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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尘夕     大唐房二txt下载     大唐房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3章赎金

    第三三三章赎金

    对于房遗爱索要一万五千金的赎金才会考虑释放吐蕃俘虏的条件,支赛汝顿先是错愕和不敢置信,然后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想要指着房遗爱的鼻子开骂。

    结果对上房遗爱冷森森的眸子,支赛汝顿抬到一半的手,又颓然无力的放了下去。

    松洲之战,他虽然留守在吐蕃,并未跟随出征,可是房遗爱的名声,他也从跟着弃宗弄赞出征的人口中得知,此次冒犯大唐的吐蕃大将当中,几乎将近半数是折在房遗爱的手里!

    更有排名第四的虎狼将军卡巴塔,还有他的兄弟,排名同样在前十之数的桑占布塔,都双双陨落在了房遗爱的手里!

    虽说唐军占着天时地利之便,可若房遗爱没那本事的话,同样未必能在吐蕃大将手下讨了好去!

    所以,房遗爱眸子一冷,支赛汝顿还是强忍下心中的恶气,硬生生的放下了才抬起的手。

    在长安城,大唐天可汗的眼皮子底下,房遗爱都敢跟皇四子魏王李泰打架,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吐蕃使者?

    经过松洲一战之后,吐蕃外强中干的虚弱情况,身为吐蕃重臣的支赛汝顿自然是知晓的。

    与吐蕃相反,大唐的士气可不是一般的高涨。之所以不追上高原血战,是大唐顾及自己的礼仪之邦的颜面而已,否则,光凭大唐盘踞在苏毗以北的青海大军,就够吐蕃难以承受的了。

    支赛汝顿不停的提醒着自己,房遗爱不仅仅是将军驸马,更是处理吐蕃和大唐事宜的大臣,自己身为使者,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要忍!一定要忍住!

    一旦自己忍不住的话,可能会给吐蕃招来灭顶之灾!

    避开房遗爱的冷森森的目光,支赛汝顿望着屋顶的顶梁,不停的深吸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看到支赛汝顿强行忍耐的样子,房遗爱和杜荷交换了一下眼神,眼里闪过惊讶和凝重,心下对于吐蕃人的危险度评价,又悄悄的往上提了提。

    等支赛汝顿强行忍下怒气望过来的时候,房遗爱和杜荷两人已经恢复了早前的状态。

    “之前我吐蕃已经赔偿了五千金,还有不少的银器财物,折合下来,价值也可抵得上万金,不只房大人为何还要我吐蕃再出一万五千金的赎金?”支赛汝顿面色不善的看向房遗爱,朗声责问道,“不知这可是天可汗的意思?”

    “使者大人,此话差矣。”房遗爱慢悠悠的起身,一点也不因为对方的语气不善而着恼,心平气和的说道,“早前那些金银物什,使者大人可是红口白牙,白纸黑字的承认过,那些东西都是吐蕃赔偿之前冒犯我大唐天威的赔偿之物!”

    “虽然那些东西根本不够赔偿你们吐蕃在松洲给我大唐造成的损失,可是天可汗陛下心怀仁慈,并不愿为难你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勉强接受了。你们还待要如何?”房遗爱直视着支赛汝顿的眼睛,不容他闪躲的说道。

    “大唐天朝为礼仪之邦……”支赛汝顿眼睛微眯,张口说道。

    “所以我大唐天朝才会给你吐蕃一次改过的机会!”房遗爱眼神若刀,直接剜进了支赛汝顿的心里,铿锵有力的说道,“否则,在当年吐谷浑叛王伏允来犯的时候,大唐早就说过‘干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哼!只怕现在吐蕃早已不复存在!”

    “按照天朝以往的惯例……”支赛汝顿再次说道。

    “苏毗、羌羊是大唐的属国,更是大唐的辖地,不知你吐蕃使臣唇枪舌剑的前去何干?”房遗爱冷笑着打断道。

    支赛汝顿张了张口,有闭上了,后背已经有冷汗侵湿了衣衫,黏在身上,难受异常。

    苏毗、羌羊之事,原是松洲战后,赞普弃宗弄赞想要效仿中原的越过君王勾践卧薪尝胆,打算秘密的将两地收归在吐蕃的麾下,成为吐蕃粮草物资的供应之地,带到国威日壮之后,再……

    此事行事异常隐蔽,而且是在自己前来大唐之前才开始有所举动的,却不知为何会被大唐的人得知?

    支赛汝顿有些不敢直视房遗爱的似笑非笑的冷凝眸子,深吸一口气,问道,“但不知天可汗陛下如何才肯放掉我吐蕃被俘之人?”

    “既然一万五千金使者大人觉得贵了,那么咱们换个算法来谈。”房遗爱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挂着人畜无害的憨笑,温声说道。

    “怎么个算法?”支赛汝顿问道。实在是,索朗普布不能不赎回去,还有支雅部的头人卓玛央金,也同样不能不赎回去!

    “普通士兵的每日的吃喝穿一切用度,都是十两银子的标准,官职每高一级,用度也就增加十两,至于赞普的兄弟,每日的用度更是比阶王公,日用度以千两白银计,还有几个将军级的人物,比如支雅部的头人卓玛央金将军,其日用度也在八百两以上。”房遗爱很是大方的说道,

    “我大唐天朝的百姓也是需要吃喝穿的,是以,我们所谓的赎金,就在这些人正式离开大唐之前的吃穿用度上,每人便宜些,再加上一百两的住房租金就成,只要结算了这些账目,使者大人就可以带人离开了。”

    普通士兵十两银子的日用度,官阶每高一级多加十两!索朗普布日用度更是千两白银!各位将军也在八百两以上!这,这到底每日的吃食都是些什么?竟然如此之贵?!

    听了房遗爱和善的开价,支赛汝顿心下的火气腾的再次烧了起来,怒视着房遗爱,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努力的让自己尽量不要将火发出来。

    “房将军,您确定您刚才说的都是日用度,而不是月用度?”支赛汝顿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其实他想问的是,房遗爱说的是不是年用度,临到嘴边的时候,才挣扎着改成了月用度。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房遗爱眼里带着危险的光芒,盯着额支赛汝顿,寒声说道,“怎么?你怀疑本将军?身为将军若是不能令行禁止,令行如一的话,本将军何以让手下人信服!?”

    “本将军可不可以将使者大人的这句话理解为,使者大人是在侮辱我房遗爱的人品?”房遗爱盯着支赛汝顿,眼神更加的危险,语气更加的不善。

    支赛汝顿虽然也练过拳脚,只是他的拳脚也只是强身而已,本职更是偏重于文职,战场厮杀更是没有经历过,所以面对房遗爱身上滚滚的凶戾之气,支赛汝顿全身一紧,赶忙赔笑道歉。

    “不是,不是,小使并无此意,只是习惯性的问上一句。”支赛汝顿要头说道。

    “哼!不是最好!”房遗爱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收了身上的气势,变回了初始的憨厚样子。

    “你也不想想,你们吐蕃军初至松洲的时候,有多少人水土不服?更遑论是距离吐蕃更加遥远的长安地界?难不成吐蕃俘虏水土不服,我大唐上下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不予诊治不成?”房遗爱不满的说道。

    “说实话,天可汗陛下还真没你们那个叫弃宗弄赞的赞普心狠,眼睁睁的看着数千的子民水土不服而死,而不闻不问。”房遗爱同情的看着支赛汝顿,感慨的说道,“天可汗陛下还是太过心善,是位难得的仁君啊。我也很庆幸,我们陛下不是你们赞普那狠辣的性子。”

    支赛汝顿面色难看的变幻了几下,终是深吸一口气,没敢接口房遗爱的话茬。

    实在是,水土不服死掉不少将士的事情,早就在大军返回之后,在吐蕃上下闹开了,至今方才被赞普迎娶泥婆罗的尺尊公主之事给遮掩了过去。

    “还请房大人计算一下我们需要支付多要金,才能将吐蕃被俘之人赎回。”支赛汝顿面色难看的张口问道。

    此时,支赛汝顿已经感觉自己身上的冬衣,比出来的时候沉重了不少,想来已经吸满了汗水,冷汗!

    瞄了眼支赛汝顿脸色有些发白,嫣然一副强撑的样子,房遗爱也不敢逼迫的太紧,朝杜荷使了个眼色,让杜荷这位户部算账出身的人,好好的计算一下所需赔偿的金额。

    杜荷看了眼支赛汝顿的样子,不着痕迹的朝房遗爱眨巴了下眼睛,表示自己明白该怎么算。

    噼里啪啦,算筹在杜荷的之下不停的发出响声。

    沙沙沙,毛笔在纸张上写满之后,撤换纸张的声音,也在不停的微响。

    看着杜荷认真核算的样子,房遗爱瞄了眼眉头图图直跳的支赛汝顿,心下直想笑,却又不能笑,差点憋出内伤来。抬手揉了揉发僵的脸颊,继续看着杜荷演算。

    房遗爱的样子,落在支赛汝顿的眼里,倒像是在不满杜荷的演算一样。

    好半天,耐心等杜荷演算完之后,报出数目的时候,支赛汝顿差点儿没被那庞大的数目给吓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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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34章狮子大开口

    第三三四章狮子大开口

    “共须支付一百三十五万七千六百九十两白银。”杜荷公事公办的说道,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因为耗神演算而出的汗。

    “多少?!”支赛汝顿尖叫一声,蹦起来问道。

    “一百三十五万七千六百九十两白银。”杜荷好心的再次通报道,“不信,使者大人可以自己在演算一遍。这还有好多零碎的银钱支出,并未计算在上头。”

    支赛汝顿身形晃了一下,面色苍白,抖着手接过杜荷演算的稿纸,一张张的看着。

    一张张不停的翻着,至于上头演算了什么,支赛汝顿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现在支赛汝顿心下后悔之极,后悔为何当初觉得那张供状一样的纸张有不妥,自己还傻傻的签字按手印。

    后悔,明知道按在房遗爱开的单价计算,花费会更加巨大,怎么就没想到要答应房遗爱一开始的赎金要求?

    一百三十五万七千六百九十两的白银,折算下来就是十万三千五百金之多?!

    本来吐蕃就不是太过富裕,先前赞普求娶尺尊公主已经耗掉一万五千金,赔偿大唐也耗掉了五千金,现在,上哪儿去筹备十万三千五百金去?

    若是按照早前的一万五千金,房遗爱未必会答应。可是十万三千五百金若是应了下来,自己就是吐蕃的罪臣!

    支赛汝顿很希望自己能够晕过去,只是一想到房遗爱还有一身被人称道的医术再手,自己想借晕逃遁的法子,怕是不能达成。

    支赛汝顿心里这个苦,这个悔啊!

    想着若是禄东赞当初不鼓动赞普非要求娶大唐的公主,也就不会有被大唐接二连三拒亲的事情发生。

    没有拒亲之事,赞普也就不会觉得折了面前,也就不会因为之前的一帆风顺和年轻气盛而不将大唐放在眼里,想要突发奇想的掂量一下大唐的实力。那么也就不会出现松洲之战,更不会有索朗普布大人被俘之事了。

    若是索朗普布和卓玛央金等人不被俘虏,自己也就用不着这么低三下气的给人赔笑,忍气吞声了!

    都怪那该死的禄东赞!没事干嘛怂恿赞普招惹大唐天朝!

    现在可好,他自己倒是死的一干二净,不再烦心这些,却将这么些麻烦扔给了自己个儿!

    支赛汝顿还知道,禄东赞早先和赞普商议想要求娶的是天可汗最为宠爱的十七女,而那位贵气逼人的十七公主早年就定下的驸马,可正是眼前这位房遗爱啊!

    你说你个该死的禄东赞,吐蕃到底是造的什么孽,竟然让你当了大论丞相,出的注意竟然将吐蕃差点逼进了万劫不复之地!

    只是,无论支赛汝顿如何悔,如何恨,如何的骂,禄东赞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再出来收拾这烂摊子,还得他支赛汝顿自己费力周旋。

    “十万三千五百多金,哎呀,还是使者大人爽朗啊,早前我给你打一折计算,只要一万五千金的赎金,您到好,直接非要按原价计算,真是好人那。”房遗爱满脸真诚的拍着支赛汝顿的肩膀,一副你是好人的架势,感慨的说道,“看来吐蕃果然富裕,不愧是能直接拿出一万五千金求娶泥婆罗公主的富裕之名啊。”

    “房大人,这次的金额巨大,恕我不能做主,还请给些时间,让我派人回去问问赞普才行。”支赛汝顿苍白着脸,颤声说道。

    “嗯,是得好好问问,这钱毕竟不是小数目。不过,使者需要几天时间?要知道每多拖一天,可就是将近十万两的银子啊。”房遗爱好心的说道。

    听了房遗爱的话,支赛汝顿身形一晃,险些摔倒,还好房遗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明知道房遗爱是在讹钱财,支赛汝顿偏不敢多说什么,一是有之前自己签字画押的凭据在,自己根本无法推脱赔偿和赎金分开相谈之事,二是,除却索朗普布是弃宗弄赞大人的同胞亲弟,卓玛央金是支雅部的头人外,其余的几个将军也都是吐蕃有头脸的大部落大家族!

    那些人,没有几个是他支赛汝顿能够得罪的起的!若是自己回去,没将这些人全都赎回去的话,只怕自己前脚踏上高原,后脚自己就得被分尸喋血!

    支赛汝顿朝房遗爱摆了摆手,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鸿胪寺谈判的所在,朝着驿馆腾挪而去。

    杜荷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看着支赛汝顿的瞬间苍凉的背影,努了努嘴,朝房遗爱说道,“是不是吓的狠了点儿?”

    “狠?你可见过他们吐蕃人,在松洲城外杀戮抢掠时的样子?”房遗爱语气平淡的说道,“你要是见到遍野的横尸的话,这点儿情况也就不算什么了,最起码他还活着,即便是死,也是吐蕃人把他逼死的,与我大唐无关。”

    一听房遗爱说到横尸遍野,杜荷下意识的想到了那年跟着皇上去后山狩猎时,猎杀那头猛虎时,突然横冲过来的不少刺客,当时的血腥漫天,虽然及不上横尸遍野,却也着实是够渗人的。

    打了个寒颤,杜荷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房遗爱朝杜荷扯了个无所谓的笑容,两人收拾了东西,跟鸿胪寺卿周正简单报备了一下,然后在周正老爷子目瞪口呆,不及问话的情况下,一身轻松的出了鸿胪寺。

    在鸿胪寺外正好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吴瞒,见吴瞒神色轻松,房遗爱就知道之前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怎么样了?”杜荷上前一步扶起吴瞒,问道。

    “房将军,杜大人,妥了。”吴瞒说道,“托洛先生找进高原的商队带的散布的口信,已经扔了出去,估计等月底弃宗弄赞和尺尊公主大婚的时候,就能闹起来。”

    “采石场那边呢?”房遗爱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

    “也基本上妥了。不过,”吴瞒顿了一下,说道,“卓玛央金和索朗普布那里,最好将军去一趟,下头人的话,他们两个虽然有疑虑,却未必全信。”

    “这个我知道,明天我就去趟西山。”房遗爱点头说道。

    按照之前商定的,房遗爱和杜荷两人只负责谈判之事,在事情有结果前,只需每次跟鸿胪寺卿周正回报就行。而鸿胪寺卿周正,则要将每次房遗爱杜荷跟吐蕃使者见面的情况,随时上报给李世民知道。

    听闻鸿胪寺卿周正的回报,说一开始房遗爱打算要价一万五千金的赎金,李世民虽然觉得有些多,想想却也不算离谱。毕竟,弃宗弄赞求娶泥婆罗公主时,光是聘金就有纯金一万五千之数,更遑论其他的聘礼无数了。

    等到说吐蕃使者嫌多不应的时候,李世民眉毛微挑,面上没有任何的异样,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等听到房遗爱开出的日用度单价的时候,李世民抬了抬眼皮,看向锦墩上捋着胡子向自己回报的周正。

    等周正将最后杜荷算出的具体数目说出来的时候,李世民嘴角抽了抽,暗骂一声,两个黑心肝的小东西,果然够狠!不过在对外的时候,我大唐还是多出几个这么黑心肝的人才,才好啊!

