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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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送过去，三夫人可喝了？”老
敬安堂
想到主子的交待，青芽这才收敛了一些，福身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
许婉清睨了她一眼，声音如古井一般波澜不兴。“你也说了，那是在侯府。抱怨两句就行了，别耽搁了正事。”
直到她掀了帘子出去，春芽才冷下脸来，将那黑乎乎的药汁往床底下的陶壶里一倒，愤愤道：“不就是老夫人跟前服侍的，也敢跟主子摆脸色，真是不知道死活。若是在侯府，早就拉出去杖毙了！”
秋虹轻蔑的瞥了跋步床上的清瘦身影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连行礼都免了。
因为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尽管她对许婉清很无礼，但春芽却不能有任何的抱怨，还得对她客客气气的。免得人家一不高兴，在背后使绊子，弄得夫人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春芽上前两步，从那丫鬟手里接过药碗，说道：“不凑巧，夫人刚刚睡下。这药，等夫人醒了再喝，有劳秋虹姐姐跑这一趟了。”
许婉清闭着眼睛，没有吭声，好像睡着了一样。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门口就响起了纷沓的脚步声。未经任何的通报，一个穿着桃粉色袄裙的冷面丫鬟就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她象征性的曲了曲膝，不冷不热的说道：“这是刚煎好的药，三夫人趁热喝了吧。”
青芽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床底下的那个陶壶。
“一会儿送药的丫鬟就要来了，知道该怎么做？”许婉清云淡风轻的问道。
看看这破败的四周，就知道她过得有多潦倒。巴掌大的一座院子，连敬安堂大丫鬟的住处都不如。屋子里除了一张陈旧的跋步床，甚至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更别提其他的摆件儿。身边服侍的人，除了两个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就只有在外间胡乱议论主子是非的婆子和媳妇子了。
谢荣华轻叹一声，这个身份也真够憋屈的。她前几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重生在了这个靖阳侯嫡女如今镇国公府三夫人的许婉清身上。光是看这一长串的头衔，身份还挺显赫的。本该是世人羡慕的贵妇，却生生被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给气死。那婆子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许婉清的确活得太窝囊了。
提到红笺，春芽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不过言语之间，却充满了担忧。“从国公府到皇城门口，坐马车也得小半个时辰。红笺偷偷溜出去，也不知道租到马车没有…”
她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答非所问道：“红笺离开也有两个时辰了吧，还没回来么？”
歪在跋步床大引枕上的女子身材清瘦，面容姣好，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并无任何的病兆，根本并不像外界传闻中的那般已经药石无医病入膏肓。
将那婆子和媳妇子的谈话内容转述了一遍，青芽再也忍不住，气愤的说道：“她们简直欺人太甚！夫人您还好好儿的活着呢，她们就敢光明正大的张罗着娶继室了，分明就是没将侯府放在眼里。”
隔着一道门听完她二人之间的谈话，青芽气得身子直发抖。但想到夫人的交待，她还是忍下了这一口气，决定先进屋去回话。
她虽然是三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但她的儿子可是三公子跟前得力的小厮，媳妇又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自然不愁以后没去处。
见她露出这般为难的神色，那婆子不由暗暗得意。
年轻媳妇咬了咬唇，眉头蹙得都没边儿了。她本就刚进府不久，在国公府里没啥根基，所以才会被派到三夫人跟前伺候。若是三夫人去了，新夫人进了门，又岂会用她这个先夫人跟前伺候过的。如此一来，她在国公府的处境岂不是更加的堪忧？
“那又如何？”婆子嗤笑一声，道：“侯府若真的还在乎里边儿的这位，这些年来又岂会不闻不问？”
有些拘谨的年轻媳妇听了这个消息，望着里屋的方向忍不住露出几分怜悯来。“三夫人还没咽气呢，这岂不是打侯府的脸？”
“你担心个什么…昨儿个我可是听敬安堂那边的小丫头透出信儿来，老夫人这几天已经开始张罗着给三爷物色继室的人选了…听说，门第不比侯府差…”婆子见里屋没有任何动静，索性不顾规矩的往凳子上一坐，阴阳怪气儿的说道。
那婆子扯了扯嘴角，眼神更加的不屑。一个正妻，沦落到连大丫鬟都不如的地步，也真是够窝囊的。自己折腾出一身的病不算，还连累她们这些下人跟着一起受苦。就算是侯府嫡出的姑娘又如何，在这镇国公府里，也不比她们高贵多少！
她话音刚落，身旁那穿着浅蓝色花纹小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媳妇便一脸焦急的将婆子拉到一边，小声的叮嘱道：“你小声儿点儿…再怎么说，她也是府里的主子，是三爷明媒正娶回来的…”
“这大冷的天儿，其他院子里的婆子都在屋子里烤火嗑瓜子儿。偏偏我俩时运不济，还得在这冰冷的院子里伺候那药罐子，真是晦气！”一个身穿着藏青色暗花夹袄，额头上满是褶子的婆子朝着里屋瞥了一眼，不屑地哼道。
长安城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四周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青色的地砖上了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色的霜花，一股股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农历新年伊始，正是春寒陡峭的时候。
02 流言蜚语索要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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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婉清嘴角隐隐含笑，一双美目却古井无波。“不如，大嫂先去母亲那里帮我求个恩典，让她把嫁妆送回我的小库房？”
广袖下的手暗暗握成拳头，黄氏的脸色忽明忽暗，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道：“那三弟妹要如何，才肯搬回毕暖阁去？”
这本香艳野史她正看到精彩之处呢。
“父亲一向疼我，我想他是不会介意的…”说着，许婉清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书本上。
许婉清瞥了这个大嫂一眼，暗忖：不愧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心思转得够快的。只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将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这么久，如今一句话就想让她乖乖的回去？门儿都没有！
黄氏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这…不太好吧。这里是弟妹养病的地方，大过年的，有些不太吉利。难道你忍心让侯爷在这满屋子的药味当中与你说话？”
对于黄氏的突然出现，许婉清没有丝毫的惊讶，放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只是，黄氏的提议，她无法苟同。“这里住着挺好的…就让丫鬟将父亲领这儿来吧…”
“三弟妹还有闲心看书呢…”黄氏带着丫鬟婆子踏进那荒废已久的园子，见许氏面色红润的靠在引枕上翻着书，哪里还有一丝的病态，暗暗惊讶的同时，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亲家老爷来了，还不快回毕暖阁梳洗一下？”
西园
老夫人怔了一下，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开口道：“嗯，那你去安排吧…先让老三媳妇从西园搬回来…”
二夫人不屑地瞥了这个大嫂一眼，心道：还真是个八面玲珑的，谁都不得罪！
“母亲也知道侯爷的性子，那可是说一不二的。若是不让他见到三弟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不如，让丫鬟领着他去见上一面…依三弟妹的性子，肯定会站在母亲这一边的…”黄氏思索了一番，才斟酌着开了口。
黄氏和彭氏对视一眼，嘴上不说，心里可都清楚得很。这话说的好听，可谁知道许氏还能活多久？
“老三媳妇正病着呢，如何能有那个精力过来给侯爷请安。”老夫人冷着一张脸，睨了大儿媳一眼，继续说道：“你去回了侯爷，就说…老三媳妇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他…等身子养好了，再回娘家叙天伦不迟…”
老夫人见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差点儿没憋死。这个老大媳妇，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却故意装糊涂？若是让侯爷见了老三媳妇，那她的计划岂不是白费了！更何况，丞相府那边好不容易有了松动，怎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功亏一篑。
黄氏心里暗恨婆婆的推诿，表面上却还要带着笑的讨好。“侯爷想必是想念三弟妹了，不如请人去西园通报一声？”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二夫人一眼，看她更加不顺眼了。只不过当务之急不是教训这个庶出的儿媳，而是怎么摆平靖阳侯。于是，老夫人便将话头引到了长媳黄氏的身上。“亲家老爷过来，国公爷却不在府里。如今国公府是你当家，你说说该怎么办？”
二爷并非老夫人亲生，二夫人彭氏也因为庶出的身份，向来不得老夫人喜欢，如今老夫人偏爱的三爷遇到了麻烦，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最近外面的确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不知道怎么的，竟传出咱们府苛待儿媳。这儿媳妇还趟在病榻上没咽气呢，府里就开始张罗着给纳继妻…”
“母亲，靖阳侯…怕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世子妃黄氏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故作慌张的说道。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敛去，心里又慌又乱，却还是佯装镇定，命奶娘将几个孙子给领去了暖阁。
夏荷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老夫人一眼，小声的答道：“是靖阳侯和靖阳侯世子。”
“你说谁来了？”老夫人正含饴弄孙呢，突然听到丫鬟进来禀报还有些无法适应，以为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敬安堂
靖阳侯虽然恼女儿的不争气，却也是为人父的，怎能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到许家的头上来。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一下，就领着儿子匆匆奔着镇国公府去了。
许元昌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继续添油加醋道：“不仅如此…二妹的嫁妆…都被搬空了呢…”
他的话还未说完，靖阳侯就拍案而起。“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当我是死的吗？”
见父亲的态度有了转变，许元昌稍稍松了口气。“这些天，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说镇国公府忙着给三少爷挑选继室…”
果然，一提到早年仙逝的母亲，靖阳侯的冷厉就渐渐地收敛了起来。“你又听到了什么风声？”
“爹…妹妹再有不对，可也是娘亲拼了一条命生下来的。”许元昌见父亲口气不善，忙变更了策略。
当初，二女儿要嫁进镇国公府，他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奈何她以死相逼，他才不得不点头的。现在受了委屈，就记起娘家的好来了？！
提到二女儿，靖阳侯就有一肚子的意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镇国公府的家事，哪里轮得到咱们侯府过问。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许元昌抿了抿嘴，认了错，但还是难平心中的气愤。“爹，二妹再怎么说也是咱们侯府的嫡女。您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国公府受欺负？！若不是她的贴身丫鬟貌似溜出府来向我求助，我都不知道二妹她被人给害了！”
