不敢松口。

    柴荣微微点了头。又问李中易:“逍遥侯,无咎可满意?”

    李中易赶紧行了大礼,感激的说:“臣此次远征高丽。仰仗陛下明见万里,指挥若定,方能克竞其效。臣不过是依照陛所定之方略,执行得较为彻底罢了,安敢居其功?“

    “哈哈,李无咎啊。李无咎,你过谦了。”柴荣忽然大笑出声。一边拿手指逗抱在怀中的李继易去舔,一边瞥了眼正抓住李继易不肯撒手的柴宗训。“你的能耐,朕知之矣!”

    李中易没敢接这个腔,却见柴荣将李继易交到了宫中奶嬷嬷的手上,他的心下立时安稳了许多。

    柴荣以前肯定没有抱过小孩子,李继易的小脑袋,倒有大半露在柴荣的臂弯之外。

    李中易见柴荣迈步朝湖畔走去,他心知,柴荣一定私下里有话说,就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朕看过你派人送回来的黑水马,确实如你所言,只需要粗饲即可,非常好养。”柴荣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淡淡的提及战马的事情。

    李中易当即解释说:“回陛下,微臣听女真人的马夫说过,这黑水马不仅饲养方便,而且,耐力十足,无论寒暑,都可以驰骋于大草原之上。”

    柴荣点点头,说:“若要拿回燕云十六州,就要直接面对契丹人的几十万铁骑,朝中不希望朕北伐的重臣,人数可是不少啊!”

    李中易拱着手,说:“陛下,臣在高丽国的时候,一直在暗中打探契丹的消息。臣听说,契丹之主耶律述律,荒淫无道,甚不得人心。当此时,正是我大周出兵西取定难军,拿回塞上江南之沃野千里的大好时机。”

    立储的事情,李中易知道这是柴荣的有心试探,他不敢插嘴,免得倒霉。

    反正,李中易早就知道结果,柴宗训迟早要当太子,他有必要掺合进去么?

    可是,涉及到军国战略问题,李中易也没啥需要忌讳的地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畅所欲言。

    “嗯,定难军有马,而且是上好的河套马。”柴荣显然事先做过功课,对于定难军党项人的地盘,相对比较了解,“如今,西平王拓跋彝殷的手下,已有一万帐,大约四至六万人。”

    接过柴荣手里的小纸片,李中易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了解到党项人的军制。

    党项人的最小军事编制是“抄”,有正兵和负瞻(辅兵)各一人。两到三抄为一帐,有四到六个人,由阿克泥率领。

    党项人是全民皆兵的氏族架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八大部落的手上,同一部落的兵马,是一溜。

    对外开战时候,各部落首领派遣手下的将领带兵参与出征,其所属的兵马,大多有几十帐,称为枢铭。

    “陛下是打算征定难军?”李中易很早就想打党项人,只是限于条件不允许,才没有极力上奏。

    柴荣微微一笑,反问李中易:“你说呢?”

    李中易的心里也就明白了,柴荣果然纠正了此前的战略错误,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定难军的身上。

    按照李中易原本的构想,先拿下党项人占据的河套地区,拥有了河套马之后,留出三年训练马军时间。

    与此同时,调集重兵拿下后蜀这个大粮仓,然后佯攻北汉。诱出西南部的契丹人,聚而歼之。

    最终,落脚点肯定就放在了燕云十六州上面了。至于南唐、荆南、吴越等南方诸国,都是庸主在位,胸无大志。根本不足为虑。

    当然了,这仅仅是李中易的想法。柴荣站的位置不同,也不知道历史的真实走向,考虑问题肯定也大有不同。

    “无咎啊,你是英雄呢,还是枭雄?朕一直看不大明白呢!”柴荣不冷不热的望着李中易。

    又来这一套帝王心术。李中易心里明白柴荣的纠结,脸上的却丝毫不显露出来,他镇定的说:“微臣一直以纯臣自诩,请陛下明察。”

    柴荣忽然笑了,说:“那人告诉朕。朕在之日,汝一定是忠臣。可是,朕若是……你必为枭雄。”

    娘的,谁他md的这么陷害老子啊?李中易背心上的冷汗,立即淌下了脊背,这话可不太好解释啊。

    “陛下赐臣逍遥侯,臣的性子一向懒散,也很喜欢过逍遥快活的日子。”李中易故意端出爵位来说事。就是想提醒柴荣,他李某没有野心。

    柴荣的厉害,李中易心知肚明。他不敢当面提出倦勤的想法,只能拐着弯子,吐露“心声”。

    “清哥儿打小就是个仁善的性子,将来必定不会亏待了你父子家人。”柴荣仰面朝天,喃喃自语,“父皇没烹走狗。是个仁君。即使狡兔死了,朕也不烹走狗。”

    李中易始终认为。柴荣此话半真半假,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而且。正因为有了第二次御花园见面,李中易深刻的认识到,关于他的新职务,政事堂那边固然意见有分歧,更重要的是,柴荣还没有拿定主意。

    柴荣两次在私下里暗示,有人在暗中陷害他李中易。李中易即使不可能,从柴荣的嘴巴里问出暗中作蛆的是谁,也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人找出来。

    “李无咎啊,朕希望没有看错你。”柴荣忽然挥起手里的玉钺,猛的劈在了一棵柳树之上,“汝且回家歇息半月,朕必有后命。”

    对于柴荣的顾虑,李中易并不担心。柴荣乃是一代雄主,并不是后蜀孟昶那种昏君。

    至少在拿回燕云十六州之前,既会打仗,又会捞钱的李中易,已经处于不可或缺的地位。

    离开皇宫之后,李中易坐进家中来接的马车之中,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柴荣显然还是相信他,否则,不至于当着他的面,透露出柴宗训将被立为皇太子的绝密内幕。

    问题是,那个经常说他坏话的小人,却可以让柴荣在重用李中易的时候,很自然的会有所迟疑。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李中易陷入到了长考之中!

    直到回到家门口,李中易走下马车的时候,他依然对那个小人是谁,没有丝毫头绪。

    “恭迎侯爷回府。”家中的老仆看见李中易回来了,一边命人去内院禀报,一边欢喜趴下行礼。

    李中易收拾起心事,换上一副笑脸,乐呵呵的步入府门。

    “奴家拜见侯爷。”芍药看见抱着小娃儿站在李中易身后的瓶儿,心里嫉妒得要死,高高的嘟起小嘴。

    时隔半年多,李中易再一次看见芍药没脑子的行为,心情很快变好。

    管他呢,即使柴荣现在不重用他,当个闲散的侯爷,其实也蛮不错嘛!

    “恭迎侯爷回府。”家中的婢女们,纷纷蹲身行礼,一个个面上全带喜色。

    主人成了侯爷,他们这些做奴婢的,走出门去,也觉得面上大有光彩。“想爷不?”

    李中易走到芍药的跟前,蹲下身子,露出邪魅的笑容,盯在她的身上。

    “想,每天都想,做梦都想。”芍药一想起后院又多出来的四个姐妹,心里边就五味俱全,以前只有一个瓶儿,她都招架不住了,这又来了一堆人,将来可怎么办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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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狗娃(求推荐票)

    自从薛夫人抱着甜丫和宝哥儿进了宫之后,李达和一直惴惴不安,皇宫大内深似海,这一去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听说李中易领着大家平安的回了府,李达和心下大安,捋着胡须等在正房的台阶上。

    长子远征归来,还封了侯,李达和心里的喜悦,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望着渐行渐近的李中易,李达和无意中揪断一根长须,他的心里很有些得意,希望长孙将来不要辱没了承继的那个“易”字啊!

    按照这个时代的取名规矩,儿子的名字,表字以及自号等称呼,一般情况下都要避讳父祖的名字。

    李达和身为祖父,有资格打破孙辈的起名规矩,让长孙承继了长子名字里的一个“易”字。

    按照李家的祖规,李达和这种做法,不仅没有违背宗族礼法,反而是李家传之后世,都与有荣焉的一段佳话。

    “孩儿拜见大人。”李中易快步走到李达和的面前,大礼参拜了下去。

    父母在不远游!李中易这一出门就是大半年,按照礼法,他回家以后必须向补上无法晨昏定醒的缺憾。

    “快快起来,你我父子之间,何须如此多礼?”李达和乐得又揪断了好几根胡须,笑得快要合不拢!长!风!文学 cfwx. net嘴。

    李达和快步走下台阶,伸出颤巍巍的双手,一把扶起了李中易,紧紧的拉住他的手,大发感慨:“老天爷有眼。一直默默无闻的我老李家,出了第一个万户侯!珍哥儿,为父以你为荣!”

    李中易心里有数。李达和虽然是医官,可是,一直以跻身于儒门士大夫阶层为荣,一言一行,始终以封建士大夫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此所谓,修身齐家是也。至于治国平天下,光宗耀祖的重任,那就只有看李中易的本事了!

    “大兄。大兄,抱抱……抱抱……”这时,一直被薛夫人抱在怀中的甜丫,突然向李中易伸出双手。扭动着小腰肢。哭闹着要他抱。

    李中易哈哈一笑,伸出双手,从薛夫人手里接过了甜丫,这丫头刚会说话不久,居然知道喊大兄,简直太令人意外了。

    “甜丫儿,你知道大兄是什么意思吗?”李中易低下头,含笑逗甜丫说话。

    甜丫笑嘻嘻的说:“阿娘说了。只要哄好了大兄,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啥都不会缺。”

    李中易一阵愕然,这个小妮子,未免太过于现实了一些吧?

    见李中易朝她望过来,薛夫人有些尴尬的说:“你离家日久,我是担心甜丫认不出你来,所以每天……”

    李中易哑然失笑,薛夫人希望她所生的同胞三兄妹,亲如一人的心思,彻底暴露无遗。

    李达和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中昊,一脸落寞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二郎,你可记得长兄如父的道理?你大兄远征归来,也不知道上前见礼?”李达和拉下脸,厉声训斥李中昊,心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苦涩之感。

    “见过大兄,恭喜大兄立功封侯。”李中昊受了训斥之后,只是面无表情的冲着李中易的草草的作了个揖。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说:“国子监的课业,重不重?如果觉得无法适应,为兄倒是可以替你请一位名师。”

    “小弟还跟得上课业,有劳大兄费心了。”李中昊始终低着头,话里话外的冷淡之意,昭然若揭。

    李达和见了这一幕,心里不由暗暗一叹,兄弟不和,家之不幸啊。

    由于曹氏的被迫和离,李中易和李中昊两兄弟之间,始终隔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清晰存在的心理隔阂。

    对于李中昊的刻意疏远,李中易丝毫也不在意,也问心无愧。

    李中易帮着李中昊进入国子监读书,供他吃饭穿衣,还每月有二十贯的月例(零花钱),他这个长兄已经尽力了!

    路都是自己走的,李中昊不想亲近李中易,随他的便,李中易没所谓!

    “大兄,甜丫要吃糖糖……”甜丫赖到李中易的身上,死活不肯撒手,小手抓在李中易的官袍上,馋得口水横流。

    李中易暗暗好笑,这个亲妹妹呀,怎么象是小馋猫投胎一样?