    周正仍旧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过看到李世民面上平平,周正也不敢多说什么。

    叮嘱了几句,李世民快快的打发了周正之后,这才在空荡的太极殿里大笑了起来。

    “房小二和杜荷,哈哈哈,”李世民笑的那叫一个畅快,边笑边说,“朕怎么就选了两个这么有才的女婿!哈哈哈。”

    “所以说皇上识人的眼力一流,两位驸马可都是为了大唐国库着想,同时也是为了消弱吐蕃的实力,可谓是一石二鸟。”李安阳也笑着大拍李世民的马屁,说道,“皇上知人善任,也只有皇上这样的明君,才敢如此这般的任用房驸马和杜驸马两个。还是皇上英明啊!”

    “哈哈,不过十万金确实有些多,吐蕃赞普未必会答应,不过讨价还价之后,他们两个小子能够给朕净赚一万金,朕就满足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房遗爱和杜荷两人狮子大张口的事儿,不该瞒着的人着实是一个都没瞒住,所有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当天都知道了此事。

    李承乾等人直接表示牙疼无语,却也期待房遗爱杜荷两个能够多要一点儿,那么到端午节的时候,朝廷上下说不定还能多谢福利。

    长孙无忌听闻之后,眼皮抬了抬,嘴角上钩,说道,“果然奸诈。”然后就没了下文,心平气和的继续练字。

    房玄龄将房遗爱叫进书房,叮嘱了一番,让他尽量别太过锋芒毕露,也别讲对方逼得太紧,凡是最好稳妥着来。

    房遗爱自是一一应下。

    第二天早饭之后,房遗爱好心的去了趟驿馆,探望了昨天离开鸿胪寺时神情不是很好的支赛汝顿,好心的慰问了一番,这才离开。

    跟杜荷打了声招呼,让人注意驿馆内吐蕃使者的动向,房遗爱骑马带着吴瞒去了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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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落定

    第三三五章落定

    从长安到吐蕃,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来回一趟,路上顺了的话,少说也的大半个月的时间。

    是以,在那次房遗爱和杜荷两人狮子大开口之后,支赛汝顿除了偶尔精神好些,能跟房遗爱和杜荷两人墨迹墨迹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身体不适,在驿馆卧病不出。

    不过他手底下跟来的一些吐蕃随从倒,是活跃异常。

    暗中查访,那些人接触的不外是一些异地商贾,再就是异国留唐的学子,其中接触最多的就是扶桑倭国的那些人,次些的是高丽和百济的贵族子弟。

    吐蕃人的这些自以为隐蔽的举动,全都明白的落在了李世民等人的手里。

    对此,李世民对于吐蕃、扶桑、倭国、高丽、百济等阴奉阳违,私下小动作不断的举动,很是不满。

    在房遗爱的人没查到的地方,李世民的人还差到了一件让他气愤的事情。

    吐蕃人竟然暗中跟杨家的人有往来!

    若不是自从崔逾凡之事后,李世民一直想从杨成怡父子身上寻找突破口,想要抓挠杨家的把柄,一直都咱中派了人盯梢杨氏的人,也不会发现杨家的人竟然会与吐蕃人暗中往来的事情!

    接到赵毅上报的这条消息后,李世民的脸色异常的阴沉。

    也不能怪李世民多疑,实在是狡狐崔逾凡在世盟里的名声太大。是以在崔逾凡的狡狐身份揭穿之后,李世民为防世家的人借着崔逾凡的便利,再跟李泰搭上关系,威胁李唐的稳固统治。

    在暗中派人探查杨氏一族的时候,也曾监视过李泰一段时间,更是将崔逾凡在崇文馆的举动打听了个详细。

    也是因此,李世民得知,在松洲之战爆发之前,崔逾凡曾经离京去过剑南道各地!

    越过剑南道西川,跨过吐谷浑,就可直接进入吐蕃境内!

    由不得李世民不多想,早前的松洲之战,是否也像当年的东突进犯和吐谷浑伏允反叛之事一样,都是世家暗中的力量,僵而不死的世盟在从中挑拨?

    而杨家一族,该不会是也被五姓七家给联络进了世盟吧?

    崔逾凡可是早在当年杜如晦出事之前,就进了杨成怡家出任西席先生!

    那么,杨家的心思,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起了异样?

    李世民面沉如水,整个大厅里都变得寂静无声,宛如无人。

    这些,房遗爱和杜荷并不知晓,两人在派人紧盯着吐蕃使者团的所有来人时,静等着进入高原的行脚商那里传来的消息。

    果不其然,在让商人散布了吐蕃赞普弃宗弄赞,情愿拿出不少金子和宝物求娶泥婆罗的公主,也不愿意拿金子去大唐赎回被俘的吐蕃军士。

    这消息一出,家里子弟被俘的平民和奴隶家庭,对于统治者的决断心有不满却无能为力,不过却让平民和奴隶对乱后才平稳没多久的吐蕃新赞普的统治,产生了怀疑和消极心态。

    有实力的家族,自然是纠集关系势力,将问题闹到了弃宗弄赞那里,更是不依不饶的阻碍了弃宗弄赞和尺尊公主的婚礼。

    原本以为自己嫁了个年轻有为的如意郎君的尺尊公主,在婚礼上见识了弃宗弄赞被责问的事情,心下难免将英俊的弃宗弄赞打上了一个薄情寡义的标签。

    试想,对待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都可以置之不顾,听闻被大唐俘虏的人里头还有一个是弃宗弄赞的亲弟弟!这都不想赎回,那么,对待自己这个在吐蕃境内,无依无靠,远嫁而来的异国公主,他又能有多少真心可言?

    当天,弃宗弄赞的脸色比雪山顶上的冰雪,还要让人感觉寒冷三分!

    快刀斩乱麻,弃宗弄赞安抚众人,说是肯定会将众人赎回来,让大家不必担心。

    同时,一边派人给长安的支赛汝顿送了加急的命令,一边派人在吐蕃境内严查,看看是谁泄露了吐蕃与大唐商谈的俘虏事宜。

    只是,他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房遗爱托使的那些个行脚商,早都撤出了吐蕃。而且,人海茫茫,那么多的平民和奴隶,见事情拖了这么长时间,心下早就存了疑惑,对于弃宗弄赞的严查令,并不怎么配合。

    赶在三月初的时候,支赛汝顿终于跟房遗爱就赎金一事打成了一致认同,最后让吐蕃以三万金的高价,赎回了所有的被俘人员。

    虽然最后还是将人顺利的赎了出来,可是所付的代价比预期的大了好几倍,这让支赛汝顿的脸色和心情,跟天上厚重的乌云一样阴沉难看。

    支赛汝顿担心的是回去之后,也未必能够在这人心中以及这些人的家人心中落下好,只怕还有承受赞普的冷落,毕竟自己这一次的差事办的有些烂到家了。

    被赎出来的的众人,情绪也不如相像中的那样高兴,不但没有解脱的喜悦,反而脸色同支赛汝顿等人差不多,同样布满了惨淡的愁云。

    自己等人前来侵犯大唐,被人擒拿之后索要赎金,本就是正常不过的时候,这一点,无力是索朗普布还是卓玛央金,亦或是下头的普通士兵,都有这种认知。

    只是让大家担心的是吐蕃赞普那里的态度,实在是让大家有些寒心!

    大唐让吐蕃拿赎金赎回这些人的事情,房遗爱并未隐瞒索朗普布和卓玛央金等人,就连支赛汝顿推拒拖延,以及传信回去向弃宗弄赞讨要主意的事情,房遗爱全都实打实的告诉给了索朗普布和卓玛央金等人,并未添加任何佐料。

    就连吐蕃境内,弃宗弄赞一万五千金加无数宝物求娶尺尊公主的事情,以及弃宗弄赞和尺尊公主婚礼上的事情,也都婉言的告诉等人。

    只不过,在最后加了一句,弃宗弄赞是在婚礼上,被众人逼迫之后才勉强答应下来,同意将索朗普布和卓玛央金等人赎回去的。

    不过房遗爱也不算是在说谎,弃宗弄赞确实是在婚礼上被逼问的没了法子,这才开口承诺,一定会将众人赎回去的。至于之前的弃宗弄赞是什么想法,房遗爱就算猜到他会赎人,也不会傻不拉唧在事情定论之前告诉索朗普布和卓玛央金等人。

    为了确保吐蕃众人能够顺利无碍的离开大唐返回吐蕃,李世民大方的命令与之相熟的房遗爱,带领五千人马,护送吐蕃人到大唐边境。

    一路上,索朗普布和卓玛央金等人,与房遗爱之间的闲谈,倒比于支赛汝顿之间的谈话多。

    房遗爱也好心的不停劝慰索朗普布和卓玛央金等人,说,“说不定,弃宗弄赞早在婚礼上被众人逼迫之前,就想着要将你们赎回去,只是被婚礼耽搁了而已,并泥婆罗的实力比之吐蕃要强上一些,你们可千万别多想。”

    “别管之前如何,现在你们总算是要回家了,情绪上一定要高兴些。”房遗爱好心的劝慰道,“战场上我看弃宗弄赞是个果决的人,他花了那么多的金钱将你们赎回去,若是你们一个个拉着脸,只怕他心里会不高兴,那么你们……”

    对于房遗爱的真诚劝慰,索朗普布和卓玛央金等人心下很是感激,不过想到有枭雄之资的弃宗弄赞以往的果决手段,想着自己等人是因为亲人逼迫赞普,才被面前同意赎回来的,心下不免失望凄凉,更多的是对这种行为的寒心。

    房遗爱所要的就是这种离心的种子,种子一旦种下,遇到合适的时候就会生根发芽,进而茁壮成长。而这种无形的种子,想要拔除,却需要消耗更多的真心、耐心、毅力和时间!

    支赛汝顿虽然很想知道房遗爱和索朗普布、卓玛央金等人说些什么,却因为在长安的多次接触,让支赛汝顿不想多和房遗爱费口舌,而众人也因为支赛汝顿是弃宗弄赞命令的执行者,因了赎人之事,心下对他多有芥蒂,是以,在他靠近的时候,大都默契的选择闭口不言。

    对于支赛汝顿的正面询问和旁敲侧击,众人也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摆明了不想和他多谈。

    渐渐的,支赛汝顿看向众人和房遗爱的目光中,带了一层怀疑之色。

    也正是支赛汝顿这不经意的眼神,让索朗普布、卓玛央金等人心下的芥蒂更深,心中更寒,对回到吐蕃以后的生活,更加的迷茫。

    看着气氛一天天的僵硬,房遗爱心下乐开了花,面上却是叹气连连,真心的担心索朗普布和卓玛央金等人回去之后,会因为这一路上的愁云惨淡,让支赛汝顿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影响了众人日后的生活。

    房遗爱的关心和担心不是作假,而是处于真心,真心担心众人回去后没有好日子过,在被弃宗弄赞给拘禁了,那么,吐蕃内部可怎么能乱了起来?

    对于房遗爱真心关心的态度,索朗普布、卓玛央金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临分别时,只能是感激的对房遗爱一笑,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迷茫之路。

    将来会如何,包括索朗普布在内,被赎回的众人,心下都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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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端午

    第三三六章端午

    在送走了吐蕃俘虏一行之后,房遗爱带兵返回京城,跟李世民交旨的时候,听闻扶桑、倭国、高丽、百济等国在长安城游学的学子们,全都撤离了大唐,齐刷刷的返回了自己的国家。

    看来东边又有些不安分了。

    房遗爱眯着眼睛望向东边,隔着大海,那里有一个地方,是让房遗爱前世今生都恨到骨子里的国家!

    想到被侯赞军和尉迟宝林两个强势插入的东南水军,这几年水军的训练力度和操练强度,都比之早前强了不只一倍两倍。

    而且,因为倭匪和隔海相望的几个国家的不安分,李世民和朝堂之上的众位大人,心下都提前做好了防范于未然的准备,是以,水军的军饷并无克扣,次次给足,就连伙食也比之大唐的几支王牌军不相上下!

    自从水军的战斗力和纪律性都提升上来之后,沿海周边的倭匪之乱少了不少,使得沿海周边的百姓生活稳定了不少,更有朝廷休养生息惠泽百姓的政策存在,作乱的刁民数量也急剧下降,让整个东南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良性循环。

    所以,这个时候若是高丽、百济等过作乱的话,不但不会给大唐造成任何的负面影响,反而等于给了兴致高涨的年青水军,一个极好的练兵之机!可以彰显一下水军的威风,好跟大唐其他的王牌军一较高下!让大唐上下见识一下,水军不是白养活的!

    因此,房遗爱并不担心东边出乱子,反而有些期待,希望到时候,干脆能有机会打到扶桑和倭国去!

    不过,能不能打过去,那都是后话,现在还用不着考虑。

    因为吐蕃使者谈判一事,房遗爱和杜荷两人超额的完成了众人预期的金额,大赚了三万金,让朝堂上下喜庆一片。

    房遗爱和杜荷两人的奖励自然是少不了。

    杜荷的官职被提升了一级,成了正五品的司员外郎,赏一年双俸。

    至于房遗爱,秦琼有意请奏李世民,将房遗爱调往兵部出任司员外郎一职。

    而鸿胪寺卿周正也看上了房遗爱和杜荷,不敢跟房玄龄抢杜荷,却不妨碍他跟秦琼抢房遗爱。

    上奏说从处理吐蕃一事上,就能明显的看出,房遗爱更适合他们鸿胪寺,正好鸿胪寺少卿的位置还在空悬,恳请皇上调房遗爱出任鸿胪寺少卿一职。

    周老头确实是下了血本了,谁都知道,鸿胪寺除了他这个寺卿之外,最大的就是少卿了,再往下才能说得上鸿胪寺丞。

    可是在大家看来,鸿胪寺不过是奉老和踏步的清闲之职,把房遗爱安插在鸿胪寺,简直是暴殄天物!

