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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却东行全文阅读

作者:沙风弥城     西游却东行txt下载     西游却东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4 天篷元帅的幸福人生。

    004天篷元帅的幸福人生。

    “你幸福吗?”

    “我不幸福!”

    “为什么?”

    “你如果三天没吃饱饭,你会幸福么?”

    “那你为什么不吃饱饭?”

    “我幼年失怙、家境贫寒,全靠母亲缝补织布换些碎钱度日,而我又食肠宽大,若是吃多了母亲就得挨饿了。”

    “看来你还是孝子。那你渴求的幸福是什么?”

    “我只祈愿这苦日子早点过去,莫让母亲再受苦了。我这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靠老母养活实在是愧煞人也。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幸福就是一家温饱不受饥寒。”

    …………

    “你幸福吗?”

    “只是生活有了些许改善,还远远变不上幸福。”

    “三年前你不说是幸福就是一家温饱不受饥寒么。如今你已做到了,怎么会不幸福。” ”“

    “你以为幸福便如此简单么。我此时只是有了一个秀才功名,村中长辈觉得有些盼头,才接济我家,终究不是我本人的本事,如何能保证得了以后。我须得再进一步,等有朝一日成了举人老爷,有了做官的资格,那才是幸福。”

    …………

    “你幸福么?”

    “你是谁啊,走开,没空理会你。我还要赶去赵大人家拜谒,没空理会你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难道忘了么,去年我也问过你这个问题。”

    “咦,原来是你。你来干什么?”

    “你幸福么?”

    “你还真是执着。我不妨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幸福。”

    “怎么会,你去岁不是说只要再进一步便算幸福么。”

    “你懂什么,我现在的确是举人了。但这有什么用,天下举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若不能哄得上头开心,给你分配个油水足的地方官,举人也是要流落街头。”

    “那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做一方父母,掌一方权势,出行随从如云,谒官无不下揖。如此才算是幸福之人。”

    “只是这样么?”

    “或者高中状元也行。中了状元,自然是天下闻名,官位财源自然不缺了。”

    …………

    “你幸福么?”

    “你是怎么闯进来的,来人啊。”

    “你难道忘了我么?”

    “你、你?难道是哪家大人的公子?”

    “你难道忘了我这个问题?”

    “哦,原来是你啊。许久不来找我,都快忘了你了。”

    “你幸福么?”

    “你这人为何总是执着于这个虚无缥缈的问题呢。这个问题谁能回答?人总是上进的,欲望也是无止进的。谁会幸福,谁都不会幸福。”

    “可是你当年说只要做得一方父母官或是得中状元便是幸福。”

    “彼时年幼无知,说出那些可笑之言你也信。不错,当年我侥幸夺了殿试状元,并且得蒙皇上赐婚,算是人生乐事。但远算不是幸福。之后我做得一方父母官,但奈何离朝庭中枢过远,终归是官中未流人物。”

    “那怎么样你才能幸福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朝一日我成了宰相,那便是最幸福的事。”

    …………

    “你幸福吗?”

    “你到底是谁,这些年来你总是莫名而来,不厌其烦的问我这个问题。难不成你是我的对头赵大人派来刺激我的?”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

    “若不是看在幼年你帮过我的份上,老夫必将斩于午门。”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幸福?哼,幸福个屁。”

    “你现在已是宰相了,为何不幸福。”

    “你若是让我的对头都死光了,我便幸福。”

    …………

    “你幸福吗?”

    “呵呵,幸福?什么幸福,谁幸福。你是来讽刺我的么?”

    “二十年前你不是说过,只要你的对头都死了,你就幸福么?”

    “是啊,我的对头都死了。可我也活不长了。这有何幸福?!”

    “那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我算是看透了,功名利禄一场空,娇妻美妾一场梦。人的寿命终是有限的,若是能长生不老,那便是幸福了。”

    …………

    “你幸福么?”

    “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我等了你整整一百多年。我知道你能耐,快帮帮我。”

    “你幸福吗?”

    “幸福个屁。”

    “为何不幸福,你现在已是神仙了,长生不老业已实现了。”

    “是啊,我是个神仙了,可是这么个洗马挑粪的神仙,有什么好幸福的。你是想当神仙,你也不能让我在天庭当个小小的马厩曹事吧。这比不入流的弼马温还差三级呢。”

    “那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怎么的也要是一名天兵天将吧,只要让我离开这马厩就可以。最好是有个官当当。”

    “你不是已看透了么,功名利禄一场空。”

    “那是指在人间,现在我已是在天庭了,当然要有所追求。”

    …………

    “你幸福吗?”

    “我不知道。”

    “这倒是一个全新的答案。能说说为什么吗?”

    “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不受烦扰,安静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足以。可是我现在静不下来,总是有无数的烦心事来找我。”

    “那你就是不幸福了。”

    “可是我刚当上天篷元帅,我若是说不幸福,他们肯定会说我太装13了,太不知足了。”

    “那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我觉得幸福就是在这漫天银河里遇上一个我该爱的人,她有着至美的容颜,也有着无尽的温柔。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她就是那人间四月天,芳菲尽处她独显。”

    …………

    “你幸福么?”

    “不幸福。”

    “为什么?你现在正与天上地下最美的仙子在热恋,她符合了你一切幻想,也爱着你。怎么会不幸福。”

    “她为什么要那么的完美,为什么那样的没有瘕疵?!”

    “这样不好么?”

    “好什么,玉帝也看上她了。玉帝三番四次暗示我不准与嫦娥往来,不然要剥去我天神的身份,打落凡间。这不算什么,可是我发现她居然做过不贞于我的事情。我的心受伤了。”

    “那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我要被玉帝败下凡尘了,我只希望能莫要做人了,做动物算了。只知食睡不理其他。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轮回一世又一世。”

    …………

    “你幸福吗?”

    “……”

    “你幸福吗?”

    “……”

    “你为什么不说话。”

    “……”

    “你难道不记得我是谁了么?”

    “……”

    “自你上一世我便跟着你了,看着你从一个山村书夫渐渐地中秀才、中举人,中状元,然后做一方父母官,然后做宰相,然后修道成仙,然后做了天篷元帅,然后和天上最美的仙子相恋,然后再贬落了凡尘。你都忘了吗?”

    “……”

    “你幸福吗?”

    “……”

    “…………”

    “我姓猪。”

059 我要走出这西天。

    059我要走出这西天。

    (码出了一章,忍不到十点更新,就先更出来了。说好了三更,这是第二更。还有一更在十二点。下一章正在进行时,大家稍待。卷帘的前尘往事也讲得差不多了。等师徒几人凑齐了,这西行才更有意思。大家敬请期待。)

    大雨倾盆,天哭亦不过如此。卷帘就在这样的日子离开了西天,离开了他出生、成长的故土。

    卷帘执拗地要求走出西天,而不是乘着灵吉的飞龙杖,或者观音的净世柳叶。卷帘犯起那股犟劲来,丝毫不比他师傅差。

    那日弥勒只呆了一会,便走了。来得神秘离开也是悄无声息。

    卷帘只记得自己只是一个低头,再看时弥勒便不见了,然后第二个访客便到来了。

    第二个访客是如来的大弟子摩诃迦叶。

    摩诃迦叶看着卷帘眼露不喜,问道:“你的那个、师兄哪里去了。他烧了我的藏经阁,还卷走了我的一些孤本。我不会就此放过他的。” ”“

    师兄?卷帘一楞,然后才明白摩诃迦叶问的是无名。彼时不让我叫他师兄的是你,现在你自己却是这么提起的。卷帘心里腹诽不已。

    卷帘道:“他是你座下的徒孙,我怎么会知道。”

    摩诃迦叶皱了皱眉道:“在我面前,不要说这种挑衅的话,否则你会追悔莫及的。”

    卷帘道:“禁止我们来往的人是你,现在你找不到他了却又来怪我。你觉得这样对么?”

    摩诃迦叶虽不至于生气,但看着卷帘却也像是看着佛像上的一粒肉沫,怎么看都不舒服。摩诃迦叶道:“你果然和你师傅一样讨人厌。”

    卷帘却道:“这样背后议人,真的好么?”

    摩诃迦叶伸出手来隔空掐住了卷帘的脖子,将卷帘小小的身子从水池中提了出来。

    摩诃迦叶淡淡地说道:“连你师父都没有资格和我这么说话,你就更没有了。你在我眼中不过是蝼蚁而已,切莫以为自己顶着金蝉子弟子的名号,就能做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卷帘没有挣扎,反而更加平静,冷笑道:“是啊,我不过是蝼蚁,可是你为什么面对我这样的蝼蚁反而动怒了呢?是不是怕我真的说出些什么来,或者做出些什么来?”

    摩诃迦叶脸呈怒色,嫌恶地看了卷帘一眼,然后扔回水池中。

    摩诃迦叶说道:“这西天除了佛祖,我便最大。金蝉子既然已经打入了六道轮回,这处居所我自然要收回。这里的东西,你一件也不准搬走。”

    卷帘笑了起来,说道:“你果然在担心着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里除了我平日抄写的经书之外,没有别的了,更加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摩诃迦叶目光一凝,问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卷帘道:“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只知道在师父押上孽佛台之前,阿难陀曾经来求过师父。”

    摩诃迦叶脸上现出一丝怒容,低低地念了一句,阿难陀么?

    卷帘又道:“师父给了他一本研讨佛法的心得。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

    摩诃迦叶虽然心里觉得金蝉子多半不会将东西给阿难陀,但又觉得万一真是如此呢?摩诃迦叶虽然是如来的大弟子,但这些年来却一直活在金蝉子的阴影之下,原因就是金蝉子无论佛法,还是神通却远远高过他。若不是他自己在如来同前一向谨小慎微的侍奉着,恐怕这大弟子的位置早就没了,自己也许就会像是阿依纳伐被废去长徒之位永远禁锢于阿修罗界。

    对于这个师父,摩诃迦叶比任何人都知之甚深,所以也比任何人都畏之甚深。只有他这个时常在如来身侧的人,才知道如来究竟是有多可怕。

    摩诃迦叶忽然轻声对卷帘道:“我看你佛性颇佳,不如跟着我身前,做个近身罗汉吧。”

    卷帘拒绝道:“不必了。我从来都不喜欢这里,来这里只是一个意外,若不是遇到了师父,我早就逃离这里了。”

    摩诃迦叶听了这番孩子气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道:“逃离这里?你真是天真,若无如来佛祖首肯,这里就算是一粒尘埃都走不出去的。”

    卷帘显然不信,西天逃出去的东西多了去了。你现在不就无法找到无名么。

    摩诃迦叶看出卷帘不信他的话,但他没有解释的必要。摩诃迦叶道:“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要想逃出西天,是多么幼稚的想法。”

    卷帘却是咬牙切齿地直接顶撞道:“所以我才更要离开这里。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死了一样的地方。除了师父,这里每一个我看到的人,都没有半点人气。这佛,没有半份生机。”

    摩诃迦叶深深地看了卷帘一眼,然后道:“果然是金蝉子教出来的徒弟,真是魔怔了。”

    卷帘不答,只是对摩诃迦叶怒目而视。

    摩诃迦叶道:“你的去向想必你那个聪明的师父早有安排了吧。这处居所我要用来做新的藏经阁。”

    卷帘默然不语,师父才走不久,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抢夺师父的东西了。卷帘虽然不是很明白什么样的东西,才对摩诃迦叶这样仅次于佛祖的人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但卷帘知道师父那么聪明,肯定对此早有防备。

    卷帘道:“明天我就离开这里,一样东西都不会带。”

    摩诃迦叶扫了卷帘一眼,然后移步走了。

    之后又有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用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的理由来找卷帘打听师父金蝉子有没有留下什么经书,秘籍之类的东西。

    卷帘只是想笑,这佛界众生其实与凡人无益,不是么?

    弃了七情六欲才修得了这个佛,但当成了佛之后,这七情六欲反而更严重了,只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有情有欲了。

    自欺欺人,不外如是。卷帘忽然想起了他的那盏灯,还有那只小老鼠。卷帘这时也不好跑去摩诃迦叶那烧了小半的藏经阁去了。那只老鼠也没有来找他。

    随缘吧,也许那只老鼠注定在这佛国之中死去,死在一场大火之中。

    …………

    一觉醒来,卷帘听见了沙子流动的声音。

    有风?卷帘猛地坐起身子来。

    这西天应该是无念无想无尘无风的,怎么会有风声?

    卷帘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确实是风声无疑。卷帘推门出去,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西在佛国的上空,竟然飘着七色的云彩,还有一条流动的星河。

    “道祖来了。”

    “什么?东方道教的道祖太上老君来了?!”

    “是的。他来了,现在正和佛祖切磋经义呢。”

    “奇怪,我们佛教与他道教各占一方,从没有什么大的交集,他来西天做什么?”

    “会不会是来找碴的,我听说这道祖和金蝉子师叔关系极好,现下这情况会不会是来讨个说法的。”

    “讨你妹的说法,金蝉子本就是我佛教中人,什么时候轮回异教徒来替他讨说法了?”

    “喂,我说我出家已经几百年了,那人间的妹子说不得早入轮回了,你提她做什么。”

    “哟,你还较真了是吧,要不要吃我一招般若掌再谈你妹的事?”

    “得得得,不和你说了。你总是这德性,哪像个和尚,亏你还是阿难陀的近侍罗汉。还是一副人间武夫的做派。”

    “怎么,不服?”

    “服服服。行了吧。”

    “…………”

    卷帘听着这话,心里又惊又喜。太上老君竟亲自来西天了。可惜老君要是早些来,说不定师父就不必剥去佛谱强行打入轮回了。

    卷帘当然不会认为太上老君此番专是为他而来,他没有那么自恋,虽然他是金蝉子的弟子,但事实上自己却是连师父的万分之一都没有学到。

    卷帘心想,太上老君此次来的目的,说不定和师父提到过的佛道相互妥协有关。

    忽然一阵强烈的柔风吹过,吹得卷帘心神俱飞。只见一个干瘦的道人倒骑着一只毛驴来到了他身边。

    那老道人慈眉善目,令人望之便心生一阵详和平宁之感。那老道人笑呵呵地对卷帘说道:“你就是金蝉子道友的弟子吧。”

    卷帘这才从惊愕中醒过神来,向这老道人行了个大礼,说道:“小僧沙净,见过老真人。回真人的话,金蝉子确是我师父。”

    那老道人笑眯着眼,打量了卷帘几眼,便道:“金蝉子倒没说错,你这沙弥却是道骨极佳,做和尚可惜了。”

    那老道人摸了摸卷帘的手脚,然后笑道说道:“小和尚就随我走一着吧。随我去那东方看看。”

    卷帘呆若木鸡,难道说这老道人竟是太上老君?同样是一派之祖,这太上老君怎么会这样随和,竟像是一个平常的老真人一样。如来可是动辄即有亿丈佛光相随啊。

    卷帘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你不会就是道、道家……之祖?”

    那老道人笑了笑,点头道:“老朽姓李,单名一个耳字,也有人叫我老聃。金蝉子是我忘年交,你便也随他叫我一声老君吧。”

    卷帘却是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恭恭敬敬地唤道:“小僧沙净见过太上老君爷爷。”

    太上老君也被卷帘这个称呼给弄蒙了,一进不知如何接应。

    卷帘接着道:“师父常和我提起您老人家,他对你十分尊敬。现在见您了,我不知道如何称呼您,只好用这样世俗一些的称呼,希望你莫见怪。”

    太上老君笑了起来,道:“好孩子,老朽我活了这把年纪,却也少了个孙儿。今天倒是意外是了一个,真是好大机缘。起来吧。”

    卷帘也笑了,站起来跟在太上老君身侧。

    太上老君回首那佛光最盛之处,朗声道:“佛祖,老配相中了这小沙弥,不知肯否割爱呢?”

    半晌之后,那万丈佛光处响起一声佛号,接着道:“既是老君相中,自是他的福气。我自无意见。”

    太上老君向那处递了一道七彩之光,尔后笑道:“那便消了他的佛谱吧。”片刻后卷帘忽然觉得浑身一轻,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消失了。卷帘不禁想起摩诃迦叶的那句话:没有如来首肯,就算是一粒尘埃也逃不出这西在。看来摩诃迦叶这句话极可能是真的。卷帘只觉得不寒而栗。

    太上老君转过头来对卷帘道:“好了,坐上驴来,这就随老朽去吧。”

    卷帘摇了摇头,说道:“我要走出这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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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群山多妖孽,天庭先震惊。

    060群山多妖孽,天庭先震惊。

    (三更到。其实也算是新一周的首更。)

    人生的起伏,真是孰难预料。

    玉帝端着琉璃锦玉樽踱步到了栏杆前,本来还想借着西天佛祖之威名来震慑三十三天之上的那位道祖,不曾想这西天佛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玉帝想起来那次事件至今心有余悸,其实他那个外甥只是小事,非常好处理。只要自己稍退一步,给他些好处,基本上便可平息了。只是他不能开这个先例,因为兜率宫的那位一直在盯着他呢。

    玉帝历尽千万劫数才从一块上古璞玉修练到如今的天界掌尊,他如何能割舍得下这个地位。他的功绩从来不是杀伐,而是手腕。当年与他共存一世的那些个有着赫赫凶名的巨神们,都湮灭在历史大潮中,只有他这个武力不显、智力超然的小人物混出了头。

    玉帝本以为混过了太古便可无忧了,谁知道远古又出了几个惊才绝艳的人物,玉帝费尽心机才将那些人消灭殆尽,不曾想却让李耳这个貌不惊人的老道人给骇到了。 ”“

    道家之祖,在中土拥有教徒无数。若是这太上老君有心,怕是随时可以将他的帝位给抢过去。玉帝只得扶持了与道家几乎同出一时的儒家,自此儒道两相抗衡,这才勉强抵住了这道家之祖的罡猛气势。

    玉帝也心知这太上老君或许并没有多少争权夺利之心,但谁能保证他永远没有,就算他没有,他旗下的万千徒子徒孙难道都没有么?

    玉帝显然不信,他也不喜欢将主动权交给别人。玉帝很早就开始布局,渐渐地剪去了太上老君的羽翼,将老君逼到了三十三天之上,再不能随意干涉他的法令钧旨。

    只是这数百年前,道家一脉动又蠢蠢欲动了。玉帝感觉得到,因为有种危机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玉帝饮罢杯中酒,长叹一声,“这一次,不知又会是哪些跳梁小丑要来搅乱朕的宏图江山呢?”

