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搬离谢府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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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顿时对先前的决定，后悔莫及。
只是，太夫人没高兴几日，事情就来了。春暖花开的日子，京城里各种诗会花会层出不穷。国公府为了维持往日的风光，自然也是要走动的。只是，当李氏拿着账册到太夫人跟前哭穷时，太夫人这才惊觉，原来离了二房，国公府真的是转不开了。可二房的人已经搬出去了，她也拉不下脸去请他们回来。
面对这样霸道的母亲，谢大老爷突然感到一阵头疼。
只是，太夫人的脸皮比那城墙还要厚实，根本就不为所动。“占他点儿便宜怎么了？他是我儿子，国公府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就不该做出点儿贡献？”
“母亲，您别听李氏的。二弟一家子虽然住在国公府，可他每个月的俸禄可都是交到了公中的。算起来，他的官职比我还高，加上年节时候圣上的赏赐，他可都是一分不留的分给了咱们，说是咱们占了他的便宜还差不多…”谢大老爷实诚，时刻谨记老太爷的叮嘱要兄弟友恭，故而就实话实说了。
太夫人还从未见儿子发过脾气，忍不住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谢大老爷心里还在难受着，听见李氏又在母亲面前撺掇，忍不住板着脸呵斥道：“你给我住口！”
李氏撇了撇嘴，还在为公主的那些陪嫁而眼红。有些金贵的东西，她见都没见过呢。“太夫人，也就您心慈。公主身份虽然高贵，可毕竟是您的儿媳。这么些年来，吃府里的，住府里的，如今拍拍屁股走人了，也没说留下些东西补偿您…”
一身宝蓝色夹袄的张妈妈恭敬地垂首而立，答道：“奴婢盯着呢，量他们也不敢。”
“可都看仔细了，二房没拿走府里的东西吧？”送走了那些碍眼的，太夫人心情大好。
福祥院
第二日一大清早，二房的人就开始往外搬东西了。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将箱笼等器物给拖完。谢家二房分府单过的消息，也瞬间传遍了京城。
“早该搬出去了。”谢荣华勾了勾嘴角，惬意的往迎枕上一歪，丝毫没有淑女该有的样子。
红妆闲下来，插话道：“幸好公主府那边一直都有人看守打扫，咱们搬过去，也不用花费太多精力重新布置。”
“公主当年嫁入国公府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嫁妆堆满了整整两间屋子，哪里那么快就收拾妥当。”这些，还都是红绸的娘告诉她的。
谢荣华接过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母亲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红妆，小心祸从口出。”红绸到底稳重一些，听见她的嘀咕声，忙喝止道，生怕她那张嘴给主子惹出事端来。
红妆端着一碗热茶进来，小嘴微撅，忍不住抱怨。“咱们二房只有往外拿的，何时得过国公府什么好处。还派人盯着，国公府有什么值得咱们惦记的？！”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离开了…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谢荣华坐在榻上，看着丫鬟们忙碌的身影，喃喃自语。
谢二老爷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带着闺女大步离开了。
“不是说要走嘛，还愣在这儿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国公府的一分一厘你们都休想带走！”太夫人见二房的父子还站在庭院里，忍不住拔高声音道。“张妈妈，你带人去二房那边盯着。”
父亲大人也常说，谢家的担子，只有二弟能够挑的起。他也曾质疑过父亲的决断，甚至不服气的找父亲理论过。只是事实如此，他才干平平，又无甚功劳，胆子又小，的确承担不了这么重大的责任。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让疼爱他的母亲失望。一时之间，便陷入了两难境地。
谢大老爷心里微微苦涩。从小到大，母亲就一直给他灌输某些思想。比如，这国公府以后要靠他来继承。又比如，一定要防着其他两个兄弟，说他们野心勃勃，觊觎国公的爵位。可凭良心说，他觉得二弟更有资格继承爵位。因为二弟聪明，果敢，又有军功在身。虽然尚了公主，可在谢家的威望却不是他一个三品文臣能比的。
李氏却在一旁拉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劝道：“你傻啊…二房分出去单过，就等于放弃了国公府的继承权，这国公爷的位子自然就是老爷您的！”
“母亲…”谢大老爷忠厚，见母亲与弟弟闹得如此生分，又气又急。
谢大老爷还要劝说两句，就见太夫人在李氏的搀扶下，沉着脸走了过来。“疆儿，你不必劝了。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只是离了这国公府，以后就别想再回来了，省得见了叫人厌烦。”
“可是…”
“哼，长辈？那可有半分长辈的慈爱心肠？”谢二老爷打小在老太爷跟前长大，与太夫人并不算亲近。如今大家撕破了脸，自然不会再退让半步。“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当初，公主下嫁的时候，按照规矩，我们就该住在公主府的。而今，不过是遵循规矩罢了。”
谢大老爷斟酌了许久，才嗡嗡的吭声道：“就算…就算三年期限已满，可到底母亲还在…家里尚有长辈，怎能分家？”
老太爷当年的用意，是想着三年孝期过后，朝廷的封荫也该下来了。只要定下了国公的人选，奉国公府也就能够延续下去。到时候，兄弟几个分了家，谢府的地位也不会动摇。只是没想到的是，如今的皇上有意打压权势过重的家族，奉国公的继承人选迟迟没有下来。谢大老爷才如此忧虑。一旦二房分了出去，怕是皇家更不会看重如今的奉国公府了。
谢大老爷喉头一梗，没声儿了。他一时口快，才找了个找个理由。可谁知道，却将自己的话给堵了回去。老太爷的确说过不可分家的话，但前提是他死之后三年之内。如今，谢氏兄弟守孝三年期限已满，也已回到朝中任职。当年的那个约定的时效，早就过了。
谢二老爷停住脚步，冷着脸问道：“说了什么？”
“哎，二弟，你莫要冲动…”谢大老爷怔了一下，忙撩起衣袍，追了出去。“父亲在世的时候可是说了…”
47 捉襟见肘寿辰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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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里应该还有些用剩下的人参之类的补品吧，太夫人近来身子不适，正好派上用场。”
“那公主，太夫人的寿礼？”
谢荣华知道母亲舍不得责骂她，于是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就算是告罪了。
安宁公主与驸马娟鲽情深，几十年如一日，在大齐可是传为一段佳话。可到底上了年纪，又被自己的女儿打趣，安宁公主忍不住羞红了脸。“你一个闺阁女儿，怎的也学会了这些轻浮放浪的行径？以后莫要再提，端的没规矩。”
谢荣华见公主母亲唏嘘不已，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进一步进言。“太夫人上了年纪，也用不着那些名贵器物。母亲若真的想要尽一份孝心，大可再给谢家舔几名子嗣，这才是大大的孝敬呢。”
世人大都偏爱幼子，可奉国公府的这位太夫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对长子溺爱的不行。以至于谢家大老爷性子单纯几于懦弱，生生的将一根好苗子给养歪了，毁了大好的前途。也正因为太夫人如此做派，老太爷才将次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也造成了后来母子感情生疏，渐行渐远。
被自己的生母如此对待，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就算是再大的孝心，也会被日复一日的冷漠和偏心给磨灭殆尽吧。如若谢驰豫不是太夫人亲生的，心里还好想一点。可偏偏，他就是从太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果然，公主在听完女儿的控诉之后，一张俏脸便染上了几许哀愁。“我何尝不知…你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吧…”
谢荣华一席话，轻轻松松的就拿捏住了安宁公主的痛楚。安宁公主最在意的，除了她们几个子女，便是驸马爷她那个英俊倜傥的爹了。
“为了那些个虚名，母亲受的委屈还不够么？”谢荣华挑眉，不以为然的说道。“您将她当长辈来侍奉，晨昏定省从未落下过，可她又是怎么待您的？横挑鼻子竖挑眼也就罢了，拿二房当冤大头也可以忍了，可她真的把咱们二房当做过亲人？我也就罢了，横竖是个不讨喜的。父亲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居然也能冷漠刻薄。”
听到女儿的形容，安宁公主眉头微蹙，显然觉得不甚妥当。“她毕竟是你的祖母，是你父亲的生母。这样做，与公主府的颜面也不好看。”
谢荣华乖乖的按照规矩请了安，这才开口道：“往年，咱们还住在国公府，跟太夫人还未撕破脸，所以面子上总要顾及一些。如今，咱们都分出来单过了，意思到了就行了。母亲的那些好东西，何必便宜了那群白眼儿狼？”
对于谢荣华未经通报就径直闯进来的行为，安宁公主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她朝着谢荣华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谢荣华踏进屋子的时候，刚好将她们主仆二人的谈话。“怎么能一样呢？”
她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对那些身外之物并不看重，舍了也就舍了，还能落得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没有了太夫人的压制，安宁公主的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舒畅，脸色红润，心情愉悦，竟然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往年怎么送的，今年还是一样吧。”
“公主，太夫人的寿辰，您打算送些什么？”锦溪掌管着公主的私库，有些事情自然是要提前问清楚的。
公主府
李氏得了这个主意，眼睛顿时一亮。
二房向来出手大方，也不愿意叫人诟病，送的东西肯定贵重。如今李氏当家，不声不响的从中抠出来一些，也不是不可能的。
向妈妈在一旁打下手，见她伤心难过，眼珠子转了几转，献策道：“二房虽然分出去单过，可太夫人寿辰，她们也不得不来。到时候，夫人在贺礼上动动手脚，咱们这一房的日子不就好过了么？”
李氏说了那样一番话，心里也不好受。
霜姐儿知道她的心愿是无法达成了，气愤的跺了跺脚，哭着离开了。
李氏心疼女儿，可如今府里开销一如既往的大，处处捉襟见肘，她都拿自己的嫁妆往里头贴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只得狠了狠心，坚持道：“霜姐儿，你是姐妹当中最懂事的。今时不同往日，你爹的俸禄就那么点儿，都不够他出门应酬的。你祖母寿辰又要到了…”
“难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么？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事儿。”谢霜华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这般委屈，顿时眼眶就红了。
李氏本就在为太夫人的甩手不管而恼火，如今女儿又缠着要银子买这买那，心里憋的火瞬间就被点燃了。“霜姐儿，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母亲的辛苦？”
“那衣裳已经旧了，怎能穿去参加宴会？”谢霜华撅了撅嘴，表示不满。“而且，我可是在别人面前夸下海口，说得了一件珍珑阁的首饰的。娘，您也不想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吧。”
李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好言劝道：“不是才置办了春裳么，怎么就不能穿了？珍珑阁的首饰，少则上百两银子。如今府里账上吃紧，等你爹这个月的俸禄下来再给你买。”
“娘，我的那些衣裳早就不能穿了，您得再给我置办一身。听说珍珑阁近来出了一款别致的发簪，女儿也要一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而且是参加宁王府的赏花宴，谢霜华自然不想被其他官家小姐看轻。
李氏正在为银钱的事情发愁呢，哪里有那个心思应付她，只得敷衍道：“赏花宴的帖子，自然是少不了咱们国公府的。”
因为那十巴掌，她可是整整在闺房里呆了半个月。好不容易脸上的痕迹消失了，这才兴冲冲的到李氏跟前来讨巧卖乖。
“娘…宁王府赏花宴的帖子可送来了？”谢霜华迈着轻快的步子踏进李氏的院子，娇俏的嗓音透过门帘传了进来。