如今太平盛世，靖阳侯早交出兵权，闲置在家。见儿子怒气冲冲的进来，不由得板起脸来训斥道：“都当爹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爹，镇国公府简直欺人太甚了！”刚从皇城当值回来的许元昌刚回到侯府，就迫不及待的去往靖阳侯许敬宗的书房。
靖阳侯府 03 父女和好惊艳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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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他怒气冲冲的来到许婉清的面前时，突然就有些张不开嘴。这个倚在窗前贵妃榻上娇媚可人风情无限的绝代佳人，是他冷落了三年之久的病秧子？
蒋三爷在门口叫骂了半天，也不见许婉清出来，先是一番讶异。听了丫鬟的回禀，顿时怒火中烧。
“去，告诉他，他的宝贝佟姨娘早上没来请安，准是心口又疼了，快让他过去瞧瞧。”许婉清却是撩了撩鬓边散落的发丝，气定神闲的吩咐道。
春芽和红笺却是满脸的担心，生怕三爷又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蠢事来。“夫人…”
面对蒋三爷的叫嚣，许婉清只是掏了掏耳朵，然后故意装聋作哑。你丫的是哪根葱啊，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许氏，你给我出来！”
蒋三爷回府之后，就听见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听说许婉清又搬回了毕暖阁，还将老夫人给气到了，顿时黑沉着一张脸，大步匆匆的就去问罪。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她必须在几天后病逝。”老夫人想到所受的屈辱，咬着牙说道。
刘妈妈也很纳闷，这才几日的功夫，三夫人就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前不久她去西园探望的时候，她可是奄奄一息了呀，怎么突然就好起来了呢？莫非，是侯爷暗中请了郎中进府替她治病？
不等她把话说完，老夫人就将炕上矮几上的一套四君子茶具扫到了地上。“你看看她那脸色，像是没几日好活了吗？”
刘妈妈不忍心看她气闷伤心，在一旁劝道：“老夫人，您且消消气。大夫不是说了嘛，三夫人也没几日好活了…”
老夫人赔了夫人又折兵，一下就气得病倒了。
闹到敬安堂，丫鬟婆子拦都拦不住。老夫人被侯爷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不说，还限她三天之内将缺失的物件儿找回来，还要另外补偿许婉清一万两银子，否则就告到官府去。虽然侯爷闹得有些过火，但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老夫人就算肉疼，也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去办，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侯爷还真是敢说啊！
听到死老太婆这四个字，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真是岂有此理！”不等许婉清发怒，靖阳侯已经站了起来。“他们当我靖阳侯府的人这么好欺负？！走，咱们这就去找那个死老太婆算账去！”
片刻之后，春芽拿着嫁妆单子风风火火的掀帘子进来。“夫人，果然有猫腻！箱笼里的东西奴婢核对过了，有好些首饰布匹书画瓷器古玩都没了！”
许婉清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许元昌的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这还是他那温婉胆小的妹妹吗？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大变了吧！
许婉清没想到这个便宜爹居然这么护短，心中微微一暖。如此一来，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父亲别气坏了身子。一会儿我让人清点了，父亲再去找她算账不迟。”
“他们当真敢打你嫁妆的主意？！”靖阳侯是个明事理的，对外面的流言蜚语并未全信。如今眼见为实，不由得怒发冲冠，一副要去找老夫人算账的架势。
许婉清嗯了一声，似乎刚从神游中醒来。“哦…估计是听说父亲和哥哥来了，老夫人便命人将我的嫁妆送了回来。”
见屋子里气氛尴尬，许元昌忙转移话题，道：“刚才看到婆子丫鬟进进出出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不觉的，他将严父的姿态收敛了起来，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靖阳侯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觉得眼前这人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甚为熟悉。可这种熟悉，却又不是女儿身上有的。
星眸微敛，许婉清姿势不变，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令人凛然的威仪来。“大病初愈，浑身乏力，父亲见谅。”
许婉清，不，应该说是谢荣华微微一怔。她的坐姿有问题吗？以前在慈安宫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啊。而且，就算换了个身份，但性子却是改变不了的。她想怎样，难道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靖阳侯见女儿似没长骨头似的歪在引枕上，眉头就挤成了一团。“坐没坐相，教养嬷嬷算是白请了！”
红笺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许婉清抬眸瞥了靖阳侯一眼，哦了一声，道：“三爷怕是不知道父亲来了吧？红笺，去姨娘们的屋子里找找…”
不过，听到女儿这一番话，他又有些怒其不争。“你病了这些日子，怎么也不给娘家递个信儿…父女哪有隔夜仇，难道我还会将你拒之门外不成？还有，我都来这么会子了，怎么也不见姑爷？”
靖阳侯听了女儿的话，不由得一阵心酸。妻子去世的早，他怕儿女受到苛待便没续弦。大女儿还好，妻子去世的时候她十岁，已经会照顾自己。小女儿却是刚出生不久就没了娘，他又是个男人，故而在教养方面有所缺失，养成了她胆小懦弱的性子。也因此，在婆家受了欺负也不敢回娘家求助，才落得如此下场。
许婉清抚了抚手腕上的玉镯，不紧不慢的开口。“开春了，也不是很冷。况且，还能感觉到冷，说明我还活着…”
靖阳侯和许婉清正大眼儿瞪小眼儿，屋子里的氛围十分的僵硬。最终，居然是靖阳侯败下阵来，率先打破了沉默。“咳咳…不是说病着嘛，怎的不让人将地龙烧上？”
毕暖阁
老夫人如何不知道靖阳侯的脾气？那是连圣上都头疼的人物。想着许氏也没几天活头了，反正到时候这些东西还是要抬回来的，老夫人咬了咬牙，将小金库的钥匙交给了刘妈妈。“去，将许氏的嫁妆抬回毕暖阁去…”
“母亲，侯爷还在前院等着…”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黄氏还是不得不开口相劝。
黄氏艰难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是憋屈。将许氏送去西园可是老夫人的主意，却让她在弟媳的面前低声下气，狠狠地扫了颜面。而且，当时还有那么多的仆妇看着，叫她以后如何在国公府立足？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老夫人听完黄氏的转述，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眼神更如刀子般，恨不得飞到西园，在许婉清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04 男人要奴小妾要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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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都是凌晨五十五分更新哈，如果有变动会通知滴
－－－－－－题外话－－－－－－
“或许，这才是三夫人真实的性子吧…”刘妈妈思虑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老夫人大惊，心中变得惶惶不安起来。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这个当娘的岂会不知？他突然向着许氏，这可不是件好事。“好一个许氏，好一个侯府嫡女！”
刘妈妈摇了摇头，垂手而立。“三爷并没说什么…”
“她真的打了那些个拿大的姨娘？”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得从罗汉床上坐了起来。“那三儿有什么反应，可有教训许氏？”
敬安堂
夜里，许婉清再一次发表至理名言。“男人生来就是要给女人奴役的，小妾生来是要给主母踩的！”
这一招杀鸡儆猴，的确是效果显著。
不仅如此，院子里当差的奴仆也都变得勤快起来。
于是，第二天，所有的姨娘全都被通知到正屋给许婉清请安。起初，也有些自认为有靠山有恃无恐不去请安的，结果被许婉清以不敬主母的罪名拖到院子门口打了二十板子。受了委屈的姨娘们跑去蒋三爷那里告状，却无功而返，这才让那些散漫的姨娘们正视起来，不敢在许婉清面前放肆。
“当然是杀鸡儆猴了。”
过了许久，她才又开口道：“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真正的许婉清没再吭声，似乎在慢慢的消化这个道理。
“白天我是怎么做的，你都看到了。比起一味的懦弱退让，硬气一些，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是么？”
跪在地上的许婉清愣愣的望着床上的那个自己，喃喃自语。“我…我真的可以吗？”
在一旁守着许婉清魂魄的两大侍卫黑白无常听了这番话，冷峻的五官都要扭在一起了。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诋毁教唆犯罪嘛！
许婉清蹙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你要记住一句话，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就算是坑蒙拐骗，也要牢牢地将权力握在手心。否则，就只能沦为男人的陪衬。”
那团黑影缓缓地抬起头来，赫然与许婉清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只不过她面色苍白，精神颓废，完全没有半卧在床上的那一位看起来有气势。“我…我…”
“刚才那番话，既是说给那两个丫鬟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可记住了？”她对着某处的一团黑影说道。
夜里，丫鬟们都睡下了，许婉清却睁着两只眼，靠在床榻边了无睡意。
红笺听了直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三爷院子里的通房小妾加起来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见了他个个都像蜜蜂见了花儿一样，谄媚讨好，逗笑恭维，可也没见哪个姨娘能够持续得宠的。新鲜劲儿一过，身边就又有了新人。
许婉清淡笑着，美眸瞅着手里的那根玉簪，说道：“这种犯贱的爷们儿，你越是殷勤，他越是不在乎。越是推拒，他越是觉得新鲜，先晾他一晾再说吧。”
他一走，红笺就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三爷好不容易来正屋一趟，夫人怎么却将他推了出去？”
蒋三爷再混账，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去了石姨娘的院子。
“妾身刚才还说要立规矩呢，怎能不以身作则？若是由着自个儿的性子，岂不是又要乱了套了？”许婉清病好了之后，倒是变得伶牙俐齿起来，叫蒋三爷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而且，妾身大病初愈，大夫说要好好养着…”
蒋三爷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要不，我今晚留下来吧？”
“那妾身就不留三爷用饭了。”许婉清眨了眨眼，下了逐客令。
红笺掌管着毕暖阁的人事，记性也是出奇的好。“回夫人的话，今天轮到石姨娘服侍三爷。”
许婉清趁着他犯迷糊的时候，朝着红笺招了招手。“今天轮到谁伺候爷？”
蒋三爷的注意力一直在许婉清那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嘴儿上，根本就没认真在听，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嗯嗯…你决定就好。”
“三爷果然是个明事理的，难怪母亲最疼的还是您。”许婉清先是送了他一顶高帽子，然后接着挖坑。“以前是我太过宽厚了，才让那些下作之人有所懈怠，将咱们院子弄得乌烟瘴气，是时候将规矩立起来了。三爷，您说呢？”
许婉清暗暗点头。这个风流成性的三爷，总算是有一丝可取之处。风流归风流，却不会干涉后院的事情。
蒋三爷是老夫人的幺子，自然看得比眼珠子还贵重，所以从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最是在乎颜面。果然，见许婉清没有和往常一样跟他对着闹，还给了他台阶下，顿时通体舒畅，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你是毕暖阁的主母，想要处置谁，自然是你说了算。”
