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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6章 气倒公主

    杨向冲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李中易,李中易却视若不见,扭头吩咐一旁的女官:“我再教你一遍推拿之法,一定要记得清楚明白,懂么?”

    那女官重重的点着头,说:“奴婢就算是忘掉了自己的名字,也不敢或忘记参政的教导。”

    李中易微微颔首,再一次耐心细致的把推拿按摩的些许诀窍,传授给了女官。

    宫中的按摩婆子虽然不多,却也有好几个,以柴玉娘的身份和地位,享受按专人按摩的待遇,简直不值一提。

    这个时代的技艺,其实就是糊口谋生的法宝,一般情况下,都要严格保密,杜绝旁人知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却也是行行都有不传外人之秘!

    比如说,郎中、工匠、厨师的等等行业,都遵循着凡事留一手,甚至是留好几手的陋规。

    所以,很多古老的技艺,由于这种严格守密的思想做祟,很多已经彻底的失了传。

    李中易传授推拿按摩的技法给这个女官,其实也就意味着,这个女官多了许多立功的机会,她岂能不喜?

    杨向冲被晾在旁边许久,直到李中易教会了女官,中途喝茶的时候,他这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参政,小人一时口无遮拦……”杨向冲继续耍弄着狡猾,故意只说了半截话。

    李中易只当没听见似的,气定神闲的继续喝茶,把杨向冲当作了空气一般。

    开封府的早春时节,气温已是不低。李中易身穿制式朝服,又站了快两个时辰,倒不至于太累,只是感觉到十分口渴。

    上早朝这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其中的门道,颇有学问。

    皇帝召集议事,大臣们谁敢中途告诉皇帝,对不起了您呐,在下先去更衣(解决生理问题)。回来再接着议事?

    所以,李中易吃早餐的时候,一直不敢喝粥,或是多喝水,就是担心中途议事的时候。由于生理需要导致犯下低级错误,让殿中侍御史,或是政敌抓住失仪的大把柄。

    等到李中易慢条斯理的润过嗓子之后,他这才云淡风轻的说:“杨内使,我啥都没有听见,只是,那边你似乎要好好的关注一二?”

    见李中易的手,指向了帘幕后边影影绰绰的女官身影。杨向冲立时放下心来,宫中的女官,虽然被派去贴身伺候今上的御妹。可是,其管辖之权依然留在宫中。

    只要在宫里,杨向冲就有办法,软硬兼施的让女官闭嘴。

    “老奴谢过参政。”李中易把到了手的把柄,轻而易举的放下了,杨向冲这个老太监自然心里很清楚。这份人情他本人,肯定是欠定了。

    解决了一些琐事之后。李中易正欲离开庆寿宫,打算回开封府处理公务。

    这时。女官忽然快步跑到李中易的身侧,小声说:“参政请留步,殿下有话说。”

    柴玉娘醒了?李中易停下脚步,转身朝柴玉娘的病床那边走去,女官十分机灵的抢先几步,替他撩起了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幕。

    李中易走到香榻旁边,却见柴玉娘正侧身向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殿下,推拿之后,感觉如何?”李中易隔着五尺开外站定,淡淡的问柴玉娘。

    柴玉娘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喘着粗气,问李中易:“我还能活多久?”

    李中易心里明白,想必柴玉娘已经知晓,疟疾患者基本都是万劫不复的大悲剧,所以才有此问。

    “殿下,您慢慢的调养好身子,准时吃药,详细必会早日康复。”李中易按照宫中御医们的惯常故技,有意敷衍塞责,含糊其词。

    李中易知道青篙素的实验室制备方法,早已是胸有成竹,只是,柴玉娘被父兄惯坏了,他有心想折腾折腾她,让她吃点大苦头,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这么一来,等柴玉娘痊愈之后,也就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的麻烦。

    “你们这些郎中,都该杀。”柴玉娘也不是波大无脑的笨蛋,她自然听得出来,李中易故意拿瞎话糊弄于她,她心里气不过,索性转过身子,只给李中易留下了一个曲线玲珑的背影。

    李中易胜券在握,自然不怕柴玉娘生气,或是耍赖,他冲着柴玉娘的背影,拱了拱手,淡淡的说:“殿下的身子骨不打紧的,在下先告辞了,府衙还有诸多急要的公务,等待在下的及时处理。”

    柴玉娘听到李中易居然拿公务的大帽子来压迫她,她的心里越发生气,也不知道那里来的精神头,她霍的转回身子,怒瞪着李中易,仿佛噬人的美丽母狮一般,低声咆哮:“你敢走?”

    今时不同往日,李中易已经位列宰执,他不仅是重臣中的重臣,更是太子之师,对于柴玉娘的恐吓,他只当作是没听见一般。

    见李中易居然不理会她的警告,掉头就走,再不回头,柴玉娘不禁狠声喝道:“混蛋。”

    令柴玉娘气绝的是,她这一开骂,李中易的脚步反而迈得更快,眨眼之间,他已经离开了偏殿。

    杨向冲望着李中易的快速远去的背影,他不禁暗暗咋舌,陛下对柴公主的态度,从来都是和风细雨,轻声慢语,宠爱有加。

    可是,刚刚离去的李参政,却是胆大包天,丝毫也没有把柴公主放在眼里,更何况杨向冲这个废了身子的内侍呢?

    基于这种认识,杨向冲觉得,李中易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了他,确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夜色渐深,李中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唐蜀衣和彩娇一起伺候着他沐浴更衣,李中易美美的泡了个鸳鸯澡,左拥右抱,一边欺负狗娃他娘,一边逗弄着还没吃到肚内的彩娇,嘿嘿,满室皆春,其乐无穷哈!

    沐浴完毕,唐蜀衣披着轻纱,走出浴室,亲自替李中易铺床叠被。

    彩娇见唐蜀衣走后,忽然踮起脚尖,凑到李中易的耳旁,小声说:“姐夫,奴家娘亲病了很久,吃过郎中开的药后,反而益发不好了。请恕奴家抖胆,想请姐夫您帮着瞧瞧,好不好嘛?”

    李中易见了彩娇摇头摆尾,大肆撒娇的可怜模样,心里不由一软,笑道:“好啦,好啦,明儿个我就带你去一趟。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你的两个姊姊就待在家里吧。”(未完待续)

第387章 回报和危机

    按照惯例,只要李中易忙于公务回晚了,都会歇在唐蜀衣的屋里。

    由于,唐蜀衣和李中易一起共过患难,又是狗娃的亲娘,还是李府的掌家娘子,李中易对她自是比旁人要高看好几眼。

    所以,李中易整治芍药的一些“恶”手段,倒是从来没有使到唐蜀衣的身上。

    只是,今晚的唐蜀衣,却热情似火,十八般技艺通通使出,伺候得李中易浑身舒泰,身心俱悦。

    末了,沐浴更衣之后,李中易搂着唐蜀衣重新躺回到床上,笑眯眯的问她:“跟谁学的?不会是芍药吧?”

    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射下,唐蜀衣的表情也跟着飘忽不定,她将脑袋埋进李中易的臂弯里,呢喃道:“奴家想要个女儿……”

    李中易不禁微微一笑,随着掌家日久,唐蜀衣也学会了隔山打牛,指东打西的谋略。

    因为情分不同,所以,李中易一月之中,至少有十日,歇在唐蜀衣的屋里。

    不过,做夫妻的时日一长,李中易对唐蜀衣的身体实在太过熟悉,难免有些时候,很难尽兴。

    所谓七年之痒,恰好印证了李中易和唐蜀衣,如今的床第关系。

    唉,左手摸着右手,摸的时间一长,自然感觉方面,也就不那么刺激。

    不过,狗娃就住在唐蜀衣的院内,李中易每晚入睡前,都要去狗娃的床边,哪怕仅仅看一眼熟睡中的儿子,心里也是快活的。

    激情变成了以儿子和感情为纽带的亲情,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让唐蜀衣充满了危机感。

    嘿嘿,鉴于唐蜀衣的技巧略显生涩,而且其中的某些细节又令人比较熟悉,李中易大致可以断定,她应该是和金家三姊妹学的。

    李中易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好象是从唐朝开始,高丽半岛的新罗国王,几乎每年都要向中土的皇帝,献上本国的极品美妞。

    如果不是李中易征高丽的时机正好,等金家的孪生三姊妹正式成年之后,他恐怕很难将她们吃到嘴中。

    换句话说。手快有,手慢无,再加上金子南的小命,当时完全捏在了李中易的手中,阴差阳错之余。倒让李中易近水楼台先得了月。

    金家三姊妹的老大——花娇,小小的年纪,心机居然很深,她的一笑一颦,一语半言之中,皆藏着令李中易不喜的斧凿痕迹,所以,一直不怎么受宠。

    倒是彩娇。因为个性的问题,她的“憨劲”已经深入骨髓,李中易倒是颇为喜爱此女。

    清晨的常朝之后。李中易因为还没有正式宣麻拜相,所以,他直接去了庆寿宫。

    柴荣把儿子和亲妹妹的安危,完全交到了李中易的手上,他即使明知道结果无忧,也必须每天都去庆寿宫里打个照面。

    诊过脉之后。李中易发觉,柴宗训的情况。比昨日略好一些。

    柴宗训的脸色依然异常苍白,不过。由于昨晚多少能够睡个囫囵觉,他的精神头,显得还算不错。

    “师,小六昨晚睡了两个半时辰,舒服多了。”柴宗训牵着李中易的袍袖,眼巴巴的望着他。

    “回参政,陛下今日早朝前,专门抽空看过殿下的脉案。”杨向冲为了讨好柴宗训,中途插了话进来。

    李中易只当没听见一般,笑着问柴宗训:“只要按照我说的方法调养身子,你肯定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柴宗训象是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喘着粗气说:“小六信得过师傅。”

    李中易注意到,这孩子说话的时候,中气严重不足,显然,被一天发作无数次的“打摆子”,折腾得不轻。

    病人的身份太过于尊贵,对于负责主治的医生来说,自然是喜忧参半。

    以前,某位老首长的脾气很大,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大发雷霆,李中易当时身为主治的专家组长,可没少吃排头。

    可是,在李中易晋升院长的关键时刻,也正是那位老首长发了话,这才最终一锤定音,帮助李中易从一大堆竞争者之中,脱颖而出。

    李中易至今记得很清楚,那位老首长的秘书,亲自找到了主管部门的领导,只说了一句话:尽量把有能力的年轻干部,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去。

    此话看似四平八稳,滴水不漏,可是,在所有的竞争者之中,就数李中易的业务能力最强,年纪最轻。

    上帝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李中易替柴宗训推拿针灸了一番,临走前,笑着叮嘱说:“小六不必过于担心,今晚依然可以睡个囫囵觉。”

    柴宗训点着头,说:“小六不会忘记师傅的救命之恩。”

    李中易笑了笑,拱手告辞离开,如今的柴宗训还小,尚不知道乾纲独断的滋味,童言不可信也!

    临出宫之前,杨向冲忽然追上李中易,小声说:“参政,今日已经锁院,翰林学士们都在里头。”

    李中易心想,这应该就是,他放了杨向冲一马的第一个回报吧?

    “杨内使有心了。”李中易自然不可能留下话柄,点到为止即可,杨向冲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他话里的未尽之意。

    杨向冲谄媚的一笑,刻意压低声音说:“参政还需要注意那边。”他抬手朝内苑西边用力的指了指。

    李中易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并没有询问杨向冲,西边代表哪边?

    出宫上之后,李中易斜倚在锦褥之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一边暗暗心惊。

    杨向冲虽然没有明说,李中易这一路之上,寻思了好一阵子,方才意识到,秦妃和杜妃所生的三个儿子,可不就住在西边的宫里么?