    李家的有钱,在皇帝柴荣那里都挂上号的,家里每月的开销,至少以千贯来计算。

    甜丫不仅是家中唯一的女娃,还是李中易的嫡亲妹妹,家里人谁敢慢待了这个小丫头?

    这个甜丫啊,口含金匙长大,居然还惦记着糖吃,将来肯定是个大吃货!

    李中易正要命人取糖果来,薛夫人却插话说:“不能给她吃多了糖,牙口还没长齐呢。”

    “要嘛,要嘛,大兄,我要嘛……”甜丫见势不妙,扭着小身子,手脚乱动,开始撒赖。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阿娘,少吃一点,没啥关碍的。”

    侍女捧来一大盘糖果,李中易掂起一块泛黄的小糖块,凑到甜丫的嘴边。

    甜丫贪婪的伸出粉红的小舌,一下接着一下,舔得很欢畅。

    甜丫快乐的舔着糖块,可是,口水混合着糖水,顺着她的嘴角淌出来,滴到了李中易的紫袍之上,黏黏乎乎的,别提多恶心。

    瓶儿忍住笑意,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李中易的窘样。

    在正房笑闹够了,李中易抱着李继易,领着小妾们,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抱着自己的儿子,李中易的感觉又自不同,小东西还不会说话,乌黑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乌黑发亮。

    李中易将脸贴在儿子的小脸上,心里感慨万千。怀里的这个小东西,才是他和这个时代最紧密的纽带,也是他最终融入社会的见证。

    瓶儿发现李中易对儿子异常喜爱。暗暗长吁一口气,放下了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

    芍药没看李继易,自从李中易回府之后,她就全神贯注的盯在他的身上。

    李中易沐浴过后,换了一身便服,头戴交脚璞头,从奶嬷嬷的手上。再次接过宝贝儿子,抱着他去了书房。

    芍药一直冲着李中易挤眉弄眼,想引起他的关注。可是,却是瞎子点灯,白费了蜡。

    “恭喜爷,新得了四位大美人儿。尤其是。那三位长得一模一样。真个是我见犹怜呢。”瓶儿很想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死死揪住帕子双手,却暴露了她的醋意。

    李中易微微一笑,将瓶儿揽到怀中,说:“咱们的儿子,还不会说话,已是从七品的朝散郎。你这个做娘亲的,应该高兴才是啊。”

    望着李中易怀中抱着的小东西。瓶儿柔肠百结,原本憋着一口怨气,立时舒缓了个七七八八。

    瓶儿的出身很不好,原本是庄户人家的女儿,家里遭了灾,这才被父母卖给了李家,成了当时还是薛姨娘的贴身小丫环。

    一想到儿子尚在襁褓之中,已是七品官,瓶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觉。

    良人虽然好色,却也非常对得住她们娘儿俩,瓶儿倒也想开了。

    见瓶儿的身子,渐渐的松软下来,李中易拉住她的小手,恳切的说:“我不在家的日子,真是难为你了。”

    “爷,操持家务,本就是女子的本分,您和奴家说这些干什么?”

    得了李中易的“提醒”,瓶儿一想及管家的乐趣,心里多少有些自得。

    以前是子爵府,如今,瓶儿管的已经侯爷府呢。她虽然还是个小妾,无论走到哪里,谁敢对她不恭?

    “爷,您出征的这段日子,中书舍人刘鸿安的夫人,马氏,经常来咱们家里串门子。奴家虽是妾室,可是,那刘夫人却丝毫没有看低的意思,反而显得很亲热。”瓶儿知道李中易的习惯,喜欢在书房里处理家务事。

    李中易摸着下巴说:“刘鸿安的三弟,和咱们二郎是国子监的同窗,有了这一层关系,两家常来常往,倒也说得过去。”

    自从到了大周之后,李中易一直很少和朝中的重臣有来往,目的就是想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免得惹来柴荣的猜疑。

    如今,李中易手里又捏了兵权,还是大周朝首屈一指的精锐强兵,所以,和同僚之间往来,更要谨慎从事。

    “听刘家的马夫人说,刘舍人在朝中,也一直以纯臣自居,很少和臣工们有瓜葛。”瓶儿知道李中易想了解什么,就把她掌握的情况,不管对与不对,一股脑的都告诉了李中易,“不过,奴家使人去打听过了,这位刘舍人好象和殿前都点检张永德有旧怨。”

    李中易点点头,“啪叽!”在儿子的小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惬意的笑道,“这就对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嘿嘿,看来这位刘舍人也是看准了,咱们家和张永德已经势成水火,难以相容。”

    官面上的事情,瓶儿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李中易怎么说,她就怎么听,没办法提出她的想法。

    “我现在回来了,想必那马夫人以后反而会来得少了。不过,这不要紧,你记住了,逢年过节,或是刘家有啥事,都要派人过去问候一声。礼物嘛,比旁人重一分即可。”李中易略微一想,小声叮嘱了瓶儿一番。

    瓶儿的记性一向很好,李中易着重这么一说,她当即记在了心里。

    “对了,爷,您走了之后。老太公查了好多书,硬是把这个小东西的乳名,改成了狗娃,说是乳名越贱,越好养活。”瓶儿一提及此事,就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狗娃?李中易待呆呆的看着怀里的儿子,足足楞了半盏茶的工夫,这小名,可真有点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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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惊悚的内幕

    “爷,那三姊妹,奴家给安置到了西厢房。只是那个倭女,奴家怎么看,都觉得不象是好人家的闺女。”

    瓶儿既然管着家,不仅仅要照顾好李中易的起居,就连他的小妾们怎么安置才合理,都要纳入全盘的考虑之中。

    李中易心想,瓶儿的眼光还真不错,金家的三姊妹出身高丽的官宦之家,从小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气质方面自然比樱要高出许多。

    以前的熊坂樱,如今的藤原樱,是个苦孩子出身,跻身于寺庙之中,简直就是个野丫头嘛,哪里知道那么许多的规矩呢?

    “嗯,既然到了家中,你也多费点心,好好的教一教规矩,免得将来出丑。”李中易尽管对于封建的礼法不太在意,可是,整体的社会气氛都异常重礼节,他也无法彻底免俗。

    瓶儿语带酸意的说:“爷,奴家就怕管得太紧,有人会心疼呢。”

    李中易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没管住欲念,一次收了四个小妾,确实有点过分。

    “辛苦你了,唉。”李中易不好解释啥,都已经吃到了嘴里,难道还能吐出去不成?

    瓶儿尽管心里有些不太舒坦,可是,开封城内的爵爷之中,李中易身边的妾侍,的确算是最少的。

    李中易一边拿手指逗弄着儿子,一边和瓶儿小声商量着家务事,享受着极为难得的天伦之乐。

    “姐夫,姐夫,你在哪?”这时,彩娇听说李中易已经回了府。立即欢喜的走出她的屋子,来找李中易。

    姐夫?不是妾侍么?瓶儿瞪圆了一双美目,异常诧异的瞪着李中易,不知道这又是闹的那一出?

    李中易多少有些尴尬,就说:“这是高丽人的叫法。和咱们中土颇有些不同。”

    也不知道瓶儿信没信李中易的鬼话,总之,她抱起狗娃,头也不回的走了。

    “姐夫,人家闷死了,咱们划船耍子?”彩娇在书房里找着了李中易。欢喜的纵身跃入他的怀中,撒娇闹着要去划船。

    李中易含笑拍了拍彩娇的屁股,说:“姐夫正忙着,回头再陪你耍子。”

    彩娇倒是很懂事,听李中易这么一说。她当即溜下了他的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黄景胜走进书房,小声说:“公子,您远征高丽的这段日子,京城里到处都是流言,有说您要在高丽国自立为王的,还有人说。您运回来了这么多东西,恐怕贪的更多;更有人私下里传话,陛下是想借你这把刀。宰了张永德和李重进。”

    瓶儿虽然异常可信,毕竟只是个后宅女子,李家的外务还是要靠黄景胜和王大虎在暗中操持着。

    李中易点点头,说:“老黄,陛下这一次北伐之前,恐怕是想先立了太子。再出征。”

    黄景胜眨了眨眼睛,问李中易:“应该是梁王吧?”

    李中易微微一笑。解释说:“陛下今儿个试探了我一番,想让我出面拥立梁王为太子。”

    “万万不可!”黄景胜几乎不假思索的提出了反对意见。“公子目前身处嫌疑之地,您以前不是常说么,逆境之时,一动不如一静,坐观其变么?”

    李中易大感欣慰,黄景胜混迹官场多年,又和黄清那个阉人有过很深的接触,十分熟悉宫廷之间的险恶内幕。

    “嗯,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如今确实身处嫌疑之地,尤其是立太子这种涉及国本的大事,宁可当哑巴,也不能多说话。”李中易小声将他的应对措施,详细的告诉给了黄景胜。

    黄景胜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皱紧眉头,问李中易:“陛下三翻两次,提醒有人暗中下公子您的蛆,难道仅仅是提醒而已?”

    李中易心头猛的一震,是啊,以柴荣的城府之深沉,何必这么做呢?

    “以我之见,陛下应该不仅仅是暗中透露想立太子的事,而是想要公子您拿个鲜明的态度出来吧?”黄景胜以前做过不少的阴暗龌龊事,他的思维模式,一般都要按照阴谋论的方向去思考。

    李中易摇了摇头,说:“陛下试探之后,我没有主动出头,所以,应该还是信任我的。身为人君,用人要疑,疑人要用,极为正常。如果要说对皇权的威胁,手握重兵的张永德和李重进,比我大得多。陛下一直在等他们俩自己造反,并没有主动铲除的意思。”

    黄景胜想了想,又说:“公子,据咱们的人暗中观察,咱们家中有几个很可疑的仆人,这是名单。”

    李中易接过黄景胜的递来的纸片,大致看了一眼,就举到蜡烛边上,点燃,烧成了灰烬。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我非常怀疑这些人,都是陛下安排进来的。”李中易担心黄景胜心里一急,会误了大事,就仔细的叮嘱说,“既然他们已经暴露出来了,你就一直暗中盯着,有些事,我还用得着他们。”

    黄景胜心领神会的重重点头,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南边传来消息,您出征高丽之后,陛下派了特使去荆南国,意图招抚咱们留在荆南国、大周和蜀国交界之地的乡军弟兄们。”

    “竟有此事?”李中易圆瞪着两眼,如果不是涵养工夫非常到家,差一点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郭怀当时一直牢记着您的嘱托,没有当场答应接受招抚。后来,陛下第二次派了特使去招抚,在左子公子光的劝说下,郭怀勉强答应了接收朝廷的招抚,目前应该已经快到开封了吧?”黄景胜一直掌管着李中易和郭怀等人的单线联系事宜,所以对此事一清二楚。

    “那左子光怎么说的?”李中易已经冷静了下来,喝了口茶,笑问黄景胜。

    黄景胜小心翼翼的从鞋底。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李中易的手边,“此信,我在密室之中翻出来了,大致意思都很清楚。只是没敢把翻译的纸片带在身上,已经烧了。”

    李中易接过书信,摊开一看,立时笑了,这是一封按照他的要求,经过特殊加密的长信。

    即使这封信。被放到柴荣的面前,他也只会以为,这是南方的某个商人,发给黄景胜的要货信。

    李中易走到书架前边,取过那本开元名相张说的著名小说《梁四公记》。根据左子光留下的暗语,一一对照之后,全部在纸上翻译了出来。

    “嗯,左子光干得漂亮。”李中易看清楚情况介绍之后,心中倍感欣慰,左子光这小子比杨烈更有政治头脑。

    黄景胜频频点头,夸赞说:“左子光的确不错,如果陛下两次招抚都没有获得成功。公子您的处境,可就要比现在难上十倍啊。”

    李中易叹息一声,说:“你说的没错。郭怀他们和我的关系。陛下肯定早就知道了。如果先后两次的招抚都不成功,皇帝会怎么看我?”