    玉帝入下手中樽,眼角无意中瞥到立在门外的一个近侍护卫。玉帝心里不禁阴郁起来,这太上老君将这个小神推到自己眼前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个立在锦华轩台阶下的侍卫似乎是叫沙勿净,是百年前太上老君推荐给他的,说是给他当个近身护卫。太上老君是当着众神的面推荐的,玉帝没办法拒绝只得收下了。但每次看着这侍卫,玉帝就像是吞下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玉帝赏了他一个卷帘大将的神位,然后就让他负责赏着朝会暨宴会的开幕之职,说白了就是早朝时负责卷那御阶前那层帘子的,宴会前打开门帘的散官而且已。

    玉帝本以为那小神会暗中向太上老君进怨言,谁知道那小神竟真像是喜欢这工作一般,做得是有声有色、风声水起。若不是因着他是太上老君的人,玉帝都不免会看重他。

    玉帝轻咳一声,唤道:“卷帘。”

    那阶前小神闻声转身跪在阶前,说道:“陛下,有何吩咐?”

    玉帝看着那小神一脸虔诚的脸,心里稍稍舒服了点,说道:“你去将太白金星请来。”

    卷帘应诺退身而去。玉帝看着卷帘远去的背影,心里悄悄地思量着从前的一个计划。

    …………

    人生果然有着无数的可能,卷帘心中感叹万千。卷帘心想:自己百年前还只是西天佛国的一个小沙弥,结果不经意的被阿难陀带到了通天佛塔之顶的灵山圣地,再遇见了金蝉子成了他的徒弟,接着金蝉子销了佛谱打入了轮回,而自己却成了道祖的跟随,然后在道祖的安排下,自己成了玉帝的近侍。

    卷帘自然也感觉到玉帝对他的态度,若即若离不说而且有着深刻的防备心理。卷帘心想若不是为着师父的交待,我才不会在这里服侍你。

    卷帘尽量扮演着一个尽心尽职却不爱上司待见的小侍卫,除了玉帝之外,天上的诸神几乎都信以为真。卷帘走向传令神官,交待了玉帝的吩咐,便坐在一侧等着太白金星。

    不多时,太白金星踏着白云飘然而至。卷帘悄悄向前紧跟了几步,对太白金星道:“长庚仙长,玉帝有请。”

    太白金星一捋长须,笑着问道:“卷帘将军,老道有礼了。”

    卷帘道:“在下不过是一介侍卫,当不得将军之称。”

    太白金星笑道:“将军莫谦虚了,这卷帘大将是玉帝亲封,众神可是观过礼的。”

    卷帘推辞不过,只得应了。

    太白金星是玉皇大帝的特使,负责传达各种命令。玉帝每逢大事都要与他商议一番才会做出最后决定。说来奇怪,玉帝十分忌惮道教的力量,却对道家出身的太白金星格外信任。太白金星可谓是君恩深重。

    太白金星小声问道:“敢问将军,不知陛下此番召见老道,有何要事吩咐?”

    卷帘小心说道:“在下怎敢揣测上意。不过陛下最近到是看着各方土地呈上来的折子。”

    太白金星会意一笑,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盒来,递给卷帘道:“将军日夜侍立君侧,真是辛苦之极。老道这有盒清心膏,或可帮将军调节一二。”

    卷帘不动声色地将那盒子没入袖中,然后再不言语,只引着太白金星来到锦华轩台。对于仙神之间的这些小动作,卷帘从最初的震惊,再到拒绝,再到不得不收下,再到现在的司空见惯,其实也不过用了区区十年时间。对于神仙而言,十年不过一个弹指。

    卷帘有时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沦落了呢,每到此时卷帘就会看看吊在胸前的那瓶金色的沙子那是师父身上掉落的佛光,卷帘都会平静下来。卷帘心想只要本心不变,这表面功夫做做也可,不然太格格不入,如何能完成师父的嘱托。

    玉帝见太白金星来了,便迎了解上来,说道:“长庚,来了,坐下吧。朕有些事情与你商议商议。”

    太白金星想来也是早已习惯了如此,推托几句便在玉帝边侧坐实了半边屁股。玉帝对卷帘道:“你且下去守着,莫让他人来搅了我与长庚的聊兴。”

    卷帘得令便退了锦华轩台,立在了更远处的路口,巡视着四周。玉帝一般说出这句话来多半是要与太白金星秘议一些事情,不允许别人打扰。

    玉帝看着卷帘走远,然后才回转目光。这一点被太白金星看在了眼里。

    玉帝笑道:“长庚此次做西方巡使,可有什么趣闻,讲来与朕听听。”

    太白金星从卷帘那里知道了玉帝最近看的奏折,心里便有些底了。最近各地土地都上了奏折,说是领地都多了不少神通广大的神秘人物,危害到了他们对属地的统治。某处山领来了个神通广大的散修在隐居,或者来了个强大的妖修,这不算什么大事,只要那人不正面对抗天庭神官,玉帝基本会放任着不管。但是九洲土地都上了这样的奏折,那这件事就非同凡响了。

    太白金星腹中成竹,便开口道:“陛下,此次老臣巡西,确实发现了一些事情。虽然看似小事,但其影响却广大,窃以为不可不妨。”

    玉帝正色起来,问道:“何事竟让爱卿如此重视?”

    太白金星道:“臣巡视九洲山河,发现近百年来各处名山大川的妖魔数量大增,似是隐然有大乱之兆。”

    玉帝笑道:“这人间灵气颇浓,常蕴育奇物。想来不过是灵潮所至,乃成这般局面,此事何奇之有。长庚,是不是有些岂人忧天?”

    太白金星道:“启闻陛下,此事绝非等闲。若只是如此,老臣也不会有所留意,但陛下难道忘了近些年来飞升天界的兽类过多了么?”

    玉帝心里耸然一惊,这才想起来这几千年,飞升天界的除了道家的,便是这妖类了。仔细想想这二十星宿,全是物类兽类成仙。

    这难道是……玉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道:“长庚多虑了吧。”

    太白金星一脸忧虑,说道:“陛下,你难道忘了你的外甥了么?”

    玉帝角一跳,想起了他那个令他心惊胆跳的外甥来,猛然喝道:“杨戬那孽种又做什么了?”

    太白金星也被玉帝这忽然的情毕绪失控给吓了一跳,手里的指尘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玉帝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端起茶盏轻茗起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惶。

    太白金星谨慎地措词道:“杨戬受封显圣真君之后,一直安居灌江口,并无异事。”

    玉帝不满道:“既然他如此知趣,你就不要提他了。”

    太白金星说道:“可是近来那些飞升的妖仙多半都已向他靠拢了。像梅山六圣,哮天犬,还有若干星宿。”

    玉帝额上青筋暴露,拍案而起,骂道:“这孽种难道想造反?”

    太白金星道:“这到不至于。我观二郎不是反逆之人。”

    玉帝冷笑道:“他做下这般忤逆之事,还不算反逆之徒?”

    太白金星低声道:“他那般做其实也情有可原。”

    玉帝这才想起来,是因为自己囚了他的母亲,他才劈了太山,反抗天庭。在封了他神位之后,他确实安静了许多。

    玉帝不解道:“那依长庚你的意思是?”

    太白金星道:“其实这些妖物,不足为惧。二郎神也绝对会拥护陛下的。怕就怕西边那一位会借机生事。那人想西佛东渐不止一两天了。我们东边怎么闹都是自己人,而那个人也不是啊。”

    玉帝明白过来了,太白金星这是在告诫他,内斗太剧会给西天如来以可趁之机。

    玉帝道:“那该如何做?”

    太白金星道:“陛下倒不过轻举妄动。不如循序渐进,我们可以借机将一些天神安插在西佛东渐的路上,阻止他传教蔓延之路。”

    玉帝沉思道:“贸然派人过去,会不会引起那人的注意?”

    太白金星道:“我们可以将一些‘犯了天条’的罪神,贬到那里去,这样谁也找不出什么错处来。”

    玉帝笑了起来,道:“果然还是长庚办法多啊。”

    太白金星谦道:“这都是圣君在世之功。”

    玉帝道:“那么这事便交给你安排吧。”

    太白金星欣然应诺。

    玉帝忽然指着远处的卷帘道:“找个时机,把他也打发走吧。朕看着他心烦。”

    太白金星心底一惊,这卷帘怎么惹得玉帝如此不喜,按说不应该啊。再一想这卷帘的来历,心下了然。看来玉帝对太上老君的防备之心一点也没有减少啊。

    正事说完,玉帝与太白金星开始漫天漫地闲聊着,忽然间这天庭竟然剧裂的晃动起来,两道精光如同利剑穿透了整个天庭,几乎射到了三十三天之上。

    这两道光,骇得众神官魂不附体,还以为万年一次的天劫提前到来了。

    玉帝正喝新旧酒却不防被震翻了酒樽,那酒泼了自己一身,身上的冠冕也乱了,样子十分狼狈。

    玉帝怒喝道:“来人,给朕去查查究竟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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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妖猴反,天庭乱。

    061妖猴反,天庭乱。

    (收藏又多了几个,多谢了。)

    某年,天庭乱,山河翻,两道精光穿透九霄。

    如来本在登坛讲经,忽然抬眼看到了那两道精光,略一思忖如来脸上便露出了笑意。这一劫,或许会创造出西佛东渐的最佳时机。

    太上老君正在兜率宫中炼丹,见了这两道精光,抚须笑道:“终于出世了。这天下算是有些活力了。”

    玉帝却是勃然大怒,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凭两道精光就能撼动天庭。这天庭什么时候如此脆弱了,前翻被他一个半神混血的外甥给搅弄的乱七八糟,这次又是哪方妖孽?

    “千里眼,顺风耳,速去给朕查。”玉帝拍案喝骂。

    千里眼、顺风耳战战兢兢地领命前去南天门查看。半天之后,两人并肩前来汇报。

    两人齐声回报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 ”“

    玉帝脸色阴晴难定,心想下界一个小小的石猴出生就有如此的造化,难怪太白金星担忧这些下界妖物为西天如来所用。

    玉帝沉思片刻便说道:“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

    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人对神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这玉帝向来不是这等大度之人才对。而且将喜怒形于色、转嫁祸水,当成一种别样的权谋手段,这一次怎么会是如此平淡的反应。

    玉帝虽然这般说了,但转念又想自己堂堂玉帝竟然要受一只初生的石猴的气,这简直是岂有此理。玉帝唤来卷帘,低声说道:“你去给十殿阎罗传朕口谕,就说有下界石生妖物,不敬上天,让他择机让这妖物死于意外。”

    卷帘心中惊讶,玉帝可是三界之主啊,怎么只有这点度量?这下界妖猴只不过是初生时引发的天地异动惊了他一身酒渍罢了,他竟然因为此事就怪罪于它。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卷帘不敢明里表达他有不满,只得得了口谕找传令星官去了。走到半路,卷帘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他似乎听菩提师叔提起过什么天生石卵,师父金蝉子的一部分斗战之魂就是灌入了那石卵之中。难道彼石卵就是此石卵?卷帘心里不敢确定。只是卷帘在传令的时候稍稍更改了玉帝的口谕。卷帘传令阎王,玉帝命他留意一只石猴,玉帝颇喜爱之,传令让它善终。阎罗王心下一惊,急翻看生死簿,翻到了初生的石猴,却发现那石猴尚无名姓,只是记着个美猴王的名号,合该两百二十二岁。阎罗王心想既然玉帝关心此灵,说不定是天上之神轮回受劫的,于是擅自加了十纪一百二十岁。

    玉帝自然也不会知道,卷帘竟敢擅自改了自己的口谕。而卷帘也不会知道,阎罗王竟然曲解了他的意思,擅自给未来的孙猴子又加了一百二十年的寿命。正合该孙悟空用这三百多年的时间,学会那通天彻地的神通,再来捅破这闷煞人的天。

    玉帝想不到未来的某一天他的宝座差点被这只名不见经传的石猴给掀翻。卷帘当然也想不到,这只猴子竟然能走得这么远,真正成了这下界妖、人、物的革仙先行者。

    三百多年后的某一天,玉帝驾坐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文武仙卿早朝。

    卷帘在听得宣朝使一声令喝过后,便卷起了朝帘,众仙便依次徐徐步入灵霄宝殿。

    众仙之中忽有一人走了出来,启奏道:“陛下,通明殿外,有东海龙王敖广进表,听天尊宣诏。”

    玉皇觉得奇怪,自己分封这四海龙王其实不过是笼络龙族的一步棋而已,但他却不喜龙族在政事了干扰他。这四海龙王一向知趣,基本不上天庭来,今天所来何事?玉帝传旨道:“宣来。”

    东海龙王敖广走进了灵霄殿,向玉帝与众上神礼拜毕。

    玉帝接过奏折却没有话音详看,直接问道:“何事竟劳龙王亲自上天庭来奏报?”

    东海龙王听出了玉帝话里的不悦,想来是以为自己违反了龙族不得上天庭的暗约,于是心下惶恐道:“启奏陛下,下臣不敢以小事劳烦上尊。只是近因花果山生、水帘洞住妖仙孙悟空者,他擅闯龙宫,伤我龙族、夺我龙宫至宝又胁迫我四海龙王给他一身披挂。此妖神通无敌,我龙宫无其敌手,若是放任他成长,他日必成天界之患,伏闻陛下下令收妖。”

    卷帘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跳:难道是那只石猴?

    玉帝不快了,不过是一只妖精拿了你一些宝物罢了,你龙宫万世珍藏,还怕少了这些宝物。玉帝道:“朕知道了,送龙神回海。”

    东海龙王刚走,忽然又有传令官越步进殿报道:“万岁,有冥司秦广王赍奉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表文进上。”

    玉帝吓了一在跳,地藏王也上天来了?这地藏王可是堪可匹敌西天如来的存在,他不是一直呆在地狱么,来我天庭做什么?来渡化朕么?

    玉帝好半天才平复心中情绪,佯作漫不经心道:“快宣。”

    走上来的却只是地藏王的座骑谛听和秦广王,玉帝见了心中稍松一口气,便随即又无比的怨怒起来。

    地藏王,你是瞧不起朕么,竟然只是让一只畜牲代表你上天庭来。

    玉帝心情不愉,说道:“秦广王,你不司冥业,来天庭何事?”

    秦广王一见玉帝这脸色,也是骇了一跳,我没做什么错事吧,玉帝怎么会面色如此差。秦广王小心奏道:“今有花果山水廉洞天产妖猴孙悟空,他逞强行凶,不听召唤,竟然恃武强销生死簿,还打伤冥卒,惊伤了十殿慈王。此妖不收,怕是会引令诸多妖物,做乱人间。”

    玉帝听了,怒道:“怎么又是妖猴,近来是桃子长得太好,还是香蕉生的太多。怎么引得如此多的猴子出世。”

    太白金星忙道:“陛下,是同一只猴子,名唤孙悟空。”

    玉帝一怔,然后不悦道:“朕自然知道。不过这妖猴究竟是怎么个出身,竟然有这等神能?”

    千里眼和顺风耳对视一眼,觉得献殷勤的时候到了,于是同时出列,奏道:“此猴正是三百年前的天产石猴。当时不以为然,不知这几年在何方修炼成仙,竟然能降龙伏虎,强销死籍。”

    玉帝先是一愣,然后勃然大怒。竟然是三百年前那只惊得他酒泼了满身的石猴,可是朕不是下令将他弄死了么?玉帝狐疑地看了卷帘一眼,当年是让他去传令的,难道他敢竟隐瞒不报?

    卷帘自然注意到了玉帝的目光,心里颇为惊惧,但此时绝不能露怯,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卷帘装作一脸疑惑地看着秦广王。

    玉帝也随之看着秦广王,然后又看到了秦广身侧的地藏王座骑谛听。玉帝顿时找到了答案,原来是你地藏王,你竟然敢对朕的命令如此阳奉阴违。

    玉帝道:“着叛妖司即刻擒拿此妖。”

    众神皆踊跃不已,能下界捉妖,这可是难得这见的肥差。只是太白金星却是力排众议,最后让玉帝改了主意,决定将那妖猴孙悟空招安。

    卷帘在一旁看了,心里觉得好笑。这些个神仙,真是枉费了凡人的供奉与献祭。下界有妖做乱,不思降妖做福百姓,却想着借这个机会向下界生灵大肆索要贡奉,真是无耻之尤。

    玉帝却是从心眼里瞧不起这等下界妖仙,在太白金星将那妖猴孙悟空领上天庭之后,只给了孙悟空一个不入流的养马官。孙悟空来自下界不懂官阶分别,还道不入流就是最大的官,还天真的问了一句:“这弼马温可是几品官?”

    众神听了皆是大神出声,玉帝也是忍俊不禁。有个天神心直口快,说道:“那弼马温没有品级。”

    孙猴子乐了,又道:“没有品级想来是极大了。”

    众神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那个天神又要说些么,太白金星忙站出来引着孙悟空去往天庭马厩,边走还边向孙悟空说道:“是的,是的,弼马温极大极大的官。”

    众神听到了又是一阵大笑。

    卷帘看不下去,便抽空在私下里悄悄点醒了沾沾自喜的孙猴子。

    孙猴子自觉受到了污辱,反下了天庭。

    卷帘心想,孙悟空,若你的身体里真个有师父的一缕半战之魂,那你快战斗吧,把这天撕裂吧,把这神座撕烂吧,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我所祈盼的新世界啊,怎么还没到?

062 是沙净,还是沙勿净?

    062是沙净,还是沙勿净?

    (一更到,二更在十一点。)

    妖猴终是没有辜负卷帘的期待,终不这是拿着那根同样不曾弯过的金箍棒,令着万千妖孽,打上了天庭。

    妖猴反,天庭乱,玉帝偿到了苦果,十万天兵都没有制服孙悟空。而孙悟空却令着数万妖兵打上了天庭。

    卷帘看着玉帝惊慌失措的样子,心理暗爽不已。玉帝初时根本不相信一只下界的小小妖猴竟然能抵住他的十万天兵,就算是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外甥杨戬在而对一万天兵的时候,都选择了妥协。而这只猴子竟然无视这等差距,上演了一场以弱胜强的超华丽逆转。

    卷帘这时候才发现,玉帝这个三界之主竟然无比的怕死。是的,神竟然也怕死。不止玉帝如此,而是满堂的神官的脸上都露出胆怯的神色。从来没有一个人,从来没有一只妖,竟然真的能打上天庭。

    玉帝急得对满堂文武众神喝问道:“难道就没一个人可为朕解忧么。” ”“

    巨灵神去了,惨败而回;

    哪吒去了,重伤而归;

    四大天王联手,却被孙猴子打碎了手中法宝,骇得不知道跑到了何处去了。

    还有谁能,阻住这妖猴的脚步?