    按照李中易的预计,柴荣率军亲征北伐之后,由他护着柴宗训,留在开封城内监国。

    皇帝走后,太子最大,可是,政事堂的相公又都在开封。而且,秦、杜二妃的儿子,也在开封。

    万一变生肘腋,柴荣死在了北伐的路上,如果秦、杜二妃起了别样的心思,政事堂的相公们并不见得非要拥立柴宗训登基。

    李中易想到这里,顿时觉得,他肩膀上的担子,比预想之中,还要重得多!(未完待续)

第388章 骤然风起

    刘金山非常能干,府衙中的诸多琐事,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四∷五∷中∷文£∝,李中易看着刘金山提交的节略,对于手头的公务自是一目了然,他批阅起来,丝毫不费力。

    所以,李中易坐衙的时候,处理政务的速度,非常之快,不过两个时辰,就把积压下来的公文,全都签押完毕,交回给刘金山。

    刘金山站在李中易的书案旁,笑着禀报说:“东翁,吏部的公文下来了,宋云祥已经调入府衙,就任户曹判司。”

    李中易端起茶盏,喝了口满是清香的绿茶,笑道:“老宋在灵州的时候,就是判司,如今到了这开封府的地界,依然还是判司。”

    东翁?这不是商户之中,掌柜的或是伙计们,对自家老板的称呼么?

    明清时期,地方官员聘请师爷成风,幕府政治大行其道,师爷对衣食父母的称呼,就是东翁,或是东主。

    李中易对于刘金山提前“首创”的这个称谓,心中多少有些感慨。不过,刘金山彻底投靠的态度,也是明白无误。

    开封府衙是本地的坐地虎,刘金山又在开封府内做官多年,消息自然不可能闭塞。

    内东门小殿已锁,翰林院的翰林学士们,也都被暂时关在了院内,无法和外面互通消息。

    显然,刘金山已经听说了,李中易不仅成为太子之师,而且,即将正式就任大周朝的第一位参知政事。

    李中易这个靠山的地位如此显贵,年纪又轻得吓死人,还有显赫的军功在身。刘金山除非是缺心眼,否则。一定会死死的抱紧李中易的大腿。

    刘金山笑道:“东翁此言差矣。开封府乃是天下第一府,衙署诸官的品级。比之旁州远郡,高出不少。”

    李中易放下手里的茶盏,忽然叹息着说:“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老宋出生入死,深入数百里大漠瀚海,摸清楚了水井的具体方位,我还真不敢率领大军,冒险攻入银夏之地。”

    刘金山摸了把頦下长须,笑道:“非常之人。成非常之事,坊间一直盛传,东翁您乃是我大周第一名将。”

    李中易明知道这是马屁话,可是,千穿万穿,唯独马屁不穿,以他的睿智,依然有些飘然的微熏之感。

    不过,李中易爽过之后。立即恢复理智。他淡淡的一笑,摆着手说:“往事不必再提,朝廷既已赏功,此后自是重新来过。”

    刘金山拱手笑道:“出将入相。东翁位极人臣之日,为时不远矣。”

    李中易凝神看了看刘金山,淡淡的说:“人臣位极之日。祸事恐怕也不远矣。”

    刘金山摇着头说:“今上乃是雄主,一向优遇朝廷重臣。更何况,您这个储君之师呢?”

    李中易心想。如果历史轨迹不出偏差,柴荣恐怕活不过今年啊!

    一想到柴荣撒手之后,朝局立即动荡不安,腥风血雨就在眼前,李中易的心情,不由渐转沉重。

    柴荣只要驾崩,幼主临朝,主少国疑,野心家们必定会摩拳擦掌的大肆搞阴谋。

    这且罢了,从今天杨向冲的暗示,李中易分明感受到,历史上,隐藏在柴宗训登位的背后,肯定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权力斗争的秘辛。

    李中易能够如此顺利的晋位参知政事,赵老二,赵匡胤的暗中出力,起到了促使柴荣最终下定决心的重要作用。

    如今,摆在李中易面前的是,一旦赵老二起了异心,他该怎样面对?

    知道历史的走向,是一回事,有无实力扭转乾坤,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老二自家就有数万精锐禁军,再加上义社十兄弟的兵马,李中易如今就仿佛是没了獠牙的猛虎,在枪杆子方面处于绝对的劣势。

    李中易有希望掌握的枪杆子,不过三股势力罢了。李中易有把握完全掌握的西北灵州军,由于地处西北边陲,等他们被调动进京,黄花菜都早已凉透。

    破虏新军,已经改编成了羽林右卫,就驻扎在开封城外的黄河岸边,负责拱卫京师的北大门。

    羽林右卫的都指挥使,虽然是李中易的老部下刘贺扬,可是,人心隔着肚皮,天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姓刘的会如何站队?

    归根到底,李中易在开封城内,有机会掌握的枪杆子,除了手头战力羸弱的京师厢军左右二厢的老弱病残之外,就是颇超勇这小子手下的三千党项骑兵教官。

    颇超勇那三千人的家小族人,全都在西北,牢牢的控制在灵州军都指挥使郭怀的手上。

    而且,这些党项族骑兵,都是李中易用铁血手腕压服,用惊人的财富喂熟了的铁杆。

    颇超勇又是李中易一手提拔起来的骑兵将领,只要他的理智还在,懂得计算政治利益,就不可能站错队。

    在李中易看来,颇超勇是个极其聪明之人,他应该明白,离水之鱼,即使可以扑腾一阵子,终归是要渴死滴。

    除了李中易之外,颇超勇几乎别无选择,所以,他这支骑兵力量,李中易使用起来,可以得心应手,如臂使指。

    韩通,李中易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就倍觉头疼。韩通对于柴家确实异常忠心,只可惜,这家伙是个地地道道的莽夫。

    和赵老二在朝中的好名声比起来,韩通的人缘差到了极点。在韩通的眼里,柴荣排第一,他就应该排第二,除此之外,他谁都不鸟。

    如果,韩通能够同心协力,李中易觉得,到时候控制住京师里边的局面,把握就要大得多。

    李中易从来都没有小看赵老二的政治智慧,既然情况出现了变化,李中易这个的东宫太子之师,就很可能成为赵老二最先对付的首要目标。

    道理其实是明摆着的,李中易和赵老二的关系再好,柴宗训在位,和赵老二登基之间,哪一方的利益对李中易更大,答案不问自明。

    李中易心里更加清楚的是,赵老二对于会打仗的大将,是个啥态度。

    连石守信和慕容延钊这两个最大的夺位功臣,都被赵老二暗中耍弄阴谋,搞出杯酒释兵权的戏码,赶回家中去养老享福。

    李中易自问,他和赵老二的关系,无论怎么计算,都不可能比得过上述二人。(未完待续。。)

第389章 首登政事堂

    “敕李中易参知政事制,门下:闳散同功,降高丽于海东,拓河西千里之地,得战马之源因肇于汉基。必资佐命之臣,以辅兴王之业。推忠协谋佐理功臣,端明殿学士、太子少保、权知开封府事、开国逍遥郡公、上柱国、徐州牧,食邑一万户李中易,功参缔构,业茂经伦,禀象纬之纯精,契风云之良会。洎赞枢机之务,屡陈帷幄之谋……可:尚书右仆射、参知政事、翰林学士承旨,差遣、功爵、散官、勋、封,皆如故。奉敕如右,牒到奉行。显德六年四月初六日下。”

    在唐宋之际,入政事堂为宰辅,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李中易就算是非常想马上晋位,也绝不可能一接到诏书,就欢喜的上任。

    大周立国之后,承袭唐制,以尚书令、中书令、侍中、中书侍郎、门下侍郎或是尚书左右仆射,兼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方为真宰相,其权柄极重。

    说白了,李中易这个尚书右仆射,只是名义上的尚书省首脑人物之一罢了。

    正因为,缺少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李中易这个参知政事,也就只能是副相,而不是名副其实的当朝相公。

    经过三拜三辞的虚伪过场之后,在开封府衙诸官的众目睽睽之下,李中易拜领了晋升的诏书,正式就任参知政事兼权知开封府事。

    待结束了繁琐的领诏礼仪,李中易送走了天使之后,他刚转过身子,就见府衙内的众人。齐齐弯腰,视线朝下,再无一人敢正眼看他。

    如今,李中易的地位,已经绝非往日可比。参知政事兼开封知府。这就类似于副总理兼市委书记,一言九鼎的开封府一把手。

    “恭喜参政,贺喜参政……”在刘金山的带领下,整个开封府衙的大小官员们,纷纷大拜行礼,向李中易表达出“诚挚”的敬意。

    当领导的。尤其登上大领导宝座的首长,每天都会被各种马屁话,包围在其中。

    这些马屁话之中,必定有真有假。想让府衙之中的所有人,都跟李中易是一条心。这显然是痴心妄想。

    李中易懒得在乎府衙内的某些人,是否真心诚意的向他道贺,只要这些人按照他的指挥棒去运转,圆满的达成他的意图,这也就足够了。

    回到二堂后,李中易刚刚坐定,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就听李云潇来禀。“回爷的话,政事堂使人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李中易看了眼满面笑容的刘金山。不由轻声叹道:“我这才刚刚上任,旋涡就卷了过来。”

    刘金山摸着胡须笑道:“东翁,政事堂的相公们,恐怕是想给您一个下马威吧?”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参政,参政。参知便可,主政就不必了。”

    刘金山轻轻抚掌。笑道:“东翁高明,在下佩服之极。”

    政事堂的相公们。手头的权力极大,李中易的资历又浅得吓死人,所以,他接了消息之后,当即动身登车,前往位于禁中的东府。

    时人惯例,政事堂又称为东府,枢密院因为衙门位置偏西,则为西府,合称两府。

    大周帝国的政事堂,内有舍人院,其官有知制诰和直舍人院,主要负责撰拟诏旨。除此之外,政事堂的直属办事机构,还有孔目、吏、户、兵礼和刑,共五房,由十五名堂后官,分曹处理政务和军国大事。

    提点五房公事堂后官,是政事堂内部的最高级幕僚性质的官员,其职权相当于政事堂秘书长。

    现任提点五房公事堂后官,杨炯,是范质就任首相之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也正因为,杨炯是范质的心腹,所以,别看其地位不高,爵名不显,实权却大得惊人。

    首相一脉的嫡系心腹,见官至少大三级!

    不夸张的说,即使是四品以上的朝廷重臣,见了杨炯,都要客客气气,好言好语,丝毫也不敢得罪。

    所以,李中易在政事堂门前下马之后,迎面就见杨炯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他不由暗暗有些吃惊。

    杨炯居然亲自跑到门外来迎接李中易,按照合理的推论,如果没有范质的许可,这简直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打狗还须看主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李中易尚无和范质翻脸的实力和资历,所以,等杨炯快步走到近前,他含笑问道:“范相公有何吩咐?”

    也许是见李中易问得巧妙,杨炯拱手长揖,从容不迫的说:“范相公担心参政不知道堂内详情,有可能走错了路,特命下官在此恭迎。”

    嘿嘿,还真是,强相手下无弱官呢!

    李中易问得巧妙,杨炯答得也是滴水不漏,充分展示出了他的急智。

    有可能走错了路?杨炯的话里,隐藏着好几层意思,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范质对李中易,提出了事先的警告。

    别以为你李中易现在很受宠,如今的政事堂,乃是老夫当家!

    这个目的,显然才是范质命杨炯专程守候,向李中易递话的根本性因素,也就是俗称的下马威。

    李中易刚刚投周的时候,由于官卑职小,除了会赚钱之外,实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范质身为首相,在那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在乎,李中易这只小不到不能再小的,小虾米。

    如今,既然李中易已经荣登副相之位,有资格在政事堂内发言,那么,他对范质的权位,就有了难以明言的潜在威胁。

    李中易以前也是混老了首长圈子的中层官僚,他自然心里明白,范质身为政事堂内的一把手,最忌惮的就是,副手捞过界,肆无忌惮的争权夺利。

    堡垒永远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这个道理,李中易清楚明白,范质更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宰相和副相之间,斗得越厉害,越残酷,皇权就越稳固,柴荣也越高兴,这是毋庸置疑的明道理。

    所以,范质安排心腹门人杨炯,在政事堂门前,截住李中易,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位新进的参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性。

    “参政,请随下官去见相公。”杨炯还真是个聪明人,他故意在相公之前,省略了范姓,意思摆得鲜明:政事堂内虽然是群相制度,可是,相公中的相公,舍范相公其谁?