    黄景胜眯起两眼说:“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往邪道上去想,至少会认为公子和朝廷不是一条心。”

    李中易喝了口茶,颔首说:“陛下趁我出征的时候,才去招抚河池乡军。显然,是早就有此打算。”

    终究还是小看了柴荣啊!李中易想想就觉得后怕。如果不是左子光见机得早,又劝服了死脑筋的郭怀。接受了大周朝廷的招抚。

    恐怕,李中易这次从高丽回来,不仅当不上逍遥侯,反而极有可能被送进天牢。

    私下里拥兵自重,只要是稍微有点作为的皇帝,都难以容忍,何况是雄才大略,锐意北伐的柴荣呢?

    由招抚这事,李中易联想到了柴荣在湖畔说的每一句话,忽然,他眼前猛的一亮,轻声笑道:“吾知之矣!”

    “公子?”黄景胜有些疑惑的望着李中易,李中易将嘴巴凑到黄景胜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黄景胜听完之后,冷汗立时就淌了下来,好厉害的柴荣啊,居然使的是连环套的妙手段。

    从符贵妃收甜丫作义女开始,到征高丽和招抚老河池乡军,再到试探李中易对立太子的态度,只要其中之一出了纰漏,李中易虽然不至于马上掉脑袋,失去圣宠丢掉手中的兵权,则是必然。

    “老黄,回头下贴子,请赵家兄弟和慕容化龙过府小聚一番。”李中易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说,“我从高丽带了一些好东西,哥几个分了它。”

    黄景胜笑道:“您没在家里,赵家倒是经常派人过府问候老太公和太夫人。赵家三郎也有事没事的,都要去逍遥津,找我喝酒。”

    李中易的嘴角微微一翘,比起尚嫌稚嫩赵老三来,赵老二才是擅长拉关系的超级大师。

    义社十兄弟,个个手握兵权,都是大周朝统兵将领之中的一时之选。

    最终,陈桥兵变,赵匡胤黄袍加身的时候,除了上窜下跳的吹鼓手赵老三之外,以石守信为首的五个兄弟,都参与到了密谋之中。

    “张永德和李重进,最近大半年,有啥动静?”李中易又问黄景胜。

    黄景胜阴阴的一笑,说:“这两个家伙的买卖,可算是亏惨了。他们俩手下的商铺,囤积啥好东西,最终都要吐血甩卖出来,亏得一塌糊涂。”

    “哦,陛下吩咐你暗中这么做的?”李中易一听就明白,敢让张、李二人亏钱的,除了他以外,就数柴荣这个老谋深算的皇帝了。

    黄景胜点了点头,又摇着头说:“陛下暗访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意思。我琢磨着,咱们和张、李二人已经势成水火,让他二人得了势,绝对没有咱们的好日子过,就私下里操持了几把,嘿嘿。”(未完待续)

第216章 老部下归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中易哪里都没去,就窝在家里,整天把狗娃抱在手里,每次都要逗到他大哭,这才罢休。

    这时,李中易忽然得到了一个消息,柴荣在文德殿内,召见了接受招抚的郭怀等人,并且将乡军部队全部都编入了皇帝的近卫亲军——羽林军。

    柴荣当即下诏,以郭怀为羽林右厢都指挥使,姚洪为副都指挥使,左子光则是都虞候。

    天子亲自召见李中易的老部下,却没有安排李中易与会,这里边透露出的蹊跷之处,惹得朝臣们议论纷纷。

    李中易却象没事人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待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

    “狗娃,给爹笑一个?”李中易坐在老槐树下,轻轻的捏住儿子的嫩脸,逗他耍子。

    瓶儿坐在爷儿俩的身旁,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小心谨慎的削着一只瘦小的花红果。

    “哇……”狗娃终于被李中易惹毛了,哇哇大哭,清脆响亮的婴儿哭声,响彻整个李家后院。

    这时,从院门口又传来一阵粗野的哭声,“哇……大兄,甜丫也要抱抱……”

    李中易抬头一看,却见,甜丫的奶嬷嬷弯着腰,牵着她的小手,一摇一晃的往这边走。

    (一)(本)(读)小说 ybdu 紧跟在甜丫身后的,是宝哥儿和他的奶嬷嬷,李中易心想,好家伙,孩童大会正式开场,他这后院没办法安生也!

    “你下来,这是甜丫的位置……”甜丫走到狗娃的身旁。居然伸出两只肉肉的小手,想把狗娃推下李中易的右腿。

    李中易哑然一笑,这个小妮子独占欲太强了。自从他回家之后,她每天至少要来玩耍半天才肯走。

    抬手将甜丫抱到左腿上,李中易笑眯眯的说:“元娘,你可是长辈哦,要让着你的小侄儿呀。”

    “小侄儿一点都不乖乖,就知道吐口水,吮手指。是在脏娃儿。”甜丫搂紧李中易的脖子,小声说,“三郎今天偷吃了好多好多糕糕。甜丫也想吃,三郎不让,他还打翻了糕饼碟子。大兄,你帮我把三郎打一顿。好不好嘛?”

    李中易哈哈一笑。真是个古怪精灵的小妮子,不过一岁多,不到两岁的年纪,居然就知道利用他这个大兄,帮她出气。

    说实话,李中易还真的是蛮期待,将来,这甜丫究竟会变成啥样呢?

    “大兄。给……糕饼,好。好,吃……”宝哥儿不甘示弱的将手里抓得稀烂,满是口水和黏液的一块糕饼,递到了李中易的跟前,瓶儿恶心得直想吐,赶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李中易哭笑不得,他抬头看了眼负责照顾宝哥儿的奶嬷嬷,奶嬷嬷心头猛的一震,慌忙取出怀里的一块锦帕子,帮宝哥儿擦拭干净脏得要命的小手。

    “大兄,二兄刚才的时候,我叫他来着,他……理都不理人家……”甜丫那只吮过小嘴的右爪,顺势抹过李中易的左颊,

    一直坐在一旁的芍药,发现李中易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只混合着口水的黑手印,在阳光之下异常醒目。

    见周围的人都忍住笑,别过了头去,李中易心知不妙,信手在甜丫的小屁屁上掐了一把,“下次不许这么干了哦。

    也许是李中易的话没有丝毫威慑力,甜丫乐得左右摇摆着小身子,咯咯直笑。

    宝哥儿绕着李中易转了两圈,始终没有找到爬上李中易两腿的空间,他顺手一把推在甜丫的身上,“你下来,让我坐。”

    “哇……”甜丫原本就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哪里受得了宝哥儿的推搡,当即大哭出声,嚷嚷着要李中易打宝哥儿。

    李中易脸上带着笑,逗着甜丫玩儿,心里却对李中昊颇有些不爽。他赶走了曹氏,李中昊心里有怨气,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甜丫和宝哥儿,虽不是曹氏所生,却也是李中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和亲妹妹呢,还有没有一点手足亲情?

    甜丫和宝哥儿玩闹得累了,躺到奶嬷嬷的怀中,先后睡着,被奶嬷嬷们抱走了。

    李中易收起笑脸,扭头问瓶儿:“二郎最近的开销大不大?”

    瓶儿叹了口气,说:“爷,您就算是不问,奴家也正要说这事呢。自丛您带兵出征之后,叔叔经常从帐上拿钱出去,昨儿个我大致算了算,仅仅上个月,就支取了两百贯文。”

    李中易皱紧眉头,他心里也很明白瓶儿的难处,瓶儿虽然管着家,可她毕竟是个妾室的身份,李中昊却是家中正经的主子。

    如果因为支钱的事情,李中昊真要闹开了,瓶儿很可能招架不住。

    再怎么说,李中昊都是李中易的亲兄弟,李达和的亲儿子。事情闹大之后,李达和的胳膊肘不偏向李中昊就已经很不错了,不可能指望他还帮着瓶儿说话。

    清官难断家务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剪不断,管还乱,麻烦得很!

    李中易凝神想了想,就命人把家里的总帐房找来了,当面叮嘱说:“以后二爷要到帐房支钱,最多只有一百贯,而且,你听好了,前帐不清,后帐不借,明白么?”

    帐房有些迟疑的问李中易:“侯爷,如果二爷在帐房里发脾气,小人该怎么办?”

    这个总帐房是黄景胜的堂弟,身份上隔了好几层,也不太敢管李中易的家务事,难免会有顾虑。

    李中易很理解总帐房的为难之处,索性挑明了说:“他若敢发脾气,胡闹,你就命人去找老太爷。别的不须多说,就告诉老太爷,二爷花钱如流水。”

    总帐房心领神会的忍住笑意,重重的点点头。说:“有了您的吩咐,小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要前帐不清,后帐就算是说破天去。小人也不可能再借。”

    有了李中易的亲口交待,总帐房的腰杆子陡然硬了一大截,他原本就是李中易的人,只是不敢随意的掺合进李家的家务事罢了。

    黄景胜和李中易的亲密关系,总帐房虽不全知,却也多少了解一些。有黄景胜照应着,这总帐房也不是任由李中昊撒野的软蛋。他的根底一点都不浅。

    瓶儿见了李中易的安排,心里一片暖哄哄的,这么体贴夫君。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李中易越过了瓶儿,直接对总帐房做了交待,就等于是卸下了瓶儿肩上的千钧重担,免得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

    “香帅……”

    这时。李中易忽然听见一个带着颤音的,异常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定神一看,好家伙,郭怀、姚洪和左子光三人,正快步向他跑了过来。

    “香帅,可想死我们了。”郭怀一马当先,异常激动的跑到李中易的跟前。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时隔一年多,再次与老兄弟们相会,李中易的心情自然也是激动难抑,他赶忙拉起郭怀,亲热的问他:“一切都还好吧?”

    “好,都还好。”郭怀仔细的打量着李中易,忽然挑起大拇指说,“香帅平定高丽的壮举,我们几个人也都听说了,那才是大老爷们该干的事情啊,只可惜,我们都没赶上。”

    “香帅,我们回来了。”姚洪和左子光紧跟在郭怀的后头,拜倒在了李中易的身前。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李中易望着久违了三个心腹将领,只觉得,有许多话要说,却又很难一下说完,反而变得嘴笨了。

    “呵呵,香帅的家,就是咱们的家,我到了门前,刚一报出身份,那仆人连通报都不用,就直接领着咱们三个一起进来了。”姚洪咧嘴一笑,涎着脸说,“我就想蹭酒喝,还有玉液香吧?”