“嗯，看来，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许婉清没有戳穿他的谎言，却也给他挖了个坑。“若真的查出了是谁的手脚不干净，三爷可否舍得处置？”
蒋三爷一阵心虚，面上忍不住泛红。“这个…肯定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偷着拿出去卖了，幸好我把它买了回来…”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许婉清不由得眯了眯眼。“珍珑阁买的？”
青芽眼尖，认出了那簪子的出处，惊呼道：“夫人…这不是您嫁妆单子里头，缺失的那一支么？这可是太太留给您的，上边儿还有侯府的特殊记号呢。”
不过，瞧着那簪子是上等货色，不要白不要。于是，许婉清抬手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变戏法儿似的从袖子里取出一支上好的汉白玉簪子来，蒋三爷笑嘻嘻的递到妻子的面前，道：“婉儿…这是我在珍珑阁看中的一根簪子，瞧瞧，喜不喜欢？”
许婉清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不理不睬。可她越是冷漠以待，蒋三爷就越是觉得心痒痒的。越是难以得到的，越是觉得珍贵。
蒋三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谄媚的笑着来到许婉清的身边，完全将兴师问罪的初衷给忘了。“婉儿，你身子大好了？”
别人直勾勾的打量着，许婉清很不爽。“看够了没？” 05 不安好心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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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婉清抬眸扫了一眼靠坐在罗汉床上的老夫人，那脸色惨白的，都比得上刚刷好的墙面了。
还是刘妈妈眼尖手快的飞不上前，一把将他手里的茶盏给挥到地上。
这可是许婉清破天荒头一次对他献殷勤，蒋三爷那个激动啊，痴痴地接过她手里的茶碗就要呷。
见惯了后宫里的那些手段，许氏一眼就看出了里头的问题。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端着自己手里的那一杯就朝着蒋三爷走去。“三爷，妾身伺候您用茶。”
刘妈妈回过神来，读懂老夫人眼里的意思，忙领命去了旁边的罩房。不一会儿，两个长相乖巧的小丫鬟便端着茶盏进来。其中一个给许氏奉茶的时候，一直低垂着头，手还微微的颤抖着。
见刘妈妈有些发愣，不由得抬高声音，吩咐道：“还不快让丫鬟奉上茶水？”
夫妻俩按照规矩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便笑着朝着三爷招了招手，让他在罗汉床的外侧坐了。
不过，当看到小儿子也跟着一起过来的时候，她刚掀起来的嘴角又沉了下去。
听到丫鬟的禀报，老夫人不由暗暗地得意。就算许氏变得聪明刚硬起来，可到底还是她的儿媳。只要她一句话，她还不是要乖乖的过来。她让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否则就是不孝。
许婉清难得顺从一次，恭敬地道了声是，跟在三爷的身后去了敬安堂。
三爷被她嘴角的笑容闪了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是啊，是有几日没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了。走吧，我们这就过去，别让母亲等急了。”
见他面露安慰之色，许婉清嘴角勾了勾，忽然张口问道：“三爷也有好几日没去给母亲请安了吧，不如一起？”
许婉清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并没有任何的吃惊，应下了。“母亲病了，做儿媳的自然要去照顾。”
“母亲病了，的确该过去伺候着。只是，婉儿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蒋三爷是老夫人的亲生子，老娘生了病，他心里也心疼。不过，还懂得关心许婉清一两句，也算是极大的改观了。
过了两日，老夫人果然派了丫鬟过来传话，说身子不大利爽，让许婉清过去侍疾。而且，还是专门挑蒋三爷在的时候说的。
“可不是么…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今儿个算是见识了。”
“夫人真是够蠢的，养了这么一头白眼儿狼在身边。”心腹丫鬟坠儿掩着嘴笑道。
在回各自屋子的途中，佟姨娘不免和心腹丫鬟提及刚才石姨娘的建议。“她还真是够黑心的。为了争宠，连主仆情谊都不顾了。当初，若没有夫人的抬举，她能爬上三爷的床？不过是被爷宠了几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其他人看着石姨娘，但笑不语。
“三爷是个孝顺的，姐妹们服侍的时候，可别忘了提醒一下。”石姨娘咬了咬唇，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夫人就算变得厉害起来，可也越不过老夫人去。她本就不讨老夫人喜欢，前些日子为了嫁妆的事情又将老夫人给气的病倒了，想必老夫人心里还憋着一口怨气没能发泄出来呢。若是她们在背后上上眼药，指不定老夫人会怎么磋磨她呢。
另外几位姨娘怔了怔，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她们怎么把老夫人给忘了？她才是国公府后院当中地位最高的！
“夫人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去老夫人那里晨昏定省了？”其中，有着丹凤眼鹅蛋脸的佟姨娘端坐在凳子上，听了姐妹们的话，眼神忽明忽暗了片刻，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平时几个比较得宠的姨娘破天荒的统一战线聚在了一起，让心腹丫鬟守住了四周，秘密的商量起来。
“若是让她复了宠，以后咱们还有好日子过？”
“还说咱们是狐媚子，我看她才是…”
“夫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将三爷重新勾回正屋去…”
三爷破天荒的在正屋留宿，这个消息无异于一记重磅炸弹，让安静了些许日子的女人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当晚，他当真安安分分的在外间的榻上睡了一晚。
好不容易能够入住正屋，蒋三爷充满了期待。可是听她这么一说，不免又有些失落。不过看到许婉清并不排斥他的亲近，心情又好了很多。
春芽这才想起来，夫人的确是来了小日子，不方便伺候三爷。于是，领命而去。
许婉清见她好半晌没动，于是补充了一句。“我身子不舒服，无法伺候爷，要委屈爷在榻上将就一晚了。”
春芽不明所以的愣了愣，夫人的意思是让三爷睡榻？这…不太好吧。
晦暗不明的星眸眨了眨，许婉清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对身旁的大丫鬟春芽吩咐道：“去把外间的榻收拾出来。”
三房的小妾多，为了雨露均沾，所以按照人数来均分。她的管事妈妈为了方便她有孕，便根据她的小日子安排了初一和十五这两天。
许婉清略一思忖，便知道了他的意图。
蒋三爷原本还讪讪的，见许婉清收下了礼物，顿时又精神起来，委婉的提醒道：“婉儿，今儿个十五了…”
“行了，让丫鬟拎出去吧，弄得满屋子的怪味…”许婉清掩住口鼻，颇为嫌弃的瞥了那鹦鹉一眼，不耐的挥了挥衣袖。
蒋三爷这才满意了，赔笑道：“刚才那句不是我教的，这句才是…”
鹦鹉被他折腾的直跳脚，好不容易才憋了一句话出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蒋三爷原本还挺得意的，可是那鹦鹉一开口，他的得意瞬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臊红的尴尬。“错了错了，不是这一句…”
许婉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鸟！
说着，满脸得意的昂着下巴，笑意盈盈的敲了敲鸟笼子。果然，里面那只色彩斑斓的鹦鹉立刻尖着嗓子嚷嚷起来。“死鬼，又到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这一天，蒋三爷又拎着一只鸟笼来到许婉清的屋子，献宝道：“婉儿，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蒋三爷这些日子往许婉清的屋子跑的很勤，不是寻些奇珍异宝来讨她欢心，就是将外面听来的段子说给许婉清听，博佳人一笑。尽管许婉清一直不冷不热的，他也甘之如饴，觉得比起应付那些只会妖娆的向他要求这要求那的小妾有意思多了。 06 惩罚刁奴母子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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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新晚了，昨天设置错了时间，昂昂昂~
－－－－－－题外话－－－－－－
黄氏如今管着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来人啊，将刘妈妈带去柴房关着。等到老夫人醒了，再押她过来问话。”
尽管刘妈妈做了辩解，但老夫人还昏迷着，口说无凭，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
而且，刘妈妈平时没少仗着老夫人的势力在几位夫人面前拿乔称大，世子妃和二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可都记着呢。
许婉清给春芽使了个眼色，春芽忙抢在刘妈妈之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一遍。不管刘妈妈怎么狡辩，她打碎了三爷手里的茶碗是事实，屋子里好多丫鬟都能作证。只是，刚才老夫人想要教训许婉清，丫鬟们都避了出去，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就只有几位当事人知道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站在门帘外面等着进来请安的世子妃和二夫人听了这番话，皆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忙急急的走了进来。
不等刘妈妈喊出声来，许婉清就走到她跟前，一脚将她给踹开。“好你个刁奴！母亲怜你是从娘家带过来的又于她有哺育之恩给你几分脸面，你却仗着母亲的仁慈妄自尊大。母亲不过是罚你几个月的月例，你纵然再有不满，也不该出言顶撞，将她气倒。”
“你…你好大的胆子！”老夫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老夫人和刘妈妈都被这两巴掌给打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春芽看似瘦弱，手劲儿却是不小。靖阳侯因军功而发家，府里上上下下也都从小习武强身健体。虽然还不到飞檐走壁的境界，但教训教训刁奴还是绰绰有余的。
春芽自打知道主子一病不起是因为刘妈妈奉了老夫人的令在药里头下了毒之后，就恨透了这个老货。收到主子的命令，上前揪着刘妈妈的衣领，就赏了她两个大嘴巴。
许婉清幽幽的睃了她一眼，眼神十分的不屑。“一个低贱的奴婢，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春芽，掌嘴！”
刘妈妈见老夫人面色不好，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前去搀扶。“三夫人，您就少说两句吧…老夫人毕竟是您的长辈，大齐以孝闻名天下…”
就这么点儿小伎俩，也敢在她面前显摆，吃饱了撑的！
“哎哟，求之不得！否则，我还真怕不明不白的死在国公府里呢…”许婉清拍了拍巴掌，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她不说话还好，老夫人听了这番话，气得更厉害了。“你…你这是忤逆不孝…我可以让良儿休了你…”
许婉清理了理鬓边的珠钗，笑意盈盈的劝着。“母亲本就肝火旺盛，若是再动怒，恐怕身子会吃不消啊！”
等到三爷一走，老夫人的脸色再一次沉了下来。不等小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对着许婉清给吼上了。“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得我们母子生了嫌隙！”
男人不掺和内院的事情，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蒋三爷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抬眸瞥了身旁的许婉清一眼，大步离开了。
“时候不早了，不是还有应酬吗？让你媳妇留下来伺候就行了。”老夫人不想与儿子生分了，便想着先将他支走。
蒋三爷扫了刘妈妈一眼，低头认错。“是儿子僭越了。”
见儿子面露不虞，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补救道：“刘妈妈毕竟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她若做错了事，母亲自然不会偏颇…”
蒋三爷皱了皱眉，他刚才不过是一番试探，并没要真的罚了刘妈妈。只是想借此趁机敲打敲打她而已，没想到母亲竟为了一个卑贱的奴婢斥责起他来。