    李世民、李承乾还有房遗爱他爹房玄龄还没说什么,就房遗爱升任何职一事,兵部和鸿胪寺已经开始打起了口水仗。

    想想也是,之前的军功压制了一次,这次的功劳李世民不可能再次给房遗爱压下来,也只有是给房遗爱升官一途。

    等兵部和鸿胪寺的口水仗打的差不多了,李世民这才摆手制止,转而问向房玄龄,道,“房爱卿,房遗爱和杜荷两人此事办的漂亮,给国库净赚了三万金,不知道房爱卿有没有兴趣将房遗爱连同杜荷一起,都收入户部?”

    李世民的这番问话,让众人一怔,随即反对声一片。

    什么父子不应同部任职,什么户部不适合房遗爱,等等推辞的借口,全都漫天飞了出来。

    李世民之所以朝房玄龄问出那句话来,也不过是想看着房遗爱和杜荷在吐蕃一事上,两人的配合默契,很有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的配合风范。

    是以,想着是不是让房遗爱和杜荷两人一起任职,再进一步培养一下默契,好为李承乾也培养出一对忠心耿耿的房谋杜断出来。

    想法虽好,却忽略了房玄龄跟房遗爱的父子关系。

    父子在同一个部里,房遗爱就算是做得好,身为父亲的房玄龄也得一个劲儿的压制着房遗爱,不然只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成房玄龄徇私,或是房遗爱走后门。

    若是房遗爱做的不好,稍有差池,房遗爱所受的打压只怕会更厉害,就连身为父亲兼上司的房玄龄,也逃不了连带的责任。

    所以,无论是为了房遗爱的成长,还是资历经验的积累,房玄龄都不可能接受房遗爱出现在自己的手下。

    听了朝堂众人不同意的理由,李世民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是有不妥,不过身为帝王,他可不会承认自己这点儿小错误。

    在被吵得脑仁发疼的时候,李世民将问题丢给了李承乾,反正房遗爱将来是要留给太子李承乾,就让李承乾来决定房遗爱调任何处吧。一来也看看李承乾的野心,二来也算是将房遗爱升职的恩情记在李承乾身上。

    兵部司员外郎掌实权,鸿胪寺少卿虽然好听,却是一个清闲之职。

    李承乾虽然知道房遗爱偏爱闲置,用他的话说,可以明摆着光拿钱不处理,当个光明正大的米虫,还有时间打理自己喜欢的东西,闲职自然是最好。

    可是从李承乾的角度上来说,他若是想要增加自己将来上位的稳固性,自然是要给房遗爱选个可以掌实权的实职。

    是以,权衡之下,想也不想,李承乾就举荐了房遗爱出任兵部的正五品司员外郎一职。

    虽然房遗爱这根草落在了兵部,鸿胪寺卿周正还是努力的争取了一些好处,说是将来若是鸿胪寺需要的话,李世民答应周正,可以随时将房遗爱和杜荷这对新的房杜组合借调给鸿胪寺使用,周正这才满意的揭过了房遗爱的归属话题。

    交完旨,在家悠闲休息的房遗爱,听闻自己被调任兵部正五品的司员外郎一职,心下没有升官的喜悦,只有日后要跟着上朝的郁闷。

    虽然大唐的早朝上有锦墩,可是自己的官职和年纪都挨不上号,只能是在一旁罚站了。

    不过让房遗爱庆幸的是,虽然出任了兵部的司员外郎,自己手里的将印并未被收回,也就是说,还可以继续带领自己手底下带熟的兵,这让房遗爱松了口气。

    若是将他的将印收回,革了他军中右武卫的军职,房遗爱心下着实担心吴瞒他们等人的处境。

    有了之前的松洲之事在,万一没了自己罩着,吴瞒、曹达等人,还不得被侯君集给扒去一层皮,然后再给欺负死。

    还算李世民和李承乾两人考虑周到。

    是以,房遗爱开始了定时上朝,定时去军营查看,定时的去趟医馆,剩下的时间不时的过问一下自己的婚礼。

    看着房夫人、孙芸娘、出了月子的牛赛花还有房青娘,四人忙碌婚礼筹备的情况,房遗爱还真插不上什么手,只能甩手坐等成亲的那一天。

    端午节的时候,房遗爱带着锦麒、锦麟,还有自从婚期定下来之后,就难得出宫的淑儿,去了芙蓉园看赛龙舟。

    当然身边也少不了房遗爱一向疼爱的房青娘,还有一直缠着房青娘表露心迹,努力示好的晋王李治。

    热闹的曲江边上挤满了人,而青娘不想打扰房遗爱和淑儿两人难得的独处,自然是找借口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李治自然乐的不跟房遗爱混在一起,一想起房遗爱的刀子眼神,还有梆硬的拳头,李治就觉得跟在房遗爱身边不自在,比在李世民旁边还要拘谨些。

    不过对于房青娘要带上锦麒和锦麟两个小包子,李治纵然是不愿意,可是一看到房青娘的眼神,也还是点头同意了。

    锦麒和锦麟两个也算是懂事,知道房遗爱和淑儿两人就要成亲了,婚前难得有独处的机会,也就乖觉的跟着青娘和李治两人走了。

    “大哥哥放心,铃儿姐姐是为了救大哥哥才去世的,我会好好善待锦麒和锦麟两个的。”淑儿握住了房遗爱的手,偎在房遗爱身边,看着被青娘和李治两个领走的锦麒和锦麟,柔声说道,“嗯,等咱们成亲了,锦麒和锦麟就能改口叫我干娘了,呵呵呵。”

    “大哥哥,你说,将来咱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能想锦麒和锦麟两个可爱懂事。”淑儿红着脸,小声的问向房遗爱。

    听了淑儿的话,房遗爱心下讶然,佯装认真的上下打量着淑儿,直到看的淑儿受不住,恼羞了才低笑着罢休。

    “放心,淑儿这么人见人爱,将来的孩子一定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宝贝,跟锦麒和锦麟两个一样。”房遗爱低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淑儿满脸红霞,兀自自信的仰着小脸说道,“到时候让咱们的孩子,跟锦麒锦麟两个一处玩。到时候让咱们的亲儿子和干儿子,将京城上下的姑娘们全都迷得七晕八素,让咱们的女儿,晃花京城的那些公子哥儿的眼睛。”

    “好,到时候让求亲的人踏破咱家的门槛,让儿子女儿好好选,选出适合他们的良配。”房遗爱顺着淑儿得意的话头,说道。

    两人正看着龙舟闲聊着,忽然远处的湘妃桥上出现了一阵骚乱,听声音,像是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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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落水

    第三三七章落水

    “去看看湘妃桥上怎么回事?”房遗爱担心青娘和锦麒锦麟三个,有些信不过李治照顾人的能力,便皱眉叫过跟来的房崎,让他去看看桥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不确定不是青娘、锦麒、锦麟三个之前,房遗爱终是有些担心。

    说知道喜欢热闹的锦麟,会不会央磨着青娘和李治两个,去桥上更清楚的去看龙舟赛?青娘疼爱锦麒锦麟两个,会不会宠着应下来?至于李治,他就是个心软的老好人,而且在青娘身边的时候,更是有些顺从,不会反对青娘的决定。

    所以,房遗爱还真有些担心几个人看不住锦麟。锦麒虽然能够说住锦麟,可锦麒也还是个孩子,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大人同意了锦麟的意见之后,锦麒的话怕也不顶用。

    “大哥哥,要不咱们也往那边走走看吧,说不定能碰上青娘和小九他们。”看出房遗爱的担心,淑儿很是体贴的提议道。

    “好,”想了一下,房遗爱点头应了下来,郑重的对淑儿说道,“那明年端午的时候,我再早早的带你来,咱们在水边占个好位置。”

    “嗯。”淑儿回给房遗爱一个灿烂的笑容。

    护着淑儿挤出人群,两人沿着河岸边上的林荫路,朝着湘妃桥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房崎跑着过来了。

    “怎么样?不是青娘他们吧?”房遗爱扶住房崎的肩膀,问道。

    “少爷放心,落水的不是大小姐和麒少爷麟少爷他们。”房崎喘息着说道。

    “谢天谢地不是他们,大哥哥可以放心了,小九还是很会照顾青娘妹妹的。”淑儿说道。

    “是啊,没事就好。”房遗爱也说道。

    房崎缓过劲儿来,欲言又止,有些为难的看着放下心来的房遗爱和淑儿两人。

    “怎么了?有话直接说。”房遗爱见房崎的神情有异,止住笑容,问道。

    “那个,落水的人虽然不是大小姐和晋王殿下他们,不过听说,好像也跟晋王殿下脱不了干系。”房崎飞快的看了一眼淑儿的脸色,对房遗爱说道。

    “嗯?你可打听清楚了?晋王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害人的人。”淑儿面色一凝,瞪向房崎,说道,“没打听准,可别乱说话。”

    “详细说说。”房遗爱对房崎说道,然后拉着淑儿快速朝湘妃桥走去。估计现在青娘和锦麒锦麟都跟着李治,还在湘妃桥上。

    “听侍卫说,麟少爷想要上湘妃桥上去,说是那样看龙舟看的更清楚。”房崎边走边说。

    “晋王殿下便让两个侍卫分别抱着麒少爷和麟少爷,晋王殿下先拉着大小姐挤上了湘妃桥。”

    “湘妃桥上有个年青的华服男子,趁着人挤,想要贴在大小姐身上占便宜,被晋王殿下挡了过去。”

    “然后晋王殿下和那个男子不过拌了两句嘴,然后推搡了两下,就听晋王殿下‘哎呦’一声,然后那个男子就毫无征兆的落了水。”

    听完房崎简洁又详细的快速讲述,房遗爱等人也快步到了乱哄哄的湘妃桥附近。

    “知道落水的人什么身份吗?”房遗爱问道。

    “时间太急,还没打听出来。”房崎摇头说道。

    “你们伺候好公主。”房遗爱回身对淑儿身后跟着的宫女说道。

    “乖乖在这里等着,别让我担心。我去看看小九怎么样了。”房遗爱对想要跟上的淑儿说道。

    淑儿虽然很想跟进去看看情况,可是对上房遗爱不容反驳的眼眸,知道房遗爱是真的怕自己也跟着出事,淑儿便顺从的点了点头,乖乖的立在了原地。

    朝淑儿展露一个安心的笑容,房遗爱带着房崎挤进了人群。

    “有没有大夫?快点儿,这人要是不赶紧救,就快不行了!”湘妃桥下湿泥地里,有个光膀子的汉子,费力的拖着落水的人,气力不足的大喊道。

    “你去看看大小姐他们,我去看看落水的人。”房遗爱对房崎交代一句,就撩起袍子的前摆,别在了腰间,纵身跳下曲江边上满是湿泥的斜坡,两步并作一步,跳着来到了落水人的身边。

    看清对方的脸,房遗爱很是不想救人,只是人命关天,还牵扯上了李治,这人不想救也得救。

    顾不上理会斜坡上的湿泥,房遗爱单膝跪在地上,将溺水人的身子搭在自己的膝上,使劲的将他胸腔的呛水,连带胃里灌饱的水,都给及时的挤了出来。

    等溺水人的呼吸渐渐稳当之后,房遗爱这才将人抗在肩上,伸手扶了一把缓过气来的救人的汉子,一起回到了岸上干净的地面上。

    “多谢老哥救了我熟人一命。”房遗爱朝救人的人道谢,顺手摸出一锭银子,给了那汉子,道,“端午虽然天热,可这江水还是寒的,老哥拿着买碗酒,缓和缓和身子,别被被我熟人累的在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那汉子推辞了两下,终是敌不过房遗爱劲大,还是收了那锭银子,满脸笑容的走了。

    李治青娘带着抱着锦麒和锦麟的侍卫,此刻都跟着房崎挤了过来。

    见房遗爱一身的狼狈,房遗爱肩上的人更是不死不活的样子,李治有些心虚,胆怯的看着房遗爱,指了指房遗爱肩上的人,小声问道,“他,没事吧?”

    “跟我回去!”房遗爱扫了李治一眼,没答话,抗着肩上的人往人群外走去。

    周围围的都是爱干净的大家公子和小姐,一看房遗爱和他肩上人的样子,全都好奇又嫌恶的让开了道儿,让房遗爱等人顺利通过。

    “大哥哥?”看见房遗爱满身的狼狈,淑儿狠瞪了一眼房遗爱身后不敢抬头的李治,上前叫道。

    “房崎,叫人备马车,让曹达、田忠几个会送公主和青娘几个先回房府。”房遗爱吩咐道,“另外单独给我和晋王殿下备辆马车。”

    房崎应是转身走。

    “慢着!”房遗爱叫住房崎,示意房崎上前来,低声嘱咐道,“告诉吴瞒,让他带着那几个机灵的,在附近看看,可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若有的话,仔细盯着。”

    房崎瞳孔一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凝重代替,认真的点了点头,飞快的去办房遗爱交代的事情。

    虽然有些嫌恶,房遗爱还是将呕吐一空的人由肩扛,变成了打横抱,领着淑儿、青娘和李治等人匆匆离去。

    赶到房家的停放马车的地方,曹达、田忠、陈大有等人,已经齐齐的候在了马车旁。

    “哥?”青娘看了眼房遗爱身后低头的李治,朝房遗爱叫道。

    顺着青娘的目光,看了眼刚抬起头的李治,房遗爱心下叹气,朝青娘说道,“放心,不会有事。你先带淑儿和锦麒锦麟两个回府,不多大会儿,我们就会回府。”

    “淑儿,青娘和锦麒锦麟我就交给你了,你多费些心。”房遗爱朝淑儿交代道。

    “放心吧,大哥哥。”淑儿应道,伸手握住了青娘的手。

    “曹达、田忠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兵,路上有事就找他们商量就行。”房遗爱叮嘱道。

    “嗯,知道。”淑儿应道。

    见房遗爱没了交代的,淑儿叮嘱房遗爱自己多注意,就将锦麒和锦麟两个送上了马车,然后带着青娘上了车。

    “路上有什么事儿的话,听田忠和陈大有的,切记不可莽撞,特别是你曹达,听清没?”房遗爱朝曹达、田忠、陈大有等人叮嘱道。

    “将军放心,属下等人定会将公主、小姐还有两位小少爷,平安顺利的送回房府。”田忠拱手说道,字字铿锵。

    送走了青娘和淑儿一行,房遗爱看都没看李治,就抱着溺水的人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李治在马车旁踌躇了一下,房遗爱的声音就从车内传了过来,“还不上车!”