    李中易一手一个,分别拉起姚洪和左子光,他笑眯眯的说:“多的是,管够,管够。”

    左子光拿手指着瓶儿怀里的狗娃,眉开眼笑的问李中易:“香帅,这位就是小主人吧?”

    李中易瞥了眼左子光,心想,这小子有点聪明过了头,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用小主人这三个字,来试探么?

    “哈哈,必是小主人,我这大老粗都看出来了,这眉眼,这鼻子,无一不像家主您。”郭怀说得更露骨,直接连香帅都不叫了,对李中易以家主相称。

    “老师,咱们三个人都是粗军汉,也知道您这里不缺钱帛。所以,临来之前,也没准备什么好礼物,就给您带回了五千精兵。”姚洪看似笑得没心没肺,却表达出了,五千精锐都听李中易招呼的耿耿忠心。

    老师兼家主,还有小主人,李中易心里明白三个老部下的一片苦心,尽管相隔了一年多,他们三个老乡军的主将,始终如一的奉李中易为尊!

    “呵呵,都别傻站着了,随便坐,随便坐。”

    老兄弟相会,李中易的心情格外之好,见郭怀始终盯在狗娃的身上,他索性从瓶儿的手里的接过狗娃,塞进了郭怀的怀中。

    郭怀唬得不行,手忙脚乱的抱着狗娃,抱紧了怕小主人难受,抱松了又怕摔了小主人。

    见了郭怀笨手笨脚的样子,瓶儿一直在旁边捏着一把汗,惟恐他一时不慎,会出大事。

    “我们面君之后,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要来看望老师您。天子见我们三个人心诚,也就许了我们。”左子光不想让李中易为他们担心,就详细的介绍了面君的经过。

    听了左子光的介绍,李中易这才了解到,敢情他们三个人,已经拿下了荆南国西北部山区的好几座县城,成了货真价实的国中之国,三不管地带的小军阀。(未完待续……)

    ps:开了一天的会,回晚了。二更在24点前,肯定有更!

第217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荆南国的所谓精兵,和老师您一手练出来的乡军,简直没法子比。”郭怀一口气喝干了一杯茶,抹了把嘴角,咧嘴笑道,“刚上阵,荆南国的五千兵马,就被咱们这一千来人,给杀得抱头鼠窜。”

    姚洪笑道:“不瞒老师,荆南国确实不经打,连续让咱们摸了三座县城,一直不长记性。如果不是担心老兄弟无谓的拼了消耗,荆南国的西北部,咱们肯定搅他个天翻地覆。”

    “老师,陛下问过我们,说为什么不接受招抚。”左子光越过诸多细节,直接说出了李中易如今最关心的问题,“我说,大家闲散惯了,也是被后蜀的孟昶给弄得心里非常寒。”

    李中易点点头,左子光的这个理由,找得不错,即使是柴荣有疑心,也不好说啥。

    “老师,照我说,咱们不如一块儿杀出开封城去,先占了荆南国,再统一中原。”郭怀大咧咧的胡言乱语,惹来了姚洪和左子光两人的白眼。

    李中易不动声色地问左子光:“你也是这么看的?”

    左子光撇了撇嘴,说:“老师的家人都在开封,谁敢保证一个不落的,就可以冲出城去?”

    姚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慢条斯理的说:“荆南国小民少,又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就算是咱们拿下了荆南,也是四面皆敌的处境。假以时日,或许可能成事,但是,见过了天子之后,学生以为。天子必不会容许咱们在荆南成势。”

    李中易频频点头,三个旧部,三种看法,却都很有理。

    左子光说得一点没错,如果不是家人被柴荣捏到了手上。李中易无论以后蜀,还是以荆南为基地,也完全可能成就一番大业。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中易的一大家子,都被柴荣给算计到了开封城中。

    更重要的是。柴荣的身体不好,死得很早,柴宗训才七岁就登了基。

    主少国疑,群臣的心思不稳,这才被赵老二趁机占了大便宜。轻而易举的篡了周朝,立了北宋。

    从局部来说,荆南国确实可以做为起家的基地。但是,如果站在大局上来考虑,只要柴荣倒下了,李中易也很有机会,抢在赵老二之前,白捡一个大便宜。

    有得必有失。收益和风险注定并存!

    李中易现在手握破虏军,又有郭怀等人的五千精锐相助,将来大变局的时候。嘿嘿,利用浑水摸到大鱼的机会,肯定倍增!

    “天子是个什么意思,你看懂了么?”李中易笑望着郭怀,想看看这一年多没见面,他有何进步?

    “天子把咱们安置到羽林卫。单凭这一点,学生觉得很不容易。”郭怀叹了口气说。“一般人,谁敢把猛虎养在身边。不怕反噬么?”

    姚洪摇了摇头,说:“天子明着优待咱们,暗地里其实是做给老师看的。”

    左子光抿唇一笑,说:“老姚这话正好说到了点子上。天子的话里话外,始终都围绕着一个重点:一切北伐为重。”

    李中易欣慰的看着左子光,这小子当了一阵子山大王,见识明显大有长进,远非吴下阿蒙。

    “夔王现在怎样了?”李中易一直在犹豫,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他很关心的问题。

    “当初,孟昶派军来包围我们的时候,还是夔王派人通风报信,咱们这才躲过了一劫。”郭怀重重一叹,摸了摸脑袋,“咱们杀出重围,在荆南国站稳脚跟之后,听说夔王已经被孟昶夺了爵,罢了职,软禁在张业的军营里读书。”

    李中易心下猛的一沉,脸色凝重的说:“是我连累了夔王。”

    左子光说:“我琢磨着,拼死去把夔王抢出来,风险太大,一个不慎,反而会害了夔王的性命。不如等大军南下的时候,再里应外合,救出夔王的把握,也大得多!”

    李中易现在也没啥好办法,左子光说的确实不错,夔王只是被张业软禁在军中罢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他们强行去抢人,风险确实太过巨大。那是重兵云集的军营,又不是某个宅院之中,呼吸之间,张业的大军就可以杀过来,玉石俱毁的机率大得惊人。

    另外,李中易确实也不放心让别人去操作救人,他自己又被柴荣盯在了眼皮子底下,脱不开身。

    “赵老太公现在如何了?”李中易始终惦记着他的那位战略盟友。

    姚洪轻声一叹,说:“赵家被张业突然率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赵家的残兵败将,已经退至开州(今开县)。听说,赵老太公气得吐了血,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李中易唏嘘不已,赵家父子的心不齐,结果,赵家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历史魔咒,中了张业的暗算,丢掉了在成都的话语权。

    “你们几个人,以后还是少来我这里,我现在手握精兵,身处嫌疑之地,必须小心谨慎。”李中易担心遭到柴荣的猜忌,不敢久留郭怀他们,吃罢酒宴之后,就将他们送出了二门外。

    左子光的怀里揣着李中易给所谓“密码本”和“密码”,姚洪那里也有一套秘密的联络方法,郭怀则负责和王大虎单线联系。

    李中易在高丽的时候,闲着没事,除了逗着彩娇玩耍以外,还精心编制了一部以阿拉伯数字和医用英语为基础的“密码本”。

    在这个世界之上,李中易敢拍胸脯说,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破译,他们师徒之间的来往密信。

    听说郭怀他们来过了,李达和把李中易找了去,叮嘱说:“你现在已经是大周的侯爵,还是尽量少和蜀国的人走动,以免瓜田李下的嫌疑。”

    李中易含笑点头说:“阿爷,老部属来了,如果连面都不见,反而会惹人疑心。”

    李达和叹了口气,说:“我找你来,还有一事,二郎已经很久没有拿回课考的消息了。”

    李中易皱紧眉头,问李达和:“阿爷,二弟的随身书童怎么说?”

    “全是瞎话,没有一句真话,如果不是怕惊动了二郎,老夫定要乱棍打死那个狗奴才。”李达和气不打一处来,恨得牙齿直痒。

    李中易心里却明白,自从曹氏离开了李家之后,李达和的心里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所以,对李中昊的管教力度,也大不如以前。

    李中易带兵出征高丽,家中再无人可制约得住李中昊,可不就是放了鸭子?

    “阿爷,二弟的一位同窗,正是中书舍人刘鸿安的三弟,孩儿明天找个机会,去一趟国子监,暗中打听打听。”李中易即使心里对李中昊有些不爽,再怎么着,那也是他的亲弟弟,没办法不管的。

    “这就好,这就好。”李达和在开封城内,没有一个熟人,耳目闭塞,也只能指望着李中易去打听了。

    李中易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提前给李达和打个预防针,索性挑明了说:“阿爷,二弟私下里从帐房借了几千贯文,瓶儿一直没敢和您说……”

    “什么?”李达和霍地站起身,怒不可遏的说,“这个孽畜,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家里人难道短过他的半分吃穿用度不成?”

    常言说得好,慈母多败儿,这话放到慈父的身上,其实也一样。

    李达和的一时不忍心,李中昊没了约束力,自然不会学好。

    以李中易经验,李中昊从家里搞出去这么多钱,除了玩女人之外,就肯定是赌博。

    幸好这年月,还没有“福寿膏”这种要命的东东,否则的话,李达和不得急死?

    以李中易的丰厚家底,别说李中昊只拿出去了几千贯钱,就算是几万贯又如何呢?

    本着不想害了亲弟弟的想法,李中易却不能不管这事。只是,父亲李达和健在,李中易这个做长兄的,也没办法管得太深。

    李中易面对千军万马都没眨过眼睛,这家务事,却比两军正面对垒,还要麻烦几十倍!

    “珍哥儿,你可不能任由二郎往邪路上走啊。”李达和自知理亏,气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小声说,“不瞒你说,我开医馆的那点钱,每月倒有一大半给了那个畜生。”

    李中易对此并不觉得惊讶,李达和放着好好的老太公不做,硬要开医馆,不就是想积攒一点私房钱,贴补李中昊么?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大儿子和二儿子,又都是亲生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李达和这个做父亲的,也确实相当为难。

    当初,李达和也是瞒着曹氏,私下里替李中易攒了一座小宅子,以及两百两银饼,作为李中易大婚之后的压箱钱。

    李中易喝了口茶,笑着说:“阿爷,孩儿劝您还是别开医馆了,就在家中,盯着二弟好好的读书。至于,二弟大婚的开支,您就别操心了,两万贯以内,孩儿全都包下了。”

    “唉,都怪为父没能耐,弟弟的喜事,居然要你破费这么多,说出去都是家丑啊。”李达和欣慰之极,弟虽不大恭敬,李中易这个兄长,却完完全全的做到了兄友。

    “阿爷,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二弟中了仇家的圈套。”李中易把他最大的忧虑,索性都抖露到了李达和的面前,免得将来真出了事,会让父子兄弟之间,产生极大的怨恨。

    “你的意思是说……”李达和话音未落,却见一直跟着李中昊的书童画砚,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哭着禀报,“老太公,大事不好了,二爷在国子监里,犯了大错……”(未完待续)

第218章 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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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李达和惊得寒毛直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指着画砚的鼻子,大吼一声,“不许哭,快说,究竟出了何事?”