这个便宜婆婆还真是可笑！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呵斥上了。难怪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也敢明目张胆的给她下毒，还言之凿凿的为自己辩解，可见都是她这个拧不清的主子给惯出来的！
许婉清低垂着眼眸，心中忍不住冷笑。
自己的心腹妈妈被一向疼宠的儿子吓得面如土色，老夫人气得浑身直哆嗦。“良儿，你怎能这么对刘妈妈！这事本就不是她的错，要罚也该罚两个不懂事的小丫鬟…”
刘妈妈没想到三爷居然认真的追究起这事儿来，忙吓得砰砰砰的磕起响头来“老夫人饶命，三爷饶命！”
“好，那儿子就不跟她计较对主子不敬这一条了。可是，连个小丫鬟都调教不好，让她们烫着了爷的手，是不是该小惩大诫一番呢？”
见儿子被许氏迷得神魂颠倒，连她身边的妈妈都斥责了，脸色就更加的不好看了。“刘妈妈的确行事不当，可也是担心你被烫着。”
“娘，刘妈妈行事怎么越发的鲁莽了。莫非是年纪大了？若是当不了差了，还是早些出府荣养吧，免得外人说咱们国公府苛待下人，有损您的贤名。”蒋三爷骄纵惯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连个弯儿都没拐一下。
虽说性子顽劣了一些，可他却不是个笨的。既然许婉清的手并没有烫伤，连一道红印子都没有，就说明茶水根本就不烫。刘妈妈一个奴婢，夺了他手里的茶盏不算，还含沙射影的挤兑他的娘子，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听说茶水很烫，蒋三爷的第一反应就是查看许婉清的手。见那十指葱葱，如白玉一般光滑润泽，这才放下心来。
“烫吗？”许婉清也不是个人人拿捏的主儿，她故意哎呀一声，仔细的打量起自己白嫩的手指来。
这刘妈妈不愧是个人精，诡计被识破之后，首先便跪下来请罪，如此一来，就算三爷心里不舒服，但看在她是老夫人身边服侍的，自然不会多加指责。更何况，她也是忠心为主啊，更加不能苛责了。再者，这也不是她的责任不是？是那些小丫鬟们不懂事。而且，还暗中指责许婉清，明知道茶水烫，还要端给三爷喝，分明就是没安好心。一席话，既推脱了自己的罪责，又暗中影射了许婉清，当真是一箭双雕啊！
许婉清心里冷笑。
刘妈妈忙跪下来请罪，道：“奴婢该死！都是奴婢没有教好这些小丫鬟，让她们将滚烫的茶水端了上来。奴婢怕烫着三爷，所以…”
“刘妈妈，你这是做什么？”许婉清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07 自作自受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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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人对剧情发表看法呢？我心里忽然很没底
－－－－－－题外话－－－－－－
想到前几日国公爷的警告，她就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老爷…”老夫人本想戳穿春芽的谎言，可是转念一想，又立刻闭了嘴。先前她教训许氏的时候，屋子里的丫鬟可都还在的。若是她为刘妈妈出头，搞不好最后还会牵扯到她身上，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老夫人听了大儿媳的话，狠狠地瞪向那颠倒是非的许氏主仆二人，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了。
见她还未反应过来，世子妃便简单的将她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许氏丫鬟的证词，更是一字不漏。
这个消息对于老夫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镇国公扫了老妻一眼，眉宇间皆是厉色。“刘妈妈我已经替你处置了。像她这种喜欢搬弄是非以下犯上的恶奴，早就该赶出府去了。”
“阿弥陀佛，您总算是醒了。”黄氏殷勤的上前将她从榻上扶了起来，也好在国公爷面前表现表现。
得知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老夫人那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母亲醒了。”许婉清注意到床上的动静，不等她开口训斥就把等在外间的几位都给请了进来。
正如张御医所料，老夫人在子时三刻才幽幽转醒。当看到许婉清那张平静的脸时，心中的熊熊怒火又忍不住燃烧了起来。
许婉清勾了勾嘴角，这才一点儿小惩罚，将来还有的她受呢。
春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老夫人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不但没讨到任何好处，还损失了左膀右臂…”
许婉清很想翻白眼，可惜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只得耐着性子，将里头的弯弯绕绕说了出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先前老夫人怎么骂我的，可是有不少的人都听到了。老夫人最是爱惜面子，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贤名，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刘妈妈而尽数毁去？若是叫外人知道她苛待儿媳，不但她的名声尽毁，还会连累国公府被御史弹劾。这损人一千自毁八百的做法，她绝对不敢。国公爷又是个刚正不阿的，上次因为嫁妆的事情就已经狠狠地教训过她了。如果她还有些脑子，不想被国公爷厌弃，就该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所以，那些难听的话，只能是从刘妈妈这个恶奴吐出来的。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
春芽不解的望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许婉清扯了扯嘴角，眉头轻扬，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就算她醒来，也不会揭穿咱们的话的。”
春芽扶着许婉清的手穿梭在回廊里，心里隐隐有些忐忑。“夫人…若是老夫人醒了，岂不是会穿帮？”
许婉清知道老夫人醒来至少得到半夜，于是从善如流得点了点头，就带着春芽回了毕暖阁。
“母亲还昏睡着，你先回毕暖阁歇一会儿吧。”沉寂了许久，蒋三爷才开口道。
不一会儿，管事有事禀报叫走了世子妃。二夫人彭氏觉得无趣，便也寻了个借口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昏睡中的老夫人和蒋三爷夫妻俩。
世子妃又问了饮食上的忌讳，以及什么时刻清醒，然后才道了谢命丫鬟奉上诊金将人送了出去。
这时，丫鬟领着一个两鬓斑白穿着湛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进来，此人正是平日里常来国公府请平安脉的张御医。隔着纱帘把过脉之后，他开了一张安神理气的方子交给了丫鬟。“老夫人上了年纪，本就肝火旺盛，以后切忌再动怒，否则将有中风之兆。”
三爷嘴角紧抿，可见对这个刁奴的痛恨。
世子妃浅浅的抿了口茶水，看向许婉清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在柴房关着呢…等老夫人醒来，再交由老夫人处置。”
想到刘妈妈居然以下犯上管起他房头的事来，不由脸色更沉。“那个老货呢？”
他与许氏的感情虽然不深，但毕竟同床共枕了三年，对她还是有所了解的。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她是绝对不会提及休妻一事的。
若是方才听了那丫鬟的转述他只信了四五分的话，那么许婉清这一开口，他必然不再怀疑。要知道，休妻这个念头在大齐可是敢都不敢想的。因为女人一旦被休弃，就会被世人诟病，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蒋三爷俊逸的眉头紧蹙。
许婉清见火候差不多了，才微微抬起头来，一脸无奈的望着蒋三爷，道：“诚如刘妈妈所说，我自身的确有很多不足之处，配不上三爷。只恳求三爷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不要将我休弃。我愿意去青云观落发出家，绝对不会连累国公府的名声的…”
尽管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口却是不明智的。毕竟，许婉清除了是国公府的媳妇，还是侯府的嫡出千金。而且，她的长姐还是后宫当中盛宠不衰的贵嫔。
屋子里忽然变得很安静，众人皆望着许婉清主仆，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蒋三爷的心里更是惊涛骇浪，眼里尽是不敢置信的质疑。可是春芽的表情十分逼真，不像是作假，由不得他不信。
春芽却是得了她的眼色，愤愤的握着拳头道：“夫人一向待人宽厚，不曾得罪了谁。没想到那刘妈妈张口闭口一个扫把星，还说…还说夫人就是那孵不出蛋的鸡…还不如趁早死了，给别人腾位子…”
许婉清抿了抿嘴角，然后低下头去闷不吭声。
蒋三爷也有此疑问，不由将目光看向许婉清。
二夫乐得在一旁看戏，大有火上浇油的意思。“不知道刘妈妈都说了些什么，竟然将老夫人气倒？”
蒋三爷见许婉清眼眶微红，不由动容。“婉儿无需自责，都是那老货！”
春芽是个机灵的，忙上前递了帕子，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老夫人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都是我的错…”许婉清呐呐的说道，眼底却不见任何的波澜。
不到一个时辰，刘妈妈恃宠而骄气晕了老夫人的事情就在国公府传开了。蒋三爷还没踏出府门呢，就又回到了敬安堂。 08 婆媳斗法婉清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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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病情刚刚有了起色的老夫人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老夫人一个趔趄，就从跋步床上栽了下来。
“老爷，是真的，真的有鬼…”老夫人见他不相信，急的上前去拽他的衣袖。结果国公爷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搭理她。一挥衣袖，就要离开。
国公爷武将出身，根本不信鬼神，呵斥道：“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与其在这儿胡言乱语，还不如好好儿的呆在屋子里反省反省。”
老夫人指天发誓，哭得十分凄惨。“我真的看到了…不光我看到了，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也看见了。两个鬼影，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要来索我的命啊…”
国公爷听闻闹鬼，脸色就一直不好看。“我看你是病糊涂了！”
“别瞎说…万一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仔细你的皮…”
“听说老太爷的几个姨娘死的不明不白，该不会是…”
“想必是梦魇了吧，一直嚷着有鬼…”
“老夫人又怎么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国公府都被惊动了。
不一会儿，敬安堂便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啊，鬼啊！”
想到临行前阎君的交待，黑白无常只得咬牙忍了。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心道：不愧是太后娘娘，这架子比阎君大人还要大，脾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太难伺候了！
说着，就摆出一副撂挑子的架势来。
见二人面露不屑，许婉清不悦的皱眉。“指使不动你们，是吧？那这差事，我不干了！累死累活的，还不如回地府享福去！”
黑白无常听了嘴角直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声的抗议。他们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是阎君的得力部将，什么时候沦为跑腿儿的了？！
夜深人静的时刻，许婉清抖了抖衣袖里的乾坤袋，将阎君派给她的两个侍卫黑白无常叫了出来，吩咐道：“每天丑时记得去老夫人眼前晃晃，免得她精力太过旺盛。”
眨了眨眼，她似乎想到了个主意。
许婉清顺着光滑得像丝绸的发丝，嘴角隐隐含笑。经过这一番折腾，老夫人的确没精力来磋磨她了。嗯，如果她能够一直病着就更好了。
许婉清梳洗过后穿着一件月牙白梅花图案的夹袄坐在铜镜前，神情慵懒而闲适。红笺端着热气腾腾的羊奶羹进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明儿个总算是不用早起，夫人可以好好休息几日了。”
毕暖阁
黄氏心中的疑虑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却没有完全的消散。“派个人盯着毕暖阁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常立刻来禀报。”
哪个功勋世家没一些奇珍异宝？更何况是靖阳侯府。
瑞珠见她眉头轻蹙，便安慰道：“若真有人去过那里，咱们的眼线怎么会没有任何的消息？想必是她命不该绝，亦或是侯府送来了保命的药丸也说不定…”
黄氏越发的不安。