    “公子,去哪儿?”等李治上车坐稳后,原本抱着锦麒的侍卫,机灵的接替了车夫的位置,低声问向车内的房遗爱。

    从房遗爱救人后的样子看,溺水的人房遗爱应该是认识的。

    “去安邑坊的武府。”房遗爱不情愿的声音,低沉沉的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车辕上的侍卫应了一声,毫不犹疑的一扬马鞭,赶着马车出了芙蓉园。

    另一个侍卫打发了原先的车夫,也骑着马赶了过来。

    “你给我说一遍,怎么回事儿?到底是不是你推他下水的?”估摸着马车出来芙蓉园,房遗爱这才朝有些拘禁的李治,低声问道。

    “真的不是我推他下水的!”李治抬头看着房遗爱,肯定的说道。

    房遗爱看着李治,没有言语,等着他把事情详细的说一遍。

    大体和房崎打听到的差不多。

    就是因为落水的人想要趁着人挤,占青娘的便宜,李治气不过对方的赖皮下流样子,两人便起了**,推搡了起来。

    那人落水前是抵着湘妃桥上的栏杆,面朝李治,而李治是面朝着栏杆外的水面。

    在对方落水之前,李治觉得有什么东西朝他射来,他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将头歪向了一遍,就感觉有东西擦着他的眼角,射向了对面。

    想来应该是意外飞来的东西砸在了对方的脸上,然后多方一疼之下,惯性的向后躲,不及成人腰高的湘妃桥的石栏,自然是拦不住对方的身子,就这样,对方掉进了水里。

    ps:人的勤快,果断是被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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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说事

    第三三八章说事

    将武元爽送回武府后,回到房府,叮嘱晋王李治去宫中见一下太子李承乾,还有太子妃武媚娘,毕竟事涉武家,还是提前通气的好。

    送走了李治和淑儿两人,房遗爱回房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出来,就听房崎说吴瞒回来了。

    “怎么样?”将吴瞒叫进自己的书房,房遗爱问道。

    “确如将军所料,有人看见清风阁三楼临江的窗子里射出石子。”吴瞒说道。

    “查出是什么人了么?”房遗爱问道。

    “没有,属下带人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踪影。不过,”吴瞒迟疑了一下,看着房遗爱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房遗爱说道。

    “我们的人查访的时候发现,好像还有另外的人在查出手的人的消息。”吴瞒看着房遗爱,说道。

    “知道是什么人吗?”房遗爱眉头一挑,问道。

    “虽未完全查清,不过那帮人的来头应给是不小,怕是……”说着,吴瞒竖起食指指了指天。

    事后发现李世民的人房遗爱并不觉得奇怪,李治是长孙皇后的嫡子,淑儿又是长孙皇后的养女,以李世民疼爱长孙皇后的样子来看,李治和淑儿出宫看曲江上的龙舟赛,李世民自是会派人在暗中保护。

    “这件事你继续盯着查一查。新府邸你们也都去过,晚上没地儿去的话,直接去新府邸落脚就是。”房遗爱说道。

    吴瞒应声退了出去。

    军营好不容易放次假,众人在京城又没有家,更是个个光棍没有家室,还不得玩个痛快。

    除了吴瞒带着小部分人去探查消息,曹达、田忠等人自是在京城撒欢了玩,玩累了就往青楼里一扎,连房遗爱的新宅里准备的客房都给省下了。

    想着李治眼角出微红的擦痕,还有武元爽两锁骨中间天突穴上的青痕,房遗爱觉得,出手的人应给是冲着武元爽去的,而李治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自年前武家进京惹了事儿之后,府门就一直是闭着的,就连一个月之前武元庆遗孀产子后血崩而逝,武家也没惊动多少人。

    反而因为武家进京之后接连两次出殡,累的武夫人一直病病恹恹,除了照看才出生的孙子外,武府并无人外出交际。

    就连早就定亲的武家三小姐,除了偶尔入宫见见武媚娘之外,也基本上都是怯弱弱的呆在家里。

    而武元爽的伤势也是才完全好利索,在家乖乖的养着,估计今天端午也他进京后第一次出府,还是背着武夫人从后门出来的,所以连个小厮都没带。

    所以,若是出手的那人是针对武元爽的话,目前可考虑的目标似乎就只剩下侯君集了。

    虽然杨凡养好伤之后,一切活动什么的都没妨碍,身上却留下了不少狰狞的疤痕,有好几道伤痕怕是得陪着他一辈子。

    难不成就因为这个,侯君集觉得武元庆一个人赔命不够,还想要再弄死武元爽?

    这,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虽然在听闻武元爽想要欺负青娘之后,房遗爱也很想给武元爽一些教训,可还不至于将人弄死吧?

    虽然房遗爱也觉得像武元爽这种下流且没脑子的纨绔子弟,只会仗势欺人,欺凌妇女,还是死了的干净。

    房遗爱还是觉得,收拾武元爽并不只有弄死一条路可走。

    呛水之后,人娇嫩的肺腑是很容易出现病变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发热,发热过高的话,是很容易烧坏脑子的。

    武元爽若是被烧坏脑子的话,估计会有很多人松口气。

    最起码武夫人和武三小姐两人,不用在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武元爽出去惹祸,在京城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李承乾和武媚娘也不用整天忧心武府的烂摊子,做好随时要替武元爽擦屁股的准备,也不用担心武元爽出来惹祸给两人扯后腿了。

    既然武元爽铁定会傻掉,也算是替青娘报了仇,武府的事情,房遗爱自然是丢到了脑后。

    武家那边已经交代过,将晋王李治给撇干净了,不会给李治惹上麻烦,估计李承乾和武媚娘那里,也不会多为难李治。

    房遗爱有些想不明白,按照两个侍卫的说词,在他们跟着李治和青娘挤上湘妃桥的时候,武元爽好像早就在那里好一段时间了。

    而且武元爽身边,因为有不少的姑娘被他揩油,所以大家都自觉的跟武元爽避开一定距离。

    想要下手的人,在李治上去之前就有不少的机会,为何偏偏非得等到李治跟武元爽发生口角之后,才出手?

    这不是明摆着要拉李治下水么?!

    若出手的人真是侯君集的人,难道侯君集就不怕李世民和李承乾找他算账?

    还是说,侯君集对李世民的不满已经积攒太多,已经开始想要试探李世民对他的态度?或者说是,想要向李世民再次标明他的不满?

    房遗爱怎么想怎么觉得侯君集应该不会这么没脑子,在他自己明显劣势的情况下,再去招惹李治,来挑衅李世民,这个举动无疑是在找死的行为。

    就算是李世民再怎么顾念君臣旧情,可是事牵皇子,还是长孙皇后嫡出的儿子,多少的情分都会被耗尽。

    侯君集应该不会这么笨。

    那么还能是什么人想要置武元爽于死地,还要顺带牵连上李治?

    光想是想不明白的,房遗爱也就不再乱寻思,等吴瞒那边有了新的进展再说吧。

    见青娘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房遗爱也便就放心了。

    逗弄了锦麒和锦麟一会儿,用过午膳,横竖下午没什么事儿,房遗爱便带着锦麒锦麟回了小院,陪着冯铁匠说了会儿话,商量了一下给锦麒和锦麟请开蒙夫子的事情,房遗爱就去了久违的医馆。

    因为是端午节,医馆里的病号比较少,显得有些冷清。而轮到今天出诊的人,是房遗爱名义上的徒弟洛子渊。

    “洛先生不是说你的婚期已经定了吗?日子是哪天?什么时候回乡?”房遗爱在洛子渊对面坐定,开口问道。

    “婚期定在六月下旬,等喝完师傅的喜酒再回。”洛子渊说道。

    “京城的宅子都收拾好了?”房遗爱问道。

    “已经妥贴了,七朝回门之后,回来就能入住。”洛子渊答道。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医术上的问题,房遗爱问了一些孙芸娘在太医院的情况。

    中间看了几个病人,眼看着日头西坠,洛子渊有些犹豫的看向房遗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怎么了?有话直说。”见洛子渊有话要说,房遗爱直接问道。

    “那个……”洛子渊看了看周围,显然是觉得医馆大堂不是说话的地儿。

    叮嘱医馆里的学徒和医学生们看好医馆,有什么事儿就去后头叫一声,然后房遗爱和洛子渊两个就回了后堂,进了洛子渊平日的房间。

    “前些日子魏王妃有些不适,徒儿前去诊的脉。”洛子渊说道。

    “不是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么?连孕吐都停了,怎么还会不舒服?”听闻是阎宛如的事儿,即便是因着阎立本的关系,既然听说了,房遗爱就不得不多问两句。

    “是被房事折腾的,有些胎像不稳的迹象。”洛子渊面上有些发红,扭捏的说道。

    “王妃又不是没生过孩子,李泰也不是没当过爹,怎么还如此的孟浪?王妃的样子可严重?孩子可能保住?”房遗爱眉头微皱,问道。

    心下想着是不是将事情委婉的透露个阎立本和阎立德知道,亦或者是让孙芸娘找机会去魏王府看一眼阎宛如,然后在跟皇后娘娘说说,让她管教一下李泰。

    毕竟阎立本待自己不薄,阎宛如更是阎家两府唯一的一个姑娘。

    “我事后跟人打听了,不是王妃不知道该慎重,而是,”洛子渊看向房遗爱,眼里有着担忧,说道,“而是魏王殿下每次都是服食了五石散之后,控制不住进了王妃的房间,强行拉着王妃行房。”

    “听王妃的贴身丫鬟碧幂说,每次王妃顾及腹中的孩子,反抗的话,事后身上都会多出一些伤痕。”洛子渊说道,“王爷事后也会懊悔,可服食五石散之后,还是会控制不住。”

    “不是让人提醒过他五石散不能多服吗?”房遗爱头疼,李泰算是吸食上瘾了。

    “王爷何时听过别人的劝?”洛子渊撇嘴说道,“而且,太医院的人越是劝说,魏王服食的就越厉害,大家也只能是闭嘴不言。”

    房遗爱愕然,感情因为自己跟他不和的缘故,李泰竟然连太医院的人都防备上了。

    “他的五石散是哪里配制的?不是太医院吧?”房遗爱颓然的叹了口气,问道。

    “听说是从外头找人配的,每次都是配送两份等量的,一份留着自己用,另外一份……”洛子渊话没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不用洛子渊说明白,房遗爱也知道另外一份送哪里去了。

    自从长孙皇后的身子慢慢好转之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闺房生活可是滋润不少。

    听孙芸娘说过,五石散之事,长孙皇后也委婉的劝说过李世民,而李世民却觉得五石散让他精力充沛,并不以为意,根本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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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热闹

    第三三九章热闹

    就阎宛如的事情,房遗爱跟孙芸娘说了一声,让她看看,能不能提醒长孙皇后管束一下李泰,虽然未必能够限制住李泰服食五石散,好歹也别服食之后去折腾身怀有孕的阎宛如。

    阎立本阎立德两兄弟那里,房遗爱觉得还是等等看,看长孙皇后那里有没有效果,没什么效果的话,再透给阎立本阎立德知道,让阎府的两位夫人接了阎宛如回娘家养养。

    不过,最好还是长孙皇后出面办妥的好,自己毕竟是外男,不要说这是在大唐,就是上辈子那么开放的时代,自己也没立场管别人房里的事情。

    只是,更让人担心的是李世民的身子,这样服食五石散透支生命,还要常常熬夜办公,房事也不知道节制,只怕会掏空的更快,在这么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

    该劝的劝了,该调的药方也调了,李世民自己不上心,不在意,身为臣子,房遗爱等人也是无奈。

    不过李承乾那里,一定得杜绝五石散,不能让李承乾沾染上。

    让房遗爱纳闷的事情是,五石散的危害,长孙无忌也是知晓,为什么他只跟着自己提醒李承乾,却不和自己一起劝说李世民?

    是因为了解李世民的性子,觉得劝说无用?还是别的什么?

    傍晚回房府之后,晚饭之前,吴瞒和沈文灿结伴而来。

    进了房遗爱的书房,沈文灿就交给了房遗爱一个没署名的信封。

    取出里头的信笺,上头的字迹,房遗爱认识,是出自好久没见的付昌社之手。

    早年房遗爱委托付昌社等人查找孙芸娘和冯铁匠两人下落的事情,李世民已经知道了,倒也没说什么。

    是以,在李世民允许的范围内,房遗爱也常和付昌社打听一些无关既要的消息。

    这封书信,从付昌社着笔的语气看,显然是受了李世民的指示。

    书信的内容是说,让房遗爱不用再费力的让人调查上午湘妃桥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在皇上的控制之中,让房遗爱别插手,免得节外生枝,坏了皇上的打算。

    付昌社还在书信里提醒了一句,说是欲害武元爽的人不是侯君集的人,侯君集现在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拿晋王李治作筏子。

    至于真正看不上武元爽的人是谁,付昌社书信里头没说。

    房遗爱也实在是猜不到,能让李世民上心的人,到底会是什么人,最近世家的人可是都老实了不少,难不成又有挑事儿的迹象?

    只是,武元爽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会惹了连李世民都上心布置的人?

    若是对方想要通过武元爽陷害李治,再将李承乾拉下水的话,就不应该这么明显的想要将武元爽置于死地。

    是以,房遗爱很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对付一个小小的武元爽,还是直接想要索命?

    房遗爱取出火折子,将手里的信纸点燃,扔进了书案上的香炉里,看着完全焚化之后,才重新盖上香炉盖。

    “他可有另外的话让你带回来?”房遗爱问向沈文灿。

    “只说让少爷等着看戏就成,别的不用多管。”沈文灿说道。

    “如此,将人手都撤了吧,咱们就等着看戏。”房遗爱敲着桌面,寻思了一下,抬眼说道,“你带吴瞒几个好好消遣消遣,账记我头上。另外,让人给东边递个信儿。”

    “就说‘稍安勿躁,等看戏’,免得他们夫妻多想。”房遗爱顿了一下,才张口说道。

    沈文灿和吴瞒两人应声退了出去。

    看戏比演戏舒坦多了,而且又是皇上的旨意,房遗爱倒也乐的清闲,不往自己身上揽活。

    晚饭后,就湘妃桥的事情,房玄龄还是将房遗爱叫进书房询问了一番。

    房玄龄也断定这事儿应该不是侯君集让人做的,只是到底武家还惹了什么人,房玄龄也推算不出来会是谁下的手。

    武元爽和武元庆两个,以前得罪的人里头,实在是没几个够份量可以买凶杀人,也没几个有那能力。

    唯一一个分量够能力也够的人,就是侯君集了,还被排除在外了。

    “皇上一直在查杨家的事情,你小心些,别因为武家这件莫名的事情,被有心人给牵扯进去。”房玄龄最后提醒了房遗爱一句。

    房玄龄的真实用意,也不过是通过房遗爱,提醒东宫的李承乾夫妇,千万别再这个时候,广派人手探查此事,免得被人给牵扯到杨家的事情里,到时候可就解释不清了。

    虽然提醒的话房遗爱早就让人递给了东宫,在房玄龄面前,房遗爱还是认真的应下来,毕竟房玄龄也是关心自己。

    一旦东宫辩解不清,房遗爱也脱不了连带的关系。

    这些日子,李泰虽然有着编修的功劳,却一概前尘的高傲高调之气,变得很是有礼,也比之前稍稍低调了一些,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前有些得脸。

    有了岑文本的指点,之后,李泰低调的蹦跶很欢,争储之心不言而喻。

    年前因为武家的事情,李承乾和武媚娘两人被禁足之事,背后就有李泰的影子。

    就连那场避子汤的闹剧,跟李泰也多少有些说不清的牵连。

    湘妃桥的事情,既然已经牵扯了武元爽和李治两个,若是李承乾和自己让人查下去的话,还真说不定李泰会动什么手脚,来给栽赃陷害,给李承乾泼泼脏水,再挑拨一下李承乾和李治的关系。