    画砚抽噎着解释说:“二爷和许昌侯家的五郎王学章有旧怨,关系一直很不好。今儿个下学之后,小的正在收拾笔墨纸砚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二爷就和王学章吵了起来,然后……二爷气急,就打了那王学章……结果,正好让国子监的张祭酒给看见了,不仅当场命人扣下了咱们二爷,还公开说,要开革出国子监……”

    李达和倒吸了口凉气,在国子监内打人,这实在是有辱斯文,居然还让祭酒亲眼看见,这就更加麻烦了。

    在尊崇儒学的如今,凡是被国子监开革的学子,基本上前途都要尽毁,永无出头之日!

    和心浮气躁的李达和不同,李中易却从画砚的话里找出了不尽不实之处,他冷冷的问画砚:“二爷何时与那王学章有过旧怨?这么大的事,你可曾禀知老太公?”

    “还有,二爷最近开销如此之大,都花到了什么地方?”李中易懒得去看已经吓白了脸的画砚,自顾自的追问下去,“更重要的是,二爷和那王学章吵架的时候,你为何不在身旁?别告诉我,你就为了要收拾笔墨纸砚,没工夫照顾好二爷?”

    “对啊,你这个狗才,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事先报于老夫知晓?”李达和经过李中易的提醒之后,陡然醒悟,画砚这个狗奴才。居然没讲实话!

    画砚转动着眼珠子,低垂着脑袋,一直迟疑着,是不是要说实话?

    李达和见了此情此景,心里哪能不明白,李中昊一定是背着他,做下了不可告人的丑事。

    “狗奴才……”李达和盛怒之下。顺手操起书桌上的镇尺,恶狠狠的砸到了画砚的脸上。

    “啪!”的一声,画砚的左颊立时肿起老高。红中带紫的长条印,异常之醒目。

    李中易暗暗摇头,一向以封建士大夫自居的李达和,竟然亲手动了粗。可想而知。已是怒不可遏。

    以前在蜀国的时候,李达和倒是亲手揍过李中易的旧皮囊,可是,他从来不曾亲自对家中的小人动过手。

    按照礼法,主子亲手打奴才,颇**份,传出去名声很不好听。

    下人犯了错,就应该由管家。或是护院的壮仆去收拾,没有主人亲自动手的道理。

    画砚被打得头昏眼花。心中发毛,赶忙一五一十的招供说:“二爷和那王学章同时看中了一个俊俏的小寡妇,那个小寡妇原本已经和咱们家二爷好上了,不料,却又暗中和那王学章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什么?”李达和气得浑身直哆嗦,猛一拍桌子,厉声吼道,“你好大的狗胆呐,这么大的事情不仅不禀报老夫,竟还要替那个孽畜遮掩。老夫何曾薄过汝,月例都比旁人多出十倍不止,你……你……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李中易瞥了眼盛怒之中的李达和,他心想,画砚居然拿了这么高的月例?嗯,八成是李达和暗中有所贴补吧?

    一个家族的内部,其实不怕穷,就怕分配不均。家族成员之间,只要小肚鸡肠的进行攀比,哎,那就要闹得鸡飞狗跳啊!

    你今天多吃了一只鸡,他却连鸡屁股都没有看见;他明儿个又做了一件好衣裳,还是绸制的,你却只穿着麻制的衣衫,一天天这么计较下来,大宅门内的矛盾,不越来越深,才叫有鬼。

    此所谓,远香近臭是也!

    李达和故意没提分家的事,就是想要李中易这个很有出息的长兄,多帮衬李中昊几把,的确是存了私心的。

    这钱财方面的事且不去说,单单是李中易如今的侯爵,就足以让李中昊在提亲的时候,拥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按照大周朝的习俗,高门大户的子弟娶妻,大多会选门第稍微一点的女子,以便夫家镇得住场子,免受冤枉之气。

    嫁女则有不同,一般要找门第比自家高一些,甚至高许多的人家,以便拉扯着整个娘家,一起飞黄腾达,共享荣华富贵。

    到了提亲的时候,媒婆只要上门说,这李中昊乃是逍遥侯爷李中易的亲二弟,门当户对的人家,大多都要好好的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弊。

    而且,对方即使不乐意,也不至于当场予以拒绝。而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双方的面子都过得去,以后才好和李中易在朝堂之上,见面不至于尴尬嘛。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哪一天会落到李中易这个逍遥侯的手上呢?

    李达和真的是气懵了,他一直暗中疼着的李中昊,竟然不顾家族的名声,暗中勾搭上了小寡妇,实在是太可恼了啊!

    勾搭上了那小寡妇也就罢了,暗中多塞点银钱作为补偿,倒也很容易摆平。

    只可惜,李中昊为了争风吃醋,竟然在国子监内公然打了同窗,还被祭酒给抓了个正着,将来的前途危矣!

    “珍哥儿……”李达和仰面长叹一声,眼巴巴的望着李中易,他一直很想说点什么,却又呶嚅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画砚,我且问你,那张祭酒到场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事已至此,李中易暂时撇开了一般的细节问题,直接逼问画砚,张祭酒在这整件事情之中,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画砚在李中易的提示下,按捺下心中的惧意,仔细的想了想,这才小声说:“回侯爷的话,当时场面很乱,小人也没太注意。不过,小人当时收拾过笔墨纸砚之后,听见二爷这边出了事,赶紧跑了出来,就已经看见了那张祭酒。”

    李中易点点头,这就说明,李中昊很有可能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掉进了事先布好的局内。

    身为国子监校长的张祭酒,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一大帮子随从。偏偏,李中昊这边动了手,那张校长就闪电赶到,要说这里头没有鬼名堂,李中易绝难相信。

    许昌侯叫王中鹏,此人是后周太祖郭威还在当节度使之时的亲兵牙将,曾经在战场上救过郭威的命。

    等柴荣登基之后,王中鹏解了兵权,遥领节度使的虚衔,待在开封城内颐养天年。

    李中易曾听赵匡胤偶尔提及过,王中鹏和侍卫亲军司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韩通的关系很不错,好象还是暗中拜过把子的兄弟。

    嗯,这个圈套设得异常险恶,如果处理不当,不仅得罪了王中鹏,甚至还要和韩通这个柴荣的第一宠将交恶。

    更重要的是,有了李中昊的这个好借口之后,政敌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拿来攻击李达和教子无方,顺带着就把李中易给捎了进去。

    和后世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同,如今是个异常重视宗族的时代,家中出了败家子,整个家族都要跟着受累。

    反之,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共享富贵。

    别的都是小事,在李中易看来,当务之急,是要抢在李中昊被国子监正式开革之前,让张祭酒暂时收手。

    “阿爷,我这就先去一趟国子监,视情况挽回二弟的前程。”李中易知道李达和最关心的就是李中昊将来的前途问题,所以,他开门见山的就主动说了出来。

    李达和一把拉住李中易的手,重重的叹息说:“为父教子不严,倒让你受累了。你放心吧,只要过了一劫,为父以后一定严加管教,那个不争气的孽畜。”

    李中易也知道,李达和的心情很糟糕,他也就没多说什么,叫上画砚,直接去了马厩那边。

    到了马厩之后,李中易忽然拉下脸,吩咐李小七把画砚给绑了,强行按跪到了地上。

    “画砚,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收了别人多少好处?”李中易蹲下身子,盯在画砚的脸上,眼神冷得吓人。

    “侯爷,您……您说什么呢……小人怎么听不太明白……”画砚脸都吓白了,想继续装傻蒙混过关。

    李中易阴冷的一笑,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不想让老太爷太过伤心,所以在屋里没有细说。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临出征之前,曾经仔细的交待过你,不管何时何地,都不得离开你的主子半步。”

    “哼,你在暗中干了些什么,我不问也知道个大概。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到了那人的手上?”李中易见画砚依然犹豫着不肯招供,他二话不说,命人剥掉了画砚的裤子。

    李小七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贴紧画砚的下腹部,一路刮下去,恰好架到了极其要害的部位之上。

    李中易背着手,阴冷的说:“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数到三,你还不肯从实招来,就废了你小子,再扔出去喂狗。”

    “一……二……”李中易的语速很快,一和二几乎是连着叫出来的。

    画砚吓得浑身抖成筛糠一般,一时失禁,当场尿了,他哭喊着说:“侯爷,小人愿招,小人愿招……”

    ‘狗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侯爷,甭跟他多说废话,直接阉掉喂狗算了。”李小七捏着锋利的匕首,在画砚的要害部位之上,轻轻的一划,立时拉出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口。

    “小人一时鬼迷心窍……”画砚吓得魂飞魄散,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未完待续

第219章 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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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李中昊勾搭上那个俊俏小寡妇的之后,在有心人的安排之下,画砚也被那小寡妇的贴身侍女,给迷得神魂颠倒。

    画砚倒是很想拿下那个美貌的侍女,只可惜,每到关键时刻,那个侍女总是可以找出各种理由,就是不让画砚得逞。

    这么一来二去的,色迷心窍的画砚,就入了别人的瓮中。只需要,画砚在关键时刻不出现,或是晚出现,不仅没有任何风险,还可以将美貌的小侍女吃到嘴里。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正因为李中昊的偷吃,才给别人暗中算计他和画砚的机会。

    偷吃本没有啥,可是,必须把嘴巴抹干净,才是合理的玩法。

    李中易连贵妃都敢偷吃呢,这方面,他倒是比李中昊,强出去太多。

    好色本无错,错在人家小寡妇都红杏出了墙,移情别恋,李中昊还去纠缠接手的男人,这就玩得不漂亮了嘛。

    男未婚,女丧夫,合则两悦,不合就给钱分手,这才是纵意花丛的游戏规则嘛。

    从画砚的嘴里,所知不多,这也早在李中易的预料之中,画砚不过是个小小的棋子罢了,连对手的真实身份是谁都搞不明白,何谈知道更深的内幕呢?

    李中易命人将画砚锁进马厩,他自己则带着元随,骑马赶往国子监。

    大周朝的国子监,在开封外城的南门附近。位于御街的右侧。

    由于沿途颇多店铺和路人,不便纵马狂笨奔,李中易索性带着随从。从最近的封丘门出城,沿着城外一路打马扬鞭,绕到南熏门进城。

    李中易以前没来过国子监,不知道祭酒到底在哪里办公,就很客气的问守门一个皂役,“不知张祭酒何在?”