    还有谁能阻住这雷打不死,电殛不亡,火烧不尽、水淹不殁的妖猴?

    二郎神么?也只不过是堪堪平手。

    玉帝心急如焚,难道真个要请下三十三天之上的那个老家伙?

    不!玉帝摇头,好容易将那个老家伙赶离这天庭权力中枢之外,怎么可以就这样妥协。

    玉帝咬咬牙,看了看西天,然后又看了看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心中微苦,他太了解玉帝了,这三十三天之上的道祖绝对可以制止这妖猴,只是这玉帝猜疑心太重,绝不会向道祖屈膝的。这眼光漫到了西面,分明是想请西天佛祖前来降妖。上次亦是请如来镇住了杨戬。只是那西天如来真是那么好请的么?

    玉帝又瞪了太白金星一眼,对太白金星没有及时配合已是颇为不满。

    太白金星只得出列奏道:“还是请西天如来佛祖前来降妖吧。”

    玉帝装作恍然大悟,忙道:“快去请如来佛祖。”

    这道命令下达之后,原来暗地里踊跃欲试的道派人物,瞬即脸色大变。本来这是请道祖出山的最佳时机,这太白金星竟然吃里扒外?

    太白金星也感觉到了不少灼灼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只是他也是有苦难言。

    玉帝忽然又道:“佛祖赶到此处,需要一些时间。哪位爱卿可为朕挡一挡这那妖猴的步伐?”

    满堂静寂无声,玉帝的脸色又变得精彩之极了,青白相互交替,显然心中已是怒极。

    还是太白金星急智,给玉帝出了一个避祸的主意:即是请一位天神变化成玉帝的样子,然后玉帝再收了这神光,隐匿起来。

    玉帝当即同意了这主意,接下来的挑变化成他的人选又陷入了僵局。谁都知道那妖猴的棒子很厉害,十万天兵就是死在那根棒子手里。

    玉帝愤怒不已,然后指着卷帘说道:“就你了。你扮作朕挡一挡那妖猴。事后,朕定为你加官进阶。”

    卷帘错愕不已,倒不是为了什么加官进阶,而是玉帝的那种眼神,竟然是对他有着莫大的仇恨一般。

    玉帝见卷帘竟然痴痴愣愣地看着他,不由得动了真怒,那些个文武众神不听我令便罢了,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也敢无视朕的命令么?

    玉帝正待发作,卷帘及时回神来,说道:“臣领命。”

    玉帝听了转怒为喜,拍了拍卷帘的肩,说道:“还是爱卿对朕忠诚,放心此事一过,朕不会场亏待你的。”

    卷帘装作受宠若惊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福分。”

    玉帝本待再多些表现他的爱臣恤将之心,不曾想那打斗之声,已经快接近了。玉帝忙下了玉座,变成了卷帘的样子,低着头立在了太白金星身后。正想随着太白金星等人择机撤离灵霄殿。

    卷帘心里叹息一声,然后化作了玉帝的模样,毫不迟疑地坐在了那天界之主的神座之上。

    玉帝在阶下看着一个侍卫坐在了他的玉座之上,心底无名火起,正要出口喝斥,猛然疸场暴喝传进了灵霄宝殿。

    “玉帝老儿,拿命来。”这是那只猴子的声音,紧接着一身金装的猴子便一棒打了进来。随着那猴子进殿的还有几位起先拦截那妖猴的天神,这其中赫然有着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此时颇为狼狈,凤冠斜倾,衣衫亦是因打斗而凌乱。王母娘娘威仪不变,喝问道:“大胆妖猴,你竟敢对本宫不敬。”

    那猴子呲了呲牙,骂道:“臭女人,滚回去抱孩子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王母娘娘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王母娘娘转身对玉帝道:“陛下,这妖猴祸乱天庭,妾身乞请下令,将这妖猴诛灭九族。”

    卷帘端坐在玉座之上,不言不语,只是兴味盎然地看着孙猴子。是了,就是他,卷帘从这猴子身上感觉到了那股师父的逆意。

    王母娘娘不曾想这玉帝竟然无视他的话,心中微讶,疑惑地看着玉帝。

    孙猴子也觉得奇怪,这玉帝怎么不脓包了,要是平常怕是早钻到玉案下面去了吧。

    卷帘站了起来,对孙猴子说道:“你就是孙悟空?!”

    孙猴子略一惊愕,然后不屑道:“玉帝老儿,你这是吓傻了,还是老年痴呆了?竟然不记俺老孙了。”

    卷帘笑了,说道:“不是不记得,而是想重新认识一下。从前,你不过是一只下界妖猴罢了。但此时此刻,你却用你的拳脚证明了,你配得上齐天之个称号。”

    孙猴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虽然俺老孙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你这话却是让俺听着舒坦。”

    卷帘这句话说出口,不禁近在身侧的王母目瞪口呆,就连还没来得及撤出大殿的玉帝也是瞠目结舌。

    这、、、这侍卫难道真当他自己是玉帝不成?玉帝心里一跳,有种不妙的预感。

    卷帘道:“你打上这天庭是为了什么呢?”

    孙猴子笑了,说道:“玉帝老儿,你这是要拖延你见阎王的时间么?”

    卷帘笑道:“这阎王只不过是我治下的一个王而已,他也配来管朕?”

    玉帝听了心里一惊,原来我还可以是这个样子?

    孙猴子笑了,啧啧称奇道:“你这老儿,怎么的多了些胆气。不错,仙佛死后,不归阎王管。要么直入轮回,要么烟消云散。看在你今日表现不错的份上,我让你自己挑一种。”

    玉帝在阶听了都胆颤不已,自己修行亿万年,才到达这个位置,既不舒得放弃这位置入轮回,更不愿意就此烟消云散了。

    卷帘却道:“我可以选一种,但是我也给你两个选择择。”

    孙猴子奇道:“哦?你有什么好选择说来听听?”

    卷帘道:“一是你打破这个世界所有秩序,然后建立新的规则;二是你只做一个身死的先行者,为你身后无数的妖魔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孙猴子怒了,骂道:“玉帝老儿,死到临头,你还有这等想法,真是让俺老孙吃惊。不过我对你说的那些都没有兴趣。俺老孙只是要打倒一切拦在我面前的人与物。没有谁能阻挡我孙悟空追寻自由的脚步,从前的生死不能,现在的仙神也不可以。既然你坐在这宝座上,对三界毫无益处,那便换成俺老孙来坐坐吧。”

    孙猴子大喝一声,拎棒便向玉座上的卷帘打去。

    王母娘娘大吃一惊,连忙飞身过去想替玉帝挡下这一棒。

    卷帘心想这王母娘娘倒是对玉帝忠心耿耿,只可惜玉帝却是如此不堪相扶之人。

    卷帘正要取他的降妖宝杖和孙悟空对战时,脸色倏然骤变,惊骇莫名地看着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抢在孙悟空那棒子打中玉座上的卷帘之前,飞身扑在了卷帘的前面,然后伸出纤纤玉指点在了卷帘的气海丹田,瞬间将卷帘的所有法力神通给禁锢起来了。

    王母娘娘笑吟吟附耳过去,对卷帘说道:“陛下,妾身也想做这天界之主,你一路走好吧。”王母娘娘抓着卷帘的手在自己的肩侧一拍,然后装作被打得倒飞出去。

    孙猴子的那一棒正中错愕中的卷帘,轰得一声,灵霄殿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紧接着灵气崩散,冲得众神都倒退数十步。

    王母娘娘摔在地上,对着玉座方向撕心裂肺地惨呼一声:“陛下”

    冲击波过后,众人回过神来,却发现玉座之上竟然空无一人。座上的卷帘,以及那妖猴都不见了。

    恍然间冲天的佛光,如黎明时的曙光一般,辉映了整个天庭。

    接着一声佛号传来,将众神惊醒。

    如来自西方,徐徐而来。卷帘变作的玉帝,以及拎着棒子掏着耳朵的猴子都出现在如来那硕大的佛掌上。

    卷帘甫一上了佛掌,便现回了本来面目。

    王母娘娘顿时心里一惊,似是猜到了怎么回事。正要上前借机杀了那位扮作玉帝的人时,有一个小将走上前来,扶起了她。

    王母娘娘何等尊贵,见来人不过是玉帝身侧的近身侍卫时,脸色现出不悦来。王母正要喝斥时,那小将却开了口,说道:“王母不必惊讶,是朕。”

    王母娘娘一惊,再细看时那小将忽然变了一相样子,分明就是玉帝。

    王母娘娘霎时面无人色,玉帝却是高兴不已,牵着王母的手说道:“哎,与你相交相识不知已有多少万年,却从不曾发现你对我用情如此之深。朕以前冷落你了。”

    王母尴尬地笑了笑,随口应付着玉帝,眼睛却是看着佛掌上的那个变化成玉帝的天神。

    玉帝解释道:“那是我朕的贴身侍卫卷帘大将,也亏得他此番变化成朕与那妖猴纠缠。你们都是保卫朕,保卫这天庭的功臣。”王母娘娘此时心里却是在谋划着怎么对卷帘杀人灭口。

    …………

    如来淡淡地看了卷帘一眼,说道:“你是沙净,亦或是沙勿净呢?”

063 龙虎斗,卷帘战天蓬(上)。

    063龙虎斗,卷帘战天蓬(上)。

    (二更到,因为提早码出来了,就不等到十一点了。多谢大家了,收藏又涨了。)

    做为革仙大业的实践先行者,孙悟空被如来镇压了。这个时候再没有人出来直接对抗如来佛祖了。但佛祖却也没有如玉帝所愿那般杀死孙悟空,只是将那猴子压在了他五指所化的五行山下。

    如来佛祖深深地看了卷帘一眼,其中意味却是令卷帘觉得遍体森寒。

    玉帝恢复了本来面目,笑着将如来迎向灵霄宝殿。

    如来笑着与玉帝见礼,说道:“玉帝上尊,不曾想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玉帝道:“或许这便是你们佛家所讲的缘吧。”

    如来笑着指着卷帘道:“这位小神将倒是勇武忠义,而对那妖猴亦是面不改色。不知这位小神将如何称呼?”

    卷帘仍然在沉想着如来方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卷帘心道如来会不会当面把自己的过去讲出来?虽然卷帘不觉得自己曾是西天的一个小沙弥这有什么错,但玉帝定然不会这么想。 ”“

    玉帝见卷帘仍怔立在原地,不禁有些不悦,喝斥道:“佛祖问你话,你怎么不答。”

    卷帘醒过神来,忙低头道:“小神沙勿净,是御前侍卫。”

    如来眯着眼睛淡淡地看了卷帘一眼,笑道:“是沙净,还是沙勿净?”

    卷帘答道:“若佛光为沙,你说可净,还是不可净呢?”

    如来眉眼一挑,露出一丝不悦来。

    玉帝却是被如来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这卷帘是怎么应答的,竟然惹西天佛祖不悦。玉帝正要再喝斥卷帘一番,如来却是笑了,说道:“你不错,很有意思。和我从前的某个徒孙有些相似。”

    卷帘也笑了,说道:“世间人如恒河沙数,有一两个人相似,也不足为奇。”

    玉帝听着不明所以,但感觉那种紧张的气氛不在了,于是心中一喜,说道:“这样吧,佛祖且留在这里,我办个宴会以表谢意。”

    如来笑道:“敢不从命。”

    玉帝对卷帘道:“你且去通知满天诸佛,就道朕在灵霄殿内办宴席给西天佛祖接风酬谢。”

    如来道:“那我叼扰了。”

    卷帘应声而退,但心情底却是奇怪,一般情况下传令之事都是太白金星去做的。毕竟这也算收获人情的方式之一,玉帝没道理叫自己去啊。

    太白金星跟了上来,叫住了卷帘,说道:“卷帘将军是不是奇怪为何玉帝会叫你去延请满天诸神是吧。”

    卷帘点了点头,他确实想不通这一点。

    太白金星抚须笑道:“其实很简单。”

    卷帘躬身问道:“怎么说?”

    太白金星笑道:“其实我要恭喜卷帘将军。”

    卷帘听了这话更加的一头雾水,问道:“长庚先生,这喜从何来?”

    太白金星道:“你难道还没明白过来么?经过此遭陛下真正将你视作可用之人了。”

    卷帘心里没有半点可喜的感觉,虽然玉帝的信任本就是他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可是就这样得到了,卷帘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卷帘不禁想起了此时在五行山下受罪的猴子,又想起了那些遇事互相推诿的天神。卷帘心下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弥勒和他说让他呆在玉帝身侧,打探玉帝的消息再报之于道祖。可是报了又如何呢?师父斗战之魂所附着的那猴子,就这样被镇压了,这道祖、勒弥都不曾开口相救过。

    太白金星见卷帘又神游天外,不禁有些不快,只得咳嗽两声将卷帘的思绪拉回来。

    卷帘果然回过神来,笑道:“这都是有长庚先生在其中斡旋的结果,在下还要多谢您。”

    太白金星眼底亮起一抹精光,笑道:“以后我们多的是机会互帮互助。”

    卷帘心道:是啊,若我本意就是在天界做这神官,以后还真是需要和你们相互帮助,不然也不会像今日这样被玉帝提出来做了替身。若没有如来赶到,怕就不是替身了,而是替死鬼了。

    太白金星适时止住了话头,然后和卷帘两人一起传谕满天众神来灵霄宝殿集会。

    …………

    玉帝请如来给这次宴会取个好听的名字,如来笑着说:“这个就叫做安天大会吧。”

    宴会玉帝热情似火,而如来也是妙语连连,真个是其乐融融。

    卷帘因为今日救过玉帝一次,于是不必再站岗而是在这安天会上有了个位置忝置末席。

    卷帘喝道琼浆玉液,一边拿眼观看着这天庭众神相。忽然卷帘看见了一个在与众不同的天神。看样子应该是个元帅,不过其表情寂寥,而且低着头喝着闷酒,与宴会上这喧闹格格不入。卷帘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此人是天河十万天兵的元帅天篷。这次巢杀妖猴他的十万天河天兵损失惨重,也难怪他心情不愉。

    忽然有个天神提议道:“这宴会只有酒肴,也忒有些单调,这岂不是怠慢了西来贵客。”

    此天神边上即进有人搭腔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卷帘看了下提出这个提议的天神,却是天遒元帅,与天蓬同在斗姆元君旗下。

    天遒元帅笑道:“不如在下献个丑,给如来佛祖舞一段剑法吧。”

    应和他的人却是嗤笑起来,说道:“你还是莫丢这个脸吧。若论剑法,这天庭舍天蓬元帅其谁?他的九宸剑法可是杀入了魔渊的第九重啊。试想想,这等战绩除了当年的真武大帝外,还有谁人?”

    天遒脸色一红,惭愧道:“与天蓬贤弟相比,我的剑法却是不入流。”

    那人又应和道:“不如就请天蓬元帅来给我们演示一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九宸剑法吧。”

    此言一落,不少天神都随之应和,就连西王母也是点头不已。

    玉帝听到天蓬的名字时却是眉头紧皱,他不喜这个天蓬,一是此人坐拥十万天兵却不是自己的直属部下;二是此人和天庭最美的仙子嫦娥相恋了。这两点都是令玉帝每夜都辗转反侧的。

    玉帝熬不住众人之请,便道:“天蓬,既然众神都推荐你来舞剑,你不妨舞来吧。”

    半晌没人响应,玉帝的脸色当场就白了。

    天蓬好半天才站起来,期期艾艾道:“非是臣不舞,只是臣练的是杀人之剑,出剑必见血,此时舞剑确实不合时宜。”

    玉帝不曾想他居然敢当面拒绝,这呆子难道不知道顾及下朕的脸面么。玉帝羞怒不已,都不敢去看如来的眼神了。

    此时却是一直沉默地道祖给天蓬解了围,点出了观看广寒仙子的舞蹈才是天庭最妙的享受。

    卷帘对歌舞向来无爱,也和那天蓬一样喝着闷酒。卷帘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卷帘回望过去却发现对方是王母娘娘。

    西王母正是一脸怨毒的神色看着他,卷帘心里悚然一惊,他想起来当时西王母扑过来时的那个动作和句话。

    天呐,这西王母居然也有做天帝的野心?问题是目前只有自己知道这件事,这西王母岂会容自己好好地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呢?这么一想,卷帘顿时冷汗遍体。

    卷帘正沉思间忽然眼前掠过几道剑影,仔细一看却是天蓬在舞剑。卷帘奇了,自己这是错过了什么,这天蓬元帅怎么又舞起剑来了。

    西王母看了卷帘一眼,忽然笑道:“一个人舞多没意思。陛下,我听说你的一个近侍也是神通广大,不如让他和天蓬对战吧,两人切磋一番或许更有看头。”

    西王母今天的勇于救主的表现令玉帝十分高兴,于是欣然同意道:“朕倒不知道身边还有这等人,不知西王母看中的这个人是谁啊。”

    西王母举起纤纤玉手指着宴席最末的卷帘道:“可不就是今日敢干牺牲自我以保陛下的卷帘将军。”

    卷帘心里大怒,这毒妇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玉帝听到西王母指的是卷帘,不禁有些迟疑了。他与西王母相交不知多少万年,相母十分了解,一般西王母如此夸一个人,多半是想整死这个人。卷帘今日才救主,不好这样对待他。可是西王母今天也豁出命来救了自己,这可如何是好。玉帝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卷帘算是对玉帝失望透了,站了出来,道:“既然王母娘娘想看厮杀对战,那臣便舍命来博娘娘一笑。”

    卷帘这是在点醒玉帝,让我出来的是西王母,你切莫以为她是什么好鸟。

    玉帝却道:“既然爱卿主动出战,那便相互点到为止吧。”

    卷帘正要走到灵霄殿中间去,西王母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样干打着也没意思,需有些赌注才有趣味,佛祖你说呢?”

    如来佛祖眯着眼和西王母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老僧不过是客,客随主便。”

    西王母笑着说道:“两位都是我天界年轻才俊,正所谓美人配英雄。不如这样吧,趁着月老在此,不如就以姻缘做赌吧。胜者就能娶我仙界最美的仙子,如何?”