    是以,这件事情查下去,就算查到了真相,房遗爱和李承乾也得不了多少的好处,既然李世民接手查,房遗爱自然是举手赞成。

    只是杨家的事情,听房玄龄的口气,怕是真的查处了什么事儿了,李世民应该找到了一些可以收拾杨家的由头了,估计就等着合适的时机,然后将杨家打残了。

    就不知道杨家出事之后,李世民如何安抚杨妃,如何对待有个杨家生母,同时娶了杨家女为妻的李恪了。

    说来,李恪还真是个让人同情的可怜娃。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武家派人来请房遗爱,说是武元爽高烧不退,请的别的大夫都没办法,想劳烦房遗爱过去看看。

    来人说了,希望房遗爱看在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去一趟,武夫人身子略微好转之后,就会上门替武元爽赔礼道歉。

    武家的人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房夫人自然不能在让人拦住,房遗爱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去了一趟。

    比之年前苍老了不少的武夫人到二门处,将房遗爱迎了进去。

    房遗爱看了看武元爽的样子,只吩咐人用棉布裹着冰块放在武元爽两侧的腋下,然后尽量多用烈酒和清水,交替着给武元爽擦身子。

    又重新开来方子,吩咐熬药的吓人,昨天的方子让武元爽喝到中午,下午再换新开的方子,估计晚上的时候,武元爽的高热就能够退掉。并允诺,等晚上的时候,再过来一趟,看看武元爽的情况。

    “夫人别太累了,想想三小姐,想想令孙,夫人还要多保重才是。”房遗爱对武夫人说道,“虽然同在京城,太子妃也不可能事事都能顾及到娘家。太子和太子妃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我知道,昨天的事情也怪我没让人看好这不省心的东西,惹了房小姐的眼,等他的情况好些了,我就去登门道歉,还请房公子多体谅一下。”武夫人歉然的说道。

    房遗爱点点头,没有答话,只微微顿了一下,便要出声告辞。

    武夫人出声叫住了房遗爱,说是托请房遗爱告诉武媚娘,不用担心娘家。

    武家的大小姐武顺娘和夫婿贺兰安石,已经被调回了京城,估计也就是两三日的时间就能进京。

    武顺娘上头没有公婆,到时候会请武顺娘先回武府住上一段时日,帮忙打理家事,让武媚娘千万不用挂心。

    房遗爱应下,这才离了武府。

    想到贺兰家的两个兄弟贺兰安石和贺兰楚石,房遗爱觉得这世界真的很小,有时候仇家都能成亲戚。

    哥哥贺兰安石娶得是父母早就定下的武家长女,而弟弟贺兰楚石为了尽快升迁,取得妻子却是族里长辈出面求娶的侯君集的庶女。

    而侯家和武家,因为年前的事情已经算是结了仇,即便是李承乾出面协调,再加上武家败落,两家也是不相往来。

    只是当初贺兰安石和武顺娘两个一直在南边任职,现在贺兰安石被调任工部出任书簿,自然是要住在京城的祖宅里。

    贺兰楚石几乎是贺兰安石带大的,两兄弟自然是没有分家。

    同在一个屋檐下,想必将来贺兰家的院子里一定很热闹。

    贺兰兄弟两个,怕是有的烦恼了,说不定这样一来,贺兰楚石能够少些专营的时间。

    毕竟,若是侯家的女儿在贺兰家的后院,受了武家女儿的欺负,侯府的人怕是不会咽下这口气。

    唉,现在的长安城,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

第340章 图标

    第三四零章图标

    过完端午,长安城的天就变了。

    杨成怡和杨晨一家,在众人莫名其妙中,被李世民的人雷厉风行的关进刑部大牢严审。

    然后拔起萝卜带起了一串的泥。

    杨氏一族不少人被扔进了京兆伊或是刑部的大牢里!

    随着京城杨氏出事,杨妃娘娘也恰逢其会的病了,在自己的宫内休养。

    杨家的事情一出,房遗爱发现,房玄龄最近不只是忙碌了起来,就连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

    只是房玄龄来去匆匆,忙的脚不沾地儿,父子两人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忽一日,李承乾让人给房遗爱递了口信,说是汾洲出事,杨誉父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不敬之罪,可能会被下令贬为庶人,发配边关。

    汾洲,房遗直一家还在汾洲!

    两年前考评为优,房遗直便被从孝义县令,提升到了汾洲府吏的位置上,直接在杨誉手底下出入!

    虽说一直有房玄龄的书信,提醒房遗直不要和杨家人走的太近。只是,话虽然提醒到了,具体如何行事,还得房遗直自己拿主意。

    从秦岳秦川两个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来看,房遗直的行事,特别是被提到汾洲之后,与杨誉父子说不上太亲近,却也算不上是能撇清的敬而远之!

    想到这里,房遗爱不由的有些头疼,心里也能猜测出,房玄龄的黑脸,虽然跟杨家的事情比较严重有关外,估计房遗直那里也有让老爹操心的事情。

    接到李承乾的传信之后,晚饭后,房遗爱并没有去休息,而是让房夫人放宽心去休息后,自己让人备了些药粥,坐在前头客厅,等着房玄龄回来。

    一直到子夜,房玄龄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家。

    “怎么还没休息?”房玄龄满眼血丝的看着房遗爱,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慎叔,你去让人打些水来,让爹简单的收拾一下,再让厨房将药粥端上来,让爹垫垫肚子。”房遗爱扶着房玄龄坐下,对房慎说道。

    房慎自是应声下去,吩咐不提。

    房遗爱一边给房玄龄松散筋骨,一边问道,“爹,杨家的事儿,不是有刑部和京兆尹,再不济还有大理寺的人顶着,您老怎么也跟着这么忙活?”

    “太子没给你说道这事儿?”房玄龄疲累的连眼睛都不想睁,闭目享受着房遗爱的服侍,问道。

    “爹也知道,贺兰家的两妯娌大打出手,武氏的药是从我的医馆里拿的,伤好的比侯氏快。再有,武家之前命悬一线的浪荡子,又是因了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子,让儿子给拉了回来。”房遗爱说道,“侯府的那位自然看不过眼,我也是被叫进军营里折腾了好几天,今天才回好不容易被秦世叔接口部里有事,给叫了回来,不然,怕是这会儿还在军营里折腾呢。”

    这事儿房玄龄也知道,因着是李世民默许的,意思是说在房遗爱成亲前在折腾这最后一会,以后断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房玄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不然一开始秦琼就会找借口将房遗爱扣下来,不让他回军营了。

    “我看你小子倒是乐在其中,听说你带人将侯君集的血战营给掀了?”房玄龄眼睛都不带睁得,语含笑意的说道,话语中并无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有种隐隐的自豪。

    “大将军让比试,许诺得胜的一方,全营奖励半年的军饷。那帮狼崽子的银钱,端午节的时候基本上耗完了,口袋比腚都干净,听说有银子拿,还不嗷嗷叫的出全力。”房遗爱嘴角带着笑,说道。一点儿都不惧,自己带人揍了侯君集的心腹军营。

    陪着房玄龄闲聊了一会儿,伺候房玄龄洗漱完毕,陪着他吃完夜宵,父子两人这才去了房玄龄的书房。

    “你可知道你大哥的同窗杨晨,其父是什么来头?”房玄龄问道。

    “不是弘农杨家旁支的样子么?”房遗爱不解的问道,不明白房玄龄为何有此一问。

    “亏得你大哥科举之后外放,你又不喜与杨晨亲近,否则,有些事情怕是真的会说不清楚。”房玄龄摇头感慨道。

    “难不成,杨晨的父亲会是当年的那些乱王的子嗣?”听出房玄龄感慨声中的庆幸,房遗爱大胆的猜测道,“而且是和今上有仇,该不会是还想着要造反吧?”

    “嗯,亏得皇上的提前得了信儿,年前就早早的派人查了,不然怕是今年少不了一场大乱。”房玄龄说道。

    “只不过,杨成怡不是什么乱王的儿子。”房玄龄推开书房的窗户,让夜风吹进来,这才在摇曳的烛光中,继续说道,“据说是当年隋杨太子杨勇的遗腹子。”

    “什么?!遗腹子?”房遗爱真真吃了一惊,心想,怎么下台的太子都流行整遗腹子,而起遗在肚子里的竟然个个都是可以传承香火的儿子!是不是有些太扯了?

    之前在利州的时候,整出一个李建成的遗腹子,现在竟然又冒出一个杨勇的遗腹子,这世道,还真是让人没法说。

    而且,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已经是遗了,大唐的统治也都稳当了,李世民的皇座做的很是瓷实,你说你们不好好的过日子,一个个的出来扑腾什么?!

    房遗爱表示很是不能理解。

    “他自己招的?”在房玄龄点头确认后,房遗爱咽了口唾沫,张口问道。

    “杨家暗堂里供奉着杨勇的牌位,贴身物品上都有杨氏皇族惯用的图标。”房玄龄说道。

    “图标?”房遗爱说道。

    房玄龄从窗前走回书案前,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纸,交给了房遗爱,说道,“这就是杨氏皇族特用的图标。”

    “亏得当年大哥早早的离了京城,不然的话,以杨晨对大哥不远不近的热络劲儿,怕是大哥也会被他牵扯进去。”房遗爱结果房玄龄手里的纸张,一边打开,一边后怕的说道。

    纸张打开之后,房遗爱凑到灯前,看了一眼,觉得上头的图案有些眼熟,在细细的一看,觉得自己真的在谁的衣服上见过。

    衣服?自己扒着谁的衣服看过来着?

    房遗爱锁着眉头,盯着纸上拓下的华美而又大气的图案,认真的思索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忽略掉的。

    “改明儿的问问你大哥,不知道这几年他和杨晨可还有书信往来?杨誉父子也在收拾的名单里,杨誉又是你大哥的顶头上司,不知道你大哥他……”房玄龄心下担心长子房遗直,不免皱眉多说了两句。

    说着说着,房玄龄这才发现房遗爱并没有答话,不由得抬眼,见房遗爱满脸凝重的盯着纸上拓下的图案,凝眉思索着什么。

    “有什么问题么?”房玄龄问道。

    “爹,端午那天,湘妃桥武元爽落水之事,皇上可曾说是谁下的手?”房遗爱抬眼问道,心下有个隐隐的猜测,却还需要一些事情来证明才行,不然,房遗爱不敢贸然说出口,即使对面坐的是自己老爹。

    “这个倒是隐约听刑部的人说过这么一两句,好像是杨成怡让人下的手。”房玄龄说道。

    “武元爽跟他自从进京之后,跟他没什么交集吧?也没根本没机会得罪他吧?”房遗爱不解的说道,心下的想法有些迟疑。

    “他的说词是为了对付九殿下,而武元爽只是恰逢其会。”房玄龄说道。

    “爹信?”房遗爱看着房玄龄问道,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想要造反的杨成怡都没有理由朝李治出手。

    即便是借着湘妃桥之事,挑拨小九和李承乾的关系,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获利最多的是李泰。

    “不信。却也没有别的解释能够解释的通。”房玄龄摇头说道。

    房遗爱迟疑了一下,犹豫着是不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房玄龄显然也看出了房遗爱的犹豫,倒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房遗爱自己决定说还是不说。

    “爹,你确定只有当初杨家皇室的人才用这个图标?”房遗爱将拓有图标的纸张平方在房玄龄面前,慎重的问道。

    “炀帝性喜奢华,这个图案华美喜庆,经常出现在他的衣领衣袖上,甚至袍摆上。”房玄龄说道,“当年你祖父官职虽然不高,却也有幸在近处见过炀帝身上的这个图案,曾经拓下来过,我也曾在你祖父书房里见过。”

    “而且,杨成怡父子贴身衣物上的图案,也曾让萧皇后辨认过,确实是杨氏宫里的刺绣手法,若不是当年宫里的真传,根本不可能会再次出现这种针法。”房玄龄说道,“杨成怡的生母,据说就是杨勇宫里的首席绣娘,听萧皇后说,此人也是当时隋杨宫里刺绣第一人。”

    “我说自己曾经在别人的贴身衣物上见过这个图案,不知道爹信是不信?”房遗爱直视着房玄龄的双眼,认真无比的说道。

    “除了杨成怡和杨晨父子之外,还有旁人贴身衣物上有这种东西?你又是如何得见的?”房玄龄目光凌厉,看着房遗爱,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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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旧事

    {}第三四一章旧事

    不能怪房玄龄有些动气,看别人的贴身衣物上的图案,自然是要将别人的衣物脱掉。

    房遗爱平时的性子和行事风格,俨然不是一个贪恋女色的人,这一点让房玄龄打心底自豪,最起码这样将来房遗爱就会向自己一样,不会被后院的糟心事儿给拖累。

    像长孙无忌那样的人物,还要时不时的被后院的事情给扰心,偶尔被闹得心情不佳,被京城到处谣传后院的糟心事儿给烦扰。

    既然是女子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也就剩下男子了!

    一想到当初侯栾沛在朝堂之上,言辞凿凿的指责房遗爱有断袖之癖,房玄龄就忍不住皱眉,眼里的怒意更是胜了三分!

    当年的事情,虽然被高阳公主给遮掩了过去,还是有不少人觉得是无风不起浪,也曾暗地里流传过房遗爱学魏晋之士好男风的谣言。因着接下来的时间,房遗爱多是忙于正事,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件事情也就慢慢的被人遗忘了。

    当时听了之后,房玄龄也只当是侯栾沛是为了替人报复房遗爱,这才往房遗爱身上泼的脏水,现在猛然间听房遗爱说他见过别人贴身衣物上的图标!

    贴身之物,若不是关系亲密之人,焉能得见!

    除了夫妻和床伴之外,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未必能够见到对方的贴身衣物!

    房玄龄看向房遗爱的目光愈发的凌厉,面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怒气不自觉的隐隐散发了出来,静等着房遗爱的说词,若是房遗爱交代不清楚,只怕房玄龄的怒意是不会轻易消去。

    房玄龄想些什么,房遗爱是猜不到,只是看着房玄龄突兀之间变得凌厉的有些渗人的眼神,饶是房遗爱上过战场,心下也不免一禀。

    就在房遗爱疑惑于房玄龄神色的一瞬间,答话有些迟了,房玄龄的脸色再次寒了三分,周身散发的气势,让房遗爱有些招架不住。

    “怎么?很难以启齿么?”房玄龄的声音里,带着勉强压抑的怒气,威严的问道。

    房遗爱不解的看着房玄龄,疑惑的挠了挠头,收回心下乱跑的思绪,张口说道,“爹可还记得当年魏王府门人失窃一事?”