48 有苦难言算计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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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旦世人知道公主府对奉国公府的态度，势必会见风使舵，疏远国公府。她的那位祖母最好面子，可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啊，这一回太夫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谢荣华却不以为意，笑得坦然。“那些药材也是真金白银换来的，怎么就寒酸了？母亲放心好了，太夫人为了颜面上好看，也不敢四处宣扬的。”
“骄阳，那份贺礼…”安宁公主到了此刻，还有些忐忑。毕竟，若是礼单传出去，丢的可是她的面子。
这边，李氏气得要吐血，那头，谢荣华却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跟着安宁公主大摇大摆的登门了。
碧草是见过那礼单的，也吃惊不小。以往太夫人寿辰，二房的贺礼都不俗，不是珍贵器物便是名人字画，亦或是名贵首饰，哪一样拿出来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可这一次，却只送了些药材。虽然也算是珍奇，但跟以前送的那些东西相比，可就差远了。而且，这类东西要拿出去典当兑换金银，也卖不出好价钱。
李氏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将心神稳住。“亏她们拿得出手，就这样的东西，打发叫花子呢！”
“夫人，宾客临门，您…”碧草怕别人瞧见主子这副狰狞的面孔，小心翼翼的上前劝道。
原本还指望从公主府那边的贺礼中挑一些好的自己留下的，以补贴一下大房的开销。可谁知道，谁知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样的贺礼，她也拿得出手…”李氏气得浑身发抖，捏着礼单的手指都开始泛白了。
说着，便带着几个丫鬟匆匆离去。
李氏努力的克制着怒火，挤出一丝笑容来。“没什么，可能近来太过劳累。花园里备了茶水点心，夫人们请随意。”
“谢夫人可是身子不适？”前来恭贺的女客们见她面色不善，不免问上一句。而之所以称呼她为谢夫人，是因为国公府的爵位承袭尚未明确。
碧草瞥了一眼，脸色也十分不好。
只是，一个时辰之后，但公主府那边儿的礼单送到李氏的手里时，正在迎客的李氏顿时就黑了脸。
李氏想了想，她说的在理。
碧草抿了抿嘴角，笑道：“好歹是一国公主，贺礼想必不会太寒碜。否则，岂不是叫人笑话？夫人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李氏哼了两声，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也不知道二房会送些什么，若是直接给银子就好了…”
碧草搀扶着她一步步的往前走，柔声劝道：“夫人莫要动怒，对身子不好。好在从贺礼上可以补贴一些，到时候也不算太吃亏。”
从福祥院出来，李氏再也无法忍受的跟心腹丫鬟念叨起来。“国公府什么家底，她又不是不知道。愣是要打肿脸充胖子，非得跟那些皇亲国戚比排场。她嘴巴一张，说的倒是轻松，也不想想，这得花多少银子。”
太夫人嗯了一声，这才算揭了过去。
可太夫人咄咄逼人的眼神，让她绝决的话始终没能说出口。“是，媳妇这就去安排。”
李氏紧咬着牙关，生怕一个不慎那顶撞的话语就破口而出。要知道，蟹粉狮子头和松鼠桂鱼这两道菜，光是食材都得花费上百两银子。更何况，为了讲排场要面子，国公府发出去的帖子没有上百也有大几十。算起来，这两道菜的费用，都够整个国公府一个月的花销了。
太夫人也知道府里的境况大不如前，可如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在众多宾客面前抬不起头来，坚持道：“我对你百般信任，将掌家之权交到你手里，可不是让你在吃食上随意克扣的。不管如何，蟹粉狮子头和松鼠桂鱼这两道菜不能少。”
当着方氏的面，太夫人毫不留情的数落了李氏一番，这让向来爱面子的李氏极为难堪。可碍于太夫人长辈的身份，她也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
一早上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那也不能如此寒酸，没的叫人笑话咱们国公府，连像样的菜品都没有！”太夫人将菜单子往矮几上一丢，显然十分不满。
李氏面色讪讪，颇有些为难的答道：“去年一场大雪，收成减半。菜贩子故意哄抬物价，能够凑齐二十道菜已经很不容易了…”
太夫人接过那红色的菜单，虽只是大致的瞥了一眼，却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数目上没多大问题，只是这菜品怎么差了这么多？”
李氏惯会看人脸色，见太夫人面色不佳，忙打住话头，将手里的菜单递到太夫人跟前。“这是宴席的菜单，母亲看看，可还妥当？”
太夫人见她们妯娌又杠上了，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这大喜的日子，她们怎么就不知道收敛几分，非要闹得不愉快才罢休！
李氏愤愤的瞪了她一眼，回敬道：“也就是三弟妹命好，除了坐吃等死，什么都不用操心。”
“唉，也真难为大嫂了，一个人打理偌大一座国公府。瞧瞧，眼睛都熬红了。”方氏一语双关，既羡慕又嫉妒的说道。她向来与李氏不对付，见她这副模样，自然要不予余力的嘲笑一番。
李氏近来一直为了银钱的事情伤神，又要张罗着太夫人的寿宴，真可谓是心力交瘁，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就连脂粉都掩盖不了她的憔悴。
刚梳妆妥当，大夫人李氏和三夫人方氏便带着几个小辈进来请安了。
“你呀你…”太夫人嘴巴上谦虚，心里不知道多高兴。没有一个女人会嫌弃这样夸赞的漂亮话，也没有人不愿意青春常驻，永远年轻美貌的。
“奴婢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太夫人这模样，跟大夫人在一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
听到这比喻，太夫人果然心花怒放，连眉眼都舒展开来了。“你这丫头，尽会打趣我这老太婆。”
落英嘴里的大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姑母，如今的成国公府太夫人。
丫鬟落英替她梳了一个高耸的云髻，嘴巴更是甜的跟抹了蜜似的。“太夫人看起来真年轻！这通身的气派，比起大长公主也不遑多让呢。”
太夫人精神头看起来还算不错，穿着一身暗红色宝象花纹的对襟夹袄，头上还戴了一套红宝石首饰，低调而奢华。
三月初四，奉国公府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景象。虽不是整寿，但与国公府有交情的人家还是不少，一大清早就有宾客登门了。
49 众目睽睽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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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把男主拉出来溜溜
－－－－－－题外话－－－－－－
太夫人怎么可能不介意？她要的是那盒上好的东珠！东珠！谁稀罕这些满大街都是破烂货。只是，这些话，太夫人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却不敢宣之以口。
谢荣华却在此刻站出来，巧笑倩兮的向众人解释道：“听闻祖母身子不适，母亲才特意挑选了这份最合心意的贺礼。虽然没有往年送的礼物贵重，但我相信，祖母肯定不会介意的。是吧，祖母？”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那份贺礼着实算不上出彩，甚至显得有些寒酸。几根五寸大小的人参躺在盒子中央，个头一般，成色一般，用来做太夫人的贺寿之礼没什么大错，却显得有些太轻了。
当看到那紫檀木盒子里的东西时，刚才还跟着起哄的夫人们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脸色也变得怪怪的。
太夫人恨恨的咬牙，迫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让人将安宁公主送来的贺礼拿了出来。
李氏强压下心里头的罪恶感，假装没瞧见太夫人眼底的警告。“大家兴致高昂，太夫人再推辞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太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李氏，一双手都要将身下的椅垫给抓烂了。
李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原本想要替太夫人遮掩几分的。可是想到刚才那些人的羞辱之言，她忽然改变了主意，打算借此机会让安宁公主彻底的丢脸。“太夫人，既然大家这么赏脸，您就把公主殿下送的贺礼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吧。”
太夫人努力的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将小唐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她怎么会有这么个没眼力的侄女！无奈，她只得向一旁的李氏递眼色，希望可以借此挽回一些局势。
“是啊是啊…”
“太夫人，别藏着掖着了！”
“是啊，公主殿下哪一年送的贺礼不是头一份？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今年会送些什么。”
尽管不敢苟同小唐氏的做法，但到底是好奇心作祟，众人不由得被激起了兴趣，也纷纷附和起来。
“姑母，难得大家都有这个兴致，您就别卖关子了。快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吧！”小唐氏见太夫人朝着她使眼色，以为是让她帮忙吆喝想要好好炫耀一番呢，于是更加卖力的嚷嚷起来。
她们的交谈声很不起眼，但屋子里太过安静，故而这些内容便一字不漏的传进太夫人的耳中，顿时让她闹了个大红脸。只是，不提这贺礼的事情还好。一提及，太夫人就有一肚子气。她一边暗暗责怪小唐氏的鲁莽，一边努力的想着对策。“什么贺礼不贺礼的，做晚辈的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原来是蜀中唐家的啊，难怪…”得知了对方的身份，那位夫人便拿起帕子掩住口鼻，笑了。
其中一位知晓内情的夫人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户部侍郎新纳的继室吧？据说，乃是奉国公太夫人的堂侄女。”
“这人谁啊，品位如此…独特？”出身高贵的夫人们自然不屑跟她打交道，只有一些品级较低的妇人才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
开口的这位夫人，穿着一身姜黄色的对襟裳，头上插着数只金灿灿的发簪，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很是壮观。只是，这副土财主的妆扮，着实没什么品位，也叫其他的贵夫人们有些看不上眼。
见气氛尴尬，一位夫人忙站出来打圆场，道：“今儿个是太夫人的寿辰，不知公主殿下送的什么贺礼，可否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看着谢霜华隐忍的模样，谢荣华不由得挑眉。哟，几日不见，她的这位堂姐倒是学乖了。看来，上次的那十巴掌还挺有效的。
对于李氏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举动，谢霜华是又气又急。本想替母亲辩解几句，却忌惮安宁公主的身份，不敢造次。毕竟，她可是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可是对她的名声有损。如此，就太得不偿失了。
“奉国公府的规矩还真是宽松，都到了尊卑不分的境地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她一个白身，也敢跟公主殿下叫嚣，真是不知死活。”
李氏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脸，等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传来阵阵嘲讽的低笑。
若是往日，安宁公主肯定会自谦一番，以降低太夫人对她的敌视。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乃是大齐尊贵的公主之尊，自然不必畏惧一个年老色衰嚣张跋扈的老太婆。“几日不见，大嫂却形容憔悴，倒像老了十岁。”
李氏说这番话的用意，便是想激怒太夫人。太夫人生平最嫉恨的就是比她长得好看的女子，果然李氏一开口，她看向安宁公主的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