    那皂役并没有马上回答李中易的问题,反而有些疑惑的反问身穿便服的李中易。“不知您是……”

    李中易笑眯眯的说:“家中长辈和张祭酒约好了一起饮宴赋诗,一时等不急了,特命在下前来迎接。”

    “哦。这样啊,张公刚才还在的,如今只怕已经去了藏经阁内……”那皂役神情立时一松,拱着手给出了详细的回答。

    李中易嘴上客气的多谢。心里却暗暗冷笑。从这小差役的应对情况来看,肯定是那个张祭酒事先打过招呼。

    “还请帮帮忙,领我去寻张祭酒,可好?”李中易笑着提出要求,李小七则凑到那个皂役的跟前,悄悄将一小块碎饼,塞进他的袖口。

    “好说,好说。请公子随小人入内。”那皂役掂量出银饼的分量不轻,乐得眉开眼笑。迈开大步领着李中易等人,走进了国子监。

    国子监乃是儒门弟子的最高学府,李中易尽管对于独尊儒术意见颇多,却不敢惹恼了天下的儒生,只得下马步行,跟着皂役去寻那位张祭酒。

    沿途走过的学堂之间,李中易惊讶的发觉,几乎没看见多少监生的影子。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的国子监,只有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弟,才有资格入内学习,人数方面自然也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走过几间正在授课的学堂,李中易在皂役的带领下,来到了藏经阁前。

    那个皂役指着人群之中,面白无须,身穿绯袍的一个中年人,小声说:“那就是张祭酒,您自去寻他即可,千万别说是小人领您过来的。”

    李中易闻言后,深深的看了眼掉头就走的那个皂役,他心想,这可真是人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

    这个皂役只想得钱,却不愿意主动凑到张祭酒的身旁献媚,可想而知,确实是个明白人。

    只拿好处,不沾惹是非,乃是明哲保的不二法门。

    “张公请了,在下这厢有礼了。”李中易含笑走过去,客气的和张祭酒打招呼。

    “哦,原来是李侯爷啊,某家正要寻你呢。”这位张祭酒面带疑惑的望着李中易,略微一想,就认出了李中易。

    发觉张祭酒面色十分不善,李中易也没在意,他冲着张祭酒,拱着手说:“某家有话要说,还请借一步说话。”

    “汝家三郎着实很不像话,如果李侯爷是想寻我说情,那就免了吧。”这张祭酒倒是绝决,一张嘴就把退路堵得严严实实,不留下丝毫缝隙。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张公啊,有些绝话,还是莫要说早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粗豪的大嗓门,“张祭酒,我家五郎为何要被开革?”

    张祭酒一阵愕然,他要开革的只是李中昊一个人而已,并没有开革王学章的意思啊?

    这时,就见一个身穿朱袍的武将,怒气冲冲的大步走过来,站到了张祭酒的面前,活像是一座黑铁塔。

    李中易的嘴角微微一翘,三个当事人全都到了场,接下来,就要看这位张祭酒如果接招了?

    “张祭酒,在下王学汉,现为陛下驾前的内殿直小底四班副都知,王学章乃是某家五弟。”这王学汉丝毫也不顾忌身处国子监中,大咧咧的报出了官职。

    李中易站在一旁,见张祭酒脸上微微变色,他心里暗想,嘿嘿,内殿直小底四班副都知可不是一般人呢,张大祭酒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后周的宫廷之中,承袭唐制,以殿前司的禁军作为皇宫大内的禁卫军。

    内殿直小底四班的御前侍卫,必须在数万人的殿前司禁军之中,优中选优,总名额却只有二十四人。

    内殿直小底四班,每班六人,经过皇帝的特许之后,只有这二十四个小底四班的侍卫,才有资格身背弓箭,腰佩长刀,贴身保护着皇帝的安全。

    如果硬要比较的话,也只有北宋皇宫之中的“带御器械”,才有可能与之相提并论。

    更形象的说法,其实,不就是带枪的西南海保镖嘛!

    李中易暗中派人去王家报讯,故意夸大其词,就是想引出王家的人,以便把水搅浑。

    他也没有想到,王家竟然会派出,柴荣的贴身近卫,来给王学章撑场子。

    嗯,老勋贵,就是老资格,就是老革命,这老头子还没死呢,就让一个文官欺负到了头上,情何以堪呐?

    “谁说要开革你家五郎了?”张祭酒冷着脸,反问王学汉。

    王学汉有些惊讶的说:“不是你张大祭酒派人去我府上,通知我家老太公的么?”

    张祭酒略微一想,心里也就明白了,怒目横视着李中易,一定是此人暗中捣鬼。

    李中易嘴角微微的翘起,他只是笑而不语,当事人都到齐了,还有啥可急的呢?

    “张祭酒,我家五郎一向循规蹈矩,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半只,怎么可能打人呢?您说是吧?”王学汉的口气依然很冲,显然并不在乎这位张祭酒的官阶比他高出不少。

    “王副都知,某以为,这里边定有误会,实际是……”张祭酒正要把王学章撇清出去,李中易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张祭酒,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凭什么认定王学章没打人?”

    “老夫亲眼所见,岂能有假?”张祭酒心里窝着大火,说话的态度,也渐渐失去了大儒的风范。

    “哦,是这样啊,那张公你可知,为何出现打人的事情呢?”李中易早就在这里等着这个姓张的了,不怕他不掉进局内。

    “张祭酒,尊驾掌管的儒门圣地,竟然出现了监生互殴的丑事,你可知罪?”李中易猛的沉下脸,冷冰冰地反问张祭酒,“为人师表者,正己正人,尤其是你张祭酒,身为我大周儒门学子的总师傅,教出来的学生却因为阴人之事,互相扯皮,你难道没觉得,你已经极其严重的辜负了皇恩么?”

    “张祭酒,李某以为,打人的监生固然必须开革。然而,你这个总师傅,教导无方,辜恩枉上,愚蠢无能,难道不需要自杀,以谢天下儒门弟子么?”李中易一串的排比反问,把张祭酒震得心神不宁,恐惧异常。

    李中易说的虽是歪理,可是,却也十分有道理。

    张祭酒也算是看出来了,今天的这事,李中显然打定了主意,要拼个鱼死网破,要闹开,要闹大,而且是越大越好。

    朝廷的最高学府之中,两个监生因为抢夺一个死了男人的俏寡妇,居然动起手来。

    此事如果真的闹到了尽人皆知的程度,张祭酒绝对会被喜欢没事挑事的言官们,用弹章淹死,用口水骂死。

    明知道李中易使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手段,可是,李中易输得起,他张祭酒却输不起。

    李中昊的丑事,虽然会影响到李中易的声誉,可是,李中易的名声,原本不怎么样,脏水泼上身后,只不过比以前更臭一些罢了。

    张祭酒就不同了,他一向以儒门宗师自居,名声方面稍微有一点点闪失,几十年的装伪君子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大儒被整臭了名声,前途就全完了,李中易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故意使出乌贼战术。

    只要事情闹到满城风雨,李中昊固然是个烂桃子,他张祭酒没教好学生,难道就是好桃子了?

    “哈哈,您就是逍遥李侯吧?下官王学汉,拜见李侯爷。”王学汉恭敬的行了礼后,咧嘴一笑,“功名,但在马上取,这才四男儿本色呀。李侯举手定高丽,抬足灭倭寇,扬威域外之显赫功业,下官早就佩服得要死。”

    (未完待续)

第220章 训弟

    柴荣自从登基之后,为了削减藩镇对于朝廷的威胁,一边大幅度的重用文官,一边编练朝廷禁军。

    显德元年开始,政事堂和枢密院的权力,日益扩大,导致旧武人功勋集团颇有怨言。

    在这种背景之下,大周朝的武人阶层渐渐聚集到了一起,大致分为了三大集团,以张永德和李重进为首的旧外戚集团,以李继勋为首的新禁军系统,以吴国公李琼为首的周太祖郭威的老班底。

    除了资历非常浅之外,李中易这个后进的军方晚辈,因为掌握了快速崛起的破虏军,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全新的小军头。

    国舅爷符昭信的身份则比较特殊,他的父亲符彦卿不仅是郭威的老兄弟,还是柴荣的岳父。

    符家的两女儿先后嫁给了柴荣,符昭信这个国舅爷,又可以被归入新外戚集团。

    所以,王学汉的主动示好,其实是向李中易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咱们合作吧?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王副都知太过客气了,我的年纪比你小得多,咱们不论官职,就以兄弟相称吧?”

    王学汉眼珠子转了转,当即笑道:“那愚兄就不客气了啊,你我两家的私事,就不套太过劳烦张祭酒了吧?”

    李中易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个王学汉看似粗鄙不堪,实际上,心眼子却很灵活嘛?

    “是啊,年轻人之间嘛,难免有些意见不合的地方,偶有口角。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啊。”李中易顺着王学汉递来的梯子,迅速的溜了下来,将整件事情定位为偶有口角,显然和王学汉的想法高度一致。

    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必要大肆折腾,免得两败俱伤。

    张祭酒气得心口疼,他这个国子监的主官还没有说话呢,李、王两家人。就乔到了一起,完全没把他这个祭酒放在眼里。

    “张祭酒,你若是硬要把家丑扬得举国皆知,那咱们就只有到陛下面前,再做理论了。”李中易气定神闲的抛出杀手锏。明摆着告诉张祭酒,老子不是好惹滴!

    王学汉也是个妙人,他板着脸说:“没错,哪有家丑硬要外扬的道理?张祭酒,您说是不是呀?”

    张祭酒心里很不舒坦,可是,王、李两家人已经对好了口径,他就必须要好好的掂量掂量。这事闹大之后的后果,会是如何?

    “这事总不至于当作没发生吧?”张祭酒左思右想,都觉得心里不安稳。

    整臭李中易是一回事。可是,把张祭酒自己也贴了进去,就极其不划算了。

    “呵呵,只要不是开革,任由张公您处置。”李中易也知道不能把张祭酒给逼急了,就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主动递出了橄榄枝。

    兔子急了都要咬人呢,何况是堂堂四品的国子监祭酒。举国儒门学子的总山长呢?

    “不如罚抄一些功课吧?”王学汉的适时插话,恰好起到了画龙点睛的妙用。等于是帮李中易补上了惩罚的限度。

    “哼,国子监又不是菜园子,哪有此等便宜之事?”张祭酒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借机拂袖而去。

    望着张祭酒远去的背影,李中易微微一笑,让李中昊吃点小亏,受些教训,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李中易借用了鱼死网破的乌贼战术,恐吓住了张祭酒,暂时化解了李家丑名远扬的危机。

    可是,李中昊如果没有吸取教训,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么?

    “无咎公,在下刚才失礼了。”王学汉的态度显得异常之诚恳,客气的向李中易的表达了不恭的歉意。

    李中易知道,王学汉指的是他以兄长自居,两人彼此打掩护,糊弄张祭酒的事。

    “大家都是爽快人,你年长,本是兄长。”李中易庄重的抱了拳,一本正经的拱着手说,“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王学汉见李中易真的认他作兄长,心里大为高兴,他慌忙还礼说:“哈哈,不打不相识,以后你我两家人应该常来常往,一起喝酒,玩女人才是。”

    李中易哑然一笑,这王学汉前面的场面话,都说得非常到位,唯独最后那段话,却在无形之中暴露出了武人的粗鲁。

    丘八嘛,本就是没读过多少书的厮杀汉,很多都是文盲,不懂儒门的礼仪,所以,这些人啥都敢干,对于皇权的威胁也最大。

    散出随从之后,王学章和李中昊,很快被找到了李中易和王学汉的面前。

    “你个混球,阿爷屡屡教导于你,不怕做错事,就怕错了之后,还丢了脑子。”王学汉一见了王学章,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之上。

    王学章挨了踢,却象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说:“小弟就知道大兄会来救我,所以,任由那张祭酒问啥,都推说不知道。”

    李中易瞥了眼落寞的站在一旁的李中昊,心里不由暗暗一叹,人家的兄弟之间,多亲密?

    王家兄弟,那才是真正的兄友弟恭,长兄当父!

