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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阎君喊您投胎啦全文阅读

作者:七星盟主     娘娘阎君喊您投胎啦txt下载     娘娘阎君喊您投胎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6 达成共识

    “王爷,京城的防守似乎戒严了不少,咱们是不是尽快离开?”装扮成五皇子府的小厮出去打探了一番回来的侍卫将外边儿的情况如实禀报,心里很是替主子担心。

    姜夔正在书桌前作画,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笔顿时停了下来。“看来,大齐皇帝知道本王来了京都了。”

    “那该如何是好?”手下的幕僚们不由的急了。

    “稍安勿躁。皇帝陛下既然没公开的来捉拿本王,这就说明,他还是有所顾忌的。或许,本王该进宫去会会这位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姜夔提到文昌帝,还是有些心气难平。任谁糟践他嫡亲的妹妹,他都是无法容忍的。尽管这人是一国的君主。

    “王爷三思啊…”手下的人见主子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都吓得白了脸。

    “瞧你们一个一个没出息的样子,难道本王进宫,他能吃了本王不成?”姜夔并非有勇无谋之辈,自然也是能够知晓一些帝王心思的。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大齐的邻国都在不断的强大,文昌帝断不会轻易的与有着姻亲关系的南疆闹僵。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作为帝王定是有这个觉悟的。

    “王爷未经通报,就私自来了大齐,大齐的皇帝陛下肯定心有不满,万一…”手下的人见主子一意孤行,忙上前劝阻。

    “难道本王在五皇子府呆着,就没事了?”姜夔睨了这些手下一眼,不屑地哼道。“既然来了,总是要碰面的。与其让他派人来请,还不如本王主动一些,至少面子上还要能过得去啊。”

    姜夔是个心胸宽广之人,能够坐上摄政王这个位子,并非等闲之辈。

    将手里的笔搁下,姜夔将纸上的墨迹吹干,然后举道正前方,凝视了起来。“真是越看越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舅父,舅父…”这边刚商议妥当,外头就传来了五皇子楚昀疏熟悉的嗓音。

    姜夔将手里的画往桌子上一放,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抬手示意手下的人退了下去。楚昀疏跨进门槛,与那些南疆人打了个照面,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疏儿来找舅父,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姜夔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啜饮了一口。

    楚昀疏恭敬地朝着姜夔施了一礼,道:“舅父在寺庙可见过母妃了?”

    “嗯。”姜夔应付了一句,却并没有多说。

    楚昀疏见他这副态度,便知道事情肯定有变,不由得苦笑了笑。“母妃怕是说服了舅父,让您就此收手了吧?”

    “你母妃果然没说错,疏儿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对于这个外甥,姜夔比起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喜爱,就是看中他有慧根。

    “其实,我早就该料到的。母妃的心思,疏儿一直都知道。只是,疏儿有些不甘心啊…”楚昀疏勾了勾嘴角,脸上满是落寞。“疏儿也并非一定要得到那个位子,只是想让父皇多注意我一些罢了…这么些年来,父皇眼里只有二皇兄和四皇兄,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我有时候不禁想,我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疏儿莫要胡思乱想,你怎么会不是皇帝的儿子。”姜夔将他说出这般的丧气话,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恼火。

    “若我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他为何从不亲近我。就连我病了,他也不来瞧我一眼。甚至,还任由那些下人欺负我和母妃。”楚昀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到底是个孩子啊!姜夔不由得感叹。幸好妹妹及时的点醒了他,才让他没做出后悔的事情来。唉,这个苦命的孩子,不过是想得到父爱。若他真的帮他去争那个位子,倒是让他们父子越走越远,永远无法修复这层关系了吧?

    “舅父…父皇他…父皇他又咳血了…”楚昀疏与前几日相比,神色大有不同。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神情憔悴,神色中带了丝慌张无措。

    想到妹妹的那番话,姜夔不由得明了。“太医怎么说?”

    “太医们束手无策…就连上官神医都说只能用药吊着,时日无多…”楚昀疏哽咽了一下,显得方寸大乱。

    “上官神医?”姜夔听到这个姓氏,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上官家,什么时候也插上一脚了?

    楚昀疏没察觉到他的神色有异,解释道:“是大皇子楚旻宁推荐入宫的。”

    “上官家的人也认定了大皇子么…”姜夔呢喃了一句,似乎也看出了点儿门道来。“难怪他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果然是深不可测!”

    楚昀疏听得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舅父?”

    姜夔回过神来,转移话题道:“既然你父皇身子不适,那你就该多多进宫陪伴。”

    “可父皇除了楚旻宁,谁都不见。”楚昀疏扯着衣角,像个彷徨无助的孩子。

    “也罢。此事因我而起,或许只有我能够解开他的心结了。”姜夔拍了拍楚昀疏的肩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会儿就帮我递帖子进宫,明日我面见你父皇。”

    “舅父…是疏儿连累了您…”楚昀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羞愧的说道。

    “不怪你…我也是想你母妃了,才想着过来看看…”姜夔安慰了这个外甥几句,然后便将话题转到了方才所画的那副画像上。“来,疏儿你来帮舅父看看,可认识这画像上的女子?”

    比起自己的一抹黑,楚昀疏对大齐肯定比他要熟悉。而且,皇家寺庙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能出现在那里的,自然是非富即贵。既然是富贵人家,那么楚昀疏应该不会陌生才对。

    楚昀疏一脸疑惑的望着姜夔好久,才将实现转移到话画像上来。姜夔的画技还不错,简单的几笔就将人物的主要特征给勾勒了出来,形象生动,美人如玉,别有一番滋味。

    莫非,这画像上的女子,是舅父在大齐看上的女子?姜夔生性风流多情,这让楚昀疏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集中了一下精神,楚昀疏开始全神贯注的欣赏起那幅画像来。乍一眼看去,楚昀疏也觉得眼熟。待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之后,楚昀疏猛地站起身来。“舅父,这女子…您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昨日在皇家寺院无意中碰到的,觉得眼熟,便多看了一眼。怎么,疏儿认识她?”姜夔见他那副表情,就知道有戏,一双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他并非是个好色之人,却也有爱美之心。更何况那女子从容淡定的模样,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情,让人很难忘记啊。

    楚昀疏拿着画像再次确认了一遍,心情更加复杂起来。“我虽不曾见过她,却偶然在父皇的书房中见过她的画像。”

    涉及到文昌帝,姜夔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你是说,她是你父皇后宫的嫔妃?”

    如此一推断,倒是能解释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了。他的妹妹淑妃能够跟太后去寺庙祈福,那么其他嫔妃自然也是能的。

    只是,楚昀疏的回答让他更为惊讶。“她不但是父皇后宫中的女人,还贵为一国皇后。可…可她二十年前就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怎么可能还活着…莫非,是新进宫的那个蒋美人,据说她与过世的苏皇后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蒋美人?芳龄几何?”姜夔震惊之后,很快恢复了镇定。

    “十六七岁吧。”楚昀疏回忆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并未亲眼见到。”

    姜夔摇了摇头,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他在皇家寺院见到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这个蒋美人。虽然人有相似,可年纪对不上啊。他遇到的那位女子,虽然保养得还不错,风韵犹存,仪态万千,可的的确确是有些年纪了。他后院的女人也不少,自然是不会看错的。不过,这句话他却是埋藏在了心底,没有跟外甥提起。

    他没有主动接话,楚昀疏却是上了心。“不若疏儿派人去宫里打听打听,看蒋美人是否跟随皇祖母出宫了?”

    姜夔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

    楚昀疏见他这么快就歇了心思,不由暗暗纳闷儿。当然,不让继续调查,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毕竟涉及到父皇的后宫,他不能过多的干涉,免得引火烧身。

    第二日一早,姜夔便带着两个侍卫,光明正大的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皇城脚下。“劳烦通禀一声,南疆摄政王爷求见。”

    姜夔如此高调的举动,让守城门的侍卫吃惊不小,急忙命人通传进去。

    文昌帝收到消息,手里的动作一顿。“哼,他倒是有几分胆色。”

    “能够越过嫡出皇子,坐上摄政王的位子,自然要有几分本事。”高全盛在一旁搭话道。

    “行了,让他进来吧。朕倒要听听,他想说些什么。”文昌帝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是,老奴这就命人去宣。”高全盛应了一声,便找了个腿脚麻利的去传话了。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南疆摄政王便来到了勤政殿外。

    “摄政王,里面请。”外面值守的太监见到姜夔,欠了欠身,将他引入内殿。

    姜夔不疑有他,大方的跟着他踏进内殿。

    见到昔日英挺不凡的皇帝变成了一个两鬓斑白面容憔悴的老者,姜夔不自觉的蹙了蹙眉,似乎是有些难以适应。

    “见过大齐皇帝陛下!”到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姜夔很快便恢复如常,按照南疆的规矩,将右手五指并拢放于左胸口,行了弯腰礼。

    “摄政王来了大齐,也不提前知会朕一声。朕也好命人去城门口迎接,方为不失礼啊。”文昌帝故意谦虚了两句,但话里话外却是变相的在说南疆摄政王前来大齐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失了礼数。

    姜夔如何听不出文昌帝的言外之音,却假装糊涂。“本王也是惊闻陛下身子有恙,才火急火燎的赶来,到了京城才想起要通禀一声。陛下心胸宽广,应该不会跟本王计较这些吧?”

    他这一顶高帽子送出去,又提到是因为文昌帝的原因过来的,倒是真让文昌帝没办法追究他的责任了。

    不过,帝王就是帝王,即便姜夔巧舌如簧,有些事情躲也是躲不了的。“难得摄政王还惦记朕的身子,还专门去寺院里替朕祈福。只是不知道,摄政王可有在那儿碰巧遇到摄政王的妹妹淑妃?”

    姜夔见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行踪,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才拱手道:“本王不仅遇到了淑妃娘娘,还遇到了陛下的另外一位妃子呢。”

    “哦?”文昌帝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睛不由睁大了几分。

    姜夔故意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本王遇到的那位,与陛下的蒋美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年纪要长许多…”

    一听跟蒋美人长得相似,文昌帝广袖下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拽紧。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有意试探他的想法吗?

    “是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有相似也属正常。”

    “是啊…本王后来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姜夔顺着文昌帝的话接了一句,就没再继续往下说,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高全盛却是留了个心眼儿,趁着陛下跟南疆摄政王说话的当口,悄然的退到一边,将负责查探消息的龙卫唤了过来。

    “在皇家寺院,可还有其他的发现?”

    那龙卫愣了愣,脸色有些复杂。“的确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尚未确认之前,不敢贸然禀报。”

    “糊涂!”高全盛轻斥了一句,觉得他不该有所隐瞒。“说说看,都发现了些什么?”

    “两个可以的身影。”龙卫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一个,酷似失踪多年的龙卫前任首领战狼;另一个,一身黑纱的神秘女子。”

    之所以说是神秘女子,是因为他并未见到那女子的真容。可能够让战狼一路相随,不离不弃的女子,这世上,只怕只有一个人能够值得他这么做了。

    高全盛愣了好一会儿,猛地醒悟过来。“快,快去查探清楚。就算是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一定要找到这二人的下落。”

    龙卫应了一声,正要飞身离开,却又被高全盛唤了回来。“给大皇子府也捎个口信儿。”

    那龙卫怔了一下,然后隐入暗处。

    等到高全盛回去,文昌帝跟摄政王已经聊到了五皇子楚昀疏。

    “疏儿这孩子,也是太想亲近陛下了。只是,一时用错了方法,还望陛下能够见谅。”姜夔在此时提到他,也是想尽量化解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

    文昌帝叹了一声,道:“朕知道,这些年对他们母子有所亏欠。摄政王放心,朕若是驾鹤西去,定会为他们母子安排好后路,让他们一生安逸无忧的。”

    “那本王就在此谢过皇帝陛下了。”

    “这本就是朕分内之事,何须摄政王言谢。”

    “本王就这么一个妹妹,一个外甥,自然是格外的看重了。”姜夔丝毫不掩饰对淑妃和五皇子的爱重,为的就是让文昌帝在心里能够掂量掂量。

    文昌帝作为一代明君,自然也是擅长制衡各方势力的。迟疑了片刻,他才开口道:“疏儿秉性纯良,身子却不大好。朕觉得扬州气候温暖如春,最适宜休养,摄政王觉得呢?”

    扬州,姜夔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那里民风开放,土壤肥沃,乃是大齐几出最为富饶的地方之一。若疏儿到时候的封地在那里,倒也是极好的。

    “陛下说的是。”

    两人虽没有明说,却是暗地里达成了共识。

    “高全盛,摄政王远道而来,传朕的旨意,在宫廷摆宴,好生款待,不得怠慢。”文昌帝见他并非是来挑事的,自然也就客气了许多。

    “是,老奴这就命人去准备。”高全盛得了差事,便马不停蹄的吩咐了下去。

    “那就多谢皇帝陛下了。”姜夔也不推迟,欣然的在宫里住下了。

    大皇子府

    “主子,宫里来人,说圣上要在宫里设宴款待南疆摄政王,命人来请主子进宫。”龙一将传旨公公的意思一字不漏的转达,然后等着主子示下。

    楚旻宁对这些应酬向来没什么兴致,只是他如今的地位不同于往日,有些事情是推脱不掉的。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了口。“知道了,命人去备马。”

    “是。”龙一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道。“隔壁公主府想必也在受邀之列,主子可要等郡主一同前往?”

    提到谢荣华,楚旻宁那平静的眸底才泛起了一丝涟漪。“多事。”

    龙一低下头去,知道自个儿又多犯了主子的忌讳,心中暗暗后悔。只是,请罪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上头传来这么一句。“备马车。”

    虽然只是简短的三个字,但足够表明主子的意思了。

    龙一暗暗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只是,龙一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从天而降的黑衣人。

    “什么人?”龙一耳聪目明,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将来人拦住。

    “你是龙一?”那黑衣人冷冷的问道。

    龙一一脸戒备,并未搭话,只是同样冷厉的盯着对方。

    “我也是龙卫首领,是来替高公公传话的。”那黑衣人不得已,只得自报家门,免得引来什么误会。

    高公公派来的?龙一仍旧没有放松警惕。“可有凭证?”

    那黑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爱信不信。”

    “何事喧哗?”楚旻宁在屋子里头听到动静,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龙一朝后退了几步,朝着屋子里的主子答道:“说是高公公派他来传话的。”

    “让他近来。”楚旻宁直接下了令。

    龙一抿了抿嘴,有心提醒一句,可是想到主子的能耐,还是乖乖的听话照做,没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黑衣人朝着龙一投来挑衅的一瞥,然后大踏步的跨进书房的门槛。

    龙一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跟着进去。

    楚旻宁正在看书,他们进来也没能让他抬起头来。“高公公有什么话要传达?”

    黑衣人原本倨傲的神色,在见到楚旻宁之后,也不由得收敛了几分。恭敬地躬身行礼之后,才将来意道来。“属下金鹏,参见大皇子殿下。属下跟踪淑妃娘娘到皇家寺庙,在寺中见到了疑似失踪多年的龙卫上一任首领战狼。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神秘的黑衣女子。”

    “就这事?”楚旻宁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金鹏怔了怔,还以为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必定会令大皇子产生很大的震动。却没想到,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淡,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是,高公公命属下转达的,便是这个。”

    “回去替我谢过高公公。”楚旻宁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姿态,放佛任何事情都引不起他的兴致一般。

    金鹏心里虽然诧异,却不敢多嘴,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是,属下定当将殿下的话带到。”

    楚旻宁继续翻着书页,没再吭声。

    倒是龙一,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主子,高公公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何意思?要不要属下去查探一番?”

    提到前任首领,龙一并没有多深的印象。只是听暗部的前辈说,那是一个武功极为厉害的人,不苟言笑,且只对苏皇后,也就是主子的生母一个人忠心。

    楚旻宁睨了他一眼,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么?他这是在提醒我,那本该死去多年的苏皇后,重现人间了。”

    “苏…不就是主子您的母亲。”龙一小心翼翼的说道。

    提到生母,楚旻宁并不见任何异常。虽说是生生之母,可到底素未谋面,对他而言,母亲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还不如安宁公主这个姑母给他的感觉亲近呢。“该来的总会来,顺其自然吧。”

    ------题外话------

    最近可能每天只能更新六千了哈,小小七一岁生日宴,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客人来了,我也不能窝在房间码字不出去招呼,对吧?亲们多体谅一些哈!最近天气很冷,大部分地方都下雪了,亲们要多穿点儿衣服防感冒哈!

137 朕的皇后

    勤政殿

    “高全盛…龙卫那边,可有消息传回?”自打从南疆摄政王嘴里得到那个惊人的消息,文昌帝便将所有的龙卫派了出去,心里又是紧张又是隐隐期待,一再的询问,已经好几个晚上没休息好了。

    高全盛嘴角微微下垂,轻声的答道:“陛下,龙卫都已经派出去了,应该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文昌帝再一次失望的躺了回去,喃喃自语道:“她定是不想见朕,所以才不肯暴露行踪…她,还是在怨恨着朕…”

    “陛下,说不定,只是看错了…毕竟,当年那场大火…”

    “不…不会错的…她那样聪敏睿智,怎么会察觉不到王月兰那个贱人的阴谋,怕是早就想着借此来个金蝉脱壳之计…是朕太疏忽了…当时,那两具尸体烧的面目全非,不过凭着一样信物就断定了她的身份…阿槿肯定还活着,朕的皇后还活着…”文昌帝说完,一激动,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陛下…”高全盛吓得忙上前去扶住他,轻轻的在文昌帝的背后拍打顺气。

    “高全盛,朕已经没几日好活了,不想带着遗憾离开人世…”文昌帝大口的喘着气,放佛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高全盛忙唤来宫女去传梁逢春,又运起自己的内力,苦苦的支撑着文昌帝越来越破败的身躯。“陛下,太医马上就来了,您得撑住啊…”

    “朕的皇后…朕的皇后…阿槿…”文昌帝吐出这几个字,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

    高全盛探了探文昌帝的鼻息,稍稍放下心来。刚扶着帝王躺下不久,金鹏就从暗处走了出来。“高公公。”

    “可是娘娘那边儿有了消息?”这个时候,高全盛比任何人都要急迫。

    金鹏点了点头,但神色却依旧沉重。“是,已经确认了身份,是娘娘无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战狼首领不太容易对付。龙卫的本事都是他教的,想要越过他将娘娘带回宫里,怕是有些困难。”金鹏老实的说道。

    他虽然是这半支龙卫的首领,可跟战狼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单武功造诣上,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而且,战狼对他们龙卫的行为方式了如指掌,想要躲过他们的追踪也是轻而易举。

    高全盛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娘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皇子殿下。看来,此事还是得由大皇子出面才行。”

    他的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金鹏说的。

    城郊,食为天

    “小姐,近来有大批龙卫四处探访,咱们的藏身之处怕是又要换了。”战狼压低声音说道。

    一身男装装扮的苏瑾瑶,嫣红的嘴唇上黏了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像个富有的土财主。只是外形如何变化,声音却是无法完全改变,仍旧带了一丝纤细和轻柔。“没想到,还是让他知道了。”

    这个他,不用明说,战狼也能够知晓。除了文昌帝,还有谁能够支使得动龙卫呢?

    “京城这是非之地,怕是不能留了。”战狼沉默了片刻,偷偷的瞥了一眼主子的神情,才开口建议道。

    苏瑾瑶一边仪态优雅的吃着碗里的食物,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似乎没听到战狼的话。待到放下碗筷,啜饮了一口茶水之后,她才将视线收回,瞥向对面而坐的战狼。“战狼,这一次回来,我就没打算离开了。”

    战狼颇为惊讶的抬眸,放在双膝上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小姐还是忘不了他?”

    苏瑾瑶叹了口气,道:“不是忘不忘得了的问题,而是我跟他之间,该有个了结了。”

    “小姐一旦露面,很多事情都将身不由己。即便如此,你还要留下吗?”战狼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眼底的担忧和迟疑,苏瑾瑶如何看不出来。他对她的心思,她也清楚明白。只是,她本就是个性子凉薄之人,她所有的热情,都在遇到楚南浔之后燃烧殆尽,再也无法给予他同等的回报。

    淡淡的垂下眼帘,苏瑾瑶说道:“逃避了二十载,也是时候该去面对了。”

    战狼见她心意已决,知道再多的劝说也无济于事,只得默默地低下头去,好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来。“小姐既然已经有了决断,战狼便没有异议。只是小姐去哪儿,战狼就在哪儿。”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苏瑾瑶还能说些什么呢?只得点了点头,应下了他的请求。

    主仆二人在食为天用过午膳,便让掌柜的帮着租了一辆马车,径直朝着城门而去。待他们的马车走上官道,店小二这边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战狼耳朵甚是灵敏,听到头顶呼啸而过的鹰,撇过头去,朝着车厢里说了一句。“小姐,咱们怕是被人给盯上了。”

    车厢里静谧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传出来。“食为天是司徒家的产业。司徒家现任当家司徒燕秋是初儿的至交好友。”

    见主子提到那个亲昵的称呼,战狼稍稍安心。“没想到,少主子的势力如此庞大。倒是让他先找到咱们了…”

    苏瑾瑶听到他的低喃声,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那可是她的儿子啊,能差到哪儿去?!

    大皇子府

    “主子,食为天那边儿传来了消息。”龙一瞥见竹筒的颜色,飞快的将竹筒取下,不敢有半刻耽误的将其送到了楚旻宁的面前。

    龙卫传递消息的轻重缓急,是靠鹰隼脚上竹筒的颜色来划分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赤为一等机密,最为紧要。依次排序,最末等的紫色,则代表最为普通的消息。方才龙一所见的,便是平时极少见到的赤色竹筒。

    楚旻宁瞥了那竹筒的颜色一眼,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卷。待慢条斯理的展开字条,浏览过上面的内容之后,楚旻宁不禁蹙了蹙眉。

    “主子,莫非是西北有变?”龙一能够想到的大事,便只有这一桩了。毕竟,四皇子楚昀欢还潜逃在外,若他与同样潜逃的晋北侯接上了头,倒是会有些麻烦。虽说还不至于威胁到主子的地位,但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能够比这个更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楚旻宁将字条往书桌上一扔,拿起书卷,一声不吭的继续啃书,神色也恢复如常。

    龙一不敢打搅主子看书,只得一脸疑惑的将桌子上的字条拿起来瞄了一眼。看过了内容,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就这样的消息也算一等机密?主子早就知道了,好伐!

    “龙一,将消息送进宫去。”楚旻宁一边翻着书页,一边不疾不徐的吩咐道。

    龙一怔了怔,然后朝着楚旻宁拱了拱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楚旻宁百无聊奈的翻了会儿书,忽然就没了看下去的兴致。想着好些日子没见他的娇娇了,兴之所至,将书册往桌子上一丢,人就已经飘出了窗外。

    谢荣华这边,还真是挺忙的。

    宫宴上回来,安宁公主就将锦溪送到她的院子,说是要教习各种礼仪。谢荣华想到那些死板的坐立行走,就不由得头疼不已。

    “姑姑,难道就不能不学吗?”谢荣华像没长骨头似的赖在榻上不想动弹,她正泛着困呢,学个毛线啊。

    锦溪看到小主子这般任性偷懒的模样,不由掩嘴笑了。“郡主的规矩自然是没任何问题的。只是公主说了,郡主将来贵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太后,得母仪天下,做天下人的表率,可不能再这般散漫。”

    谢荣华很想说,那些礼仪本宫早就烂熟于心,哪里还用得着重新学一遍。可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若是告诉她,她是重生回来的,锦溪姑姑怕是会吓得不轻。要么觉得她魔怔了,要么将她当成妖物看待。

    唉,这世上能理解她的,恐怕只有楚旻宁一个人了。

    她刚在心里唠叨了这么一句,窗外便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楚旻宁本来打算直接从窗子进来的,可发现屋子里不止谢荣华一个人时,只得临时改变策略,绕过窗户,朝着正门而来。

    红妆正在外间帮着分线,见到不知打哪儿闹出来的大皇子殿下,忙慌张的站起身来行礼。“见过大皇子殿下!”

    她这一出声,其他正忙着的丫头们也赶紧起身,拜了下去。红妆红绸反正是见怪不怪了,倒也没表现得很惊讶。可其他小丫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未来姑爷,惊慌失措的同时又充满了好奇,不时地抬头偷瞄他。

    楚旻宁表情永远都是那一号,不咸不淡的,让人难以亲近。“郡主可在?”

    “在在在…”谢荣华发现他的踪影,早就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她的救星来了,她如何能不高兴?

    锦溪跟在谢荣华身后,不时地提醒道:“郡主,仪态,仪态…”

    谢荣华这才放缓步子,拿出当太后时候的威仪,昂首挺胸,朝着门槛迈了过去。锦溪见前一刻还毫无大家闺秀姿态的小主子,下一刻变得如此威风凛凛,连公主的派头都盖过去了,不由愕然。

    “大表哥…”谢荣华走到楚旻宁跟前,规规矩矩的屈了屈膝,娇滴滴的唤了他一声。

    楚旻宁听到她那过于娇媚的嗓音,身子一僵,险些失态于人前。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来回应。“骄阳表妹。”

    “表哥来找骄阳,所为何事?”因为屋子里人太多,谢荣华不得不矜持一些。若是换做平时,她早就直接拽着他进里屋去了,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假惺惺的装陌生人啊。

    锦溪姑姑见主子们有话要说,于是瞪了那些还愣在当场的丫鬟们一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退下?”

    小丫鬟们都是见识过锦溪姑姑的厉害的,忙低下头去,吐了吐舌头,鱼贯而出。

    “婢子去煮茶。”

    “婢子去准备糕点。”

    红妆红绸对视一眼,在锦溪姑姑的眼神压迫下,假装忙碌起来。

    锦溪姑姑见屋子里的闲杂人等都退下了,这才朝着两位主子福了福身。“主子们有话要说,奴婢先行告退。”

    “有劳姑姑。”楚旻宁认识锦溪,知道她是安宁公主身边的得力之人,态度自然又不一样。

    锦溪见冷淡如斯的大皇子殿下,居然开口跟她搭话了,不由觉得与有荣焉,忙笑着应了一句。“奴婢不敢当大皇子的谢。”

    说完,便加快脚步,退出了屋子。临走时,还顺便把门给掩上了。毕竟,孤男寡女的,若是传出去,于主子们的名声无益。虽说他们有婚约在身,可到底尚未成亲,私下见面总是不大好。

    出了门,锦溪又将院子里的丫头喊到一块儿,狠狠地警告了一番。直到她们受不住她凌厉的眼神,这才算满意。

    “终于清净了。”谢荣华见到锦溪离开,方才还端着的高贵姿态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前两步,拉着楚旻宁就进了内室。

    楚旻宁由着她拉拽,脸上的神情也不知不觉的柔和下来。“在忙些什么?”

    “前些日子,想亲手绣嫁衣来着。”谢荣华爬上美人榻,朝着楚旻宁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一起坐。

    楚旻宁顺从的在她的身侧坐下,如同前几次一样。“绣的如何了?”

    谢荣华耸了耸肩,摊手道:“试了几块布料,就放弃了。”

    楚旻宁轻笑,眼底却是浓浓的宠溺。“我不嫌弃。”

    “我嫌弃!”谢荣华咬着下唇说道。“我可不想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有我在,没人敢笑话你。”楚旻宁很认真的说道。

    “算啦…”谢荣华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还是等着漂漂亮亮的出阁吧,反正不会女红的又不止我一个!”

    “不若,我送你?”楚旻宁好心的想要弥补她心里的遗憾。

    “那怎么成?!”谢荣华直接拒绝了。“以后,你想送多少都行。只是这一次,不行。”

    “为何这次不行?”楚旻宁坚持。

    谢荣华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掰着他的手指,说道:“哪有新娘子出嫁,穿着夫家制的嫁衣的?”

    “也没人规定不许夫家帮着置办嫁衣。”楚旻宁脑子转的飞快,将大齐的律法和民间的各种典籍搜索了一遍,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谢荣华见他还真的上了心,不由被他的态度给逗笑了。

    见她的愁容一扫而空,楚旻宁这才放下心来。两人依偎在一起好一会儿,楚旻宁才郑重的开口说道:“帝都又要热闹起来了。”

    “嗯?”谢荣华不明所以,抬起头来,望着他。

    楚旻宁替她将发上的簪子拨正,徐徐说道:“我的母亲,苏皇后现身京城了。”

    “什么?”谢荣华乍闻这个消息,的确是有些难以消化。前世,她可是没有见过这位苏皇后。怎么这一世,她会突然出现?莫非,因为他们的重生,而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你不必担心。”楚旻宁还以为她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而担忧,忙好言安抚道:“即便是她回来了,我们的亲事也不会有变动。”

    谢荣华怔了怔,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他总是不经意的说出一些能够勾起她感怀的话语。

    “我才没担心这个。”不过,谢荣华是谁啊,那可是经历过两辈子的人,怎么会如此的脆弱。短暂的感动之后,她又恢复了往日的自负。“我谢荣华看上的人,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我也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听着她霸道而甜蜜的宣告,楚旻宁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翘。“若是有人胆敢阻碍我娶你,我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谢荣华听了他的话,不由愣住了。这个男人,还真是认真的可爱。这辈子能够与他相知相守,必定是最明智的选择。

    南城门

    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犹如乞儿的年轻女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再次来到城门脚下。望着头顶巍峨的城墙,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整个身子都在抖。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女子低声的呢喃着,激动之余,还流下了感慨的泪水。

    “嘿,别挡道!”身后,一辆青色的马车缓缓驶来,坐在前面的车把式见她呆呆的立在路中央一动不动,不由大喝一声。

    这种青色的马车,在京城很常见。马车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任何的标识,就连木头的材质都是最普通的,可见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坐的马车。

    听到身后的呵斥声,女子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拖着疲惫的双腿,朝着一旁让了让。身后的马车立刻疾驰而过,溅起的灰尘顿时洒了女子一脸。

    女子一脸凶狠的瞪着那远去的马车,心中愤愤不平。她曾那般的高高在上,人人将她捧在掌心,她想要的,即便是不张嘴,都有人亲手捧到她的面前。可如今,随随便便一个贩夫走卒都能如此轻贱她。她发誓,有朝一日,定要重新成为人上人,让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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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的明天补,实在是忙得分身无术了

138 惊弓之鸟

    冷宫

    “娘娘,奴婢服侍您用饭吧。”才短短数日,雨彤一双细嫩白净的手就粗糙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拿去换了食物。可到了这般境地,她还能够尽心尽力的服侍早已不是皇后的王月兰,也算是个忠心的。

    王月兰扫了一眼盘子里那几个干巴巴的窝窝头,嫌弃的撇开头去。

    雨彤知道主子肯定是觉得这种东西难以下咽,可如今这情形,能够有吃的就不错了,哪儿还能跟以前一样那么多讲究,只得柔声的劝道:“娘娘…今时不同往日,您就将就着用些吧…”

    王月兰微微闭上双眼,仍旧没有吭声,显然是不接受这样的食物。

    雨彤看见王月兰这副样子,不由的心酸。

    主子出身名门世家,打小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吃过这等粗制滥造的食物。别说吃了,怕是见都没见过。

    听到雨彤刻意压低的抽噎声,王月兰这才回过头来。“难为你了,雨彤…可本宫是真的没有胃口…”

    雨彤哽咽着说道:“娘娘已经两日没有进食了,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受得住?!”