李氏瞅准了机会，便上前给安宁公主母女俩上眼药。“几日不见，弟妹愈发的年轻美貌，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一时之间，太夫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安宁公主母女进了福祥院，只是朝着太夫人福了福身，并未按照她预料的那般，恭敬地磕头行礼。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太夫人端坐在跋步床上，腰背挺得笔直。放佛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她的威严来。想着一会儿二房的人要来给她磕头拜寿，她的心情就澎湃不已。哼，就算分出府去单过又如何？见到她这个长辈，还不是要乖乖的下跪扣头？
谢荣华瞥到那对无比嫉恨的母女，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向上弯起。这样就羡慕嫉妒恨了？这不过才刚刚开始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李氏被挤到一边，面部表情极度狰狞。而站在不远处的谢霜华，一脸艳羡的看着被众星捧月的谢荣华，手里的帕子，都要叫她给搅烂了。
安宁公主性子随和，与许多世家望族的夫人们交好。故而一出现，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李氏这个国公府的长媳，倒是被忘了个干净。
50 爵位归属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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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男子悻悻的准备离开时，却发现石桌上遗落了一张帖子。那帖子，他再熟悉不过，不正是宁王府每年一次的赏花宴请帖么。莫非，他所谓的有事，就是这赏花宴？
可惜，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回应他的只有院墙那边娇俏的女子娇笑声。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呢！”墨袍男子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脸不满的喊道。
说着，衣袖一闪，就没了踪影。
紫衣男子将地契整齐的折叠起来，慢条斯理的放入随身携带的锦囊之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墨袍男子窸窸窣窣的在衣袖里翻找了一通，很快就从一大叠的文书中找出一张来。“喏，给你。”
紫衣男子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就爽快的答应了。“银子我会让龙一给你送去，地契拿来吧。”
紫衣男子递给他一个幽深的眼神，他立刻就改口道：“你不说也没问题！不就是一座宅子嘛，好说好说。唔，给你打个折，就八万两银子吧。”
“住的好好儿的，怎么突然想搬出来了？”墨袍男子不解的问道。
“在国公府呆了那么些年，是时候单**府了。”紫衣男子煞有介事的说道。
墨袍男子放佛还没从刚才的话题中走出来，惊讶的张了张嘴，一只手还紧紧地捂着心脏的位置。“子初，我没听错吧？”
紫衣男子不经意的瞥了那道高高的院墙一眼，突然开口道：“这宅子让给我，如何？”
“你能有什么事？”墨袍男子斜了他一眼，嘟嚷着。他富贵闲人一个，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想找借口脱身。
紫衣男子却将手里的棋子往盒子里一扔，很干脆的拒绝了。“不玩了，还有事。”
“不算不算，咱们重来。”墨袍男子不服气的嘟着嘴耍赖。他都一连输了八盘了，好不容易有点儿起色，怎能就这么认输？
“你分心了。”紫衣男子毫不留情的指出他的弊病，半分面子也不给。
“输了？不可能！”墨袍男子正准备接着八卦公主府的趣闻，忽然被他一盆冷水泼得浑身一个激灵。再往棋盘上一看，果然白子被围了个严实，已是强弩之末。“这这这…刚才明明还占优势的…”
听到墨袍男子的问话，紫衣男子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落下一颗黑子。“你输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同样有着一副好相貌，只不过相较于墨袍男子的风流倜傥，就显得低调冷冽多了。一身浅紫色的绣线袍，衬托得身长如玉，只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生生将那出尘的好皮囊给盖了过去。
“若我猜的没错，隔壁那园子，是安宁公主的府邸吧？”其中一个身穿墨色锦袍，头戴玉冠，面若潘安，温文尔雅，在棋盘上按下一颗白子后才微微笑着说道。
与公主府比邻而居的宅子里，两位相貌出众的公子正在棋盘上厮杀。听到隔壁院墙内传来的嬉笑声，不由好奇的讨论起来。
银铃般的娇俏笑声飘荡在园子里，让人耳目一新。
谢荣华丝毫不在意，童心未泯玩的更起劲儿了。
郡主要是有个好歹，她们全都不用活了。
“郡主，您慢点儿，小心摔着…”谢荣华高高的飘在空中，伺候在侧的丫鬟婆子吓得脸色都白了。
谢荣华闲来无事，让丫鬟在花园里的亭子旁边搭了个秋千架。得了空，便在秋千上坐一坐，偶尔还调皮的荡上两回。
公主府地处朱雀大街，位于皇城的西边儿，亦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公主府宅子不算大，内部的景致却绝佳，有京城三美的别名。
“多谢母亲。”谢大老爷不好博了太夫人的兴致，强打起精神敷衍着。
可太夫人沉浸在喜悦当中，根本没想过儿子将来的处境。“等承爵的旨意下来，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宴请百桌给我儿庆祝。”
谢大老爷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中却没有多少的喜悦。奉国公的爵位是先辈们用赫赫战功实打实的打拼出来的，他一无战功，二无鸿鹄之志，何德何能坐上这个位子？即便是爵位加身，也不过是个空名头罢了，还不如二弟那三品指挥使受重视。
太夫人听后心里一喜，连带着心里的不痛快也少了几分。“果真？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我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让我盼到这一天了。”
谢大老爷端起丫鬟进奉的茶水抿了一口，才答道：“前儿个吏部尚书大人曾找儿子问过话，听他的口气，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太夫人叹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询问起正事来。“你早已出了孝期，上头可有说爵位什么时候能够下来？”
谢大老爷见太夫人气息平稳了不少，稍稍安心，这才撩起衣袍起身。“儿子谢母亲体谅。”
太夫人对这个长子百般宠爱，见他毕恭毕敬的跪在自己面前，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顿时就软了下来。“你有什么错？快些起来。”
不得不说，谢大老爷对太夫人，那真叫一个孝顺。
谢大老爷颇有些为难，只得跪下来请罪，道：“都怪儿子没本事，让母亲受尽了委屈。母亲心里有气，尽管冲着儿子来，可莫要伤了身子。”
“别提那个贱人！”太夫人打住他的话头，狠狠地瞪了这没出息的儿子一眼。
谢大老爷站在门外，脚步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踏了进去。“母亲…您消消气儿…公主她…”
只是，那些话也太不像话了。安宁公主是什么身份，岂能任由太夫人一个没有任何品级的老妇如此辱骂？
听到那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屋子里的丫鬟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将头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好你个安宁小娼妇，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下脸子。这个不孝的东西，当年就不该同意她进门！”
一场本该欢喜十足的寿宴，结果却在各种嘲笑和议论声中结束，太夫人的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心情可想而知。据说宴会结束后，太夫人屋子里便传出摔东西的声响，以及她那越来越难听的咒骂声。
51 自取其辱王府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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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亲人突然去世，匆忙的赶回乡下服丧，一直到今天才抽出空来，没来得及公告，让大家担心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3）（e￣*）
－－－－－－题外话－－－－－－
“子初，没想到你这么赏脸。我还以为，今年的赏花宴你又会缺席呢！”几个衣着华贵，举止风雅的年轻男子结伴而行，打头的两人，正是宁王府世子和一名身穿浅紫色衣衫的俊美男子。
芷兰郡主一路有说有笑，并未察觉谢荣华的异常。两人拐过水榭，正打算前往芷兰郡主的闺房，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几人迎头撞上。
只是在路过园子时，谢荣华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朝着某处假山瞥去。或许，得了空，她再去那条暗道看看？
芷兰郡主见她这么赏脸，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谢荣华虽然才十四五岁，但毕竟带着前世的记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兴致不高。不过，她也不想跟那些虚以委蛇只会巴结奉承的闺秀们在一起，便顺了她的意思。“好。”
“骄阳，我母妃新得了几样番邦进贡的稀奇玩意儿，我带你去看！”宁王妃的幺女芷兰郡主跟谢荣华差不多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见到谢荣华，便两眼放光，想要跟手帕交一起分享自己的宝贝。
给宁王妃和一众夫人们请过安，谢荣华这些小辈们就不用在屋子里拘着，便结伴去了后花园。
宁王妃与安宁公主是姑嫂关系，分量自然要比一个李氏要重的多。安宁公主蹙了蹙眉，只得暂时放下这一头。
谢荣华笑着挽住安宁公主的胳膊，转移话题道：“母亲，宁王婶婶怕是已经等不及，亲自出来迎您了…”
“不若，让丫鬟拿着帖子将你大伯母和堂姐请进来吧。”
李氏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即便是亲戚关系，她心里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安。倒是安宁公主面色有些不自然，毕竟都是谢家的媳妇，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
“自取其辱！”谢荣华哼了一声，眼底的笑意更深。
谢荣华早在瞥见身后的那对母女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当红妆笑着将王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告知她时，她并未有任何的惊讶。
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谢霜华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拽着李氏，匆匆忙忙的离开。
“可不是呢…可见，有些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还真是会往脸上贴金呢。公主不是早就搬出国公府了么，跟她还有什么关系？”
“没听人家说是公主的长嫂嘛，自然是没将一般人放在眼里。”
“她以为她是谁啊？也敢在王府放肆，也不怕招来祸事！”
“奉国公府的大夫人好大的口气，居然连王府的侍卫都不放在眼底。啧啧啧…难怪谢大老爷在朝为官数十载，都只混到一个五品的散职。”
王府的宾客们三三两两的朝着角门聚拢，自然是将事情的前前后后看在了眼底。瞧见李氏嚣张的样子，不由得嗤笑谈论起来。
“他…他居然这么对我…”李氏仍不敢相信，喃喃自语着。
侍卫收回手里的武器，挺直脊背，不再搭理这无理取闹的泼妇，掉头迎向下一波的客人们。
“你…你好大的狗胆…敢这么对朝廷命官的家眷…”李氏见国公府的名头起不了作用，只得将谢大老爷的名号拉出来用用。
“谢大夫人既不是公主府的主子，又拿不出帖子，请恕小的无礼了。”那侍卫也是个耿直脾气，哪里容得别人指着鼻子骂。于是，将手里的长矛一挥，就将李氏二人给拦到了一旁，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还是堂堂亲王府的侍卫。李氏又无诰命在身，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放肆了。
那侍卫被骂，不由得拧眉。