    天蓬本来一向无神的眼睛蓦然暴出噬人的光来,吓了卷帘一跳。卷帘心道西王母看来这是真的要借刀杀人了。谁都知道天界第一美人便是广寒仙子嫦娥了,而嫦娥早是天蓬的恋人了。西王母这招真***毒。

    听了这个提议本来没什么兴致的玉帝忽然兴奋起来了,他本就不喜天蓬,连带着对天蓬和嫦娥的姻缘也不喜,再加上他自己心底未偿没有将嫦娥占为己有的心思。玉帝爽然应道:“今日宴会娱己娱人为主,天蓬你也莫太在意。你剑法超群定能抱得美人归的。”

    玉帝又半玩笑似的对卷帘说道:“天蓬元帅是成名颇早的剑神,你切莫轻敌啊。输得太难看,朕可没有脸。”

    卷帘却听出了其中玄妙,怎么玉帝对这天蓬如此忌惮,话里的意思竟是让自己全力以赴。

    卷帘心道,这是要不死不休?

064 龙虎斗,卷帘战天蓬(下)。

    064龙虎斗,卷帘战天蓬(下)。

    (最近发现个小问题,我平时基本上都是下午到晚上更新,然后每天早上收藏就会掉。我是不是该改成上午一晚,晚上一更?)

    卷帘与天蓬两人以兵器见礼,然后分立两侧。卷帘本来不过是凡界一个僧人,哪会什么武功神通。只是跟了太上老君一段时间,老君教给了他十八般变化,又传了他降魔杖法,这才使得他有资格立在玉帝之侧,成为近侍护卫。

    天蓬的剑法,其势如破竹,一气流泄,一招过去又是一招,连绵如大河奔腾。令那接剑之人无有喘气之机。

    而卷帘的杖法却是宝像庄严,行走间带着淡而悠长的佛意,其势如山临岳峙,令与其对战之人顿觉泰山压顶,体脏欲崩。

    斗的两个人,如双蛟腾舞,又似两虎扑噬。

    看的那些人渐渐地亦都被这场影给吸住了眼睛,想不到这两人还真斗得旗鼓相当、精彩异常。

    天蓬斗到半途,猛然间眼神一变,杀气逼人。卷帘心道这就要来了么,也好就让我开开眼界,这天庭第一剑神究竟是何等风姿。 ”“

    天蓬暴喝一声:“九宸第一剑,一夜催仙。”

    剑意之中倏然流泄出,缕缕夜色,将卷帘裹在其中。

    卷帘轻轻一笑,降魔杖争锋相对:“降魔杖一式,疯佛山林。”

    杖中佛意衍生,一座金刚怒目而现,斥喝一声,清散那莫名而生的暮色,还天庭一个金光七彩。

    剑杖相交,两人都是手腕一麻。天蓬心里惊异不已,在这天庭里尸位素餐的天神很多,天蓬自成元帅后,已显少有对手,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能硬接下他这一招。

    天蓬一时好胜心起,喝道:“再来。”

    卷帘的心里也是莫名的一快,那些不愉之事也暂时压了下去,如今只想着胜眼前这个人一招半式。

    卷帘笑道:“来便来,我怕你何来。”

    天蓬一声朗笑,说道:“我这第二剑来了,双坠魔尘。”

    卷帘随之大笑,道:“我的降魔杖正是渴求对手良久了。第二式,屠佛立地。”

    剑杖再交,灵压四散,冲击得满殿桌椅翻飞。那些个神仙被这强大的气波一冲,俱都是脸色一白。惟有西王母、如来和太上老君仍然是眉眼淡淡地年幸存场面。

    玉帝想起了孙猴子闹天宫的场景,这气波一冲,差点让他以为那猴子又跑来了呢。玉帝看着场中两人,心底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一个是十万天兵的元帅,一个却是道祖护着的人,玉帝心想若是这两人联手,这天庭有谁能压服?想到此处,玉帝又浑身不自在了,看着卷帘的眼睛再没有那种欣赏与感激了。

    “卷帘兄,你且小心了。在下的第三剑、第四剑可要联发而至了。”

    “天蓬元帅,你尽管使出。我卷帘不怕。”

    “三才落痕,四毗侵邦。云天灵气且随本帅舞动起来……”

    “降魔杖法三、四、五式。观佛自在、笑佛临天、定佛饮光。”

    又是一波冲击,灵霄宝殿瞬间被这两股相交的气劲搅乱的一派狼藉。还好有如来和道祖在此,保得几位大人物不至太狼狈。

    正当卷帘与天蓬两人相斗正斟的时候,谁也不曾留意一道淡淡的乌光蓦然一闪,紧接着没入了卷帘的背心处。

    卷帘正使出降魔第六式,要抵住天蓬越渐猛烈的剑法。不曾想背心忽然一凉似是有什么东西刺中了自己。卷帘双手立时乏力,降魔宝杖就要落下手去。

    天蓬此时蓦然大喝一声:“卷帘兄,且看我的第五剑,五气归墟。”

    卷帘此时满头大汗,扭头却看见一脸诡笑的西王母,果然是这毒妇下的手。

    天蓬的第五剑忽然莫名的一折,竟然没有刺中卷帘的胸膛反而折向了卷帘的背后。天蓬这一剑也是刺中卷帘的背后,再顺势一抽剜出了一小块肉来,那枚乌针赫然在其中。

    天蓬立时将那块剜出来的肉连带那枚乌针斩成灰烬。

    卷帘心下恍然,天蓬竟然是在借机帮他拔出那枚毒针。

    卷帘将降魔杖放下,对天蓬道:“是在下技不如人,我输了。”

    天蓬还没说话,西王母就插嘴道:“卷帘将军不过是一时之失,怎么算是输呢。卷帘将军如此轻易认输,岂不是太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玉帝此时正对卷帘与天蓬心生不快,于是接口道:“继续比试吧。不分出个胜负,如何确定我仙界第一美人的归属呢?”

    玉帝转身对如来道:“佛祖你说呢?”

    如来正想知道这卷帘究竟有没有从金蝉子那里传承神通,于是笑道:“这是自然,佛亦有成人之美。”

    天蓬听到此话身体一颤,拿起剑来,对卷帘道:“对不起了,卷帘兄。兄弟我要全力以赴了。我要一剑定胜负了,你且小心。”

    卷帘再次捏紧降魔宝杖,笑道:“那我们便尽心斗一场吧。我压箱底的招数也不再藏着了。”

    卷帘看了西王母一眼,又看了如来佛祖一眼,心里冷意颇甚。

    天蓬抬剑道:“这第九剑,叫做九歌情绝。你且护好了眼睛吧。”

    卷帘笑道:“多谢提醒。”

    “九宸第九剑九歌情绝。”

    一剑递出,天地瞬间一白。

    是的,天地皆化作白色,再无金色佛光,亦无道之七彩。这一瞬属于天蓬,属于他的剑。

    白光很短,却足够定胜负。

    卷帘得了提醒及时闭了眼睛,用心眼去感觉剑招来势。卷帘感觉到了,却也知道自己输定了,这是必杀之剑,杀人也杀己。杀的是敌人的躯体,杀己的是那份浓郁的情怀。

    卷帘急中生智将降魔宝杖横在胸前,正抵中那刺来的一剑,然后向旁侧一带。天蓬这一剑刺出,便觉得这次比斗就可以结束了,谁曾想对方竟然想到了这种破解的方法,剑势已成变算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及时收住剑势的。于是在众人的目击之下,这一剑便被带偏了刺到了别处,而这个别处赫然是西王母。

    卷帘心道没这么巧吧,西王母想来也不会想到这剑竟然会冲着自己来,那个叫卷帘的难道还想杀了哀家不成?西王母心中想道。

    卷帘虽然恨这毒妇算计自己,但不能真让她就这么死在这里。卷帘将手中的降魔杖扔了出去。

    降魔宝杖后发先至,定住了天蓬手中的剑,然后因为惯住带着那剑一并冲向了西王母。降魔杖压下了一个角度,带着剑击碎了西王母面前的宴桌,以及桌上的一切琼浆玉液和酒具。

    西王母被打翻的酒菜洒了一身,瞬间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卷帘,这一招简直比当场杀了她还要难受啊。

    卷帘也心道不好,自己怕是难逃一劫了。

    果然半天诡异的沉寂过后,宴席之上响起一个尖锐刺耳的尖叫:“哀家的琉璃盏啊”

    西王母跳起来,走到卷帘面前,像个泼妇一样抓着卷帘的脸,骂道:“哀家与你有何仇怨,你这是想杀了哀家么?就算你想杀了哀家,可是哀家最爱的七宝琉璃盏有何罪过,你要打碎了它?!”

    如来看着这幕,心道这女人果然聪明。如来早发现这女人总是一脸阴笑地看着卷帘,想来是早有积怨正饲机报复。虽然这卷帘出自西天,但如来还是不想沾染这段因果,于是冷眼旁观。果然在比试的中途这女人就按耐不住出手了,只可惜被天蓬给帮着化解了。现在这情况,岂不是天来的时机?这里人都目见了卷帘并非想杀她,反是想救她。所以用蓄竟谋杀这个理由,是处置不了卷帘的。但卷帘当众打碎了她的琉璃盏却是所有人可证明的事实。接下来就是如何拿这琉璃盏做文章了。

    西王母果然不负如来重望,开始喋喋不休地说道:“你可知道这琉璃盏的贵重么?它可是天上地下唯一的宝物,这可是用女娲娘娘的补天之石做成的。你竟然把它给砸碎了,你让我如何向女娲娘娘交待!当着西来贵客的面,你竟然将这宴会弄得乱七八糟,你置我天庭威仪与何地!……”

    西王母越说越激愤,竟然浑然不顾及在场的人。

    玉帝也觉得西王母有些小题大作了,于是说道:“卷帘也不过是无心之失,娘娘就莫再责怪他了。”

    西王母怒道:“你说得轻巧,你能再给我寻来这么一套琉璃酒具么?这宴会哀家没脸再继续了。这件事我不会善罢干休的。”说完西王母拂袖而去,丝毫不理会一脸尴尬的玉帝,还以一脸笑意的如来。

    玉帝今天算是丢够脸了,还是在外人面前,一时心里也不愉快。

    玉帝喝斥卷帘道:“你怎的如此不小心,竟然砸碎了王母娘娘最珍爱的琉璃盏,你叫朕如何处理?”

    卷帘心下心冷,道:“臣任凭陛下处置,无有怨言。”

    玉帝心下一恼,我这是替你开脱,你听不出来么,只要你硬顶几句,让朕找到理由即可脱罪了,真是死脑筋。既然你自己都不想脱罪,朕何必做这无趣之人。

    玉帝冷哼道:“来人,将卷帘带入天狱听候处置。”

065 尘沙不净,佛国不宁?

    065尘沙不净,佛国不宁?

    (这章更后,就二十万字了。哈哈。本来想写个二十万字感言的,后来觉得太二了。在这上千万字的书都有许多,这二十万算个什么。是的,这二十万字在不算什么,但对我却是意义颇大。这本书开始的很偶然,不过是一时玩兴之作。后面发现了这其中的乐趣,于是就对这个故事上瘾了,停不下来了。西游这个故事,被无数人翻来覆去的写了很多遍,解释了很多遍,但我仍然觉得这其中还有着无数的可能。从每月的洪荒新书里几乎都有西游题材就知道了。这个故事,开始写时用的是全对白,原因是想尊重这个创意的原创设定。后来讲着就有了自己的思路和概要,就开始自己摸索着写了。很感谢爱滴可可,一直在看着我这个无人问津的小说。我会一直写下去。这个故事,一定会写完的。我爱这个故事,即使多数人不喜欢。)

    “宣玉皇大帝谕,御前侍卫既三品神将卷帘,于在安天会打碎王母珍爱琉璃盏,致使会无善了。此举公不谨仙规,私不敬上仙。特令销其仙谱,打入下界。钦此。”宣令官传完命令,淡淡地扫了囚牢中的卷帘一眼,不屑之意甚浓。 ”“

    卷帘也是一脸冷笑,想来这就是那个毒妇的-< 读 吧 网 >-。打碎一个琉璃盏而已,能有多大罪过,居然要销了老子的仙谱。不过这个结果却是比卷帘预想的情况要好了许多,毕竟自己是知道了西王母意欲谋反这个秘密的,竟然没有整死自己,这其中难道有谁帮了忙?

    那个宣令官显然是西王母的人,传完令不急着走,反而是俯视着卷帘。

    卷帘冷笑道:“这位上仙,传完令不走,还有何贵干?”

    那个宣传官阴恻恻地看着卷帘,冷声道:“沙净,你真愚蠢。”

    卷帘一怔,再细看那个宣令官,顿时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那个宣令官对卷帘说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师父的嘱咐的?”

    卷帘仍沉在震惊之中,没有回答宣令官的话。

    那个宣令官似乎毫不介意这个,仍然接着说道:“你既然来了这东方天庭,为何又舍不得放下你那些可笑得自尊?你骨子里的那份传自你师父的傲骨,仍然还在么?”

    卷帘道:“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我应该属于这里,但我却又排斥这里。”

    那个宣令官骂道:“你以为,为什么是你以为。你以为就是对的么?什么时候你才能变成熟些。这个世界,不是你师父所构想的那样。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要黑暗许多,也复杂许多。你不能正视他,你就不能进入他,更不能了解他。你一直把世界排斥在你心外,那你如何才能透析他,如何才能推翻他?”

    卷帘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自来了这天庭,再不像西天那样,感觉这心,不像是自己的。总有些东西,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我。又总有些事情,令我无法直视。”

    宣令官骂道:“你真的很愚蠢。从前的你,虽不算聪慧,但也不至于这般一叶障目。”

    卷帘道:“我不懂。大师兄,你可以教我么?”

    宣令官道:“我不是你大师兄。我只是这天界一个小小的传令官罢了。终有一日,我还要回西天的。我不像你,有个好师父,帮你断却了在西天的一切牵惹。我不成,我的根在西天。”

    卷帘忽然想起来摩诃迦叶的寻句话,若无如来首肯,即使是一粒尘埃也别想逃出西天。自己是因为太上老君顾及师父金蝉子的面子,才出面让如来断了他在西天的牵扯。难道说大师兄是私自闯出西天的?那他又是怎么成了这天界的传令官的呢。

    卷帘道:“我本以为这天庭会美好一些,至少有道祖在此,也不会太不堪。然而我还是想错了。道祖在这里似乎并无多大权势。师父当年让我听从道祖的按排潜在玉帝身侧,如今数百年过去了,仍然毫无作为。我真的是迷茫了。”

    那个宣令官,说道:“你等了几百年就等不下去了。你可知道道祖为给这个世界换一片天等了多久?你可知道你师父为了给这个世界探索另一种可能等了多久?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们这个狗屁不通的梦想等了多久?”说着那个宣令官竟然流泪了,默然无声的捂着脸,泪从他的指缝里溢了出来。

    卷帘心下也莫名悲苦,又不知道如何劝解,“大师兄,你……”

    那个宣令官猛然擦去了泪水,恢复了冷冷地脸色,对卷帘道:“你不必打探我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我在和你同样的年纪的时候,就将金蝉子当成了师父,可惜我没这福分。我跟了摩诃迦叶的弟子。这是我此生最痛悔的决定。我那时候就暗暗发誓,我要拼尽我身体里的所有能量去实现金蝉子构想出来的那个蓝图。我知道许多人说那是个狗屁不通的理论,但我信。我信的是金蝉子这个人,我信的是金蝉子那颗为万民设想的心。我也想打破这个世界,我也要脱出那个桎梏。但我没有勇气正面和那些佛陀菩萨抗衡,我只能用一些卑微的方式,来为那个众生真正平等的未来奋斗。”

    原来大师兄竟是有着这样的胸怀,竟是有着这样无惧的牺牲。卷帘听着也是眼眶欲湿,不一会儿眼泪也流了出来。

    那宣令官帮卷帘擦去泪水,说道:“沙净,此番下界,你就找个地方,等那个取经人吧。如来已经和道祖达成了协议,这六百年里会有无数波向西天取经的人马,你就安心地等着那个你师父的转世吧。”

    卷帘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

    那宣令官又问道:“你要小心西王母。我现在就是侍立在她身侧。她好像对你极为不满,本来是想送你上斩仙台的,也还算玉帝有些良心,将判罚改为废藉贬下界。你在下界且小心,因为下界好些妖怪,其实不过是神仙养的宠物罢了。说不准有几只就是西王母养的。这次你下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废去你的修为。你尽可以也去做妖,你不是法号‘杀尽’么,就去杀吧,用屠刀证佛。将一切不平、不愤、不怨、不争、不安、不稳以及可恨、可怕、可怜、可知之人、之妖尽数杀去吧。把一切挡在我们面前的,杀个干净。”

    卷帘错愕不已,这还是从前那一位精研佛法的大师兄么?这数百年来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竟然有着如此重的杀气和怨气。

    那宣令官发觉卷帘竟然痴愣地看着他,也醒觉得过来自己有魔怔了。他停了一会儿,补了一句:“沙净,方才我所说虽然是魔障之言。但是你细想想,若你不杀,后来人必然要经历更多的曲折。你师父的转世也必将面临更多的灾难。是杀,还是不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宣令官拍了拍卷帘的肩膀,转身便走了,但走到门口处忽然回过头来,对卷帘说道:“沙净啊,无论你杀或不杀,从今日起你便永远地和你的过去告别了。”

    宣令官走了没多久,太白金星慢慢地走了进来。

    卷帘笑道:“今天难道是个好日子?贵客接二连三的来到。”

    太白金星略一愣,反问道:“什么贵客?”

    卷帘道:“没什么。长庚上仙,来此造访我一个罪仙,有什么指教?”

    太白金星看着卷帘,一脸悲悯道:“你可是不满玉帝的裁决?”

    卷帘道:“你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微末小神,怎么敢对玉帝的裁夺有意见。”

    太白金星露出了笑容,说道:“话中怨气如此之在,还说没有意见。”

    卷帘冷笑道:“难道我说意见,玉帝就会收回命令么?”

    太白金星道:“自然不能。”

    卷帘道:“那我还说个屁。”

    太白金星为之语噎,还真是第一次对付这样的人。天神中哪一个不是爱护自己的形象,哪会有人口吐这等糙语的。

    太白金星缓了口气,说道:“卷帘将军,你且慢生气。我此时正是有件喜事与你说。”

    卷帘道:“放。”

    太白金星一愣,这个放字什么意思,忽然想起卷帘前文说到了屁,这时一个放字岂不是把自己的话当成了屁?