瑞珠应了一声，便派了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出去打探消息。可令她失望的是，并未有人见过生人去了西园。
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请了大夫进府，可见手段之高明。若是她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世子妃之位能否保得住还很难说。
“瑞珠，你去打听打听。先前许氏住在西园的时候，可有什么人偷偷的进去过那里。”想着许婉清近来的变化，黄氏不由的握紧了手里的金钗。
鞠芳斋
跟老夫人同样疑惑的，还有许婉清的两个妯娌黄氏。
许婉清的药，她可是没少动手脚。大夫明明说活不过十天的，怎么突然就好起来了呢？不但身子骨硬朗了，性子也变得难以捉摸，还处处跟她作对，几次交锋下来，她都被压得死死的。可偏偏她还占了个理字，让她想要找个借口除掉她都难。除了鬼神作怪，她真的找不到任何别的缘由。
“你说…国公府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要不要请个得道高僧来做场法事？”老夫人这些天思来想去，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翡翠乖巧的蹲在老夫人的榻前，十分温顺的样子。
因为刘妈妈突然被贬出府，老夫人身边没了心腹之人，只得让服侍多年的大丫鬟陪着自己解闷了。
老夫人揉了揉微微犯疼的额角，道：“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床角的羊角灯亮了起来。“老夫人可是口渴了？”
“翡翠，掌灯。”老夫人从床上坐起身来，对值夜的丫鬟吩咐道。
比如，一到丑时，老夫人就睡不着了，点了安神香也没用。
然而，习惯一旦养成，实在是很难改掉。
如此几天下来，许婉清脸色越来越红润，老夫人反倒是越来越憔悴了。后来，老夫人干脆将几个媳妇都赶了回去，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黄氏和彭氏在一旁瞧着，努力的憋着笑。婆婆跟儿媳，从来都是天生的死对头。看到老夫人吃瘪，她们心里其实也挺乐的。
老夫人气得绝倒，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许氏，服侍我喝药。”过了一日，老夫人又换了一种方式，让丫鬟在汤药里多放了几倍的黄连，想让许氏尝尝苦药的滋味。结果，许婉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露难色的说道：“实在是不凑巧，今儿个起床的时候把手给扭了拿不了重物。万一烫到了老夫人，亦或是弄脏了衣服，可就不好了…”
一句话，就把她的后招给堵死。
许婉清慢吞吞的倒了杯茶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杯，这才端上来给她。“媳妇帮您品尝过了，不冷不热，刚好。”
“许氏，给我倒杯茶来。”丑时三刻，老夫人挣扎着从床上醒来，吩咐道。
只是，老夫人跟许氏的斗法，似乎从未胜过。
原本，老夫人只想磋磨许婉清一个的。可国公爷说，既然是侍疾让孩子们表孝心，就要一视同仁。于是，黄氏和彭氏也跟着一起遭了秧。
刘妈妈最终被逐出国公府，没打板子已经是格外的开恩。老夫人因为此时又在床上躺了数天，把三个儿媳折腾的够呛。 09 黑白无常午夜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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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会告诉你，楠竹来打酱油了滴
－－－－－－题外话－－－－－－
黑白无常平静的面容顿时龟裂，咬牙切齿起来。
“擦，又被她给耍了！”
“不是说已经回地府了吗？”
“上次你也这么说，可我到现在还没见到梁太医的魂魄呢。”孟婆双手叉腰，圆润的肚子堪比身怀六甲的妇人。
黑无常很无奈的挥了挥手里的铁链，道：“只是借用一会儿，马上就送回来。”
孟婆见他们又来抢人，眉头顿时皱的没边儿了。“我说二位使者，还让不让人好好儿办差了？”
好在他们的脚程快，在那名叫菀菀的女子喝下孟婆汤之前将她给截住了。
黑白无常怔了怔，然后不顾形象，一阵风似的奔向了奈何桥。那里，可是孟婆赐汤的地方。晚一步，鬼魂就重新投胎去了。
黑白无常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却突然开口了。“你们要找的人，在奈何桥头。”
冷峻男子瞧了他们好一会儿，才将那凉嗖嗖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然后一声不吭的继续朝前走。
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这个很快是多久，他们可不敢保证。
“不过，很快就会回地府。”
“太后娘娘在镇国公府。”
两人暗暗一合计，便有了主意。
黑无常朝着他挤眉弄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位爷，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刁难人的功夫，比起那位太后娘娘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一他弄出点儿什么事来，阎君还不撕了他们俩？倒不如老实的交待，将那个麻烦丢给他。
白无常正要开口，却被多了个心眼的黑无常拽了一下。
黑白无常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起那位难伺候的主儿，微微有些惊讶。可地府有地府的规矩，他们也不能随意的透露阴魂的下落。
冷峻男子睨了他二人一眼，道：“昭圣太后，如今在哪里。”
黑白无常极不情愿的从暗处走出来，朝着他拱手作揖。只是，这没由来的一问，却是将他们给难倒了。“公子所问何人？”
“她在哪里？”他轻轻地问了一句。
那位看起来十分清贵的男子却是在他俩躲藏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如炬的目光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寒意。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黑白无常隔老远就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厉之气，所以一直默默地在心里祈祷他赶紧离开。
不一会儿，浓雾散去，就见一个头戴玉冠，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颀长男子从巷子口走了进来。他步履从容，举止优雅。明月般清冷的面容上，英挺的眉微蹙，眉宇间自带一股威仪。虽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却冷峻得叫人不敢直视。刚才那叮叮咚咚的响声，便是他身上佩戴的饰物所发出来的。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默默的屏住呼吸，悄悄地隐匿到暗处。
“难道是他？”
“不会这么巧吧？”
黑白无常在牡丹阁外蹲守了好几个时辰，却是连一个孤魂野鬼都没见着。正垂头丧气的准备换个地方寻找，昏黄的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
今年最受瞩目的花魁娘子，正是许婉清嘴里的那名叫菀菀的绝代佳人。
牡丹阁位于有名的烟柳巷，是京城最具盛名的青楼。据说，牡丹阁里的姑娘，个个千娇百媚，才貌双全。每年的花魁娘子选拔，更是轰动京城的盛事之一。而每一届的花魁，均有权决定自己的去处，从良或者是接客，不受老鸨的约束。
故而，黑白无常最先寻觅的地方就是许婉清嘴里的牡丹阁。
人，尤其是那些尚未达成所愿就枉死的人，最不愿意去地府报到。他们往往徘徊在生前常去的地方，不肯离开。
两位使者咬了咬牙，全身心的投入到捕捉魂魄的任务当中。
勾魂夺魄对于他们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难事。可那花魁娘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谁知道鬼魂飘到了哪里？
纵然万般不愿，黑白无常还是乖乖的按她的吩咐去办事了。
许婉清淡淡的笑着，答非所问。“还是先把菀菀的魂魄带到我面前吧，迟了兴许就投胎了。”
“此话当真？”黑无常眸光闪烁的问道。
果然，黑白无常两位使者听了她这番话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等办成了这件事，离开镇国公府的日子就不远了。还是，你们喜欢上了这里，要多留些日子？”许婉清能够在后宫屹立不倒数十年，凭的可不是运气。他们的那点儿小心思，岂能瞒得过她的双眼。
黑白无常岿然不动。
许婉清也不急，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违抗她的命令了。她慵懒的倚在绣着大红喜字的迎枕上，依旧自顾自的吩咐着。“听说前几日牡丹阁的花魁娘子菀菀坠楼死了，你们去把她的魂魄给我找来，我有用处。”
两人默契的没再吭声，假装没听见。
还小黑小白，当他们是狗呢！
两人脸色均是一僵，显然对这个称呼非常的不满。
见他有所松动，黑无常正想继续说下去，结果许婉清阴魂不散的柔媚嗓音又传了过来。“小黑，小白，出来一下。”
白无常静默下来，心里也有同样的感受。
“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黑无常撇了撇嘴，道：“可让咱俩充当小厮，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这回，轮到白无常瞪他了。“还嫌地府里的鬼魂不够多？”
黑无常瞪了这个陪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好兄弟一眼，嘟嚷着。“她吩咐的那些都叫什么事，简直有辱地狱使者的身份。咱俩好歹也是地府里有头有脸的，如今却沦落到替人跑腿儿…要我说，还不如将那老夫人的魂魄给勾了，岂不是一了百了。早些完成了任务，也好早点儿回地府去。”
白无常递给他一个毫无起伏的眼神，道：“要不，你去找那位说说，让她给你多派些差事？”
“必安，我们是不是太闲了？”黑无常木着一张脸，冲着同样木然的白无常问道。习惯了繁忙的勾魂工作，如今整天无所事事的，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哪。 10 身娇腰软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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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感激的跪拜在地，再三叩谢。“臣女谢娘娘再造之恩。”
说着，谢荣华便毫不留恋的离开。
“你能这么想，我便可以放心了。”太后娘娘赞许的瞥了她一眼。
许氏点点头，脸上再也不见丝毫的懦弱。“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些年，臣女一未尽到孝悌之责，二未替家族争光，实在羞愧之至。若非娘娘的一番教诲，臣女至今仍不解人生的真谛。今后，必当努力的让活得恣意，不再盲目的自怜自艾。”
“如今知道怎么样活着才算不枉此生了？”她斜倚在迎枕上，对着真正的许氏说道。
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各方小鬼儿传来的消息，许婉清满意的笑了。
“哎呦，真是要气死我了！”老夫人见小儿子将许婉清宠的天上有地上没的，差点儿又吐出一口老血。
“三夫人复宠，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小妾们个个垂头丧气，暗暗磨牙。
“良兄的精神头儿越发好了，莫非吃了什么神丹妙药？”狐朋狗友见到他若有所思。
“三弟妹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世子妃沉吟半晌，吐出这么一句。
“老三总算是懂事了。”国公爷欣慰的感叹。
当然，众人各有各的看法罢了。
接下来几日，蒋三爷更是打破旧例，一连几天都歇在正屋。许氏再次得宠的事情，顿时闹得整个国公府皆知。
小妾们羡慕嫉妒，却不敢吱声，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三爷从她们面前走过。
第二天，蒋三爷神清气爽的从正屋出来，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见门口站着一溜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妾，拿她们跟许氏一对比，顿觉俗不可耐。“夫人还未起身，你们都回去吧。”
“三爷，让妾身来服侍您…”许婉清抬手，将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纱帐拉下，掩住里面无限的春光。
“婉儿这是？”
许婉清一步一步的靠近，将他逼到床榻的一侧，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根红色的绸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手绑在了床架上。
蒋三爷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酥麻麻的，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三爷…”娇嫩如出谷黄莺，柔媚得放佛能够滴出水来。
“婉…婉儿…”