李氏眼睛突然瞪大，完全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想好的说辞，顿时噎在喉咙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本夫人乃是安宁公主的长嫂，奉国共府的谢大夫人了，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王府的待客之道，当真不敢恭维！”
侍卫面色不变，似乎早已见识过这种招数，仍旧不肯放行。“请恕小的眼拙，您是…公主府的哪一位？”
李氏急了，指着远去的安宁公主道：“我们跟公主是一起的。”
“不好意思，这位夫人，请出示您的帖子。”王府侍卫职责所在，自然不会任由人往王府门内闯。
只是，国公府的马车被堵在后面，距离王府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等到李氏母女走到，安宁公主已经从正门被请了进去，只留给她们二人一个背影。
谢霜华向来性子孤傲，自视颇高，对这等低三下四的行径颇为不齿。可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她不得不拽进了衣袖，磨磨蹭蹭的跟在李氏身后朝着宁王府大门走去。
李氏顿时眼睛一亮，拽着女儿就从马车上下来了。“快，你二婶她们来了，咱们这就过去！”
正犹豫着，就听见府门口的管事唱名道：“安宁公主到！”
二叔二婶鹣鲽情深不假，二婶心地善良也是事实，可那也是跟太夫人闹翻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二房，尤其是她那被封为郡主的堂妹，却是不好惹的。
谢霜华咬了咬下唇，没再吭声。
李氏却不以为意，道：“你二婶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虽然公主之尊，却是个没城府的。就算是看在你二叔的份儿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谢霜华嘴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如今二房搬出去单过的事情众人皆知，免不得有那些捧高踩低的势利之人会借机行事。“可到底不住在一座府里…”
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道：“怕什么？！公主府那边肯定收到了帖子，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来，还能不让咱们进去？”
“母亲，今年奉国公府并没有收到帖子，万一有人问起来，该如何是好？”马车里，精心装扮过后的谢霜华不时地**着手里的帕子，脸上带了一丝担忧。
奉国公府的马车亦在其中，只是相较于其他府邸奢华的马车，显得不太起眼。
三月三，宁王府赏花宴，因为天气原因，推迟了近半个月，但总算如愿的举行。这天一大早，宁王府门口的巷子都挤满了各府的马车，好不热闹。
52 擦肩而过的小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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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男子则嘴角轻抿，表情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在下不才，姓楚，名旻宁。”
宁王世子不自觉的挑了挑眉，眼底深处还带了一丝的愤然，心中很是替好兄弟不平。明明是正统出身的皇长子，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面前。
“辰世子，不知这位，如何称呼？”有个嘴快的，不由自主的将心底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能够跟骄阳郡主称为表亲的，便只有皇室宗亲和谢氏一族了。谢氏一族的表亲，便只有谢太夫人唐氏那边的亲戚了。可区区一个蜀中唐氏，怕是还入不得宁王世子的眼。如此一来，这个宁王世子亲昵的称为子初的男子，便是皇族中人了。只是，皇室贵族，年纪如他这般大的，他们也大都熟识。这一位，却眼生得很。
随行的几个男子均有些不解。
宁王世子一怔，顿时恍然。“瞧我这记性！可不是么…算起来，你俩的关系比我们来还要更亲呢。”
紫衣男子回了宁王世子一个轻飘的眼神，道：“你似乎是忘了，我与她亦是表兄妹。”
瞧着刚才二人之间的互动，不太像啊？
宁王世子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身旁的男子，语气中颇有些玩味。“子初怎么知道她有惊世之才？莫非…你们相熟？”
“哦？”众人皆是不信。
倒是一身紫衣，被唤作子初的男子附和了一句。“骄阳郡主，的确有惊世之才。”
宁王世子没有多做解释，因为他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惑。若真如父王所说，那她早就扬名天下了。
“是啊，是啊…咱们京城第一才女，可是相府千金。”有爱慕者维护。
“是啊…若她真的满腹才华，又岂会这般籍籍无名？”有好奇者质疑。
“不过是个闺阁女儿家，能成什么气候？王爷的这番评价，怕是言过其实了。”有不服者反驳。
这些世家子，大都靠着封荫过日子，有几个是靠真才实学建功立业的？听了宁王世子的这番话，都不由得摇头。
宁王世子笑了笑，道：“我的这个表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家，就连我父王都对她赞不绝口，说她若是身为男儿，必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业呢。”
“你们不是表兄妹么，怎的也没见过？”有人好奇的追问。
宁王世子望着两人的背影，许久才收回视线。“正是。算起来，我也有好些年没见过她了。”
能够跟宁王世子走在一起的，身份都不会太低。只是，以前的骄阳郡主太过骄傲，从来都不屑参加这种宴会，故而很多人只闻其名，真正见过本尊的并不多。
等到两位郡主走远，其中一个穿着月白长袍的男子才开口道：“刚才那位，莫不是奉国公府那位破例册封的郡主？”
两个人擦肩而过，谢荣华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香味。
谢荣华回过神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居然会对着一个男人看那么久，实在是失态。不过，她却并没有向他表达感谢，转身拉着芷兰郡主就走。
紫衣男子缓缓的侧过脸去，不着痕迹的松了手。
浓密的眉，狭长的眸，挺巧的鼻，凉薄的唇。身长如玉，清冷华贵，皮肤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却别有一番风流。只是，这人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谢荣华就这样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瞧，丝毫没有女孩儿家的矜持和羞涩。
他略显低沉却十分耐听的嗓音传入耳中，令谢荣华不得不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起这个身上带着淡淡檀香味的男子来。
“小心。”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宁王世子身旁的紫衣男子顺手扶了谢荣华一把。
谢荣华平日里懒散惯了，哪里经得起她这么折腾。脚下一个踉跄，就被带得朝着一旁歪去。
芷兰郡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边的发梢，拉着谢荣华就往小路上跑。
谢荣华可没留下来给人观赏评论的喜好，侧过身来对芷兰郡主说道：“不是要去看你的那些宝贝么，还不快走？”
眼看着妹妹都十五了，还没定下亲事，他这个做哥哥的也着急啊！
父王母妃对妹妹的宠爱，丝毫不比自己少。为了给妹妹挑个好婆家，二老可是费劲了心思。一要对方家世显赫，二要家里人口简单，婆婆明事理，三要未来姑爷会疼人不好女色。如此苛刻，长安城内，有几个符合条件的？
想到妹妹的婚事，宁王世子又是一阵头疼。
“你呀…”宁王世子摇了摇头，对这个宝贝妹妹很是无语。这般的毫无心机，以后要是嫁人了人可要怎么好。
芷兰郡主感激的睨着谢荣华，喜笑颜开。“看吧，骄阳也是想看的！”
“无妨。”谢荣华适时地打破沉默，替芷兰郡主解了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四处走走也好。”
至于其他的问题，她自然是没想过的。
芷兰郡主被兄长这么一点破，不由脸红起来。“我…我不过是觉得那些东西特别，想要跟骄阳分享一二…”
宁王世子朝着芷兰郡主投去宠溺的一瞥，打趣道：“不过是些小玩意儿，骄阳郡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得你巴巴儿的去献宝？”
芷兰郡主飞快的瞥了一眼宁王世子身边的那些个青年才俊，才答道：“我带骄阳去朝阳阁观赏番邦进贡的那些新奇之物。你们怎么进后院了？！”
“妹妹怎么到了此处？”宁王世子朝着骄阳郡主回了一礼，不便与她说话，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妹子身上。
这些个世家子弟谢荣华大都认识，倒也没觉得什么。微微欠了欠身，算是打过招呼。
结伴而行的几位年轻男子见到两位郡主，亦是吃惊不小。毕竟，这处院落位于与外院交界的地方，女眷很少到这里来。故而，他们才会绕行此处，谈笑风生，毫无顾忌。
外男的突然闯入，将芷兰郡主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狠狠地瞪了宁王世子一眼，拉着谢荣华就要离开。
53 被遗忘的嫡皇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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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旻宁，字子初，特此声明
－－－－－－题外话－－－－－－
宁王世子的拳头越捏越紧，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或许，他真的不该再继续放任那些卑贱的小人了。
“身为皇室中人，这些腌臜事见得还少么？宠妾灭妻，棒杀嫡子，妾室扶正，鸠占鹊巢，这些世人眼中惊世骇俗的事情，在皇家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楚旻宁忽略掉他眼里的震惊，进一步的火上浇油。
宁王世子拧眉，有些难以置信。
楚旻宁摇了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难道，他就不能在宁王还在世的时候，就从你手里夺取世子之位？”
宁王世子叹了一声，眼底满是冷漠。“有父王在一天，我是奈何不了他。可父王也不可能护他一辈子，不是么？”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壮大，然后威胁到你的世子之位？”楚旻宁对他这种姑息养奸的作为感到很是不能理解。
提到那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庶弟，宁王世子不由得冷了脸。“他就算是杀人放火，父王也会替他担着。我能奈他何？”
“你那庶弟的确太过嚣张了，你就任由他这么下去？”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楚旻宁率先打破沉默。
一时之间，两人皆陷入沉默。
楚旻宁的处境，宁王世子感同身受。宁王府的内院之争，虽然不如皇宫那般激烈。但每每见到母妃暗地里落泪，他心里也不好受。
“你想太多了。”楚旻宁一语中的。“他若真的有情，又怎会在母后仙逝不到半年就册立新后。”
“呸呸呸，童言无忌。”宁王世子睨了他一眼，哪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皇叔父也真是的，这么些年来一直对你不闻不问…当初将你送出宫去养病，还以为是为了保护你不被后宫的那些女**害呢，可谁知道…”
楚旻宁嘴角轻抿，脸上的神情仍旧是云淡风轻。“是啊…再不出来走动走动，恐怕不少人都认为我早已作古了。”
刚才那些人的话，他听了都心酸，更别提当事人了。
“子初，沉寂了这么些年，够了。你也是时候站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风采了。”宁王世子拍了拍好兄弟的肩，鼓励道。
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宁王世子与楚旻宁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作为王府的世子，他就代表了王府的颜面，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而他的这一表现，被不少人赞赏，说他心胸宽广大度，是个识大体的，难怪在宁王爷偏心得如此厉害的情况之下还能稳坐宁王世子之位呢。
宁王世子面色不改，似乎早已看淡了这些事情。“让各位见笑了。时辰不早了，赏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请随我来吧。”
当然，也有一些怕事之人紧闭嘴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宁王爷一代贤王，怎的在嫡庶尊卑上拧不清…”