    太白金星心中恼怒,但想着这卷帘本来是前途无量的大将,结果转瞬间就成了狱中囚还要销了仙谱换作谁心里都是极不舒服的。太白金星在心里为卷帘对他的无理找足了充分理由,然后继续摆出笑容道:“卷帘你可知道你得罪了王母娘娘。”

    卷帘道:“废话,我要不是得罪了她,能在这里呆着么?”

    太白金星心里默念冰清心诀,暗里自己莫生气、莫生气。

    太白金星道:“你可知道西王母本来是要致你于死地么?”

    卷帘抬眼仔仔细细地看着太白金星,像是在打理一个长像鬼斧神功的的天外之物。

    太白金星以为自己哪里仪装不整了,自己都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太白金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任何异常,于量脸探询的目光看着卷帘。

    卷帘道:“我说太白金星,你说话能不能不拐那么多弯。你直接告诉我玉帝要你来传什么命令吧。”

    太白金星本来还想再转折几下,再说出来意的,不曾想这卷帘竟然早就看穿了。

    太白金星故作轻松道:“想不到卷帘将军仍是如此的目光如矩。”

    卷帘却道:“你到底放不放。”

    太白金星讪讪地笑道:“你知道的近来这下界妖孽莫名暴增,而且个个天赋异颤,就像杨戬、孙悟空那般。玉帝对此事早有察,这里面似乎有人操纵。”

    卷帘挑了下眼角,评道:“原来玉帝还有些脑子。”

    太白金星自动忽略如此惊心动魄的话,当作没听到。太白金星继续说道:“为了扼止这种情况再发生,玉帝想派遣一些天神下去镇山压海。”

    卷帘道:“什么意思?要派就派,为什么要销了我的仙谱,还要我带着这罪名下界?”

    太白金星道:“这是为了防止被那些妖孽的背后之人察觉,所以这不得不这么安排。”

    卷帘道:“还有呢?”

    太白金星道:“你下界之后,尽量扼住东西来往的交通要处。然后将周遭千里内的妖孽收编或者肃清。事成之后,玉帝会给你官复原职。”

    卷帘道:“玉帝真特么的小气。我受这么大罪,做这么多事,只是官复原职?”

    太白金星抹了抹脸上的汗,问道:“你想得什么样的赏赐?”

    卷帘道:“让我当会玉帝成不?”

    太白金星吓了一跳,忙捂着卷帘的嘴,骂道:“这话也是能说出口的。你不知道我们上面这位最在意他那个位置么。”

    卷帘道:“我就要贬下凡间做妖了,我还怕什么?”

    太白金星骂道:“老朽我还要在这天庭再做上个万万年呢。你就积德吧。”

    卷帘淡淡地笑道:“真是老而不死。”

    太白金星道:“令我已经传下,听不听随你。不可我有言在先,若无玉帝为后盾,你或许迟早会被西王母捏死。”

    卷帘道:“早有这觉悟了。”

    太白金星无语了。

    卷帘道:“在这天庭我没有什么相交甚深的人,也就跟你说话最多。长庚先生,就劳你送我下界吧。”

    太白金星蓦然正色起来,点了点头。

    卷帘忽然对太白金星道:“我想问一下,那日和我对战的那个天蓬如何了?”

    太白金星道;“他犯了天条,早在七天前就废了修为,销了仙谱打入下界了。”

    卷帘略一错愕,忽然想起来玉帝似是对这天蓬早有芥蒂,这也是迟早的事。

    卷帘叹息一声道:“可惜了,那是个不错的人。没能成为朋友,真是可惜。”

    太白金星笑道:“或许你们在下界,还能再相逢。”

    卷帘道:“到那时我可未必还记得他,他也未必会想得起我来。”

    太白金星笑道:“那又如何呢,至少你们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卷帘指着太白金星道:“你今天就这一句话说得有水平,我喜欢。”

    蓦然间卷帘的身后,化开一个数丈大小的空洞。那是个黑色的巨洞,旋转着无数如夜如星的物质,吸卷着卷帘周遭的一切。

    卷帘没有抵抗,就这些被这黑洞吸了进去,然后身形消散,化作了金色的沙子,接着消散不见了。而那黑洞也瞬即隐没,似乎从未出现过。

    太白金星看着虚空,淡淡地说了一句:“尘沙未净,佛国不宁。”

    ps:不好意思,方才一时兴奋,放错卷了。

066 流花河是过去,现在是流沙河。

    066流花河是过去,现在是流沙河。

    (求收藏和推荐。掉了几个收藏,不知道咋回事。)

    每一个失败者,在去往一个陌生的城市,从新开始的时候,总奢望着自己能有一种降临的姿。

    卷帘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失败者,因为他从来都不曾和人争过什么。从西天到这灵霄,都是由别人安排着。可是这一天,卷帘在那虚无的黑洞中呆了近百天之后,卷帘终于降临到了人间。

    卷帘想到不知道这几百天究竟是身处天上还是人间,亦或是两者之间。若是在天上,那么到达人间就有上百年了。彼时沧海桑田,不知道师父化身的取经人有没有出现。若是早落到了人间,那这近百天受来就没什么意义了。算了,不多想了,一切随缘吧。

    卷帘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他所到达的地方。

    这里风景优美,有山、有河,还有一望无际的荒野。

    河叫流花河,河岸有碑刻,上面写着:八百里流花,三千丈弱水 ”“

    山叫黄风岭,而荒野无名。

    卷帘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有着开始与等待的味道。卷帘觉得在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卷帘如同慧星落地,在河岸砸出了一个大大的坑,把当地的土地都砸了出来。

    卷帘看着那侏儒土地,淡淡地说了句:“怎么还砸出屎来了?”

    那侏儒忙道:“我是土地,不是屎。”

    卷帘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看清。我这么砸下来,没打扰你睡午觉吧。”

    那侏儒看着身形巨伟的卷帘,心道:我像是能说有被打扰的余地么。那土地满脸堆笑道:“上仙就是派下来收妖的特使么?”

    卷帘道:“你才是屎。”

    那土地吓了一跳,道:“上仙误会了。约一百年前小神曾在梦中接到天庭谕旨,说是今日会派一位特使此地降妖,想来就是上仙您了。”

    卷帘道:“免了吧,我不是什么特使。我是剥夺了仙籍又遭贬下界的倒霉蛋。”

    那土地笑道:“即便如此,上仙也比上我等万年难升的草神要强上许多。”

    卷帘看着河水滔滔,洗了洗脚,然后说道:“这水倒是很干净。”

    那土地道:“其实上仙说错了。”

    卷帘一愣,问道:“哪错了?”

    那土地道:“这水原先是虽然不洁,只是多有泥沙罢了。只是后来这水里不知何时来了一只水怪,每日里都分泌出一些透明的液体,竟然将这河水给染成了这种明白之色。”

    卷帘道:“这色泽难道不好么?”

    那土地一脸愀心道:“此水本与凡水无异,可是经那透明液体一渗透,就剧毒无比。可怜我那苦命的孙儿,差就点命丧在这水里了。”

    卷帘奇道:“你不是土地么,怎么会有孙儿?”

    土地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又不敢高声反驳,只得小声驳道:“玉帝还有外甥呢。”

    卷帘笑了起来,拍了拍那土地的肩,说道:“也是,我着相了。对了,那你孙儿现在可还好?”

    那土地笑了起来,说道:“上次寿星老路过,借了他一枚火枣,就医好了。”

    卷帘愣了,说道:“寿星老还会治病?这个还真不知道。”

    那土地道:“寿星恩公会不会治病我不知道,但是他那火枣吃下去,却是可以徒增两百年的寿命。我那孙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卷帘道:“对了,我现在下界了,暂时不知道做什么。土地公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那土地吃惊地看着卷帘,期期艾艾道:“上仙不是下来降妖的么?”

    卷帘道:“降妖是顺带,最主要的是我要等人。”

    那土地呆了,重复道:“等人?”

    卷帘目及远方,肯定道:“对,等人。”

    那土地问道:“等谁?”

    卷帘笑道:“等我的师父。”

    那土地心中一慌,想不到这天神竟然这般没用,对付河中那小怪竟然还要等他师父来帮忙。土地问道:“那敢问上仙的师父何时会来?”

    卷帘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明天就来。也许明年来,也许十年后来,也许一百年后来。”

    那土地吓一跳,差点摔在了地上。

    卷帘奇怪了,不是矮子更不容易摔倒么,这土地是专门来打破我心里的常识么?

    卷帘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土地哭丧着脸,几乎快哭了,说道:“小神本来只是路经此地的一个游历书生,莫明其妙地就被选中做了此地的土地。这一做就是七百年了,再熬两百年就可以卸任了,小神想回家啊。”

    卷帘听了,顿觉神奇,这神仙还能是这样子的?卷帘细问其中缘由。

    那土地说道:“七百年前,小神正打算游历九洲四海之地,然后归乡潜心耕读余生。谁曾想在我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恰逢妖孽作反杀了当地土地。彼时我年轻气盛,又书生意气,不怕死的和那妖怪周旋了七天七夜,终于等来了天神将那妖怪绳之以法了。然后天神为了嘉许我,就让我暂代此地土地。这一暂代就是七百年了,七百年了。小神故乡的亲人早就都做了土了。”

    卷帘听了也觉得心酸不已,然后说道:“这土地之职不是有五百年一次轮换么?”

    那土地听了之后更觉悲痛莫名了,哭道:“本来是这样的,此地下任土地也早已确认。谁曾想这天庭忽然出现叛乱,那个接任我位置的天神事涉谋反,押上斩仙台被处死了。”

    卷帘道:“难道就不能再派过一个?”

    那土地正哭得伤心处,说道:“谁说不是呢。可是不是有只天杀的妖猴打死打伤了十万天神么。天庭都缺人了。哪还有人可以派遣下来当小小的土地啊。”

    卷帘不得不同情这个悲催命运的土地了,卷帘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那土地道:“只要你早点解决那河中的鱼怪,地属星官就能网开一面,让我卸职离去。”

    卷帘道:“那成,我们这就杀妖怪去。”

    那土地道:“真的?”

    卷帘道:“当然,你是不信呢,还是不想?”

    那土地点头不迭,道:“我信,我信。”

    卷帘好笑道:“那是不想喽?”

    那土地忙道:“我想,我想。”

    卷帘哈哈大笑起来。

    那土地也回过神来卷帘这是在逗他玩。那土地虚惊一场,说道:“上仙啊,你可吓坏小神了。”

    卷帘道:“好了,不逗你了。带我去找那妖怪。”

    那土地道:“那妖怪就住在这流花河底,你只要问着这河大吼三声‘臭泥鳅’,他定会出来。”

    卷帘道:“这是为何?”

    那土地道:“听说那鱼怪和西海龙王有些亲戚,所以常以龙族自居,最听不得别人看低他。若是有人叫他一声泥鳅他就会和那人拼命。当年我那孙子也是玩笑似的叫了他一声泥鳅,才被他带进了这毒水里去了。”

    卷帘顿时觉得有趣了,一时玩兴大起,探手虚空,几声咒语过后,降魔宝杖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那土地看见卷帘露了这招也是眼睛一亮,这上仙还真是有些本事的,说不定真能铲除了这妖怪,这样我也可以早些卸了这土地之职,早点回归故里享受那凡人的天伦之乐了。

    卷帘将降魔杖探进那流花河里,开始搅拌起来,边搅还边大声喊道:“臭泥鳅,快出来陪你沙爷爷玩玩。”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丑得只能感叹造物之神奇的妖怪从河里跳了出来。

    那妖怪一脸怒容,冲着卷帘吼道:“兀那丑汉,我自与你无仇你搅乱我的河水洞府做甚。”

    卷帘回头对那土地道:“他好像不是因为我叫了他泥鳅才上来的。”

    那土地心道:“这不废话么,你这几杖下去,估计他水下的洞府早搅烂了,哪还有空顾及你喊他什么。”

    卷帘心里也有些怒了,老子虽然没有天蓬元帅那样俊美的不像话,好歹也是个玉树临风的近侍大将吧,你骂谁丑汉呢,这天下还有比你这妖怪更丑的么?

    卷帘道:“丑泥鳅,别乱说话,不然我打爆你的头。”

    那妖怪吼道:“你骂谁是泥鳅。老子是西海龙王的外甥,泾河龙王的九太子。记住了老子的名号是龙鼍洁。”

    卷帘道:“我管你是龙鼍洁,还是妇炎洁。这流花河我看上了,你快滚吧。”

    那妖怪看着卷帘的样子似是有些功夫,心底不大想与之交手,于是报上了舅父和父亲的名号。只要是与水带些边儿的妖魔鬼怪或者神仙都要卖些脸面。

    那妖怪心道:这丑汉果然畏惧舅父和父亲的威名,刚才还叫嚣着要打爆我的头,现在就变成叫我滚出流花河了。不论他是妖魔还是神仙,肯定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妖怪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就算我肯送你,只怕你没命享用这等水府。”

    卷帘笑了起来,这小小的一只鼍龙还对他拿起作派来了。卷帘道:“哦?这么说来我倒更想试试了。”

    那妖怪道:“那就少废话了,看你能消受你龙爷爷几下钢鞭。”那妖怪从身后摸出一条钢鞭来,略一舒展就对着卷帘甩了过来。

    卷帘哈哈一笑,说道:“不自量力啊。”

    降魔杖舞,第一式:疯佛山林。

    杖中金光一现,只见一尊怒目金刚便立在卷帘身前。

    那妖怪甫一见这怒目金刚骇了一大跳,难道这丑汉竟是佛陀不成?再一细看却发觉这怒目金刚不过是虚像而已。妖怪心中冷笑,原来不过是假把式。

    九节钢鞭,如意随心。如同一条赤炼毒蛇,舞动起来变幻莫测,绕过那座怒目金刚,直取卷帘的咽喉。

    卷帘轻轻一笑,喝道:“咄”

    只见那高达百丈的怒目金刚,亦开了金口,喝出了声震山河的“咄”字。

    那妖怪瞬间被震得肺腑生疼,一缕鲜血亦随之从嘴角流出。这一声喝也令这妖怪明白,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卷帘淡淡地笑道:“从今日起,这里就叫流沙河。你走吧。”

067 这也算是起了因果?

    067这也算是起了因果?

    龙鼍洁出身也算颇显贵,自幼便得父亲与舅父疼爱,从来不曾吃过什么亏,也不曾受过什么委屈,这才养成了这种骄纵傲狂的性子。不曾想今日却在这里受一个不知是神是妖的丑汉的气,龙鼍洁气道:“你莫狂,再与你爷爷我斗上三百合。”

    龙鼍洁持着钢鞭做势又要扑上来,卷帘冷笑一声,降魔宝杖轻轻递过去,再往下一压,一股无往的罡气便将那龙鼍洁的钢鞭压得不能动弹。

    降魔宝杖第二式,观佛自在。杖身衍出一柄柳叶似的金光,略一闪,便将那怪的耳朵切下了一只来。

    龙鼍洁捂耳惨叫,吼道:“老子要杀了你。”说着又要拿着钢鞭冲上来。

    卷帘却是将降魔杖平平递出,横在胸前说道:“学着点,早些认清事实,能少吃些亏。”

    龙鼍洁怨母地说道:“我舅父可是西海龙王,我要让他发十万水兵来剿杀你。”

    卷帘笑道:“如果你就是西海龙王,说不定我会给你几分面子。可惜你只是西海龙王的外甥。” ”“

    龙鼍洁气得脸色苍白,道:“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要针对我。”

    卷帘道:“我刚从天上下来,暂时没个地方住。看上这河了,但我又不喜欢和泥鳅做邻居,这下你懂了么?”

    龙鼍洁浑身发抖,说道:“好,好,好。”

    卷帘道:“少年,你还是搬走吧。”

    龙鼍洁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只好忍下心里那分怨怒,道:“你等着。我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卷帘道:“好说。我叫沙勿净,随时欢迎你来流花河,哦不,现在改叫流沙河了,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龙鼍洁再丢下两句没营养的狠话,转身便化作一条蛟扎进河里,顺流而下地走了。

    …………

    那土地方才一直躲在一块大石后,不敢出来,怕这上仙除妖不成反而殃及了自己。眼下见妖怪被激走了,心下稍宽便走出来说道:“多谢上仙驱赶此妖。可是上仙不打杀此妖,若他日后来寻仇,小神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卷帘道:“从今之后,这河便是我住了。他若是再敢来,彼时我再取他性命。”

    那土地才放下心来,然后从那个大石后面领出了一个十来岁的孩童,道:“上仙,这便是我的孙子。”

    那土地对那孩童说道:“孙儿,快来见过上仙。你一直讨厌的那个鱼怪已经被这位上仙打跑了。”

    那孩童本来还对卷帘这凶恶的面相有着几分害怕,听到土地的这句话却是大胆地走近卷帘,问道:“这位神仙大叔,那妖怪真的被你打跑了么?”

    卷帘笑道:“是的。那妖怪已经跑了。”

    那孩童听了兴奋不已,过不了一刻却又忧郁起来了,低低地说了声:“可惜。”

    卷帘奇怪了,问道:“可惜什么?”

    那孩童道:“本来还想等我长大了,学了本事再来消灭这只总欺负爷爷的妖怪。”

    卷帘听了不禁莞尔一笑,摸了摸这孩子的头。

    卷帘道:“你叫什么。”

    那孩童道:“我姓袁,叫守诚。”

    卷帘念了一遍,道:“袁守诚,不错的名字。你未来一定会学成一身好本事的。”

    袁守诚顺口接道:“那神仙大叔能教我法术么?”

    卷帘摇了摇头,说道:“我学的东西不适合你,反而会禁抑的的根骨。”

    袁守诚摇头表示不懂,只以为卷帘是不愿意教他,一脸不高兴。

    那土地拧了一把袁守诚的耳朵,骂道:“你以为学法术,就像吃饭那样简单么。根骨不对,学来了反而是于身有害。上仙这可不是在推托,还不谢过上仙。”

    袁守诚一脸不愿意,但又怕再挨爷爷的拧,只得道:“小子莽撞了,神仙大叔莫怪。”

    卷帘笑了起来,他在这个袁守诚身上分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虽然性格未必相似,但那分懵懂的真诚却是一样的。

    卷帘道:“无妨,虽然我不能教你些什么神通,但一些修炼基础之事,还是能指点一二的。以后你有空你便来这流沙河崖喊我吧。”

    袁守诚一呆,讷讷地问道:“流沙河在哪?”