    “身子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过是一死…”王月兰喃喃的说道。“若不是还没有欢儿的消息,本宫早就…”

    “娘娘…切莫说这丧气话…侯爷还在,四皇子九皇子还在,王家也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雨彤怕她生出轻生的念头,忙好言劝慰着。

    王月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王家早已成为皇上的囊中之物,就算兄长回了京城又如何,还不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本宫倒是希望他们能够远走高飞,永远别再回来。至少,王家还能留下一条根…”

    王月兰感慨了一番,此刻顿悟。

    雨彤看到她一脸绝望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握紧了双手。“都是羽璃这个叛徒,若不是她暗地里投靠了其他人,娘娘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提到另外一个心腹丫鬟羽璃,王月兰也是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贱婢,不知何时做了别人的走狗,却还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扮演着忠仆,想起来就令人恶心。因为她那番话,她险些将雨彤这个忠心的丫头给处死。

    “那贱婢背后的主子是谁?”王月兰深吸几口气之后,衣袖下的拳头握得死紧。即便是她没有了以前的地位,但是弄死个背主的奴婢还是易如反掌。

    雨彤抬起手臂,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抽抽搭搭的答道:“奴婢曾见她与高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来往密切,想必是受高公公指使…”

    “高全盛?”王月兰听到这个名号,眼底的恨意更深。是了,能够收买她的心腹丫鬟,将王家死死地拽在自己手中的,除了他,还有谁?高全盛可是只对皇帝陛下忠心不二。“不,不是他…”

    “娘娘的意思是…”

    “高全盛不过是别人养的一条狗罢了…真正的幕后指使,怕还是楚南浔…”念叨着那个令她刻骨铭心的名字,王月兰就恨得牙痒痒。

    听见她直呼帝王的名讳,雨彤吓得脸色都白了。“娘娘慎言…”

    “娘娘?呵呵呵…”王月兰忽然仰头大笑。“我哪里还是什么娘娘…”

    “在奴婢心中,娘娘永远都是娘娘…”雨彤见她露出悲痛的神情,不由扑倒在废后王氏的脚边痛苦出声。

    王月兰抬起手来,轻抚着她的头发,道:“雨彤,你再替我做件事。等做完这件事,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出宫。”

    “娘娘…奴婢不出宫…娘娘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雨彤听了王氏的话先是一惊,继而嚎啕大哭。“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了,何必说这些话来宽慰奴婢…”

    王月兰轻轻地拍打着雨彤的背部,小声的说道:“傻孩子…本宫虽然不是皇后了,可还是有些可有之人…你忠心为主,本宫不会忘了你的好…本宫在外置办的私产极其隐秘,等你出宫的时候,本宫会送一些给你,就当做是给你添嫁妆了…”

    到了这个时候,王月兰才跟她交了底。

    雨彤听说王氏还有隐秘的势力,不由微微惊愕的抬眸。“这如何使得…”

    “那些东西,本宫也用不着了…”王月兰苦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延禧宫的小六子,你认识吧?”

    雨彤点了点头,闷声说道:“认识。”

    “他是本宫安插在文氏身边的内应,这些年替本宫做了不少的事情,至今还未被文贵妃那个贱人察觉。等你替本宫办完事,就去延禧宫找他。就说是本宫给他的最后一次任务,让他将你送出宫。”王月兰不急不慢的说出这番话来,完全不似之前的落魄,反倒是隐隐透出一股灵秀来。

    抛下了很多包袱之后,她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不少。

    雨彤微张着嘴,好半晌才开口道:“娘娘让奴婢办的,究竟是何事?”

    “想办法接近羽璃那个贱婢,就说本宫想要见她。”

    雨彤惊讶的瞪大双眼,不解的问道:“娘娘要见她?!”

    “你只管把话带到就成,其他的不用你操心。”王月兰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毕竟,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雨彤见主子坚持,只得低头应了一声。“是,奴婢必定帮娘娘办妥此事。”

    王月兰见她乖巧懂事不再追问,从衣袖里拿出一支金丝镂空的簪子,递到她的手里。“若是她不肯来,就把这支簪子拿出来给她看。”

    雨彤不明所以,却还是将簪子接了过来。

    “去吧…本宫想要休息一会儿…”王月兰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放佛真的累了,朝她摆了摆手,然后朝着身后干硬的床榻躺了下去。

    雨彤将手里的簪子藏好之后,这才悄悄地溜出冷宫。

    勤政殿

    “羽璃姐姐。”当看到一道枚红色的身影走近,正忙碌着在殿内走来走去的小宫女们忙放下手边的事,恭敬地唤了了来人一声。

    羽璃微微颔首,问道:“偏殿可都布置妥当了?”

    其中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小宫女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答道:“都布置妥当了,还请羽璃姐姐帮忙指点指点。”

    羽璃嗯了一声,大踏步的来到偏殿之中。

    环顾四周,殿内干净整洁,铜鹤嘴里弥漫出来的淡淡清香,让整个殿内充满了温馨的舒适感。一应器物都摆放在它该在的地方,窗前的矮几上还摆放着一个双耳瓶,里头插着几朵刚摘下来的牡丹。

    简洁清雅,古色古香当中透着一股子空灵之气,让人瞧着都十分舒服。

    羽璃点了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

    听到表扬的宫女们脸上这才露出兴奋喜悦之色,提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这都是羽璃姐姐的功劳,奴婢们不敢居功。”

    羽璃在殿内转了一周,没发现不妥之处,这才退了出来。“以后要每日清扫,不得偷懒,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小丫头们在她的面前,毕恭毕敬,连敷衍的口气都不会有。

    羽璃满意的扫了这些小宫女儿们一眼,这才去做别的事情。

    “呼…羽璃姐姐终于走了…我都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不是么…每次见到她,我双腿都发软…”

    “她的眼神太吓人了…”

    “好羡慕她啊…将来我若是也能做到这个样子就好了…”

    羽璃一离开,小宫女们就不由自主的聚到一起,小声的交谈着。当然,也有对此表示不屑,放马后炮的。

    “嗤…有什么好羡慕的…”

    “就算…不也跟咱们一样,是宫女嘛…”

    “神奇个什么,谁不知道她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的!”

    “背弃原主,这种人居然也能受到总用,真是没天理了!”

    羽璃听力不错,自然是没错过她们的闲言碎语。不过,她听后只是勾了勾嘴角,并未将那些不中听的话放在心上。

    刚从勤政殿出来,羽璃便被一个迎面低着头走过的宫女撞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若是平时,对方早就忙不迭的道歉了。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吭声。待仔细将对方打量清楚,才认出那人是谁。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羽璃见到雨彤,眉头微蹙,问道。

    雨彤注意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们,这才将手里的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娘娘要见你。”

    羽璃眼力也不错,瞧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脸色微沉。“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雨彤从她身旁走过,忿忿的睨了她一眼,道:“从来背叛主子的都没有个好下场,我等着看你怎么个死法。”

    羽璃轻笑了笑,似乎并未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哦,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雨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怕被人发觉她的行踪,压低头颅,匆匆的朝着一旁的小径而去。

    羽璃双手交叠放于身前,心情并未因为她的那些话而受到丝毫影响。

    “看来,王氏还是不肯死心。”高公公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唏嘘了这么一句。

    羽璃朝着他微微欠了欠身,道:“看来是这样。”

    “或许,咱们该早些让她上路,留着到底是个祸患。”高全盛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道冷芒,与平日慈眉善目的他,放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羽璃摩挲着袖口的花纹,压低声音说道:“她的确是该死。不过,也不能太便宜了她。”

    “你这个小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高全盛收起刚才的冷厉之色,语气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羽璃嘴角扯开一抹弧度,道:“不如,让我好心的替她捎个信儿?”

    高全盛愣了好一会儿,总算是会过意来,不由指着她的鼻头笑了。“你呀你…果真是个鬼机灵…”

    羽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神态,哪里像是个伺候人的奴婢。

    夜半三更,整个京城都安睡了,可冷宫内却还燃着一盏灯。

    王月兰看着缓缓走近的那道身影,十指一点一点的收紧。“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有何不敢呢,皇后娘娘?”羽璃摘下头顶的斗篷,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容。只不过,她言语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将王月兰气了个仰倒。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自认为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是这等背信弃义的可恶之徒!”

    羽璃一步一步的朝着王氏走去,姿态闲适,脸上更无一丝惧意,这让王月兰忽然有些拿捏不准。

    “你站住!”王月兰见她朝着自己逼近,不由得大喝一声。

    羽璃却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仍旧朝前迈了两步。“怎么了,皇后娘娘?不是你命人叫我过来的么?”

    “哼…以前的那些,本宫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得替本宫办妥一件事,否则,别怪我对你唯一的亲妹妹不客气!”王月兰恨恨的威胁道。

    羽璃却并未如她预料的那般,白了脸色,而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耸了耸肩,道:“随便!”

    “你…你正不在意你妹妹的死活?就算本宫将她卖入最肮脏下等的青楼,让她被千人枕万人骑也不在乎?”王月兰以为她是故作镇定,于是加重了语气说道。

    羽璃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娘娘不必再挖空心思的想要收买我了,这些对我都是没用的!”

    “不可能…她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怎么可能不在乎!”王月兰想要从她的脸上寻找到一丝的恐慌,可令她诧异的是,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发现。难道,她的威胁起不了任何作用?那那只簪子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她根本就没有一个寄养在乡下亲戚家的妹妹?以前,那都是故意捏造出来,骗她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王月兰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皇后娘娘,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羽璃还真是个忠心的奴婢。直到临死前,她都不肯透露关于你一星半点儿的秘密。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羽璃死了?那你…”

    “娘娘见多识广,怎么没听过易容术吗?”羽璃朝着她笑了笑,然后抬手,从耳边揭起一张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那是一张比羽璃本人更加年轻漂亮的脸,浓密的眉毛,水润的大眼,挺翘的鼻,嫣红的樱桃小嘴儿,怎么看都是个美人胚子。

    王月兰吓得后退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原来,你们早就将人换掉了。为了对付我们王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还是四皇子殿下给我的启发呢…”羽璃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变了脸色,仍旧笑嘻嘻的说道。“四皇子偷梁换柱,在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甚至还准备了一个与皇上身形差不多的假皇上。跟他比起来,我不过是学了个皮毛,让娘娘见笑了!”

    王月兰听到这个消息,似乎也很震惊。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本就憔悴不堪的脸上,因为面部表情太过丰富,瞬间又添了几道皱纹。

    “看来,四皇子殿下还有很多事情瞒着娘娘您呐!”羽璃绕着她走了几圈,啧啧有声的说道。

    王月兰猛地握紧拳头,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瞧我…好不容易来看望娘娘一回,连点儿礼物都没带,真是失礼之极…”羽璃打量了冷宫一周,发现这里破败不堪,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瞬间对她充满了同情。“不若,我透露给娘娘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也算弥补我的失礼之处?”

    听到好消息三个字,王月兰心里更加的不安起来。莫不是她的欢儿被抓回来了?

    “瞧皇后娘娘紧张的,我要说的,跟四皇子根本就沾不上边儿。”羽璃打断她的臆想,直截了当的戳破了她镇定的假象。“我要说的,可是另外一件大事,想必娘娘肯定很感兴趣。”

    “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王月兰愤愤的怒视着她,恨不得扑上去抓花她那张看着十足碍眼的娇嫩脸蛋儿。

    羽璃咯咯咯的笑了几声,凑到她耳朵边,小声的说道:“看来皇后娘娘也十分的心急啊…嗯,那我就不卖关子了。”

    “几日前,龙卫在京郊的皇家寺庙发现了元后的行踪。您视其为死敌的苏皇后,马上就要被迎回宫了呢!”

    “你说什么…”王月兰眼睛再一次瞪大,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等羽璃开口,她马上又自我否定道:“不…这不可能…苏瑾瑶那个贱人早就在那场大火中烧死了…”

    羽璃撇了撇嘴,嗤笑道:“就凭你那点儿笨拙的计谋,真能将苏皇后置于死地?你也太小看苏皇后了。”

    见她还不肯相信这个事实,羽璃又补充道:“当年烧死在那场大火之中的,是苏皇后身边的两个忠心的丫鬟。而那根代表皇后身份的凤钗,是苏皇后为了迷惑你们王家,故意扔进火海的。”

    王月兰听到这里,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狠狠地朝着身后的青砖上跌了下去。不过,身体上的疼痛,她早已感觉不到。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被同样三个字眼所占据。那就是苏皇后,苏瑾瑶。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雨彤从外头进来,见到王月兰跌坐在地上,扔下手里的包袱,抓起头上的一根木簪就朝着羽璃扎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一个娇弱的小丫鬟,羽璃自然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是一个转身,就轻松了躲过了她的攻击。“小丫头片子,忠心为主是好事,可也得认准了明主。像王氏这般心胸狭隘,嫉妒成性,有胸无脑的废物,跟着她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不得好死!”

    雨彤气得眼泪直掉,却还是没有放弃要替主子抱不平。“你住口!你这个叛徒,我要杀了你给娘娘报仇!”

    “就凭你?”羽璃伸出一只手来,就将雨彤的手给制住了。“还差了点儿…”

    伸手一推,雨彤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径直朝着身后的门柱撞了上去。然后,就再也没爬起来,怕是晕过去了。

    王月兰见她一只手就能将人给摔出去,顿时慌了。“你…你想干什么?本…本宫可是皇后,你不能…”

    “皇后?”羽璃打断她的话,摇了摇头,道:“这宫里的确是只有一位皇后,可是却不姓王,而姓苏。”

    见王月兰吓得面色苍白,身子直发抖,羽璃这才顿住脚步。“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这么痛快的杀了你的。你究竟是怎么个死法儿,还得苏皇后说了算。”

    “不…”看着羽璃踏出冷宫的大门,王月兰忽然大吼一声,然后身子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只是,冷宫里发生的事情,很快被一些眼线探知,纷纷的汇报给了他们的主子。

    正阳宫

    “娘娘,您说这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苏皇后果真还活着?”瑾儿小心翼翼的将一盘果子端到德妃的面前,小声的问道。

    德妃手指顿了顿,脸上却没多大的反应。“难怪勤政殿那边最近动静不小,原来是她要回来了…”

    “娘娘早就知道了?”瑾儿讶异的望着德妃,感到不可思议。

    德妃拿起帕子将果子擦拭了一遍,轻轻地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不愧是南疆敬献的珍品,味道还真是不错…”

    见德妃不愿意多说,瑾儿乖乖的闭上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与正阳宫的平静相比,延禧宫那边可就热闹多了。

    “什么?苏瑾瑶那个女人没死?!”听到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文贵妃失态的大步冲上前,一把拽住那个前来禀报消息的太监,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娘娘…”阿梨忙上前两步,将她的手给扶了回来。“事情还未得到证实,说不定是那个叫羽璃的,故意气王氏的也说不定呢!”

    “真是这样?”文贵妃半信半疑的望着心腹婢女阿梨,眼神充满了期待。最近,她才真正的想通了一些事情。那个蒋美人根本就不足为惧,说明皇上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反正苏皇后这个原主都已经死了,她这个替代品却是陪伴了他大半辈子,他不可能说厌弃就厌弃吧。而且,听小福子说,皇上近来身子不大好,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所以才急着给大皇子指婚。既然皇上的大限已到,那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到时候联合戚家,和几个拥护齐儿的几个世家一道,那皇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了这个时候,文贵妃还在做着皇太后的美梦。

    阿梨不忍戳破她的美梦,淡淡的笑道:“苏皇后当年的死,举国皆知。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想必是什么人故意放出消息,想要替某些人造势!”

    不得不说,阿梨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看问题,也比当局者更要透彻。

    如今皇上突然将骄阳郡主指给了大皇子,这样出其不意的做法,本就令人难以信服。若是大皇子想要上位,势必要先拉拢一批朝中大臣为他撑腰。而能够拉拢这些奸狡巨猾的朝臣的,直接抬出苏皇后便是一条捷径。

    元后嫡出的皇长子,既占了一个嫡字,又占了一个长字,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阿梨苦笑了笑。

    “对对对…她早就死透了,就算那场大火烧不死她,我让人偷偷在她的安胎药里下的毒,肯定也会发作…她必死无疑…”文贵妃神神叨叨的,嘴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却听不大清楚。

    阿梨离她最近,这些话自然是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她怔怔的看着文贵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慢慢的扶着她坐回榻上。“娘娘,夜深了,是不是该歇着了?”

    “哦,是该歇着了…”文贵妃重复了一句,然后乖乖的在榻上躺下。

    阿梨挥了挥手,将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都打发了出去。当看到双目紧闭的文贵妃,她忽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苏皇后还未回宫,就已经引起了如此大的骚乱。若真的回来了,这宫里,怕是再也没有其他人的位子了。

    白云客栈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谢二老爷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忙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苏瑾瑶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道:“十几年未见,驸马还是跟以前一样拘礼。快些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

    “多谢娘娘。”谢二老爷站起身来,心情上下起伏,隐隐带着激动。“十几年不见,娘娘也还是老样子。”

    苏瑾瑶摸了摸眼角的皱纹,道:“哪里是老样子,分明就是个老太婆了。”

    谢二老爷不知道该如何搭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娘娘受苦了!”

    苏瑾瑶掀了掀嘴角,神情平静而安详。“受不受苦的,都过去了。”

    谢二老爷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将文昌帝的话转达了一遍。“皇上知道娘娘还活着,不知道有多高兴。只是身子微恙,无法亲自前来迎接娘娘,还望娘娘不弃,随微臣回宫。”

    说着,又跪了下去。

    ------题外话------

    补上了昨天的一千哈

139 元后回宫

    白云客栈周围,不少的百姓都在驻足围观,似乎被突然出现在巷子里的华丽车队给吓到了。小说し

    “这到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马车,好气派啊!”有人小声的问道。

    有知情者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不是普通的马车,这是皇后娘娘出行的仪仗。瞧见那马车上的凤凰图案没有?绝对错不了!”

    “皇后娘娘怎么回来这儿?”

    “不对啊,皇后娘娘不是刚刚被废了么,哪儿来的另外一个皇后啊?”

    “莫非,皇上又要立后了,不知是谁家姑娘?”

    谢二老爷将苏瑾瑶迎下楼来,立刻就有侍卫将周围的人群驱散开来。“让开,让开…别挡了道!”

    此刻的苏瑾瑶已经换上了暗红色的凤袍,那金丝绣成的凤凰,在阳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随着她步伐的移动,振翅高飞,势不可挡。

    “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呢,原来是个半老徐娘!”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小声的嘟囔道。

    附近的侍卫听到他的无礼之言,呵斥了一声,道:“皇后娘娘銮驾在此,尔等还不磕头行礼?!”

    苏瑾瑶听到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道:“本宫不愿惊扰民众,让他们回避即可。”

    那侍卫忙低下头认错,不敢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等到苏瑾瑶的仪仗缓缓地离开巷子,百姓们才回过神来。

    “这皇后娘娘,看着有些眼熟啊?”

    “嘿,你就继续吹吧。皇后娘娘多么高贵的人,你怎么可能见过!”

    “哎呀~”那人也不计较别人的嘲讽,一拍巴掌,总算是想起来了。“那…那不是苏皇后嘛…当年,皇后娘娘微服私访,还在小店里吃过饭,我那店里生意之所以好,就是因为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过嘛!”

    听他这么一吆喝,四周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朝着他这边望过来。

    “元后娘娘?不是早就…不可能,不可能!”

    “老张头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老张头眼睛一瞪,胡子一翘一翘的,吼道:“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前来迎驾的是何人。若不是苏皇后,怎么可能劳驸马爷亲自护送!”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可苏皇后不是二十年前就…怎么又活过来了?”

    “唉,宫里可乱了,说不定是被人迫害,不得不假死,隐姓埋名…”

    “说的也是…如今王家倒了,王皇后也被废了,苏娘娘自然就能够回宫了…”

    不得不说,百姓们脑补的功力不俗,七拼八凑,居然将真相猜了个*不离十。

    谢二老爷骑在高头大马上,后背挺得笔直。他故意绕了好大一圈,才将皇后的銮驾带回皇城门口。一会儿功夫,苏皇后死而复生并被迎进宫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勤政殿

    “陛下,娘娘的銮驾已经到皇城门口了…”

    “陛下,娘娘的銮驾已经到永章宫了…”

    “陛下,娘娘的銮驾离雍和宫不远了…”

    文昌帝听到这里,不由的抬起头来,吩咐道:“高全盛,服侍朕更衣。”

    “陛下,您的身子…”高全盛刚要劝两句,就被文昌帝打断了。“先前,你们不让朕去亲迎皇后回宫,朕依了你们。如今,皇后都到宫门口了,朕如何能坐得住?”

    高全盛见帝王的神色极为严肃,只得将劝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轻叹一声之后,才上前亲自替文昌帝更衣。

    “皇后不喜欢朕的这身龙袍,去拿常服来。”文昌帝见到高全盛手里那明晃晃的龙袍,摆了摆手,说道。

    高全盛忙又换上另外一件墨绿色的常服替文昌帝换上,这样一折腾,皇后的銮驾已经离勤政殿只有百余丈的距离了。

    高全盛正要扶着文昌帝去殿门口,却发现文昌帝愣在铜镜前不动了。

    “陛下?”

    “朕的两鬓都有白头发了…不知道皇后还认不认得出朕来…”

    高全盛:……

    直到外头的小太监高声唱道“皇后娘娘驾到”,文昌帝这才急急忙忙的半搭在高全盛的胳膊上,迈着大步踏出殿门。

    一二十年未见的夫妻重逢是个什么样的场景,高全盛从未想过。只是,当看到苏皇后从软轿上下来,一路风姿绰约的迎面走来,虽然容颜比以前苍老了些许,但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魅力却是有增无减,让他这个老太监也不由得看直了眼。

    再瞧瞧一旁的帝王,除了满脸的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锐利的眸子变得柔和万千,星光点点,激动之情难以掩饰。

    苏瑾瑶一步一步的踏上石阶,朝着文昌帝走去。看着他由一个意气风发的俊俏郎君,变成如今这般老态龙钟的模样,她也不由叹了口气。

    先前,驸马说他身体有恙,才不能亲自去迎她,她还有些小失望。如今看来,是他真的病的很重,否则,一向颇为注重仪态的他,怎会如此虚弱的半靠在高全盛的身上?尽管他想要站直身躯,尝试了几次仍不能如愿,还将自个儿弄得气喘吁吁。

    “浔郎…”不知怎的,这个久违的称呼脱口而出,快的连她自己都没能阻止。

    文昌帝听到这熟悉的称谓,眼睛不知不觉的湿润了。“阿槿…”

    文昌帝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去拉苏皇后的手,可是还未触碰到她的衣角,他整个身躯便朝着旁边歪了下去。

    “陛下…”高全盛惊呼一声,忙上前去搀扶。

    苏瑾瑶也吓了一跳,向前跨出两步,和高全盛一道,将文昌帝扶进了内殿。因为文昌帝近来时常发病,所以宫里一直有太医在勤政殿值守。这边刚出现状况,太医局的几个老太医便拎着药箱赶了过来。

    当见到床榻边那个一身凤袍的女子时,这些老头子差点儿没吓得跪下去。

    “皇…皇后娘娘…”

    苏瑾瑶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朝着他们摆了摆手,道:“不必行礼了,皇上的身子要紧。”

    太医们这才齐齐凑到床榻跟前,替帝王把起脉来。

    “皇上的身子如何?”苏瑾瑶见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心情也跟着上下起伏。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早将那些恩恩怨怨放下了,可看到文昌帝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动容。

    战狼一直跟随在苏瑾瑶身边,一步也不曾离开。见她情绪激动,忙小声提醒道:“娘娘,切莫动气,仔细身子。”

    高全盛听了这话,不由蹙了蹙眉头。莫非,苏皇后的身子也不大好?

    苏瑾瑶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好心境,这才开口问道:“你们老实告诉本宫,本宫恕你们无罪!”

    有了皇后娘娘的保证,太医局院首这才从人群中站出来,拱手施礼道:“娘娘恕罪,皇上的病体已撑到了极限,微臣倾尽毕生所学,也只能暂时稳住皇上的心脉两三日。”

    “两三日?”苏瑾瑶喃喃的念着,衣袖下的拳头缓缓地收紧。

    “臣等无能为力,还请娘娘责罚。”太医们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大声的请罪。

    苏瑾瑶怔怔的愣了许久,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都退下吧。”

    “启禀娘娘,上官神医在殿外求见。”宫女疾步走进来,福身行礼道。

    “上官神医?”苏瑾瑶缓缓地侧过头来,不明所以的重复了一遍。“是号称天下第一家上官家的子弟?”

    “是。”宫女恭敬地答道,不敢有半点儿的不恭。要知道,这位死而复生的皇后娘娘,可是皇帝陛下的心头肉,她们可不敢有半点儿怠慢。

    “快请。”苏瑾瑶缓过神来,衣袖一挥,气势凛然。

    上官玉槿跟着宫女踏进内殿,见到凤袍加身的苏皇后,眼神愣了愣,继而收回漂移不定的视线,慢吞吞的来到文昌帝的床榻跟前。

    苏瑾瑶看着这个相貌俊俏的年轻公子,凤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只是不知道这个上官玉槿,究竟是上官家哪一支的后人。

    上官玉槿径直将手指按在文昌帝的脉搏上,干净细长的手指隐隐跳动,神情肃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将手收回。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深褐色的木盒子,用手指轻轻挑开,取出一粒白色的丹药,抬起文昌帝的下颚,就灌了进去。

    屋子里的其他人早已习惯了上官玉槿的做派,都见怪不怪了。

    苏瑾瑶和她身后的战狼却是看的目瞪口呆,心中暗暗佩服起这个少年来。能够不拘于礼教,敢对帝王动手动脚的,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

    做完这一切,上官玉槿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苏瑾瑶亦站起身来,叫住了他。“上官公子。”

    上官玉槿顿住脚步,冲着苏皇后拱了拱手,然后便用他那水汪汪的清澈见底的眸子直愣愣的望着她。

    苏瑾瑶被他这样打量着,到嘴边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

    原本以为气氛就要这样尴尬下去,没想到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上官玉槿倒是破例开了口。“你是子初的娘亲?”

    站在苏皇后身边的宫人听了他的话,不由变了脸色,刚要呵斥几句,却见苏瑾瑶淡淡的笑了笑,道:“你是子初的好友?”

    上官玉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们长得很像。”

    苏瑾瑶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道:“是吗?他近来可好?”

    上官玉槿再次老实的点头。“子初马上就要成婚了,心情很愉悦。”

    四周的宫人听到这里,不由绷紧了脸,使劲儿的憋着笑。

    苏瑾瑶也哦了一声,忍不住开怀。“那就好。”

    “我要出宫去了。”上官玉槿不善交际,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苏皇后几乎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纯净得像个孩子的上官玉槿,欣赏之色溢于言表。“皇上的病,就劳你多费心了。”

    “暂时无碍。”上官玉槿回头,朝着龙榻上瞟了一眼,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些老太医顿时一个个竖起了眉头,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这个无知小儿,不过仗着有几味起死回生的良药,就不把他们太医局的前辈放在眼里,实在是太无礼了!

    什么叫做暂时无碍,分明就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想让他们这些老头子在皇后娘娘面前丢人现眼罢了!

    可是这些话,他们只能藏在心里。任谁都看得出,皇后娘娘对这个上官小子的礼遇。更何况,此人还与大皇子殿下是至交好友。大皇子殿下,可是将来要坐上那个位子的人,他们可不敢得罪。

    所以,尽管恨上官玉槿恨得要死,这些迂腐的老头子也只能拿眼珠子瞪他而已,根本伤不到他半点儿皮毛。

    当然,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梁逢春。因为,他一心一意想要跟上官玉槿来一场正式的较量,没有一点儿轻视他的意思。

    望着上官玉槿的背影许久,苏瑾瑶才将注意力放到屋子里众人的身上。“你们都起来吧。”

    早已跪的双腿麻木的太医们,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东倒西歪,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苏瑾瑶摇了摇头,这些太医局的老顽固们是越来越不重用了。“留下一个人值守,其他都退下吧。”

    苏瑾瑶喜欢清净,不喜太多人伺候。

    宫人们福身行礼,鱼贯而出。

    “战狼,你也下去吧。”苏瑾瑶似乎是想要和文昌帝单独呆会儿,见身后的人没有动,这才出声吩咐。

    战狼抿了抿嘴,扫了高全盛一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娘娘想必是有话跟陛下说吧,老奴就在外头候着,娘娘有事尽管吩咐。”高全盛本就是个人精,最是会察言观色,很识趣的拱了拱手,也跟着出了内殿。

    当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苏瑾瑶才倾身上前,抬手轻抚着文昌帝微蹙的眉头。“十几年没见,没想到你都这么老了…”

    “这些年,我过得挺好的…至少,比在宫里活得舒坦。只是苦了咱们的儿子,孤孤单单的长大…”

    苏瑾瑶絮絮叨叨的说着,积累了半辈子的话,在这一刻全都倾泻而出。昏睡中的文昌帝没有任何的动静,眉头却在苏皇后一下一下的轻抚中渐渐地松开。

    冷宫

    “雨彤,今天宫里似乎很热闹?”王月兰听到外头的动静,挪动了挪动瘫软的身躯,侧过身来问道。

    雨彤低着头,答非所问的道:“娘娘,洗脚水都要冷了,奴婢再给您添些热水吧?”

    “你有事瞒着我…”王月兰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容不得别人欺骗她。

    雨彤抿了抿唇,小声道:“想必是延禧宫又闹出什么事了吧…”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王月兰忽然将放在洗脚盆里的脚拿了出来,赤着脚踩在脏兮兮的地砖上,让雨彤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全都成了泡影。

    “娘娘,地上凉,您先穿上鞋子。”雨彤愣了一下,忙去拿她的绣鞋。

    王月兰却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一直光着脚往前走。“是她回宫了,对吧?是苏瑾瑶回来了…”

    “声音是从勤政殿方向传来的,肯定是她回来了,你骗不了我的!”王月兰自言自语的低喃着,神情却不似先前那般激动。

    雨彤提着鞋子,跟在主子身后,眼泪又一次翻涌。

    她的主子不该是这个模样!

    她的主子是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皇后,是时间最为尊贵的女人。即便是身处冷宫之中,她仍旧没有放弃希望。可偏偏在主子恢复斗志之后,传来了那个人的消息。让主子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了往日的骄傲神采。

    “雨彤,你说天下人更喜欢哪一个皇后?”王月兰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问道。

    “娘娘…”雨彤几乎都要哭出声来。

    “他们肯定更喜欢那个惺惺作态的女人吧?呵呵呵呵…。”王月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人已疯魔。

    “既然她回来了,那本宫的死期肯定就要到了。”王月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当年,我命人在雍和宫的四周撒了火油,想要一把火烧死她…她肯定恨死我了…你说,她会不会也学我当年一样,也一把火烧死我?”

    “娘娘,您快别说了,您会没事的!”雨彤见她越说越离谱,忙出声阻止道。

    “她肯定会的,对不对?”