    “魏王府门人失窃之事?”房玄龄不明白的反问道,显然想不到这件事情跟两人之前谈论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就是在皇上给大哥和大嫂赐婚之前的事情。”房遗爱坦然的看着房玄龄说道,“之前爹不是还问过娘亲,怎么请了那么多媒婆去萧府提亲,不只有官媒还有坊间有名的私媒,还说娘亲有些过于疼宠大哥了。”

    房玄龄静静的看着房遗爱,等着他继续交代清楚,脸上的怒意虽然没有收敛,却也比之之前缓和了一些。

    “那些媒婆都是我让人请的,花的银钱就是从魏王府的那个门人手里借的。”房遗爱小声说道,小心翼翼的窥视着房玄龄的神色变化,做好了随时蹦身远离的准备。

    “为何偏偏去魏王府里借银子?”房玄龄面无表情,两眼冷清的看着房遗爱,脸上的怒意隐了下去,如枯井般波澜不惊。

    见房玄龄这个样子,房遗爱心下忐忑,他到宁愿房玄龄脸上有怒气,那样的话还能好些。

    “那人就是当初化名于乐藏身魏王府的杨旭……”房遗爱唯恐房玄龄想歪了,赶紧将事情噼里啪啦的都跟房玄龄倒了出来,期间很是跟房玄龄强调了一番,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身边跟着皇上的人。

    摆明了告诉房玄龄,这事儿是李世民默许的,不是他自己胡闹。而且事后,李世民不但没训斥,也没让人找他要回银子,反而还帮着让京兆伊的人把魏王府的事情给压了下去。

    就是为了不让房玄龄拿什么家规祖训圣人言来收拾他自己,这也是他将这件事情瞒了家人这么久的原因。

    听了房遗爱的解释,房玄龄不满的瞪了房遗爱一眼,心下长长的舒了口气。

    心下有些生气于房遗爱当年干下这种事情,竟然还隐瞒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不知是信不过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是畏惧自己这个当爹的?无论是两者中的哪一个,房玄龄的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更气的是,房遗爱做事瞒着他,竟然明晃晃的拉着皇上的人干,毫不隐瞒皇上!这点让他这个当爹的更是不舒服。

    想着这么些年,李世民的对房遗爱的欣赏,不时的打压欺负一下,更多的却是疼宠。房遗爱在李世民面前也不像别人那样畏惧,总是言行自如不卑不亢。

    想着房遗爱和李世民两个之前,不是礼仪,却又能轻松随意的举动,这种关系,让房玄龄心下很是羡慕。

    好在房玄龄也是久混朝堂的人了,暗地里心思旋转,面让仍能维持一片平静,眼神都不带有一丝的波澜,更不要说让人从神色中窥视其内心所想了。

    见房玄龄不动声色的沉吟着,房遗爱静静的立在那里,并没有出声打扰。

    毕竟这件事情自己瞒了很久,当年房夫人也没问过他,只是在房玄龄面前,将媒婆事情,三言两语的给揽了过去,并未让房玄龄来责问他。若不是看到这个图标,他也许想不起来曾经见过杨旭的贴身衣物的事情,也就会忘记曾经夜游过魏王府的事情。

    他当年也不过时因为初回房府,有些不适应房府的大家规矩,在不付出劳动的情况下,也拉不下来脸跟房夫人讨要零花钱,再加上觉得杨旭当时的身份有异,这才气愤之下,顺手牵羊。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房玄龄这种重视清誉名声的清流眼里,着实是一件十恶不赦,上不了台面,有损家风的事情,房玄龄动怒是应当的。

    再有,作为一个身家还算不错的父亲,在没有正当合理的理由下,听闻自己的儿子去做了梁上君子,心里肯定会不舒服,教训一下也是应当的。

    是以,将事情说完之后,房遗爱就乖乖的立在那里,不时的抬眼看一下房玄龄的神色,等着房玄龄的训斥和说教。

    房遗爱当年在魏王府拿人银钱的事情,房玄龄生气之余,心下更多的是无奈,还有萦锁于怀的歉然。

    房玄龄无言的静静看着房遗爱,心想,当年重回房府,这孩子的心里怕是更多的是茫然无措吧?

    若不是冯铁匠和孙芸娘两个恰逢其会的出了事,老杜又曾经救过冯铁匠,只怕这孩子会一辈子都不会再次踏进房家的大门。

    说起来,房玄龄心下倒手一些感慨,多亏了崔逾凡当年让人劫走了孙芸娘夫妇两个,不然,这个家里,只怕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想着被房遗爱胡闹一番,房遗直得偿所愿的婚事,还有房遗爱回来后,房夫人开怀的心情,还有房青娘愈来愈康健的身子,还有调皮中不乏灵动的房遗则,房玄龄心下一片欣慰和庆幸。

    想着房遗爱回来后,重新慢慢的适应房家,给房家带来的好转,对于房遗爱这点不算事情的事情,而且是皇上都不追究的事情,房玄龄也就渐渐的释怀了,只要这孩子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譬如专好男风之事,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心下自动的将房遗爱曾经梁上君子的举动给揭过了。

    “你的意思是猜的杨旭和杨成怡杨晨父子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房玄龄收拾了心情,神情严肃的说道,“你怀疑杨旭跟杨成怡之间,可能是夫子关系?”

    “从年龄来看,两人很有可能是。”房遗爱虽然讶异于房玄龄没有训斥自己,还是赶紧顺着房玄龄的话音说道,“若是杨旭是杨成怡的子嗣的话,那么他让人收拾武元爽的事情也就完全解释的清楚了。”

    “爷爷替孙子教训欺负孙子的人,这个道理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说的顺当。”房遗爱看着房玄龄说道,等着房玄龄的判断。

    “若杨旭是杨成怡的子嗣的话,他为什么让自己的儿子进世盟,更是让他出面做了魏王府的探子?”房玄龄问道,心下已然有了猜测。

    “按爹所说,杨成怡想要复兴隋杨,必然要找人帮忙。”房遗爱说道,“这个时候,皇上又表现出了对世家的不满,两相合拍之下,自然是郎情妾意,狼狈为奸了。”

    听到房遗爱将郎情妾意和狼狈为奸堆砌在一起,房玄龄忍不住眉毛微挑,心下抽了一下。不过房遗爱分析的也算是有道理,倒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房遗爱继续往下说。

    见房玄龄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房遗爱便继续说道,“在杨成怡没有太大筹码的情况下,作为帮他的交换条件,杨旭说不定就是在这个情况下,成了杨成怡压在世盟的质子。这样一来,事情也就解释的通了。”

    房玄龄沉吟了一下,看向房遗爱道,“杨旭贴身衣物上有杨氏皇族图标的事情,可还有旁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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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章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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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四二章弯弯绕绕

    虽然不知道房玄龄为何如此问,房遗爱还是认真的答道,“我所知道的,应该是没有。”

    “这件事情到这里为止,以后也别再提了。”房玄龄思索了一下,对房遗爱说道。

    见房遗爱皱着眉头思索,房玄龄没解释什么,只是静等着房遗爱自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所以,放任房遗爱思考,房玄龄不急不躁的在旁边喝起茶来,等着看房遗爱什么时候能够想明白。

    是了,除了自己之外,无人知道杨旭的贴身衣物上有杨氏皇族的图标,本该清楚的侯栾沛,却又早早的下去跟杨旭相伴去了。

    比杨旭小了几岁的杨晨,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杨旭可能是他的兄长,可杨成怡一定明白杨旭的身份!

    当年杨成怡安排杨旭去崇福寺休养的事情,只怕并不显杨旭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他拿同为杨氏一族的话骗了杨成怡的同宗之情。

    明面上一个精明的商人,即便是好心,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骗的,而且那年腊八自己在持心院中所见到的杨成怡和杨旭两人分别的情形,两人之间那种浓浓的不舍,还有杨成怡语气中对杨旭的关心都不是作假。

    若真的只是同宗谈得来的晚辈的话,杨成怡又岂会如此上心的不时慰问关怀,还常常给崇福寺大笔的香油钱,更是殷勤的命人替杨旭延医送药!

    要知道,当年房遗爱虽然没有近处见到药渣,只是光闻药液中的味道,倒也能够判断出里面用的几味药,很是价值不菲!

    所以,房遗爱有六七成的把握,判定杨旭可能就是杨成怡的儿子!

    若是确定了杨旭是杨成怡的儿子,那么也就是说杨旭也是隋杨皇室的后裔,那么杨旭化名于乐进入魏王府的事情就值得推敲了。

    可以说是隋杨后裔想要与魏王合力,将目标盯上了储君的宝座,甚至是打上了皇座的主意!

    亦可以说是杨旭他们想要挑拨皇上子嗣间的关系,想要让众位皇子和太子,为了储君之位,打个头破血流,断送李唐的江山,进而好趁虚而入,发动乱事,夺取李唐江山改回隋杨!

    只是现在在没人能够作证的情况下,房遗爱要是说出杨旭贴身衣物上也有隋杨皇室的图标之事,怕不少别有用心的人,会将事情扯歪。

    甚至,有人可能会说房遗爱是想要陷害魏王,是在别有用心的谋害皇子!在严重些,也许会被人扯成,是太子李承乾心胸狭窄,容不下有本事的兄弟!想要急不可待的除掉自己的兄弟,为自己的人君之路扫清障碍!

    想到这种可能,房遗爱后背上渗出一阵冷汗!

    是了,自己和魏王李泰多年不和,见面之后,即便是不打架不吵架,也会互相间讥讽几句,再不然就冷哼两声,互相视而不见。

    而且,自己又是被李世民表明态度,给太子李承乾做帮手的人,是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打上太子李承乾的标签。即便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自己没有别的用意,别人也会多联想一下太子李承乾,看看是不是太子的授意,拐弯抹角的从自己身上揣摩东宫的风向。

    编撰完之后,魏王李泰的争储之心也是昭然若揭!争储就是争储!李泰依然摆明车马的和李承乾站在了对立面!

    是以,自己若是说出杨旭贴身衣物上也有隋杨图标的事情,不用想,在没有认证和物证的情况下,旁人自然会将事情牵扯到李承乾的身上!

    若是魏王李泰在出来惺惺作态一番,众人铁定会说自己是受了李承乾的指使,再往李泰身上泼脏水!必然回给李承乾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进而中伤李承乾,使得李世民对李承乾种下怀疑的种子,怀疑李承乾一直以来的淳厚墩孝都是装的!

    一旦多疑的李世民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李泰或是旁人,再在李世民眼前,有意无意的诉诉苦,做些什么手脚,只怕,就算是长孙皇后活着,李世民也会生出废储之心!

    史书上不是说李承乾莫名脚拐之后,又被称心趁虚而入,再等男风之好被人无意揭发之后,这才让李承乾彻底失了储君之位的吗?

    若是,自己说了杨旭的事情,让人在李世民面前挑的他疑心了李承乾,然后在被人使手段害残了李承乾,再在李承乾失意的时候,误导他喜上了男风的话,不要说李世民,就是长孙皇后都会对他极其失望!那么这太子之位,又如何能够保存的住?

    还有一个,就是不稳定因素侯君集。

    侯君集因为李靖当年说他会反叛的话,李世民却没有处置妄言的李靖,心下已经对李世民生了芥蒂。

    后来更是因为侯栾沛的事情,渐渐的对李世民生了不满之心,否则也不会在松洲之战上,多次违背李世民的意思,让自己带兵出击了。

    而且,历史上侯君集确实也死于叛变之事!

    史书上,侯君集叛变的借口是拥立储君李承乾,现在看来,因为长孙无忌和自己的关系,李承乾根本不可能在跟他侯君集搅和在一起,那么,一旦侯君集真的生了龌蹉的叛变之心的话,那么就需要再找一个别的借口。

    除了李承乾之外,李世民其余的皇子,基本上侯君集都看不上眼,更不要说投诚效忠了。

    那么,若是捅出杨旭是杨成怡的子嗣,同样是隋杨皇室的后裔的事情,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侯君集,那个让他看着堵心的亲外孙也是隋杨皇族根正苗红的子嗣!

    他要是反叛的话,拥立隋杨皇室子弟,也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接口!

    谁让李唐当年打得是替隋炀帝杨广报仇的幌子!

    一想到这些弯弯绕绕,房遗爱再次感慨,古人的心思果然转动的快!这要还是以前的自己,今夜若不是等来了房玄龄,听了房玄龄的话头,自己又多思量了一番。

    要是在别人手里见到这个图标的话,说不定自己却思量,真有可能将杨旭贴身衣物上也有这个图标的事情说给别人听,那么,事情捅了出去的话,就算李承乾这里有长孙无忌,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够扳回颓废的局势!更是会让李承乾多年的努力付出,被付之东流!那样的话,自己的罪过可就大发了!

    一想到长孙无忌,想到历史上房遗爱就是被他害死的,还有虞老临终前留给自己的书信上,也是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长孙无忌!还说太子登基之前,长孙无忌不会怎么着自己,反而会帮自己,一旦太子登基继位,若是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牵制长孙无忌的话,就要选择早早退避,免得为其所害!

    妈的,要是真的因为自己的没有多思量的话,让堂堂太子被人疑心,辱了名声的话,现在早就跟李承乾如胶似漆的长孙无忌,还不得生吃了自己!

    到时候,自己跟李承乾好不容易维持的,亦良友亦君臣的良好关系,只怕在长孙无忌上嘴唇砰砰下嘴唇中,也就化成了乌有。

    现在即便李承乾不说什么,碍于淑儿和李世民的面子,不会对自己怎么着。可是谁能保证将来他一旦登基,会不会同意长孙无忌随便借个口处置自己,来个秋后算账?

    若是那样的话,那么自己还真有可能会如历史上那样,被长孙无忌按个莫须有的叛变罪名,直接给咔嚓掉!

    不停的思量着,越思量,房遗爱越是觉得惊心,可能是因为觉得这是在房玄龄跟前,所以,房遗爱变幻的脸色并未刻意隐藏,而是不加掩饰的在房玄龄面前显摆了出来。

    见房遗爱面色变幻,坦然的将自己的情绪变化显示在了自己的眼前,是在明确的告诉自己,他确实认真想了,也真的想通了一些各种关节,房玄龄心下满是欣慰,知道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以前懵懂的憨厚少年郎了。

    知道房遗爱这是想通了期间的弯弯绕绕,知晓了这件事情捅出去的轻重,房玄龄先前提着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

    彻底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房遗爱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再深吸一口气,面色已经恢复了如常。

    抬手擦掉了自己额间惊出的汗水,房遗爱朝房玄龄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如常的说道,“多谢爹爹提点,让孩儿没做出莽撞之事。”

    “想明白了?”房玄龄满意的看着恢复如常的房遗爱,放下手里的茶盏,温声问道。

    对于房遗爱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有原先的不解,到完全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明白之后又能瞬即恢复常态,这让房玄龄感慨欣慰之余,也对房遗爱日后的仕途走向,放心了不少。

    虽然房玄龄明白,当年李世民是见房遗爱心思灵活而且多急智,却生性淳厚没有多余的心思,这才起了心思,想要从小将房遗爱培养出来,日后好留给太子做心腹重臣。

    房玄龄虽然欣慰,却也不免提心吊胆。

    现在房遗爱的心思能够多转动,想些阴谋手段,即便没有害人之心,多一些防备之意,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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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章惊!

    第三四三章惊!