“这要是在我们府上，早就挨板子了！”
“不过是个庶子，也敢跟嫡子叫板，着实太不像话！”
“世子，这二公子也太嚣张了一些。”
与宁王世子走在一处的，大都是世家望族的嫡系子孙，只有少数极个别家族里特别优秀的庶出之子。见楚昀熙这般无礼顶撞，不将嫡兄放在眼里，都不由得替他愤愤不平起来。
说完，便衣袖一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如今，被宁王世子揭穿他庶出的身份，自然是怒不可遏。“你…好，我这就去找父王理论！看他不罚你跪祠堂，哼！”
楚昀熙乃是宁王侧妃所生的庶子，因其生母颇为得宠，故而被养得有些尊卑不分。自恃出身王府，便觉得高人一等，且在徐侧妃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野心勃勃，对世子之位觊觎已久。这一次的赏花宴，更是时不时的玩儿些花样博出位，抢了宁王世子不少的风头。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世子可是只有一个嫡亲的郡主妹妹。”宁王世子却丝毫不给他面子，根本没将他的威胁之言放在眼里。
楚昀熙被骂，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脖子梗得通红。“大哥，我才是你的亲弟弟！你为了一个外人，当众羞辱我，就不怕父王责怪吗？”
“你还说！”宁王世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警告道。“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你一个王府的庶子能够随意议论的！”
楚昀熙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又没有说错，在场的各位，谁不知道他就是那个病歪歪的连小小的风寒都会要了他半条命的…”
宁王世子瞪了那男子一眼，喝道：“楚昀熙，你给我闭嘴！”
“原来，你就是那个病秧子啊？”人群中，一个浑身上下穿的金灿灿仙童一般的男子突然发声道。
沉寂了这么些年的皇长子突然出现，且与宁王世子交好，这其中的深意，即便是他们这些不谙世事的二世祖，也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没几个人认出他的身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声皇长子，这才让众人知晓眼前这浑身清冷却不乏贵气的男子的身份。当今的皇帝陛下还在潜邸的时候，曾迎娶武穆侯府的嫡次女苏瑾瑶为妻，那便是后来被追封为贤圣皇后的文昌帝元后。而这位皇长子，就是那位苏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只是，后来苏皇后早早仙逝，今上又另立当时还是淑妃也就是如今的王皇后，这个体弱多病被送去外祖家抚养的皇长子也就慢慢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楚旻…他，他，他…皇长子？”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男子结结巴巴的，好一会儿才将话给说完。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愚钝，至少还是有人记起了这个名字。
宁王世子忍不住拂额，他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人家姓甚名谁都告诉你了，居然还没反应过来，这脑子，真够愚钝的。
在紫衣男子报出自己的名讳之后，其他人便开始猜测起他的身份来。
“楚乃国姓…莫非，是哪个王府的世子？”
“好像是在哪儿听过…”
“楚旻宁，这名字有些耳熟…”
54 刁蛮郡主不辱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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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巴掌声，落入众人的耳中，犹如一道惊雷，叫人瞠目结舌。如此一来，也真真正正的坐实了她刁蛮郡主的名头。
原本以为一巴掌就结束了，谢荣华却再次抬起手来，往那口出狂言的闺秀另一边脸上挥去。“刁蛮任性？这才是！”
一些胆小的，更是将头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声张，就怕这位刁蛮郡主发起狠来，受了连累。
四周忽然变得安静下来，谁也没料到她竟会有这样的举动。
谢荣华收回手，摸了摸有些发疼的手掌心，语气轻蔑的说道：“你们一口一个刁蛮，一口一个仗势欺人，我若是不做点儿什么，似乎对不起你们所说的这些罪名啊！”
“郡主就了不起么，郡主就可以仗势欺人么。若是今儿个不给个交代，定要…”自觉地受了莫大委屈的闺秀兀自的声讨着，只可惜话还未说话，就被一巴掌给打断了。
楚旻宁神色淡淡的靠在椅背上，视线却不自觉的穿梭在人群之中，落在某处。那个方向，俨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哟，连这样的绝色都入不了你的眼？”墨衣男子嘴里啧啧有声的叹道。
美人恼怒也是动人的，只是，有些人根本就没将心思放在戏台之上。“第一美人？不过如此。”
“那边好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惜了第一美人的琴音，就这么被破坏了。”一身墨色锦袍，吊儿郎当的靠坐在椅背上的年轻男子身子往旁边一歪，在楚旻宁耳边戏谑道。
韩芊芊一双素手不停地上下翻飞，美妙的琴音不断地溢出，将下边儿的人迷得神魂颠倒，正暗暗得意着，却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声响所影响，手里的动作一慢，愣是弹错了一个音节。害的一向喜欢追求完美的她，生生的葬送了这次的表演。
这边的动静不小，很快便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那些刚才还在认真的倾听第一美人琴音的人，也不由自主的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看着那些人气得咬牙切齿，险些扯烂了手里的帕子，谢荣华仍旧是一脸的淡然，完全似个局外人一般。
“果真是刁蛮任性，真是不可理喻！”
“亏你还是圣上亲封的郡主，竟然口出**！”
“你…你居然骂我们是狗？”
谢荣华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掩饰。所以，那些闺秀们也是听到了她的这番言辞的。顿时，一个个气得白了脸，一副要找她拼命的样子。
若是真咬回去了，那岂不是跟她们一样，变成狗了？
芷兰郡主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之后，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嗯嗯嗯…的确是不能咬回去…”
谢荣华缓缓的侧过头来，对芷兰郡主说道：“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不成？”
要知道，这个小表妹可是出了名的火爆性子。惹急了她，她可不管你什么身份，先打了再说。
“骄阳，你不生气吗？”芷兰郡主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谢荣华的衣袖。
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指责，令芷兰郡主惊愕的张大了嘴，久久无法回神。倒是谢荣华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面不改色，放佛她们说的都跟她无关。
“在背后道人是非，实在是有辱公主殿下的清誉…”
“早就听闻谢家二姑娘是个刁蛮清高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就是…有本事，你也上去弹奏一曲啊？”
其中有几个与韩家交好的，听到谢荣华的评价，不由愤然的维护起自己人来。“咱们芊芊可并非只有倾城的容貌！某些人啊，自己没什么本事，还不许别人出风头。”
两个人所处的位置距离那些大家闺秀不远，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交谈，故而二人的对话很快便传入了那些闺秀们的耳中。
谢荣华瞟了这没心没肺的小表姐一眼，显得兴趣缺缺。“不过一张好皮囊罢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骄阳，快看。那便是有着大齐第一美人之称的韩家五姑娘韩芊芊。果真如外人形容的那般，天姿国色，才华过人。唉，我若是能有她的一半才貌，母妃做梦都会笑醒的。”芷兰郡主是个胸无城府的，面对比自己美貌的女子也不会嫉妒生恨，反倒是满满的羡慕。
谢荣华实在是拗不过这个小表姐，只得顺了她的意，被生拉硬拽得拖去了后花园。刚踏进花园的月洞门，便听见一阵悠扬绵长的琴声席卷而来。一名精心妆扮的的清丽佳人跪坐于戏台中央，正深情投入仪态万千的拨动着琴弦。她肌肤如雪，双目似一泓清水，顾盼生辉。清雅的气质，绝色的容貌，叫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眉目却又有着勾魂夺魄之态，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芷兰郡主知道她性子傲，一般的人还真难入得了她的青眼。可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哪有不爱热闹的。“我听说咱们大齐第一美人和第一公子都来了呢。据说这第一美人不但人长得美，性子好，还弹得一手好琴。这第一公子，不仅相貌堂堂，而且文采绝艳，天资不凡。骄阳，你就陪我去瞧瞧嘛…”
谢荣华把玩着手边的一尊玉狮子，神态安适而惬意。“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有什么可看的。”
“骄阳，你真的不去看看吗？我听说，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豪门公子都来得差不多了呢。”芷兰郡主见谢荣华慵懒的歪在窗前的榻上，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不由好奇道。
当然，也有些人是例外的，谢荣华便是其中之一。
所谓的赏花宴，便是在王府后花园的空地上搭台唱戏，借着赏花的名头，为各大世家相看未来儿媳或是姑爷提供便利罢了。又因为王府的门第之高，受邀之人无不是身世显赫，朝廷重臣，所以尽管这样的宴会无聊透顶，但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更有甚者，为了一张帖子，求爷爷告奶奶的，均以收到赏花宴的帖子为傲。
55 美人解围自打其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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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佛看见一大波的作死之人要倒霉了
－－－－－－题外话－－－－－－
“这种教养，也配封为郡主？！我呸！”
“不要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随意的羞辱他人，就算到了圣上面前，我们也是占理的一方！”
“嫉妒韩姑娘就大方的承认，何必使这种卑劣的手段来磋磨人！”
“骄阳郡主，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臣服在她柔弱外表下的人顿时心疼不已，忍不住冒着得罪权贵的危险，以正义者的姿态站出来主持公道。
韩芊芊咬着下唇，面色微微泛白，一双美眸盈满了泪光，看着我见犹怜。
“怎么，刚才不是挺理直气壮的么，怎么才过了片刻，就没勇气承担后果了呢？！”谢荣华早就看透了这种人，根本不给她任何情面。“还是说，刚才你赔礼道歉，不过是随便说说，并非真心实意的？”
想到这里，韩芊芊就忍不住捏紧了广袖下的双手。
这个刁蛮郡主，还真是可恶！
她若是承认错误认罚，岂不是自讨苦吃？可谢荣华都开了口，她如果找借口推脱，刚才树立起来的完美形象就要大打折扣。
韩芊芊美名远扬，最是在意自己的名声。原本以为刚才的一番话，定能够博得众人的赞赏，顺便狠狠地打压一下这个刁蛮郡主的气焰。可没想到，这郡主还真是冥顽不宁，她都给了她台阶下了，她却还是这般恣意妄为，甚至将矛头指向了她，更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我不原谅呢，你打算怎么办？”谢荣华冷哼着，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这个虚伪做作的第一美女。
谢荣华嗤笑一声，那些马不停蹄的为韩芊芊抱不平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有胆小的，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往旁人身后躲。
“就是就是…明明就是她不知好歹…”
“韩姑娘，你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跟她道歉？是她目中无人，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你这么真诚的待她。”