    卷帘指着面前这条流淌着的大河说道:“不就是它喽。”

    那土地却是面露忧色,对卷帘道:“只是这河水早被这鼍龙身上分泌出来的毒液给污染了,若无净水之宝,恐这水府也无法居住了。”

    卷帘笑道:“无妨,我有办法。”

    那土地道:“上仙身上难道有净水之宝?”

    卷帘没有答话,只是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来。

    那土地刚想吐槽一句,这瓶子难道就是能净水整条河的法宝?但一瞅见卷帘蓦然变得无比庄重的神情,不由得闭上了嘴,退后了一两步,静静地看着。

    卷帘心中却是感概万千,道:“师父,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瓶中装着的是金色的沙子,那是他师父金蝉子身上剥落的佛光的一部分。那日如来在孽佛台上当着万佛的面,销了金蝉子的佛谱,并剥夺了金蝉子身上的佛光。而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师父,你的肉身去轮回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走到这里来。

    师父,你的斗魂转世我已经看到了,虽然他被镇压了,但我知道他的魂,是不会屈服的。

    师父,这瓶子里的,是你唯一的过去的牵连。

    师父,这瓶子里的金色沙子,是我偷偷起来的,你莫笑我。

    师父,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又为你多添了一分因果,请原谅我。

    师父,今天就了了这因果吧,这沙,我就倒进这河里了,你就再陪伴徒儿一段岁月吧。

    师父,我……

    卷帘立在河岸,沉思良久,心情悲凉又畅怀。卷扭开了瓶塞,然后缓缓地倾斜。

    终于有一粒金色沙子从瓶中掉落,像一滴泪,飘着落入了河里,再不分彼我。

    第二粒,第三粒,第四粒……乃至于无数,好吧,风起了,漫天狂沙。

    这一小瓶,却也足以填河平山。

    只是一个弹指,这流花河,就成了流沙河,名符其实的流沙。

    八百里流沙,金光闪耀溢动。

    卷帘仿佛看见一个俊郎的僧人,正盘坐在这河里,笑吟吟地看着他。

    卷帘感觉回到了那个初见师父的日子,一切都是美丽而又晴好的。

    最后一粒沙子快倾出瓶子的时候,卷帘忽然捂住了瓶口,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粒倒下去,这世界就真的没有半点金蝉子存在过的痕迹了。卷帘舍不得了,心里微微的疼着,好难受。

    那土地忽然开口道:“上仙,还是松手吧。”

    卷帘奇怪地回头看着那土地。

    那土地笑了,一脸沧桑,说道:“小神虽然法力低微,但却是以凡人之躯活了这七百多年。情之一物,没有什么物种比人更懂。小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感觉到了上仙的那种不舍与悲痛。与其抓着不放,不如松手吧。”

    卷帘擦了眼泪,又想了许久,却将那最后一粒沙递给了袁守诚,说道:“守诚,虽然我这么做未必是对的,但我不惧这段因果。这粒金色佛沙便送你了。”

    袁守诚接过这个瓶子,问道:“这个瓶子也送我么?”

    卷帘点了点头道:“都送你。”

    袁守诚笑着说道:“谢谢神仙大叔。”把玩了一会儿之后,袁守诚又问道:“这瓶子和这沙子有什么妙有么?”

    卷帘道:“莫看这瓶子小,其实他足以装下一条河。而那粒沙子没什么妙用,不过你带着它,可以聆听有灵之物的声音。”

    袁守诚这下是真高兴了,有灵之物的声音,岂不是所有的小动物都在其中,这下终于可以和河里那条漂亮的红鲤说话了。

    卷帘见袁守诚如此开心,也笑了起来。

    卷帘忽然指着那块旧碑说道:“这碑不合适了,得立块新的。”说着卷帘便拍碎了这碑石,然后再搬来一块大石立在河岸。

    卷帘喃喃自语道:“这碑上该题些什么字呢?”

    袁守诚耳尖听到了,忙跑过来说:“我来我来,我知道该题什么字。”

    卷帘笑道:“你就算知道题什么字,可是你能刻上这石头么?”

    袁守诚道:“这有何难。古来锈刻,大多都是凡人所为。神仙大叔可别小瞧我。”

    卷帘笑道:“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袁守诚答道:“包在我身上。”

    此后卷帘便在这河时定居下来了,每日里除了与袁守诚玩耍,就是与那老土地一起下棋谈天。卷帘忽然觉得这样闲淡的日子,过着也挺不错。没有纷争纠葛,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相互算计,就这样地过着,等待着师父转世路经这里的那一天。

    这一天卷帘正在水府睡懒觉,忽然听到了袁守诚撕心裂肺的呼喊,卷帘心中一惊,立马冲出了水府来到了岸上。

    只见袁守诚满身狼藉,遍体鳞伤地跪在岸边,痛哭不已。

    卷帘抱起袁守诚,满胸怒意,究竟是谁竟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袁守诚气息奄奄道:“大叔,快去救爷爷,那个妖怪又来了。他还带了好多帮手,爷爷求他们也没用有,爷爷快被他们折磨死了。”

    卷帘心中一惊,脚下一蹬,便踏着祥云朝着土地所居的山府而去。

068 我想试试能不能超渡活人。

    068我想试试能不能超渡活人。

    (一更到,二更在十点半。说个好消息,沙弥的书周日会有个推荐。明日起三更。不少于八千字。多谢大家支持。)

    八百里黄风岭深处,某个山居洞府前。数千个妖魔鬼怪围在那里,肆无忌惮地叫嚣着。而在这群妖孽早中心的却是三个妖王和一个跪在地上的老者。

    其中一个少了一只耳朵的,丑得惨不忍睹的妖王一脚将那本就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地的老者踢飞。

    那缺了一耳的妖王啐了一口浓淡,骂道:“我说那丑汉是哪里来的,原来是你这老家伙请来的。你这老东西,从前我当你是山神土地,总是让着你三分,还饶过你孙子一条命,你竟然这般对老子。”

    那缺了一耳的妖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耳朵,才发觉自己有一只耳朵已经没有了,心中又是火起,抄起手中钢鞭便向地上的老者招呼。

    那老者已经是没有力气惨叫或者呼救了,只是微弱的喘着,嘴巴不断地开开合合。 ”“

    那缺耳的妖王道:“谁特么的听得懂这老家伙说什么?”

    一只大耳的小妖精伏在地上,靠近那老者的嘴边听了一会儿。这小妖精站了起来,说道:“龙大王,这老头儿让你快跑,不然啥子卷绵大酱来了就逃不了了。”

    那缺了一只耳朵的妖王听了这话更是恼火,骂道:“老家伙竟然还敢危胁我。你当我不知道么,我早查清楚了,那个卷帘大将不过了一个被贬的毛神罢了。这次我表哥摩昂太子已经去找他了。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话刚说完,身后就响起一个冷凛的声音:“是么?”

    这缺耳的妖王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却正是卷帘带着那惹人恼的小孩子袁守诚。卷帘把袁守诚从肩上放下来。

    袁守诚眼睛往人群堆里看,终于找到了他那气息事微弱的爷爷。袁守诚惊叫两声便扑了过去。

    卷帘也只是吐出那两个字后,就完全无视了这群妖孽。卷帘走近倒在地上的土地,想来情况不会太好,眉头便皱了起来。

    卷帘回头冷冷地盯着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的妖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是叫龙鼍洁吧?西海龙王的外甥?”

    龙鼍洁被卷帘的这种眼神看得心头暴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龙鼍洁故作镇定道:“怎么怕了。我表哥摩昂便在附近,你若不想死的话就滚开。”

    卷帘冷笑道:“当时打你的人是我,将你赶走的人是我。你滚的时候,我也说过有什么招尽管冲我来。”

    龙鼍洁不知道这丑汉这时候讲这些干什么,但心里就是慌得厉害,暗骂道:摩昂,你是如何做事的。不是让你杀了这丑汉么,怎么还是让他赶来了。

    龙鼍洁道:“我已经查过你了。你不过是一个被败下界的小毛神罢了。我可不怕你。”

    卷帘缓缓地走近了龙鼍洁,猛然伸出手来,降魔宝杖便凭空落到了手里。

    “疯佛入山林,群妖皆灭净。一杖伏百怪,天地自清平。”

    随着这句偈咒吟出,方圆百里内的天空都蓦然为之一暗,仿若黑夜。数千妖物蓦然间都感觉到了危机袭近,却又不知道这危机何时近,从何处近。一时之间气氛诡异而又压抑。紧接着一尊数百丈大小的怒目金刚便出现在这一片黑暗的区域之中。

    这才是降魔宝杖第一式的完整形态,卷帘这一次是动了真怒了。这些个妖孽真的是不知悔改、死有余辜。既然你们找死,那我便送你们一呈。卷帘怒意勃发,那双眼睛也爆出血色的光来。

    佛,渡众生,也杀众生。

    沙净,尘沙不净。

    杀尽,尘孽不尽。

    佛有慈悲,但佛亦有怒意。一手三藏经,普渡万物生灵;一手屠刀,杀尽执迷不悟。

    卷帘便是要举起了佛的屠刀,这是卷帘第一次举起屠刀。

    这黑暗的区域一形成,龙鼍洁才真正慌了。这分明是结界啊,一旦形成除非你有**力,否则别想走得出去。

    龙鼍洁嘶声尖叫,连声音都颤抖起来,道:“两位妖王,这厮是要杀尽我们啊。一起上杀了他,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这两位妖王一个是身着道袍的中年道士,另一个却是一个黄袍少女。那两位妖王本就只是给西海龙王一个面子,才随他这个外甥来这里,谁知道这个龙鼍洁如此没出息竟然叫他们来只是欺负一个没什么神通法力的老土地。那两位妖王顿时觉得没面子,所以一直只是袖手旁观。卷帘一来,这两位妖王才明白这龙鼍洁叫他们来的目的。这个卷帘身上散发着佛道两种圣光,令两位妖王都是心惊不已。

    龙鼍洁手中的武器却不再是那条钢鞭,而是一柄长剑。剑刃略青带蓝想是淬了毒的。

    黄袍少女本来一见卷帘心中便是一跳,感觉有些熟悉,不过只是一时之感而已。随即便不再去想。等这卷帘一出手,她便惊呆了,这种佛光不正是那个人特有的么?

    那中年道人却是感觉到了危机,他是学道出身。只不过是邪门歪道,对于这佛门神通有着天然的恐惧。中年道人说着便出手了,手中的如意金钩便犹如一只毒蝎扎向卷帘。

    那中年道人见黄袍少女仍在发呆,便喝道:“黄风大王,你发什么呆,想死么?”

    黄袍少女这才回过神来,娇喝一声,手里便多了一支三股钢叉,带起一股黄风便刺了出去。

    三人分攻三路,都各取卷帘的要害。

    卷帘却只是冷笑不止,说道:“不自量力。”

    卷帘身影一闪,先到了那中年道人身边,降魔宝杖一个横扫便击中了那中年道人的腹部。卷帘身后的那尊怒目金刚手中的金钢杵也随着卷帘的动作击中了那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连中两击,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了数十里,直接昏厥过去。

    卷帘的身影再一闪,来到了那黄袍少女的面前。卷帘看也不看降魔杖便像是早有指使一般击向那少女的腹部。

    那黄袍少女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卷帘蓦然惊愕及时收住了降魔宝杖。卷帘背后的那尊怒目金刚却也同时收住了金钢杵,只是那股劲风仍然将那黄袍少女击飞出去。

    卷帘目光疑惑地看了那黄袍少女一眼,随即便来到了龙鼍洁的面前。

    龙鼍洁之前一直不觉得这个遭贬下界的小毛神会有多厉害,上次也不过是自己轻敌而已。这一次他不但从他那个龙王舅父手里骗了不少宝贝,而且用他舅父的威名请来了两个实力不弱的妖王。谁知道只不过是一个瞬间,那两个帮手便被卷帘打飞了。那黄袍少女还好,看起来不过是受了些伤,而那个中年道人就不知是死是活了。

    龙鼍洁本待开口求饶,谁知道下一刻卷帘便抬起一脚踏中了他的嘴巴。

    只听得咔啦一声,龙鼍洁心中悲叹,这下完了。

    卷帘飞起一脚踏中了那龙鼍洁的脸,直接把他的整个脸骨踢得粉碎。

    不等那龙鼍洁惨叫出声,下一脚又及时赶到,这一次踢中的了他的腿骨。又是咔啦一声响,龙鼍洁知道自己这只脚也算是废了。有心开口求饶,可是整个脸骨都被踢碎了,嘴巴一动就有血肉和骨骼碎块涌入喉间,真是生不如死。

    “杀你,还不需要用到我的降魔杖。我怕脏。”卷帘淡淡地说道,接着又是一脚踩碎了龙鼍洁另一只脚。

    卷帘道:“放心,这点程度还早,只不过是小伤而已。凭你那个龙王舅父收藏的那些珍宝,假以时日你还会活蹦乱跳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龙鼍洁听了这话,只觉得不寒而栗,这人究竟想做什么。他到底是神,还是魔啊?

    卷帘说道:“我会让你知道,天地究竟有多大的。”

    说着卷帘便把手搭在了龙鼍洁的头顶,口中开始缓缓地念着咒了。

    龙鼍洁完全不知道卷帘要对他做什么,但就是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他毛骨耸然。卷帘每念一个字,龙鼍洁内心的惊惶与恐惧便加深一分。

    终于卷帘念完了冗长之极的咒语,然后对龙鼍洁道:“你知道往生咒吧。”

    龙鼍洁的喉间咔咔做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卷帘笑道:“我就当你不知道了。这往生咒本来是用来超渡亡灵的。今天我想试试能不能超渡活人。”

    龙鼍洁只觉如坠冰窟。

    “吾受苦之众生,轮回吧。”卷帘淡淡地说着。

    龙鼍洁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灵魂深处的疼痛,那种来自脑海深处,来自心灵深处,来自神魂深处的痛楚,每一息每一弹指都令他生不如死,但他却无从躲避,也无法忍耐。

    明明痛得撕心裂肺,却又无法叫出声来。龙鼍洁的表情凝固了,一直停留在惊惧到极处的那个样子,眼睛空洞洞的仿若没有灵魂。

    “够了!”蓦然间一声惊喝从半空里响起。卷帘的黑暗结界现出了裂隙,随着几声巨响过后,终于崩塌。

    一道龙影从卷帘眼前闪过,龙鼍洁亦随着那道龙影消失了。

069 流沙八百里,不及一誓。

    069流沙八百里,不及一誓。

    (二更到,提前了半个小时。可能有些读者对袁守诚这个人物不大熟释。我稍稍提一下。在《西游记》这本书里的第九回里就是袁守诚算计了泾河龙王,结果泾河龙王被魏征梦中斩于剐龙台。之后才引出了唐僧取经之事。我在这个故事里,提前点出了因果。)

    摩昂将已经吓至昏厥的龙鼍洁扔给随后赶到的几个天兵手里,然后拱手对卷帘道:“在下敖摩昂,西海龙王之子,目前是天庭十万水军副帅。”

    卷帘听得他提起十万水军便想起了天蓬,那小子也被贬落了凡界,想来这天河就全归了眼前这个龙王太子了吧。

    卷帘道:“把那鼍龙留下,你可以走了。”

    摩昂太子脸露不快,你不过是一个贬下界的毛神,居然跟我拿架子,就算是你还在天庭当差,我摩昂又岂会怕你。不过毕竟是自己的这个表弟理亏在前,不好将事情处理太过。

    摩昂太子道:“此事确是我表弟有错在先。你也出过气了,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

    卷帘冷笑道:“我出过气了?!这难道是我在刁难折辱他么?”

    摩昂太子语塞,好半天才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善罢干休。”

    卷帘十分不喜欢这个摩昂,语气中总是透着几分飘飘然,拿捏着那份自视高贵的架子。卷帘扭头问袁守诚道:“守诚,这有位天神说是要我们善罢干休,你觉得呢?”

    那老土地其时早咽气多时,袁守诚一直怔立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听得卷帘的话,袁守诚才回过神来,答道:“那便善了吧。”

    卷帘一怔,一脸犹疑地看着袁守诚。

    此时的袁守诚面无表情,那双眸子里透出一股渗人肺腑的冷意。在一个人的身上竟然散发出一股冷天神都忍禁不住的冷意。

    卷帘又问道:“守诚,你确实要善了?你爷爷可是死在那鼍龙手上。”

    袁守诚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嫣红,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绝望而又诡异的笑容,说道:“不善了又能如何?大叔,我若说绝不善罢干休,你会如何?”

    卷帘眸子一冷,道:“杀。”

    袁守诚笑了,道:“这便够了,够了啊。”

    卷帘心疼地看着袁守诚,今日之事必然会在他的心里留下阴影,若不能走出来,或许一个少年就这么毁了。念及此处,卷帘无名火起,杀意爆发地看着摩昂一行人。

    摩昂不提防间竟然被这股杀意冲击得退了两步。摩昂惊愕得看着卷帘,这个贬落下界的毛神,似乎实力超乎了他的想象。摩昂一脸凝重,看来今日之事很难善了了。

    摩昂太子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龙鼍洁,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但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姑姑最疼爱的小儿子呢。西海龙王也颇爱这条鼍龙,长辈们从来不约束他,以至于养成了他这种无法无天的性子。摩昂太子一直觉得这小子迟早会给龙宫惹来大祸,想不到今日竟是要一语成谶了么。

    摩昂太子觉得眼前这个已在成妖之兆的前天神十分危险,其实力几乎和他的原上司天蓬元帅相当了。想到天蓬元帅摩昂心底也是极为纠结,此次下界他是接到了两个命令。一个刚晋升为菩萨的观音叫他传个令给正在转世历动的天蓬元帅;另一个却是玉帝下达的秘密处死天蓬的命令。摩昂太子心中纠葛万分,天蓬转世尚未找到,他这表弟却找上门来了,说是他被一个刚下界的毛神削去了一只耳朵,要摩昂替他报他。碍于情份,摩昂太子只得答应随这龙鼍洁来这八百里黄风岭一趟。

    摩昂太子现在是很后悔当时没再坚持下去,此时有些骑虎难下了,那个人分明是已经怒到极致了,杀机毕露了。

    卷帘捏紧降魔宝杖,正要与摩昂太子厮杀一番,袁守诚却是开口叫住了他。

    袁守诚走过去拉住了卷帘的手,道:“大叔不必了,让他们走吧。”

    卷帘不解道:“守诚莫怕。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的。就是西海龙王亲至,我也能杀了那只孽畜。”

    袁守诚却是执拗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大叔,这个仇留给诚儿自己来报吧。”

    卷帘惊讶道:“留给你?”