    见房遗爱确实真的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房玄龄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拓印有隋杨皇室图标的纸张,就着烛火点燃,扔进了盛满水的洗砚里,算是将此事结果。

    毕竟,早前他拿回那张拓印隋杨皇室图标的纸张的用意,也不过是想让房遗爱长长见识而已。谁知道竟然从房遗爱的嘴里引出了杨旭之事,算来,也是房家的福气。

    “对了,爹。”前事平息之后,父子二人都默契的没再提起,静坐了一会儿,房遗爱想起李承乾让人转告的事情,张口问道,“听太子那边说,汾洲也出事了,杨誉好像已经被免职,一家都贬为了庶人。”

    “却有此事。”房玄龄点点头,正色的说道,“之前皇上并不知道杨誉的行事如何,多是听杨师道等人的言辞,这次让杨誉做了两州刺史,杨妃娘娘也是因此,替吴王选了杨氏女为妻。”

    “看吴王妃的行事,皇上就有些怀里杨誉平日里的作风,这才年前招了不少的刺史进京述职。”房玄龄说道。

    “杨誉父子在宫中调戏宫女之事,你也知晓。”房玄龄看了眼房遗爱,见房遗爱点头后,这才继续说道,“若不是被调戏的人是皇后娘娘身边一向重规矩的贴身大宫女的话,说不定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皇后的贴身大宫女平时为人如何,皇上自然心下清楚,就因此,皇上心下彻底的恼了杨誉父子。”

    “而且,汾洲和慈洲两地,本是粮草重地,也是军粮的重要补给地之一,更是朝廷储粮的重地!”房玄龄说道,“结果,皇上派人探查,发现汾洲和慈洲两地的粮仓,几乎是十空其五,而且剩下储备粮草的那五个粮仓里,粮食也多是陈粮,有不少竟然是发霉生虫,甚至里头夹杂了不少的硕鼠粪便!满仓的鼠尿味儿。”

    “什么?”房遗爱一惊,满眼怒意,语气凝重的说道,“这要是一旦起了战事,或是出了天灾的话,这样的粮食拉出来,岂不是会害死很多人?若真是出了战事的话,这样的粮食送进军营,只怕,满军的战士,根本不用等敌人动手,自己都倒在了这黑心骇然的粮草之下了!边关攻破,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怎么敢?!他竟然敢!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公然置国之安危于不顾!”一想到战场上的杀戮,那样的血腥残酷,想着热血儿郎在边关保家卫国的血战,身后,自己的国人,本该是自己征战的后盾的国人,竟然用这种能害人命的黑心粮草来给大家当口粮!房遗爱心中的怒火,就噌噌的往外直冒!

    怒火之后,房遗爱心中更多的是悲凉!

    是啊,千百年来,儒家的教育,特别是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的宽厚人和,德德直怨分明的君子教育,就演变成了祸害炎黄后人的死板酸儒教育,将不少人教成了一个个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却又自得自大自私自利的人!

    更是从汉武之后,官本位的国家体制,由逐渐发展到快速成熟,无不是托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福气!还真真是“福气”!

    只是,从汉至今,儒术独尊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好几百年,想要彻底扭转,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让房遗爱心下庆幸和安慰的是,李世民的政策还算是开放的,为了休养生息,尽快恢复国威和国力,同意了自己当初的提议,在各地开设农学工学,让贫家子弟多学的一技之长。

    虽然李世民当初的出发点是为了打击世家,跟底蕴深厚的世家争夺人才,却也算是误打误撞的给大唐培养了不少的人才,让大唐变得更加繁荣。

    光看看原本水军的烂船,现在不停制造的结实新船!造船工的人手,可比之前些年充裕了不少,手下的活计也进步了不少,不少有经验的老工匠,更是将海船改进了不少!

    而且,这些年,工部的人手也充裕了很多,在李承乾的观注下,工部搞新研究的费用,也在不知觉中慢慢增长,让工匠们可以将更多的想法付诸实施。

    这一切都让房遗爱感到欣慰,只祈祷,希望因为这些改变,不会再让自己的国家步上历史的后尘!

    “因为汾洲和慈洲两地每年春秋两季的税收都不曾拖欠过,所以倒也没人觉察到什么。”房玄龄明白房遗爱此时的感受,汾慈两州的粮食,若是真在战时调往前线的话,足够让大唐五十万大军不战自败!

    这样的事情,不只房遗爱心惊,身为户部尚书,统管粮草的自己,也是心惊难耐,脊背生寒!

    这几天房遗爱被侯君集叫回军营折腾,没有上朝,不知道李世民为此朝前朝后发了多大的火,听为此进了杨妃的宫中,狠狠的发了次脾气,这之后杨妃便恰巧的病倒了,其中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朝堂上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引起了一片哗然,特别是满朝的武将,更是个个不忿,几乎掀了大殿的房顶!

    户部和下辖的司农司,都没少挨埋怨,上下官员,包括他房玄龄自己,也都没少受冷嘲热讽!

    确实,虽然责不在他,可毕竟是他这个统管国库和国家粮草收益存储的户部尚书的失职,他房玄龄无话可说。

    这些日子,也是一直在忙着这件事情,不但将近几年去汾慈两州巡查粮草质量和库存量,及出入记录的官员都提了出来,严加审问,更是计划着将大唐各地的粮仓重新严查一遍,凡是仓储量达不到十之七八的地方,就要重新严加整顿。

    “这件事皇上已经下令严处了,各地的粮仓在秋季新粮入库的时候,都要重新严查一番。”房玄龄说道。

    秋季?

    是了,水至清则无鱼。老爹这是给各地的官员留出时间来,让他们尽快将粮仓的缺失给补足,若是等秋季新粮入库之后,还不能补足的话,只怕,皇上和户部,不会再手软了。

    看着房玄龄疲惫的样子,房遗爱真心有些心疼,这些年房玄龄的兢兢业业,在京城都是有目共睹的。对工作的认真程度,若是房玄龄任第二的话,满京城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只是,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饶是房玄龄如此为国为民操劳,还是免不了受下边人的连累。

    暗自叹口气,房遗爱起身来到闭目揉眉的房玄龄身后,替房玄龄按摩起太阳穴来,感觉到房玄龄的放松,房遗爱这才问道,“爹,你刚才说汾慈两州的粮仓十空其五,难不成被杨誉拿去,跟人做了粮草生意?走私粮草?”

    “嗯,跟他私下联系,贩卖粮草的人,就是杨成怡父子!”房玄龄闭目说道。

    房遗爱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续接上,眉头微蹙,再次说道,“杨成怡竟然贩卖粮食?不知他从杨誉那里购进的粮食,是买往关外?还是卖往军中?亦或是只是寻常的卖给大众百姓?”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大?”房玄龄问道,依旧闭着眼睛,享受着房遗爱的按摩。

    “买往关外的话,结交大唐周边的缺粮小国,特别是彪悍的薛延陀和凶狠的西突厥!”房遗爱想了一下,说道,“这样的话,就可以讨好两国,到时候好学周平王与狼共舞之举,来个里外夹击,说不定能够完成的他的复隋大业。”

    “想必,军中也没少从他那里购买粮草,而且他手底下提供的粮草,估计不光是质量比别人的好,应该就连斤称都比别的粮商供应的瓷实吧?”房遗爱冷笑着说道。

    “说说为何?”房玄龄赞赏的抬眼看了房遗爱一眼,嘴角噙着笑,语气轻松的问道。

    “卖粮给薛延陀和西突厥,可以说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给起所需,许以重利,引得薛延陀和西突厥,在他起事的时候,好做个有力的帮手,也算是他谋朝篡位的一大利器!”房遗爱说道“两处起战事,皇上必然要派重兵迎敌,那么国中的兵力自然会有些下降,自然会被他寻到空隙!”

    “至于实打实,保质保量的卖粮草给军中,无外是‘欲取之必先予之’,在军中树立诚实粮商的信誉,到时候起兵作乱的时候,只要他提前在粮草里稍作手脚,那么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拥立皇上的军队给拿下。”房遗爱说道。

    “在内忧外患,且无有可用之军的情况下,有心算无心,到时候,皇上也只能是被动的应付。”房遗爱说道,“焦头烂额之下,政令难免会有所疏漏,这样的话,有世家力挺的杨成怡,想必成功的几率会更大吧。”

    “不错,确实如此!”房玄龄说道,“京城附近十六个营卫中,就有九个是接连多年的军粮都是由杨成怡供应的!其有四个营卫中的军官,与杨成怡相交莫逆!若是一旦被他布置完毕的话,那么,其后果……”

    房玄龄的语气中,也不乏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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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失望

    第三四四章失望

    四更的鼓声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房遗爱便劝房玄龄好歹回房休息一下,这些日子还有的忙。

    送了房玄龄回正房,房遗爱回到自己的小院,在卧室门前踌躇了一下,吐了一口浊气,还是转身去了自己的小房。

    点燃了案前的灯烛,觉得有些闷,房遗爱又推开了房的所有窗户,这才坐在了案后头。

    打开石砚的盖子,滴了几滴清水进去,拿起墨盒里一块用了一半的墨块,房遗爱速度均匀的研磨着。

    若是仔细打量的话,就会发现烛光映照下,房遗爱低垂着头,隐藏在烛光暗影之后的眉头,在紧紧的锁着!

    惆怅?失望?

    想到刚才在房玄龄房的时候,因为汾洲杨誉的事情,自己担心房遗直一家,也就顺势张嘴问了出来。

    房玄龄听闻之下,猛然张开了闭着的双眼,探究的看着自己,一瞬不瞬。

    当时房遗爱曾在房玄龄的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警惕目光,只是那道光闪的太快,快的让房遗爱差点儿都没抓住!

    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不是!

    叹口气,房遗爱放下了手里墨块,闭目靠在了椅子,双手叠放在身前。

    想着当初从长孙涣那里知道,当年自己三人的被掠之事,似乎还有别的牵扯时,长孙涣更是提及了长幼嫡庶之别。

    房遗爱也曾经就长幼嫡庶之事,询问过大家出身的虞世南和孔颖达两人。

    家族的生存,最重的是就是传承与声誉。

    所谓的传承,要求的就是血脉的根正苗红,只要大家族中长房嫡子不是傻子,本身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缺陷的话,那么家族的一切资源都要首先紧着嫡长子来,而且重点维护的对象也是嫡长子!

    后来还曾经听虞世南隐晦的提过几次,在大家族中,若是嫡次子的风头无两,威胁到嫡长子的时候,为了不使家族分裂,找借口做出舍次保长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房遗爱苦涩的牵扯了一下嘴角。

    想到自己问房玄龄,房遗直是不是牵扯进了杨誉私卖储粮的事情里了?那个时候,房玄龄突然之间凌厉的目光。

    房玄龄那种怀疑自己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样子,真的让房遗爱很是不舒服。

    自己因为当初对前任的承诺,顾及到房夫人的感受,也想着自己舍不下孙芸娘冯铁匠两人,而房家的家业总归是需要房遗直继承,是以,硬生生的忍下了房遗直以往的不良举动。

    自己说服自己,自己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房遗直以前之所以做出那样的举动,完全是他因为年龄小,想要替父母分忧,一时之间犯糊涂才犯下的错事。

    真的只是一时之间犯糊涂吗?

    想着自己心下一直刻意回避长孙涣偷听来的长孙无忌夫妇的对话,现在又开始翻腾了出来。

    长孙涣的事情,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能觉察出侯君集在中间插手,事关自己的事情,真的只是房遗直一个人的错吗?

    若是,若是没有房玄龄的示意,在那种争储白炙化的情况下,房家就真的没有下人看顾两个孩子么?

    算了不想这些恼人的事情了,反正再过些日子,自己就要正式成亲,也要正式搬出房府了,以后,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房遗爱揉了揉眉头,叹口气。

    看着案有些发干的墨汁,房遗爱不免有些同情起自己的前任来,摊这么一个心中只有国,少有家的爹,还真是有些悲哀。

    房遗直当初也跟房遗爱一样,缺乏父爱。在房玄龄面前也是疏而有礼,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的样子,偷偷望向房玄龄的目光里满是儒慕之情。

    而房玄龄却很少观注家里孩子的事情,除了婚姻大事和出路。

    想到房遗直,房遗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能压下性子,吞下那口气,大方的原谅了他,却找程怀亮几个撒气去了?

    看看房遗直调进汾洲之后,对房玄龄的话来了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跟杨誉父子私下往来频繁。

    跟去负责他们安危的秦川秦岳两个,在他们当年前去孝义县的路,就已经被排斥在外了。若不是萧婷婷找借口将两人留下,房遗爱估计,房遗直可能会随便找个借口将他们两个再打发回京。

    若不是刚才听房玄龄说,这些事情,房遗爱还真不知道。

    毕竟,秦川和秦岳两人的武功不错,又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是秦琼送给自己的,却也是房玄龄同意后才安排给房遗直的。

    现在想想,房遗爱觉得是自己害了秦川和秦岳两个。

    当年自己交个秦川和秦岳两个的那张信笺,头可以支取的一万两银子,秦川当初让人捎信回来,说是萧婷婷生产相关事宜,房遗直的银钱不够支出,秦川思量之下将信笺交给了萧婷婷。

    想来,那个时候,秦川就是在隐晦的告诉自己,房遗直变得跟在京城里不太一样了,只是他不好跟自己说道,怕自己会怀疑他是在挑拨自己和房遗直的兄弟之情。

    只是,他真的是银钱不够么?房遗爱清楚的记得,在接到萧婷婷怀孕的消息之后,房夫人就从账只取了三千两的银子,让人送去了孝义县。后来在萧婷婷生产前一个月,更是让人又送了两千两的银子过去!

    而且,每年府里产业的分红,房遗直的那份总是最大头,而且此次都是赶在过年之前给他们送去!

    就这样,他还会短了银子?!

    只怕是拿了银子去喂了杨誉父子了。

    一想起房玄龄说房遗直可能也参与在了杨誉父子卖粮一事之中,房玄龄脸疲惫、失望和心痛,整个人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样,说完话整个看去像是苍老了不少。

    也是,自己寄予厚望,颇多偏护的嫡长子,将然不听自己的告诫,参与到了这种事情之中,那种难以接受的失望,实在是给房玄龄的打击太大。

    只怕,忙过这一阵之后,房玄龄可能会病一场。

    房玄龄说,房遗直一家,可能会赶在自己成亲前回京述职。

    说白了不过是想借着自己和淑儿成亲之机,希望皇看在淑儿的份,能够从轻发落房遗直。

    只是,到现在,房遗爱对于房遗直这个令不清状况的人,实在是彻底的失望透顶,真真是可惜了萧婷婷。

    对于自己当年促成萧婷婷和房遗直成亲一事,房遗爱有些觉得对不起萧婷婷,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配了这么一个没脑的渣渣。

    亏得他任之前,房玄龄还专门将他拎进房,将朝堂和汾洲的情况,给他详细分析了一遍。

    感情,人家不止没听进去亲爹的话,就连大唐律令都没怎么放在心!就敢这么的跟着杨誉父子,参与倒卖粮仓的储粮!

    明白的知道他是贪,不明所以的,还以为是自己这个做嫡亲弟弟的,仗着皇与太子的青睐,把着房家的银子不让他用是的!

    想到房遗直这一回来“述职”,只怕算时间内是不会离开京城了。

    想到历史房遗爱可能就是被房遗直陷害至死,再想想历史并没有活到成年的房遗则,房遗爱心下没来由的烦躁。

    虽然不确定历史房遗则是怎么死的,可是对于这个自己当兄长又兼职父亲,抱着看着长大的三弟房遗则,房遗爱是真的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皱着眉头,房遗爱手下默着,心下不停的盘旋,是不是要暂时将房遗则跟房遗直隔离开来?