    更妙的是,杨炯同时也省略掉了,参政前边的李字,隐约透露出了,范质对李中易的拉拢之意。(未完待续)

第390章 高手过招

    如果说,开封府是天下第一府,那么,政事堂绝对可以说成是,天下第一衙门。

    杨炯在侧方领路,李中易气定神闲的迈步前行,沿途的大小官员们,纷纷堆起笑脸,和他们热情的打招呼。

    “见过参政。”

    “拜见参政。”

    “参政安好。”

    李中易面带微笑,向政事堂内的官员们,频频点头示意,却一直没说半句话。

    杨炯默默的观察着李中易的一举一动,他发现,李中易虽然年纪不大,做官的经验却十分老道。

    作为一个政事堂的初来者,李中易如果表现得太过热情,难免会惹来堂内诸位相公的小不爽。

    李中易第一次以副相的身份,登临政事堂,在有心人的眼里,属于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大事。

    朝中的三位宰相,都已经年过五旬,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属于活够了本的老人家。

    李中易却未及三旬,又是内定的东宫之师,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官场有句老话说得好,宁负垂老的宰相,也莫欺少年登堂的进士!

    李中易虽然不是进士出身,却有赫赫的军功在身,他坐在副相的宝座之上,除了资历浅的吓死人以外,别无太大的缺陷。

    所以,李中易来政事堂“开会”,倒在众官僚之中,产生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一些提拔无望,外放无好位置的不得志的官儿,已经开始琢磨着,怎样向李参政靠拢的前途问题。

    由于太子尚十分年幼。根本没可能危及到今上的皇位,所以,倒向太子一党,其实大有可为。

    李中易被杨炯领到范质的公事房门外,杨炯客气的笑道:“请参政稍待片刻。容下官禀明相公知晓。”

    这应该也是下马威的延续吧?李中易不动声色看了眼杨炯,却没吱声,无可无不可的仰面看向湛蓝的天空。

    今日已经不同于往昔,李中易的地位乃是副相,已经不是范质能够轻易左右的下级。

    恩出自于上,能够决定李中易命运的。除了柴荣之外,还有何人?

    所以,杨炯让李中易这个副相,在门外等着范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种无礼的贬损。

    副相来见首相,首相虽不至于降阶相迎,至少也应该在得到消息之后,阶前迎接吧?

    “哈哈,无咎老弟,到了老夫这里,何须劳你久候?”就在杨炯很有些尴尬的时候,范质已经含笑从厅内出来。站在门前,朝李中易微微拱了拱手。

    李中易一边拱手还礼,一边笑道:“范相公相招。在下岂敢来迟?”

    “以后,李参政来了,毋须通禀。”范质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他一听李中易话里有话,就知道,杨炯错误的领会了意图。不仅没有拉拢住李中易,反而画蛇添了足。

    李中易见范质给足了面子。见好就收,笑道:“多谢相公的抬爱。咎不胜荣幸。”

    也许是,李中易以表字作为自称,表达出亲近之意,让范质看到了他的“诚意”。

    所以,范质索性含笑上前,轻轻的拉住李中易的左手,将他领进了厅内。

    进厅之后,范质借着让座的机会,不露痕迹的松开了李中易的左手。

    李中易并没有马上就座,而是等范质坐下之后,他这才四平八稳的坐到椅子上。

    范质的首相会客厅内,布置得异常俭朴,由于李中易和范质是并排而坐,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左右各有一排椅子。

    除此之外,会客厅内,再无多余的摆设。

    李中易以前听说过,范质生性俭朴,却非常喜欢吃鱼,一日四餐,必须有新鲜的黄河鲤。

    由于黄河岸边捕鱼的渔人,日益增多,黄河鲤越来越少,就连宫中都难以每天吃到。

    身为首相,范质生活的某些嗜好,得到了有效的满足,这本无可厚非。

    用现代语言来说,范质的这种嗜好,属于低调的装逼,既彰显了首相之威,又让人无话可说。

    就好象是,把辉腾车,开进普桑车堆里一般。初一看都是大众车,实际上,懂车的人,一瞅就知道,其豪华尊贵程度,有如天壤之别。

    李中易以前的座驾,就是一辆十分不起眼的桑2000,此车混入私家车堆里,简直没有任何档次可言。

    可是,挂在车前挡内的红色特别通行证,却含蓄的暴露了,此车的牛逼之处。

    私家车隔着老远就会被警卫拦下的地方,李中易的这台车,却可以畅通无阻,如履平地。

    啥叫低调的显摆?这就是了!

    李中易始终记得一句名言:痛恨特权者,是因为,他没资格搞特权。

    “来人,上茶。”范质仰起脸,吩咐一声,仆役们赶紧上了茶,然后肃手退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李中易暗暗点头,越是地位高,权力大,就越要严格约束下人,否则,就是取祸之道。

    只不过,仆人们捧上来的,却是加了姜蒜盐等物的煮团茶,李中易没有半点想喝的胃口。

    范质捧起茶盏,冲着李中易微微一笑,说:“陛下体贴老臣,特赐此茶,无咎老弟你尝一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李中易心想,他从不喝团茶,早已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范质却偏偏命人端上煮得像米汤的团茶,嘿嘿,这才是真正的下马威咧!

    喝,或是不喝,或许就要和对抗与合作,挂上勾了吧?

    大人物,尤其范质和李中易这种,有权主宰天下政务的朝廷宰执,一言一行之中,都可以表达出自己的意图。

    李中易初登政事堂,自然不可能第一天来此地议事,就给首相脸色看,传将出去,名声恐怕要坏透啊。

    “范相公,此茶还不错,不过,在下一向只喜清汤。”李中易将茶盏挪到嘴边,只润了润唇,并未饮下。

    肃立一旁伺候着的杨炯,暗中瞪着李中易,站在他的角度,可以将李某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李中易并没有喝下团茶,杨炯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李中易居然当面提出了要求,胆子可谓是极大。

    不过,杨炯毕竟是聪明人,他心里很清楚,李中易端茶润唇这事,本身就意味着不对抗的内涵。

    至于,李中易主动提出要求,其实是想告诉范质,他绝对会尊重首相之威,只不过,有些事情却无法盲从。

    高手之间过招,哪里需要多话?

    “呵呵,无咎老弟果然是快人快语。”范质大致摸清楚了李中易的脾性,不由抚须轻笑了数声。(未完待续)

    ps:对不住了,周末一直加班,更晚了,凌晨还有更,大家早上再看吧!

第391章 两相斗法

    “无咎老弟,老夫听说,令尊亲自出手,治好了一个已经断气的病患?嗯,老弟你的家传医术,果然高明。”

    进入正题之前的寒暄,刚刚开始,范质的切入点,就令李中易品味出,一丝难以明言的怪味。

    自从李中易归顺了大周之后,他的父亲李达和,因为不想耽误儿子的前程,也就一直没有入仕。

    不管,李中易是征高丽,还是拓西北,乃至当上开封知府事,李达和一直按照他自己的本心,在自家开办的医馆内悬壶济世。

    靠真本事吃饭的人,自然也很容易赢得外人的尊重,而且,李达和的收费也异常之合理。

    所以,李家医馆内,经常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慕名而来的患者,多如牛毛。

    按照常理来说,李中易贵为朝廷重臣,他的老父非但没有仗着儿子的权势,胡作非为,反而一直谨小慎微的干着他的老本行,这应该是件好事,也是李家的家事。

    只是,区区小事,竟然从首相的嘴里说出,就由不得李中易不深思。

    李中易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范质的意图:堂堂朝廷副相的亲身老父,竟然抛头露面,从事仅高于贱业的医道,成何体统?

    儒家思想,固然有许多闪光点,可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推崇以官为师的伦理,的确是糟粕中的糟粕!

    儒门弟子,一脉相承的重农抑商,轻视专业技术人员的思想逻辑,一直是无法根除的顽疾。

    李中易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在他看来,父亲李达和靠自己辛勤的双手,行医救生,既赚了良心钱,又打发了无聊的养老生活。可谓是一举数得的大好事。

    “范公,家父为了在下这个不孝之子,舍了入仕的机会,父恩难报呐。”李中易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百善孝为先。家父既然愿为天下庶民做点力所能及的善行,在下也不敢不顺着他老人家的心意啊。”

    一直肃立一旁的杨炯,听了李中易的诡辩之词,心里很不爽!

    范质借着宰臣的尊贵体面说事,李中易端出来的却是孝道。孰轻孰重,一时间,杨炯自己都难以分辨的清楚明白。

    范质仿佛早就料到李中易会有此反应一般,他抚须轻声笑道:“无咎老弟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孝子,老夫佩服之极。近日,陛下已经应允,新设广济局,主持向民间发放成药之事务。以老夫观之,令尊倒是合适的广济令人选。”

    李中易的眼眸微微一闪,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此前从未听说过,朝廷要增设所谓广济局的事情。

    由此可见,这个说法应该是范质针对李中易的推托之词,临时起意的结果。

    范质是柴荣的心腹,又是当朝首相,以他的身份。向柴荣建议新设立一个花钱不多,名声还很好。又无关权力分配的医疗机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话虽如此。李中易却也感受到了,来自于范质的善意。

    在哪个山头,就必须唱哪支歌,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李中易如今的身份,已是响当当的朝廷执政(参知政事的另一通俗说法),老父亲却在外面行医赚钱,传将出去,确实会对李中易在儒门士林之中的风评,大有损害!

    就本质而言,范质的提点,以及体贴的安排,确实是一番好意。

    面对范质的好意,和隐约的拉拢,李中易不需要太多的权衡,很多就给出了答案,“在下替家父多谢范相成全。”起身拱手为礼。

    经过五代的战乱和动荡,有能力一直读书的人家,确实少之又少。

    知识就是力量!物以稀为贵!

    俗话说得好,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指的就是通读史籍和名人游记之后,读书人的眼界,也就随之高出不少。

    读书人要想改变命运,只能靠做官,千里做官有三个目的,一是做更大的官,二是捞钱捞田,在上述基础之上,如果能够为老百姓做点实事,那么,宦海生涯也就算是完满了。

    基于现实社会的群众基础,同样是行医,李达和如果就任朝廷的广济令,其性质则和在民间做郎中,迥然不同,有如天壤之别。

    李中易刚进政事堂,就遇上了范质的下马威,以及递过来的香甜糖果,此公深得大棒捏在手,说话要客气的精髓,不愧是本朝的一代名相。

    解决了李达和的问题之后,范质笑眯眯的望着李中易,忽然问他:“无咎老弟,你如今已是朝廷副相,却尚未大婚,只怕是家里的门坎都要被人踏破了吧?”

    范质不是一般人,就算是有八卦之心,也不至于在政事堂内,公然调侃他的副手。

    所以,李中易当即提高了警惕,小心谨慎的回答说:“不瞒范相公,在下的老父亲,早年替在下定了一门亲事,只等女方及竿之后,就娶之过门。”

    “哦,可是南唐司徒周宗之次女?”范质居然知道得如此清楚,李中易越发不敢大意。

    李中易淡淡的说:“南唐李氏昏弱,岂能与我大周英主相提并论?天授南唐与我大周,待到时机成熟之后,陛下必定挥师南下,率领我等,一统万里河山。”

    伺候在一旁的杨炯,用力的眨了眨眼,他心想,好一个刁滑的李无咎啊!