    “与其被她掌控着生死,还不如自我了解。起码,我还能有一点儿尊严…”王月兰这样说着,忽然转身朝着内室奔去。

    “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雨彤见主子撒腿往里屋跑,忙跟了上去。

    “雨彤,你走吧。”王月兰站在门口,朝她吼了一句。

    “娘娘…娘娘…奴婢不走…奴婢哪儿也不去…”雨彤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大声的喊道。

    王月兰却是将门飞快的合上,并将栓子牢牢的拴上。“你走吧,本宫不需要你伺候了!”

    “娘娘,娘娘,您开门啊,您千万别做傻事啊!”雨彤见王氏将门关的严实,顿时就急了,上前不断的拍打着门板。

    王月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桌子跟前,将桌上的油灯一把抓起。解开上面的盖子,里头只剩下一星半点儿。不过,这对于一心寻死的王月兰来说,已经足够了。

    夏季,本就天干物燥,一点儿火星子就能焚毁大片的建筑。

    将油灯里的油往身上的裙角上一撒,王月兰拿起一旁的火石,擦燃火花,便朝着染了灯油的裙子上扔去。

    “苏瑾瑶,我并不是输给你…”

    等到雨彤喊来人手,打算将门给撞开时,屋子里早已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武穆侯府

    “夫人,夫人,好消息啊!”丫鬟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一脸喜色的禀报道。

    温氏正闭着眼假寐,被惊扰到,脸色十分的不快。“瞎嚷嚷什么呢,规矩都抛到九天云外去了吧!”

    那丫鬟脸色一白,这才想起温氏的厉害来,忙福了福身,低下头道:“奴婢扰了夫人的清净,罪该万死!只是,奴婢真的有要事禀报!”

    温氏近来为了府里几个姑娘的亲事,一直心气儿不顺,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得按照规矩来!自个儿去院子里领罚去!”

    “是。”小丫头原本以为可以靠着这个消息领赏呢,没想到赏钱没得到,反而要挨一顿打,不由得红了眼框。

    温氏的心腹丫鬟坠儿见那丫鬟露出委屈之色,忙帮着开解道:“夫人,您消消气儿。或许,她是真有什么好消息要禀报呢?”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她最近是走了霉运了,哪里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坠儿这丫头向来伶俐,温氏也就给了她一个薄面,让那丫头留了下来。“说吧,究竟所为何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顿罚可还是免不了的。”

    小丫鬟见夫人给了她机会禀报,不由朝着坠儿投去感激的一瞥。“夫人,天大的好消息啊!原来,皇后娘娘没有死,已经让驸马爷接回宫了!”

    温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这个丫鬟给绕糊涂了。“什么皇后,怎么又没死,你到底在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坠儿听了个大概,解释道:“这丫头怕是想说,咱们苏府的皇后娘娘没死,已经被接回宫去了!”

    那小丫鬟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奴婢想说的,就是这个。”

    “苏府的娘娘,你是说,苏瑾瑶?”温氏猛地坐起身来,惊呼一声。

    “夫人慎言!”坠儿见屋子里没有旁人,这才安了安心。“夫人,皇后娘娘的名讳,可不是随便能叫的。”

    温氏哼了一声,显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去。“皇后怎么了,还不是咱们苏府的姑娘,见了本夫人还得叫一声大嫂!”

    “夫人说的是。”坠儿自然不会博了温氏的颜面,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想到那位姑奶奶,坠儿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夫人,看来姑娘们的亲事是不用愁了!”

    ------题外话------

    小小七一岁啦,哇卡卡卡

140 她的心思

    “姑娘,姑娘…好消息啊…”紫苏一路小跑着踏进门槛,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也顾不得失礼之处,径直闯了进来。︾樂︾文︾小︾说|

    苏颖柔正一脸哀戚的坐在窗前,手里的绣活儿做了一早上都还是老样子。

    见主子仍旧一脸的漠然,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紫苏忙上前拿走她手里的针线蓝子,说道:“姑娘,真是的有好消息!”

    “如今对于我来说,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苏颖柔苦笑了笑,神情凄苦。从温氏匆匆的给她定了那门亲事起,就再也没见她笑过。

    温氏这个嫡母向来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认为她是她一帆风顺的人生当中最大的污点。她的生母方氏,是父亲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家生丫鬟,后来被太夫人做主,给父亲做了通房丫鬟。本来,在主母未进门之前,通房丫头都是严厉禁止生下子嗣的。只是她生母怀上她后,一直未有察觉,直到快要生了,才察觉有孕。那时候,太夫人是想打掉方氏肚子里的孩子的。可父亲听说胎儿太大堕胎的话,搞不好会一尸两命。生母又苦苦哀求,这才容得她来到这个世上。

    为此,温氏对方氏是恨之入骨。不过,这方氏也是个没福气的,刚抬成姨娘没几日,就得病死了。可温氏心里的怨气,并没有因为方姨娘的死而随之烟消云散,而是将所有的不甘都转移到了她这个庶长女身上。

    温氏惯会花言巧语,父亲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没打听清楚对方的家世人品,就将她的亲事给定下了。等到她的丫鬟出去一打听,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纨绔子弟。虽说家底颇为丰厚,又是家中嫡子,可她嫁过去却是个填房,后院的莺莺燕燕也不少,儿女成群,有的年岁都跟她差不多大。

    想到将要面临的困境,苏颖柔顿时心如死灰。

    “姑娘…皇后娘娘…咱们苏府的姑奶奶,死而复生了!”紫苏将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带回来,为的就是给大姑娘一个惊喜。

    “你是说…姑母没有死?”苏颖柔怔了半晌,总算是会过意来。

    紫苏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一来,咱们侯府的地位怕是要跟着水涨船高,姑娘的亲事怕是也能重新商讨了。”

    提到亲事,苏颖柔刚刚亮起来的眸子瞬间又黯淡下去。“就算能重新议亲又如何…对我来说,不都一样?”

    紫苏知道主子这是又想起大皇子殿下了,不由在一旁帮着出主意道:“姑娘,或许这一次,当真能够如愿以偿呢!”

    苏颖柔缓缓地转过头来,一脸迷茫的望着这个贴心的丫头。

    紫苏越想越觉得可能,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明显。“姑娘您想啊,皇后娘娘可是咱们苏府的姑奶奶,日后大皇子便是太子,将来的皇上,三宫六院当中,岂能没有咱们苏家的一席之地?”

    苏颖柔咬了咬下唇,想到楚旻宁高贵的身份,不由自卑起来。“可…可我身份卑微,就算是要选苏家的姑娘入宫,也不会是我。”

    紫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好言相劝道:“以前在苏府,除了老太爷,就属姑娘对大皇子殿下最好了。二姑娘虽说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就她那病歪歪的样子,别说是入了大皇子的眼了,恐怕连皇后娘娘都瞧不上。”

    “放眼整个侯府,姑娘的人品相貌都是上乘。据说当年皇后娘娘回家省亲的时候,还抱过您呢。就凭这一点,姑娘就占了一分优势。”

    在紫苏的游说下,苏颖柔那颗死去的心渐渐地复苏,活了过来,心中也因为她的这番言辞而生出一丝希望来。

    与偏院这边的冷清相比,正院那边儿可就热闹多了。

    自打温氏知道了苏皇后重新回了宫,她的头疾也好了,身子也利爽了。先前因为吃了几个世家夫人的闭门羹而一直闷闷不乐的她,也懒得去计较了。单凭着苏皇后在文昌帝心中的地位,苏府日后还能差了?

    “皇后娘娘回来的还真是时候…可算是解了夫人的燃眉之急了…”心腹丫鬟坠儿一边轻柔的替她捏着肩膀,一边恭维着。

    温氏舒服的闭着双眼,哪儿还有前些时日的着急上火,神情惬意的不得了。“嗯,今儿个又有几家的夫人递帖子过来?”

    “有三家。”坠儿笔画了一下手势,嘴都笑得合不上。

    “哼…还真是会见风使舵…”温氏得意的叹慰一声,好半晌才继续说道:“就跟她们说,本夫人今日不得空,让她们改日再来。”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将她们给打发了。”若是以前,坠儿或许还会劝说两句,免得得罪了那些权贵。可如今,有了皇后娘娘撑腰,侯府的脊背又硬挺了起来,还怕什么!很爽快的就应下了。

    温氏端起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才想起来问道:“二姑娘近来都在做些什么,好些时日没见她过来请安了。”

    坠儿斟酌了一番,才答道:“二姑娘心情不大好,整日闷在闺阁之中足不出户,听说正下苦功夫练习女红呢。”

    自从听说常宁侯府的大姑娘因为一手绝妙的绣艺入了安宁公主的眼,一跃成为了公主的儿媳,二姑娘就大受刺激,也拼命地苦练女红,也想要传出个好名声,好完成夫人的心愿,嫁入高门。

    只是,二姑娘打小身子就不大好,这些时日又熬夜绣东西,身子哪里撑得住,怕是又病倒了,所以才不敢来温氏跟前请安。

    温氏听了直皱眉,道:“学那些个做什么?!将来不管是嫁入哪户人家,都是当家主母的命,还能缺了针线丫鬟不成,何须她亲自做这些下人做的活。让人把她给我叫来,就说我有话要对她说。”

    “奴婢这就命人去请。”坠儿朝着一旁大扇子的锁儿使了个眼色,锁儿忙放下纱扇,匆匆而去。

    两盏茶时辰之后,二姑娘苏曼柔便在丫鬟的簇拥下,施施然而来。“母亲叫女儿来,可是有什么事?”

    苏曼柔身材娇小,相貌清秀,身子偏瘦,说话声音也轻轻柔柔的,走起路来如若风扶柳,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看着着实楚楚可怜。

    温氏见到爱女又瘦了一圈,脸色不由得一沉,对着她身后的丫鬟喝道:“你们是怎么服侍姑娘的!”

    丫鬟们吓得跪倒一大片,不住的磕头请罪。“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苏曼柔一激动,忍不住又咳嗽起来。“母亲。咳咳…不关她们的事,是女儿非要熬夜,才不小心着了凉…”

    温氏一脸不赞同的望着这个女儿,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何必替她们这些下人求情,没的失了身份!”

    苏曼柔虽说是温氏的亲生女儿,可性子上却是天南地北,完全不同。温氏霸道跋扈,一心为己,苏曼柔却是个菩萨心肠,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心好几天。为此,温氏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她时常感叹,会不会是当初生产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可苏曼柔的眉眼五官,与她长得十分相似,分明就是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容抵赖。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温氏抵不过女儿的苦苦哀求,只得挥了挥手,先让那些丫鬟下去了。

    苏曼柔这才破涕为笑,依偎到温氏身边,说道:“母亲仁慈。”

    “你呀你,真不知说你什么好。”温氏一脸爱怜的抚摸着女儿额前的发,心里不禁充满了担忧。如此性子,将来嫁人了可要怎么办?还不给人欺负死!

    “母亲叫女儿来,可是有什么事?”苏曼柔见温氏久久没开口,只得率先开口问道。

    温氏朝着她招了招手,让她在自个儿身边的榻上坐下。“娘叫你来,自然是有事。你可听说,你姑母回宫的消息?”

    “母亲说的,可是皇后娘娘?”苏曼柔娇滴滴的嗓音,婉转清幽,算是娇弱身躯唯一的可取之处了。

    温氏点了点头,道:“王家如今倒了,你姑母可就是整个后宫之主。娘想着,过两日便递了牌子进宫,顺便让你去宫里陪你姑母一段时日。”

    “让我进宫陪姑母?”苏曼柔一听温氏这么说,脸色顿时就变得煞白。长这么大,她除了回外祖家住过一段时日,还没在陌生的地方呆过,如何能适应的了。“母亲,曼儿可不可以不去啊…”

    “为何不去,难道宫里还会少了服侍的?”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温氏如何能不知她心里所想。“娘就跟你说白了吧,娘有意将你许给你大表哥。”

    “大表哥,母亲说的可是大皇子殿下?!”苏曼柔惊呼一声,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母亲以前,不是不让女儿跟他在一块儿玩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怎能混为一谈。”温氏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驾轻就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连先前在大皇子府门口被拒,还因此摔了一跤的事情都忘记的干干净净。“以前,他只是个被遗弃的皇子,没什么前途可言,母亲自然不想你与他有太多的牵扯。可如今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皇上中意的太子人选,将来的天子。”

    “可…可皇上已经给大皇子殿下指了婚,女儿若是嫁过去,岂不是个妾?”苏曼柔低下头去,喏喏的说道。

    对此,温氏也是一百个不满意。

    她的女儿,自然能够得到最好的。可是,若非皇上的这道赐婚圣旨,大皇子楚旻宁才有希望登上太子之位。所以,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占个侧妃的位子再说。等到日后楚旻宁登了基,再想办法将那个刁蛮郡主除掉,她的女儿不也就能够扶正,成为苏家的第二个皇后?

    这样想着,温氏的心情才能稍稍好一些。“皇家的妾,能跟一般人的妾相提并论么?不过你放心,就算是做妾,也做不了多久。”

    苏曼柔嘴皮子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对于大皇子楚旻宁,她几乎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个头挺高的,身子也不大好,脸色苍白了一些,其他的便一无所知。要她嫁给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她倒是愿意嫁个相对熟悉的。

    见她不再吭声,温氏便当她是默许了她的安排。“虽说他被赐了婚,有了正妻。可咱们苏家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宫里还有你皇后姑母照应着,你的地位并不比那个什么骄阳郡主差。将来,你大表哥登基为帝,你怎么也是四妃之一。若是先于骄阳郡主诞下子嗣,地位便更加稳固。”

    温氏的话越说越顺溜,放佛已经看到了她的宝贝闺女凤袍加身,站在太庙前举行封后大典的那一幕。

    话说了这么多,温氏最终又将话题转了回来。“所以,娘才想着让你进宫多陪陪你姑母,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温氏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认为楚旻宁肯定会与苏皇后母子情深。尽管她看不惯苏瑾瑶这个女人,可她毕竟是姓苏的,难道还不能替自己娘家打算打算?

    苏曼柔向来对温氏的话言听计从,当真是三从四德的闺阁楷模,咬了咬牙,应下了。“那…那我可不可以带上使惯了的丫头?”

    “这个自然没问题。”见她点了头,温氏哪里还有不答应的。

    勤政殿

    “娘娘,您先歇一歇吧。”战狼见苏皇后不眠不休的守了文昌帝一天一夜,不由心疼的建议道。

    苏瑾瑶揉了揉泛酸的眼角,道:“都是宫人在一旁伺候,我又没做什么,不累。”

    “娘娘…”战狼见她坚持己见,不由得急了。“叶大夫说过,您身体里的余毒刚清理干净,最不能费神…”

    “我有分寸。战狼,你下去吧,不必在这儿守着我。”苏瑾瑶深吸几口气,才缓缓开口道。

    战狼拳头握得死紧,心有不甘。

    可苏瑾瑶的话,他又不敢不从,只得转身离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高全盛与他擦肩而过,见到他愤然的眼神,不由得摇了摇头。他怎么到如今还看不出来,苏皇后对陛下的感情,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若是再不醒悟,迟早伤的更深。

    “娘娘,冷宫那边儿传来消息,说王氏畏罪**了。”高全盛踏进内殿,收敛了一下心思,躬身上前禀报道。

    如今,皇帝陛下昏睡不醒,宫里能够做主的,便只有皇后娘娘了。

    苏瑾瑶挑了挑眉,神情并未因此受到任何影响。“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不知王氏的身后事,该如何办?”高全盛不敢擅自做主,于是想请皇后娘娘拿个主意。

    “王氏已经被贬为庶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苏瑾瑶对王月兰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却也没打算落井下石。

    人都死了,她再计较也无济于事。

    “是,老奴这就命人将她的尸身抬出宫去。”高全盛恭敬地道了一声。

    苏瑾瑶没再吭声,侧过身去,继续盯着床榻上的动静。

    “高爷爷,难道真的就这么将王氏给弄出去埋了?”替他跑腿办事的小太监一脸谄媚的笑着,似乎是想从他这里听到确切的答案。

    高全盛哼了一声,睨着他道:“难道还要以皇后的规制厚葬?”

    那小太监明白过来,忙点头哈腰的抽了自己几巴掌,道:“瞧我这张嘴,爷爷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

    “得了得了,快些去把差事办了吧,省得留在宫里晦气。”高全盛对王皇后从来就没什么好感,摆了摆手,道。

    太监领了命,直接奔着冷宫去了。

    尚未走到冷宫,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我不走…”

    “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着,娘娘也活不过来了!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通关系,想了个法子带你出宫,你可别糟蹋了娘娘的一番苦心啊!”小六子见雨彤跪在王氏的尸身前就是不肯离开,不由暗暗着急。

    王氏的这一把火,把自个儿烧死了不说,还连带着毁了好几座宫殿。上头若是责怪下来,很多人都得遭殃。有些脑子的,早就溜了,只有这个傻丫头,生拉硬拽都拉不走。说什么要给王氏报仇!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娘娘死的这么惨,我怎能其她于不顾,苟且偷生。”雨彤头发散乱,脸上也布满了烟尘,整个人邋遢的不成样子,可还是没有放弃替王氏鸣不平。

    小六子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呀,进宫这么久,还是学不会。人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情。你一个小宫女,能够为她做些什么?别再耽搁了,一会儿就有人来了,你若是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是…我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身不由己…我是不能替主子做些什么,可我还能陪着主子一起死!”雨彤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小六子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忙劝道:“人活在这世上,本就不易,你何苦这么苛待自己。如今,有机会可以换个活法儿,为何不珍惜,偏要死脑筋钻了死胡同,一心寻死呢!”

    雨彤转过身来,朝着小六子深深一福。“小六子公公的大恩大德,雨彤谨记于心。正如公公所说,很快就有人来了,公公还是先行离开吧,免得被雨彤连累了。”

    “你…唉…”小六子跺了跺脚,知道她心意已决,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了,只能惋惜的摇头叹息。

    被烧的已经变形的宫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小六子不得已,只得先行离开。

    雨彤听到外头的动静,笑了笑。拾起地上的衣裳,轻柔地盖在王月兰的身上,说道:“娘娘,奴婢这就来陪您了…”

    说完,在一众太监惊愕的目光下,径直朝着一旁的门柱撞了上去。

    苏瑾瑶听宫人们私底下议论起这件事,不由唏嘘。“那个叫雨彤的宫女,倒是个忠心不二的。罢了,命人准备一口薄棺收拾收拾,葬了吧。”

    “娘娘仁慈。”宫人们听闻此事,对苏皇后更是赞不绝口。

    “苏娘娘人美心善,难怪皇上会对娘娘念念不忘…”

    “这倒是…前些时候,我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花瓶,娘娘也没责罚我…”

    “谁说不是呢…这后宫有皇后娘娘坐镇,那些妃子都不敢随意的挑事,果真是大齐之福呢…”

    “哎,如今大皇子得了势,皇后娘娘也回了宫,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管事姑姑听到她们嚼舌根,不由得斥责了几句。“皇后娘娘仁慈,可也不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还不快干活儿去!”

    宫女们低下头,暗暗吐了吐舌头,便做鸟兽散了。

    大皇子府

    “主子,皇后娘娘已经回宫数日了。”龙一见主子写完最后一张字帖,这才上前两步,说了这么一句。

    楚旻宁拿起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他们多管闲事了?”

    “是属下多嘴。”龙一见主子露出不悦的神情,忙低下头去认罪。

    其实,这些话也不是他想要说的。只是,那些投靠大皇子的朝臣不止一次的向他谏言,说什么母子天伦,此刻是大皇子树立民心的最佳时期。他们说的多了,他也觉得有些道理,这才试探的问了一句。

    “的确多嘴,下去领罚。”楚旻宁能够容忍他一次两次,可对主子的决定感到质疑,却不是一个忠心的下属该做的事情。

    即便那些人说的话,看似很有道理。可他楚旻宁岂是那种会在意旁人目光的人?这大齐的江山本就在他手里拿捏着,不管别人认不认,这都是赤果果的现实。让他为了那不值钱的名声去做戏,也太小瞧了他?!

    龙一脸色白了白,知道是触及到主子的逆鳞了,老实的转身出去。

    “首领,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对啊?”

    “首领,你刚才说什么,来领罚?别开玩笑了!你可是主子身边最信任的人,主子怎么舍得罚你!”

    龙一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低声喝道:“我这是在教你们一件事,千万别质疑主子的任何决定。”

    说完,他便解开身上的衣袍,露出精瘦白皙的后背,准备领受责罚。

141 苦肉计

    “啧啧啧…首领的身材,还真是…”

    “活色生香,垂涎欲滴啊,有木有?”

    “真让人羡慕啊…我什么时候也能练就出这样一幅好身材啊!”

    “这肌肤白的,跟女子有的一拼!”

    负责施刑的几个龙卫看到龙一脱下衣物露出后背,不由得都看直了眼。

    龙一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不由得黑了脸。“胡说八道些什么,皮痒了是不是?!”

    龙卫们忙闭了嘴,乖得跟只小猫一样。

    “老大,真的要打啊,这么娇嫩的皮肤,若是打坏了,多可惜啊…”龙十八装着胆子说了一句,话音刚落地,就被龙一的掌力给扫了出去。

    见到龙十八倒挂在树梢上的模样,其他人不敢再多嘴了。

    只是,到底由谁来施刑,这成了个问题。

    见他们你推我我推你的,龙一都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下令道:“龙十九,你来。”

    龙十九长得比较矮小,鞭法却较为出众,龙一点他,也不是没有考虑的。

    龙十九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俨然成了罪人,握着鞭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可龙卫首要的原则,就是服从命令。首领都开了口,他怎么都推脱不掉了。“老大,得罪了。我…我这就来了,您先忍忍哈…”

    说完,扬起手里的鞭子,用了七分力道抽了上去。

    龙一生生的挨了一鞭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没吃饭吗,用力一些!”

    龙十九见首领质疑起他的能力来,不敢再懈怠,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一时之间,刑房里只听得见噼里啪啦的鞭子声。

    公主府

    “红绸姐姐,听说龙大哥被打的皮开肉绽,你不过去瞧瞧?”红妆如今跟隔壁大皇子府的人熟得不得了,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红绸脸色不自然的红了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为何要去看他!”

    “哎,姐姐你上次不是替他做了身衣裳么,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红妆见她低下头去死不认账,不由偷偷笑了。

    “你个死丫头,尽会诋毁我的名声。”红绸睨了这个没心眼儿的丫头一眼,轻咬下唇,心里却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的。

    对于龙一,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俊俏的郎君她见过的不在少数,可她除了惊叹,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可是在他的面前,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眼神好像带了钩子似的,叫人不敢直视。

    他对别人,要么就是冷若冰霜生人勿进,要么就是如沐春风谈笑自如,可在她面前,却喜欢故作深沉,不欺负她一下就浑身不舒坦。

    哼,强迫她给他做衣裳,还穿出去到处炫耀。想到他试穿衣裳时候,露在外头那硬邦邦的胸膛和臂膀,红绸就忍不住脸红。

    “红绸姐姐,姑娘叫你呐。”红妆见她走了神,抬起胳膊蹭了蹭她。

    红绸忙站起身来,就要跟主子请罪。还未张嘴,她忽然想起,姑娘一大早就随公主进宫去了,这才察觉是红妆这丫头故意逗她呢。“好呀,你这个小妮子,敢编排姐姐我的不是,看我不好好儿整治整治你!”

    红妆惊呼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边跑一边笑道:“谁叫姐姐想某人想的入了神,连我都不爱搭理了…咯咯咯…”

    红绸被她挤兑的面色潮红,羞愤欲绝。“你还说…”

    “哎呀,红绸姐姐害羞了…”红妆拍了拍胸口,笑得更大声了。

    红绸一张脸被她的话激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追又追不上红妆,只能跺了跺脚,躲进了自己的屋子。

    看到针线篮子里做了一半的鞋子,红绸的脸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我这手怎么这么贱…”

    上次见他鞋子上破了个洞,红绸便暗暗地将他鞋子的尺码记了下来,这几日便紧赶慢赶的做了一双新鞋出来。纳好了鞋底,她才惊觉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谬。可是辛辛苦苦做好的鞋子,若是就这么毁了,她着实舍不得,只好将错就错,继续将它做完了。

    如今被红妆这么一调侃,她更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捂着脸在窗前的凳子上坐了许久,红绸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只是,还不等她有其他动作,就见一道黑影从窗户跃入,跌跌撞撞的来到她身后的榻前。

    红绸吓了一跳,正要呼叫,却被一只胳膊及时的捂住嘴。“是我。”

    听到他熟悉的嗓音,红绸这才使劲儿的掰开他的手指,怒视着他,道:“大白天的,你跑过来作甚?”

    “那我晚上再过来。”龙一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你站住。”红绸见他误解了她的意思,不由更觉尴尬。“我什么说过,你可以随意的进我的屋了?”

    龙一直勾勾的看着她,娃娃脸不由得一沉。“那没事了,打扰了。”

    “喂。”红绸见他转身要走,忙叫住他。“你过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龙一站在原地不动,没有吭声。

    红绸抬眸,扫到他略显别扭的站姿,忽然想起了红妆刚才的那番话。“你受伤了?”

    龙一摊开手,将一个瓶子递到她手里。

    红绸不明所以,愣愣的盯着那瓶子。

    “替我上药。”龙一说完,就开始宽衣解带。

    红绸哎呀一声,捂着脸转过身去。

    他还真是够惊世骇俗的!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啊,动不动就把她当奴婢使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够令人遐想的呢。他还脱光了衣服,叫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不过,在看到他背上那纵横交错沁着血的伤痕之后,红绸刚才的那些顾忌全都不翼而飞。

    “怎么伤成这样?”红绸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背,眼睛不由泛酸。

    察觉到她声音的变化,背对着她的龙一不由的勾了勾嘴角。这招苦肉计还真是用对了,瞧把她给急的。嗯,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上药。”龙一怕她只顾着哭,忘了正事,于是提醒道。

    红绸这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瓶子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搁,道:“你先等等,我先将血污清洗干净。”

    也不等他回答,就径直端着盆子去了净房。片刻之后,她端着半盆子清水走了回来。取下衣袖中的帕子蘸了蘸水,红绸便开始专心致志的替龙一清洗起伤口来。

    感觉到她柔嫩的小手在背部游走,龙一的身子不由得僵了僵。

    “是不是我弄痛你了?不好意思啊,我轻点儿。”红绸错将他的反应当成是自己的罪过,忙放柔了手里的动作。

    龙一嘴角弯了弯,却没戳破,仍旧享受着她专注的服侍。

    站在某处屋顶,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龙卫们不由傻了眼。

    “难怪刚才让我不要手下留情,原来使的苦肉计啊!”

    “不愧是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这腹黑的本事也学了个七八成啊。高,实在是高!”

    “还以为老大这么急出去是出了什么事,原来是想嫂子了!”

    “老大就是老大,连撩拨姑娘家都这么的高杆!”

    “呜呜呜呜…画面美得叫人不敢直视…我也好想找个婆娘…”

    管家龙三从下边路过,听到他们的唠叨声,不由直摇头。春天早就过了,怎么一个个都发春了呢?

    雍和宫

    “娘娘,武穆侯夫人递了帖子进来,说想要面见娘娘。”宫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里的帖子递了上来。

    皇后娘娘刚回宫不久,就有一大波人递了帖子进宫。娘娘如今没日没夜的照顾着皇上,哪有那个心思应付她们,于是都叫人打发了。可这武穆侯夫人是皇后娘娘娘家的大嫂,若是直接回绝了,怕是不妥。故而,宫女才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苏瑾瑶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烦不胜烦。“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征求我的意见,都给回了!”

    “是。”见皇后娘娘面色不好,宫女忙躬身行礼,战战兢兢的退下。

    “这位姐姐,皇后娘娘怎么说?”温氏派来的丫头见宫女出来,忙挤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

    宫女抿了抿嘴,将帖子奉还。“娘娘忙着照顾皇上,暂时不得空。”

    丫鬟的脸色微僵,觉得很没面子。“姐姐有没有提及我们家夫人?”

    宫女见她一直追问,脸色也不怎么好。“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办事能力?”

    “不敢不敢…劳烦姐姐了…”那丫鬟见她变了脸色,不敢再多问,将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到她手里,悻悻的转身离开。

    “切,还以为武穆侯府的面子多大呢,不也跟咱们一样,被打了回来?!”

    “就是…你是没瞧见她刚才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如今被打了脸,真是活该!”

    “皇后娘娘是苏家出来的又如何,我可是听说,当年那温氏可是没少给皇后娘娘这个小姑子脸色瞧的。如今想着来巴结了,晚了!”

    丫鬟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不由涨红了脸。她哪里知道皇后娘娘连夫人的面子都不给,心里不由的生出了怨怼。“亏夫人还说,皇后娘娘是苏家的姑娘,必定会想着娘家。哼,我看呐,这女人一旦出嫁,那就是婆家的人了,心里就只有夫家人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小心隔墙有耳。”另一个苏府的丫鬟见她口没遮拦乱说一通,忙上前劝道。

    那丫鬟嘟嚷了两句,发泄够了,这才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真是的…这叫咱们回去如何跟夫人交代?!”

    随行的丫鬟也是一脸的苦闷。夫人近来性子阴晴不定,动不动就会责罚她们。她可不想再挨一顿板子!

    “锁儿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锁儿,也就是刚才那个抱怨连天的丫鬟,撇了撇嘴,道:“一会儿回去,把责任全都推到那个宫女的身上。就说,咱们给的银子她嫌少,便敷衍了过去。根本就没让皇后娘娘知道,晓得了吗?”

    那丫鬟心里有些惴惴,道:“这样怕是不好吧…若是叫那个宫女姐姐知道了,日后定会更加为难咱们的…”

    “哼,只要将夫人应付过去,谁还管以后呢。”锁儿本就不愿接这个差事,是坠儿姐姐说,办好了差事夫人有赏,她才争着抢着来的。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去争了。

    胆小的丫鬟嘴唇翕动了几下,没再吭声。

    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温氏自然是大发雷霆,将苏瑾瑶大骂一顿。说什么数典忘祖,忘记自个儿姓什么了。又说帮着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武穆侯刚踏进温氏的院子,就听到如此的谩骂,心里很是不痛快。

    温氏骂他也就算了,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可将妹妹说的如此不堪,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一股硬气,让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温氏跟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无德的妇人,给我闭嘴!”

    温氏正骂得痛快,突然挨了一巴掌,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周围的丫鬟亦是惊愕的瞪大双眼,完全没想到侯爷竟也有如此威武霸气的一面。

    “苏彦卿,你打我?”温氏回过神来,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大声的质问道。

    “是,本侯若是不打醒你,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武穆侯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一咬牙,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之所以忍受温氏的无礼谩骂,委曲求全,都是基于一个原则。那就是,不损害侯府的利益。

    可这温氏的胆子越来越肥,居然连皇后娘娘都敢辱骂,着实太嚣张了一些。若是不狠狠地教训一顿,怕是御史的奏折都要堆满皇上的御案了。

    温氏捂着被打的半边脸,一脸不服的瞪着武穆侯。“姓苏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心里,我们永远都比不上你那个没事大的妹妹,对不对?”