    “二弟,事情已经解决了,还不多谢王兄的照应?”李中易等了一会,始终没见李中昊说话,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要他向王学汉道谢。

    “多谢王兄照应。”李中昊面无表情的向王学汉拱了拱手,一点感谢的诚意都没有。

    王学汉还没说话,李中易真心火了,他抬起右腿,照着李中昊的屁股,猛的踢了一脚。

    “你……你凭什么打我?”李中昊被踢得坐倒在了地上,却不肯服输,倔强的梗着脖子,吼叫着质问李中易。

    李中易上前揪住李中昊的衣服领。冷冷的说:“就凭我是你的长兄,不管你服不服,揍你都是现成的。”

    “阿爷都没有打过我,你算老几?”李中昊嘴巴依旧很硬,可是。颤抖的嘴唇却暴露出了他的心虚。

    李中易已经忍了很久,这一次,既然已经出了手,他也毋须再忍,当着王家的面,劈头盖脸的对李中昊拳打脚踢。

    “哎呀。别打了,好痛啊……”李中昊确实没料到,李中易被惹毛之后,居然如此的粗鲁。

    李中易在军中锻炼了不少时日,身子骨硬朗得很。对付李中昊这种文弱书生,完全不废吹灰之力,揍得他哭爹叫娘,抱头痛哭,连声求饶。

    等李中易打累了之后,王学汉突然插话说:“李二郎,打是亲骂是爱。你兄长打你是为了你好,那张祭酒不会打你。却可以把你的前程,一次坑死。”

    “李中昊,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打你了,以后还要打。有本事,你以后,也打回来?”李中易轻蔑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李中昊。

    “你……你还我娘亲……”李中昊抱着脑袋,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声嚎叫起来。

    王学汉见势不妙,和李中易约好了下次聚会的时间。就领着王学章,快速闪人。

    “父亲被抓进大牢。你和你的娘亲,偷偷逃跑的时候,可曾记得我这个长兄?”李中易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从人摊开的马扎上,一字一吐的反问李中昊,“我又是怎么对你的?”

    “家里的银钱细软都被抄光了,曹氏却带着曹家的人,打上了咱们李家,这是人干的事么?”李中易冷冷的揭穿了曹氏的老底,一点面子都不再给李中昊留下。

    “如果不是曹氏做得太过分了,让父亲伤透了心,你父亲就算是冲你的面子,也不至于闹到和离的地步。”李中易发觉李中昊渐渐的停止了哭声,接着又反问他,“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该懂道理了。”

    “实话告诉你,你和我亲不亲近,没有任何关系。问题是,你对得起父亲的一片苦心么?”李中易递了一块锦帕到李中昊的手边,“擦干净眼泪,有本事就参加制科,考个进士出来,气死我。没这个本事,你就老老实实的混着,成天胡思乱想,只可能自己憋出内伤。”

    李中易这话,太狠了,等于是彻底剥了李中昊,色厉内荏的表皮。

    “作为长兄,我供你吃,管你喝,月例钱高得惊人,还送你进国子监读书,我对得住兄弟之情。”李中易板着脸说,“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好,就是欠了你的。以后,该打你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手软。”

    李中昊刚才确实被打惨了,他听了这话,身子不由一抖,抱着脑袋,喊道:“我服了,我服了,别再打了。”

    李中易知道他现在仅仅是口服了,心还没服,也懒得理会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从现在起,李小八就跟着你了。你上午读书,下午跟着他打熬筋骨,文不成嘛,武要就。”李中易断然作出决定,不能再对李中昊放任自由,否则,就真的是害了他。

    李中昊低着脑袋,没吱声,李中易冷冷的哼了哼,轻声反问他:“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上午读书,下午习武,都听李小七的安排。”李中昊有气无力的垂着脑袋,不敢再象以前那样,爱搭不理的态度。

    “最后,我再说一遍,我不欠你的。”李中易站起身,缓步朝外面走去,李中昊乖乖的跟了上去。

    回到家中之后,李达和看见李中昊的惨样,问清楚是李中易动的手,不由捻须大笑道:“早该如此,早该如此,不打不成器啊!大郎,你不打,我都要狠打!”

    就在李达和的桌子前面,摆了一根粗大的木棍,显然,李中易不出手,李中昊肯定会被打得更惨,皮开肉绽都是轻的。(未完待续)

第221章 内幕

    “狗娃,你再敢胡乱撒尿,当心老子打烂你的小屁屁,懂么?”李中易将长子狗娃抱在腿上,拿他寻开心。

    瓶儿削好一只花红果(原始的小苹果),递到李中易的手上,嗔怪道:“爷,狗娃还不会说话呢,他知道什么?”

    “哈哈,就是欺负他不会说话啊。”李中易得意的一笑,逗儿子玩儿,其实是做父亲的一大乐趣,他很享受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芍药瞅了瞅正在吮吸手指头的狗娃,注意力随即又转到了李中易的身上,腻声道:“爷,狗娃真可爱。”

    李中易看了眼芍药,他心里明白,芍药虽然嘴上没说啥,其实一直很想也生个儿子出来。

    狗娃是李中易目前唯一的后代,自然吸引了他更多的注意力,只要他在家里,就要把狗娃抱在怀里逗着玩。

    就算是狗娃经常尿湿了李中易的衣衫,他也丝毫不以为意,狗娃只管尿,他照旧抱着玩儿,天伦之乐,乐在其中。

    就在这时,门仆走到二门外,让婢女来报,吴国公家的衙内李安国来访。

    李中易点点头,吩咐一声,请李安国至花厅奉茶。

    将狗娃交到奶嬷嬷的手上之后,李中易换上一身干爽的便服,缓步去见李安国。

    刚一见面,“末将拜见香帅。”李安国就恭敬的大礼参拜,俨然以李中易的旧部自居。

    实际上,李安国并不属于破虏军的系统,仅仅是临时安排到高丽行营罢了。

    如今,大军早已班师。李安国不仅得了爵位,也被拔擢入了侍卫亲军司,和李中易再无上下级的关系。

    不过,军队是最讲究资历和渊源的所在,李中易曾经是李安国的顶头上司。从道理上来说,李安国对他如此的恭敬,也完全说得过去。

    “呵呵,正青啊,你我之间,不必太过多礼。”李中易含笑给李安国让了座。又命随从换了新茶。

    正青是李安国的表字,李中易不假思索的一口叫出,他心里也觉得很舒服。

    李安国笑嘻嘻的说:“不瞒您说,只要您再次领兵出征,我一定跟着您效死力。”

    效死力?李中易摸了摸下巴。心想,这李安国恐怕是想跟着,继续捞军功吧?

    由于,曾经在高丽朝夕相处,李中易对于吴国公李家的情况,也多少有些了解。

    当年,还是一名小小都头的吴国公李琼,正室夫人刚生下长子。就撒手西去。

    接下来,就很有些走背运的味道了,李琼又先后续了三弦。正室老婆不是得病死了,就是难产而死。

    结果,一个发妻,外加三个续弦,共给李琼留下了五子三女。

    李琼不仅会打仗,也很有政治远见。郭威在世的时候,他是心腹中的心腹重将。

    等到柴荣登位之后。李琼不仅以身作则,第一个交出了兵权。还倡议老一辈的领兵大将,都该回家歇息,颐养天年了。

    这么贴心的元老,皇帝柴荣怎么可能不挂念呢,逢年过节的宫中赏赐,流水一般送进吴国公府里。

    吴国公李家,固然家大业大,可是,儿孙太多,僧多粥少。

    李中易偶然中听说过,为了继承可以世袭的吴国公爵位,李家的五个儿子,以及若干孙辈,都在暗中较劲,争得面红耳赤。

    李安国喝了茶,拱着手说:“下月初九,是家祖的七十大寿,末将奉家祖之命,特来请香帅您过府赴宴。”

    李中易心想,吴国公李琼和柴荣交厚,李安国又曾是他的部下,两家之间正常的来往,不太可能犯了柴荣的忌讳。

    “吴国公七十大寿,我怎么可能不去讨杯酒水吃呢?”李中易含笑点了头,答应到时去凑个热闹。

    李安国艰难李中易答应得很痛快,他心里也很高兴,就笑着说:“家父素喜与人谈兵,到时候,肯定会扯着您的袖口,大谈用兵之道。”

    李中易听了此话,不由微微一笑,谦虚的说:“我哪里会用什么兵?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看样子,吴国公家的争爵之战,已经愈演愈烈,已经到了要来外援的程度?

    人生七十古来稀,吴国公李琼过了这个生日之后,恐怕大半个身子,已经入了土啊!

    李琼的家务事,本和李中易没啥关系。不过,李安国既然当过他的部下,这份香火情,李中易还是要给面子的。

    不管古今中外,混官场的要诀,十分讲究,广布人脉好办事!

    看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只需要看看他身边的好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也就可以看出个七、八成。

    李安国笑嘻嘻的说:“香帅,您太过谦虚了。末将不才,虽然只擅长吃喝玩乐勾女人,却也看得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名将。”

    李中易听了这个马屁话,不由哑然一笑,这李安国倒也有些自知之明,还不算是特别纨绔呢。

    在高丽的时候,李中易对这些衙内们,只把握了一条,不许违反军法,别的倒也没有过多的拘束。

    李安国等一干衙内,经常请假出去吃喝玩乐,李中易统统知情,不仅没有怪罪他们,反而把批特假的权力,一股脑的给了符昭信这个大衙内。

    各回各家,各找各爹,李中易完全没义务调教只想混军功的衙内们。

    有些人,刚一出生,就获得了比草民更高的起点,谁叫人家生得好呢?

    不管是哪个社会,都有特权阶层的存在,即使是原始社会,也不例外。

    草根阶层即使气出内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爹可靠,只能靠自己了。

    远的且不说,李中易的儿子狗娃,还不会说话,就已是七品散官。等狗娃长大了,懂得了显摆,完全可以自豪的说,我爹叫李中易!

    “香帅,我前几日吃酒的时候,听了一个风声,天子本欲命您直枢密院,政事堂的相公们,以及枢密院的枢使们,几乎全都反对。”李安国见左右只有李小七在,就凑到李中易的身前,小声道出惊悚的内幕。

    直枢密院,就是枢密院直学士,属于正三品的高官。资历足够的话,有资格同签枢密院事,地位相当于枢密副使。

    李中易略微一想,心里就明白了,他虽然立下了军功,平定了高丽之乱,可是,资历还是太浅了。

    换句话说,柴荣原本就不太可能任命他为枢密直学士,只是故意拿出来的给政事堂的相公们反对的引子罢了。

    果然不出李中易所料,李安国接着又小声说:“有人提议,让香帅您权知开封府事。”

    李中易想了想,觉得这个风声很有些荒谬,开封府是什么地方?

    堂堂大周的京畿要地,李中易一手训练出来的破虏军就在城北的黄河边,他又当上了开封府的老大,嘿嘿,柴荣晚上睡得着觉么?

    “还有什么消息,你就都说了吧。”李中易受不了李安国故意装神弄鬼的举止,索性让他一次性把话说完。

    李安国抬手轻轻的给了自己一耳光,涎着脸说:“敲惯了人,落下的坏毛病,嘿嘿,您别介意哈。”

    ‘传得最多的是,让您去东边当差,要么是太子宾客,要么就是太子詹事的。”李安国抬手斜着指了指皇宫东边的方位,笑嘻嘻的又给出了第三个消息。

    李中易点点头,他心想,这个消息,才真的是靠谱!