    范质的意思其实已经若隐若现,提出的是代表朝廷的担忧,李中易则把时间放得更长,明白告诉范质:他李某人既是周臣,自以国事为重,愿为统一南唐的先锋官。

    杨炯偷眼看了看不慌不忙的李中易,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心情不由转为沉重。

    那一日,范质和杨炯商量事务过晚,就留他在家里吃饭。席间,范质喝到微熏的时候,忽然叹息说:“假以时日,李某人必是霍光。”

    杨炯太过于熟悉范质的脾气,他当时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范质指的应该是李中易。

    霍光先后辅佐了好几个小皇帝,权势极大,却一直没有篡位。

    只是,范质拿李中易和霍光相比,究竟是褒奖呢,还是贬抑,杨炯至今一直没有想明白。

    范质听了李中易的辩解,笑了笑,微微摇头说:“无咎老弟不愧是国之干臣,陛下没有看错人。”

    李中易心头猛的一凛,范质的这番话,看似的平淡无奇,实际上,内涵之丰富,讯息量之大,令人瞠目结舌。(未完待续)

第392章 表态

    范质的提醒,令李中易意识到,到了他的身份和地位,如果长期不成婚,难免会惹来极大的是非!

    只是,周嘉敏今年仅仅十岁而已,远未到及竿之年。

    李中易即使用脚趾头去思考也知道,以周宗的南唐司徒的地位,绝无可能将未成年的嫡次女,提前嫁进李家。

    范质身为首相,居然有这种闲功夫关心李中易的家事,李中易难免会怀疑,其中是否隐藏着柴荣的意图在内?

    李中易仔细的一想,一门心思扑在北伐事业之上的柴荣,不太可能有这份闲心,那么,恐怕幕后另有其人吧?

    好在范质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穷追猛打,这就给了李中易充足的辗转腾挪的时间。

    这时,仆人来报,说是李谷和魏仁浦已经到了议事的小厅。

    范质闻言后,笑着对李中易说:“无咎老弟,今日是三相一参,首次齐聚一堂,且随老夫前去都堂一行,如何?”

    李中易拱手笑道:“愿随范相公马首是瞻。”态度摆得异常端正。

    只要柴荣没死,柴宗训一日没有正式登基,以范质简在帝心,门生故吏遍及朝野的资历和声威,如今的李中易即使战功再显赫,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从后周到两宋时期,宰相们的权力,一直是逐步扩大的趋势。尤其是南宋,曾经屡屡出现独相的局面,相权可谓森严。

    都堂,在后周立国以前,指的是尚书省内的议事堂。不过。自从中书门下的权柄日重,尚书省内的所谓都堂,渐渐闲置,实权几乎全部转移到了政事堂内。

    所以,范质所言的都堂。也就是朝廷四位宰相、副相,集体议事的场所,堪称大周帝国的政治枢纽中心。

    当李中易跟在范质的身后,走进都堂的时候,李谷和魏仁浦当即停止了表面“友好”的交流,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越过范质,死死的盯注在李中易的身上。

    李中易心里明白,李谷和魏仁浦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他却不方便。作出相应的解释。

    跟随着范质和李中易一起来到都堂,充当书记官的杨炯,满是崇敬的望着范质那宽厚的背影,暗中不由挑起了大拇指。

    范质不动声色的领着李中易一起来都堂议事,等于是无形之中,告诉李谷和魏仁浦,范、李很可能是一体的,你们俩要当心一点。

    杨炯也就是范质心腹中的心腹。参与过无数的大小政务,这才勉强猜到了范质今天单独见李中易的真实意图。

    李中易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对于范质的借机利用。他实在不好说啥。

    被范质借力打力的李中易,也确实很佩服此公的老辣。如今,李中易被利用了,却又不好公开说啥,谁叫李达和刚得了范质的好处呢?

    范质的首相之智,果然名不虚传!

    大家彼此拱手。打过招呼之后,落座的时候。李中易有意放缓了动作,等魏仁浦也坐下之后。他这才慢慢腾腾的坐到李谷的下首。

    作为新晋的副相,李中易必须遵守约定俗成的官场规矩,让老资格的相公们先坐。

    杨炯亲自出马,替在场的宰执们奉了茶,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侧的书案旁。

    李中易瞥了眼,摆在面前小茶几上的煮团茶,完全失去了喝茶的胃口。

    该死的姜蒜盐,李中易暗暗诅咒变态的喝茶方式,好好的清茶不喝,偏要加一些败味口的佐料,世人居然还引以为贵,他简直无语。

    “诸位,今日齐聚议事,主要是因为这个。”

    居中而坐的范质,在简短的开场白之后,顺手将摆在桌面的一份奏章,递给杨炯。

    杨炯双手捧着那份奏章,恭恭敬敬的送到次相李谷的面前,李谷接过奏章,仔细的一看,立时皱紧眉头,沉声说:“好大的胆子。”

    魏仁浦见了李谷的作派,不由撇了撇了嘴,以他和李谷对阵多年的经验,出事的肯定不是李谷这一系的人马。

    李中易虽然不喝团茶,为了给他自己找点事情做,他依然将那盏难以下咽的团茶,捧在掌心之中,不时的揭开茶盖,嗅一嗅。

    魏仁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奏章的举动,让李中易意识到,出事的恐怕就是老魏一系的人马吧?

    令李中易感觉到意外的是,魏仁浦在研究清楚奏章的内容之后,居然一言不发。

    等奏章转到李中易手上的时候,由于好奇心作祟,他逐字逐句的看完了其中的内容。

    李中易没有料到,他初次来到政事堂“开会”,遇上的竟然是弹劾远郡刺史杀良冒功的奏章!

    自从今上亲征南唐,夺取了江淮之地后,大周和南唐的边境地区,一直非常不太平。

    小规模的军事冲突,几乎天天都有,李中易也早有耳闻,并且习以为常。

    只是,这一次,却是和州(今马鞍山市和县)司马曹望东,公然上奏章,弹劾顶头上司,本州刺史孙静明。

    下级公开弹劾上级,此举已经严重背离了官场的伦理。即使曹司马告赢了,他将来被朝廷重用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谁敢继续使用有异心的反骨仔?

    不过,此事反过来看,如果曹望东不是被逼急了,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如果,这位曹司马不是脑子进水,那么,李中易几乎可以断定,他一定是被逼急了,索性和顶头上司,拼个鱼死网破。

    李中易这些年不是东征,就是西讨,仓促之间,他哪里知道,曹、孙2人的人脉和底细?

    人在官场,官官相护,乃是最符合各方利益的选择!

    身为上级保护伞,如果保护不了自己一系的人马,以后,谁还敢跟着你出死力,卖死命呢?

    门生跑前忙后,出尽死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白了,门生即使有罪,本派系的大boss,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替自己人脱罪。

    老话说得好,大树底下好乘凉!

    反过来,遮不了狂风,挡不下暴雨的枯树,连小麻雀都不敢站上去栖息。

    说白了,随意牺牲门徒,不死死的罩住自己人的上级,绝对不是好上级!

    “无咎老弟,你有何看法。”

    李中易刚欲把奏章递回给杨炯,却不料,范质居然率先点了他的名,让他第一个表态。(未完待续)

第393章 步步惊心

    “在诸位相公的面前,哪有在下说话的余地?”

    李中易不仅没有展露出,“年轻人”固有的张扬个性,反而显得异常的谦逊,这确实令一直冷眼旁观的杨炯,颇有些刮目相看之感。

    也许是察觉到李中易故意以退为进,范质抚须笑道:“无咎老弟,你既是陛下钦点的副相,何事不可言?”

    李谷瞥了眼魏仁浦,他发觉,姓魏的,竟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被弹劾之人,不是他最疼爱小妾的亲哥哥一般。

    在场的人中,除了范质之外,最清楚内幕的就是杨炯。

    原因其实很简单,州郡的奏章送上来之后,经过都进奏院,直接递到皇帝手上。

    皇帝将需要处理奏章,根据政务或是军务的不同,转发给政事堂的宰执们处理,或交给枢密院的枢使们去办理。

    按照政事堂的内规,有资格第一个阅读奏章,并且写出节略的,除了杨炯这个政事堂的提点五房公事(秘书长)之外,再无他人。

    杨炯知道了,也就等于范质知道了,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毋须多言。

    “有范相公主持大局,此事必定易尔。”李中易虽然不知道这份奏章的底细,太极拳,他却是很会耍滴。

    投桃报李,也要讲究个限度。李中易第一次来政事堂开会,就被范质利用了一把,因为李达和得了官职,李中易倒也没有必要和范质计较区区小事。

    只是,一码归一码,人情既然已经还过。李中易自然不可能给范质当枪使。

    范质见李中易死活不肯表态,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仰起脸,笑问李谷:“惟珍,你待怎讲?”

    李谷冷冷的一笑。说:“朝廷自有法度在,依律例便可。”

    李中易不动声的瞥了眼李谷的侧脸,李谷的态度,看似四平八稳,滴水不漏,实际上。真若是按照朝廷的规矩办事,只要查实了和州刺史的罪状,那就是掉脑袋的死罪。

    “嗯,惟珍相公不愧是老成谋国的朝廷柱石,持论颇正。”范质抚须夸赞了李谷的观点。掉头又问魏仁浦,“道济相公有何高见?”

    “派人去一查便知详情。”魏仁浦的态度,令侍立一旁的杨炯,倍觉诧异。

    要知道,被告不是别人,而是魏道济的妾兄,难道他就不担心,真被查出大问题。妾兄的性命不保么?

    李中易低头把玩着一口没喝的茶盏,默默的倾听相公们斗法,嘴唇闭得死紧。

    按照职权范围。李中易这个参知政事,所谓的副相,目前还处于观政的阶段,只有参与权和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

    当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此时此刻。对于李中易来说,万言万当。真心不如一默!

    杨炯的视线掠过范质、李谷和魏道济,最后落到了李中易的身上。

    说句心里话。杨炯对于李中易的低调表现,确实很有些惊讶。一般的少年新贵,别说当副相了,就算是刚入仕途,都难免会有些张狂的举止。

    可是,李中易却是表情恬淡,宠辱不惊,一心研究着他手中的那只茶盏。

    那只茶盏虽是官窑所出,市价也不过几十贯文而已,以李中易巨富的身家,怎么也不可能看得入眼。

    基于对李中易的新发现,杨炯暗暗下定决心,等议事完毕之后,他必须将暗中观察到的细节,一一禀报给范相公知晓。

    副手们先后发言之后,众人的目光也就随之盯到了范质的身上,在这政事堂之内,真正说了算的,舍范相公其谁?

    对于众人的注视,范质却偏偏视若不见,他缓缓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茶汁,润过喉咙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发问:“派谁去和州,比较合适?”

    李中易一直没有抬头,范质的发问,却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谓当局者迷,关心则乱!

    置身事外的李中易,看得比有着利益纠葛的李谷和魏仁浦二人,要清楚得多。

    朝廷的规矩,就是规矩,按照规矩流程办事,谁都挑不出毛病。

    所谓宰臣持政公允,指的就是,至少要在大道理上,站得住脚。

    和州司马公然上章弹劾本州的上司,也就是和州刺史,这还是大周朝立国之后的头一遭。

    不管谁当宰执,派人下去调查清楚,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中易正是看破了这一层,所以,他一直没有理会范质的频频逼问。

    如今已是不同往日,柴荣故意把李中易这个东宫之师,安插进了政事堂,眨个眼的功夫,宰执们形成了相对平衡的局面。

    此前,政事堂内只有三位宰相,其力量对比,一直比较稳定。身为首相的范质,根据不同的执政需要,时而偏向李谷,又时而赞同魏仁浦,确实很容易就得出统一的意见。

    只是,当李中易这个不坐堂的参知政事,掺合进政事堂之后,他倒变成了平衡相权,强化君权的重要砝码。

    现在,政事堂的意见,要么是二对二,要么是三对一,或是四比零。

    按照李中易的私下揣测,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让政事堂的意见,变成二比二。

    这么一来,大政的最终裁决权,也就被收拢到了柴荣这个皇帝手上。

    君权和相权,自古以来,就是一对此消彼涨,往复循环的矛盾统一体。

    李谷和魏仁浦严重不和,满朝文武百官,几乎尽人皆知。

    李中易刚才虚晃了一枪,楞是不跳进范质设下的圈套,这皮球,很自然的就滚回到了范相公的怀中。

    “惟珍相公,你觉得派谁下去彻查,比较好?”范质瞥了眼一直低着头的李中易,问话的对象,却是一直默默等待报复机会的李谷。

    李中易心下暗暗一叹,范质这么赤果果的问李谷,魏仁浦会怎么想呢?