    “这些年来,我辛辛苦苦的替你打理着整个侯府,孝顺长辈,抚养子女,哪一样不是兢兢业业,劳心劳神。我温可筝,为了你的仕途,更是不惜变卖嫁妆。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温氏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方才她还不觉得,可这会儿手劲儿的力道上来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她忍不住眼泪直掉。

    武穆侯是个耳根子软的,听温氏这么一说,心不由得一震。温氏对苏家,的确是有功劳又有苦劳。他并非是瞎子,看不到她的付出。只是,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嘛,怎能混为一谈。“夫人…为夫知道你劳苦功高。可为夫也是为了侯府,为了整个苏家。你刚才那番话,着实是太过了…”

    不等温氏开口,武穆侯便按住她的手,一脸郑重的说道:“无论如何,妹妹到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咱们苏家的倚仗。你将她说的如此不堪,心里倒是痛快了,可这些话若是被人传出去,咱们苏家又能讨到什么好?”

    “光是御史弹劾的折子,怕是都要逼得咱们透不过起来。更何况,皇上对妹妹是什么态度,你也是知晓的。他能够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将子初扶上那个位置,可见他是真的在乎妹妹的。若是知道你如此诋毁,岂能善罢甘休?”

    来不了硬的,武穆侯只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耐心的劝诫。不得不说,武穆侯这一次的软硬兼施,的确是起到了作用。温氏回过头来仔细一想,不由后背生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武穆侯见她有了悔意,于是打了个手势,将屋子里的丫鬟全都遣了出去。又搀扶着温氏到榻上坐下,“夫人是个知分寸的,刚才想必也是气糊涂了。其实,那丫鬟的说辞,也不一定可信。妹妹向来治下严谨,怎么有宫女为了银子,故意刁难皇后娘娘的娘家,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武穆侯虽然惧内,但头脑还是有的。

    温氏经他这么一劝,怒气消了不少。可是脸颊上传来的刺痛,却一直提醒着他刚才的暴行,于是拍开他的手,背过身去。“侯爷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这会子肯好好儿的说话了?”

    武穆侯习惯性的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这不是刚才一时心急,手滑了一下嘛…来,快让为夫给你吹吹…”

    温氏一把将他推开,娇嗔的睨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只要夫人消了气,让为夫怎么样都可以!”武穆侯一个大男人狗腿的在温氏身边打转,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半个时辰之后,武穆侯终于得以脱身。

    “侯爷,您的脸…”在院子外等候的贴身小厮见到侯爷脸上那可疑的红痕,不由担心的问了一句。

    武穆侯含糊的说了一句,忙转移话题搪塞过去。摸着脸上的那几道杠,武穆侯不由得嘿嘿傻笑几声。看来,那书上说的还真是没错。这对付女人啊,就是要先硬后软。什么叫做刚柔并济,他算是领教到了。嗯嗯,果然女人都是多变的。以前,他只知道对温氏言听计从,她让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有什么好东西,更是第一时间送到她的手里。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满意,动不动就拧他的耳朵,让他夫纲不振。这不,刚跟着那书上所记载的学了几招,就将温氏哄得高高兴兴的,还让她心甘情愿的服了软。看来以后,他还得多多的向那位高人学习学习这御女之术。

    回到书房,武穆侯将屋子里的人全都打发出去之后,这才从一堆公文中翻出一本百变书生的册子,津津有味的研读了起来。

    百花阁

    “徐妈妈,我的本事您还不清楚嘛。若是能重新接纳我,自然是生意兴隆,让你赚个盆钵满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如意,再也不似先前的乞丐模样,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只是,徐艳娘却有诸多的顾虑,不肯轻易的就应了她。“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形容憔悴,身上哪里还有花魁娘子的影子。而且,百花阁接二连三的出事,已经大不如前,我可没那么多闲钱来重新栽培你。”

    如意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在心里将这老鸨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为了能够有一个容身之地,她只能腆着脸来求她。“只要让我休养个几日,定会恢复原先的模样。而且,我还有几个不错的点子,必定能够助妈妈重整旗鼓,将百花阁的名头再一次打响。”

    “哦…你有什么好点子,说来听听?”徐艳娘不敢轻易的相信她,于是试探的问道。

    如意看出她的心思,也没打算隐瞒。于是,压低声音,凑到徐艳娘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徐妈妈可见识过番邦的艳舞?”

    徐艳娘虽说身份卑微,却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你会?”

    如意骄傲的昂起头颅,道:“我不但会,而且还能加以改良,保证让那些男人们见了,垂涎欲滴,流连忘返。”

    徐艳娘眯了眯眼,心里合计了合计,觉得这笔买卖不算亏,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你真打算重新在百花阁接客?”

    如意怔了怔,咬牙道:“和以前一样,卖艺不卖身,如何?”

    “可以,不过分账你三我七。”徐艳娘的口气一如先前,硬的很。

    以前,因为如意有四皇子殿下撑腰。如今四皇子殿下不知所踪,王家也倒了,她自然不用再抬举一个丫头片子。

    如意本想借着百花阁赚笔银子,然后开一家酒楼,可如今看来,这徐妈妈也并非是个好糊弄的。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三七就三七,只是妈妈得容我休养十日,先把原来那身光洁的皮肤养回来再说。”

    “这个是自然。”徐妈妈笑得春风得意,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一时之间,第一花魁如意再次回到百花阁的消息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有不少原来的老主顾,甚至翘首以盼,等着看她如何再惊艳全城呢。

142 伺机而动

    “那个如意是怎么回事,不是派人看着她了吗,怎么还让她跑出来了!”龙一听到手下的人汇报,不由一阵恼火。

    龙卫执行任务,向来没有差错。如今,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钻了空子,他们的脸要往哪儿搁?

    “是我们太过大意了,以为她一个弱女子…”龙十六抿了抿嘴,辩解道。

    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龙一给打断了。“我看你们是越活越回去了!在暗部,从来都没有性别之分。越是娇弱的女人,越不能轻视。这些东西,你们全都还给师父了吧!”

    龙十六羞愧的低下头去,脸上火辣辣一片。

    龙一训斥归训斥,可善后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如今她重新在百花阁挂牌儿,闹得满城皆知。若是再离奇的失踪,怕是要引人怀疑。先暗中监视,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如意,倒还不至于构成什么威胁。只是这个女人,知道的太多,毕竟是个麻烦。倒不如以不动应万变,先摸清她的底。

    “四皇子如今潜逃在外,他手下的那些人又都不是省油的灯,时刻保持警惕。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龙一叮嘱了一番,就要离开。

    龙十六却是及时唤住他,说道:“还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龙一下巴微扬,神色肃然。

    “那个被秦王妃毁了容貌的傅嫣然,近来与公主府的一个厨娘走的很近。”龙十六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上头提个醒。

    骄阳郡主即将成为他们的女主子,那就是自己人了。

    龙一蹙了蹙眉,心道:傅嫣然这个时候偷偷摸摸接近公主府的厨子,肯定没什么好事。主子的婚期近了,可不能生出什么事端来。

    “你做的很好,继续监视。”龙一扫向龙十六的眼神略柔和了一些。“先下去吧。”

    见首领并未让他去领罚,龙十六暗暗松了口气,觉得方才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了。

    龙一回到书房,将龙十六禀报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退到一旁,等着主子示下。

    楚旻宁放下手里的笔,将纸上的墨迹吹干,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傅嫣然,可是傅谦之女?”

    “正是。”龙一应了一声。“傅家当年受舞弊案牵连,抄家流放,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去往边城的路上。”

    “舞弊案么…”楚旻宁似乎是想起这么回事儿了。“去查查,傅嫣然为何针对公主府。还有,傅家到底没有冤情。”

    龙一抱拳,领命而去。

    十里巷

    “谁啊?”天刚擦黑的时候,巷子里一户人家的门口便响起了叩门的声音。正在厨房烧火的中年胖妇人放下手里的锅铲,一边在衣裙上擦着手,一边去开门。

    改名换姓的傅嫣然作普通小媳妇打扮,站在冯婆子的院门外,一脸笑意的答道。“冯妈妈,是我,翠莲。”

    “是翠莲啊,这么晚了过来,有事吗?”冯婆子见是熟人,便放下心来将门打开,将人迎了进来。

    傅嫣然将手里的一个包袱递到冯婆子的跟前,道:“这是我给云哥儿绣的两件贴身衣裳,也不知大小合不合适。”

    “哎哟,这可怎么敢当!”冯婆子嘴上谦虚着,却毫不迟疑的将包袱接了过来,脸上的皱纹都要笑开花儿了。傅嫣然的手艺,她可是见识过的。这送上门来的好东西,谁会往外推呢。“快进来喝杯茶。”

    傅嫣然假意推辞了一下,便顺从的跟着冯婆子进了屋。

    “吃过晚饭了没?”冯婆子将傅嫣然迎进厅堂,客套的问了一句。

    傅嫣然巧笑嫣然,似乎丝毫不受脸上那交错疤痕带来的影响。“吃过了。怎么,妈妈还没吃呢?”

    “刚从公主府回来,这不,刚生上火。”冯婆子对这个新邻居颇有好感,故而没有任何的隐瞒。

    傅嫣然呀了一声,说道:“那妈妈赶紧去忙吧,云哥儿娘怕是不经饿。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

    说着,便站起身来要走。

    冯婆子忙起身相送,到了门口,才压低声道:“你上回说想找份差事做,是不是真的?”

    傅嫣然见事情有了眉目,心里一喜,道:“当然是真的…您也知道,我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又是外乡人,光靠针线活儿,远远不够开销。”

    冯婆子听了直点头,看向傅嫣然的眼神带了丝同情。“你也是个苦命人。”

    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跟厨房的管事打听过了,郡主娘娘就要出阁,针线房正加紧赶制嫁衣,缺人手。我跟管事提过,说你的绣活儿出众,到时候让她给你在针线房安排个差事。府里的主子向来大方,工钱肯定不是问题。”

    “哎呀,那真是谢谢妈妈您了!”傅嫣然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真诚了几分。

    “跟我客气什么…”冯婆子被人恭维着,倒是十分享受。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会子话,直到屋子里响起冯婆子媳妇的呼唤声,冯婆子这才不得不打住话题,将傅嫣然送了出去。“明天记得早些去公主府后门等我!”

    傅嫣然点了点头,一脸欢喜的回去了。

    翌日,傅嫣然起了个大早,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就去了朱雀大街的公主府后巷。

    冯婆子到那里的时候,傅嫣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抬眸扫了一眼傅嫣然,冯婆子暗暗替她感到惋惜。若是只瞧半张脸的话,她可是个标致的美人,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看着她一身清爽的装扮,冯婆子不由暗暗点头。是个懂规矩的!

    “冯妈妈…”傅嫣然见到冯婆子,眸子里不由泛起亮光。她在这里干等了小半个时辰,还以为事情有变呢,不免有些失望。如今见到冯婆子,总算是安了心。

    “等急了吧?”冯婆子一边敲着后门,一边跟她闲聊着。“原本早该到了,可云哥儿愣是不撒手,好不容易将他哄睡了,这才得以脱身…”

    提到那刚出世不久的胖孙子,冯婆子就有说不完的话。

    傅嫣然在一旁带着笑意的聆听着,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想办法长期留在公主府,伺机而动。

    见冯婆子带了个眼生的小媳妇进来,看门的婆子先是一愣,继而扯着冯婆子的衣袖躲到一边,小声的交谈起来。“府里的规矩你不清楚么,怎么领了个外人进来,不怕主子知道了责罚于你?”

    冯婆子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压低声音说道:“我这是不见针线上缺人手,才想着替主子分忧么?她的一手绣活儿是真好。而且,我瞧着她身世可怜,便想着能帮一把就是一把。上次给你的那个荷包,你不是爱不释手么?那就是出自她的手。”

    守门的婆子讶异的微张着嘴,偷偷的瞥了一眼低头垂眸的傅嫣然一眼,这才稍稍放了心。不过,该提醒的,她还是没忘了。“那你可将她看好了,千万被惹出什么事端来!”

    “这个我醒的…”冯婆子朝着守门的婆子手里塞了个零嘴荷包,便笑着转身,带着傅嫣然朝着后院走去。

    “张家嫂子…”冯婆子先带着傅嫣然去了厨房见了管事。

    张大娘瞧着傅嫣然还算老实,叮嘱了几句,便领着她们去了郡主的院子。“府里的主子虽和蔼,可该遵守的规矩一点儿都不能马虎…”

    “主子没开口的时候,千万别急着开口…”

    “看到郡主的时候,一定要压低头,磕头行礼!”

    张大娘一边领着人穿过游廊,一边反复叮嘱。

    冯婆子也是头一次到谢荣华的院子,不由好奇的四处打量。早就将张大娘的话抛在了脑后,倒是一旁的傅嫣然,一直恪守本分,低垂着头,目不斜视。这让张大娘稍稍放了放心,也对这个叫翠莲的小媳妇儿高看了一眼。

    张大娘与针线房的朱大娘交好,她过来,朱大娘忙迎了上来。“张姐姐来了,真是稀客啊!”

    “我这不是给你送人过来了嘛…”张大娘跟她寒暄了几句,就将傅嫣然介绍给了朱大娘。“喏,人给你带来了,若是用得好,可别忘了给我备份谢礼!”

    朱大娘将傅嫣然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挑剔的目光从她脸上的疤痕上扫过,最终点了点头。“先留下来试试吧。”

    张大娘见朱大娘将人留下了,这才松了口气。人是她找来的,若是被拒绝了,她也是很没面子啊。再者,她收了冯婆子不少的好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若是没将差事办好,也活不过去不是?

    如今,朱大娘点了头,她算是两面都有个交代了。

    “厨房那边儿还忙着呢,我先过去了啊,改日再找你喝茶。”张大娘负责厨房大大小小的事务,还真是走不开,没说上几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冯婆子自然也是不能多留的,也跟着离开了。

    傅嫣然站在院子中央,任由人审视着,一双半握的手都已经冒出汗来。

    过了好一会儿,朱大娘才吩咐道:“你先去绣朵木槿花来我瞧瞧。”

    傅嫣然见她开了口,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是。”

    熟练的穿针引线,连花样子都没有看一眼,傅嫣然随手就在布绷子上绣了起来。不用傅嫣然绣完,朱大娘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动作如此熟稔,倒是真有几分本领,也就安下心来。“以后,你就在绣房呆着,帮忙绣枕套和帕子。不要随意走动,知道吗?”

    傅嫣然顺从的点点头,道:“多谢妈妈栽培。”

    朱大娘嗯了一声,便去盯着其他丫头干活儿了。

    正屋这边儿,几个小丫头正围在红绸的身边。

    “红绸姐姐,这几样丝线快用光了,是不是要出去采买一些?”负责打下手的小丫头们见针线蓝子里的丝线不多了,及时提醒道。

    红绸扫了针线篮子一眼,嗯了一声。“珠儿,你负责出门买线。”

    叫珠儿的丫头乐呵呵的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其他小丫头望着珠儿远去的背影,无比羡慕。跑腿这差事,看着挺累的。可里头的油水多不说,还能时常出府透透气。为了郡主的这身嫁衣,她们都好些时候没踏出过院子了,还真是憋得慌啊。

    不知谁起了个头,聊起了新进府的那个绣娘。

    “起初,我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呢…后来仔细一看,吓了我一跳,害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你说是的那个叫翠莲的媳妇子吧?唉,真是可惜了她另外那半张脸!”

    红妆最是爱听八卦的,听到小丫头们聊的起劲儿,不由得来了兴致。“你们在说谁呢?”

    红妆的人缘一向不错,人和气,又不像其他大丫鬟那样高冷,自然很受这些小丫头的欢迎了。她一进来,那些小丫头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爆料。

    红妆抬了抬手,道:“停。你们,一个一个来说。”

    两盏茶时辰之后,红妆便将这个消息当做笑话讲给了主子谢荣华听。“姑娘,您是没瞧见她那半张脸,确实挺吓人的。我叮嘱过朱大娘了,让她别到处晃,省得吓到您。”

    谢荣华端着凉茶喝了一口,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她连鬼魂都不怕,还能怕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成?

    不过,被红妆这么一说,她倒是对这个叫翠莲的女子来了兴趣。“她是何人引荐进府来帮忙的?”

    红妆想了想,道:“好像是厨房的冯婆子,据说是邻居。”

    “冯婆子?”谢荣华略微搜索了一下,想起这么个人来。

    “是,就是前些时日刚添了胖孙子的冯婆子。奴婢前些时日碰到她,还得了她两个红鸡蛋呢!”红妆抿嘴笑了笑。

    “她还真是个热心肠的。”谢荣华勾了勾唇,对那个翠莲的身份更加怀疑。“去派人查查,这个翠莲的底细。”

    红妆愣了愣,没想到主子会对一个绣娘感兴趣,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姑娘可是觉得她呆在府里,有何不妥?”

    “一个人太过热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谢荣华没有说破,只是如此感叹了一句。

    红妆虽然不明白主子的意图,去还是乖乖的领命而去。只是,刚踏出门槛不久,就被一道黑影给拦住了去路。

    红妆刚想尖叫出声,就被对方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吓得憋了回去。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俊美男子将手里的书信往一旁的窗台上一搁,什么话都没说,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红妆拍了拍仍旧剧烈跳动的胸口,恨不得将那个冒失鬼臭骂一顿。不过,看到窗台上的信件,她还是决定先办正事要紧。

    拿了书信,红妆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捧到主子的跟前。

    “哪儿来的?”谢荣华狐疑的瞥了那未署名的信封一眼,问道。

    红妆指了指隔壁,道:“龙卫送过来的。”

    听说是龙卫送来的,谢荣华这才撕开信封,将里头的一页纸取了出来。当看完信的内容之后,谢荣华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扩大。“果然不出所料…她本事倒是不小,居然混进咱们公主府来了…看来,还是没死心啊!”

    红妆被主子的一番话弄得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姑娘在说谁呐?”

    谢荣华笑而不答,道:“那个叫翠莲的,不用去查了。”

    “怎么又不查了?”红妆摸了摸后脑勺,完全跟不上节奏。

    谢荣华不想打草惊蛇,便没将翠莲的底细告诉红妆。不过,却是给了她另外一个任务。“去外院将两位公子给我找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们。”

    红妆哦了一声,飞快的出去了。

    听闻妹妹有请,谢卿洛毫不犹豫的就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匆赶到了后院。“小妹寻为兄来,可是有要事?”

    妹妹不轻易寻他,除非是有什么大事。

    见他一个人前来,谢荣华不由愣了愣。“二哥呢?”

    “阿璃近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提到那个精力旺盛的弟弟,谢卿洛也有些头疼。

    妹妹出阁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倒好,整天四处跑,见不着人影。

    谢荣华倒也没多问,将屋子里的丫鬟打发出去之后,才郑重的问道:“大哥可还记得傅嫣然?”

    听到那个令人刻苦铭心的名字,谢卿洛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道:“小妹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见他神情闪烁,谢荣华不由叹息。看来,这个大哥还是没忘了那个女子。不过也是,毕竟是令大哥第一次心动的女子,自然是最难忘怀的。“大哥是否还对她念念不忘?”

    谢卿洛被妹妹看穿心思,面色不由尴尬。“没。”

    谢荣华打断他的说,补充道:“大哥不必急着否认,我能理解大哥。先不说她对大哥做过的那些事情,就拿她这个人来说,的确是个极为出色的女子。即便是妹妹我未亲眼见过她,仅仅只从哥哥的描述中就能知道,她是个不错的…”

    谢卿洛动了动嘴皮子,却始终没说出什么话来。

    “大哥作为公主府的嫡长子,肩上的担子不轻。这个,不用妹妹说,大哥想必也是清楚的。”谢荣华虽然是妹妹,可说话的语气却像极了他的长辈。不急不缓,字字珠玑,不容他辩驳。

    谢卿洛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而且,母亲已经给大哥定下了亲事,聘礼已下,八字也合过了,不容反悔。”谢荣华继续说道。“那穆家大姑娘,妹妹可是见过的。人长得美貌不说,性情更是好的没话说。一手出众的绣艺,更是闻名京城。”

    没想到妹妹会突然提到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谢卿洛不由抬起眸来。谢荣华的眼光一向独到,她说好那肯定就是真的好。对此,他深信不疑。“妹妹说好,那自然便是个好的。我没别的要求,只求她嫁进府来,能够孝顺父母,和睦兄妹,能帮着母亲分担就够了。”

    谢荣华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不由掩嘴笑了。这个大哥啊,还真是一板一眼。他当婚姻是什么,找回来一个帮着照顾家人的佣人吗?他怎么不为自己想一想,他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谢荣华咯咯咯的笑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瞧大哥说的,好像与你无关似的。其实,大哥也见过未来的大嫂了,只是当时,你们并不相识罢了!”

    谢卿洛听到这里,不由蹙起了眉头,显然是没有任何印象。

    “上次去归元寺上香,不知大哥还有没有印象?”谢荣华好意的提醒道。

    谢卿洛怔了怔,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那个纵马而去的女子身影。“你是说…”

    谢荣华嘿嘿一笑,见他总算想起来了,也就不再卖关子。“正是…未来大嫂,不比那傅嫣然差吧?”

    谢卿洛忽然一阵脸红。

    原来,那个行事果决,不似其他大家闺秀的女子,便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如此一想,穆灵越的身影在脑海中越发的清晰起来。

    她在危机时刻做出的反应,她利落的翻身上马的英姿,她毫不拖泥带水的精湛骑术,都变得鲜活起来。然后,他想起了她那张看似狼狈却清秀的面容。秀挺得眉毛,纤长卷翘的睫毛,因为受惊而盈满了泪光的眼眸,还有盈盈一握柔软的腰肢,再一次闪现眼前。

    见大哥陷入了某种旖旎的思绪当中,谢荣华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看来,未来大嫂给大哥的印象还不错!

    只要大哥一门心思在未来大嫂身上,不管傅嫣然再如何的使手段,大哥都不会再心软了吧。而且,这一次,她一定要撕开她的美人皮,让她在大哥心目中仅存的那点儿好印象都消失殆尽。

    傅嫣然啊傅嫣然,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谢荣华浅浅的抿了口茶水,笑得一脸奸诈诡异。

    而在屋子里绣枕巾的傅嫣然,听小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聊着,不由竖起了耳朵。当得知谢卿洛来了骄阳郡主的院子,她的心不禁一动,捏着绣花针的手也不由得一点一点的收紧。

143 浓浓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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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昌帝一改威严的帝王形象,突然哭的像个孩子。“阿槿…阿槿…”

    苏皇后上前两步,在文昌帝的身侧缓缓坐下。“是,你的阿槿,回来了…”

    文昌帝听到苏皇后熟悉的嗓音,这才放弃了挣扎,任由人搀扶到榻上躺下。“阿槿…朕真的不是在做梦…”

    宫女们回过神来,忙上前去帮着搀扶。

    苏皇后从屏风后转过来,就看见一脸急切的文昌帝要下床,不禁加快了脚步。“皇上病体未愈,如何能下床?你们还不快服侍皇上回榻上躺着。”

    “陛下…已经让宫女去请娘娘了…您稍安勿躁…”高全盛扶着文昌帝的瘦弱的身躯,急着解释道。

    “阿槿…朕的阿槿呢…”文昌帝一醒过来,就四处寻找着苏皇后的身影。更是不顾太医的吩咐,挣扎着要下床,可把高全盛给急坏了。

    听闻文昌帝醒了过来,苏皇后忙放下手里的奏章,在宫女的簇拥之下,朝着内殿而去。

    皇上昏睡了三天三夜,总算是醒了,她们暂时也能缓一缓了。

    “娘娘…娘娘…皇上醒过来了,说要见您呢…”小宫女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踏进殿内,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勤政殿

    龙一听到最后,脸色不由得一沉。这帮小兔崽子,居然拿他的终身大事打赌,真是皮又痒了吧!

    龙三没想到他会亲口承认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就朝着外头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首领承认啦,哈哈…快快快,赌输的赶紧拿银子来!”

    按年龄来说,龙一的确是比龙三小很多。不过,龙一似乎不接受这个称呼,冷冷的说道:“是大嫂!”

    龙三朝着他挤了挤眼,道:“送给弟妹的?”

    见到纸上那栩栩如生的各类首饰底图,龙一这个大男人也不由得惊艳了一把。然后,将图纸拿给龙三的时候,将主子的话转达了一遍,顺便加了这么一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多打造一份。”

    屋子里,楚旻宁也完成了最后几笔。拿起龙一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楚旻宁小心翼翼的将墨迹吹干,然后递给一旁的龙一。“让龙三拿去珍珑阁,按照这个样式打造。”

    隐藏在暗处闲的都要长稻草的龙卫见到他一阵风的从面前掠过,顿时找到了打发时辰的话题,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人有三急,咱不能鄙视他…”

    “哎,他那是什么姿势?干嘛一直捂着肚子,莫非是想要如厕?”

    “莫非,又被主子挤兑的无言语对了?”

    “司徒公子这是怎么了?”

    龙一一直伺候再侧,见司徒燕秋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还以为他已经不在乎那位白姑娘了呢。谁知下一刻,司徒燕秋就从椅子里跳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还痛着,一路飞奔出去。

    “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楚旻宁适时地补了这么一句,便不再搭理望着某处愣愣出神的他。

    提到白家,司徒燕秋的神经猛的紧绷,脸上的担忧之色丝毫做不得假。

    见他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楚旻宁也就不用多嘴了,将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件要事上。“探子来报,楚昀欢已经偷偷进入西戎境内,与西戎太子慕容帧狼狈为奸,意图借住西戎的兵力夺回他想要的一切。我若记得不错,白家就在靠近西戎的边陲小镇吧?”

    司徒燕秋愕然,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按照目前的形式来分析,似乎好像他的确是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那你觉得,楚家的江山交到谁手里比较合适?”楚旻宁抬头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问道。

    莫非,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子初,你真打算去淌那趟浑水?”以前,司徒燕秋以为他处心积虑的构建自己的势力只是为了自保,如今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只是,他那么淡然的性子,怎么会想着去争那个位子呢?

    两人打了会儿嘴仗,然后才转到正题上来。

    司徒燕秋听了这个答案,脸红的都要吐血了。

    楚旻宁仍旧不为所动,继续勾勒着钗环上珠翠的每一笔。“你不都说了,谢卿璃是我未来的小舅子,我自然向着他了…”

    “你…你这个负心汉…有异性没人性啊!”司徒燕秋不知打哪儿学来这么一句话,一张口就吐了出来。

    楚旻宁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司徒燕秋还以为他会妥协,然后拿出一沓银票出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呢,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还嫌不够,居然在他伤口上撒盐。“子初,咱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楚旻宁似乎丝毫不受他的威胁,仍旧惬意的在纸上仔细的描绘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这是自找的!”

    司徒燕秋扁着嘴怒视着楚旻宁,有他这样在朋友心口上插刀子的兄弟吗?!简直太过分了!

    当然,看到朋友如此狼狈的模样,楚旻宁这个好友自然是要落井下石一番的。否则,对不起朋友这个称号啊。“我记得,是你一门心思的想要退掉这门亲事的。怎么,人家如了你的愿,又反悔了?”

    楚旻宁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心道:这小子是掉进醋缸里了吧?!

    司徒燕秋满是酸味的将城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显得忿忿不平。“朋友妻不可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难道都不懂吗?更何况,我还是他未来妹夫的生死之交。可恶可恶…”

    楚旻宁手里的笔再次一顿,眉头微微挑起,似在无声的询问。

    司徒燕秋垂头丧气的踏进书房的门槛,一副怨妇的口吻说道:“子初…你未来的小舅子欺负我!”

    楚旻宁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笔顿了顿,抬起头来,眼神带着几分揣测。司徒燕秋这小子嘴皮子功夫厉害,身上的功夫也不弱,谁有那个本事能够伤到他?

    “主子,司徒公子来了…似乎,还受了伤…”龙一见到那道由远及近的身影,声音毫无波澜的禀报道。

    大皇子府

    谢卿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恍然察觉手脚出传来的酸麻,不顾形象的又蹦又跳。“呼呼…好痛…”

    白瑾瑜再次翻身上马,朝着谢卿璃说了声后会有期,便扬起手里的鞭子,赶着马儿朝着官道上奔去。

    谢卿璃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谢某就在此与姑娘践行。愿你一路顺利!”

    “家母来信,说家里有事,让我回去一趟。”白瑾瑜当他是朋友,所以才没有任何隐瞒。

    谢卿璃见她不愿意多谈,也不好再提及此事。“白姑娘真的不多呆些时日了?”

    白瑾瑜镇了镇心神,努力平复着汹涌澎湃的心潮,转移话题道:“在公主府叨扰多日,尚未来得及跟郡主道声谢就离开了,还望谢公子回去帮着转告一声,就说白瑾瑜谢过公主的盛情款待!”

    谢卿璃这个局外人亦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小白脸儿就是跟白姑娘自小定亲的那个人,不由意识到他太过莽撞了。“白姑娘…他…他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白瑾瑜一时呆在当场,脑海中不断地涌现出他方才绝望而又自嘲的笑容,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说完,狼狈的几个纵身,隐入树丛之中。

    司徒燕秋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捂着受伤的位置,咳嗽了几声,道:“是啊,是我自作自受…”

    白瑾瑜听了他的话,不由皱起眉头。“司徒燕秋,是你先提出退亲的!”

    想想这些时日的痴缠,司徒燕秋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给耍了。

    看着站在一处的两人,司徒燕秋怒极反笑。“原来如此…难怪这般急着要退亲,原来是有了新的目标…”

    白瑾瑜怕事情闹大,所以才出手将两人隔开的。可她并没想真的伤谁,谁知道司徒燕秋就这么直愣愣的伸着手让她抽。

    谢卿璃没料到会有如此突变,反射性的踢出去一脚,正中司徒燕秋的肚子。司徒燕秋挨了一鞭子,又被踹了一脚,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司徒燕秋见他有了败势,下手就更不留情了。眼看着他的掌风就要扫到谢卿璃的前胸,司徒燕秋暗暗得意之时,一道黑色的长鞭就朝着他的手砸了下来。

    谢卿璃的招式凌厉,霸道归霸道,可内力修为却有限。所以,在司徒燕秋认真起来对抗之后,他便渐渐落在了下风。

    “谢公子,拳法又精进了啊。”白瑾瑜这样说,纯碎是自然反应。她以前没见过司徒燕秋使用过功夫,所以并不知道他功力如何。如此一来,倒是让司徒燕秋更加气愤难平,手上的内力又增添了几分。

    司徒燕秋一边应付着谢卿璃的拳头,一边偷偷的注意着白瑾瑜的动静。原本以为她见识到自己的身手之后,肯定会忍不住替他喝彩叫好的。可是等了好半晌,不但没能听到她的一句赞赏之词,反而让谢卿璃捡了个便宜,大出风头。

    谢卿璃平日与大哥谢卿洛过招,都是有板有眼,哪有这样随意的出招来的畅快,亦是越战越勇,功夫大有精进的空间。

    司徒燕秋身子灵活的上蹿下跳,难得露一手。一来,是想让白瑾瑜见识见识他的身手,好给她留下不错的印象。二来嘛,自然是想要教训教训谢卿璃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让他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唔,不管是以柔克刚,还是铁拳无敌,的确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过招啊。嗯,让她都有些技痒,想要下场去跟他们比划比划了。

    白瑾瑜最初还想着将两人劝住,免得惹出什么事端来。可看到最后,她便渐渐地歇了这个心思。

    谢家拳法注重狠准,所以谢卿洛挥舞起拳头来,虎虎生风,霸道而充满力量。司徒燕秋的功夫以柔软轻灵著称,身段灵活,出招速度飞快。一时之间,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不分伯仲。

    同样的血气方刚,同样的不肯服输,这两人碰到一起,注定水货难容。白瑾瑜还未来得及开口劝阻,两个人就同时欺身而上,大打出手起来。

    司徒燕秋本就有气无处发泄,见谢卿璃忽然翻脸,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究竟是谁讨打还两说呢!”