一席话，谦虚而严谨，却活生生的将谢荣华的娇蛮任性体现的淋漓尽致，也顺便抬高了她自己。
韩芊芊脸上的笑容一窒，险些露出本来面目。好在她平时习惯了戴着面具，很快便调整适应过来，笑着致歉，道：“是我唐突了，想着比郡主年长两岁，郡主应该不介意称我一声姐姐的…有不是之处，还望郡主见谅。”
谢荣华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澄清道：“本郡主上头只有两个哥哥，可没什么姐姐。这位韩姑娘，还是别乱认亲戚的好。”
韩芊芊得了赞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当然，他们打抱不平，也不会太过分。谢荣华到底有郡主的封号，又是公主之女，还是宁王世子的表妹，这几重身份，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要比他们的地位高。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比如让骄阳郡主给那位夏家千金赔礼道歉的话，他们就说不出口。
一众人跟着附和，看向韩芊芊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欣赏和尊敬。至于谢荣华这个刁蛮郡主，则完完全全的就成了陪衬和空气。
“韩姑娘所言甚是…我看就这么揭过吧，免得坏了大家的兴致…”
“这骄阳郡主跟韩姑娘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此才貌双全又知书达理的女子，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够娶她为妻？”
“韩姑娘当真是秀外慧中，堪称女子的典范！”
她的这番话，无不衬托出她的宽宏大度知书达理。在那些追随者的心中，顿时又增加了不少的好感。
韩芊芊年芳十八，比谢荣华和那位姓夏的千金要大，故而以姐姐自居。
“虽然不知道两位妹妹出于什么原因起了争执，但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若就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握手言和，如何？”
只见她莲步轻移，在一众拥趸者的护送下，款款的来到谢荣华跟前。她先是婀娜多姿的朝着谢荣华欠了欠身，表现出良好的教养，然后又从衣袖中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那位挨了打的千金面前，示意她遮挡住泛红的脸。
就在他为难之时，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走上前去充当起了和事老。这个人，便是刚才风头一时无两的第一美人韩芊芊。
宁王世子作为宴会的主人，自然是不能让场面闹得太僵的。只是，谢荣华是他的表妹，他此刻站出来说话，倒是显得有些为难。若是站在那挨打的千金一边，事后肯定要被母妃骂死。可若是维护了谢荣华，护短似乎做的太过明显。
墨衣男子与楚旻宁稍稍拉开了距离，觉得他嘴角浮现的那一抹诡异的笑容简直太惊悚了一些，摆出一副我跟你不熟的架势。
他若是讨厌一个人，有千百种折磨对方的手段。无论是哪一种，都要比这种小儿科的掌嘴要凶残多了。
“这也叫凶？”楚旻宁不赞同的挑眉。
尽管为好友高兴，可他的眼光也太另类了一些。不喜欢那些柔柔弱弱千娇百媚的娇娘子，却喜欢这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小野猫？额…他的口味可真够重的。
“子初，你…你不会真的看上这个凶巴巴的郡主了吧？”墨衣男子见他供认不讳，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楚旻宁没有吭声，却毫不掩饰自己欣赏的眼神。
墨衣男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那个激动啊，不亚于捡了几万两银子。闷骚的皇长子终于对女人有感觉了，这简直是铁树开花，头一遭啊！
墨衣男子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瞅着楚旻宁不放。“你对那个骄阳郡主，似乎挺有好感？”
楚旻宁端起自带的茶杯浅抿了一口茶水，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郡主之尊，自然是有资格狂妄的！”
光天化日之下，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行事，她的确够刁蛮，够任性！
“啧啧啧…不愧是公主之女，御封的郡主，真够跋扈的…”墨衣男子见到谢荣华抬手扇人巴掌的场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56 第一美人凄惨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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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芊芊听到这话，整个人犹如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丫鬟福身，道了声是。
宁王妃瞥了犹不甘心的韩芊芊一眼，对身旁的大丫鬟交待道：“将刚才不敬郡主的人都给本王妃记着，明年的赏花宴，就不要再派人送帖子去了。”
这分明就是护短！
宁王妃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简直要将韩芊芊气得吐血。
不动声色的收回眼底的鄙夷，宁王妃浅浅的笑着，说道：“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呢，也值得如此闹腾。骄阳啊，你身为郡主，何必跟这些微不足道之人一较长短，没的自降身份。还有，有人敢对你不敬，让丫鬟婆子掌嘴就得了，何必亲自动手。来，让王婶看看，手可受疼了？”
美人啼哭，如梨花带雨，本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可宁王妃是什么人？岂会连她的这点儿小心思都看不透？这个第一美人，是想先发制人来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呢。
韩芊芊见到宁王妃，双眼不由自主的就泛红了。“王妃明察…臣女只是好意相劝，并没有冒犯郡主的意思…”
安宁公主则一脸担忧的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直到确认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发生了什么事？”宁王妃作为宁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闻讯而来的安宁公主和宁王妃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急急的走了过来。
“磕什么磕啊，韩姑娘又没有错，是你们太过分了！”
“韩五姑娘，你还是快磕头吧，别耽搁大家的时间了…”
韩芊芊脸色一白，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谢荣华掀了掀嘴角，觉得这个世子表哥看着顺眼了许多。“这就要看韩姑娘能否配合了，毕竟，磕头赔罪的，可是她。”
这话，虽然是在说谢荣华的不是，却半分也没有替韩芊芊讨回公道的意思。
他侧过身去，对谢荣华说道：“骄阳，别拖得太久。宴会才举动了一半，别让大家都陪你耗着。”
若是再早一些，或许他会为了王府的颜面劝说郡主表妹两句，息事宁人。可在领略了谢荣华的彪悍和所谓第一美人的品格之后，他的那点儿心思就打消了。
楚昀辰一直袖手旁观，便是不想插手闺阁女子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毕竟，这种事情，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外人的判断总会有些偏颇。
不得不说，韩芊芊还是有些脑子的。她在这个时候将宁王世子拖下水，便是打算声东击西，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被询问之人，正是宁王府世子楚昀辰。
眼角瞥到一旁几位风华绝代的年轻男子，韩芊芊忽然心生一计。“辰世子，难道你也觉得，这一切都是芊芊的错吗？”
可要她向谢荣华这个刁蛮郡主下跪，她实在是不甘心。
韩芊芊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指责，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个干干净净，身子也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
“第一美人？不过虚有其表罢了。”楚旻宁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唉，真是可惜了…原本还以为这第一美人能够多撑些时辰的，没想到这么早就被人识破了，不好玩，不好玩…”
看戏不怕台高的某些人，俯视着下边的一举一动，肆无忌惮的议论了起来。
一时之间，不利于韩芊芊的言论占了上风，呈现出一片倒的趋势。
“可不是么…”
“什么第一美人，不就是长得妖艳了一些。骄阳郡主也就是性子直爽了一些，比起她这种耍阴柔手段的，不知道要高尚多少。”
“如此虚伪矫情之人，居然还被封了个什么第一美人的名号，当真是名不副实。”
“是啊…刚才说的可好听了，什么愿意一力承担…还不是装腔作势，做给某些人看的…”
在场的，可并非全都是韩芊芊的拥护者，不知有多少人嫉恨她的美名呢。趁着她哑口无言的当口，不少人便站出来落井下石了。
“刚才不还一副我最可怜的小白莲模样，又是解围又是认错的，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谢荣华轻笑着，眼底满是讽刺之意。
“骄阳郡主，你不要太过分了！”韩芊芊再也无法伪装下去，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的叫人难以置信。
她是不介意她的虚伪做作，可也容不得别人打她的脸，借她的势来抬高自己。这种表里不一的小人主动送上门来，不是找抽么！
看着韩芊芊那张狰狞扭曲的脸，谢荣华就忍不住得意。
韩芊芊眼中的泪痕未干，嘴角的笑意也瞬间凝固。她以为做了这么多，谢荣华必定不敢再逼迫她。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油盐不进。
“只是，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要认错，那就得有所表示。本郡主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这藐视皇室宗亲的罪名，只要韩姑娘你跪下来磕几个头，就这么算了，如何？”
啪啪啪的鼓了几下掌，谢荣华不怒反笑。“好一个雍容大度心胸宽广的第一美人，果然是人美心更美！”
谢荣华看着那些人骂的脸红脖子粗的，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自以为是英雄豪杰呢，真是够蠢的。
“韩姑娘从中调解是为了谁，你竟然恩将仇报，实在是…”
“是啊是啊…韩姑娘如此的善良，这实在不是你的错…”
“韩姑娘可别这么说，我们也不过是看不过去而已，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她刚才的这一番话，就是要激起那些追随者的爱护之心，让他们能够为她所驱使。
即便她只是一个没落伯府的姑娘又如何，有那么多身份尊贵的追随者，有他们为她保驾护航，她倒要看看，这个郡主还能如何为难于她。
“各位的好意，芊芊心领了。此事，本就是因芊芊而起，郡主要打要罚，芊芊一个人承担就是，就不要连累各位了。”韩芊芊见有人为自己出头，心里乐开了花。她这么多年来的付出，总算是有所回报。
57 宴会扬名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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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传朕的旨意，宣骄阳郡主明日入宫。就说…皇后娘娘想她了，让她入宫陪伴一些时日。”
“郡主上一次进宫，还是新年。”老太监头发都花白了，但记性却还不错。
“骄阳那丫头也有好些时日没进宫来了吧？”隔了好一会儿，文昌帝这才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殿内当值的宫女太监全都吓得低下头去，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了。
“看来，这些年来，朕敲打的还不够。连朕内定的儿媳都敢这般欺负，胆子真够肥的！”文昌帝冷哼一声，脸色变得肃穆起来。
“正是。”老太监答道。
文昌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第一美人，是忠勤伯府的那个？”
老太监将宁王府发生的事情转述了一遍，见文昌帝听得津津有味，并未苛责的意思，便不由得多加了一句。“那什么第一美人，委实没眼力劲儿，居然连郡主都不放在眼里！”