    就在李中易放下茶盏的一瞬间,却见,魏仁浦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李中易转作没有看见魏仁浦使的眼色,等杨炯麻溜的再次上茶之后,他又捧起茶盏,异常仔细的研究着,盖子上的靓丽花纹。

    杨炯早就注意到魏仁浦私下里的小动作,只是,李中易始终装傻的态度,倒让杨炯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不聪明,范质也不可能重用杨炯。杨炯看得很清楚,也猜到了个大致。

    魏仁浦在李中易晋位的过程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显然,魏相公是希望李中易主动站出来,还了欠下的人情。

    李中易不是和李谷有旧怨么,为何不帮着魏仁浦,一起对付李谷呢?

    杨炯陷入到沉思之中。(未完待续)

第394章 稀泥怎么和?

    范质精明,李谷也不是呆瓜,他淡淡的说:“乌台之中,尽多廉能干吏,任选二人,一正一副,便可。”

    所谓的乌台,也就是御史台的别称。涉及外郡州县主官犯罪,由御史们去查办,乃是天经地义的的事情。

    杨炯有趣的望着次相李谷。在乌台之中,颇有一帮子清流官替李谷摇旗呐喊,并且充当打击政敌的帮凶。

    派御史们去办案,李谷虽然没有点名派谁去,他的心思也已是昭然若揭。

    魏仁浦见范质的目光看过来,他不由挑起眉头,冷冷的说:“乌台之中,多有交往甚密之徒,岂可尽信?”

    杨炯暗暗点头,魏仁浦的反击,异常之有力,恰好戳中了李谷的软肋。

    “哦,照道济相公的意思,应该派谁去才好呢?”范质不露痕迹的抢在李谷之前,把球踢到了魏仁浦的脚下。

    “刑部、大理寺、吏部,甚至咱们政事堂内的堂后官,皆可为之。”魏仁浦的回答,令杨炯不禁暗中偷笑。

    谁不知道,这位魏相公性子平和,一向与人为善,将上述各部寺的官儿们,笼络得很好呢?

    李中易早起上朝的时候,只喝了一小碗浓粥,到这个时辰,早已是口干舌躁。

    可是,手里的茶,却偏偏是李中易最不喜欢的加料团茶。

    一盏茶端在手里,把玩了半个多时辰,李中易始终无法下咽。

    茶喝不喝,问题不大,李中易完全可以忍着。只是。他心里有数,由于,李、魏二位相公针尖对麦芒的杠上了,刚才被他踢出去的皮球,肯定还会被范质再次找理由。替回到他的怀中。

    啥叫首相?不就是表面上集思广益,实际大权独揽的实权派么?

    范质如果先表了态,万一,李中易的意见恰好相反,平白损了首相之威,实在是不划算啊!

    果然不出李中易所料。范质又把话头递了过来,“无咎老弟,你以为如何?”

    李中易放下手里的茶盏,故意盯在杨炯的身上,皱紧眉头说:“杨提点。可否来杯清水?”

    杨炯的脸色立时就红了大半,堂堂朝廷副相来议事,竟然没有合口味的茶水,他这个提点五房公事,责无旁贷!

    关于李中易特立独行的逸闻,早已是多如牛毛,杨炯不可能没听说过,李某人不喝团茶的习惯。

    实际上。杨炯自作主张,故意端上团茶,就是想看看李中易的笑话。杀杀他少年得志的威风。

    如今,到了节骨眼上,李中易突然把这事端出来挑理,杨炯没有丝毫反嘴辩驳的机会。

    经李中易这么一打岔,范质已经意识到,李中易这个没有决策权的参政。极有可能成为政事堂内的搅局者。

    更妙的是,李中易不需要在任何政事堂的文书上副署签押。也就是说,他只管乱说话。却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老话说得好,白字黑字,签字画押,吐口唾沫,一个坑!

    李中易其实想得很简单,他既然没有拍板权,索性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可是,在李中易异常关心的某些事情上面,他不仅要说话,而且,要把道理讲透。

    说句心里话,论及对人性的了解,对利益的合理分配,怎么培植党羽,李中易虽然已经不弱,比起树大根深的三位相公们,终究还是差了那么几口气。

    可是,超越千年以上的经历,带给李中易的,主要是眼界方面,妥妥的远超政事堂的诸位相公们。

    历史的发展,由于各种因素,曾经走过无数弯路,李中易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哪些是弯路,怎样避开。

    所以,自从就任参政之后,李中易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政事堂内,轻易不能说话,免得惹来相公们的围攻。

    李中易始终记得,当年他被提拔为业务副院长之后,在院领导班子里面,如何被人排挤的往事。

    资历浅,年纪轻,却身居高位,这让先进班子的老领导们,如何看得顺眼呢?

    在政事堂内以一敌三,即使李中易是东宫之师,也绝对是抵挡不住滴。

    等杨炯重新奉上清茶之后,李中易舒展眉头,惬意的连喝了好几口,奶奶的,快要渴死了啊!

    范质始终面带微笑,不愠不火的等李中易放下茶盏,他这才仰起下巴,慢腾腾的说:“李参政……嗯?”

    李中易听见范质改了对他的称呼,心里立即明白,范相公这是要逼他当场表态呢。

    “范相公,以在下的浅见,不如让刑部、大理寺以及乌台,各派一官,他们彼此互不统属,一起去和州,联合彻查此案?”李中易慢条斯理的回应了范质的追问。

    杨炯本是聪明人,他当即意识到,李中易的建议纯属“和稀泥”的搞法。

    李谷的人,和魏仁浦的人,联合起来去调查魏仁浦的妾兄,嘿嘿,不闹出大乱子,才叫作是撞见了鬼?

    可是,杨炯仔细的一琢磨,又觉得李中易的意见,妙不可言!

    负责调查的官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是互不统属的关系,彼此这么制约着,朝廷很容易就得出正确的结论。

    “呵呵,无咎不愧是国之干臣。”范质温和的笑了笑,“不知道济相公,与惟珍相公,意下如何啊?”

    魏仁浦最担心的是,朝廷只派李谷的人去和州办案,这么一来,局面就对他相当的不利。

    即使用手指头去思考,魏仁浦也清楚得很,李谷的人,去了和州之后,肯定会刨根问底,添油加醋,以达到整臭他的目的。

    在和州犯事的,仅仅是妾兄而已,和辅相的权位比起来,孰轻孰重,魏仁浦不可能拎不清楚。

    面对李谷的穷追猛打,魏仁浦实在罩不住的时候,也可以壮士端腕,丢车保帅,反而会获得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问题是,李谷的人,怎么可能只就事论事呢?这才是魏仁浦的心病。

    如今,李中易巧妙的和了稀泥,让魏仁浦的人,也有资格参与调查,嘿嘿,那他就不怕李谷的故意勾陷了。

    六月的帐,还得贼快!

    眨个眼的工夫,李中易已经不动声色的,把人情还给了魏仁浦。

    杨炯心想,高,实在是高,简直是太高了!

    李中易此时如果抬头的话,他一定看得见,杨炯正全神贯注的盯在他的身上,两眼一眨不眨!(未完待续)

第395章 你来我往

    还了魏仁浦人情的李中易,将茶盏凑到唇边,慢慢腾腾的小啜了一口。

    杨炯看得很清楚,这位李参政的眉心舒展,神态淡定,显然是一副胸有成竹成竹的模样。

    “就依李参政所言。”范质果断的发了话,拍了板,没给魏仁浦和李谷的继续内讧,留下任何机会,“杨炯,你亲自草拟一份堂札,命监察御史张河东、刑部员外郎刘向海,大理寺丞赵鸿晓,一起赶赴和州,查办……”

    李中易一边品茶,一边揣摩着范质的安排,心里暗觉佩服。

    范质脱口就能说出三名各部司官员的名字,由此可见,这位范相公对于朝中的人事,已经达到了异常熟悉的程度。

    李中易看得很清楚,范质一口气安排了三个人去查案,就是不想让魏仁浦和李谷继续纠缠下去,起到的是一锤定音的效果。

    由于在朝中时日尚短,李中易并不清楚这三个人,分别是个啥子背景。

    不过,李中易从魏仁浦渐渐舒缓的脸色上,足以作出判断:三人中,必有一人是他这一系的人马。

    首相发了话,李谷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当众驳了范质的面子,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和州的事,在范质的强力介入之下,得到了各方都不是很满意,却又都可以接受的结果。

    李中易暗暗点头,对于范质和光同尘,又敢于拍板决断的行事风格,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小憩片刻,重新换过茶之后,范质抬眼看了看李谷。笑道:“惟珍相公,储君备位大典,进展如何?”

    自从那日柴荣下决心立储之后。就定下了,由范质掌总。李谷和魏仁浦分别理事的办事原则。

    李谷是有名的硕儒,响当当的进士,所以,他负责的是,礼部和太常寺的礼仪庆典工作。

    听了范质的问话,李谷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皱紧眉头,仔细的思索了好半晌。这才慢吞吞的说:“立储乃是国之大计,不可不慎,礼典容不得半点差池,无奈,人手严重不足啊。在下以为,应该下堂札,征召隐于野的大儒来京,参与主持庆典大仪。”

    魏仁浦撇了撇,不屑的瞅了眼李谷,哼。李惟珍玩的把戏,谁不知道呢?

    李谷是进士出身,一向和士林以及清流走得很近。所以,他想借着立储的机会,扶持一批在野的大儒,让他们趁势扬名立万,以便抢占儒门子弟的道德至高点。

    李中易是太子之师,此时此刻,他反而不怎么好说话。准太子柴宗训是李中易的学生,李中易可以替他争权争利,却不方便替他争礼。

    偏偏。儒家的那一套学说,最最重视的。又是一个礼字。

    君臣纲常,乃是天伦大义。重中之重。和立储相关的典仪,必须引经据典,咬文嚼字,不容任何轻忽和闪失,

    李中易既然不好插话,索性微眯着两眼,静静的等待着相公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无咎,梁王殿下究竟何时可愈?”范质冷不丁的把柴宗训的病情,提到了桌面上,李中易这个负责诊治的“超级御医”,自然没有回避的余地。

    “不瞒范相公,目前的进展暂时还不容太过乐观,在下只能竭尽所能,力争确保无恙。”李中易装出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说着令人既有希望,又十分担心的官面套话。

    实际上,对症的青篙素,已经在反复的实验之中,进展相对可喜。

    “李参政,你可千万要抓紧呐。别到时候,让皇家出丑,政事堂蒙羞哦。”李谷阴阳怪气的抖露出了,隐藏在立储大典背后的,最大也是最要命的隐忧。

    李中易微微一笑,和老谋深算,挥洒自如的范质比起来,李谷毕竟还是心浮气躁,稍逊了数筹。

    柴荣不愧有识人之明,这也就是,为啥范质一直稳坐首相的宝座,而李谷和魏仁浦只能居其次的根本性因素。

    见范质的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李中易心里明白,首相大人担心的是什么?

    “范相公,在下的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可都是和梁王殿下的安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呀。”李中易没有既没有表决心,也没有说承诺。

    可是,李中易主动挑破隐藏在柴宗训病情背后的不传之秘,这就明白无误的说明了一个令人惊悚的结果:如果柴宗训最终不治,李中易的全家老小,还有活路么?