    谢卿璃怔了怔,没想到一句礼貌的询问,居然会引来他的不快,顿时也火冒三丈。他本不是个耐心十足之人,能客客气气的与人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这个像吃了炮仗般,一直对他虎视眈眈的年轻公子脑子进水了吧,逮着个人就一顿乱咬,好生没有礼貌。“哟呵,脾气还挺大?!连小爷我也敢不放在眼里,讨打吧?!”

    司徒燕秋不敢对着白瑾瑜发火,见谢卿璃主动送上门来,便不客气的冲着他撒起火来。“本公子的名讳,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叫的!”

    谢卿璃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抱拳,问道:“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见白瑾瑜懒得搭理自个儿,司徒燕秋的心里就跟猫爪了似的。

    白瑾瑜抿了抿嘴,他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他这个大忙人,整日忙着赚钱数银子,岂有那个闲工夫勤习武艺?

    司徒燕秋见他们已经熟稔到这种地步,心里的酸味越来越浓,都忍不住冒起泡泡来了。“那我也要学!”

    白瑾瑜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道:“习武之人,不都是互相学习切磋么?谢公子也同样教了我谢家的一套拳法。”

    司徒燕秋见他们两人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脸色不由得犯黑。又得知白瑾瑜将白家独创的鞭法教给了谢卿璃,心中更是抓狂。“你居然教他鞭法?”

    听她说要离开,谢卿璃还有些依依不舍。“上次姑娘教我的那套鞭法,在下苦练几日仍旧不得要领,还想着请姑娘再次不吝赐教呢…”

    白瑾瑜平时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在公主府借住了几日,与谢卿璃切磋过功夫,自然相对熟稔,基于礼貌也会给予回应。“嗯,出来有些时日了,也该回去了。”

    谢卿璃功夫不错,可是在真正的江湖人面前,就显得逊色许多。从马上纵身跃下的时候,气息还有些喘。“白姑娘这就要走?”

    “谢公子。”白瑾瑜朝着谢卿璃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白瑾瑜见到谢卿璃,顿时觉得自在多了。跟司徒燕秋再这么僵持下去,她都要忍不住发飙了。

    听到身后那一声高过一声的高亢声音,司徒燕秋就忍不住皱眉。这个谢卿璃,怎么跟牛皮糖似的。白瑾瑜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实在是令人烦不胜烦。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飞奔过来。“白姑娘…白姑娘…等等我…”

    白瑾瑜忍不住翻白眼,到底是谁比较委屈!她都没跟他算这笔账呢,他倒是先表示不满不起来了!

    “我…我收回那些混账话还不行吗?”司徒燕秋嘴唇紧抿,一副很受委屈的模样。

    “退亲这件事,似乎是你提起的。”白瑾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觉得他还真是像个孩子,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再说白瑾瑜,匆匆的从食为天出来,翻身上马,刚要挥鞭子策马狂奔,却被司徒燕秋拽住缰绳。“白瑾瑜,你当真要退亲?”

    店小二:“……”

    掌柜的将账本一合,道:“希望日后司徒公子来咱们食为天,都能够有白姑娘陪着。起码,咱们的账本上的数据还能好看一些。小本经营,可经不起这些白吃白喝的啊!”

    吝啬两个字,他不敢说出口,但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小二惊愕的张着嘴,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这…司徒公子不是号称京城首富么,怎么如此的…”

    掌柜的哼哼两声,道:“能给银子就不错了!以往司徒公子来这儿,哪一次给过现银了?每次都说记账,可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他们点的菜,都快够这个数了。”小二不满的撅着嘴道。“还要回来取碎银子,这还叫大方?”

    掌柜的一边站在柜台后拨着算盘,一边摇头笑道:“难得难得啊…司徒公子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小二将银子收入怀中,生怕他要回去。

    司徒燕秋怕跟丢了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扔,道:“剩下的银子,稍后回来取。”

    “客官,客官,还没给银子呢!”

    白瑾瑜瞪了他一眼,拿起搁在桌子上的鞭子,起身就要离开。司徒燕秋忙跟了上去,急的身后的店小二在后头直叫唤。

    这个司徒燕秋,脸皮与城墙有的一拼了!

    看见他厚着脸皮否认,白瑾瑜当真信了谢荣华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司徒燕秋面上带笑,丝毫不被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冽气息所影响。“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你绝对是记错了,根本没有的事!”

    “司徒燕秋,我已经如你所愿,不再纠缠于你,为何你还不肯放过我!”白瑾瑜愤愤的咬牙,比起当初他一直逃避的态度更加令人不爽。

    白瑾瑜依旧冷若冰霜,不理不睬,这可把司徒燕秋急坏了。前些日子,他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觉得履行婚约似乎也没想象中那样难以接受。甚至,少了白瑾瑜在身边的日子,他还会有些不习惯。嗯,他看似风流不羁,可眼光也高的很。京城中的名门闺秀,他着实觉得太过娇气,没一个入得了他的眼。也就是说,他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领,根本就是吹嘘出来的。迄今为止,他连姑娘家的小手都没有摸过。

    “瑾瑜,把信物收下,好不好?”司徒燕秋露出谄媚的笑容,追在白瑾瑜的身后,坚持不懈的想要将她退回的玉佩重新交到她手上。

    京郊,食为天

    龙二见他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不由摇头叹气。“真是个呆子!”

    龙五懒得理他,耷拉着眼皮子,闭目养神。

    “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龙二哼了一声,嘟嚷着。“等到那丫头跟了别人,有你后悔的时候!”

    龙二猛地瞪大眼,这小子还真是个木头。瞧着他当女人的时候挺活泛的,怎么变回男儿身,就这么木讷了呢?

    龙五瞥了他一眼,道:“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主子的。”

    龙二习惯性的抬手,想要捋一捋那满脸的络腮胡,却发现前些日子被龙一全都给剃光了,不由悻悻的收回手,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还年轻,无法体会有个女人的好处。她会帮你洗衣做饭,夏天帮你打扇子,冬天帮你暖被窝…干咱们这一行的,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已经够苦了。每次结束任务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你说,是不是很可悲?!”

    龙五摇了摇头,一棍子敲不出一句话来。

    “嘿…你这愣小子,怎么就没听明白我的话呢。”龙二仗着自己比他年长,说教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

    龙五缓缓地收回视线,道:“与我何干?”

    龙二见他还泛着迷糊,不由敲了敲他的脑门门儿。“咱们龙卫,能找个伴儿不容易啊。自打首领跟郡主身边的大丫鬟好上之后,那帮兔崽子们一个个都来了精神,都盯着公主府的丫头呐!”

    龙五抬眸,不明所以的瞪着龙二。

    龙二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兄弟,郡主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一个跟了首领,剩下的那一个,你可得盯紧了。”

    龙五依旧冷着一张脸,平日里话就不多的他,听到这些戏谑之言,更是没心情搭理,绷着一张脸坐在屋檐上,犹如一尊泥菩萨。

    见龙五从公主府那边回来,其他龙卫不由得一脸羡慕的望着他。

    “唉,长得好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唉,这么好的差事,怎么落在龙五的身上了!早知道,我就多在首领跟前转转了…”

144 狼狈为奸

    西戎,三皇子府

    “殿下…”暗卫凑到三皇子慕容宸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神情显得有些凝重。超快稳定更新小说,

    慕容宸听了,不由眉头紧锁。他在西戎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若是太子慕容帧再来一个助力,那他岂不是更加危险?想到近日来朝廷上的异动,处处针对他而来,顿时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

    “殿下…眼下该如何应对?”幕僚们聚集在慕容宸的大帐之内,个个面色沉重,脸上写满了担忧。

    慕容宸双手紧握搁于椅柄上,沉默着。明秀俊逸的脸上,满是肃杀之色。慕容帧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为了自保,他一直默默地隐忍,可太子一党却一直揪着他不放,让他不得不放手一搏。

    只是,夺嫡之路荆棘遍地,他能够笼络的大臣有限。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被人压制。他的母妃被皇后陷害而死,这个仇他如论如何都要报。

    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慕容宸温雅的眸子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殿下…”见他睁开眼,幕僚们忙收敛心神,等着听候主子差遣。

    慕容宸抬起手臂,打住他们的话,温润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一面。或许,这一次就是咱们的机会。”

    幕僚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好一会儿才参透主子话里头的含义。

    “殿下的意思是,将那个大齐四皇子拉到咱们阵营中来?”其中一个幕僚试探的问了一句。

    慕容宸睨了他一眼,道:“一个逃亡在外的皇子而已,还不值得本殿费那个心思去拉拢他。”

    幕僚红着脸的低下头去,羞愧道:“属下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真是该死!”

    慕容宸没那个功夫跟他一般计较,对着其他人说道:“本殿在西戎孤立无援,所以才会处于弱势。或许,本殿该改变一下思路。”

    稍作停顿之后,他才继续说道:“他慕容帧能勾结大齐的四皇子,本殿便找一个比他更厉害的同盟,你们觉得如何?”

    幕僚们听到这里,不由眼睛放光。

    “殿下高见!”

    “属下自愧不如…”

    幕僚们兴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恢复理智。“那么殿下打算与大齐的哪位皇子殿下结盟?”

    慕容宸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

    幕僚们围过来,扫到那个陌生的名字,好半晌才想起这么个人来。“殿下所说的,可是大齐的大皇子殿下?”

    “就是那个默默无闻,突然崛起的嫡皇长子?”

    “为何不是二皇子,他不是更得宠么?”

    慕容宸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心里也暗暗地为自己的决定捏了把汗。不过,直觉告诉他,他的选择没有错。

    “最近有消息传来,大齐皇长子的生母苏皇后并没有死,已经被文昌帝接回了宫里。可见,这母子二人都是极为隐忍之辈,实力不容小觑。”一直闷不吭声的老者突然从暗处走出来,打断了其他人的争论不休。

    慕容宸见到这位老者,立刻站起身来相迎。“亚父,您怎么来了?”

    老者微微测过身子,受了慕容宸的半礼,然后伸出手来,虚扶了他一把,道:“许久没出来走动走动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松了。”

    很显然,这个老者在西戎的地位非同一般。他一进来,屋子里的其他人赶紧也跟着站起身来相迎,恭敬地态度不比对三皇子殿下差。

    慕容宸将老者迎到主位上坐下,又命人奉上茶盏,脸上的愁容似乎少了很多。“亚父沉寂已久,是该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您的威慑力了。”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西戎国师阎鹫。

    阎鹫个头并不高,身材清瘦,容貌与普通老汉一般无二,只是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神,让整个不起眼的面容一下子就变得矍铄起来。

    他,亦是三皇子慕容宸身后最大的支柱。

    西戎是游牧民族,历史由来悠久,一直都信奉神灵。而国师在西戎的地位,更是尊崇无比,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丝毫不逊色皇子皇孙,就连西戎的皇帝都得礼让两三分。阎鹫,正是辅佐了两代帝王的国师,被西戎皇帝尊为亚父。

    西戎近些年来还算太平,皇子们小打小闹,皇帝也没放在心上。阎鹫这个国师没多大的用处,于是闭关清修了这么些年。

    “亚父这次出来,是不是将有大事发生?”慕容宸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故而才有此猜测。

    阎鹫点了点头,昏暗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前些时日我夜观天象,察觉到一丝异象。”

    “可是有天灾降临?”西戎虽然没有战火纷飞,可隔几年就会出现旱情或者地动,百姓的日子仍旧凄苦。

    阎鹫的一双手如同枯槁,手腕处青筋突起,看着甚为吓人。可是,没有人敢嫌弃他那双手,看向那手的时候,反而带着一丝艳羡。

    这双手不容小觑,可是能预测未来的神手!

    阎鹫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此异象并不在西戎,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齐。”

    慕容宸眉头微微上挑,颇感兴趣的问道:“莫非,大齐的气数已尽?”

    阎鹫摇了摇头,道:“非也。不过是新旧交替罢了。”

    “亚父的意思是,大齐的皇帝陛下将不久于人世?”

    阎鹫赞赏的瞥了他一眼,心中的信念更加笃定。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三皇子,才是西戎未来的希望啊。

    他,没有看错人。

    “那亚父可推算得出,大齐未来的新君是哪一位皇子?”慕容宸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克制着狂燥的心跳问道。

    阎鹫很快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正如你所想。”

    “大皇子楚旻宁?”慕容宸再一次确认道。

    阎鹫点了点头,道:“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他的确是最有可能登上帝位之人。”

    听到他这么说,慕容宸心里不禁纳闷。以亚父的能耐,不该是这种模棱凌可的语气才是。莫非,这帝君之位还有变数?

    阎鹫见他露出疑惑的神情,也没打算瞒着,接话道:“多年前,我曾在大齐帝都见过大齐四皇子楚昀欢一面。从他的面相上来看,隐隐透着帝王之气。”

    慕容宸一惊,道:“亚父刚才不是说大齐的新君人选是大皇子楚旻宁么,这四皇子怎么又有帝王之相了呢?”

    “此事,我也一直参不透啊…”阎鹫的手指摩挲着茶碗的边缘,暗暗苦笑。看来,他的修为还有待提高啊。

    如此一来,慕容宸倒是犯了难。“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古怪之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阎鹫叹了一声,站起身来。“或许,等拿到了这两位皇子殿下的生辰八字,才会有最终的定论。”

    慕容宸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大齐,京都

    公主府

    “姑娘,大皇子殿下又命人送东西过来了。”红妆笑嘻嘻的捧着一个首饰盒进来,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

    谢荣华歪在迎枕上,正泛着困意。

    红妆将盒子捧到她的跟前,主动替她打开来。“姑娘您看…”

    谢荣华意兴阑珊的瞥了一眼,顿时困意全无。从红妆手里将首饰盒抢了过来,谢荣华盘腿而坐,开始拿起盒子里的首饰一一打量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步摇。金色的蝴蝶翅膀上镶嵌着细小的蓝色宝石,随着手里的每一个动作,翅膀不停地拍打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蝴蝶的下方,是一串珍珠串联而成的流苏坠子。每一颗珍珠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大小圆润如出一辙,间距适中,手指拨动时,还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声声悦耳。

    谢荣华就算性子古怪,可也是个爱美的姑娘家,哪有不喜欢的道理。依依不舍得将蝴蝶步摇放在一边后,又拿起一串翡翠玉石镶嵌而成的手链往手腕上套去。

    绿得发光的翡翠,将洁白如玉的皓腕衬托得更加纤细白皙。雕刻成花朵的翡翠,生意盎然,再搭配镂空的饰纹,更是美不胜收。上好的材质,精湛的工艺,光是轻轻地抚摸都叫人爱不释手。

    好不容易将目光从翡翠手链上移开,眼睛又被另外一样东西所吸引。那是一对精致小巧的耳环,耳钉处,镶嵌着羊脂玉雕刻而成的木槿花,花瓣晶莹透彻,不含一丝杂质。花朵的下边儿,用一个金线串联这一颗黑色的珠子。那珠子光滑饱满,黑的耀眼,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珍宝。

    谢荣华迫不及待的将耳朵戴在耳垂上试了试,铜镜里的她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看着主子欣喜的模样,红妆不由暗暗腹诽:大皇子殿下还真是会投其所好,也不知道打哪儿找来的这么些名贵首饰,瞧把姑娘欢喜的!

    嗯,或许下一次碰到那个冰块脸,她可以问问。

    谢荣华将所有的首饰都仔细的抚摸了一遍,这才念念不舍的将它们放回盒子里,命红妆将它们压在了箱底。

    “姑娘既然喜欢,为何不戴?”红妆垂涎的看了那些首饰一眼,不解的问道。

    谢荣华重新躺回榻上,懒懒的说道:“如此贵重的东西,万一弄丢了岂不是很肉疼?”

    “丢了又何妨,再给你重新打造一套便是。”不知何时,一道男声加入主仆二人之间。紧接着,一道身影晃过,楚旻宁已经伫立在了谢荣华的面前。

    红妆见到这个从来不喜欢从正门进来的未来姑爷,忙低下头去行礼问安。

    谢荣华见到他,身上的慵懒气息瞬间就蒸发掉了。急急地朝着红妆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红妆抿了抿嘴,顺从的退了出去。只是,转过身的时候,她仍旧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姑娘,您那是什么眼神啊!好像大皇子殿下是一道美味的点心,想要一口吞了他似的,高贵啊,矜持啊,都去哪儿了…”

    见屋子里再无其他闲杂人等,楚旻宁便习惯性的在谢荣华的身侧坐了下来。“那些首饰,可还喜欢?”

    谢荣华猛点头,不喜欢才怪呢。“你打哪儿弄来的,样式很新颖,也很别致。”

    楚旻宁从来就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并没有透露首饰的来历。“喜欢就戴着吧。若是丢了,我再拿给你就是。”

    谢荣华瞪眼。这几样首饰,随随便便都值好几万两银子,可在他眼里,就好像白菜一样,真是财大气粗啊!

    不过,她也不会继续纠缠着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不放,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府里的那个傅嫣然身上。“你说,她到底跟我们谢家有什么仇恨?如今四皇子都不知所踪,她还咬着咱们死死不松口,好像我们家欠了她似的!”

    在她的印象当中,谢家跟傅家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她的恨,到底从何而来?!

    楚旻宁过来,正是与此事有关。“十年前的贪污舞弊案,傅谦身为户部侍郎被牵扯其中。因为不肯屈服在王家的**威之下,于是被栽赃,担下了大部分的罪责,举家发配边疆。途中,又怕他喊冤,暗中在饭菜中下毒。最后存活下来的,只有这个傅嫣然。”

    “王家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却投靠仇家?”谢荣华听得直冒火,心中将傅嫣然这个蠢货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当时年幼,并不知晓其中的细节。只知道,是你父亲派人去抄她的家。”楚旻宁开口替她解惑。

    “所以,四皇子的一番花言巧语,就将她收服了?她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啊!”谢荣华秀眉挤成一团,显然是被傅嫣然的愚蠢给刺激了。

    楚旻宁抬手,轻轻地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娇娇不必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而烦恼。若是觉得她碍眼,我立刻命人将她带走,让她永远都无法再出现在你面前。”

    谢荣华被他的指头这么一撩拨,心里再大的怒火也烟消云散了。顺势倚入他的怀里,玉臂勾住他的脖颈,谢荣华像蚊子一样,细声细气的哼哼道:“那倒不必。一个傅嫣然,还构不成任何威胁。”

    她向来就是这么自信。

    “嗯,她的确不足为惧。”楚旻宁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长臂轻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显得轻车熟路。

    见到他如此的反应,谢荣华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看来,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很有用的。从刚开始的害羞脸红,到如今的泰然自若。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亲近,而且似乎还十分的享受呐。

    嗯,看来推到这个极品美男,指日可待!

    她抬起手指,不时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你说,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会不会被自己的蠢笨给气死?”

    “嗯,娇娇打算怎么做?”楚旻宁果然是最了解谢荣华的,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能猜出几分意思来。

    谢荣华听到他唤她娇娇,心忍不住就一阵酥麻,声音也不由得变得娇柔了起来。“咱们给傅家平反,如何?”

    “一来,傅家的确是被冤枉的。二来么,我就是要这个女人永远抬不起头来做人。”谢荣华说的霸道,对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没有半点儿同情。

    谁叫她处心积虑,想要算计谢家呢。而且,她也不希望大哥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主动消失。

    楚旻宁本就有这个意思,见她主动提出来,哪有不答应的。“娇娇说什么,便是什么。”

    谢荣华娇嗔的睨了她一眼,然后飞快的在他嘴角啄了一口。“哎,这么听我的话。你说将来你要是当了皇帝,会不会被人说成是昏君啊?”

    楚旻宁没想那么远,直言道:“为了娇娇,昏君又何妨?”

    谢荣华怔了怔,然后咯咯咯的笑得一脸满足。“嗯,若你是昏君,那我便做一代妖后,咱们狼狈为奸,大杀四方!”

    延禧宫

    “阿梨,本宫命你传的话,可传到了?”文贵妃披散着长发,颓然的坐在梳妆铜镜前,神色抑郁。

    阿梨快步走到贵妃娘娘的身后,压低声音道:“戚将军让奴婢回来转告娘娘,说愿意为了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

    “只是什么?”文贵妃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又被这一句可是给弄得心神不宁。

    阿梨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只是,戚将军说,他手里的兵力有限。想着再拉拢一些帮手,然后再动手不迟。”

    “拉拢谁?”文贵妃晦涩的眸子瞬间又亮了起来。

    阿梨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文贵妃对此人并不怎么了解,有些迟疑。

    “此人看似忠厚老实,实则是个有抱负的。且,王家失势,他没有了靠山,正为了今后的前途发愁呢。娘娘若是此时抛出橄榄枝,他肯定会对娘娘前仆后继,死心塌地。”阿梨见主子皱起眉头,便在一旁劝道。

    文贵妃略思索了一番,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那本宫该如何收服他呢?”

    “二皇子尚未迎娶正妃…”阿梨的话只能点到为止,剩下的就要看文贵妃怎么看了。

    文贵妃握紧了手里的梳子,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既然如此,那你便把本宫的意思带到,亲自去一趟忠勤伯府。”

    “是。”阿梨应了一声,悄然的退了出去。

    二皇子府

    “红袖,你说的可是真的?!”谢霜华正对镜梳妆,想要去角门偶遇好些时日没来看她的楚昀齐,却被这突然而来的消息给震惊,手里的钗环也散落一地。

    红袖耷拉着脑袋,闷声道:“府里已经张灯结彩,准备迎娶正妃进门了。”

    谢霜华连连后退,可见受到的打击不小。

    原本,她就已经对这个庶妃的位子很不满了。楚昀齐承诺的,可是侧妃。虽然只有一字之搁,可地位却是相去甚远。

    侧妃,等同于良妾,只在正妃之下,一般也都是出身良好的官宦千金。而庶妃,跟普通人家的小妾没什么两样,毫无身份地位。想她堂堂国公府嫡女,与人为妾就已经够悲催的了,如今还是个没什么地位的小妾,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更可气的是,因为婚期比较急,国公府的公子爷,她的大哥刚丧不久,府里不能大肆的摆宴,而二皇子更是以皇上龙体欠安为由,省去一切仪式,一顶粉轿将她从二皇子府的侧门抬进了府。

    没有大红的嫁衣,没有鸣炮奏乐,冷冷清清的带着为数不多的嫁妆,她就这样被送进了二皇子的府上。

    她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在她看她的笑话。楚昀齐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也没将她放在眼里,一再的挑衅。

    好在,楚昀齐前些日子一直歇在她的房里,倒是让后院消停了不少。谢霜华正想借着这一点,努力的朝着正妃之位奋斗呢,谁知一道晴天霹雳,生生的将她的美梦给唤醒。

    屋子里沉寂了好一会儿,谢霜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说,是哪个贱人横插一脚,坏了我的好事!”

    红袖抿了抿唇,小声答道:“据说…是忠勤伯府的五姑娘。”

    “韩芊芊?”听到忠勤伯府五姑娘这个称号,谢霜华的声音就不由自主的拔高。“凭什么是她!”

    忠勤伯府地位在国公府之下,韩芊芊又并非府里的嫡长女,她凭什么来跟她争这个正妃的位子!

    “一个被勒令不许参加百花宴臭名远扬之人,她也配做二皇子的正妃?!”谢霜华将手头的东西砸了个遍之后,仍旧气愤难平。“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她进门!”

    红袖害怕的闭上眼睛,双腿隐隐打着颤。姑娘的性子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她这个贴身服侍的,屡屡受到波及,身上已经有好几处淤青了。当初求着她帮忙办事的时候,还许诺她通房的位子,如今看这情形,别说是通房了,就算是稍稍靠近二皇子殿下一下,就要气得拿眼刀子戳她。

    早知跟着大姑娘会如此的受罪,她早就求着夫人将她随便配个人算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谢霜华发泄了一通,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红袖,让管家备好马车,我要回国公府一趟。”

    ------题外话------

    一个月一晃就过去了,艾玛,我的全勤就这么轻松到手了,哇卡卡卡卡

145 她真相了

    “管家,管家,芳菲院那边儿让备马车呢,您看…”一个跑腿儿的小厮匆匆的凑上前来,腆着脸问道。

    管家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一身蓝色的袍子,腰腹凸出,小眼睛,留着瞥八字胡。听到小厮的禀报,轻哼一声,道:“没看我忙着吗?”

    那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没打算理会芳菲院那一位的要求。

    “管家…这,庶妃好歹也是半个主子…”小厮知道谢霜华的脾气,一时为难,只得赔着笑。若是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他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唉,跟了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子,命苦啊。

    管家一边指挥着丫鬟婆子往树上挂着红绸子,一边提醒着小厮们将灯笼摆正,根本就没有空搭理身旁的人。直到忙得差不多了,见那个小厮还在,不由瞪了他一眼,道:“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呢?谢庶妃还当这里是国公府,耍小性子呢。”

    顿了顿,又补充道:“正妃马上就要进门,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她老老实实的呆在院子里,别四处走动。若是耽误了殿下的大事,可有你们好看!”

    然后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周围的下人,看向小厮的眼神也变得轻视起来。

    “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妃,还真把自个儿当主子了!”

    “平日里仗着殿下的宠爱,可没少给咱们脸色瞧。哼,如今正妃就要进门了,还不赶紧夹着尾巴做人,还妄想优先给她安排马车,也不照照镜子…”

    “就是…她的事情能比得过迎娶正妃这等大事么?真是没眼力劲儿!”

    小厮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垂头丧气的回到芳菲苑,他心中也满是抱怨:堂堂国公府嫡长女,嫁个普通人家做正头娘子不好么,偏要爱慕虚荣的攀上皇子,如今可算是尝到了苦头了吧?

    想到一会子要跟主子回话,他就不禁感到头疼。

    红袖早就等在门外,见他这么久才来回话,不免会有些情绪。“不就是去传个话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厮一脸的苦笑,道:“管家忙着操办二皇子大婚,根本没空搭理我。”

    红袖听得直皱眉,道:“前些日子他可是还冲着咱们姑娘点头哈腰的呢,怎么没几日,就翻脸不认人了?”

    “以前,那是咱们主子得宠…可如今,二皇子殿下就要迎娶正妃,他自然见风使舵的要去巴结未来的二皇子妃了。”小厮小声的嘀咕着,心中的怨怼越发的深。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留在国公府当差呢,也省得看这些人的脸色。

    红袖张了张嘴,责怪的话语到底是没说出口。只是,事情没办成,庶妃怕是又要不高兴了吧。

    恨恨的跺了跺脚,红袖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

    “怎么去了这么久,马车都备好了?”谢霜华理了理高耸的云鬓,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红袖忙上前搀扶住她,战战兢兢的回道:“管家这会儿正忙着,或许等忙完了这阵儿就给安排好了。”

    “他有什么可忙的!”谢霜华脸色一沉,不满的说道。转眼一想,又勾起了不愉快的事情,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这正妃都还未进门呢,就敢给我脸色瞧了。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哼,等二皇子殿下回来,看不狠狠地修理他!”

    相比起谢霜华的失意,整个忠勤伯府却是处处盈满着笑意。忠勤伯夫人见女儿的亲事有了着落,还是个皇子妃,顿时笑得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嘴巴笑得都合不拢。

    “五姑娘真是好造化啊,竟能入了贵妃娘娘的眼。”

    “就知道夫人是个有福气的,以后您可就是皇子殿下的岳母了!”

    “五姑娘这是否极泰来,马上就要成为二皇子妃。说不定啊,咱们韩家还能出个皇后呢…”

    “五姑娘若是贵为皇后,那老爷岂不就是国丈?”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服侍她的仆妇在一旁恭维着,尽捡好听的说。

    韩夫人听到这些奉承话,脸上的皱纹都开出一朵朵花儿来。“谁说不是呢…原本,被骄阳郡主那么一闹,芊芊都好些时日不敢出门。好在贵妃娘娘慧眼识人,看得见芊芊这丫头的好。”

    “就是嘛…就凭着五姑娘的容貌才情,当个皇后都绰绰有余…”丫鬟婆子们赶紧附和着,不敢说韩芊芊半点儿不是。

    韩夫人得意的端起茶盏,浅抿一口,然后才说道:“二皇子府的后院是个什么情形,可打听清楚了?”

    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从人群中站出来,答道:“奴婢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二皇子的后院,除了一些身份卑微的姬妾,就只有一个庶妃。那庶妃,想必夫人也是熟悉的,就是奉国公府的谢大姑娘。”

    韩夫人哦了一声,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调试过来,轻蔑的说道:“咱们姑奶奶在宫里,一直被谢家的德妃压过一头。如今咱们府的五姑娘,生生的将谢家的姑娘死死地踩在脚下。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不是呢…那谢家大姑娘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哭着喊着要跟了二皇子,连位份都不计较…这谢家,也真是够窝囊的…”

    韩夫人想到前些时日,二皇子抬来的丰厚聘礼,不由得昂起高傲的下巴。“可见,这谢大姑娘并不得宠。否则,二皇子又怎么会求娶咱们的五姑娘呢。”

    “就是就是…”丫鬟婆子们又是一阵附和。

    韩夫人嘚瑟了片刻,这才想起要紧的事来。“虽说婚期有些仓促,可嫁妆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一会子老爷下朝了,立刻请到本夫人的院子里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仆妇们恭敬地应道。

    韩夫人挥了挥手,将丫鬟们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心腹妈妈在一旁伺候。“春娘,五姑娘还在闹脾气吗?”