“哦？这丫头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了？”提到这个外甥女，文昌帝的兴致又多了几分。
老太监笑着回禀。“倒是有那么一件有趣的事儿，好像是关于骄阳郡主的。”
做皇帝有一点儿不好，就是不自由。外面的新鲜事对帝王来说，也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的，文昌帝也不例外。
文昌帝抿了一口茶水，心情才平复了一些。“对了，今儿个宁王府的赏花宴可有什么趣事？”
“皇上看累了，就先歇息片刻吧。”伺候在一旁的老太监佝偻着腰上前，递上一杯降火的茶水，谄媚的笑着。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看了！”文昌帝不耐烦的将手里的折子一扔，心里头直冒火。“这些朝臣，整天吃饱了撑的，屁大点儿事就来烦朕。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非得洋洋洒洒写上几十页，好显摆他文笔出众，哼，不知所谓！”
勤政殿内，文昌帝正手执朱笔批阅奏章。书案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折子堆得像小山似的，花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没看完。
相比起宁王府的热闹，皇宫里可就肃穆冷清多了。
多么般配的一对儿啊，可惜骄阳的婚事由不得她这个母亲自己做主。
看着如花似玉的宝贝闺女，还有不远处谈笑风生玉树临风的辰世子，安宁公主心里不由得惋惜。
“辰哥儿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相貌出众，年纪轻轻就有了五品官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还怕娶不到个般配的媳妇？王嫂不必担忧，缘分到了，自然就遇上合适的了。”安宁公主温言软玉的劝慰着，眼里满满的都是对辰世子的欣赏。
说笑了一会儿，宁王妃便将话题转到了自家儿女身上。“辰儿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可挑来挑去，也没遇上个合适的。不是太小家子气，就是不够稳重，真叫人着急。”
“忠勤伯府因为这个有着第一美人之称的五姑娘，近年来行事越发的不成体统。一个小小的伯爵府，也妄想攀上高枝，真是猪油蒙了心了。也难怪皇上不喜，连带的宫里的韩贵人也失了宠。”宁王妃时常出入宫中陪伴太后，知道的消息自然要比一般人多。
安宁公主性子软绵，却也是个护短的。“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百转千回，着实叫人无法喜欢。”
这倒霉的韩芊芊，刚好就在这一列人当中。
宁王府里多的是这种凭着几分姿色往上爬的妾室，而宁王妃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些以色侍人的狐媚子。
宁王妃难得高兴，拉过谢荣华的手就是不放。“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一家人。那个韩芊芊想要出风头，也不该拿你作筏子。她是什么身份？也敢在皇家人面前摆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知天高地厚！”
谢荣华朝着宁王妃福了福身，道：“多谢王妃婶婶替骄阳出了口恶气。”
供人歇息的亭子里，安宁公主正拉着谢荣华跟宁王妃道谢。“若不是你王婶护着，今儿个怕是要惹上麻烦了。”
没有了韩芊芊，赏花宴仍旧办得如火如荼。毕竟，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名门贵女。以前因为韩芊芊的名号太过响亮，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其他闺秀。这会子没了韩芊芊，倒是有不少的闺秀脱颖而出，重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宁王妃这一席话，算是生生的将韩芊芊想要高嫁豪门的路给绝了。
跟在王妃身后的，还有许多名门望族的夫人们。听了她这话，很多曾经想过要将这位才华容貌皆上乘的韩家姑娘娶进府里做媳妇的，此刻都歇了心思。要知道，娶媳妇最大的用途便是传宗接代。若是动不动就晕倒的，将来与子嗣上肯定艰难。名门望族延续的根本，便是人丁兴旺。
“唉，没想到韩五姑娘身子如此羸弱，这才站了多大会儿，就受不住晕倒了。这以后若是嫁了人，每天晨昏定省的，可怎么受得了。”宁王妃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毕竟是王府的女主人，若韩芊芊真的有个好歹，她也脱不了干系，只得命人将她抬到供宾客休息的屋子，顺便找了大夫来。
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就觉得高人一等，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连郡主都敢挑衅。这样不安分的女子，哪里配得上她优秀的儿子。
宁王妃见她这般作为，心里更加的不屑。当初，通家之好的手帕交上门来试探口风，说是忠勤伯府想与王府结亲，她就没瞧上这个有着大齐第一美人之称的韩芊芊。不是说她的身世不出众，而是这种徒有虚表的女人，着实不怎么讨喜。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了。
“刚才不还好好儿的嘛，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不会是故意装的吧？”
“她晕的倒是时候…如此一来，就不用给郡主磕头请罪了！”
“姑娘，姑娘…”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声，众人的视线顿时又被拉回了第一美人韩芊芊的身上。韩芊芊此刻面色苍白的躺坐在她的丫鬟身旁，双目紧闭，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晕了过去。
58 过于殷勤的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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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听说骄阳郡主进宫了，可是真的？”未见其人，就听闻一个略显稚嫩的嗓音透过重重纱帘传了进来。
王皇后一会儿询问她都看了些什么书，一会儿又问起她的女红，热情的都有些过了头。谢荣华坦然的报了几本书名，大都是杂记什么的，又坦言不擅女红。王皇后以为她是谦虚呢，倒也没放在心上。闲聊了个把时辰，就有宫女将四皇子和九皇子领了进来。
谢荣华哪里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戳破，顺从的留了下来。
“啊，对了。一会儿你表哥表弟他们就下学了，你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吧，就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王皇后眼珠子转了转，给心腹宫女使了个眼色，就有宫女悄然的退了出去。
“那就多谢舅母了。”
“好好好，一会子你就去御花园逛逛，喜欢哪盆就挑哪盆！”王皇后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就是些花儿罢了，又不是真金白银的，她当然舍得。如此一来，既能投其所好，又不用花她的体己，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骄阳，还真是不错。嗯，雍容大度，在她的面前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进退有度，谈吐不凡，比起一般的大家闺秀来要强多了，甚至比正经的皇家公主还要有气势。难怪皇上会将她内定为太子妃人选，着实担得起太子妃这个名号。
王皇后听后暗暗点头。
而且，谢荣华对这个舅母，可谓是了如指掌。用铁公鸡来形容这一国之后，还算是客气的。上一世，她可是没少被这个婆母刻薄。所以，也没要什么值钱的物件儿。
“府里有母亲打理，倒也不缺什么，只是色调单一了一些。舅母若是真心疼我，不若将御花园里的奇珍异品赏赐几盆，那就再好不过了。”既然皇后娘娘开了口，谢荣华就不跟她客气了。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啊。
“早些时候听闻你们搬回了公主府，怎么样，过得可还习惯？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开口，千万别跟舅母客气。”王皇后殷勤的拉着谢荣华的手，是越看越满意。
谢荣华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有些讪讪。重活一世，按照心理年龄来算，她的年纪可跟皇后差不多大。这样被当成小姑娘对待，还真是别扭啊。
王皇后满意的看着这个外甥女，忙命宫女将她扶了起来。“快过来让舅母瞧瞧，几个月不见，骄阳都长成大姑娘了！”
“骄阳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大安。”谢荣华从容不迫的上前，不卑不亢，不喜不忧，虽然刁蛮之名在外，于礼仪上却无半分差错。
谢荣华衣着并不华丽，却胜在衣服的布料精致无匹。手环钗饰，多一样不多，少一样不少，恰到好处。将一个十四五岁年纪，花样年华的娇俏少女体现的淋漓尽致。
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此的失态，倒是挺令人惊奇的。
是请，而不是宣。
王皇后一口茶水堪堪咽下去，迫不及待的吩咐道：“快请。”
仔仔细细的盘算了一回，见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王皇后安心了。刚好此时，有宫女进来禀报，说骄阳郡主到了。
“也都取来了，单独用紫檀木的匣子装好了。”
“让你们去库房拿的首饰呢？”
“一早就备下了。”宫女们忙低头应答。
“郡主平日里爱吃的几样小食可都备下了？”王皇后还是不放心，事无巨细的全都重新过问一遍。
王皇后听到这个答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自打昨儿个皇上派了公公过来传话，王皇后就彻夜难眠。直到东方吐白的时候，她才恍然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大宫女屈膝行礼，答道：“回禀娘娘，快了。已经过了御花园了。”
“郡主可到了？”永和宫内，王皇后不止一次的朝着殿外打量着，心切的程度，可见一斑。
谢荣华也没客气，在丫鬟的搀扶下就上了步辇。
马车一路平稳的来到皇城跟前，那里早有永和宫的宫女太监等候。见到谢荣华款款的下了马车，立刻就有太监抬着步辇上前。
公主府的马车，自然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不但宽敞明亮，装饰华丽，里面还摆上了各种小摆件儿。书柜香炉靠垫薄被吃食茶具四季衣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即便是在里头住上几日，也不碍事。
谢荣华正有此意，哼哼两声便倒向一旁的靠枕渐渐沉入梦乡。
“姑娘，时辰还早，要不您再睡会儿，等到了奴婢再叫您？”红妆发觉近来主子变了个人似的，比起以前来要懒散多了，这样早就起身还是头一次，自然有些不适应。
第二天一早，谢荣华就被红妆红绸两个大丫鬟从被窝里叫起来梳妆打扮，直到坐上了前往皇城的马车都还未完全睁开眼。
谢二老爷紧握着娇妻的纤纤玉指，久久舍不得放开。
“能嫁给你，这点儿苦算什么。”安宁公主嘴角微扬，眼底满是不尽的爱意。能够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在无心无情的皇家也算是奇迹了。
若不是他将亲情看得太重，安宁堂堂公主之尊，何以忍气吞声的被无理取闹的太夫人欺压了这么些年？
“这些年，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谢二老爷真心诚意的道歉。
安宁公主见他神色坦然，并无忧虑，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这才稍稍安静下来。她将头轻轻地靠在夫君的肩头，喃喃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孩子们都长大了。”
“湘儿…骄阳已经十四了，不再是襁褓里的婴孩了。”谢二老爷揽着安宁公主仍旧纤细的腰身，刚毅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柔情。
安宁公主还是放心不下。“不若，明日我陪骄阳进宫一趟？”
谢二老爷一边脱下朝服，一边安抚娇妻道：“你呀，别想的太多。一个忠勤伯府，还不够资格让皇上如此看重。想必，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怎么会突然宣骄阳进宫？会不会是宁王府的事情，皇兄想要敲打骄阳一番？”宣旨的太监走了之后，安宁公主不免有些担忧。