    事实胜于雄辩,李中易短短的一句话,便让杨炯暗暗叹息不已。

    杨炯主持政事堂的五房,时日已经不短,由于一直跟在范质的身边,他的政治斗争经验,已是不俗。

    以杨炯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朝中的等闲之辈,根本没办法,入其法眼。

    今上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独断专行,顶着巨大的压力,让群臣操办立储大典。

    并且,今上又将李中易破格提拔到了参知政事的宝座之上,按照杨炯的看法,好处都给尽了,如果李中易最终没办法治愈柴宗训所患的绝症,他也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自尽以谢皇恩。

    柴荣走的是一步险棋,李中易也就随之,走上了摇摇晃晃的独木桥。

    富贵险中求,权柄恶中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天子和李中易之间,已经把棋走死了,再无转寰的余地。

    杨炯都看得懂的道理,范质岂能不知?

    只是,范质隐约有种预感,李中易看上去显得很狼狈,却不像是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的赌徒。

    “呵呵,范相公,吉人自有天象,更何况,祥瑞已出,必能佑护梁王殿下。”

    魏仁浦刚才得了李中易的帮助,才摆脱了很可能被李谷肆意攻击的窘境,基于投桃报李的心态,他赶紧出言缓和局面。

    大家都是政事堂内的一分子,魏仁浦虽然是个干才,可是,家中的子弟却没有一个成气的。

    万一,魏仁浦致仕,或是病死在任上,魏家上上下下的数百口人,将如何安身立命?

    只要,梁王柴宗训逃过这一劫,李中易身为东宫之师,成为帝国的首相,不过是时间罢了。

    留下一些善缘,将来好见面,魏仁浦又一直与李谷严重不和,拉李中易一把,也就等于是扇了李谷的耳光,何乐而不为呢?(未完待续)

第396章 棘手

    剩下的几件日常的政务,范质再没有询问李中易的意见。李中易也乐得清闲,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惬意的喝着杨炯沏来的清茶。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副手捞过界,是任何一把手,都难以忍受的“劣行”。

    每个人的权力,都是有边界的,身为权贵圈中重要一员的李中易,始终牢记着一个原则:当你没有实力改变社会的时候,暂时要学会隐忍!

    此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相公们议事完毕后,范质笑着说:“如果诸位都同意,那就下堂札吧?”

    李中易知趣的站起身,拱手笑道:“诸位相公,在下去去就来。”他这个没有签字画押权的副相,完全没必要继续待下去,眼睁睁的看着诸位相公们用印和签押。

    嘿嘿,自取其辱的事情,李中易是不可能干滴!

    望着李中易离开都堂的潇洒背影,杨炯暗暗叹了口气,此子能屈能伸,能进能退,假以时日,前途岂可限量?

    李中易离开政事堂后,乘车回到开封府衙,在二堂内批阅完刘金山预作处理的公文,就听人禀报说,“回参政,开封县令吴强华求见。”

    刘金山见李中易的目光向他看过来,就笑着解释说:“吴强华是前朝的进士出身,个性比较刚硬,很不会做人。”

    李中易有些奇怪的问刘金山:“既然吴某人很不会做人,为何安置在附廓县内?”

    按照惯例,开封县作为朝廷的首县,由于接待来往官员的任务异常之繁重,办理京县政务又异常之复杂,稍微有点差池。就会惹来非议,这就需要长袖善舞之辈,才能胜任县令之职。

    刘金山笑着介绍说:“这个吴某人。敢于抓捕国公之孙,一时间名声大噪。得了陛下的赏识,在这天下第一县,已经做满了三年县令。”

    李中易点点头,既然是柴荣赏识的人才,百官动不了他,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按照朝廷的明文规定,三年任满之后。就需要磨堪转迁。除非,这个吴某人得了特诏,一般情况下,都需要转任他职。

    李中易上任开封知府之后,吴强龙作为直接下属,自然也参加了相关的典仪。

    只是,由于李中易就任的时间很短,来不及仔细的考察下属的才能,所以,对吴强龙的印象。十分模糊。

    “来人,请吴县令至二堂叙话。”李中易刚上任不久,还没来得及考察管辖范围内的县令这一级的官员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

    “下官拜见府君。”吴强龙走进二堂后,缓步走到李中易的面前,深揖行礼。

    李中易含笑摆手说:“贵县不必多礼,请坐,上茶。”

    得了李中易的吩咐,吴强龙也没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

    刘金山见吴强龙如此的无礼,不由暗暗摇头不已,这位吴县令。还真是没自己当作是外人呐。

    李中易微微一笑,吴强龙称呼他为府君。而不是参政,可见。这位吴县令是个很有个性的县令。

    从官场伦理上来说,下级为了尊重上级,都会以上级的最高职务,或是爵位,作为尊称,以显示出尊重之意。

    吴强龙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李中易心想,此人不是个性刚硬,就是想哗众取宠,从而捞取不畏强权的好名声。

    和满清时期的端茶送客不同,这个时代的会客,照例要让客人先喝几口热茶,润润嗓子,解解乏,再来说正事。

    吴强龙连喝了好几口茶,却一直没有放下茶盏,丝毫没有想马上开口说话的意思。

    李中易见了此情此景,不由暗觉好笑。时间,他有的是;地位,相差太过悬殊。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吴强龙如果想挑战李中易的权威,那注定是自寻死路的愚蠢行径。

    李中易只顾着埋头喝茶,刘金山觉得吴强龙不懂事,懒得替他缓颊,一时间,二堂内的气氛,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凝固状态之中。

    “下官想请问府君,王子犯法,是否与庶民同罪?”吴强龙忽然不顾官场礼节,在李中易还没说话之前,居然抢先发问。

    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这位吴县令倒是有些胆气,难道他们俩很熟么?

    “本官公务繁忙,如果贵县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就和刘判私下里商议吧?”李中易可没有工夫陪着吴强龙,玩猜谜的无聊游戏,老实不客气的把吴强龙撂在了半山腰处,迫使他进退两难。

    出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这位吴县令既没有脸红,也没有觉得尴尬,他拱着手说:“不瞒府君,下官接了一个十分棘手的奸案,涉案的便是郑州侯刘家的长子刘忠山。”

    奸案?郑州侯刘家?刘金山听清楚之后,立即意识到,吴强龙这次来拜见李中易,确实没安好心。

    司法辖区管理,乃是大周帝国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司法审理原则。

    也就是说,县里的刑民两类案件,必须审结之后,才能够递交到府衙。

    可是,刘金山此前却没有听到任何有关郑州侯刘家涉案的风声,这就说明,吴强龙并没有开堂审理此案。

    李中易起初有些奇怪,紧接着,立即意识到,吴强龙今天此来,并不是想挑衅他的权威,而是送大礼来了。

    郑州侯刘远章的长子,刘忠山,以前跟着李中易去远征过高丽国。

    和开平郡王李琼的嫡长孙李安国一样,刘忠山去高丽国,不过是为了混混军功,将来方便继承侯爵罢了。

    由于李安国的关系,李中易对刘忠山管不住下半身的坏毛病,早有耳闻。

    也许是性取向出了问题,刘忠山特别喜欢勾搭一般人家的俏寡妇,长年乐此不疲。

    只是,刘忠山虽然好色,却从不玩硬的。事后,他都要大撒银钱,摆平寡妇的婆家人。

    李安国曾经说过,郑州侯刘远章,以前跟着太祖郭威南征北战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攻下一城,就把该城的达官贵人或是富商之家,抄个底朝天。

    这么几十年下来,郑州侯积攒下了,不菲的巨额家财。

    男人不好色,一是身体不好,二是无钱,三是无势。

    一向出手大方的刘忠山,怎么忽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沾染上了奸案呢?

    直觉告诉李中易,幕后的背景,一定不简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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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焦点

    “贵县只管秉公审案便可,若无别的公务,且去忙吧。”李中易知道有刘忠山这么回事,也就足够了,他挥起衣袖,示意吴强华退下。

    “下官告退。”吴强华达到了此行的目的,赶紧见好就收,起身行礼,缓缓的退出了二堂。

    等吴强华走后,刘金山摸着胡须说:“东翁,吴某人今日的表现,与往日迥异,咱们不可不防。”

    李中易捧起茶盏,微微笑道:“姓吴的,是个聪明人。他那边尚未正式审案,就借着由头来找我,居然比郑州侯刘家人来得更早,可想而知,他应该是一得到了消息,就来了府衙。”

    刘金山仔细一琢磨,不由频频点头,说:“是啊,郑州侯刘家的嫡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随行的仆人们,肯定要跑回去禀报刘侯爷。”

    见李中易只是笑,却不说话,刘金山补充说:“想必刘侯此时应该已经得知消息了吧?”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说:“刘忠山以前是我的部下,如今在我的辖区内犯了事,我如果太过偏袒,肯定会招来非议。”

    刘金山悚然一惊,李中易刚刚当上参知政事,老部下就犯了奸案,百官恐怕都瞪大了两眼,死死的盯在李中易的身上,看他怎么处理吧?

    “光清,你想想看,如果刘忠山仅仅是勾搭俏寡妇,这才多大的事儿?要知道,夫死之后,寡妇是有权改嫁滴,只不过,夫家的财产无权继续拥有罢了。”李中易喝了口清茶,似笑非笑的望着刘金山。

    刘金山眯起两眼,仔细的一想。当即意识到,郑州侯刘家恐怕是中了别人下的圈套。

    “而且,因为刘忠山是我的老部下。又牵扯到了郑州侯,嘿嘿。稍有不慎,勾结军中重将的大帽子,就会扣到我的头上。”李中易站起身,在室内绕了半圈,扭头问刘金山,“如果郑州侯派人来见我,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刘金山已经完全清楚其中的奥妙,他毫不迟疑的说:“是非之地。旋涡之中,不便接见。”

    李中易点点头,说:“有些时候,双方不见面,我反而更容易帮衬一二。”

    刘金山闻言笑道:“东翁高明,门下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就在李中易、刘金山这主仆俩,为刘忠山一案定调的时候,坐在首相公事厅内的范质,和他的门人杨炯,也正在谈论李中易。

    “相公。李中易这厮狡猾异常,很可能是心腹之患。”杨炯一向在范质的面前口无遮拦惯了,几乎毫无顾忌。

    范质看着杨炯。不禁哑然失笑,说:“陛下正是春秋鼎盛之年,李某人若想坐到我这个位置上,嗯,没有二十年,是不可能的事情。到那个时候,老夫如果没死,肯定已经乞骸骨,回乡养老去也。”

    “相公。这李某人,自从投了我大周之后。短短的五年多,就已是参知政事。升迁之速,令人发指。”杨炯拱了拱手,义正词严,“当初谁又能想象得到,赵匡胤今日已是武臣之首呢?”

    范质心里自然很清楚,高平之战前,赵匡胤不过区区指挥使而已。此战过后,赵匡胤获得了陛下的赏识,屡屡予以提拔。

    如今,赵某人已是朝廷的武将之首,响当当的使相兼殿前副都点检。

    李中易的遭遇,和赵匡胤大致相仿,区别仅仅在于,赵是周臣,而李是蜀臣。

    也许是见范质没有作声,杨炯的胆气抖然一壮,说:“文有李中易,武有赵匡胤,相公您何以自处?”