莲步轻移，妖娆的身段展露无遗。如此魅惑的装扮，摇曳的身姿，让蒋三爷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许婉清从净房出来的时候，两颊有沐浴过后的自然红晕。如锦缎般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更加衬托得肌肤赛雪。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银沙红的薄薄轻纱，可以清晰的看到内里姜黄色的鸳鸯肚兜。
看到屋子里亮堂堂的摆了许多烛台，又见许婉清施施然的去了净房沐浴，蒋三爷心里那个激动啊，傻笑着在床上打起滚来。
晚膳过后，许婉清便将屋子里的丫鬟遣了出去。
许婉清今儿个心情好，连带着对蒋三爷也殷勤了不少。尽管许婉清什么都没做，只是笑容比平时多了一些，也让蒋三爷受宠若惊。
红笺虽然纳闷，却还是遵照她的吩咐去办事了。
许婉清怔了怔，才笑道：“去库房多领一些蜡烛来，晚上或许用得着。”
想到三爷每次歇在主屋都是睡在窗前的榻上，故而有此一问。
红笺见夫人不自觉的蹙起眉头，上前问道：“还是照旧吗？”
许婉清听到丫鬟汇报，正歪在迎枕上剥橘子吃。“今儿个就初一了？”
院子里的丫鬟们见到他这副打扮，不由纷纷脸红着低下头去。
沐浴过后，他换了身石青色的暗纹锦袍，墨发高束，嘴角含笑，忽然有了一番翩翩佳公子的姿态。
蒋三爷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刚要踏进许婉清的院子，忽然想起她说过不喜欢他一身的酒味儿，便顿住脚步，转身去了净房。
这一天，蒋三爷在外头会友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惦记着晚上的那点儿事。故而频频闹出笑话，被一帮狐朋狗友调侃了许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又到了初一。
至于学什么，许婉清嘴角微微翘起，她拭目以待。
许婉清点了点头，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乾坤袋，将真正的许婉清叫了出来。“这几日，你便跟着这位菀菀姑娘观摩学习吧。”
起初，菀菀的脸色颇为尴尬，但想着那未完成的心愿，便咬牙应了下来。“贵人请放心，奴家一定尽力而为。”
于是，许婉清招了招手，让她附过耳来，小声的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菀菀也是个妙人，见黑白二位使者对眼前的贵人俯首称臣，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希冀来。“旦凭贵人差遣。”
许婉清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黑白无常原本没打算掺和进来的，可是听到许婉清提出交易，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白无常性子比较直接，劝诫的话破口而出。“娘娘，事关重大，您还是先问过阎君之后再做决定为妙。”
见她不吭声，许婉清便猜出了她的心思。“不如，咱们来一次交易，如何？”
菀菀惊愕的微张着红唇的模样，亦是美得惊心动魄。只是想到如今自己只是一缕孤魂，她的眸子瞬间变得黯然。
“倒是个知礼的。”许婉清不免对她高看一眼。“你可有未达成的心愿？”
绝色女子一时弄不清楚许婉清的身份，屈膝福乐福身。“奴家菀菀见过贵人。”
许婉清没骨头似的歪在贵妃榻上，手里习惯性的把玩着一个玉质的小玩意儿。“刚刚当选花魁不久就不幸的坠楼了，着实有些可惜了…”
一直浑浑噩噩低垂着头的女子，听见这一声赞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当看清楚四周的陈设以及高高在上的雍容女子时，清丽的眸子才逐渐的绽放出光泽来。
五官精致，容貌出众，身材妖娆，气质脱俗。尤其是一双如墨漆黑的水眸，我见犹怜。此等尤物，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极品。
“不愧是万中选一的花魁。”许婉清将眼前还有些迷茫的女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叹了一声。 11 新的任务建宁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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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都不留言，我都不知道写的咋样，没动力码字
－－－－－－题外话－－－－－－
一声尖叫过后，一个长相妖娆的美妇扯着嗓子脸色煞白的跑了出去。“诈尸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听见身旁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扰得人心烦意乱。昭圣太后，不，应该是江氏吃力的将手边的茶壶摔了出去，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昭圣太后微微的掀了掀嘴角，这个形容词似乎挺合她心意的。
妖孽么？
“咽气太久再活过来，娘娘怕是要被当做妖孽处置了…”黑无常小声的嘀咕着。
昭圣太后不解的挑眉。
黑无常看了看沙漏，好意的提醒道：“建宁侯夫人已经咽气一个时辰了，若是再不还阳，怕是来不及了…”
“继室…爵位…真够令人头疼的…”昭圣太后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的为难之色。
“世子从小体弱多病，活了不到二十岁就过世了，有妻妾两人，却并未留下子嗣。如今的侯府，正为了承爵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白无常省略了一些无足轻重的讯息，将重点给点了出来。
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昭圣太后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不动任何的手脚，只让一大家子人不时地闹出些事情来，就足够侯夫人烦恼的了。这手段，比起那镇国公老夫人来，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
“江氏的确是累死的。”白无常肯定的答道。“这也是太夫人厉害之处。”
昭圣太后抬了抬手，打断他的话。“关系真够复杂的。这么说来，建宁侯府为了爵位之争，所以将江氏害死了？”
白无常早已将资料背得烂熟于心，张口接话道：“老建宁侯是跟随先帝打江山的开国元老，立过战功无数。老侯爷一生只娶了一位夫人，可惜在生下世子不久就病逝了。临死前，便将庶出的妹妹许给老侯爷做了继室，生下了二老爷和四老爷…”
昭圣太后歪在金丝绣花迎枕上，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说说吧，什么情况？”
白无常看了看生死簿上的履历，语气不似以前倨傲，带了一丝恭敬。“是建宁侯夫人江氏，劳累致死。”
“这一次，又是谁？”昭圣太后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仪态万千的理了理缠枝花纹的袖口，淡淡的问道。
昭圣太后在内殿休息了片刻，黑白无常就又领了新的任务过来。
阎君说着，就去找判官商量具体的事宜了。
昭圣太后将梁太医和菀菀的事情说了，阎君便陷入了沉思。就在昭圣太后以为她要动怒的时候，她却突然拍着手跳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虽然这法子有些冒险，但咱们同样可以采用契约的形式，约束他们的行为。如此一来，倒也能够缓解一下魂满为患的窘境了。”
回到地府时，阎君正在为近来不断涌入的魂魄而苦恼。见他们三人进了殿门，忙将昭圣太后召进了内殿商议起来。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便不再开口。太后娘娘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告诉他们。就算是问了，也是白问，她依然会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只是，如此的任性真的好吗？万一扰乱了正常的秩序，怕是会很麻烦。
不等他们开口辩解，昭圣太后又开了口。“至于菀菀姑娘，我答应帮她达成所愿便不会食言。不过你们放心，我并没有让她还阳，毕竟她的尸身早已腐烂。刚好她有个姐妹病死了，我便让她顶替了。等她心愿了了，自然会回地府报到的。”
黑白无常面色讪讪，有些难为情。
昭圣太后见他眉头不展，便知道他心中所想。“这事我自会跟阎君交代，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不会连累二位的。”
灵魂附体这种事，必须找对了合适的肉身才能恰到好处。若是用的不恰当，反而会适得其反，造成阴阳失调，人间大乱的。
“这…恐怕不妥吧…”黑无常听了直皱眉。
昭圣太后穿着拽地的大红衣裳，慢悠悠的踱着步子，一边走着一边心情不错德欣赏着黄泉路两边的彼岸花。“梁太医医术精湛，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所以，我给他找了一具肉身，给他一年的时间找到传人，继承其衣钵。”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黑无常装了壮胆，这才凑到昭圣太后的身边，询问道：“娘娘，不知那梁太医…孟婆那儿，还等着他的魂魄投胎转世呢…”
闷不吭声的跟在太后娘娘身后，黑白无常无比的憋屈。只是，想到梁太医和花魁娘子菀菀的魂魄不知所踪，二位使者又是一阵头疼。等回到地府，还不知道怎么跟阎君交代呢。
她相信，许氏重活新生，必然早已醒悟。以后的日子，她肯定不会再让自己受一丁点儿的委屈。更何况，她背后还有靖阳侯府撑腰。想要欺负到她头上，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至于怎么在镇国公府立足，要不要鞭策不成器的丈夫成才，亦或是分府出去单过，那都是她的事情了。
许氏虽然性子单纯，但毕竟是侯府的嫡女，该学的都已经学过了。况且，该争取的，她也是会努力的争取的，一如她不顾家人反对毅然的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以前，她不喜欢去争，一来是受良好的教养所致，不想一家人闹得不愉快。二来，是她不懂得运用自己的优势，以为宽容大度便能获取别人的好感。事实证明，一味的仁慈大度并不能收获幸福。该宽容的时候宽容，该狠的时候就要狠。
昭圣太后知道他们心有不服，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黑白无常低下头去，心里却有些不服。这也太敷衍了一些。镇国公府龙蛇混杂，那许氏又心思单纯，真的能够应付得来？
昭圣太后走在最前面，却没有忽略他们二人的交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该教的都已经教过了，她也重拾了生活的信心，我还赖着不走，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白无常亦是不解的蹙眉，感到不可思议。娘娘突然变得这么爽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结束了这项任务，他们还真是有些难以适应啊。
“这就结束了？”黑无常惊愕的张着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12 妖孽作祟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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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兀的响起熟悉的声音，姚妈妈浑身一个激灵，慌忙的转过身来。见江氏倚在门帘胖，冷冷的盯着她，双腿不由得打起颤来。“大…大夫人…”
江氏冷眼瞧着这些胆大妄为的刁奴，撑着破败的身躯缓缓地从里间走了出来。“姚妈妈还真是威风，在本夫人的梅园也敢大呼小叫。”
身后那些粗使婆子一拥而上，就要拉了姚黄出去打板子。
姚妈妈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也敢跟她叫板，一张老脸顿时气得通红。“姚黄姑娘想必是被鬼魂附体了。来呀，将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莫让那作祟的小鬼儿跑了！”
还算是个忠心的。
江氏在内室听到这丫鬟的一番话，嘴角微微翘起。
她是夫人的陪嫁，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些跟前服侍的又岂会有好下场？想到这里，姚黄猛地挺起胸膛，语气也变得硬起来。“姚妈妈的这番话，真是其心可诛。侯夫人明明活得好好儿的，先前不过是一口气没上来，昏迷了一阵子，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人给说成是死了，也太不把侯夫人放在眼里了！”
姚黄又气又急，太夫人分明就是不给夫人活路。想到早早就战死沙场的侯爷，英年早逝的世子，夫人本就够可怜的呢。没想到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们还不肯放过她，非要将人置于死地不可！
她故意将尸身两个字咬得很重，完全没将姚黄的那番说辞放在眼里。
姚妈妈轻蔑的勾了勾嘴角，下巴微敛。“听闻梅园闹鬼，太夫人怕那妖孽冲撞了大夫人，所以命老身过来好好的看守大夫人的尸身。”
她的话说的委婉，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梅园是侯夫人的住处，不经允许就擅自闯进来，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姚黄先是一愣，拦在姚妈妈面前，道：“姚妈妈，可是太夫人有什么吩咐？夫人刚刚醒来，头还晕着，可经不起这般吵吵闹闹。”
那两个婆子应了一声，便将其他人隔离在外，充当起了门神。