59 内定真相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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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了十几年，可从未听人提起过什么皇长子。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那人还占了嫡长二字。
说起这嫡出二字，楚昀欢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前不久宁王府的赏花宴上，听说突然冒出了一个什么皇长子。
王皇后娇嗔的睨了他一眼，道：“她怎能跟我儿相比。虽说是表亲，可到底还是隔了一层肚皮。你可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大齐正经嫡出的皇子。”
听了王皇后的劝导，楚昀欢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还是母后心疼儿臣。刚才瞧着母后对她的态度，还以为喜欢她多过儿臣呢！”
见儿子露出勉强之色，王皇后又补充道：“母后知道，你喜欢温柔娴淑的女子。等娶了骄阳郡主，入主东宫，你只用给她一个正妃之位和正室该有的尊重便够了。至于如花美眷，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过委屈一时罢了。”
骄阳郡主长得还算清丽可人，背后又有皇姑姑和御林军统领这两大势力，可到底跟倾国倾城的美人相去甚远。温柔小意柔弱无骨的娇娘子，岂不比那凶悍霸道的女人可爱多了？楚昀欢只要一想起谢荣华当众掌掴韩芊芊的事情，眉头就不由自主的挤在了一起。
“是，儿臣知道了。”楚昀欢嘴上回答的肯定，但心中难免觉得委屈。
王皇后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最后语重心长的拉着长子的手，说道：“你父皇嘱意她做太子妃，将来好辅佐未来天子。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无论消息真假与否，那些个觊觎太子之位的人都会伺机而动。你必须赶在他们前面获取她的芳心，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等娶了她，便尘埃落定。这太子之位，就是我儿的囊中之物，也不枉母后这么多年费尽心思为你筹谋。”
楚昀欢似是认真的聆听着，心底却带了一丝不屑。不过是个闺阁女儿家，能有多少本事？即便是偶然几句妙语，怕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父皇宠爱皇姑姑，连带的对骄阳也高看几分也是人之常情。若说她真的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怕是有些实言过其实了。
王皇后听了直点头。“母后的看法跟你一样。你父皇对她的欣赏还不止如此，据说有时候连朝堂的事儿都爱拿出来跟她说道，说她是难得的奇才。若是身为男儿身，必定乃国家栋梁，于大齐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楚昀欢抿了抿嘴，不忍让皇后伤心，只得说出违心的话来敷衍道：“骄阳挺好的啊，知分寸，明事理，个性是直了一些，但也没什么坏心思。”
“欢儿，你觉得骄阳郡主如何？”送走了谢荣华，王皇后顿时露出疲态，早已不复先前的殷切热诚。
王皇后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便派心腹宫女客客气气的将她送出了宫。
用过午膳，谢荣华便起身告辞。
不动声色的压低眼帘，谢荣华将心思全都放在了一道道宫廷美食上，时辰倒也不难挨。在此期间，王皇后一再的引导着谢荣华说话，更是将四皇子楚昀欢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可惜谢荣华一直含笑不语，并未出现她预料中的含羞带怯情窦初开。
但同样的，谢荣华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数的算计和虚情假意。
与印象中相差无几，四皇子楚昀欢仍旧性格开朗，洒脱不羁，时常妙语连珠，逗得皇后娘娘笑不离口。对弟弟慈爱，照顾得无微不至。对自己这个表妹，也是体贴入微，当真如前世一般温文如玉，谦谦君子。
谢荣华从来都不会委屈了自己，便从善如流的在皇后娘娘的左手边坐了下来，楚昀欢和楚昀祺则分别在王皇后的右侧入座。
“骄阳，坐啊。”王皇后缓和了气氛，忙招呼几个小辈去了偏殿，又吩咐宫女将午膳传了进来。
九皇子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没再吭声。
说完，还给了楚昀祺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不要乱说话。
王皇后睨了小儿子一眼，对谢荣华说道：“你表弟被宠坏了，性子顽劣，他这是跟你开玩笑呢。”
王皇后和四皇子皆以平易近人的姿态相待，唯有九皇子装模作样的摆出皇子的身份，受了她的礼。“恩，起来吧。”
“表妹有礼了。”
“又不是什么外人，何须这般见外？”
谢荣华被点名，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朝着两位皇子福了福身。“骄阳见过四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
王皇后将两个儿子招到身边，眼里满满的都是溺爱。“你骄阳表妹进宫来看望母后，母后自然是极高兴的。”
身为兄长的四皇子楚昀欢规矩的行了跪拜礼，脸上仍旧是笑意盈盈。“儿臣请母后安。母后今儿个的气色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这不，膝盖还没碰到地呢，就让宫女将他扶了起来。
“免了免了，快些起来吧。”对于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小儿子，王皇后是百般宠爱，舍不得他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九皇子对这个哥哥有着无比的崇拜，自然什么都听他的。撇下一肚子的疑问，侧过身去朝着皇后娘娘跪了下去。“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上前一步，推了九皇子一把，道：“还不快给母后请安？”
“九弟，不得无礼。”紧随着九皇子身后进来，身材修长，容貌俊朗的翩翩少年及时的打住他的话，露出和煦的笑容朝着谢荣华点了点头。
“你就是当众羞辱第一美人的骄阳郡主？”小屁孩儿挺直腰背，像个小大人一样，抬起头来对谢荣华说道。
他进来之后，也不向王皇后行礼，而是盯着一旁的谢荣华仔细的打量着。直到谢荣华的眼角瞟到他，他才有所收敛。
他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看起来胖嘟嘟的，很是粉嫩可爱。身材跟脸型一样，圆滚滚的，站着不动，活像一串肉丸子。
谢荣华听着那公鸭嗓子，就知道是谁来了。果不其然，宫女打起纱帘，一个十岁左右散财童子般的少年郎大步走了进来。
60 身世之谜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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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麻烦，能挡就得挡。
“你做的很好。”楚旻宁木着脸赞了一句。
目送那对主仆远去，负责守门的侍卫才惊觉身后有人。“主子。”
“紫苏，别说了。”女子红了眼眶，转过身急急的离开。她早就知道了结果的不是吗？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看看他的心能硬到什么程度。她都如此低声下气了，他竟然还是无动于衷。果真如外人所说，皇室子弟都是无心之人么？
“姑娘…这分明就是借口…”丫鬟很是替主子不平，心中对楚旻宁已然生出了厌恶之心。她家姑娘多么温柔贤淑的一个人，亲自动手做了点心送来，他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连见上一面都不肯。这般没心没肺，着实恼人！
被称为表小姐的女子轻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喝止丫鬟的无礼。“不要说了。既然表哥不在，那我们改日再来。”
跟随在女子身后的美貌丫鬟听了这个答案，显得有些不悦。“上一次来，你也是这么说的。我家姑娘好心好意的来送东西，却被拒之门外，也太失礼了！”
“表小姐，主子不在，您请回吧。”门口的侍卫并没有因为女子的和颜悦色而改变态度，依旧不依不挠的将人挡在了外头。
楚旻宁不自觉的蹙眉，眼底满是肃杀。然后缓缓起身，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画收好。
“我做了些点心，特地过来探望表哥，麻烦小哥帮忙通传一声。”正看得出神，就听见门外传来娇滴滴女子说话的声音。
轻抚着宣纸上的妙人儿，楚旻宁眸底深处皆是柔情。这一次，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不能再与她错过了。
黑衣男子恭敬地退下，任何推诿的话都不再说。
属下的忠心楚旻宁是知道的，可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在国公府，很多事情做起来不大方便。我做事有分寸，下去吧。”
黑衣男子想到主子的为难之处，不免劝解道：“主子现身赏花宴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若是再高调的单**府，怕是更要惹来猜忌。”
“其他的事先放一放，先把朱雀街那边的宅子布置妥当，三日后我要搬过去。”楚旻宁满意的看着桌上的那副美人图，嘴角隐约带笑。
黑衣男子知道主子做事的时候不容打扰，便安静的退至一边，不再开口。直到主子画完最后一笔，这才端了温水上前伺候。
楚旻宁似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手中的笔都未曾停滞片刻。
“主子，近来有不少的人在打听您的消息，就连宫里的那几位也坐不住了。”一身黑衣，领口处用金线绣着怒放寒梅的年轻男子垂首而立，向端坐在书案前，聚精会神的描画着仕女图的尊贵男子汇报着近来京城的动向。
辅国公府
从永和宫出来，楚昀欢便将心腹谋士召集起来密探了两个时辰，直到天黑，众人才悄然散去。
他贵为嫡出皇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只有傻子，才会舍得放弃那至高无上的权势地位。
“母后放心，孩儿定不会让您失望。”楚昀欢看似桀骜散漫，无心皇位，其实不过是蒙蔽对手的手段罢了。
纵然她育有两个皇子一位公主，稳坐皇后宝座，可论起得宠，尚不及文贵妃那个惯会烟视媚行的女人。
“二皇子最得你父皇喜爱，你也该收收性子，多多努力，让你父皇注意到你才好。”想到那个薄情寡义的君王，王皇后心里就十分抑郁。
楚昀欢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王皇后眼眸带笑，压低声音说道：“钦天监在每一位皇子出生的时候，都会卜上一卦。皇长子纵然不得宠，但也依照惯例卜算过，在宫里算不得什么秘密。他虽贵为嫡长，却命中带煞，病魔缠身，活不过及冠之年。”
“活不过二十，怎么说？”楚昀欢惊呼，显得有些失态。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焦虑，王皇后继续说道：“欢儿，你该防着的是文贵妃所生的二皇子，而不是这个活不过二十的病秧子。”
当年的苏瑾瑶的确是得宠过一段时日，可惜她自个儿不惜福，非得折腾，将那点儿情分都耗尽了。红颜早逝不说，还连累自己的儿子被当成隐形人一般。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楚昀欢的确没有见过文昌帝提及元后和她生的那个皇长子，心里稍安。可想着文昌帝到如今也没立太子，他内心仍旧惶惶。
她才是这后宫中最后的胜利者，不是么？
“所以，欢儿，他根本不足为惧。”王皇后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勾起，笑得志得意满。
“那又如何？”王皇后不屑的轻哼。“就算是嫡出，可他的命却不好。刚一出世，皇上和苏瑾瑶那个贱人就反目成仇，连带的他也跟着受了冷落，被丢去外族家不闻不问。苏瑾瑶死的时候，皇上也没去看上一眼。她死了这么些年，你可瞧见你父皇伤心难过？并没有！就连她的忌日，你父皇也不曾记得。”
“可他毕竟占了嫡长。”楚昀欢不甘心的握紧拳头。
“你也别多想。他，不会是你的威胁。”王皇后见儿子拧眉，不由安抚道。
若真想要借着由头让父皇看到他，为何不在过年举办宫宴的时候出现，那样岂不是事半功倍？
王皇后的说辞，楚昀欢却是不敢全信。
提到那皇长子，王皇后倒没有任何的担忧。“算起来，他也快及冠了。只不过，他在宫里一直都是个禁忌，没人敢提起，生怕触了你父皇的逆鳞。虽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但好歹也是上了玉蝶的，亲事还得你父皇说了算。他这时候站出来，想必是想借这一次的赏花宴，让人注意到他罢了。”
楚昀欢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早已不复存在。“那么多人在场，应该错不了。只是，都十几年没露面了，为何会突然出现？”
“你是说，那个病秧子也参加了赏花宴？”屏退所有宫人，王皇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