    柴荣虽未明说,可是,从柴荣对甜丫和狗娃的安排来看,李中易倒是极有可能,也被安排到梁王柴宗训的身边,当未来太子的老师。

    在后周,少师、少傅和少保,这东宫三少其实和东宫官没太大的关系,基本都是给予元老重臣们的荣誉加衔罢了。

    真正管理东宫,当太子老师的,除了太子宾客之外,就是太子詹事。

    李中易心想,他如果真的做了柴宗训的老师,赵老二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实际上,李中易做不做柴宗训的老师,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整个李家已经被柴荣有意无意的绑上了柴宗训的战车。

    李中易的亲妹甜丫,已经是符贵妃名正言顺的义女,就在李中易领兵出征之后,举行过隆重的认亲大典。

    再来,“狗娃”李继易,还不会说话,就已经是梁王府的记事参军,将来很可能还是柴宗训的小伴读。

    有这两层关系在,李中易的脑门子之上,已经刻下了深深的“梁王”印记,无论走到哪里,大家都会以为他是梁王一系的人马。

    “正青,多谢你了。以后有类似的小道消息……”李中易话没说完,李安国就笑着说,“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李中易和李安国,两个人相视一笑,政治交易做成,以后就是半个自家人了。

    李安国得了李中易的支持,他和他的父亲,在争夺吴国公爵位的时候,又多了一个筹码。

    李中易由于担心犯了柴荣的忌讳,一直以孤臣自诩,没敢和朝中的重臣往来过密。

    有了李安国的衙内党的内幕资源之后,李中易今后的消息来源,不仅比此前灵通许多,而且,准确性也要胜出数倍。

    枕边风,帏内风,耳语风,酒宴风,这些所谓的风言风语,广泛存在于特权阶层之中。

    而且,传来传去的传闻,官方越是辟谣,往往就越真实!

    送走了李安国之后,门房忽然来报,金家三姊妹的娘亲,郑氏来了。(未完待续)

第222章 大不敬

    李中易皱紧眉头,不以为意的吩咐说:“命婢女领她自去后院便可,这种事情何须问我?”

    那门房弯腰,禀道:“那郑氏说是要见您。”

    李中易的心里很有些奇怪,在高丽的时候,郑氏即使来找,也只是去后院看望一下金家三姊妹。

    今天,郑氏突然来找李中易,倒让他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请她进来吧。”李中易心想,郑氏肯定是有事,才来找他。

    郑氏走进花厅后,恭恭敬敬的蹲身施礼,小声说:“妾拜见侯爷。”

    “罢了。”李中易摆了摆手,示意郑氏坐下说话。

    等婢女上了茶之后,郑氏瞅了室门,见四下里无人,这才哭丧着脸,小声说:“侯爷,妾生下的那个不成气的孽障,真真气死我了。平日里也就罢了,到现在为止,居然已经四天没有归家了。”

    金继南失踪了两天?李中易不由皱紧眉头,追问郑氏:“他临出门之前,可有留下书信或是口信?随身的物品可有带走?”

    郑氏红着眼圈说:“没有书信,也没有口信,这个死孩子出门的时候,啥都没说。妾已经在他的屋子里找遍了,随身的物品有好些都不见了。”

    李中易听了这话,心里大致就有了底,这金继南恐怕是回了高丽。

    不过,事情还没确定,李中易也不好把话说死,就叫来李小七,命他拿着侯府的名帖去开封府,请开封府帮着找人。

    郑氏赶紧起身下拜。感激的说:“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李小七得了李中易的眼神暗示,他告辞离开的时候,故意装模作样的说:“小的一定让开封府把人都派出去,找不到就打皂役的屁股。”

    李中易暗暗点头。这个李小七虽然不如李小八的脑子灵活,在他的逐渐熏陶之下,倒也越来越机灵了。

    李小七走后,郑氏连连朝李中易行礼,感激的说:“侯爷待我们金家,真心不薄。”

    李中易笑了笑。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别太过客气。”

    陪着郑氏闲聊了几句后,李中易觉得有些奇怪,事都谈完了,她怎么还不走呢?

    郑氏犹豫了片刻。小声说:“侯爷,不知道我家的那个……身边伺候的人……”吞吞吐吐,扭扭捏捏,说话含糊不清。

    李中易略微一想,心里也就明白过来,敢情郑氏是在担心,她的丈夫金子南身边已是侧室成堆?

    留守高丽的京师厢军第一军的都指挥使周道中,基本上每十天都有一封长信送来。李中易对于高丽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

    自从老婆和儿子离开了高丽之后,身为户官尚书的金子南。一口气连纳了八个美貌的侧室,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李中易自然不好直接戳破金家的家务事,就笑道:“我最近事情多,没顾上东国那边,这么着,回头我写封信过去。问问情况,好不好?”

    郑氏半信半疑的望着李中易。她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四溢。格外的吸引眼球。

    李中易以前倒没太注意郑氏,只是觉得她的保养功夫到家,外貌看上去十分显年轻,和金家三姊妹坐在一块,仿佛姐妹一般。

    近距离观察之下,李中易发觉,郑氏在高丽女子之中,个头算是比较高的,大约有左右。

    李中易是典型的现代审美观,喜欢胸大,腿长,腰细,双眼皮,皮肤白嫩的女子,这郑氏几乎全部满足了这些条件。

    咳,郑氏再符合审美观,也是准丈母娘,李中易下意识地挪开视线,看向花厅外面的远处。

    郑氏仔细的观察了一阵,没从李中易的脸上找出任何破绽,只得起身告辞,离走的时候,李中易隐约听见长长的叹息声。

    李中易心想,金子南那个老东西,对郑氏这种尤物,不仅不疼着,反而要赶得远远的,简直是暴殄天物呢。

    回到书房,李中易刚把狗娃抱到腿上,“姐夫,您回来了?”彩娇就笑嘻嘻的跑了来,和狗娃坐了个面对面。

    李中易嗅着彩娇发间的处子幽香,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彩娇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我听见了大郎君的哭声,就知道您回来了。”

    李中易哈哈一笑,这彩娇啊,虽然天真可爱,心直口快,小机灵倒也不弱于任何人。

    “你大姊和二姊,在干什么?”李中易最喜欢问彩娇这些八卦的问题,一般情况下,彩娇都会逗得他开怀大笑。

    彩娇拿手指了指狗娃,将红唇凑到李中易的耳边,小声说:“大姊说,一定要生个和大郎君一样可爱的儿子。”

    彩娇再得宠,也不过是李中易的小妾之一罢了。狗娃虽是妾室所生的庶长子,却也是老李家正儿八经的少主人,比半奴身份的彩娇,两者之间的地位如有天壤之别。

    所以,彩娇并无资格叫狗娃这个乳名,只能以大郎君相称。

    李中易听了彩娇的八卦,不由微微一笑,母以子贵,瓶儿产下狗娃之后,在老李家的地位,简直是一日千里。

    毫不夸张的说,就连老李家的老太公,李达和见了瓶儿都是客客气气的,态度异常随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狗娃身为老李家的长孙,确实受到了李达和的格外关注,李中易没在家里的时候,李达和也经常抱着狗娃到处闲逛。

    听见彩娇叫的姐夫,李中易倒想起一件事来。彩娇进府不久,有一次当着李达和的面,叫李中易姐夫。

    “岂有此理!没规矩!”李达和当场翻了脸,脸色不善的拂袖而去。

    从此以后,李达和对彩娇,再也没有好脸色看。如果,李达和不是老太公,还是家主的话,恐怕都会对彩娇家法伺候了。

    李中易倒是没所谓,他还就喜欢,一边搂着彩娇动手动脚,一边听她喊姐夫,嘿嘿,有点小变态哈!

    瓶儿进屋的时候,发现彩娇居然和狗娃一起坐在李中易的腿上,就走到狗娃的边上,伸手要抱他走,“乖儿子,娘亲带你出去玩儿。”

    李中易心知瓶儿又吃醋了,就把彩娇放回了地面上,含笑伸手,将瓶儿强行搂坐到了腿上。

    瓶儿瞥了眼有些落寞的彩娇,也没说什么,只是将脑袋靠到了李中易的臂窝里,享受着男人的温存。

    彩娇低着头,站在一家人的跟前,脸色越来越白。

    李中易见了彩娇想哭又不敢哭的窘样,心里一软,就吩咐说:“你先回房去吧。”

    彩娇低着头,退出了书房,李中易却听见若有若无的低泣声。

    娘的,小说里边,别人魂穿之后,妻妾都和睦之极,亲如一家人。

    老子身边的女人,怎么都是醋坛子咧,还真的是想不明白啊!

    瓶儿瞥了眼房门口,出了一会子神,等她扭头回来,却见李中易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她不由有些尴尬,小声说:“爷,您可不能宠坏了身边人啊。”

    李中易差点笑出声,心说,爷谁都不宠,就宠你和狗娃母子俩?

    这时,狗娃突然哭出了声,瓶儿知道儿子饿了,慌忙将狗娃搂进抱中,撩起衣襟,当着李中易的面喂给孩子喂奶。

    李中易出生的时候,没有吃过一口薛夫人的奶水,由专门请来的奶嬷嬷负责喂奶。

    母乳喂养孩子的价值,乃是医学常识,在李中易的强行要求下,瓶儿不敢多忙,都要抽空给狗娃喂奶。

    至于,请来照顾狗娃的几个奶嬷嬷,顶多也就相当于全职保姆罢了。

    吃过中饭之后,李中易陪着薛夫人在园子里溜弯,薛夫人笑着说:“甜丫今儿个让宝哥儿推得坐到了毯子上,哭得厉害。”

    李中易一想起甜丫那个小机灵鬼,脑袋就很疼,他笑眯眯的说:“甜丫可是咱们家身份最高的小娘子呢,回头我去打宝哥儿的屁股。”

    自从,甜丫被符贵妃正式认作义女之后,那个地位简直是水涨船高,宫中为此还专门派出了四个嬷嬷,就为了照看着甜丫。

    符贵妃本是一番好意,可惜的是,倒给李家人添了很大的麻烦。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宫里派来的嬷嬷呢?

    李中易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又送上了不少银钱,就差当祖宗供着了,这才换来了四个嬷嬷的私下理解,没怎么干涉甜丫的日常活动。

    “我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那四个老货,送回宫里去?”薛夫人一想那四个宫里派来的老嬷嬷,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中易没回家之前,薛夫人想抱一抱甜丫,都要经过那四个老嬷嬷的同意。

    甜丫虽是李家的女儿,可是,身份却是最高的,全家人都得跪拜,朝廷的册封文书上说得很清楚:仪同公主。

    钱能摆平的事情,就都不是个事,李中易砸钱买通了那四个老嬷嬷之后,大家倒也相安无事,各得其所。

    主要是后周建立的时间不长,各种礼仪的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让李中易钻了空子。

    如果是承平日久的北宋中期,李中易只要抱了公主身份的甜丫,言官就要弹劾他,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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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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