    袁守诚十分认真道:“对。这是我袁家的仇,就让我袁守诚亲手来报。”

    卷帘道:“那我把他们都留下来,守诚你再杀了他们。”

    袁守诚道:“不必了。我袁守诚报仇,绝不假以他手。”

    袁守诚一双眼睛紧盯着摩昂以及身后天兵抱着的龙鼍洁,一字一顿道:“我袁守诚在此立誓,终有一天,我要让将西海龙族都送上剐龙台。否则我袁守诚必遭天殛,永世不得超生。”

    这番话说得怨毒之极,却又掷地有声,令人完全想不到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出来的。

    摩昂太子对上袁守诚那双眸子竟然隐隐有些怯意。摩昂太子随即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反应,我堂堂龙族太子岂会惧于一个凡人儿童的眼神。

    袁守诚盯了摩昂太子与龙鼍洁良久,才缓缓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道:“西海龙王太子敖摩昂,泾河龙王第九子龙鼍洁。我记住了。我希望你们龙族也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袁守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给你们龙族画上一个句号。”

    摩昂太子虽然不认为这个小孩子会有危害龙族的力量,但却不敢忽视这个小孩子发下的毒誓。任何一个卑微的人物,只要被逼到了最绝望的处境,都会反弹出令人惊怖的力量。摩昂太子在天庭这些年,见证了许多这样的人,比如杨戬,比如那只压在五行山下的妖猴。

    摩昂太子冷笑道:“既然你有如此宏愿,那我摩昂彼时必在西海龙宫恭迎大驾。”

    袁守诚道:“不必了。我袁守诚会以凡人的力量,葬了你们龙族。”

    摩昂太子心中冷哼:真是不自量力的凡人啊,太自以为是了。即使你有这个原天神来帮忙,也未必能撼动龙族半分。

    袁守诚道:“你们可以走了。”

    摩昂太子看向卷帘,显然是觉得小孩子的话不足以凭,做决定的应该还是这个原天神。

    卷帘冷笑道:“叫你们滚,没听到么?”

    摩昂太子对卷帘的态度很是不爽,但却硬是忍了下来,带着龙鼍洁就要离去。

    “慢着。”卷帘出口喝止了他们。

    摩昂太子转过身来,皱眉道:“怎么,反悔了?”

    卷帘摇头,然后指着满地的妖魔鬼怪道:“这些个杂碎你也一并带走吧。是你那个表弟带来的,别脏了我的地盘。”

    摩昂太子心中愤意难平,又不好冲卷帘发泄,只得将怒意转化为杀机走向那些个被卷帘召出的怒目金刚震晕多时的数千妖精。

    那黄袍少女心道不妙,匆匆看了卷帘一眼,然后化作一阵狂风走了。那个叫如意真仙的中年道人身体动不了,只得念了几句咒融入了地底。其余的魑魅魍魉则是被摩昂太子手中利剑逐一斩成了劫灰,随风消散。

    摩昂太子做了一回清道夫,心中极为不快,对卷帘道:“这下满意了吧。可以走了么。”

    卷帘道:“随便。”

    摩昂太子身形化龙,裹着天兵与他的表弟遁上天空,留下一句话给卷帘:“不论如何,今日之事算我摩昂欠你一个人情。”

    卷帘冷笑不止,算是不承蒙这个情。袁守诚的爷爷虽然是凡人之躯,但却是上了天庭草神谱的正牌山神土地。龙鼍洁将他杀死,若是被人告上天庭龙族虽然不会被如何处置,他这龙鼍洁绝对会被处以极刑。眼下却是双方私了,而且摩昂并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摩昂太子自然觉得自己欠了卷帘一个人情。

    卷帘却是对此不屑一顾,若不是袁守诚执意善了,卷帘真会放纵自己的杀心,将这些人都杀个干净。

    卷帘发现自己从决心做妖开始,一直潜在心底的那股躁狂渐渐地转化成杀机了。这算是做妖前必须有的异化么。

    卷帘看着跪在老土地尸身前,默然流泪的袁守诚,心底亦是悲凉一片。卷帘想起了在西天佛国的那一天,他的师父被定在孽佛台,被如来佛祖斩尽了佛慧,剥净了佛根,销去了佛谱,而自己也是这般无助地看着。

    袁守诚尚和个天神大叔可以求助,彼时的自己却不知道该向谁求助。西天的众佛,不论是与师父交好的,还是与师父有旧的,都袖手旁观着,只因为动手的是西天的最高佛陀如来。

    卷帘忽然想起,为什么彼时的自己没有像袁守诚这般发下狠誓来。

    卷帘心想我也要报仇啊,等到师父的转世,一起赶赴西天极乐世界,我定要用手中的法杖,告诉如来蝼蚁再小,也有愤怒的。

    终有一天,这世上最庞大的野兽,会死于蝼蚁的口中。

    三天后,袁守诚火化了他爷爷的尸身,装进了一个匣中,又把匣子郑而重之地放进了买来的棺椁中。

    袁守诚对卷帘说道:“大叔,我要带爷爷回故乡了。以后或许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卷帘摸着袁守诚的头和脸,关切道:“我送你回东土吧。”

    袁守诚摇头拒绝道:“不必了。这一路还是让我陪爷爷走完吧。爷爷虽然当着这天神,但一直念着故乡,即使知道故乡早没有他的亲人了。爷爷在这此处娶妻生子,却一直不曾开枝散叶。爷爷就是不想落根在此处,他的心终是在东土那个山村里。现在他走了,带他回乡的重任自然落在我身上了。”

    卷帘将袁守诚抱在怀里,正如当成弥勒佛将他搂在怀里一般,“守诚,想哭就哭吧。”

    袁守诚却是倔强地抿着嘴唇,说道:“我不会哭的,也不会流泪。等到大仇得报那天,我会对着天,大哭一场。希望彼时大叔能听见。”

    卷帘道:“我会听见的。”

    袁守诚笑了。

    袁守诚道:“大叔,流沙河的碑我早刻好了,在洞府里。我走后,你就搬到河岸边上吧。”

    卷帘道:“好,我会每日看一看那碑的。”

    袁守诚抿紧嘴角,忍住不哭出来,然后轻轻地抱了抱卷帘,他不敢抱得太紧,怕自己依赖上这一种安心的感觉,这样自己就走不成了。

    袁守诚松开卷帘道:“那么,大叔,我这就走了。”

    袁守诚转身走了,将爷爷的棺椁放在买来的驴车之上,扬鞭轻喝,渐渐走远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卷帘都看着立在河岸的那块碑刻,陷入冗长的回忆之中,直到那个黄袍少女再次出现。

    那块碑上刻着:“八百流沙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沉底。神自灵霄降,妖随黄沙起。一杖佛临世,千秋叹此地。”

070 西行路上最初的九个取经人(上)

    070西行路上最初的九个取经人(上)。

    有一天,那个黄袍少女忽然来找卷帘。

    卷帘正靠着石碑吃着几条刚从流沙河底抓到的鱼,自然是生吃。做为一只妖怪,无所谓熟食了。

    黄袍少女也在卷帘身侧坐了许久,没有说话,就这样陪着卷帘,从日出到日落。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那黄袍少女每天都来,每天都只是坐在卷帘身边,一言不发地陪着他。

    卷帘和黄袍少女都背靠着河岸的石碑,又是长久无言。

    卷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回来?”

    黄袍少女道:“我要确认一些东西。”

    卷帘道:“即使确认了又有什么意义?”

    黄袍少女道:“有。这对我很重要。”

    卷帘道:“或许已经不再重要。你不再是从前那个你,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了。” ”“

    听得此话黄袍少女的眼睛里露出惊喜的光芒,笑道:“主人,真的是你么?”

    卷帘道:“从那场大火起,或许我们就不再是主仆了。那一天,你自由了。”

    黄袍少女道:“不。你永远是我的主人。从前我不过是佛国凡界里的一只将死的貂瘦。是你救下了我,又养大了我;也是你将我带进了西天,让我有了灵性;是你喂我灵山灯油,让我脱离了那些弱智肉食之鼠。我怎么能忘得了你。”

    卷帘道:“从前的你,不过是我怀中一只貂鼠。因为寂寞,我需要一只宠物。因为贫寒,你需要一个主人。我们才在一起。但现在不同了,你已经脱了五虫类,成了妖。你不是那个你了,何苦何必。”

    黄袍少女道:“从前你是人,我是鼠,我们确是不可能。之后你是佛徒,而我是灵物,我们仍旧不可能。之后你是仙,而我是妖,仍旧不可能。但现在你是妖了,我也是妖了,为什么不可能?”

    卷帘道:“你应该明白。我受着师父的厚恩,我必须完成他交待的事情。我要在这里等着取经人。”

    黄袍少女道:“若是你不答应与我在一起,我便咬死西行路上一切取经人。”

    卷帘瞪了黄袍少女一眼,喝道:“我师父的转世有可能是取经人中的其中一个。你试试看。”

    黄袍少女顿时觉得委屈,说道:“我不管。我从一只貂鼠修炼到现在,就只是想和你有段尘缘,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卷帘笑道:“所谓缘,不过虚妄罢了。你从前陪我看过那么多的佛经,还看不透么?”

    黄袍少女道:“正因我看透了,所以我才更珍惜这个机会。”

    卷帘苦笑道:“你走吧,我不会答应你的。我想做的只是等着师父,然后陪他西行。”

    黄袍少女站了起来,骂道:“你怎么还要去那个不是人的世界?”

    卷帘道:“正因为那里不是人的世界,所以才要有人去改变那个世界。我所打算走的正是这样一条路。”

    黄袍少女沉思良久,然后抬起头来,对卷帘说道:“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有执着。我是风儿,你是沙,我们一定会是天生一对的。”

    黄袍少女说完便化做一阵狂风走了。

    卷帘一脸苦笑,心中亦是涌起一种情怀,悠远而莫名。

    …………

    总有些朝圣者,会不自觉的将自己的脚步,踏进历史洪流的偶然之中。卷帘时常坐在河岸上,看着袁守诚留下的那块碑刻,想象着第一位西行的取经人。

    卷帘想象过师父转世的样子,也想象过师徒再相会时的情景,每一次都很美好,也每一次都觉得不真实。

    有一天,又到了芦花飘满流沙河的江面,有一位年老的僧人终于走到了河边。

    卷帘知道这是一位苦行僧,这种人曾是用着最坚强的意志支撑着最孱弱的身体,进行最漫长的苦行。

    这种人或许可敬,或许可恨,或许可悲,或许可怜,但一点也不可爱。这种僧人脑中只有朝圣,没有其他。他们脑中没有对错,没有是非,没有正邪,没有黑白。他们只知道佛在西边,他们只知道佛说过什么,佛想过什么,佛做过什么,佛憎过什么。

    苦行僧,没有自己,一切都交给了佛祖。

    苦行僧之所以叫苦行僧,是因为他们视自己的身体为罪孽的载体,是臭皮囊,必须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方能获得精神的自由和灵魂的解脱。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如何爱人,如何爱众生。他们从来不普渡,他们只求解脱。

    卷帘就坐在岸边看着这位远来的苦行僧。那年老而枯瘦的僧人也同样看着他。

    卷帘问他:“你是谁?”

    那苦行僧没有回答。

    卷帘问他:“你从哪里来?”

    那苦行僧用他唯一像是活着的东西,即是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卷帘,仍旧没有回答。

    卷帘又问他:“你要到哪里去。”

    那苦行僧的喉头动了好半天,才从牙缝中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西天。”

    卷帘道:“是西天,还是信念?”

    苦行僧向来坚毅的眼睛竟然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他又回复了最初的坚定,说道:“西天。”

    卷帘摇了摇头,说道:“这世界没有西天。”

    苦行僧的眼睛不动不摇,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太阳落山的方向。

    卷帘道:“我从那里来,那里有灵山、有大雷音寺,却没有西天。”

    苦行僧道:“你、说、谎。”

    卷帘道:“是的,我说谎。但你同样错了。”

    苦行僧面露疑惑。

    卷帘道:“你想去的,其实不是西天,而是心里的信念。”

    苦行僧摇头,道:“西、天就是信、念。”

    卷帘道:“你错了。西天只是一个地点,或许那里有你所执着的信念,但西天不等同信念。”

    苦行僧惊讶地看着卷帘,心道这个人分明有着佛慧,但怎么说出这等不敬佛典的话来。诸多佛经,诸多佛典都说过,这西天便是天下僧人的信念所在。西天是天下僧人的圣地,是朝觐所在。

    卷帘道:“你苦修这么些岁月,可有所得。”

    苦行僧道:“无有。”

    卷帘道:“你可是想去西天寻个答案?”

    苦行僧点了点头。

    卷帘道:“西天只有佛,没有答案。”

    苦行僧不信。

    卷帘指着流沙河道:“这可是河?”

    苦行僧点了点头。

    卷帘伸手进河里,轻轻一挥,掌中满是沙子,问道:“这可是水?”

    苦行僧摇了摇头。

    卷帘笑了,说道:“这河里有的,一定是水么?”

    苦行僧错愕不已。

    卷帘又从这流沙河面上捡起一朵早凋多时的芦花,说道:“流沙之河亦可以载着这花朵,流向大海。”

    苦行僧似有所悟。

    卷帘道:“去不去西天,和心中有无信念无关。放下吧,你所追求的不在西天。”

    苦行僧顿悟了,仿佛万年不变的脸上露出了冰释的微笑。苦行僧双手合什,原地坐化。卷帘火化了苦行僧,将其中的舍利子收藏起来。

    第二个僧人是在二十年后到来的,那是一个年轻的僧人,有着一双充满活力的眼睛。

    卷帘问他:“年轻的僧人,你从哪里来。”

    那僧人笑着答道:“我从东土大汉而来。”

    卷帘又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那僧人笑道:“我想去西天灵山大雷音寺。”

    卷帘道:“你是想去,还是必须要去?”

    那僧人道:“呃,这有什么区别么?”

    卷帘道:“天差地别。如果你只是想去,那我劝你回去。”

    那僧人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怎么能回去,师兄弟们岂不是要笑死我。”

    卷帘道:“此时回去,你还能活下去被师兄弟们笑。但你若继续走下去,便只能成为一具枯骨。”

    那僧人被骇得脸色发白,道:“你如何知道不是你在这里危言耸听。”

    卷帘道:“呵呵,我有骗你的必要么?”

    那僧人想想也是,但随即又想那你在此处阻我西行又是为什么。

    卷帘看着那僧人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好心劝道:“你莫以为我在诳你。你来时的路上必定遇到过许多艰难险阻。但那些不过是自然地理之险,过这活之后,你便会遇到无数妖魔鬼怪。他们有的专吃人的心肝,有的专吃人的手脚,有的爱吃人的眼睛,有的……”

    那僧人瞬时面无人色,捂头喝道:“你莫要再说了。莫再说了!”

    卷帘道:“你还要去么?”

    那僧人思考良久,拿捏不定主意,那攥紧的拳头也是是抖个不停。卷帘就看着那僧人在河岸踱来踱去,一直考虑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都是卷帘给他提供吃食,不过是一些奇怪的果子。

    三天后,那僧人形容枯槁,但眼内总算是有了坚定的神色。

    卷帘道:“你决定了?”

    那僧人道:“我决定了。我一定要西行,哪怕死在西行路上。”

    卷帘眼里露出一丝赞许,但紧接着便被这僧人下面的话给雷到了。

    那僧人状似癫狂道:“我不能就这么回去,不然一定会被师兄弟们取笑,我在寺里面也不再会有任何地位。过了此河,我大可以找处深山隐居起来,过个数年再加寺里,彼时谁能证明我没去过西天?我回到寺里一定会受到师父和住持的厚待的。”

    卷帘看了那僧人一眼,张口把这僧人吞进了肚子里,然后靠在石碑边上睡起觉来了。

    (各位早上好。哈哈)

071 西行路上最初的九个取经人(下)

    071西行路上最初的九个取经人(下)

    (二更到,这章之后卷帘的前尘往事就结束了。下一章就是新一卷的内容了。师徒几人已经齐了,西游之行更加精彩了。明日有推荐,最少会有三更。)

    黄袍少女这一天又来找卷帘,彼时卷帘还在流沙河底的洞府里睡懒觉。黄袍少女张口一吹,一阵怪风便凭空现出搅乱了这一河的流沙。

    卷帘不得不醒了,睁着蒙胧睡眼,对黄袍少女道:“你这是闹哪样啊。”

    黄袍少女道:“我想好了。”

    卷帘不解道:“你想什么了。”

    黄袍少女道:“你姓沙,我也要姓沙。以后我叫沙风。”

    卷帘一脑子冷汗,道:“你不是黄风大王么,好好的姓沙做什么。”

    黄袍少女道:“我本来就是你养大的,姓沙有什么不对?”

    卷帘道:“这话说的好像我养了个女儿一样。要不你还是姓黄或者姓风吧。沙这姓不好。” ”“

    黄袍少女道:“不,从今天此我就叫沙风。”

    卷帘道:“黄风大王不当了?”

    更名沙风的少女道:“自然要当。”

    卷帘道:“那还不回你地盘去。当心被你洞府里的老二抢了位置。”

    沙风笑道:“借他十个胆都不敢。”

    卷帘道:“那也要防着被别的大王小王的欺负你的手下吧。”

    沙风道:“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

    卷帘心里一惊,道:“你又决定什么了。”

    沙风道:“既然我是黄风大王,自然要名付其实。”

    卷帘有种不在妙的感觉,问道:“什么意思?”

    沙风道:“以后这八百里黄风岭就是我的地盘了。”

    卷帘道:“你这是和我抢饭碗?”

    沙风道:“不是啊。你不是有八百里流沙界么。”

    卷帘道:“你当我白痴啊。八百里黄风岭和八百里流沙河,就是一个地方的不同说法而已。”

    沙风嫣然一笑道:“那没办法了,除非你把我娶了,不然黄风岭就是我的。”

    卷帘道:“我把你杀了,照样能一统黄风岭。”

    沙风笑道:“你不会这么做的。”

    卷帘冷笑道:“你就如此确定,昨天我还吃了一个和尚呢。”

    沙风道:“我知道。但无论怎样,我都知道你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卷帘道:“你就这么肯定?”