    叫春娘的,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妈妈。春娘是她的闺名,她是跟着韩夫人陪嫁到夫家的丫鬟,如今帮忙掌管着后院大大小小的事务,颇受倚重。

    春娘欠了欠身,耐心的劝解道:“怕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五姑娘一时没有心理准备,故而才会有些情绪。夫人也不用着急,慢慢劝导便是。”

    “我何尝不知,那二皇子并非良人。可芊芊的名声已被骄阳郡主所毁,提及她的婚事,以前交好的那些世家都避而不见,跟躲什么似的…我又不忍心将她随随便便的嫁给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如咱们伯府的…”韩夫人此刻,跟大多数的慈母一样,处处都是为儿女着想。

    春娘一边替韩夫人打扇,一边开解道:“二皇子殿下的确是有诸多不足,可好歹出身皇族。宫里有贵妃娘娘照应,朝廷上又有文氏一族做依靠。将来就算不做皇帝,至少也是个亲王。五姑娘只要坐稳了皇子妃的位子,将来便贵为王妃,只比皇后低了一个品级。”

    “这些道理,我何尝不知。只是,也要芊芊她听得进去啊。”韩夫人就怕女儿使起小性子,不肯好好的过日子。

    这世间,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是虚晃的一诺。时过境迁,它们便消失的干净,只有手里的权势,才是真实可靠地。奈何,她的宝贝女儿聪明归聪明,就是转不过弯来,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即将成婚的大皇子。

    韩夫人再次长叹一声,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命人看着五姑娘,千万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如今,韩家跟二皇子已经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即便女儿心里有一千万个不情愿,也必须嫁入二皇子府。原本韩家追随着王家,已经选错了一回。这一次,若是再得罪了二皇子,那么韩家才是真正的要覆灭了。

    春娘应了一声,服侍着韩夫人躺下。

    正阳宫

    “娘娘,近来韩贵人可是往延禧宫那边儿去的勤呢。”瑾儿端着脸盆进来服侍完德妃梳洗,这才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道。

    德妃放下了心头的担子,整个人放佛年轻了十岁。听到瑾儿的话,似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长了腿,爱去哪儿去哪儿,本宫可管不着。”

    “娘娘,这韩贵人如此的两面三刀,奴婢怕她会对您不利啊。”瑾儿担忧的,真是这个。以前,韩贵人跟德妃都是王皇后这一边儿的,算是自己人。又住在同一座宫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即便偶尔有摩擦,但也不会闹得太僵。可如今,韩贵人热脸去贴文贵妃的冷屁股,文贵妃与王皇后又是水火不容的。万一她让韩贵人暗中在正阳宫动些手脚,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德妃知道她的为了自己好,倒也没斥责她多事。“如今的后宫,可不是文贵妃的天下,你在怕什么?”

    瑾儿怔了怔,低下头去。“是奴婢想岔了。”

    “你是个忠心的丫头,为主子考虑没什么不对。”德妃夸赞了她一句,才转移话题道:“皇后娘娘回宫也有些时日了,本宫是不是该过去请安?”

    瑾儿扶着德妃从榻上下来,轻声道:“娘娘若是觉得闷了,四处走走也好。”

    德妃勾唇笑了,道:“正是这个理儿。”

    主仆二人踏出殿外,迎着骄阳,慢慢的朝着勤政殿方向而去。在路过雍和宫的时候,德妃不由驻足停留了片刻。

    “想必,这里很快就要重新修建了。”德妃望着那紧锁的宫门,说道。雍和宫是紧挨着勤政殿的一座宫殿,当年的那场大火,将它烧了个干净,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这么些年来,文昌帝既没有让人重新休憩,也不让人靠近一步。故而,苏皇后回宫之后,便一直住在勤政殿的偏殿。

    不过她相信,这里很快便会恢复原样。

    瑾儿不明所以,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德妃弯了弯嘴角,却没有作答。“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瑾儿只得乖乖的闭了嘴,快步跟了上去。

    勤政殿

    “启禀娘娘,德妃娘娘求见。”宫女刚伺候苏皇后起身,外面便传来了德妃觐见的消息。

    苏皇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个人来。“让她在殿外候着。”

    宫女出去传了话,德妃脸上并未见一丝的埋怨,安静的在外殿的椅子上坐下,还颇有兴致的将勤政殿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原先来这里的机会本就少,又一直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连头都不敢抬高一分,自然是没真正的瞧过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是什么模样。如今没了那些心思,倒是能以平常心看待周围的事物了。

    两盏茶功夫之后,苏皇后简单的梳洗之后,在偏殿之中召见了德妃。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人如其名,放下一切心思的德妃,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温柔婉约,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生不出厌恶来。

    苏皇后看着眼前这个美妇人,心中不由得替她感到惋惜。明明可以嫁个更好的人家,做正经的夫人,却被母亲逼着进宫,在后宫倾轧之中挣扎,毁了大好的人生。不过,从她恬淡的面容来看,苏皇后对如今的德妃改观了不少。

    “妹妹不必拘礼,起来说话吧。”苏皇后并不喜欢被人跪来跪去。更何况,大家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她心里的坚持仍在,仍无法接受自己的男人还有别的女人。但是对这些后宫的女人,却是少了几分敌意。

    因为不在意,所以很多事情也就不介怀了。

    “多谢娘娘。”德妃磕完头起身,端庄的在椅子的前半段坐下,神情泰然。

    苏皇后端起宫女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之后,才开口问道:“妹妹今儿个怎么想起过来坐坐了?”

    “娘娘回宫,臣妾本该早些过来请安的。只是前些时日,娘娘忙着照顾皇上,臣妾不敢打扰,故而如今才过来。”德妃答得很利索,神态自若。

    苏皇后垂了垂眸,暗暗叹道:后宫之中,果然藏龙卧虎。以前,她觉得王月兰挺厉害的,没想到眼前这位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臣妾,没打搅娘娘歇息吧?”见苏皇后许久没吭声,德妃忙站起身来请罪。

    苏皇后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道:“妹妹能过来陪本宫说说话,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站起来做什么,快坐下吧。”

    德妃欠了欠身,这才重新入座。

    一时之间,殿内又陷入了沉默。

    “阿槿…阿槿…”就在氛围有些尴尬的时候,殿门口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紧接着,文昌帝大摇大摆的踏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万年不变的跟班儿——高全盛。

    “陛下,陛下,您慢点儿…”高全盛见帝王健步如飞,生怕他病体刚愈,累着了,忙在后面好言提醒道。

    文昌帝却像个孩子一样,不甚在意的摇头晃脑,道:“高公公,你且在外面候着。我有话,要跟阿槿单独说。”

    高全盛有些为难的望着苏皇后,希望她给拿个主意。

    苏皇后朝着文昌帝招了招手,对高全盛说道:“听皇上的,在外头候着吧。这里,自有本宫照应着。”

    “是。”皇后娘娘开了口,高全盛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德妃见文昌帝一脸笑意的朝着苏皇后走去,就好像个要到糖吃的孩子,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这…这还是那个整日绷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威严帝王吗?

    “娘娘,您还没向皇上行礼问安呢。”瑾儿见主子傻愣愣的站起身来,忙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道。

    德妃缓过神来,忙朝着文昌帝跪拜下去。“臣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昌帝见屋子里还有旁人在,不由得蹙起眉头。“阿槿,她是谁?”

    德妃呼吸一窒,皇上竟然不认得她?

    苏皇后将文昌帝唤到身边坐下,然后才淡淡的解释道:“皇上的性命暂时无忧,只是智力却停留在十岁左右,跟个孩子无异。”

    说完,还伸出手来摸了摸文昌帝的头。文昌帝朝着苏皇后一笑,乖巧的拿起盘子的果子径直喂到嘴里,嘎嘣一下,咬下一块。“好吃。”

    “好吃也只能吃一个,吃多了牙会疼。”苏皇后抽出空来应了他一句,然后命宫女将果盘拿走。

    文昌帝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盘子的果子被拿走,有些不甘的嘟了嘟嘴。“阿槿说过,只要我乖乖的喝药,就奖励我果子吃的。”

    “你手里拿的,难道不是奖励的果子吗?”苏皇后见到一张老脸做出如此幼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文昌帝扁着嘴,背过身去,不理苏皇后了。“阿槿,坏…”

    苏皇后无语,这孩子心性的皇上,比成熟理智的皇帝还要难搞啊。

    德妃见到他们相处时的情景,心里又是惊讶又是失落。不过,这种状态却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坦然接受了。

    皇上和皇后娟鲽情深,琴瑟和鸣,这是大齐之福。奈何以前的她,始终参不透这里头的道理,总想着皇上只是看在糟糠之妻的份儿上,才对皇后娘娘多了几分敬重。她和大部分的宫妃一眼,盼着皇上能够发现她们的好,让后宫雨露均沾。毕竟,男人都喜新厌旧嘛。可是直到前不久,她才意识到,她的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皇后娘娘,始终是皇上心里的唯一。

    “喂,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出去?!”似乎察觉到了她炙热的眼神,文昌帝忽然转过身来,朝着德妃吼道。

    德妃忙低下头去,福了福身。“是,臣妾告退。”

    于是,带着同样吃惊的瑾儿退了出去。

    在回正阳宫的路上,瑾儿还没缓过劲儿来。“娘娘,皇上他…”

    德妃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道:“今日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许往外透露半个字。听清楚了吗?”

    “是,奴婢谨记。”瑾儿被主子那凌厉的眼神扫到,忙低下头去。

    德妃深吸一口气,良久之后才问道:“文贵妃那边儿,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听说,二皇子要纳正妃了。”瑾儿小心翼翼的上前搀扶,恭顺的答道。

    “哦,这次又是谁家的姑娘?”德妃闲来没事,多问了一句。

    “是忠勤伯府的五姑娘,韩贵人的亲侄女,闺名叫芊芊的。”

    “哦…就是那个京城第一美人?”德妃回忆了一遍,对韩芊芊还是有些印象的。“难怪,韩贵人最近常往延禧宫跑,原来是做了姻亲了…”

    “娘娘,忠勤伯府没权没势的,文贵妃怎么会看中他家的姑娘?”瑾儿扶着德妃往回走,心里还是有很多的疑问。

    德妃稍稍动了动脑子,就明白了文贵妃的用意。“忠勤伯府的确是没落了,可祖上却是跟随先帝打过江山的,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如今的忠勤伯虽没有实权,可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在军营呆过,又是个惯会做戏的。这么些年来,他故作庸碌,毫不起眼,可在这城防营指挥使的位子上,一呆就是几十年,会没些真本事?”

    德妃头脑清醒的分析着,愈发觉得文贵妃在酝酿一场阴谋。

    “那娘娘要不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皇后娘娘,提个醒儿,也算是卖个好。日后大皇子继位,娘娘的日子也好过一些。”瑾儿小声的进言道。

    德妃却是笑了笑,觉得瑾儿还真是天真的很。“你以为,皇后娘娘不知道此事?皇子纳妃,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没有皇上点头,她们敢私下行事?”

    历来皇子纳妃,都是要请钦天监合八字,然后奏请皇上,皇上同意之后,皇子妃才能上玉碟,才算是正式的皇室成员。

    瑾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娘娘说的是,奴婢鲁莽了。”

    “算了,反正不关咱们的事,且在一旁看着吧。”德妃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不去争那个位子之后,她完全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倒也乐得自在。

    不过,最让她头疼的还是三皇子楚昀鸾。德妃也是前些时日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居然就是那个以春宫小说扬名四海的百变书生。堂堂皇子,居然写小黄书,还画春宫图。想到这些,德妃就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最令她愤愤不平的是。既然儿子那么会写男女情事,怎么不见他与任何女子亲近呢?!

    莫非,他喜欢的,是男人?想到近来风靡全京城的那本丞相大人的男宠,德妃越想越觉得可能,差点儿没急晕过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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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话,说三遍!

146 震惊发现

    百花阁

    “东街的钱老爷家纳第八房小妾,请你去府上表演…”

    “南城的李大善人六十大寿,请你歌曲助兴…”

    “玄武大街的蒋公子邀你画舫同游…”

    “如意啊,你选哪家啊?”

    一大清早,徐妈妈就扭着她那水桶腰直奔如意的房间,将手里的帖子往桌子上一摆,让如意挑选。 ( 小说最佳体验尽在【】)因着如意的回归,让百花阁的生意渐渐起死回生,徐妈妈更是每日笑得合不拢嘴,故而对她还算不错,起码她有权挑选自己喜欢的客人。

    如意正在铜镜前梳妆,听到这些客人的名单,不由意兴阑珊。“就只有这几家么?”

    “当然不止这几家…”徐妈妈走到她的身后,亲自替她戴上一枚珠花。“只不过,那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妈妈我体谅你的辛苦,所以才挑了几家家世相对不错的…”

    如意微微垂眸,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变得极为隐忍。“那妈妈觉得,我该应下哪一家的邀约?”

    徐妈妈见她如此上道,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要我说啊,这几家都不错,家底丰厚,赏钱肯定少不了。只是,这个蒋公子是官宦子弟,府里还出了位娘娘,怕是得罪不起…”

    徐妈妈拐弯抹角,其实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民不与官斗,自古以来都有这个说法。另外那两家大财主,只要好言好语的哄一哄就没事了,可这蒋家,她可得罪不起。

    “知道了…那劳烦妈妈帮我回个话吧…”如意一边抚摸着鬓边的发,一边轻声的说道。

    徐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害怕她死撑着不肯答应呢,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不过,为了能够让她更好的应付那位蒋家公子,徐妈妈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那蒋公子最是喜好诗词歌赋,你可得有所准备。”

    不就是作诗么,如意撇了撇嘴,她堂堂燕京大学新闻专业的高材生,这些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妈妈不必担心,我应付的来。”

    徐妈妈见她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嗯,那我让他们去准备准备,一会子蒋府的马车就要来了…”

    如意乖顺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十分的不屑。想她一个穿越人士,难道还怕了这些古人不成?反正,她已经掌握了先机,只要她顺利的接近大皇子,利用自己的优势,帮他治理好天下,将来何愁不能成为人上人?

    想到这里,如意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如意姑娘,蒋府的马车到了。”门外,一个专门伺候姑娘们的丫头敲了敲房门,在外头提醒道。

    如意应了一声,打量了一番镜子中的自己,然后满意的出了门。

    蒋家公子出身锦衣侯府,乃是正室嫡出的大少爷,长相憨厚,身材魁梧,容貌算不上丑,可身上却丝毫没有世家公子的翩然气质,却偏偏做风流公子的打扮。整个人不伦不类,就好像一个杀猪的愣是冒充书生一样,看着极为别扭。

    “如意姑娘…”蒋家公子将手里的折扇嗤啦一声打开,摆了个翩翩公子姿势,冲着如意点头示意。

    如意强忍着不适感,微微颔首,道:“蒋公子。”

    “如意姑娘,请。”蒋家公子将折扇往旁边一扔,就要上前来搀扶佳人。

    如意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爪子,在一旁的蒲团上跪坐。“蒋公子客气了。”

    蒋家公子似乎对如意情有独钟,一路上不停地叽叽歪歪,述说着衷肠。为了显得有几分才起,还将早已背下来的几首诗念了出来。心想着,姐儿都喜欢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书生,他不放效仿,说不定这如意姑娘从此就对他痴心一片了呢?

    清了清嗓子之后,蒋家公子便开始背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如意起初没意识到这句诗有什么问题,只觉得他如此直白的将相思这种词句挂在嘴边,着实让人浑身不舒坦,鸡皮疙瘩掉满地。

    蒋公子见她没吭声,还以为她是在认真的聆听,顿时兴致高昂,继续念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如意蹙了蹙眉,这句怎么那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蒋公子又继续念:“?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到了这个时候,如意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难怪听着耳熟,这不是她以前在大学写论文的时候引用过的么?大齐并不在她熟悉的上下五千年历史当中,这些诗句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她眉头轻蹙,蒋公子还以为她不喜欢听这么直白的,于是轻咳两声,继续搜肠刮肚,回忆背过的那些佳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柳永的雨霖铃!

    这一次,如意当真能肯定,这些诗句的蹊跷之处了。“蒋公子…当真是…学富五车,饱读诗书,如意敬佩不已…”

    听到佳人的称赞,蒋家公子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出门之前,将老头子书房里搜集的这些诗集翻了个遍。果不其然,如意姑娘顿时对他改观不少。啊,想着能做京城花魁的入幕之宾,蒋公子就忍不住嘚瑟起来。“如何,我做作的这些诗,还不错吧?”

    如意勾了勾嘴角,泛起一抹假笑,道:“是不错。那公子能不能对上我的上半句?”

    一听要对诗,蒋公子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迟疑。但为了不让美人瞧不起,他还是硬着头皮应下了。“如此,那就请如意姑娘出题。”

    如意垂了垂眸,上好的佳句信手拈来。“临别殷勤重寄词。”

    蒋公子原以为作诗没什么难度,更何况他还背了那么多,自以为不会破功。故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如意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蛋儿上,根本没将她的挑衅放在心上。只是,当如意那嫣红的小嘴儿吐出这么一句,他连意思都没猜不全的时候,神情就有些尴尬了。“这…这…容我想想,想想…”

    蒋家公子拿起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心中无比的焦急。

    如意看着他,心中不由冷笑。哼,背不出来了吧!他果然是个十足的草包,根本没半点儿真才实学。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他那些名句都是打哪儿学来的。他刚才背诵的那些诗句,出自不同朝代不同大家的杰作,难道说,在大齐还有跟她一样的穿越前辈?想到这种可能性,如意就忍不住暗暗激动。

    “蒋公子…”如意当然不会就这么让气氛僵持下去,她扬起一抹笑容,打算从他这里入手,问个清楚。“我跟你开玩笑呢…在马车里坐着,的确苦闷。不若,如意抚琴一曲,让公子品鉴一番?”

    蒋家公子正愁没有台阶下呢,如意就这么识相的递了过来,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

    于是,马车里叮叮咚咚的响起悦耳的琴音。

    如意清早就出门,直到夜幕降临,才被送回来。尽管身心俱疲,可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算是值了。

    “红儿,去书斋里替我买两本书…”如意刚坐下不久,就命丫头出去办差。

    一个时辰之后,几本印刷精美的诗集便出现在如意的桌上。“姑娘,书斋的老板推荐的,就这些了…”

    如意嗯了一声,将丫头打发了出去,便随手拿起一本翻看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的确是有人先于我穿越过来…”如意将书合上,仔细的抚摸着封面。“只是不知这元厚,是何许人也…”

    同为百花阁头牌的月圆从如意房门前走过,听见她近乎低喃的嗓音,不由顿住脚步,扭着水蛇腰进来。“如意姐姐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些酸腐的诗集来了?”

    月圆是个有着标致鹅蛋脸的女子,花容月貌,蜂腰盈盈一握,胸前更是十分有料,又善于逢迎客人,故而来百花阁点她名的也不少。

    如意本不待见这个死对头,可眼下有求于她,不得不挤出一抹笑容来,没追究她的不请自来。“不过闲着无聊,打发打发时间罢了…月圆妹妹,怎么想起来我这儿坐坐了?”

    “唉,这几天多有不便,也是闲得慌…”月圆毫不客气的拿起茶壶,自斟自饮,根本没把自个儿当外人。“怎么,姐姐买的都是元厚的诗集?”

    “妹妹认识这个诗人?”如意见她主动聊起这个话题,倒也省了很多事。

    “什么诗人?姐姐果真是外地来的。”月圆出身低贱,却一直生活在京城,自然有一种优越感。

    如意强忍着怒意,僵笑着说道:“愿听妹妹详解。”

    见她如此的客气,月圆的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这个元厚,可不是作这诗的人。他不过是搜集了元后娘娘,不,是皇后娘娘…他不过是将皇后娘娘在百花宴上所作的诗句搜集整理,出版成册而已。说白了,也就是个抄写的。”

    如意怔了一下,仍旧有些云里雾里。“皇后娘娘?你是说,这些诗都是出自皇后娘娘之手?”

    “可不是嘛…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大齐的皇后娘娘,可是个文武双全的传奇女子。上马能打仗,出口能成章,真真是了不得!”说到这个话题,月圆就如同竹筒倒豆子,没完没了。“前些时候不都在传嘛,当初皇后娘娘是被逼无奈诈死。如今回到宫里,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当初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你说,她算不算是个奇女子?!”

    如意机械的点了点头,内心的喜悦一点一点的累积。

    这么说来,苏皇后就是她的老乡?想到这一点,她就莫名的兴奋起来。不为别的,这苏皇后正是大皇子的生母啊!

    如此一来,她的计划实施起来,就简单多了。

    月圆见她一脸的兴奋,不由暗暗鄙夷。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至于欢喜成这样吗?即便她崇拜皇后娘娘,可那样高不可攀的人物,其实她们这些低贱之人能够触摸到的?!摇了摇头,月圆觉得无趣,便自发的离开了。

    如意一直沉浸在这个震惊的发现里,都没注意到月圆是何时离开的。如今,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方百计的见到这位苏皇后,认下她这个老乡。

    看在她们同为穿越人士的份儿上,她应该不会看着她处在水深火热当中而见死不救吧。更何况,她还掌握着好些机密,可以帮助她的儿子完成大业。

    想到这里,如意就兴奋地一晚上没睡觉。

    勤政殿

    “娘娘,大皇子婚期已近…”被安排来服侍苏皇后的宫女可儿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站在苏皇后的身后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苏皇后近日来一直都在为皇上的病烦忧着,哪里顾得上大皇子这一头。如今皇上的病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皇后娘娘也该替大皇子殿下想想了吧。

    苏皇后怔了怔,抬起眸来。“的确是本宫疏忽了…”

    “安宁公主殿下已经递了帖子,娘娘可否一见?”可儿见皇后娘娘有所回应,忙将手里的帖子捧了过来。

    按照大齐的规矩,在皇子成亲之前,皇后娘娘都得有所表示。否则,就是对婚事的不认同,也会让新娘子没脸做人。可儿对骄阳郡主的印象还不错,故而才会提醒着皇后娘娘,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安宁公主啊…嗯,那就见见吧…”苏皇后想起这个年幼的小姑子,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了弯。

    她当年的一句戏言,居然让她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姑嫂变亲家,亲上加亲。唉,这以后该如何称呼啊。

    可儿见皇后娘娘点了头,便命人去公主府传话。上一次,安宁公主入宫探望皇上,也来求见过皇后娘娘。只是那一次来的不是时候,皇后娘娘几日未眠,好不容易睡着,安宁公主也不忍心将她唤醒,便带着遗憾出了宫。

    如今,听说皇上的病体稍稍恢复了一些,安宁公主这才递了牌子来探望皇后。当然,这一次,谢荣华也是跟过来了的。

    想到要面见未来的婆婆,谢荣华纵然没有任何畏惧,可到底还是有些忐忑。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始终是个难解的话题。不管如何明理大度的母亲,在面对抢走儿子的外姓女子时,总会有些膈应的。

    前世的王皇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在成婚前,王皇后对她这个媳妇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经常在人前称赞她聪慧大气。可是在她嫁入四皇子府之后,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楚昀欢的太子之位既定,王皇后的态度就变得敷衍起来。她儿子喜欢的女人,她就格外优待。而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媳妇,因为不得她儿子的欢心,便被她冷落一旁。

    每每看到王皇后对楚昀欢的宠妾和颜悦色的模样,她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感到恶心。后来,又因为她被下了绝子药,一直没有生育。王皇后更是将她嫌弃的一文不值,只差没休了她这个不下蛋的鸡。

    “骄阳,愣着做什么呢?”安宁公主见女儿站在原地不动,不由轻蹙眉头。在她的认知里,谢荣华一直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不该如此失礼才是。

    谢荣华回过神来,给了安宁公主一个安抚的笑容,道:“哎呀,娘…想到要拜见未来的婆婆,您就不能让我娇羞一会儿么?”

    安宁公主见她露出从未有过的羞怯,不禁再次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你呀你…”安宁公主娇嗔的睨了宝贝女儿一眼,然后拉着她,在宫女的引领下踏进勤政殿的偏殿。

    按照规制行了大礼,苏皇后忙命宫人赐了座。“安宁跟我还这般见外么?”

    见到那熟悉的面孔,安宁公主不由得红了眼眶。“能够有幸再与娘娘重逢,安宁着实是高兴…”

    苏皇后起身,从御阶上徐步而下,上前握住安宁公主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戏谑的开口道:“十数年不见,安宁果真是长大成人,越来越有做母亲的样子了…”

    见苏皇后故意取笑于她,安宁公主这才将忧伤的情绪抛诸脑后,破涕为笑。“十数载不见,娘娘倒是数十年如一日,一点儿没变。”

    还是这么喜欢打趣她。

    见母亲露出女孩儿的娇羞,谢荣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在父亲面前,母亲都没这么姑娘家的一面,怎么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就变得跟个孩子似的呢?

    谢荣华不知道的是,苏皇后在年岁上比安宁公主长了差不多十岁。当年嫁给文昌帝的时候,一直将这个小姑子当孩子看待,所以感情特别好。而且,文昌帝是男子,成婚比较迟。安宁公主十五岁就下嫁给了谢弛豫。如此一来,几个小辈的年纪倒是相差无几。

    苏皇后跟安宁公主寒暄了一阵,然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一旁的谢荣华身上来。“这就是骄阳吧?”

    谢荣华心道:终于想起我来了!

    面上不显的向前跨出一步,谢荣华恭敬地屈膝行礼。“骄阳见过舅母。”

    苏皇后虚扶了一把,心里十分满意。“是个知礼的孩子。”

    “骄阳的性子是被我宠的骄纵了些,可是在大事上却丝毫不含糊。”安宁公主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点儿都没有脸红。

    谢荣华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只得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我会是个好媳妇的。”

    屋子里忽然变得很安静,似乎所有人都被谢荣华这句话给惊吓到了。

    谢荣华回过神来,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就口没遮拦的在未来婆婆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嗷,她真的想去撞豆腐。任她脸皮再厚,脸颊也忍不住浮现起一丝红晕,这才有了些待嫁女儿家的羞态。

    苏皇后怔了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上前拉住谢荣华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这孩子的脾性,甚合我的心意。姑娘家家的,就是要有这般的自信。”

    谢荣华被苏皇后夸得有些汗颜,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僵了。

    安宁公主起初也是被谢荣华那番豪言壮语给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过看到苏皇后并未因此而看低了她的宝贝闺女,一颗心才算落了地。“娘娘就别再夸她了…依着她那性子,得了娘娘的夸赞,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当夸,当夸!我未来的儿媳妇嘛,自然是最好的。”苏皇后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谢荣华这个孩子。

    虽然外头将谢荣华形容的刁蛮霸道,琴棋书画样样不会,针弊女红样样不通。可今日一见,她倒是觉得那些传言言过其实了。

    在她看来,谢荣华是个聪慧的姑娘,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周身散发的气势尊贵不凡,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即便她不会那些琴啊棋啊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成为儿子的贤内助就行了。

    对于苏皇后的热络,谢荣华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在她如此大言不惭的表明自己的心迹之后,她居然还挺认同?难怪民间传闻,苏皇后是个奇女子,果然有她的奇特之处啊!

    苏皇后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既然骄阳有这个信心,做个好儿媳,那我就把旻宁那孩子交给你了。”

    谢荣华眨了眨眼,感觉晕乎乎的,感觉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她已经做好了一番思想准备,打算伏低做小,然后伺机而动,潜移默化的将这个未来婆婆拿下呢。没想到,还不等她出招,未来婆婆就主动地向她示好了。

    谢荣华真想捏捏自己的脸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当然,这个只能想想,她可不想继续在苏皇后面前出丑。苏皇后的表情,也做不了假。是真心喜欢一个人,还是伪装成喜欢的模样,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她第一次见未来婆婆,居然出奇的顺利,顺利的谢荣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荣华是一直傻笑着离开皇宫的。听说她入了宫,当天晚上楚旻宁再次光顾她的香闺。不等他开口,谢荣华就朝着他扑了过去,死死地扣住他精瘦的腰,头一个劲儿的往他的胸前蹭来蹭去。“子初,子初…你娘都把你交到我手里了,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楚旻宁听了这话,不由蹙起眉头,显然是不赞同她说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反悔了?!”

147 诡异身世

    忠勤伯府

    “姑娘,这是刚请绣娘绣好的嫁衣,您可不能损坏啊,会不吉利的…”丫鬟从外头进来,看着自家姑娘正拿着剪刀冲着床头挂着的嫁衣而去,不由惊呼一声,吓出一身冷汗。忙快步走上前去,死死地将韩五姑娘的腰身给抱住。

    韩芊芊被她抱住腰身,无法动弹,更是挣扎的厉害。“放开我!放开我!怎么,连你也要阻止我吗?”

    “姑娘…”打小服侍她长大的丫鬟翠环满脸心疼的看着瘦得不成人形的主子,亦是泣不成声。“姑娘,凡事都得看开些…嫁入二皇子府,好歹也是皇子妃啊…起码,一生荣华富贵无忧…”

    “荣华富贵?呵呵呵呵…”韩芊芊后退几步,笑得凄凉。“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如同身在炼狱,就算有金山银山又如何?”

    翠环是她的贴身丫鬟,如何不知自家姑娘的心思。只是,那个人高不可攀,又有安宁公主这个靠山,姑娘想要如愿,怕是难上加难。“姑娘…您不过是见过那人几面,怎么的就陷得如此之深…或许,他根本就没您想象中的那么好…”

    “闭嘴!我不准你诋毁他!”韩芊芊见翠环数落楚旻宁的不是,眼睛都激动地红了,更是将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推到在一旁。

    “在我眼里,他比谁都好…”韩芊芊放佛魔怔了般,心心念念的都只有那个即将大婚的皇长子,未来的帝王。“我没看错人…我知道的,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这不,连有王家这座靠山的四皇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翠环听着她喃喃低语,神色不忍。只是,二皇子府的聘礼都已经下了,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姑娘若是再执迷不悟下去,怕是要闹出乱子来。

    如今的锦衣侯府,可经受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了。

    “我们都是被逼着成婚的…他肯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韩芊芊还在为自己的逃避找着借口。“对,一定是这样…”

    韩芊芊一遍又一遍的催眠着自己,完全陷入了刻意捏造出来的幻觉当中。“翠环,替我梳妆打扮,我要去见他!”

    翠环吓得手一哆嗦,手里的剪刀应声而落。“姑娘…这怕是不妥吧…您都要成婚了,按规矩不能随意出府了…”

    韩芊芊哪里顾得上这些,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皇长子殿下。于是头一次,她扇了这个打小一起长大的丫头一巴掌。“叫你去就去!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

    翠环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已经疯魔的主子,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韩夫人正带着丫鬟过来,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眉头蹙得死紧。这个女儿,是越发的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夫人…”五姑娘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见到韩夫人到来,忙屈膝行礼。

    韩夫人冷着脸踏进门槛,径直绕过屏风来到韩芊芊的闺阁。见女儿急急忙忙的涂脂抹粉,却又不得章法,不由叹了口气。“芊芊,你这是要做什么?”

    韩芊芊放佛没听到韩夫人的声音,兀自忙碌着,翠环拉都拉不住。

    韩夫人见她这般模样,脸色不由得更沉。看来,她得采取些强硬的措施了。否则,这门亲事岂不是要被女儿的鲁莽给断送?

    “来人,扶姑娘去床上躺着。”韩夫人大喝一声,立刻就有人上前去拉拽韩芊芊的胳膊。

    韩芊芊就有人打断她梳妆,不由的又叫又跳,将梳妆铜镜都给掀翻到地上。“你们干什么…我可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也敢拦我?!”

    韩夫人摇了摇头,头疼的要命。“姑娘定是昨晚没睡好,还不快去煮安神汤来。”

    夫人下了令,下人们不敢懈怠,匆匆的去准备了。

    韩芊芊这才注意到韩夫人的存在,挣扎着冲到韩夫人面前,恳求道:“娘…女儿不嫁二皇子…娘,您帮女儿退了这门亲事吧…算女儿求您了…”

    韩夫人一改往日的和蔼慈祥,怒着一张脸,呵斥道:“不想嫁给二皇子,那你想嫁给谁?这京城之中,还有谁愿意娶你?!”

    韩夫人这话也是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的说出如此戳心窝子的话来。斥责完宝贝女儿,韩夫人就后悔了。“芊芊…咱们伯府不比以前…想要继续在京城立足,势必要做出一些牺牲…娘知道你的心思…可大皇子已被圣上指了婚,娘怎么忍心让你给他做小!”