    “你不必多虑,老夫自有主张。”范质微微一笑,摆手制止了杨炯的大放獗词。

    杨炯张了张嘴,本想继续劝说下去,只是,范质是个什么性格,他这个心腹不可能不清楚。

    杨炯的心思,范质也是一清二楚,这家伙肯定是眼红李中易的际遇。

    不过,对于杨炯的嫉妒心,范质也很可以理解的。

    年纪轻,战功卓著,爵位高得惊人,差遣已是副相,再上层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宰相之位,完全可期。

    反观杨炯,已过四旬,依然只是个从六品的绿袍京朝官而已。虽然,杨炯的位置异常重要,实权很重,可是,毕竟只是仗了范质的势罢了。

    俱往矣,再过五年,范质自己思量,他也到了该致仕的年纪。

    人贵知足,十年的首相,已经足够长久。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死的话,继续赖在首相的位置上,只怕是人见人厌,狗也嫌。

    与此同时,郑州侯刘远章,已经得知,他的宝贝儿子,居然被开封县衙给抓了去。

    “咣当。娘的皮,好大的狗胆,居然欺负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刘远章气得鼻孔冒烟,两眼冒火,将手里的玉杯,恶狠狠的造到地面上,发出令人惊恐的脆响,“来人,操家伙,跟老子一起去砸他娘的。”

    “喏。”刘府的牙兵和家将们,得了吩咐,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齐声暴喏。

    “侯爷且熄怒,学生有一言相劝。”

    这时,刘府的总帐房张得标,主动站了出来,目光炯炯的望着刘远章。

    “汝且退下,待老子去收拾了那帮狗官之后,再说不迟。”刘远章操起搁在酒案边的马槊,挺身而起,“儿郎们,都跟洒家来。”

    “侯爷,您这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啊!”总帐房张得标昂首挺胸,冷冷的瞪着刘远章,沉声说,“开封县衙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皇城根边,侯爷,试问,您的战功,可比得过武安君白起么?”

    “滚犊子,再罗里八嗦,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刘远章竖起长槊,指着张得标的鼻尖,破口大骂。

    “侯爷,您如果想逞一时之快,可曾想过,天子震怒之下,整个刘家会如何?”张得标丝毫也不慌乱,侃侃而谈,话里话里,点出了事情本质。

    事情的是非与曲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惹恼了今上柴荣,刘家恐怕就要跌进十八层地狱。

    “你待怎讲?”刘远章起初暴怒,只是因为被罢了兵权,心中一直有怨念而已。

    张得标陈述利害得失,分析了利弊之后,刘远章猛然醒悟,开封县衙敢抓他的嫡长子,此事绝对不容小觑。(未完待续)

第398章 交织

    刘忠山的事,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其中的关键,在于涉及到了儒门最重视的所谓名教问题。

    假如,那个俏寡妇,已经离开了夫家,那么,刘忠山勾搭她上床,其性质就要轻得多。

    即使东窗事发,刘忠山只要纳了她做小妾便可,没啥大不了的。

    目前,据吴强华所言,刘忠山勾引的却是替夫守孝,还未满三年的俏寡妇。

    咳,李中易已经预料到,此事一旦公开审理,必定会引起士大夫阶层的公愤,群起而攻之,乃是必然。

    如果,仅此而已,倒也罢了。问题是,刘忠山的老爹,郑州侯刘远章,是老勋贵集团中的重要一员。

    老勋贵集团,一直是大周帝国文官集团,一直极力削弱的对象。

    这两派,经常为了区区琐事,死掐到底。在柴荣对文官集团的故意纵容之下,基本上,老勋贵集团败多胜少,渐渐有了失势的苗头。

    李中易是个另类,他既不属于老勋贵集团,也不是新军功集团的代言人。

    但是,李中易和新、老军功勋贵集团的领头人,都有不浅的交情。

    开平郡王李琼,和李中易属于不打不相识,越交情越深的范畴。

    不过,李家除了李虎比较成气之外,别的子弟,基本都在打酱油,混吃等死。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李琼的家族会逐渐走向衰落。因为,赵老二夺位之后,李虎在史书上,完全默默无闻。

    至于李中易和赵匡胤的关系,那还叫一个复杂。

    李中易以前抓了赵老三和慕荣延钊,他却和单骑赶来的赵老二。相谈甚欢,最终放了两个俘虏。

    在李中易投了大周之后,赵老二也一直对他十分关照。赵母杜氏甚至动了把幺女嫁给李中易的念头。

    这一次,李中易荣登参知政事的宝座。赵老二这个新军功集团的首脑,暗中出力不少。

    李中易心想,如果杜氏没有放弃联姻的念头,这一次,他还真难以当面拒绝。

    咳,也不知道,如今的周嘉敏长成了什么样子?

    历史上有名的五代四美女之一,李中易已经得了一个。而且,费媚娘也已经成了一对孪生娃儿的娘。

    艳福已经不浅!

    李中易思来想去,眼皮子一阵微微跳动,他有种预感,他和周嘉敏之间的婚事,很可能不那么顺当。

    直到散衙之后,郑州侯家里也没派人来联络,李中易暗暗点头,他心想,刘远章不愧是个明白人。

    是非之地。风口浪尖,此时如果双方有了接触,李中易不仅不好偏袒。反而十分头疼。

    到家之后,李中易草草吃过晚饭,就换了身便装,带着彩娇,悄悄的从后门登车,去看彩娇的娘亲,郑氏。

    车上,彩娇异常温顺的躺在李中易的怀中,她仰起俏脸。小心翼翼的问李中易:“姐夫,奴家娘亲不会有事吧?”

    李中易不禁哑然失笑。他连郑氏的面都没见上,何谈有事没事呢?

    据彩娇所言。自从,金家的长子金继南私下里偷跑了之后,郑氏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一直时好时坏,大病没有,小病倒是不断。

    由于事先做了安排,郑氏所住的宅子,门槛早已卸下,李中易的马车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就驶了进去。

    由于李中易的格外宠溺,彩娇倒是有机会经常过来看望郑氏。至于,她的两个姊姊,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一直被关在李家的深宅之中,连二门都迈不出去。

    李中易今儿个倒是第一次来到这所大宅子,彩娇倚在怀中,他缓步慢行,欣赏着沿途的精致。

    这所大宅子,原本是个五品京官的住所,后来,这名京官犯了事,不仅被罢了官,还留了个尾巴:发交该州编管。

    所谓编管,也就是,这个倒霉的五品京官,每旬的第一日,都要亲自去家乡的州衙报到。

    换句话说,地方的州县官,有义务监视这位京官的一举一动。

    这么一来,这位五品京官,肯定无法继续留下在京城里边,继续享受花花世界。

    当时,李中易领着金家三姊妹和郑氏,正好从高丽国回京,需要另辟一个住所。

    在牙人的搓和之下,不差钱、出价最高的李中易,很自然的就以王大虎的名义,买下了这座宅子。

    金家三姊妹,尽管只是地位卑微的妾室,可是,李中易毕竟享用着三个孪生姊妹鲜嫩的娇体。

    李中易得了便宜之后,照顾照顾没有名分的“伪大舅哥”以及“伪丈母娘”,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拥着美人儿,李中易缓步前行,沿途经过的地方,地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由此可见,仆人们比较尽心,没有怠慢了郑氏。

    “姐夫,奴家脚好疼。”彩娇娇憨的搂住李中易的脖颈,小脸一直在他的肩窝里蹭来蹭去。

    李中易不由哈哈一笑,这个小丫头,越来越会撒娇了,居然想他抱着进屋。

    好在,李中易临来之前,李云潇已经把宅子里的仆人们,都赶进了偏院之中,他的身边除了心腹牙兵之外,再无外人。

    李中易一时兴起,轻抬双臂,将柔若无物的彩娇,拦腰抱进了怀中。

    “啵。”彩娇将身子缩在李中易的臂弯内,凑过红唇,重重的吻在李中易的脖子上,“姐夫真好。”

    李中易一边嗅着彩娇身上散发出来的处子幽香,一边心想,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摘了她的红丸?

    彩娇的大姊花娇,二姊蕊娇,早就被李中易吃干抹净,只是,她们至今都不知道:在她们的饮食之中,一直含有避子的成分,膝下也就一直没有子女相伴。

    太过精明,十分懂得算计的女人,又是高丽棒子,李中易深深的不喜之!

    按照李中易对于花娇和蕊娇的看法,其实就是,你的身体,俺尽情的享用了,种子嘛,就不必留下了。

    当然了,对于娇憨纯真的彩娇,李中易倒是希望她能产下一男半女,将来,也好有个倚靠。

    李中易快要走到抱厦之前的时候,已经闻讯郑氏不顾病体,挣扎着从病榻上爬起,拜服在了屋门前,“贱妾郑氏,拜见参政。”

    见郑氏丝毫也不敢摆出所谓“丈母娘”的派头,李中易十分满意,这才是应该有的态度嘛!(未完待续)

第399章 惩罚

    “罢了。”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郑氏不必多礼。

    李中易贵为上国副相,面对下邦小妾的娘,如果太过客气,反而有失身份。

    “多谢参政。”郑氏规规矩矩的裣衽行礼,向李中易表达出了崇高的敬意。

    身为高丽征服者,金家的保护者,郑氏三个女儿的男人,李中易在郑氏眼里的形象,还真是异常之复杂。

    李中易发觉郑氏偷偷的瞟了他一眼,类似这种窥视的眼神,他一点都不陌生。

    身为上位者,李中易手中掌握的资源,异常庞大。在他的头衔之中,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足以令人羡慕死。

    李中易定神看了看郑氏,今天的郑氏,身穿着高丽民族的传统服饰,头发梳得异常整齐,衣着也很得体。美中不足的是,尽管扑了胭脂,她的脸色依然透露出一种苍白的病态。

    望闻问切是中医高手必备的秘技,李中易看得出来,郑氏确实病了很久。

    “参政请坐,贱妾这就去给您上茶。”郑氏将李中易迎进屋内之后,为了表示尊敬之意,她打算亲自去奉茶。

    李中易微微摇头,摆了摆手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待我先诊了脉再说。

    听了李中易的吩咐,郑氏不敢违拗,乖乖的站到了圆桌前,将右手伸了出来。

    彩娇抢在侍女的前边,搬起一只小圆凳,敏捷的放到李中易的腿边。

    李中易看见彩娇摇头摆尾,一副乖猫的俏模样,不由微微一笑,这个小妮子始终学不会动心机。伺候他的细节却做得仔细认真,很到位。

    落座之后,李中易颔首示意。让郑氏坐到了他的对面。

    “多谢参政。”郑氏裣衽行礼之后,低眉顺目的在圆凳上。只坐了半边屁股。

    李中易细细的诊过脉后,心里觉得异常奇怪,郑氏的脉相虽然略有些滑滞,可是,并无大碍。

    也许是察觉到李中易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盯在她的脸上,郑氏下意识的想要躲闪。

    李中易立时起了疑心,没大病却一直装病。郑氏意欲何为?

    “噗嗵。”郑氏突然跪到了李中易的面前,重重的叩着头说,“贱妾有罪,不该哄骗参政,请参政狠狠的责罚。”

    李中易皱紧眉头,没好气的扭头瞪着彩娇,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彩娇,吓得小脸苍白,“姐……姐夫……奴……奴家……”娇嫩的身子瑟瑟发抖。

    彩娇是什么人,李中易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这丫头在算计人心方面,始终是个雏。

    通俗点说,彩娇也就是不通世事。脑子没开窍。

    排除了彩娇的故意哄骗,李中易目光阴冷的盯在郑氏身上,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耍的是什么鬼花样?

    “禀参政,如果不是贱妾那个不成气的逆子,出了大事,贱妾天胆也不敢欺骗参政……呜呜呜……”郑氏掩面而泣,哭得异常伤心。

    李中易冷着脸,慢慢听完郑氏的哭诉之后。他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自从郑氏的独子金继南。私自逃离了东京之后,确实潜回了高丽国。

    这小子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反抗精神。居然参加了暗中反抗大周的宗*教组织——兴丽党。

    结果,由于事机不密,金继南还没来得及参与谋反,就被驻扎在高丽的大周官军,抓了个正着。

    李中易心里暗暗奇怪,觉得逻辑不通。如果高丽那边出了谋反的大事,驻军的军报,一定是最快的急脚递,把消息报回开封。

    问题是,他这个大周帝国的参知政事,居然会比郑氏得到消息更晚?