“你们两个守住大门，任何人不许靠近一步。”姚妈妈像是没看见姚黄似的，径直对身边两个容长脸的婆子吩咐道。
姚黄见到地上昏黄的影子，这才敢确定夫人是真的活过来了，忙擦了脸上的泪痕，匆匆的跨出门槛。只是还来不及训斥院子里的乱成一团的丫鬟婆子，太夫人身边的姚妈妈便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闯了进来。
江氏刚醒来不久，头还隐隐作痛。听见外面嘈杂的厉害，脸色更显不耐。“去院子里看看，谁要是再嚷嚷一句，立刻拉出去杖毙！”
“夫…夫人…您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一身素镐的大丫鬟姚黄强制压住心头的恐惧，战战兢兢的来到江氏的跟前。
梅园
三夫人嗤了一声，却不敢再多嘴。万一真叫太夫人院子里的拿捏住了把柄，日后三房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夫人，还是少说两句吧，毕竟是在太夫人的院子…”贴身服侍的杜妈妈见她越来越口没遮拦，忙好言劝阻道。
三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咬着一口银牙啐了一口，道：“装什么清高…我们三爷虽然是庶出，可好歹也凭真本事考了个举人，谋了个一官半职。四爷却整日只知道拈花惹草，不停地往房里纳人。她倒是大度，拿自己的嫁妆体己供四爷吃喝玩乐！”
说完，也不等三夫人开口，就带着丫鬟婆子施施然的离开了。
四夫人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连挤兑人都不带一个脏字。表面上是为三夫人着想，实则暗指她是只不下蛋的老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
四夫人眼角瞥见她眼底的嘲讽，脸色更加的阴沉。“三嫂有这个闲工夫关心别个院子里的事，还不如回去好好儿的休养，早点儿替三房开枝散叶是正经。”
三夫人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心里却忍不住鄙夷。这会儿，她心里肯定跟猫爪似的，很怄吧！也难怪她心里有气啊。同样是太夫人亲生的，待遇却大相径庭。太夫人的心当真偏到咯吱窝去了，有什么好的都先紧着二爷，剩下的才会想到四爷。至于她家三爷，因为是庶出的，就更讨不到什么好处了。
四夫人狠狠地睨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嫂一眼，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娘的心思，岂是我们小辈能够胡乱揣测的！”
出了福寿园，三夫人总算是舒了口气。见四夫人脸色不虞的走在前面，巴巴儿的凑上前去小声的试探道：“娘单独留下二嫂，想必是为了承爵一事吧。听说，已经命人快马加鞭送了折子进宫？”
太夫人沉着脸点头应了，却是留下了二夫人说话。
姚妈妈领着一群婆子去了梅园，几个儿媳妇都是惯会看人脸色的，也都纷纷起身告辞。
太夫人平时看着挺和蔼的一个人，没想到心肠竟如此歹毒。这是要将大夫人的死坐实咯！想到大夫人有可能是一口气喘不上来假死，这会儿不过是缓过劲儿来，太夫人却是要让姚妈妈去把人弄死了。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丫鬟都吓得屏住呼吸。
几个儿媳妇都不安的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这样的秘辛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
太夫人的语速很快，一番话说出来滴水不漏，却越发显得心思缜密，深不可测。
听到诈尸二字，太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显然是没料到会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想到筹谋已久的计划眼看就要得逞了，她狠了狠心，吩咐道：“让姚妈妈带几个粗使婆子过去帮忙，务必将那妖孽赶走保住大夫人的尸身！”
丫鬟低垂着头回话，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声音越说越小。“梅园那边的管事妈妈说…说诈…诈尸了…”
“你再说一遍？”听到丫鬟的禀报，太夫人怔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13 棒打刁奴道士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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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沉吟片刻，点头应了。“也好。”
太夫人脸色一沉，正要怒斥那小丫鬟，心里一直打突突的二夫人忙站起身来劝阻。“母亲，鬼神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梅园确实有些不寻常，不如去三清观把须眉道长请来做场法事，也好安抚人心。”
小丫鬟抿了抿嘴，有些为难的开口。“姚妈妈还昏迷着…没人敢靠近梅园…”
“姚妈妈呢，让她来见我。”太夫人很快冷静下来。
太夫人眯了眯眼。她心里清楚的很，妖孽附体不过是她胡乱找的借口，这世上比鬼神可怕的是人心。
“姚…姚妈妈被丢出了梅园…而…而且，听…听说大夫人真的被妖孽上了身…您派去的那些婆子，都被打了…”一向乖巧伶俐的小丫头，说起话来舌头都打结了。
太夫人正躺在罗汉床上午睡，听到丫鬟的禀报嚯的一下子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梅园闹鬼的事情本就闹得满府皆知，如今又传出大夫人真的被妖孽上了身，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
“不好了，太夫人…姚妈妈被大夫人的人扔出了梅园…”得到消息的丫鬟飞快的进来禀报，战战兢兢的，显得十分害怕。
福寿园
姚黄好半晌才回过头来，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去了。等踏出门槛，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顿时一阵腿软。
“找几个人来，将这些腌臜东西丢出去。”江氏重新换了个坐姿，神态安然的对着正站在门口发呆的姚黄吩咐道。
江氏没空理会姚黄的质疑，直等到那些婆子趴在地上不动，才抬了抬手。黑白无常悄无声息的退到一边，那些棍子也跟着掉落在地。
莫非，夫人真的被妖孽附体了？！
姚黄踉跄着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也变得煞白，看着江氏的眼神也变得惊恐。
“啊…有鬼…”守门的婆子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丢下姚黄撒腿就往外跑。唯恐迟一步，那些棍棒就打到她们身上。
姚妈妈瞪眼看着眼前发生的这诡异的一幕，双腿开始打颤。她看了看岿然不动坐在主位的江氏，又看看那些无人掌控却不停落下的棒子，任她见识再广，也无法承受见鬼的事实。于是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啊…”被打的婆子鬼狐狼嚎，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一阵阴森的凉风吹过，那些高举着棒子的婆子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撞飞了出去。而那些棒子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往她们自己身上招呼。一下又一下，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江氏皱眉，正要斥责他们两句，就见二人突然一个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黑白无常原本双手抱臂的站在她左右，看着那些婆子挥舞着棒子冲了过来，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既然她们都认为她被妖孽附体，不狠狠地修理她们一顿，实在是说不过去啊。于是，她微微闭眼，灵魂开始出窍。“小黑小白，你们还不动手？”
只是，想让她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氏冷眼瞧着她们的荒唐行为，暗暗为江氏不平。堂堂侯夫人，竟连几个刁奴都镇不住，何等的悲哀！
负责守门的两个婆子一愣，忙四处找帕子来堵姚黄的嘴。
姚妈妈本就心慌，听她这么一喊，顿时就慌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的嘴堵上！”
姚黄见她们真敢对主子动手，拼命地挣扎尖叫。“你们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快来人啊…有人要对夫人不利…”
十两银子，对于一个月钱只有几百吊的粗使婆子来说，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够一家老小半年的开销了。有了金钱的诱惑，一些胆大的婆子顿时又来了精神。紧握着手里的棍棒，一步步的朝着江氏靠近。
姚妈妈一阵心惊肉跳，吓得连连后退，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你…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谁将这妖孽除去，太夫人赏每人十两银子。”
江氏冷冷的望着姚妈妈，哼了一声。“若我真的是妖孽，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姚妈妈气得直咬牙，眼神也变得阴狠起来。“大夫人被妖孽附体，你们不要被她给迷惑了！”
果然，她话音未落，就有几个胆小的婆子往后退了几步。
大齐信奉佛教，教化百姓要一心向善。江氏这么说，也是想吓唬吓唬她们。毕竟，这些人对鬼神都是十分敬畏的。
“姚妈妈也用不着威胁她们。”江氏身子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天理昭昭，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真要跟这个胆大妄为的毒妇一起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就不怕有报应？”
正在骑虎难下的时候，姚妈妈忍不住催促道：“想想你们的家人。若是办好了太夫人的差事，太夫人自然重重有赏。可若是…”
动手吧，若叫外人知道了，肯定没好果子吃，说不定还得按照府里的规矩直接打死。可不动手吧，让太夫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些个婆子兴冲冲的跟着过来，无非是想赚些赏钱，并未想太多。直到此时此刻，才意识到问题的棘手。
江氏注意到她们的一举一动，眼底丝毫不见慌乱，只是低沉的嗓音越发显得清冷。“你们可要想好了，本夫人可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若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追究起来，倒霉的可都是你们。”
说着，便递给身后的几个婆子一个动手的眼神，示意她们上前将江氏拿住。
姚妈妈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这会儿忽然就没了底气。但想到太夫人的交待，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大胆妖孽！居然附身在大夫人身上，还不速速离去！”
“姚妈妈…你未经通报擅闯主子内室，自作主张处罚本夫人的丫鬟，是不是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江氏缓缓地挪动步子，仪态优雅不失纤弱之美的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眼神凌冽如刀锋。 14 见招拆招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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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外面，二夫人正焦急的等待着，不时地往正屋里瞄。当看到须眉道长步履踉跄的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须眉道长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一边狼狈的逃出江氏的屋子。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江氏满意的点点头。“既然都明白了，还不快滚？”
须眉道长也不是个笨的，连连点头。“贫道施法，驱走了妖孽，算出侯夫人阳寿未尽，于是将侯夫人的魂魄召回…”
就在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江氏又开口了。“一会儿出去，知道该怎么回话，你可想清楚了？”
须眉道长行走在高墙内院，也不是没一点儿本事，不过有些夸大其实。当看到那一黑一白二位使者时，不由吓得双腿打颤，只差没跪下了。
黑白无常很无奈的现身，一左一右的站在江氏的身后。
“小黑小白，出来送客了！”江氏懒得跟他理论，直接拿出了杀手锏。
须眉道长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个狗啃屎，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