    “女儿当然不会给人做小,大皇子是我一个人的!”韩芊芊执拗的说道。

    韩夫人惊愕了好一会儿,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决心和狠劲儿。“你…你这个孩子,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来…”

    韩夫人一阵心惊肉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韩芊芊红着双眼,死死地拉着韩夫人的手,小声的说道:“娘…只要骄阳郡主死了,我不就可以嫁给大皇子了么?”

    韩夫人眼皮子跳了跳,没想到闺女居然魔怔到了这种地步,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芊芊,你…”

    “大皇子殿下肯定也是迫不得已才娶那个刁蛮郡主的…这世上,哪有男人喜欢野蛮霸道的女子?他应该喜欢我这种温柔贤惠的才是…”韩芊芊自说自话,完全没注意到韩夫人眼睛里绽放出来的惧意。

    “来…来人…去请大夫…”韩夫人吓得腿软,差点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韩芊芊没发现韩夫人的窘迫,仍旧沉迷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上一次在百花宴,他的目光一直随着我而动…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他是心悦我的…”

    周围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似乎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看来,上次百花宴上发生的事对姑娘的打击真不小!

    韩夫人看着她一会儿笑颜如花,一会儿沮丧哀伤,心中暗道不妙。二皇子上门提亲为的是什么,她何尝不知道。她也不想拿女儿的一生做赌注,可侯府如今的处境堪忧,若是不依附二皇子,怕是朝中的那些御史会死咬住他们不放。

    她若是真有办法,也不会让嫡亲的女儿嫁过去。奈何锦衣侯子女虽多,嫡出的却只有两个。大女儿早已出嫁,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只有小女儿还待字闺中,她也有诸多的无奈和苦衷啊。

    “娘…你让我出去见他一面好不好?”韩芊芊唠叨够了,这才将视线转移到韩夫人身上,一个劲儿的哀求着。

    韩夫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先喝了这碗汤,娘就派人护送你出府。”

    看着丫鬟端过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黑色汤汁,韩芊芊有那么一刻的出神。若她精神正常,肯定是不会喝下这碗汤的。可如今的她,心乱如麻,哪里还有能力去思考其他的。犹豫了片刻,就在韩夫人殷切的目光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碗,咕隆咕隆几口就喝了个精光。

    看着女儿如此豪爽的喝下了汤药,韩夫人稍稍安了心。

    “娘,我可以出府了吗?”韩芊芊喝完了汤药,便迫不及待的要出门。

    韩夫人拉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歉意,说道:“先换身衣裳吧,这衣裳都旧了。”

    韩芊芊低头,看了看水红色的裙子,的确是穿过好几回了。嗯,大皇子殿下肯定喜欢端庄高贵的紫罗兰。于是,吩咐丫鬟道:“去,将我那套紫蔷薇的纱裙取来…”

    丫鬟战战兢兢的偷偷瞥了韩夫人一眼,见她没有异议,这才敢去开了衣柜取衣服。只是,这衣服还没穿上身呢,韩芊芊就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一阵眩晕袭来,让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丫鬟们见她晕倒,忙上前将她扶住。

    “每四个时辰喂一次安神汤,直到大婚之日。”韩夫人一边吩咐着翠环,一边紧握着女儿的皓腕。“不要怪娘狠心,娘这是为了你好…”

    延禧宫

    “阿梨,二皇子府布置得如何了?”没有她亲自出宫督促,文贵妃还是不太放心,故而一再的追问。

    阿梨打着扇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才开口应道:“府里有官家盯着呢,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娘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文贵妃近来莫名的烦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谢庶妃可有什么动静?”

    阿梨抿了抿嘴,接话道:“谢庶妃据说心里不怎么痛快,回了趟娘家。不过,却被拦在府门外,没让进去。”

    “哦?”听到这里,文贵妃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便想明白了,谢家这是不愿意跟二皇子府有什么瓜葛呢。冷哼一声之后,文贵妃半眯的眸子折射出一道狠戾的光芒。“谢家还真是够绝情的!”

    不过,她原本就没指望谢家会投靠二皇子的阵营,倒也没多大的失望。只是一想到那谢霜华是德妃的亲侄女,文贵妃心里总觉得膈应的慌。德妃这阵子,可是跟皇后娘娘走的很近呢。

    阿梨作为文贵妃的心腹,自然是能够洞悉主子的心思。明媚的眸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接话道:“娘娘何不将德妃给争取过来?”

    文贵妃狭长的眸尾微微上挑,不解她的用意。

    “娘娘…王氏所出的两个皇子倒是不足为据了…五皇子又有着异族血统,这皇位他也是看得见摸不着…若是娘娘能够拉拢三皇子,至少也多一分胜算不是?”阿梨越想越觉得有理,故而争取道。

    文贵妃心中却有疑虑,毕竟这德妃以前可是王月兰身边的一条狗,她用着也不放心啊。“德妃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怕是不好收服。”

    阿梨没料到文贵妃会有此一说,怔了怔。“德妃在宫里一直默默无闻,在皇上跟前也无甚恩宠,不过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能有什么过人之处?”

    “王月兰被废之后,她这个心腹却一点儿事都没有。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文贵妃细细的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仔细回忆还好,这么一琢磨,很多谜题都得到了答案。“若真是个没用的,如何能够在王月兰的眼皮子底下平安的诞下三皇子,又如何能不受皇宠却跻身四妃之列。入宫这么多年,她隐藏的还真够深的!”

    阿梨一惊,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奴婢见识浅薄,险些误了娘娘的大事。”

    文贵妃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道:“留着她,始终是个祸害。既然不能轻易的收服,那就早些除去吧。”

    阿梨眼眸闪了闪,最终沉默着,没敢吭声。

    文贵妃朝着阿梨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主仆二人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然后阿梨就又一次偷偷的出了宫。

    勤政殿

    “娘娘,延禧宫的大宫女阿梨又悄悄溜出宫去了。”可儿一边替苏皇后梳理着缎子一样光滑的齐踝长发,一边小声的禀报。

    苏皇后正闭着眼睛享受着可儿的服侍,忽然听到这么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消息,大好的心情就这么毁了。“文贵妃还真是喜欢折腾…”

    “娘娘回宫了这么些日子,其他嫔妃都来拜见过了,只有文贵妃…”可儿话说了一半,见主子脸色微沉,便将后面的话给省去了,免得主子听了心烦。

    苏皇后理了理鬓边的发,才开口吩咐道:“去把战狼给本宫叫进来。”

    可儿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梳子,规矩的退了出去。

    战狼其实一直都在门外,耳力更是出奇的灵敏。苏皇后话音刚落,他便大踏步的进了殿内,根本不用人通传。

    可儿还未来得及开口,他便与她擦肩而过。

    望着他刚毅且魁梧的背影,可儿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便悄然的退到外间,并将门轻轻地合上。

    “小姐。”战狼快步走到苏皇后的跟前,拱了拱手。

    “战狼,德妃送过来的那份大礼你也瞧过了,可有什么看法?”对于德妃的示好,苏皇后一直没个准确的态度。既不热络,也没有冷落,总之还不到相信她的地步。

    战狼自然是看过那份绝密资料的,而且也联络了曾经的龙卫伙伴调查了这件事的真伪,正打算禀报给苏皇后呢,没想到她竟然会早一步问起。“德妃提到的那个秘密,属下已经派人核实过了,的确属实。”

    苏皇后扬了扬眉,没料到文昌帝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敢背着皇帝怀了个野种。“这事,皇上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战狼晦涩的答道。

    苏皇后忽然轻笑了两声,说道:“唉,看来是我白担心一场。既然皇上早已知道此事,那么就说明,文氏一党根本不足为据。”

    “现如今,又加入了一个忠勤伯韩家…”战狼好意的提醒道。

    “忠勤伯啊…”提到这个人,苏皇后不免又陷入了回忆当中。“那的确是个有勇有谋的男儿…”

    忠勇伯年轻的时候,的确是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文采出众,武功也不弱。只是性子乖张了一些,言行举止毫无大家公子做派。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被这个人给推进湖里,差点儿淹死。不过,此人倒是个敢作敢为的。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的几次接触,倒是没起什么大的冲突,建议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友情。就像最佳损友一样,见了面跟仇人似的,可对方真要有事,却又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从回忆里挣脱出来,苏皇后的神情忽然变得肃穆。“战狼,去查查这个忠勤伯。”

    “娘娘觉得他有问题?”战狼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皇后点了点头,道:“若他还是以前那个忠勤伯,就不敢做出这种事来,这不像是他的一贯作风。”

    “是,属下知道了。”

    战狼刚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被苏皇后叫住。“顺便,去查查那个叫阿梨的宫女,看她都做了些什么。德妃送了本宫这样一份大礼,本宫也该投桃报李不是?”

    战狼再次抬手,朝着苏皇后拱了拱手,然后退了出去。

    待解决掉了一件麻烦事,苏皇后这才抽出空来,拿起堆积如山的折子慢慢的阅览。只是,这还没看上几本,文昌帝就拉着高全盛跑了过来。

    “阿槿,阿槿…”

    苏皇后有些头疼的放下手边的事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耐心一些。自从这文昌帝醒过来之后,就特别的粘苏瑾瑶。只要一睡醒,绝对会跑过来缠着她不放。以前,他霸道像她的父亲,如今他幼稚的像她的儿子。这样的反差,让苏皇后很难适应啊。

    “陛下,您慢点儿…”高全盛一路小跑的跟上来,一刻都不敢大意。

    文昌帝却甩开他的手,道:“阿槿,高全盛说,过两天就可以出宫去玩了,是不是,是不是?”

    苏皇后按揉了按揉发胀的额角,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嗯?”

    对待小朋友,要耐心细致。苏皇后一次又一次的催眠自己,好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真实。

    文昌帝笑嘻嘻的在苏皇后面前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拉着苏皇后的手摇来摇去。“高全盛说,我跟阿槿的儿子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可以去大皇子府观礼!”

    苏皇后没想到,高全盛会跟他说起这个,不由愣了愣神。不等她有所回应,文昌帝又发问了。“阿槿,我们什么时候有了个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说起这个话题,苏皇后放佛被触碰到了某一角,脸色变得微妙。“我们当然有个儿子,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阿槿生产的时候,我一直在外面候着的…稳婆说,咱们的孩儿早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文昌帝脑海里闪过某些画面,忽然开口道。

    苏皇后嘴角向下紧抿着,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收紧,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这是她不愿意勾起的回忆,也是最为惨痛的记忆。

    她的胎儿,的确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没了呼吸。太医说,她房间的枕头里,被人放了一些药草,会对胎儿有害。当时,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也恍恍惚惚的过来很长一段日子。

    后来,太医不得不提前给她喝下催产药,将死在腹中的胎儿取出来。那疼痛的一夜,着实是刻骨铭心,终身难忘。当看到肚子里流出来的那个成型的男婴时,她一口气没顺过来,就晕死了过去。

    原本,她以为她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可是当她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唤醒的时候,她便将那残酷的现实当成了一场噩梦。她固执的将那个可爱的婴孩儿当做自己的儿子,精心照顾了个把月。

    如今,那个婴孩儿已经长大成人,就要娶亲生子,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苏皇后感叹一声,渐渐地恢复了理智。

    可是还有一个疑问,她一直不甚清楚。“那你知道大皇子是怎么来的吗?”

    文昌帝昂着下巴,得意的说道:“我知道哦…他是南帧的儿子嘛…”

    “宁王的儿子?”苏皇后听到这个答案,不由深吸一口气,眼眶也隐隐的湿润。皇上为了安抚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她记起来了。当年的宁王妃与她前后脚有了身孕,太后还高兴的不得了,专门请人做了两套价值连城的玉牌给她和宁王妃呢。

    可回头一想,不对啊。若是宁王妃没了孩子,还不闹得人尽皆知。他又是怎么安抚那个可怜的女人的?

    然而此刻的文昌帝又恢复了先前的稚嫩,又专心得玩他的九连环去了,根本没有替她解惑的意思。

    “娘娘怕是想问,宁王妃为何会如此平静的接受这个现实的吧?”高全盛不愧是宫里的老人,眼睛贼亮。

    苏皇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其实,当年陛下被人算计,与一个妃子有了肌肤之亲。那时候,娘娘正怀着身孕,陛下怕您听到这个消息会胡思乱想,便想悄悄地将那个妃子给处置了。只是那妃子却跑到太后那儿,说有了身孕。不得已,只能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行处置。”

    见苏皇后没有生气,高全盛才接着说道:“那个妃子怀的是双胎,不足八个月就早产了,不过却只有一个存活下来,便是宁王府的世子楚君玉。”

    ------题外话------

    为了破解男女主的表兄妹关系,小七真是煞费苦心啊…先不要说什么宁王跟皇帝是兄弟,他们还是亲戚关系哈,后面还有交待哈

148 大婚前夕

    “宁王世子,倒是与殿下年纪相仿。所以,娘娘没有阻止大皇子迎娶骄阳郡主,是因为这个原因?可,就算大皇子殿下是宁王的亲生儿子,不也是表兄妹么reads;全职玩家异界纵横。娘娘不是一直说,近亲联姻会影响子嗣么,怎么又…”战狼听苏皇后说起大皇子的身世,不由唏嘘。

    “宁王,并非先帝的儿子。”苏皇后打断他的话,将这个皇家一直谨守的秘密给爆了出来。

    战狼张了张嘴,心想:皇家还真是够乱的啊!

    “不得不说,楚家皇室当中还是不乏多情之人的。”苏皇后站起身来,在殿内徘徊着。“先帝明知道那个妃子心有所属,却依旧强硬的弄进宫里。即便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种,也因为痴迷她,逼着自己认下了这个儿子,还将他交给没有子嗣的太后抚养长大,真可谓是用情至深。”

    战狼低下头去,微微撇嘴。这是多情么,这分明就是脑子被门夹了!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够,还帮着别人养娃,心胸还真是够宽广的。

    “据说,先帝的那位妃子复姓上官,乃是上古世家上官家的嫡女。”苏皇后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了这么一句。

    好吧,战狼不得不收起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既然是上官家的姑娘,那么就另当别论了。那时候大齐刚立国不久,根基尚不稳固。能够跟上官家扯上点儿关系,那也是不错的。起码,能够让那些不安分的人心存忌惮。

    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还是苏皇后成为皇后之后,无意间在勤政殿书库里的一本手札当中看到的。不过,关于那位妃子的记载少之又少。或许先帝还是有所顾虑的,特意留了一道密旨给当时尚未继位的文昌帝,说要善待这个兄弟,却不能让他跟皇位沾上边儿。为的,怕是楚氏江山落入外人手里吧。

    “如此说来,大皇子殿下与骄阳郡主,倒也没什么血缘关系了。”战狼费了些脑子,总算是将这里头千丝万缕的关系给捋顺了。想到其中的复杂,他不由得咋舌。“不过,皇上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将那妃子所生的儿子给娘娘不就得了?”

    “或许,皇上是不喜被人算计,连同那个孩子也一并怨上了吧?”苏皇后想到这乱七八糟的后宫,就不由扶额。

    难怪宁王在朝中的地位超然,却又被文昌帝处处忌惮,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战狼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担心起来。“那殿下他,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苏皇后怔了怔,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儿。“有什么区别吗?知与不知,他都不与我亲近。我回宫也有些日子了,你可见他来瞧过我?”

    战狼动了动嘴皮子,道:“区别可大了!既然他并非皇上的亲生子,又非皇家血统,那这太子的人选,怕是与殿下无缘了…”

    苏皇后却并没有这种担忧。“这天下,本就是上官世家的。只是,他们不屑当皇帝,所以才会有大齐西戎南疆这些小国的诞生。你觉得,文昌帝没考虑过这个?怕是他的那些儿子当中,没一个能坐稳这江山,所以才会考虑传位给旻宁。”

    战狼却不这么认为,耿直的说道:“这只是其一。属下觉得,皇上更多的是爱屋及乌,真的将他当成了小姐的儿子吧!”

    苏皇后沉默下来,不再吭声。

    宁王府

    “王爷,您真的不打算与大皇子殿下相认吗?”得知其中真相的管家,见主子一脸平和的在书房练字,对外面的风吹草动无动于衷,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宁王手里的笔顿了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或许,这就是上官家族血脉使然吧。对于那个位子,本王还真没兴趣!”

    关于自己的身世,宁王一早就知道了。起初,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就慢慢的接受了事实。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容貌上也会变得相似。宁王的眉眼,倒是与文昌帝有几分相似reads;流行天王。故而,一直没人怀疑过他。

    “今上可是一直刻意的打压咱们王府,王爷难道就不怕这里头有什么阴谋?万一,赐婚只是假象呢?”管家是宁王的心腹,自然处处为他着想。

    宁王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由一愣。

    管家见主子有所动容,才接着说道:“王爷的真实身份虽说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可对楚氏皇族来说,却是个忌讳。今上,怕是不会允许外人觊觎楚氏的江山。还望王爷三思啊!”

    宁王浓黑的眉毛微微挑起,情绪有那么一丝的波动。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恢复如常,继续练他的字了。“就算皇上没想过立大皇子为太子,你以为他的那些儿子当中,有人会是大皇子的对手?”

    管家没想到主子会如此的回答,不由愕然。

    就在此时,有丫鬟来禀报。“王妃娘娘请王爷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宁王在纸上涂了几笔,这才应道:“知道了,先退下吧。”

    丫鬟恭敬地退了出去,在院子外候着。

    宁王虽说已经近不惑之年,可英姿不减当年,仍旧风采翩翩。就是性子冷了一些,不过对于宁王妃却是难得的温柔。

    “王妃找我过来,有何事相商?”宁王落座之后,单刀直入的问道。

    宁王妃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亲自递到宁王的手里,然后才在主位的另外一侧坐下。“大皇子殿下大婚在即,辰儿与他年纪相仿,却还未定下亲事。王爷是不是该上个折子,问问皇上的意思?”

    皇室子弟成婚,并不能随心所欲。楚昀辰好歹是宁王世子,他的婚事可马虎不得,还得先得到皇上的认可才行。

    宁王妃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疼爱有加。眼看着儿子就要及冠了,便想着沾沾大皇子的喜气,也能顺利的觅得一段良缘。

    一番话,让宁王怔了怔。“转眼间,孩子们就都大了…还真是时光如梭啊…”

    宁王妃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句。“是啊…不知不觉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了…”

    见王妃三句话不离娶亲之事,宁王这才收敛心神,道:“王妃心中可是有了世子妃的人选?”

    宁王妃含笑的点了点头,道:“有几个不错的,不过还需王爷点头才行。”

    宁王妃将手里的花名册送到宁王的手里,静静地等候着他的答复。

    宁王却是连翻都没有翻一下,就把册子还给了宁王妃。“后宅的事,一向都是王妃说了算,王妃看着办吧。等核实了人选,我在给宫里递折子请旨赐婚。”

    宁王妃没想到宁王会将儿子婚事的处置权交到她手里,心里不由的一暖。她与宁王成婚多年,却只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加上二人之间,还有一个徐侧妃,故而并无多少深厚的感情。若是放在以前,肯定都是他说了算的。如今这样的改变,的确令人感到意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王妃可是遇到了难处?”见她久久没吭声,宁王不由多问了一句。

    宁王妃摇了摇头,将眼底的泪光掩去。“没有…辰儿的世子妃,妾身一定会好好挑选,王爷且放心。”

    “嗯。”宁王不是个多话之人,该说的说完了,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书房了。”

    宁王妃知道他心中抑郁,不敢去打扰他,便跟着站起身来,一路将他送到院子门口reads;沧狼行。“恭送王爷。”

    宁王微微颔首,正要离去,却见一个姜黄色的身影在丫鬟的簇拥下娉娉婷婷的朝着这边而来。

    “妾身给王爷请安。”徐侧妃来到宁王面前,娇滴滴的问安,眼睛还不时地偷瞄着宁王的反应。

    宁王嗯了一声,并不开口。

    徐侧妃有些哂哂,却不敢有任何的抱怨,乖乖的站好之后,又朝着宁王妃屈了屈膝,敷衍了一句。“妾身见过王妃。”

    不等王妃叫她起来,就站直了身躯,朝着宁王缠了上去。“王爷,您好久都没有去看过妾身了…”

    宁王身子僵了僵,想要摆脱她的纠缠,却发现王妃转身回了院子,并将远门给合上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

    徐侧妃见王妃走了,心中不由暗暗得意。“王爷,妾身做了您最爱吃的芙蓉饼,您要不要尝尝?”

    宁王冷着脸将她的手给掰开,嗓音中带了一丝的不耐。“本王还有公文要处理,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徐侧妃见他不领情,不由嘟起了嘴。“王爷,难道您就不能放下公务,陪一陪妾身吗?”

    徐侧妃一口一个妾身,叫得人酥麻。可宁王却没那个心思花天酒地,脸色更显得不耐。“来人,送侧妃回芳华院。”

    下人们不敢不听王爷的命令,就要上前去搀扶徐侧妃。

    徐侧妃跺了跺脚,娇嗔的道:“王爷请留步…妾身的确是有事要跟王爷说…”

    徐侧妃挥开那些下人的手,追上宁王,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王爷,咱们的熙儿今年都十八了,可以说亲了。只是,王妃娘娘一直忙于后宅庶务,心里又一直只有世子和郡主,无暇过问熙儿的亲事。熙儿好歹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王爷您的亲生骨肉,您可不能不管他呀!”

    徐侧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同时,也没忘了往王妃的身上泼脏水。

    见她数落王妃的不是,宁王心里暗暗不喜。不管怎么说,宁王妃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而徐侧妃不过是别人强硬的塞给他的女人,又用了些手段才生下楚昀熙。谁的分量更重,一目了然。“你这是在指责王妃苛待庶子?”

    “妾身哪儿敢啊。”徐侧妃没想到宁王会这般维护宁王妃,心中不由嫉妒。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宁王的心里是有王妃的。只是,他自己好像没有察觉。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彼此僵着,徐侧妃就在一旁看着好戏。“王妃可是这王府的女主人,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妾身哪里有资格说王妃的不是…”

    宁王见她说话阴阳怪气儿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熙儿的亲事,自有王妃做主。你若是有了合意的人选,直接报给王妃便是。”

    徐侧妃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毕竟王爷向来不过问后宅的事情,她不过是想寻着个机会跟王爷说说话,顺便在王妃心口上扎一根刺而已。“是,妾身知道了。”

    宁王摆脱掉徐侧妃的纠缠,快步离开后院,放佛身后有无数恶心的毒蛇在追赶他一样。

    徐侧妃将视线从王爷身上收回,理了理微乱的发髻,然后将手搭在了丫鬟青梅的手上。“走,咱们这就去拜见王妃娘娘。”

    宁王妃正坐在榻上发愣,听丫鬟禀报说徐侧妃求见,眉头不由得一紧。“她来做什么?本妃没空,不见。”

    “哎哟,姐姐,你该不是在为了刚才的事情生妹妹的气吧。”徐侧妃不请自来,下人拦也拦不住reads;韩娱之传奇。

    宁王妃狠狠地睨了那些跟着踏进来的丫鬟婆子一眼,沉声道:“连自己的本分都做不好,今日当值的,都去院子门口领罚去!”

    丫鬟婆子们没想到一向温和的王妃居然动了怒,不由吓得跪地求饶。“王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王妃将头撇向一边,没有理会,显然是真的生了气。

    也是啊,这事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不舒服。这里可是王妃的私人领地,这徐侧妃不过是个妾,不经通报就随意的闯入,也太放肆了一些。更可气的是,那些下人见她进来也不阻止,分明就是她这个王妃没有威慑力。

    徐侧妃见她动了怒,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甜美。“姐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不欢迎妹妹吧?”

    宁王妃一向以贤惠大度的形象示人,对府里的这个徐侧妃更是能忍则忍。这才令徐侧妃如此的肆无忌惮,没有半点儿规矩。

    只是这一次,宁王妃似乎转了性子,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徐氏,你放肆!本妃的宅院,岂是你想进就进的!没有本妃的允许,谁都不许私自闯入。来人,把徐侧妃给本妃请出去!”

    徐侧妃愣神的那一瞬,立刻就有丫鬟上前,将她往外拽去。

    徐侧妃尖叫一声,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拿妾身出气啊!”

    她越是狡辩,宁王妃心里越是堵得慌,脸色也沉得更厉害。“拖出去!”

    “姐姐,姐姐…王妃娘娘…”徐侧妃的本意可并非如此,忙改了口,挣扎着喊道:“妾身是来替王爷传个口信儿的…”

    提到宁王爷,那些丫鬟便不敢再强硬的将她给拖走,这边给了徐侧妃机会挣脱。她狠狠地瞪了那些下人一眼,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倨傲。瞧,王爷果然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啊。她微扬着下巴走到宁王妃的面前,理了理有些皱巴巴的衣裳,不经同意就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王爷有什么话,为何不当面来跟本妃说,还要你这个侧妃传话?!”提到那个男人,宁王妃的心口更是闷闷的钝痛。

    徐侧妃看着她极力隐忍的模样,心里不无得意。“王爷若是与王妃有话说,又岂会坐了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

    宁王妃闭了闭眸,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那本妃倒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话,需要你这个侧妃来转达。”

    徐侧妃勾了勾嘴角,美眸中透着胜利的笑意。“王爷说,熙儿也该议亲了。王爷知道王妃您是个大忙人,所以早就拟好了人选。”

    辰儿的亲事,他都懒得过问一句,二公子楚昀熙的亲事,倒是极为上心。

    “好,很好!”宁王妃忍不住大笑。

    “王妃…”青铜见王妃如此,忙一脸担心的上前搀扶住她。

    宁王妃笑够了,这才缓缓地抬起眸子,冷冰冰的开口道:“哦,那王爷替二公子相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徐侧妃见她居然没有气得吐血,心中暗暗失望。不过,只要能借着王爷的威名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也不错。“王爷相中的,是靖阳侯府的大姑娘。”

    一听这个名号,宁王妃眼里的冰渣子就更重了,衣袖下的手也不由得握紧,尖利的护甲戳得手掌心一阵泛白。

    他果然是个狠心绝情的!辰儿是他的嫡长子,他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她替儿子挑选的媳妇,他明面儿上说让她看着办,暗地里却将她准备的人选直接指给了徐侧妃的儿子reads;毁灭神皇。他果然是个好父亲啊!

    看着王妃气得浑身发抖,青铜吓得不行,忙让小丫头去宣太医。

    徐侧妃见王妃面色煞白,嘴角的笑容更胜。“王爷还说,靖阳侯府不是一般的门第,让王妃亲自登门提亲。”

    这句话,犹如一刀尖刀,径直没入宁王妃的胸口。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对着徐侧妃喝道:“你回去告诉他,想让本妃为让人做嫁衣,休想!”

    说完,踉跄的后退几步,身子便软绵绵的倒下。

    芷兰郡主听说宁王妃病倒了,忙放下手里的话本,急匆匆的赶到了王妃的院子。在得知是徐侧妃将母亲气得人事不省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带着人就冲进了芳华院。

    “徐侧妃你这个贱人,给本郡主出来!”芷兰郡主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性子又特别的单纯,见王妃气得病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长幼尊卑,带着一大帮人就开始叫骂了。

    徐侧妃闯了祸,心里还有些戚戚焉。不过,看到郡主如此莽撞的找上门来,她心里的那点儿胆怯倒是全没了。

    徐侧妃扭着柔软的腰肢从屋子里出来,对着芷兰郡主就是一顿数落。“王妃娘娘的教导还真是有方啊,我好歹也是郡主的长辈,你如此的大呼小叫,也太没规矩了吧!”

    此刻的芷兰郡主,哪里还有什么规矩。她懒得跟徐侧妃废话,径直就叫人动上了手。“来人,给我砸,狠狠地砸!”

    骄阳可是跟她说过,对付徐侧妃这种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粗暴。徐侧妃最在乎什么,就毁了她的什么,用不着客气。而且,骄阳还说了,父王也并不是真的在乎徐侧妃,而是母妃跟父王之间有心结,所以才让徐侧妃钻了空子。

    这一次,肯定也是这样。

    看着博古架上的摆件儿碎了一地,徐侧妃那个心疼啊。那可都是她最喜欢的宝贝啊,居然都被芷兰这个顽劣的郡主给毁了。

    “你们住手,快住手!”徐侧妃见芷兰郡主的丫鬟婆子往内室冲去,也顾不上教训她了,飞快的跟了上去,想要阻止她们的暴行。

    “郡主,会不会太过了?万一她一状告到王爷那里,您可又要挨罚了。”贴身丫鬟筝儿见事情闹大了,不由替郡主担心。

    芷兰郡主却是昂着下巴,硬气的道:“哼,有什么好怕的。总不过又是罚我抄写女训女诫,本郡主都已经习惯了!这个贱人将母亲气得晕倒,本郡主没有上前给她几耳光就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

    筝儿嘴角抖了抖,低下头去。郡主跟骄阳郡主混在一处,果真是越来越刁蛮霸道了啊!不过,总是让徐侧妃骑在头上,的确让人很不爽。这样一想,筝儿也就释然了。大不了,她偷偷的帮郡主受罚好了。

    很快的,屋子里便传出了徐侧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哪儿还有平日里娇滴滴的可人模样。“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这就去告诉王爷…”

    愤愤的瞪了芷兰郡主一眼之后,她便带着几个心腹匆匆的出了院子。芷兰郡主也没拦着,她爱去告状就去告好了。今日她所做的一切,她并不后悔。

    其实,早在得知王妃晕倒之后,宁王就急匆匆的赶往了后院。只是,人还未走到王妃的院子,就被徐侧妃给拦了下来。“王爷,您可得替妾身做主啊!”

    ------题外话------

    我不想让男主当皇帝了,让他做摄政王,亲们能接受么?

149 十里红妆

    “王爷,您可得侧妃娘娘做主啊…”徐侧妃的丫鬟也跟着跪了下来,一时之间,院子里的哭声惊天动地,如丧考妣。

    宁王有些不耐的拧起眉头,呵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徐侧妃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印着五根指头的半张脸,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妾身知道郡主是一时心急觉得是臣妾还得王妃晕倒才掌了妾身的嘴,妾身并不怪她,毕竟她还年幼…”

    宁王扫了她脸上的巴掌印一眼,眸色微臣,打断她的话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本王要去看望王妃,你且先回去吧。”

    徐侧妃眼睛瞪得如铜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爷居然连过问一句都没有,就将她打发了?

    不仅仅是她感到惊愕,就连随后跟上来的芷兰郡主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父王,这是转了性儿了?

    眨了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父王大踏步走进母亲院子的背影,芷兰郡主忽然一阵高兴。“骄阳果然没有说错,父王最在意的还是母亲!”

    筝儿也是感到不可思议,说道:“若是往日,王爷见到徐侧妃那般娇弱的模样,肯定又要责罚郡主了。今儿个却连徐侧妃的话都不肯听完,就扬长而去,这…变化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啊!