    沙风道:“因为我的存在,证明了你的过去。”

    卷帘一时错愕,无言以对。

    沙风道:“我便在这黄风岭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卷帘叹了口气道:“你不明白,我是个注定西行的人,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沙风道:“多久我都会等。”

    卷帘心头一阵烦躁,骂道:“你爱等就等。老子睡觉去也。”

    卷帘睡了没多久,又被一阵哭声吵醒。卷帘心里骂道,这女人怎么那么麻烦,从前是小老鼠的时候多可爱,一开了灵智、化成人形就令人头疼。

    卷帘抱怨两声,便出了洞府,跳上河岸,正要开口骂两句,却发现哭的人不是沙风,而是一个小和尚。

    卷帘问道:“小和尚你哭什么?”

    小和尚看了卷帘一眼,吓了一跳,哭得更伤心了。

    卷帘也觉得不好意思,自从被贬下界,他这样貌不知怎么的越来越丑了。明明五官没什么变化,但看就着是丑。原来光着的头顶也长出了火红色的头发,一看就像是穷凶极恶的那种反派。

    卷帘只得轻声安慰小和尚道:“小和尚,你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其实我也是个和尚。”

    小和尚看了卷帘一眼,撇嘴道:“你骗人。你明明有头发的,有头发怎么会是和尚?”

    卷帘苦笑着摸了摸这一头红发,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带发修行么?”

    小和尚不高兴了,说道:“你分明是个妖怪。你当我是小孩子,好骗么?”

    卷帘无奈道:“好吧,我就是妖怪。但你总得告诉我,你在我家门口哭些什么吧。”

    小和尚道:“你家门口?”

    卷帘道:“我就住在这河里,你说这河边算不算我家门口。”

    小和尚道:“哦,那不好意思。我不哭了。”

    卷帘道:“你为什么哭?”

    小和尚道:“因为我伤心啊。”

    卷帘觉得头疼了,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伤心?”

    小和尚道:“因为我不能再向西行了。”

    卷帘问道:“这又是为何,你小小年纪能走到这里。足以说明能力和毅力,为什么不继续前行?”

    小和尚道:“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走到这里。我们寺里组织是一千多个僧人一起西行去灵山。可是刚出发不到一个月就走了三百多人,之后又遇到猛虎恶狼,又死了一百多师兄师叔;然后在观音禅院又有几十个师兄师叔留下不愿走了。之后又被一只熊精吃了七十多个。等到了高老庄又有百十个师兄留了下还俗成亲了。在福陵山又折了一百多人。最后走到八百里黄风岭的只剩下我和我师父了。方才我走累了想睡一会儿,一觉醒来师父就不见了。这西天去不成了,我要找师父。”

    卷帘心头一片悲凉,这西行之路确是一条炼心之路。小和尚不理卷帘的挽留与安慰,一个人踏上了回程之路。

    卷帘只得叫来了沙风,让她吹阵风把这小和尚送回东土。

    卷帘心中感概,师父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走到这里呢?

    …………

    几年后,又有一个人穿过黄风岭来到了流沙河边,看着八百里流沙界,印入眼帘的是漫天漫地的黄沙。那是个年轻貌美的尼姑,她面对着满的金黄色泽,然后缓缓地跪拜下去,虔诚无比。

    卷帘彼时正背靠着石碑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卷帘早看到了这个尼姑,只是不懂这尼姑究竟在拜些什么。

    那尼姑拜完才看见卷帘的存在,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又向卷帘虔诚无比的三跪九拜。

    卷帘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谁知那居姑一开口就吓了他一大跳。

    那尼姑整了整仪容,然后道:“贫尼观明,自东土而来,历尽艰险特来参见佛祖。”

    卷帘苦笑道:“我可不是佛祖,这里也不是西天。”

    那尼姑道:“佛祖这是嫌贫尼求佛之心不诚么?”

    卷帘道:“非也。我这是流沙河,不是西天。真正的西在离此处尚远呢。”

    那尼姑道:“佛祖莫欺我。经中曾言西在极乐世界,漫天佛光,有条净垢去尘的河,岂不正是这里。”

    卷帘重复道:“这里不过是流沙河。”

    那尼姑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佛祖还是不能宽恕贫僧从前犯过的错误。”

    卷帘这倒奇了,问道:“你以前犯过什么错误?”

    那尼姑露出尴尬地神色,片刻之后才平静下来说道:“贫尼昔年自恃貌美,不曾守成清规戒律,有辱佛门。在经住持劝导过后,决定洗心革仙。此次西行,便是想祈求佛祖宽恕贫尼的罪过。”

    卷帘道:“祈求佛祖宽恕,你在寺里也可以啊。只要是诚心悔过,我想佛祖定不会怪罪的。”

    那尼姑道:“可是在我决心悔过的日子里,却总也是做那等下作之梦境,令贫尼苦恼不已。我想定是佛祖不愿饶恕这故。”

    卷帘道:“你西行就是因为这个?”

    那尼姑道:“自然不只是如此。贫尼也想亲见佛面,感恩沐化。”

    卷帘道:“那你继续前行吧。此处非西天,给不了你想要的解脱。”

    那尼姑道:“佛祖仍然不信贫尼么。贫尼虽然道心不坚,但却是天生半度神目通,这河里的流沙分明是最上等的佛光,除了西天佛国,哪里还会有如此纯质的佛光呢?”

    卷帘无言以对,这流沙本就是师父金蝉子剥落的佛光,在某程度上而言师父金蝉子确是傲立于西天万佛之上。可是这怎么跟这尼姑解释?

    那尼姑死活不信卷帘的话,只以为卷帘是佛祖的一个化身,是来试炼她的道心的。卷帘无奈只得躲进了流沙河底。

    只是那尼姑却是不死心,一直跪在河岸。

    几天后,卷帘受不了了,上了岸对那尼姑道:“你要如休才肯相信我?”

    那尼姑抬起头来,直视卷帘,说道:“你佛祖要如何才相信贫尼。”

    卷帘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将那尼姑吹得无影无踪,接着黄风大王沙风便出现了。

    沙风瞪着卷帘道:“你倒是好享受,在这里做妖了,还有这么美的尼姑前来纠缠。”

    卷帘道:“这比丘尼非说这里是西天,非说我是佛祖。你有什么办法。”

    沙风冷笑道:“你当她真的不知道这里是流沙河么?”

    卷帘错愕道:“什么意思?”

    沙风道:“那尼姑早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她心里根本不想去西天,只是想求一个安慰,一个借口罢了。谁知道你竟然这样都不能满足她,她只好一直缠着你了。”

    卷帘明白过来了,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一早就承认这里了西天,她就很快会走。”

    沙风道:“那当然,她只不过是想找一个欺骗自己的借口,你又何苦不给她呢。还是说你喜欢上了这尼姑,故意留她这么久?”

    卷帘对上沙风怀疑的目光,顿时觉得这女人都是莫明其妙的生物。

    …………

    之后又来过一个年轻的僧人,他笃信佛的一切,坚持佛的一切,或者说他便是佛言的传达器物,没有自己的生机。

    卷帘劝了他七天七夜,浪费了无数口舌。那个僧人仍然不动不摇,而且说要到西在告卷帘犯有谤佛之罪。最后沙风看不过眼,将这僧人当成点心吃掉了。

    之后又来了一个年老人的僧人,他说他要西行,但他却是一直向东走着。卷帘告诉他走反了,这简直是南辕北辙,可是那个年老人的僧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个老僧人,说道:“西游却东行,南辕走北辙。禅心在心间,何处不西天?”

    说完那个僧人仍然按着他的步子,缓缓地走着,虽然慢,虽然艰难,却从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因任何人而改变心境。卷帘觉得这个僧人才是和师父一类的人,可敬也可爱,因为他们既有佛心,也有人的情。

    …………

    不知不觉,卷帘在这条路上遇到了九个或者九批西行的人,只可惜没有一个真正走过了流沙河。直到有一天,沙风带来了第十批西行的人,那是几个奇怪的师

072 师父,带上我西行吧。

    072师父,带上我西行吧。

    (一更到。有个小推荐。至少三更。)

    “好大风啊,吹得我老猪发型都乱了。”猪八戒甫一落地就开始整理他的猪头。

    小沙弥一落地就找了块地,扶着一块石碑开始吐啊吐的。

    唯有唐三藏落地后的表现还比较斯文,只是长喘了几口。

    唐三藏走过去拍了拍小沙弥的肩膀,说道:“为师居然不知道你晕机。”

    小沙弥吐得叫一个欲仙欲死,抽空还回了唐三藏一句:“你又没有带我坐过飞机,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晕机啊。”

    黄风大王沙风此时也落了地,然后走向刚上河岸的卷帘。

    沙风对卷帘说道:“这些也是西行之人,我感觉到了你师父的气息。”

    卷帘惊牙地看着沙风,随即心里了然,沙风还是老鼠的时候也和金蝉子接触过,嗅得到金蝉子的味道,并不奇怪。 ”“

    卷帘看着唐三藏,唐三藏也看见了卷帘。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有那么一两个瞬间还产生了含情默默的味道。

    猪八戒整理好发型却看着这两个大男人深情对视的一幕,猪八戒立马跑到小沙弥边上一起吐了起来。

    卷帘道:“你是谁。”

    唐三藏道:“贫僧法号玄奘,人称唐三藏。”

    这话一说完,两人居然同时陷入无语状态。唐三藏感觉到卷帘看着他进的炽烈目光。唐三藏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沙僧,但是这个沙僧为什么给他一种面熟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见过一般,不,像是更早前见过,比如前世。

    唐三藏一时错愕了,难道自己真的是金蝉子转世?开什么玩笑,自己和小沙弥可是从未来世界穿越来的。

    卷帘却是看着唐三藏,心底回想着从前的那些岁月。那个师父,和眼前这个师父,渐渐地重合了。金蝉子若转世,应当就是这个样子。

    唐三藏忽然开口道:“我们在哪见过么?感觉你好面熟。”

    卷帘心中激动,却仍然压抑在心里。

    卷帘问唐三藏:“你从哪里来?”

    唐三藏道:“从应该来处来。”

    卷帘又问:“你要去往哪里?”

    唐三藏道:“灵山。”

    卷帘道:“去干什么。”

    唐三藏笑了,说道:“去取回一些东西,去砸烂一些东西,去了结一些东西。”

    卷帘道:“取回什么?砸烂什么,又了结一些什么?”

    唐三藏道:“取回我们被佛陀所掠夺的思想与自由,砸烂一些空设的信仰与佛像,了结一段宿命与赌局。”

    卷帘听完,泪流满面。

    唐三藏感到有些奇怪,这是什么状况,这大老爷们不会是被自己的这些台词给感动哭了吧,接下来他难道要以身相许?

    卷帘接着开口道:“请带我走吧。”

    唐三藏听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道:“你说这位施主,这位妖怪,这位大爷。贫僧不好这一口。要不你找那头猪,他缺基友。”

    猪八戒呕了半天,把之前好容易吃进去的全吐了出来,心中那个疼啊。猪八戒吼道:“你妹才喜欢基友。老猪我可是牵过嫦娥的手。”

    卷帘那个汗啊,哗哗地流。这是我没表达好呢,还是这两人联想太丰富了呢?

    卷帘解释道:“请带上西行吧。我在这里等了数百年,就是为了能成为你的徒弟,能伴你走一趟西行之路。”

    唐三藏还滑表态,那沙风便开口道:“你不能带他西行,不然我就吃了你。”

    卷帘喝道:“莫胡闹。你应该知道他是我师父,你怎敢对他不敬!”

    沙风道:“我只知道,你不能再去西天。你属于这流沙河,属于我。”

    卷帘道:“你这又何苦,何必。你我本就没有可能。”

    唐三藏和猪八戒听了这些对白,兴致顿时高了起来,并肩坐着看戏,一边还讨论剧情。

    唐三藏道:“八戒啊,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在一起么?”

    猪八戒看了看美艳之极的黄风大王,将手指含在嘴里道:“这么好的一朵花,为什么非要赶着插在一坨红色的牛粪上呢。”

    唐三藏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美女与野兽,奸夫配淫妇,这都是绝配。”

    猪八戒不同意了,驳道:“胡说八道。那家伙哪点像野兽了。要说野兽,也只有老猪我有这资格。老猪我是这世上最俊最美的野兽,想当年,在花前月下,我和嫦娥……”

    唐三藏给了猪八戒一巴常,骂道:“死猪头,闭嘴。”

    小沙弥还靠在石碑边上吐啊吐的。

    卷帘道:“这西行之事,早在师父轮回前便定下来了,无可更改。”

    沙风道:“我不管。若是你执意要跟这几人去取给,我就把他们吹到天边去。”

    卷帘怒了,喝道:“你敢!”

    沙风道:“我就敢,怎么样。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的三昧神风却是随时可以将你吹走。”

    卷帘无奈了,这怎么办。

    卷帘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唐三藏,唐三藏摆摆手道:“别看我。我是出家人,卖艺不卖身。”

    猪八戒道:“你就是想卖身,也有人买啊。”话刚说完又挨了一巴掌,整只猪脸的直径又大了。

    卷帘对唐三藏道:“弟子早已决下随师父你西行,任何事都无法改变。”

    唐三藏指着沙风道:“那这个黄风大王,你打算怎么处理。”

    卷帘长叹一口气,说道:“给弟子一些时间,我这就处理了。”

    卷帘从虚空处将降魔宝杖取了出来,然后对沙风说道:“走,或者死。你选一样。”

    沙风流泪道:“我修炼到今天,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难道这也错了,这也不能成全么?”

    卷帘道:“我隐忍数百年只为今天这次西行,你又为何不能成全我?”

    沙风道:“那就是说我们都别无选择了?”

    猪八戒听了,说道:“你们一起跟着西行,不就得了。你们在一起了,我们也能偶尔凑个热闹。”

    啪,猪八戒的脸又肿了一圈。猪八戒捂着脸,扑在地上狂哭:“老猪我不干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要上动物保护协会告你去。”

    唐三藏踢了小沙弥一脚,说道:“这话是你教他说的吧。”

    小沙弥一脸虚脱的样子,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靠着石碑躺在了地上。

    唐三藏骂猪八戒道:“你告也没用。你这猪早该送屠宰场了。打一只猪也算虐待动物,你算哪一级的保护动物?”

    猪八戒兀自不甘心地嘟听诊嚷道:“我可以是野猪好不好。”

    卷帘将降魔杖一横,拿在向前,说道:“你真的不让我走?”

    沙风也拿出一支三股钢叉,说道:“不让,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放手。”

    猪八戒哭了,泪如泉涌:“真***感人。快打啊,别让我老猪等急了。”

    卷帘道:“那我只好出手了。”

    降魔杖起,一股无上佛意便在这八百里流沙界弥漫开来。

    唐三藏深深在嗅了一下,说道:“好畅快的佛意。”

    “降魔杖法第一式,疯佛入山林。”

    卷帘这一出手,竟是全招,没有丝毫留手。这一招太快金刚结界尚未显形,降魔杖便已经到了沙风的身前。

    沙风不曾想卷帘的速度意然会这么快,快到她以风的速度都无法匹敌。

    “当”地一声,兵器相交,爆出澎湃的灵压,总得唐三藏退了数十丈。小沙弥也是躲在了石碑之后,才没有波及到。

    卷帘略一错愕,因为和他交上手的并不是沙风,反而是那只猪妖。

    卷帘道:“你要做什么?”

    猪八戒笑了笑,说道:“我老猪最讨厌别人欺负女人。”

    卷帘心中怒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本来我压服她就可以了,你这一凑热闹把老子的计划全打乱了。

    猪八戒道:“我来陪你走两招。”

    猪八戒话刚说完,手中的九齿钉耙便已经一个横扫砸向卷帘的胸前。

    卷帘一愣,道:“你玩真的?”

    猪八戒道:“你猪爷爷我从不开玩笑。”

    说着又打出了,是险之又险的一耙。

    卷帘也怒了,降魔杖法毫无保留地连续使了出来。

    唐三藏和小沙弥都坐在石碑边上,看着这两个你来我往的打着。那黄风大王也是一脸莫明其妙,这两个人怎么会打起来。只是这一打起来,她一时也插不进手,只好也看着。

    打了两个多时辰,卷帘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对那猪头叫了一句:“天蓬?”

    猪八戒笑了起来,说道:“卷帘啊,你也忒迟钝了些,现在才发现。”

    卷帘心道,我了个去,你现在这个猪头样子,谁会觉得我是曾经在天庭帅得旷古绝令的天蓬元帅啊。

    猪八戒道:“卷帘,看来这些年,你混得挺惨的。”

    卷帘心道,谁能有你惨啊。口上却道:“都是惹祸遭贬下界了。”

    猪八戒道:“你也调戏嫦娥了?”

    卷帘满脑门的汗,调戏嫦娥,谁敢啊。你不得提着九宸剑灭人家满门啊。

    卷帘道:“只是打碎了西王母的一个琉璃盏而已。”

    猪八戒乐了,说道:“你果然比我悲剧。”

    卷帘奇了,问道:“你是因为什么被贬下界的?那日宴会之后,好像你就被贬下界了。”

    猪八戒的脸上现出十分诡异的表情,笑道:“据说我是酒醉调戏嫦娥,然后被贬下界。”

    “你?调戏嫦娥?”卷帘嘴巴张大地足以塞下一个猪头。

    卷帘道:“你和嫦娥早谈婚论嫁了,还调戏个毛线?是不是你一时没忍住,把嫦娥给办了,然后出了事?”

    猪八戒骂道:“滚,办你妹啊。”

    卷帘心知这其中定有内幕,就像自己被贬的理由一样荒唐可笑。卷帘没有再细问下去,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也在取经队伍里?”

    猪八戒道:“我哪知道,我在高老庄过得好好的。这和尚还有那只猴子非得说我是观音指定的取经组成员。真是从没见过这样强迫人的。”

    “猴子?”卷帘疑惑道。

    蓦然半空里响起一个声音,喝道:“谁在编排俺老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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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153/ 第一时间欣赏西游却东行最新章节! 作者:沙风弥城所写的《西游却东行》为转载作品,西游却东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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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却东行介绍:
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裹携着唐僧师徒四人一路西行的故事。
小沙弥问主持,“师傅,我该叫你师父才对吧?”“
“没事,孙悟空都是这么喊我偶像唐三藏的,再说了,为师刚在地摊上买了套书,徒弟都喊师傅。”
“师傅,你那好像是盗版……”
“啊?这盗版如此盗版?难怪精彩段落总有那么多!”
“对了,师傅,唐和尚为啥是你偶像?”
“你不懂。”
“你给说说呗。”
“说了你也不懂。”
“师傅,我没力气做晚饭了。”
“罢了罢了,因为唐三藏有定力。”群号:28381147o
西游却东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游却东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游却东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