江氏看完了他的笑话，耐心消磨殆尽，笑意也一点一点的收敛起来。“闹够了么？闹够了的话，就给本夫人滚出去！”
若是能降服这妖孽，不但能够获得丰厚的报酬，声名也会更上一层楼。可若是收服不了她，岂不是让人觉得他浪得虚名？他好不容易才闯出一番名堂，可不能就此毁了。只是，这妖孽太过强悍，他做了半天法，也没有任何动静。想必，法术还在他之上。
须眉道长本就有些心虚，被她这么一笑，脸色更加难看。装模作样的挥舞着桃木剑好一会儿，额头上早已累出汗珠来。心中大惊的同时，又有些不甘。
江氏歪在榻上一动不动，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看来，道长的法术并不怎么样啊。都折腾了这么久，也没什么成效。”
须眉道长持剑的手一抖，差点儿破功。“大胆妖孽，本道长在此，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见他虚张声势的模样，江氏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江氏主仆，须眉道长这才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支桃木短剑和几张姜黄色的符纸，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的哼哼起来。
二夫人本就不想呆在屋子里，须眉道长一开口她就率先走了出去，生怕迟了一步就会被妖孽近了身。
须眉道长目光沉了沉，道：“贫道做法，自有随身携带法器。二夫人还是领着丫鬟婆子退到一边，免得误伤了。”
江氏耷拉着眼皮子，拨弄干净细长的指甲，心中冷笑不已。这个周氏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侯夫人的位子！她还没死呢，就在她的院子里摆起侯夫人的谱指手画脚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建宁侯府的当家主母是她周氏呢。
听了这牛鼻子老道的话，二夫人这才稳定了心神。“不知道长要如何做法，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须眉道长微微颔首，安抚道：“二夫人请放心，贫道既然来了侯府，必定竭尽所能斩妖除魔，为侯府消灾解难。”
“道长，您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妖孽…”
二夫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万一连须眉道长都收拾不了那妖孽，那侯府岂会有安宁之日？
须眉道长捋了捋长长的胡须，掐指道：“果然是道行高深…”
“道长…”见须眉道长久久没有吭声，二夫人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偷偷的睃了江氏一眼，见她正冲着自己笑，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须眉道长右手执了一柄拂尘，眯着眼打量着斜倚在贵妃榻上的雍容女子，神色莫测。从一进屋开始，他就察觉到一丝异常。屋子里阴气很重，森冷森冷的。而且罗盘是骗不了人的，指针一直在不停地跳动。所指的方向，正是那位姿态慵懒神情漠然的侯夫人。可令人不解的是，他催动念力，却没能发现她体内作祟的阴魂。
二夫人被那一声嗤笑弄得有些下不了台，侧过身去对须眉道长道：“道长，就是这妖孽霸占了侯夫人的身躯，还请您做法，收了这妖孽，还侯府一个宁静。”
她倒要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匹夫有什么本事。
江氏嗤笑一声，却没再言语。
二夫人被她的眼角扫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是，她不愿意承认心里的恐惧，努力的挺起胸膛。“大胆妖孽，须眉道长在此，还不速速就擒！”
“她没资格，那我呢？”江氏突然睁开眼，眼底绽放着寒芒。
二夫人斜了姚黄一眼，哼道：“一个卑贱的丫鬟，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儿？”
“二夫人，这里是夫人的内室，您怎能随意让外男进入。”姚黄有些愤愤的捏紧了拳头，挺身而出。
须眉道长一身银灰色的道袍，五官饱满，鹤发童颜，颇有些仙风道骨。如果忽略掉他眼底的那抹贪婪的话，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道长，就是这里。”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开始热闹起来。江氏单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一群人在二夫人的带领下就径直闯了进来。
姚黄被她这么一问，又见他神色从容，突然就镇定下来。曲膝福了福身，然后退到一旁，昂首挺胸而立。
“既然如此，那你还怕什么？”江氏慵懒的窝在贵妃榻上，语气平静的说道。
须眉道长能够时常出入京城王侯将相的府邸，自然是有两下子的。可是跟被圣上奉为国师的空空大师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不为别的，空空大师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善事，而须眉道长不过为财。
姚黄眨了眨眼，过了许久才明白她的意思，支支吾吾的答道：“自然是空空大师更厉害一些。”
江氏哦了一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跟空空大师相比，如何？”
“夫人…太夫人请了三清观的须眉道长入府，正朝着梅园过来…”姚黄虽然不曾见识过须眉道长的本事，可也听过他不少的传闻。据说他法力高强，尤其擅长降妖除魔。想到这里，她不禁为主子担心起来。
江氏没骨头似的歪在迎枕上，见姚黄面如土色的疾走进来，就知道福寿园的那位又不安分了。“又发生了什么事，瞧把你急的？！” 15 澄清谣言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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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他，本只为搂点儿财，可没想到最后竟搂到了人。
娶她，本只想掏个力，没想到最后竟然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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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冷哼一声，轻瞟一眼，紧了紧拳头，这女人，欠修理！
“不要在姐面前提某人，那是姐吃了又吐了的！”
众女：……咬牙齿，揪帕子，腹回一句：这贱人！
“不要跟姐玩儿颜色，白的（白莲花），绿的（绿茶婊），那都是姐玩儿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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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不以为然的笑着安抚道：“放心，就算没了掌家的权力，也没人敢欺负到本夫人的头上来。”
“可没了掌家大权，那些管事们又是些捧高踩低的。纵然奴婢们受得了委屈，可夫人毕竟还有诰命在身，岂能任由她们欺负到头上来？”
江氏却一边吃着晶莹欲滴的葡萄，一边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心不在焉的道：“有什么可抱怨的…日后咱们的日子清闲了，可以养养花，研究研究食谱，不也是一大乐事？”
“夫人，太夫人让您交出管家大权，简直欺人太甚了！”经过几日的相处，姚黄已经习惯了这个性子更为随和的主子，故而大胆的替她鸣不平。
梅园
三房还好，毕竟这样的好事怎么都轮不到他们，所以也就是嘴上抱怨两句而已。可四房就不同了，据说四夫人为了此事，将多宝阁上的器皿全都换了一遍。
偌大的侯府，消息传起来却飞快。很快，各院都知道了太夫人要将管家的大权交到二夫人周氏手里的事情。
二夫人见太夫人这么轻易就放了权，顿时心花怒放，娇笑着依偎到太夫人的身边，又是一番甜言蜜语的恭维，哄得太夫人眉开眼笑。
太夫人是个精明的，哪里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本就觉得亏欠了自己的儿子，便不假思索的开口应道：“这府里的确不能少了人主持中馈。你大嫂休养的这些日子，你就多分担一些，免得她太过劳累了。”
二夫人抿了抿嘴，纵有不甘，还是乖乖的认了错。只不过，不捞到点儿好处，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是媳妇莽撞了…只是大嫂如今身子虚弱，侯府里里外外的事情又多，这可如何是好？”
太夫人瞥了她一眼，十分不赞成。“这种话，以后莫要再提了。侯府里人多嘴杂，万一传出点儿什么不好听的，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二夫人仗着太夫人的喜爱，壮着胆子说道：“不如，让人在药里头动手脚？”
“早知如此，就不请这个什么须眉道长了，无端的生出这么些事来…”太夫人在听了二夫人的话之后，脸色亦是黑沉沉的，半晌才开口叹道。
思来想去，二夫人脑袋都快要爆炸了，可还是没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来。最后，只得心有不甘的带着丫鬟去了太夫人的福寿园。
二夫人恨恨的磨牙，思绪一转再转。须眉道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说侯夫人活过来了，若是她再说什么尸身，怕是要惹人怀疑。二房对爵位势在必得，可不能在这个当口出什么岔子。可若是让江氏继续活着，那太夫人送进宫去的折子便会作废。日后想要名正言顺的拿下爵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夫人，怎么办？里头的那位…”大丫鬟金玉最善察言观色，见主子脸色不好，忙上前将她搀扶住。
等到他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二夫人就沉下脸来。
须眉道长笑着应了，却是迫不及待的出了侯府，生怕晚一步就要将小命儿搭在这里。
他这么掺和一脚，让她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又不能发作，还得强颜欢笑的装贤惠。“我这就命人去请大夫。道长仁慈，他日必定能够得道成仙。”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很是难看，心底更是将这个多事的道长恨了个透。让他来是驱鬼的，可不是让他来救人的！
只是，须眉道长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再次由云端跌入谷底。“贫道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贫道方才驱除妖魔的时候掐指一算，侯夫人天生富贵命，虽命中有此一劫，但命不该绝。故而，贫道本着济世救人的职责，刚才作法的时候将她给救了回来。此刻，她想必已经醒过来了，二夫人不妨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多谢道长。”二夫人让丫鬟接下，心情更加愉悦。
须眉道长也不客气，将那荷包收入广袖之中。又从衣袖里掏出一把符纸，送与二夫人。“将这些符纸贴于各院门口，可消灾解难。”
说着，给了贴身丫鬟一个示意，那丫鬟便递过来一个荷包。“道长制服妖魔，扶持正气，功德圆满。侯府的事情，让道长多多费心了。”
二夫人听到这里，紧绷的面皮已经松懈下来，嘴角也溢出一丝笑意。“善哉善哉，道长果然法力高深。”
果然，那须眉道长如江氏预料中的那般，并没有说实话。“那妖孽已经被贫道收服，待贫道回去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将那妖孽超度轮回，侯府以后便可安枕无忧了。”
姚黄微微惊愕的张着嘴，抿了抿嘴角，不再吭声。既然主子已经有了主张，那么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江氏美玉般光洁无瑕的手指轻抚着鬓边的发丝，姿态慵懒却不失风情，脸上不见一丝的慌乱。“放心好了，他不敢乱说的。”
可毕竟服侍了江氏数年，此刻的害怕却被深深的担忧所取代，想的更多的还是她的安危。“夫人，就这么放那牛鼻子老道走了，会不会太便宜他了？要是他出去之后随口乱说，污蔑了您可怎么好？”
首先，夫人喜欢自言自语，总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其次，夫人忽然变得爱笑了。夫人笑容多一些，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自打侯爷和世子爷先后离世，她就再也没见夫人笑过。还有就是夫人的性子，以前看似温婉，骨子里却刚硬，待人接物刚柔并济。如今却是随性而为，时而果敢，时而懒散，通身的气派较之以前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夫人真的可能被鬼魂附身了。
然而，这几天在夫人跟前服侍，她越发觉得诡异。
江氏断气的时候，她就在跟前服侍。当时，夫人吐了一口血就没了呼吸，等到大夫来的时候，身体都已冰凉。心里虽然一万个不希望主子就那么死去，但江氏停止呼吸大半个时辰是不争的事实。后来突然就活了过来，她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早在江氏喊出“小黑小白”的时候，姚黄就感觉到后背一股冷风扫过，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双腿也抑制不住的打起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