    芷兰郡主倒是很喜欢父王这般的改变,这样才像个英明睿智的王爷嘛。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妾比对自己的正妻还要好呢?嗯,看来父王如今是想明白了。

    扬起一脸的笑意,芷兰郡主慢吞吞的走到仍就跪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的徐侧妃身边,学着她平日阴阳怪气儿的口吻说道:“哟,徐侧妃这是怎么了?虽说是夏天,可地砖上到底冰凉,可莫要落下病根儿啊。”

    “你们这些丫头是怎么服侍主子的,就眼睁睁的看着徐侧妃坐在地上不管吗?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你们担待的起吗?!”芷兰居高临下的看着徐侧妃的那些丫鬟,轻蔑的哼道。

    那些丫鬟被训斥了一顿,这才上前将徐侧妃扶了起来。

    之前,徐侧妃一直低垂着头,没有吭声。被丫鬟扶起来之后,芷兰郡主这才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咦,刚才不是好好儿的…”筝儿也注意到了徐侧妃脸上的异常,不由惊呼一声。

    单纯如芷兰郡主,这会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好啊,徐侧妃真是好伎俩,胆敢在背后算计本郡主!”

    “哼,好在父王英明,没有中了你的奸计。”芷兰想到以前所受的那些委屈,不由火冒三丈。

    筝儿见徐侧妃还木楚楚的站在原地,于是扯了扯郡主的衣袖。“郡主,王妃还病着呢,咱们还是先去探望王妃,听听太医怎么说。”

    芷兰郡主这才想起正事,哼了一声,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进了王妃的院子。顺便,让人将院子门给合上了。

    徐侧妃好半晌才抬起头来,眼底涌现着狰狞。“青梅,扶我回去。”

    青梅有些讶异,不禁多了一句嘴。“侧妃不等王爷出来吗?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徐侧妃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道:“怎么,你觉得我不够丢脸,还等着让人看笑话?”

    “奴婢不敢。”青梅可是知道徐侧妃的性子,忙低下头去认错。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前扶着我!”徐侧妃一改平日的娇媚模样,脸色沉如锅底,一双眸子更是露出骇人的锋利。

    相比起院子外头的冷清,宁王妃院子里头可就显得热闹多了。

    “太医,王妃病情如何,怎么还不醒来?”本该在门外等候消息的宁王,顾不上那么多规矩,径直踏入了王妃的寝房。

    太医见到宁王进来,忙屈身行礼。

    宁王摆了摆手,沉声问道:“王妃到底是何情形,还不快说!”

    太医从未见宁王如此的疾言厉色过,不由惴惴,慌忙跪了下来。“王爷,王妃肝火旺盛,郁结于心导致的昏迷不醒…”

    “说明白一些。”宁王又不是大夫,自然听不懂他那些专业术语,于是打断他的话,让他说的直白易懂一些。

    太医砸吧砸吧嘴,强忍下心里的恐惧,小声说道:“简单点儿说,王妃这是心病。”

    宁王深吸了口气,拳头不由得握紧。“何时能醒来?”

    “这个…这个不好说…”太医局以为是寻常的病症,所以派来的这位太医只是个寻常角色。王爷问的问题太过具体,他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或许一会儿就醒了,又或许…”

    宁王的眼刀子飞过来,那太医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建议道:“不若,王爷去请了梁太医来?他对这类疑难杂症比较在行…”

    宁王见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却仍旧没办法让王妃醒来,不由喝了一声。“滚!”

    屋子里的丫鬟亦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撞到王爷眼前。以往,就算郡主淘气的闯下祸事,王爷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瞪郡主一眼,然后罚郡主禁足。像这般言辞犀利,还是头一回呢。

    宁王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敛了一下心神,吩咐道:“你们都出去,青铜留下。”

    芷兰郡主一直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宁王追究她大闹芳华院的事情,宁王这一开口,她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瞬间也落了地。“是,芷兰告退。”

    青铜一直守在王妃的床榻边,脸颊上的泪就没干过。听到王爷的吩咐,这才抬起衣袖,擦了擦泪痕,然后朝着宁王的方向跪了下来。“求王爷替王妃做主!”

    说完,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屋子里没有了其他闲杂人等,宁王的问话就方便多了。“说,王妃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晕倒的?”

    青铜哽咽了几声,才能过正常的发声。“回王爷的话,王爷离开之后,徐侧妃就上门求见。或许是徐侧妃太过心急,所以不等王妃召见就直接闯了进来,让王妃心中有些不喜。后来又听说王爷您将王妃挑选的世子妃人选给了二公子,还说…”

    青铜一直在斟酌着用词,不想太过夸大,也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将徐侧妃的罪责给抹去,话说到一半,忽然闭了嘴,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

    “还说什么?!”听到这里,宁王的拳头已经捏的嘎嘣嘎嘣直响,古井无波的心湖也开始漾起愤怒的波澜。

    青铜抿了抿嘴,就是不吭声。

    “说。”宁王突然震怒,拍案而起,眼神冷的吓人。

    青铜吓得魂飞魄散,舌头都开始打结了。“还…还说…让王妃亲自去靖阳侯府给二公子提亲…说…说这一切都是王爷您的安排…王妃听了这些话,眼前一黑,就…就倒下了…”

    宁王是何等睿智之人,自然是不会轻易的相信谁的片面之词。以前,他之所以责罚芷兰,那也是这孩子不该明面儿上跟徐侧妃过不去。虽说他不喜这个总爱惹是生非的女人,可到底在辈分上是长着,芷兰一再的闹到台面上,可是会有损闺誉的。世人可不会在乎王府内宅的争斗,他们只会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所谓真相。

    回想起方才在王妃的院子门口,徐侧妃的丫鬟信誓旦旦的说芷兰打了徐侧妃,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在说谎。芷兰才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手指尚未完全长开。而徐侧妃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分明就是她自个儿扇的,大小刚好跟她纤长的手指吻合。因此,他才不想搭理她。

    这个青铜是王妃的心腹,她的话自然是要偏向王妃一些。不过,徐侧妃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何尝不知道。只要做的不太过,他也懒得插手后院的事情。可这一次,她的确是太过了,居然敢假借他的名义,将王妃气得病倒。

    他,绝对不能再姑息养奸。

    青铜见王爷不吭声,很是替王妃感到不值。王妃好歹也是王爷的正妻,如今都被一个妾室气得病倒了,他居然还顾念旧情,向着那个妖娆的徐侧妃,简直太让人寒心了!

    “王爷,王妃给世子准备的花名册,您看都懒得看一眼。却为了二公子的亲事亲力亲为,还逼着王妃为一个庶子登门提亲,这也太荒唐了!”青铜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呛声,矛头直指宁王。

    宁王蹙了蹙眉,却没有动怒。

    这件事,的确是他的不是。若是他早些跟王妃吐露自己的想法,或许她也不会因为徐侧妃的挑拨离间而伤心吧。

    看着那床榻上人事不省的正妻,宁王心中涌现出浓浓的悔意。或许,他是时候将话说开来,还王府一个清净了。

    飘香楼

    热闹繁华的酒楼里雅间里,几位年轻的公子哥儿聚在一起,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谈论着近来京城最为轰动的一件大事。

    “唉,怪事年年有,今年似乎特别多。先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四皇子谋逆叛逃,然后又有名不见经传的大皇子截胡赐婚…啧啧啧,可真够热闹的!”

    “说起这个皇长子,似乎没什么印象啊…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入了圣上的眼…”

    “这你都不知道?还不是因为苏皇后的关系…”

    “说起这苏皇后,也真是够传奇的。死了都还能活过来!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我还以为是我提前衰老,耳朵不好使了呢!”

    几个年轻公子谈论着皇家秘辛,有说有笑,却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倒也不伤大雅。

    “算算日子,离八月十五也不远了…一个是当朝皇长子,一个是圣上亲封的郡主,那场面,何等的壮观!”不知是谁率先提起这个话题,感慨了一句。“不过,据我所知,这骄阳郡主上头还有两个兄长未娶妻了吧?怎么她这个老幺,却先嫁了呢,实在是有违族制啊。”

    “嘿,这有什么?!”一位稍显肥胖的公子打断他的话,说道。“皇家的事,能跟咱们一样嘛!”

    “就是…”另外一位蓝衫公子也跟着附和。“我可是听说,圣上的身子不大好,都好些时日没上朝了。皇长子提前大婚,想必是为了冲喜。”

    “冲喜?这种民间的小把戏也能信?”有人嗤之以鼻。

    “这不都是没法子了嘛…听说,就连上官神医都束手无策…”蓝衫公子似乎对宫里的情形很是熟悉,张口就来。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过去。”其他人也开始跟着附和。

    几人沉默了一阵,忽然又有人开口说道:“那大皇子府和公主府就只隔一道墙,这迎亲要怎么个迎法?”

    “这个我早就打听清楚了。”蓝衫公子的消息似乎格外的灵通,简直就是知无不言啊。

    “快说,快说…”众人都想知道,于是催促道。

    蓝衫公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才朗声说道:“我妹妹的丫鬟的二姨的表姐夫的亲侄子在大皇子府里当差,跟大皇子府的管家龙三有几分交情,有一次听他无意透露,说大皇子准备绕行十里迎娶骄阳郡主,沿途更会大把大把的碎银子开路。只要是送上恭贺的,都能领到银子。啧啧啧,这手笔,前所未有啊!”

    其他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都不怎么相信。“你就瞎吹吧!”

    不过,嘴巴上都这么说,有几个人却是心动了的。嗯,这么好的事情,他们如何能错过?大婚之日,一定前去捧个场。

    毕竟,白给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啊。

    大皇子府

    “十里红妆,还发银钱?”龙一听到龙卫的禀报,不由皱起了眉头。这话,到底是谁传出去的。主子什么时候说过,要以这样的阵仗迎娶郡主?

    龙三点了点头,一脸苦逼相。“而且,外头都在传,这话是我放出去的!”

    这才是天大的冤枉好不好!

    龙一脸色有些不好,却不能不禀报给主子。当楚旻宁听了这些个流言蜚语,的确是皱眉了。不过却不是否定,他带着试探的语气对龙一说道:“先前的确没想到这些…不过,他们的建议似乎还不错…”

    嗯,或许,他真的可以按照那套方案来执行。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委屈了他的娇娇。

    然后,龙一傻眼了。

    当然,这些谣言,也传到了公主府。谢荣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当真。楚旻宁的性子内敛不喜张扬,这肯定不是他的主意。

    “姑娘,明儿个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一早就要起来梳妆,您是不是该歇着了?”红绸怕主子睡不好,影响明日的妆容,这才像老妈子一样的劝道。

    谢荣华将手里的话本往床榻上一扔,马上就要嫁给楚旻宁那个闷*,她的美满日子就要开始了,哪里睡得着啊。

    “红妆那丫头去哪儿了,让她来陪我说说话。”看话本实在是太伤眼睛了,还是用耳朵听吧。

    谢荣华说风就是雨,红绸自然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出去将红妆唤了进来。

    “姑娘找奴婢?”红妆正在外头听小丫头们聊八卦呢,忽然被叫进来,感到有些惊讶。主子平日里可是不需要人在屋子里守夜的呀!

    谢荣华懒懒的嗯了一声,眯着眼问道:“近来京城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啊?”

    红妆怔了怔,道:“要说这京城中最大的事情,肯定要属您和大皇子殿下的婚事了。奴婢每次出门,都能听到他们议论呢。”

    谢荣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嫁给楚旻宁,关别人鸟事啊。“姑娘我都知道的事情,还需要听你说?”

    红妆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憨憨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好一会儿才说道:“京城近来的确有很多大事发生,不如,奴婢给您讲讲宁王府的事儿?”

    骄阳郡主和芷兰郡主不仅仅是表姐妹,更是无话不谈的手帕交,宁王府的事儿,谢荣华自然是格外的关注。

    “说来听听。”果然,谢荣华一听到宁王府的名号,脸上的神色就带了几分期许。

    红妆知道的也不多,大都是从几个小姐妹那里听来的。不过,说到王妃被徐侧妃气得病倒,她也是义愤填膺。“那个徐侧妃真是有够讨厌的,居然打着王爷的旗号,故意拿那些话刺激王妃。”

    “宁王爷也真是的…就一直放任那徐侧妃在府里横行霸道,也不出来管管,还一次次的被那个女人迷惑,责罚无辜的芷兰郡主!”狠狠地发泄了一番,红妆这才意识到有些越矩了,忙及时的打住,道:“不过这一次王爷还算英明,没有听信了徐侧妃的诡辩之言,还命人请来了徐侧妃的母亲,说是要将她休回徐家去呢。”

    谢荣华听到这里,不由觉得宁王实在是太妇人之仁了。那徐侧妃不单单是将正室气得病倒啊!若只是这一条以下犯上,目无王妃,直接让徐家接回去也就算有个交代了。可她却是假传消息,不但让宁王的威严扫地,还会引起靖阳侯府的不满。靖阳侯府可是太后的娘家,而宁王又是太后一手带大的。若是母子间生出了什么嫌弃,那罪过可就大了。

    “要我说,这徐侧妃就该送去宗人府,尝尝那里头的十八般酷刑。然后游街示众,再让皇族除名,哼!”谢荣华一向看那个徐侧妃不顺眼,觉得只是休弃回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红绸和红妆面面相觑,看来以后千万别得罪了姑娘。否则,小命儿不保啊。

    “唉,看来这次宁王妃是不能来观礼了。”

    “芷兰郡主要在身边侍疾,怕是也来不了了…”

    两个丫头不由感慨了一句。

    谢荣华倒是没怎么在意,反正宁王妃不会舍得芷兰郡主远嫁的。她只是嫁人,又不是生离死别,想要见面还不容易?

    “嗯,除了宁王府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么?”谢荣华听完一个八卦,仍旧没有睡意,只得让红妆接着讲。

    红妆搜肠刮肚的回忆了一遍,捡了几个印象深刻的说了一遍。猛地想起前几日二皇子大婚时的闹剧,便添油加醋的说道:“二皇子大婚那日,据说场面十分混乱。先是新娘子企图李代桃僵,让丫鬟替嫁,幸好喜娘多了个心眼儿,上花轿前瞟了红盖头下的新娘子一眼,及时的将人给换了回来。”

    “只是,那韩五姑娘性子刚烈,不愿意上轿,韩夫人便让韩大公子将她打晕,扔进了花轿。啧啧啧,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被蛮横的塞进花轿,还真是…”

    红妆顿了顿,见主子听得津津有味,才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完呢。等到了拜堂的时候,新娘子突然醒来,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喜娘强行押着行完礼,在宾客惊愕的注视下匆匆的送进了新房。”

    “想不到啊,这京城第一美竟有如此胆色,勇气可嘉啊!”谢荣华不疾不徐的说着,听着像是赞美,语气却充满了讽刺。

    红妆撇了撇嘴,道:“她哪里是勇气可嘉啊,分明就是脑子进水了。一个没落的伯府,也敢跟皇族叫板,是不知死活才对。”

    谢荣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直甚少开口的红绸忍不住问道:“好好儿的皇子妃不做,她到底想干什么?”

    “听说,是有了意中人。”红妆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眼神变得闪烁,头也不自觉的垂了下去。

    如此心虚的表现,自然是瞒不过谢荣华的双眼。“红妆,如今你也学会隐瞒主子了么?”

    红妆面色有些尴尬,一时进退维谷。说吧,怕主子心里不痛快,不说吧,就是忤逆主子的意思。

    谢荣华眯了眯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以为她不说,她就可以当做不知道么?她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好不好!韩芊芊这个做作的女人,也敢打楚旻宁的主意?哼,果真是不知死活!

    红绸反应慢了半拍,却也不是个笨的,很快也猜到了答案。为了不影响主子大婚前的好心情,忙上前劝道:“已经戌时两刻,姑娘该歇着了。”

    然后又给红妆使了个眼色,双双退了出去。

    谢荣华听够了想要听得,自然不会再为难两个丫头,也就乖乖的重新躺下。

    翌日一大清早,谢荣华被人强制的从睡梦中唤醒,迷迷糊糊的被拖到了梳妆铜镜前。有经验的婆子上前替她开脸,两颊被扯得生疼,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当看到喜娘拿着胭脂水粉准备往她脸上抹时,谢荣华一个激灵,彻底的醒了过来。

    “慢着。”谢荣华开口阻止,似乎是不愿意让她们给上妆。

150 催妆催妆

    “姑娘…”熟知主子脾性的红绸忙上前解释道。“奴婢知道姑娘不喜涂脂抹粉,可今儿个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暂且忍忍,等到进了洞房再洗掉不迟。”

    谢荣华抿了抿嘴,前世的记忆可是历历在目。再名贵的胭脂水粉用在脸上,也经不住好几个时辰的折腾。更何况,如今正值夏季,稍稍一动就会汗流浃背,那些胭脂水粉就更难以维持。到时候新郎挑开盖头一看,还有何美感可言,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成婚可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她想要事事尽善尽美,给楚旻宁一个美好的印象。她的洞房花烛夜,可不能毁在这些脂粉上。

    “这…这可如何是好?郡主不肯上妆,如何能出门?”

    “这可都是婚嫁的习俗,怎能随意的更改…”

    “吉时就要到了,可不能耽搁了啊…”

    见郡主强硬的不肯上妆,丫鬟婆子都急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一个长相艳丽作少妇妆扮的少女在公主府丫头的带领下,踏了进来。

    “玲珑给郡主请安。”来者规规矩矩的朝着谢荣华行了礼,举止落落大方,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与丫鬟格格不入。

    谢荣华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不等谢荣华开口询问,玲珑便再次微微福身,自报家门。“民女是珍珑阁的二掌柜,受大皇子之托,前来替郡主上妆的。”

    一报出珍珑阁的名号,屋子里的丫鬟们不由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珍珑阁?我没听错吧!那可是京城之中首屈一指,专门出售胭脂水粉各类珠宝首饰的店子啊!据说,宫里的娘娘们都争相购买,用过之后都赞不绝口呢!”

    “原来是珍珑阁的掌柜,难怪有这身气度!”

    “我可是肖想了那珍珑阁的桃花胭脂许久了,可惜还没攒够银子…”

    “大皇子殿下居然能够请动珍珑阁的掌柜来替郡主上妆,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丫鬟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谢荣华却是眨了眨眼,想通了一个问题。上一次,是一盒珍珑阁的首饰。这一次,又请珍珑阁的掌柜来替她上妆。这珍珑阁,绝对就是楚旻宁开的?!想到珍珑阁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大,连皇族都给几分薄面,那个富得流油啊。

    楚旻宁,果然是个有钱人!

    微微惊讶之后,谢荣华忽然就觉得圆满了。楚旻宁的财力,加上她的陪嫁,她挥霍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能花光啊。

    好,真好!

    “郡主,容民女为您上妆。”见谢荣华坐在锦凳上没吱声,玲珑便自作主张上前一步,然后将手里拎着的一个箱子给打了开来。

    周围的人见她拎着个箱子进来,起初还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当看清那里头琳琅满目,各种精致的小盒子时,一双双眼睛顿时嫉妒的要冒出火来。

    “那个不是珍珑阁最畅销的桃花胭脂么?”

    “那个紫檀木盒子装的,是水晶口脂!”

    “这么多品种,起码得好几万两银子才能拿的下啊…”

    “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不愧是珍珑阁的掌柜啊!”

    谢荣华的视线也被那些刻着各色花纹的盒子所吸引,她这个一向对妆容不怎么上心的见了这么多名堂,也不禁生出了些许好感。

    从中挑出一个刻有金银花的盒子,谢荣华开口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金银花香粉,有些要用价值。若是上火,脸上有些小疙瘩之类的问题,效果还不错。”玲珑对这些东西显得很熟悉,不慌不忙的答道。

    谢荣华嗯了一声,然后安分的闭上嘴,不再开口。

    见郡主愿意配合上妆,屋子里的喜娘不由松了口气。有珍珑阁的掌柜亲自动手,她们自然乐得清闲。

    两盏茶的功夫之后,一张精致略显成熟的脸便出现在铜镜里。不过,与那些普通的新娘妆不同的是,它显得轻薄通透,却也十分浓重,惊艳不已。尤其是那延伸到鬓边的眼角下,淡淡晕开的桃红色之分,让一双本就狭长妩媚的眸子显得愈发勾魂夺魄。纤长而又浓密的睫毛向上翘起,随着每一次眼睛的眨动微微颤动,娇媚可人,当真是我见犹怜。还有那微抿的嘴唇,舍弃传统黯哑的深红,改用蜜色的口脂,既不掩盖唇本来的颜色,又为其增添了一份润泽,让人见了都有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原来,新娘子还能这么妆扮啊,好美…”屋子里的丫鬟们见到郡主的妆容,不由都惊愕的闭不拢嘴。

    红绸最先反应过来,忙唤来两个小丫头,吩咐道:“快,去将郡主的嫁衣取来。”

    高耸的云鬓,高雅不失柔媚的妆容,再搭配那一身正红色的喜庆嫁衣,当真是美得像是云中的仙子。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丫鬟们见到主子千娇百媚的姿态,不由齐齐聚拢来,屈膝行礼。

    谢荣华心情非常不错,朝着红绸使了个眼色。“赏。”

    红绸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分发给众人,几个小丫头心急的打开荷包数了数,脸上的笑容更胜。“谢郡主赏赐!”

    “时辰差不多了,郡主可梳妆打扮好了?”锦溪姑姑奉了安宁公主的命前来探视,当看到端庄坐在绣床上的谢荣华时,眼里也有掩饰不住的惊艳。

    “锦溪姑姑。”小丫头们见到公主身边的姑姑,忙过来见礼,方才的松散通通收敛了个干净。

    锦溪今日倒是难得的大方,并没有纠正小丫头们的规矩。她径直走到谢荣华跟前,屈膝行礼,道:“郡主这身嫁衣可真好看,让奴婢放佛又回到了公主出嫁的那一日。”

    “锦溪姑姑怎么过来了,可是母亲有事情交待?”谢荣华为了维持脸上的妆容,不得不忍受着难耐的热燥,坐在绣床上一动不动,等着吉时的到来。

    “公主怕这些丫头们服侍不周误了吉时,让奴婢过来帮忙照看着点儿。”锦溪扫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沙漏,算了算时辰,继续说道:“再有小半个时辰,大皇子府那边儿,该来催妆了!”

    真是不提还好,她这刚开口呢,外面就引起一片喧哗。

    “新郎官儿派人来催妆啦…”

    伴随着一阵轻快地脚步声,一位贵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绕过屏风转了进来。这位夫人长得十分富态,仪态举止落落大方,少了一份世家宗妇的拘谨,多了份洒脱。她一进来,就瞧见了装扮得娇媚可人的谢荣华,忍不住赞叹出身。“哎哟,真真是个绝世美人…就连我这个老婆子见了,都怦然心动啊…”

    她的豪爽,让谢荣华心生好感,正要站起身来相迎,却被这位夫人给阻止了。“哎哟,快别起身。郡主今儿个可是新娘子,那些俗礼就免啦!”

    “劳夫人走一趟了。红绸,还不快上茶。”谢荣华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不过按照长幼尊卑,她是该向她执晚辈礼的。

    众丫鬟缓过神来,忙向来者福下身去。“见过成国公夫人。”

    成国公夫人梁氏是个性子爽朗之人,最受不了这些了。于是摆了摆手,让丫头们起来。“你们伺候好郡主就行了,不必理会我这个闲人。”

    锦溪姑姑是安宁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自然是认得这成国公夫人的。公主未来的长媳,可就是成国公夫人帮着做的媒。“夫人怎么能是闲人呢!您可是公主府的贵客。”

    说着,从红绸的手里接过茶盏,亲自递到梁氏的手里。

    梁氏也不客气,接过茶盏,饮了一口,就将茶盏递给了贴身丫鬟。“今儿个我可不是以媒人的身份来府上的,我可是受了大皇子殿下之托,前来催妆的。”

    见她再次提起大皇子殿下,屋子里的丫鬟不由得全都屏气凝神,听着听下文。因为每次一提到大皇子殿下,就会有令人眼红的惊喜。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

    “夫人来催妆,不知道怎么个催法?”红绸没见过这种场面,自然也是好奇的。

    梁氏也不拐弯抹角,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锦盒来。“这是大皇子殿下,托我交给郡主的。”

    说完,她还很是暧昧的瞥了谢荣华一眼,一副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有奸情的模样。谢荣华从红绸手里接过盒子,带着些许期待的心情掀开盒盖。盒子开启的一瞬间,屋子里顿时流光溢彩,光芒四射。

    “呀,是夜明珠!”

    “好大的个儿,价值连城啊!”

    “大皇子的惊喜还是一波接着一波啊…”

    众人惊叹完,这才注意到那璀璨的珠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谢荣华将那纸条抽出,将夜明珠随手放在了一边。展开折叠整齐的纸条,几行熟悉的笔迹跃然纸上,让她的心也跟着欢快的蹦跶了起来。

    “郡主,快念念啊!”成国公夫人虽然是请来催妆的,可也没见过里头写的什么内容,于是忍不住催促道。

    谢荣华被连连催促,脸上不由得泛起丝丝红晕。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启朱唇,念道:“笙歌阵阵满华堂,深院佳人待梳妆。仙女莫叫郎等久,速乘云鹤下尘阳。”

    “好诗!没想到,大皇子殿下还有此等的才学…”成国公夫人做惯了媒人,这催妆诗也是听过不少。可大多数都是照搬前人的典故,极少能有人重新创作的。如今听了楚旻宁的这首催妆诗,不由耳目一新。“郡主是个有福气的!”

    谢荣华嘴角微翘,她自己选的夫君,怎么会有错?!不过,鉴于太过自信的结果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出过丑,所以这一次,她只得管好自己的嘴巴,假装羞怯的低下头去。

    因为这首催妆诗,屋子里又热闹了好一阵子。直到外头的鞭炮声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顿时,屋子里又忙成一团。

    “哎呀,吉时到了,快把凤冠拿来给郡主戴上。”

    “红盖头呢,丢哪儿去了,快些去找!”

    “新郎已经进了二门,快快快,把院子门堵上,可千万别让他们轻易进来!”

    谢荣华看着忙进忙出的丫鬟婆子,不由愕然。成个亲还真是麻烦!不过,比起前世的按部就班,她觉得这种忙碌倒是有趣多了。

    被约束在屋子里的傅嫣然,听到外头的动静,不由站起身来。本来,绣完了郡主的嫁妆,她就该被辞退了。可郡主心血来潮,查看了绣娘们的手艺,觉得她的女红还不错,便将她留在了府里,重新分配了她一些活计。傅嫣然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留下来,如此一来,倒是让她能够顺理成章的留在公主府。

    负责看着她的婆子见她起身,忙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你想干什么去?”

    傅嫣然努力的维持着笑容,道:“妈妈,我不过是想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再这么坐下去,我的腿都麻了…”

    那婆子见她没有出去的打算,这才松了口气。上边儿可是专门交待下来了,郡主成亲的日子,除了郡主身边服侍的,其他院子的丫鬟都不许随意四处走动,以免冲撞了贵人,有损公主府的声誉。傅嫣然是请来帮忙做绣活儿的,不算是府里的奴婢,就更不能随意走动了。

    傅嫣然走动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对那婆子说道:“外头这么热闹,妈妈不去瞅瞅?听说新郎官上门,院子里的下人都有赏钱的。”

    傅嫣然说得不紧不慢,神色自然,丝毫没有哄骗她的意思。

    一听有赏钱,那婆子便动了心。

    见那婆子态度有所松动,傅嫣然再接再厉。“妈妈若是不放心,倒是可以叫个来人替一下,好歹拿到赏钱再回来当值不迟。毕竟,府上难得有件喜事。”

    那婆子家境本就不大好,加上又有个好赌成性的儿子。前些时候背了不少的债,正被高利贷逼着还钱呢。那些人可是说了,再不还上钱,就要打断她儿子的一条腿。她可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以后还要靠他养老送终呢。况且郡主一向出手大方,说不定这次的赏钱能有好几两银子。

    想到这里,那婆子便急急地朝着屋子外头走去。“好,我这就去找个人来替我,你可千万别四处乱走啊!”

    傅嫣然重新走到椅子里坐下,拿起绣花针。“妈妈快去吧,我这还有几针就做好了。”

    那婆子见她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心里稍安,然后撒腿就往外头跑。只是,郡主出阁,府里的丫鬟都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人有那个闲工夫来替她看守一个根本无足轻重的闲人。都纷纷摇头,拒绝了那婆子的恳求。

    那婆子见郡主院子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于是想到平日里交好的几个老姐妹,又匆匆的朝着其他院子奔去。

    听见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傅嫣然脸上恬淡的神情也慢慢的隐去。将手里的活计往针线蓝子里一扔,她快步走到门口,先是朝着四周张望,见没有人出现,这才撩起裙角,偷偷的跑了出去。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一个黑影却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朝着正院而去。

    不一会儿,百无聊奈坐在绣床上的谢荣华便得知了这一消息。

    “她倒是会算计…叫人先盯着她…还有,派人跟着大少爷,千万别让他们俩碰上。”谢荣华交待完这些,就听见院子外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红绸有些不满的抿了抿嘴,道:“这个傅姑娘还真是个麻烦!偏偏在郡主大喜的日子跑出来惹人嫌!”

    “若不趁着我大婚,府里忙碌混乱,她又如何找得到机会接近我那个榆木脑袋的大哥呢?!”谢荣华勾了勾嘴角,忽然很是期待。

    嗯,她的大哥自然是不会轻易让她见上的。不过,其他人嘛。哼哼,倒是可以给她行个方便。

    “去,那个人可以放出来了。”

    “姑娘的意思是…”红绸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红妆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进来,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姑娘,大少爷来背您上花轿了。”

    谢荣华朝着红绸打了个手势,红绸便悄悄地退到一边,然后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主子们的身上时,从侧门溜了出去。

    话音刚落,谢卿洛便从屏风后面转了过来。看到绣床上坐着的妹妹,谢卿洛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想到自己疼爱的小妹就要嫁人了,他心里忽然有些不舍。可这种场合,他又不能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只得忍下心里的难过,一步步朝着谢荣华走去。“小妹,出了公主府,你便是皇家媳妇了。以后凡事,都要以夫君为重…”

    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在大皇子府受了什么欺负,一定要告诉为兄。记住,公主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丫鬟们听到大少爷这番既感动又哭笑不得的絮絮叨叨,不由掩着嘴笑了。

    谢荣华也讶异的抬眸,这个说辞听着很耳熟啊,好像应该是出门前,父母该交待闺女的话吧?他这个大哥,还真是可爱,将父亲的职责都给一并履行了。

    不过礼尚往来,谢荣华自然是要回敬他一些的。“嗯。那公主府就交给大哥照看了!”

    ------题外话------

    今天开始吃年饭了,字数暂时五千字。码字的桑不起啊,过年都没有假,5555555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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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阎君喊您投胎啦介绍:
本文宅斗+一对一甜宠+男女主身心干净双重生
腹黑冷峻型男主VS霸气无节操型女主
【无厘头简介】
昭圣太后是大齐历史上的传奇女人。她出身高贵,聪慧机敏,杀伐果断。一路从皇子妃到太子妃、皇后、皇太后,一生可谓风光无限。然而生前杀孽太重无法投胎,只得与阎君定下契约,顶替那些阳寿未尽却意外丧命的人重生。原以为已经厌倦了各种争斗,可谁知道太后娘娘居然还上了瘾,身份换了一个又一个,都乐不思蜀了。黑白无常两护卫无奈的翻白眼:太后娘娘,阎君大人喊您投胎啦!!!【正常版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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