    想到这里,李中易皱紧眉头,冷冷的看着郑氏,等她把话说清楚,讲明白。

    这时,郑氏慢慢的收了泪,详细的解释说:“贱妾那个逆子,是在海边被捉,他的随身老仆,早早的就买了条快船,却一直没有接应上……”

    李中易听懂了,敢情,这个金继南倒是学到了狡兔三窟的上国谋略,在参与谋逆之前,就准备好了后路。

    金家的老仆乘船星夜赶往开封报讯,而大周的办案程序相对比较复杂,需要经过初审、拷打,再审,然后抓捕参与谋逆的余党,最终成案后,由驻军的首脑呈文开封。

    这么一来,亡命赶回开封给郑氏报讯的老仆,自然也就走在了前头,这也是郑氏反而先得知消息的原由。

    “为何不至府中禀告?”李中易心里始终揣着疑问,问话的语气也就跟着稍显严厉。

    郑氏缩着脖子,呶嚅着嘴唇,颤声说:“是贱妾想多了,参政一直忙于朝政,贱妾担心见不到参政……万一走漏了风声,犬子……”

    李中易明白了,郑氏这个婆娘也是个很有心计的妇人,她其实已经命人找过花娇和蕊娇,然后由这两姊妹教唆彩娇,引诱他出面处理此事。

    “嗯,吾知道了。”李中易对于反抗大周统治的金继南,没有丝毫同情心,他宠着彩娇,只是因为喜欢她的纯真脾性而已。

    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李中易重来把握着分寸,不可能宠过了头。

    今天这件事情,显然是郑氏伙同着花娇和蕊娇这两个女儿,一起做的局。

    而彩娇这个小傻瓜,却始终被蒙在鼓里,给她自己的亲人当了枪使,却不自知。

    “参……参政,贱妾知道那个不争气的家伙应该被千刀万剐,只是,贱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呜呜呜……贱妾……只求参政救他一命,贱妾愿意替参政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下油锅,也情愿。”郑氏一边哭诉,一边频频冲着彩娇使眼色。

    可是,彩娇虽然娇憨纯真,却被李中易刚才那凌厉的眼神,给吓得肝颤。她的小脑袋,几乎垂到胸口,小腿肚子直转筋,哪里还有工夫,注意到亲娘使的眼色?

    “来人。”李中易突然扬声把李云潇叫进室内,厉声吩咐道,“把此地的所有下人,一体拿下,送交王大虎监押起来。”

    “喏。”李云潇从来都是只听李中易的吩咐,得了命令之后,他二话不说,出门就领着牙兵们,去抓跟着郑氏从高丽来开封的仆人们。

    “参政,参政,都是贱妾的不是,您要打要罚,都罚贱妾好了,和下人们无关。”

    出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郑氏居然在他震怒之余,还敢主动挺身而出,替她的身边人说情。

    李中易冷冷的看着郑氏,这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妇人,见识方面远远超过了,不通世事的彩娇。

    不过,正因为如此,李中易就越要断其勾通外宅的羽翼,让她成为笼中之鸟,今后只能与世隔绝。

    防微杜渐,才是正道理!

    如果金继南反抗大周的事情,在李中易登上参政之前发生,难免会给他的上位,制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你脑子里想得东西太多了,应该闭门思过,养养性子。”李中易根本没看伏地低泣的郑氏,扭头瞪着一直瑟瑟发抖的彩娇,冷冷的说,“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姐夫,奴婢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彩娇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两腿一软,瘫跪在李中易的脚边,哀哀的抽泣。

    不大的工夫,李云潇回来了,伏在地上的郑氏,却清晰看见,他的靴尖,赫然沾了血迹。

    郑氏本是个聪明人,她立即意识到,一定是有人想反抗,却被李云潇给杀了。

    “呀!”郑氏虽然颇有些心计,却何尝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也许是惊吓过度,居然当场晕倒在了李中易的面前。

    “娘亲,娘亲……”

    母女毕竟连心,彩娇低低的呼唤着郑氏,想去扶她,一双美眸却一直可怜巴巴的望着李中易,仿佛落了水的小狗狗一般。

    “汝留在这里,好好的照顾她。”李中易心里窝着火,下决心要给彩娇一些颜色看看。

    “参政……”

    “姐夫……”

    李中易转身迈步出门,郑氏和彩娇母女俩,伏在地上,一声接着一声的想唤醒他的怜悯。

    可是,李中易一旦下了决心的事情,还从无更改的记录。

    临出门的时候,李中易叮嘱李云潇:“从府里调一批训练熟练的婢女和男仆过来,替我好好的看着里边这两个女人。”

    李云潇点点头,有些迟疑的说:“爷,不让她们跑了,小的有把握。只不过,她们若是那个啥,小的实在没辙啊。”

    李中易冷冷的一笑,说:“若是她们想自寻死路,就由着她们。以爷的身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寻,两条腿的美人儿,还怕少了不成?”

    “小的谨遵爷的吩咐。”李中易既然下了决心,要狠狠的整治身边不听话的女人,李云潇还有啥可说的,听命执行便是。

    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边,李中易换乘王大虎早就安排好的马车,绕了一个大圈,去了费媚娘所住的宅院。

    进门前,李中易摆手制止了婢女们的通禀,独自撂起门帘,缓步踱进费媚娘所住的西厢房。

    “灵哥儿,你爹爹何时会来看咱们?”李中易看得很清楚,他的一双儿女,正并排躺在榻上,正在呼呼大睡,费媚娘一边抚摸着儿子的小手,一边喃喃自语。

    唉,冷落了美人儿啊,李中易暗暗自责不已。(未完待续)

第400章 天伦之乐

    欢好过后,足足过了一刻钟,费媚娘才从澎湃的余韵之中,缓缓的回过神。

    “易郎,你今天真猛。”费媚娘翻了个白眼,揽紧李中易的腰臀,小声问他,“有心事?”

    李中易微微一笑,探手抚摸着费媚娘的翘胸,说:“还是你了解我。”

    费媚娘甜甜的一笑,说:“你想说就说,奴家不会问的。”

    李中易情不自禁的翻身,再次骑到费媚娘的身上,邪魅的一笑,说:“那洒家干脆喂饱了你,省得想外面的野汉子。”

    情到浓处,李中易哪里有半分朝廷重臣的正经样儿,活脱脱大痞子一个!

    费媚娘咬紧贝齿,探手在李中易的腰肉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恨声道:“奴家独守着空闺,替你抚育着一双儿女,你个死冤家,竟如此的作贱奴家,哼,奴家和你拼了……”

    两口子一般旬日才能欢好一次,费媚娘又是熟透了的绝美女子,那方面忍得确实也很辛苦。

    恰好,李中易在郑氏那边窝了一肚子的邪火,干柴遇见烈火,地动床摇,个中令人魂销的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春风肆虐之后,李中易也没叫颦儿来伺候沐浴,他抱起如同一滩软泥的费媚娘,进到净房里边,美美的洗了个鸳鸯浴。

    两口子重新躺回榻上,李中易将费媚娘摆弄到身上,双手环绕在她的翘臀之上,交股相拥。

    “易郎,你在身边的日子,真好。”费媚娘累的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却突然喃喃吐露出她的心声。

    李中易暗暗叹了口气,安慰费媚娘:“媚娘。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在人前扬眉吐气的。”

    “唉。除非……除非,你来做皇帝。”费媚娘稍稍缓过点劲。再次语出惊人。

    门外就是颦儿,院内全是李中易安排的心腹,两口子说话,毋须太多顾忌。

    李中易淡淡的说:“你是我的娘子,灵哥儿是我的崽,思娘是我的宝贝闺女,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们光明正大的出现人前。”

    费媚娘美眸之中闪出夺目的异彩,她以前可是蜀国的贵妃。代摄皇后之权的国母,见识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妇人。

    李中易即使再忙,每个月总会抽出时间来陪着她吟诗诵词,逗弄一双可爱的儿女。

    费媚娘心里很清楚,她和儿女们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直言是现在露了底,必定会给李家带来灭顶之灾。

    说句丑话,和蜀国准皇后有染,并且生儿育女的大周重臣,柴荣即使再大度。也必然不可能继续容忍李中易。

    眼红李中易骤然崛起的群臣们,一定会大肆攻击,将李中易淹没在乱臣贼子的口水之中。

    帝王心术。社稷第一!

    不管蜀主孟昶如何对待李中易,试想,一个曾经y辱过君上之妻的臣子,在柴荣的手底下,还有活路么?

    费媚娘听懂了李中易的心声,芳心之中不由欢喜异常,不由自主的搂紧李中易的脖子,腻声说:“死冤家,奴家又饿了。”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费媚娘倒是可以继续隐忍下去,问题是。灵哥儿和思娘子,难道要不明不白的度过见不光的一生么?

    李中易被美人儿挑战之后。不由得既喜且忧,他刚刚狠狠的挞伐了两遍,体力尚未恢复,恐怕难以马上收拾已经熟透了的美妇人啊?

    不过,既然美人儿主动邀战,李中易绝无退缩的余地,他使出黄金右手的秘诀,将费媚娘拨弄得死去活来,直欲死去,雪雪求饶。

    由于,第二天是休沐日,李中易也就在歇在了费媚娘的房中。

    早上,李中易梳洗完毕,将一双孪生儿女抱坐在怀中,笑眯眯的问灵哥儿:“想爹爹么?”

    灵哥儿歪着小脑袋,盯着李中易看了好一阵子,奶声奶气的说:“你谁呀?”

    李中易一阵愕然,面对掩嘴窃笑的费媚娘,他不禁气得鼻孔冒烟,恼羞成怒的瞪着费媚娘,恶狠狠的说:“尽不教好的,回头‘家法’伺候。”

    费媚娘俏面飞红,瑶鼻中哼出一个含混不清的长音符,那意思分明是说:谁怕谁呀?

    李家的女人,都知道,李中易所谓的家法,其实是在榻上完成的,嘿嘿!

    “思娘,爹爹最疼你了。”李中易亏欠自家的女人和一双儿女太多,在费媚娘的面前,难免有些英雄气短,他索性转移目标,亲吻着闺女的嫩颊,“爹爹等会子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谁知,思娘却挣扎着想从他的腿上下来,嚷嚷道:“娘,娘亲,抱……抱……”

    李中易彻底无语,心中充满了愧疚感,唉,柴荣要北伐了,苦日子总算是要熬到头了。

    按照李中易的想法,休沐日要陪着费媚娘和一对可爱的小宝贝,去郊外玩耍一整天。

    可是,李云潇突然派人来递信,说是赵匡胤的娘亲杜氏,派人请了唐蜀衣过去。

    李中易摸着下巴,想了一阵子,扭头问费媚娘:“娘子,你觉得杜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费媚娘翻了个妩*媚的白眼,没好气的说:“你已是堂堂参政,朝廷副相,可是,中馈一直无人主持。嗯哪,名门闺秀家的长辈们,可不得死死的盯着你这个金龟婿?”

    李中易一阵无语,费媚娘说的一点都没错,自从上次见过赵雪娘之后,赵家人虽然没有明说,里里外外透露出来,可都是联姻的意思啊。

    “娘子,你且放心,即使我家老太公答应了,嘿嘿,今上能答应么?”李中易在灵哥儿的嫩脸上,狠狠亲了一大口。

    “扎……疼……”灵哥儿还不到两岁,刚刚学说话不久,说出口的大多是单音词。

    费媚娘幽幽的一叹,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

    李中易悚然一惊,以赵老二稳准狠的性格,如果柴荣有了反对两家联姻的暗示,赵老二必定不敢继续制造暧昧气氛。

    可是,朝中的武将之首,居然和宰执中的后起之秀,成了近亲,柴荣会怎么看这事呢?

    “也许,今上是想冷眼旁观吧?”费媚娘轻易不涉及男人们的外事,可是,一旦她说了话,多半就是差不离的结局。

    当过贵妃、准皇后的费媚娘,在大事上面的见识,完全没有问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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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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