    以三弟这样纯净的不设防的样子,同在一个屋檐下,怕是会无心的惹到低迷的房遗直,若是被他记恨房遗则的话,房遗爱还真怕房遗直对房遗则做出什么不良举动。

    说实话,现在,对于这个历史害了房遗爱,现实中有放胆的勾结杨誉父子贩卖储粮的房遗直,房遗爱真是半点好感都提不起来。

    而且,从他敢参与贩卖储粮来看,算自己的那一万两银子,可见房遗直也跟别人说的那样,崇尚“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的境界,变得对银钱有些贪婪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到没什么,自己挣得产业比房府都多,房家还是自己补贴银子花的,房家的财产自己根本就不稀罕。而且,只要淑儿在李世民面前荣宠不断,还得了李承乾的青眼的话,房遗直即便眼热,也不敢动自己。

    青娘是个女孩子,而且是定给了堂堂皇后所出的王爷,再者青娘的嫁妆自己都林林总总的给备的差不多了,除了房家往常的惯例压箱银子外,顶多就是房夫人的嫁妆补贴,根本用不了府里多少银钱。

    也就剩下年幼的房遗则了,就怕房遗直会为了多守住一些家产,而对房遗则下手。

    照房遗直为了敛银子,都感冒大不为的去倒卖国家的粮仓,难保他不会为了房府的财产会对年幼的胞弟下手。

    不行,得想个法儿,在房遗直在京城的日子里,将房遗则隔离到自己的府里去!

    房遗爱实在是信不过房遗直的品行!

第345章 争

    第三四五章争

    房遗直既然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害自己,又如何不会害年幼的房遗则?

    两个都是嫡亲的弟弟,害一个和害两个有什么区别么?

    而且,事出之后,为了家族名声着想,到时候即便是气愤,房玄龄应该还是会选择将事情压下去。

    家族,家族,又是家族!这狗屁倒灶的困人家族!

    房遗爱烦乱的将手中的毛笔掷在了写了一半字迹的纸张上,弄花了自己些的字,皱眉走到开着的窗户前,听着外头敲响五更的更鼓。

    此时,天际已经隐隐有些发白了,厨房附近养着的几只公鸡,也开始上班打鸣了。

    唉,临近夏天,这天亮的还真早。

    现在,房遗爱隐隐有些明白,李世民当初为何要单独赐给自己一栋宅子。想必那个时候,李世民就已经接到房遗直跟杨誉做非法生意的消息了吧,为了让自己和淑儿,将来不会被房遗直牵连,更不用同在一个屋檐下为房遗直的事情为难,这宅子赐的还真是及时。

    呵呵,想必现在对于如何收拾房遗直,李世民应该也很头疼吧。

    不过,自己对青娘和遗则的安排,房遗爱觉得还是应该尽快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给房玄龄知道,通过房玄龄告诉房遗直,房家的财产都是他的,自己和青娘、遗则三个绝不沾惹半分。

    青娘和遗则的婚嫁之事所需支出,自己会一力承担。

    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房玄龄难受下不来台,可是为了青娘和遗则的安全,房遗爱觉得,还是直接跟房玄龄摊牌好。

    反正父子两人就房遗直的事情和品行,早就心知肚明,夜里也闹得有些不愉快,财产还是划分明白的好。

    无论房玄龄是想选择家里的表面和谐,还是有些父爱的选择子女的安全,房遗爱都不会退让半分!青娘和房遗则是他看大抱大的!

    身为父亲的房玄龄,除了早前偶尔抱过几次青娘外,根本就没抱过房遗则!

    心下既然已经决定,房遗爱长舒一口气,静静的听着房府晨间的响动。

    直到负责伺候他的两个丫鬟进了他所在的小院,房遗爱这才活动了一下身子。

    “老爷夫人可是醒了?”透过书房的窗户,房遗爱问向两个丫鬟。

    轻手轻脚的两个丫鬟,被房遗爱突兀的声音给惊得一跳,吃惊的看向房遗爱的方向。

    看房遗爱的样子,两人就明白,房遗爱应该是一夜没睡。

    不过想到房遗爱就快要成亲了,两人低头相视一眼,眼睛里都是明了的笑意。

    “回二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起来了,这会儿应该在花厅。”其中一个丫鬟答道。

    看看天,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房玄龄和房夫人总会在花厅闲聊一会儿,青娘应该去了厨房看饭菜,估计房遗则应该还在闹起床气,赖在被窝里磨蹭。

    房遗爱洗漱一番,换了套衣服,让丫头收拾书房和屋里,自己径直去了花厅。

    给房夫人和房玄龄请了安之后,房遗爱看着房玄龄消瘦的脸庞,眼里仍未退去的血丝,心下有些不忍。

    “你昨儿个一夜没睡?”看着房遗爱眼里的血丝,房夫人心疼的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心的责备。

    听了房夫人的声音,房玄龄放下手里的茶盏,抬眼看向房遗爱,眉头微皱,疲惫的眼睛里有些不悦。

    “昨儿个想了一夜,我想跟爹娘商量个事儿。”朝房夫人笑了笑,房遗爱看着房玄龄的眼睛,说道。

    “说。”房玄龄弹了弹衣袍,坐直身子,威严的看着房遗爱。

    “我成亲的收的贺礼,除了小荷、涣涣他们几个以外,回头都收进府库里吧,只把礼单给我就成。”房遗爱斟酌了一下说道。

    “另外,父亲国事繁重,母亲也上了年纪,所以,我想,将来青娘和遗则的婚嫁之事,就有我这个当哥哥的来操办,所用之物全由我出,不动用府里分毫。”说完,房遗爱笔直的站着,直视着房玄龄怒视的眼睛。

    听了房遗爱的话,房夫人有些不解,既欣慰于儿子是个合格的兄长,又疑惑于怎么大清早的会来这么一出。

    房遗爱的话是何意思,房玄龄听的一清二楚,他这是将青娘和遗则纳在了他的羽翼下,兄代父责,要一力给青娘和遗则两个承办婚嫁之事,还有遗则将来出府的产业!

    房遗爱赤露露的想要将他和遗则两个,跟房府划清财产纠葛!

    房玄龄虽然明白房遗爱友爱妹弟之情,可是更气他不肯相信自己这个父亲!不相信自己这个能够处理好国事的父亲,会协调好家事!

    “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房玄龄寒着脸,怒视着房遗爱,气愤的说道。

    “若是没有,儿子也不会站在这里。”房遗爱看着房玄龄,平静的说道。

    “你就这么信不过为父?!”房玄龄盯着房遗爱的眼睛,长辈的威势,上位者的威势,全都朝着房遗爱压了过来,说道。

    “我信得过父亲。”房遗爱说道,眼里却有明显的失望,“可我,信不过他。”

    “你!”房玄龄气愤之下,将手边的茶盏甩在了房遗爱身前。

    “啪嚓”一声脆响,瓷器茶盏碎满地。

    “遗爱,怎么回事?什么事儿不能好好的说?非得大清早的热你父亲生气。”房夫人看着父子见得气氛不对,一边上前帮房玄龄顺气,一边朝房遗爱使眼色,说道。

    心下有些不明白,在家从来不跟大人顶缸,凡是总是顺着家人的房遗爱,今天这是怎么了?就因为房遗爱要求一只手操办青娘和遗则将来的事情?

    只是,房遗爱的话中,那句“信不过他”中的“他”指的又是谁?

    “爹,有一有二,谁能保证不会再有三?而且,有一个,还会在乎第二个么?”房遗爱语气尽量放缓的说道,心下却不敢告诉房玄龄,历史上房遗则根本就没活到成年,所以他怕。

    “啪”的一声,房玄龄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自上,猛地起身,指着房遗爱的鼻子,说道,“你怎敢胡说!”

    “老爷!消消气,有什么话跟孩子慢慢说道。”房夫人唯恐两父子抗瓷,赶忙劝解道,不停的给房遗爱使眼色。

    “你个妇人懂什么!”房玄龄甩开房夫人的手,指着房遗爱的鼻子,怒气冲冲的说道,“你知不知到,高堂仍在,他却在这里闹分家!”

    “遗爱!?”闻言,房夫人一惊,询问的看向房遗爱。

    “房家还是房家,只是大哥是嫡长子,房家终归是要大哥继承,日后三弟也终是要出府另立门户。”房遗爱坦然的说道,“我只是不想房家的产业分割。反正我手底下的东西较多,往常置办的时候我也是捎带着青娘和三弟的份儿。”

    “青娘出门,三弟出府的产业庄子什么的,我都给置办的差不多了,所以不想爹娘将来再为这事儿操心,趁着我成亲之前将这事情告知给爹娘知晓。”房遗爱说道,语气中没有半分的退让。

    “你听听,儿子这是疼爱兄弟妹妹,哪里是要闹着分家了?”房夫人欣慰的看着房遗爱,虽然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还是转身对房玄龄说道。

    是啊,从房遗爱的安排来看,长子可以完整的继承房家的一切,青娘和遗则将来的生活,即便没有房府分割的产业,房遗爱也都给他们置办了起来。听上去是不错的安排,兄弟这几个都不会因为产业分割闹出嫌隙。

    可实际上呢?明显是房遗爱害怕房遗直会因为财产之事,伤及房遗则!所以,提请将事情分割清楚,让房遗直明白,他房遗爱和房遗则两个,不会跟房遗直抢夺半分房家的财产!

    “有一有二,就可能有三,而且有一个,又怎会在乎第二个!”

    听听这话,虽然有理,却是拿刀子戳他的心窝啊!

    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他承认他房玄龄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可他也是疼爱他们的啊!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之间,还有自己和孩子之间,会成为这个样子?

    再说,当年的事情真的只怪遗直么?

    真要怪起来,也只能怪他房玄龄参与了储君之争!

    “你始终都没原谅他?其实当年的事情……”房玄龄看着站的笔直的房遗爱,跌坐了回去,无力的说道。

    “错不在一人。”房遗爱打断道,“只是,爹平时公务繁忙,大哥出京又早,娘多忙于府里的事,遗则可以说是我看大抱大的,把过屎尿,喂过饭水,更是陪过疾,虽然他是我亲弟弟,更多的我却是当他儿子一般带大。”

    “与我来说,遗则和青娘,不但是我的弟弟妹妹,更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无论谁想伤他们,都必须先过我这一关!”房遗爱语声不大,却字字铿锵,不容人质疑。

    “终归,你信不过我。”房玄龄闭上眼睛,摆手说道。

    “父亲胸有丘壑,乃国之栋梁,儿子胸无大志,自然更注重家长里短的小事。”房遗爱说道。

    “呵呵,说来,我不是个好父亲。”房玄龄支起身子,苍白的说道,眼里满是颓败之色,推开身边的房夫人,摇摇晃晃的朝厅外走去。身形显得苍凉寂寥,见者心酸。

    想着昨夜后来的争执,想着刚刚房遗爱不放心的坚决,房玄龄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的真的很是失败。

    .

    .

第346章不得已

    ish第三四六章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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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玄龄佝偻着莪身子朝大门走去,就连花厅门口的青娘,饱受打击的房玄龄都好似没有看到,还有好不容易起床,赶过来请安吃饭的房遗则。

    就连满眼担忧,上前搀扶他的房慎,都被房玄龄打掉了手,就这么一个人,倔强而又颤颤巍巍,执着的朝大门走去。

    房遗爱一直如雕像般,目送着房玄龄,一动不动。

    “娘,爹怎么了这是?”青娘收回看向房玄龄的担忧目光,又不解的看了杵在当场不移不动的房遗爱,扫了眼地上的茶渍和碎裂的茶盏,问向遥望着房玄龄的房夫人。

    “娘,出什么事儿了?爹都不理我。”房遗则看着房玄龄的背影,跑进花厅,问道。

    问完话之后,突然觉得气氛不对,房遗则收回目光,看了眼大厅里的状况,入眼的就是面色不善如雕像的房遗爱,“二哥你怎么了这是?你可别吓我?”

    房遗则担心的跑向房遗爱,结果敢靠近房遗爱的时候,一不小心有个东西格了一下脚,疼得房遗则“哎呀”出声。

    正好这个时候,房玄龄出了房家的大门,身子强撑着直了起来,如往常一样,脊背挺直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遗爱,你告诉娘,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你爹到底怎么了!?啊!”房夫人回神,满眼的焦急,扯了一把房遗爱的胳膊,问道。

    房遗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后,低头对扶着自己看脚的房遗则说道,“别光把碎瓷拔出来就成,把鞋袜脱掉,二哥看看,伤没伤到脚。”

    “哦。”房遗则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房夫人和房青娘,还是顺从的让房遗爱扶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房遗爱蹲下身子,替房遗则脱下了鞋袜,还好,没有伤到脚。i

    “娘?”房青娘扶着房夫人,母女两人贴的很近,房青娘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母亲因为气愤而有些颤抖。

    房青娘看着替房遗则脱鞋袜的房遗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不停的抚着房夫人的后背,帮房夫人顺气。

    “夫人?二少爷?”房慎满头汗的跑了过来,立在花厅里,心中记挂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房玄龄,却也谨守下人的身份,询问的叫道,只是那满脸的担忧焦急,却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慎叔,让秦亮和房轩跟着爹,再找个人,却跟杜世叔知会一声。”房遗爱将鞋袜给房遗则穿好,起身揉了揉房遗则的脑袋,一边交代道,“就说爹这些日子太过劳累,身子不好,让杜世叔看顾一下,最好能早早的将爹从衙门里劝回来。”

    “是二少爷。”房慎看了眼目光直直的瞪着房遗爱的房夫人,张嘴应下了房遗爱的吩咐。

    “还有,让秦明去知会秦世叔一声,再让房崎去跟孔大人、褚大人说一声。”房遗爱声音平静的吩咐道,

    “另外,中午过后,慎叔亲自去请卸任的王老太医来家里一趟吧,至于理由,慎叔看着办就成。”房遗爱说道,说完摆了摆手,表示在没别的吩咐了。

    见房夫人没有反对,房慎应下,赶紧去吩咐了。

    至于附近的丫鬟仆人,早在房遗爱进来的时候就都打发了出去,没主子叫,众人也不敢进来。

    “爹的身子,二哥不是一直给调理着么?怎么还会病?”房遗则仰头问向房遗爱。

    “二哥是人不是神,再说,爹的年纪也摆在那儿,爹还一直缺少休息,就爹每天忙活的程度,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更何况最近爹几乎天天熬夜,也该躺下休息休息了。”房遗爱说道。

    “好好陪娘用膳。”揉了揉房遗则的头,房遗爱头也不回的朝花亭外走去,他不敢回头,不敢看房夫人的脸色和眼神。

    “遗爱,你就不给娘一个解释么?”房夫人朝房遗爱说道,声音里有股淡淡的,却不容人忽略的哀求。i

    “二哥?”房青娘扶着房夫人,朝房遗爱叫道。

    “有些事情,知道了比不知道更难受。”房遗爱停住脚步,背对着众人,说道,“爹不想让娘伤心,我也不想让娘伤心,我宁愿娘怨我气我,甚至恨我,也不想让娘心痛。”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肯告诉娘原因了?”房夫人满眼水雾的看着房遗爱笔直的背影,艰难的说道。

    房遗爱沉默。

    “好,好,好。”房夫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

    虽然是在说好,语气却让人心痛。

    “娘。二哥!”房青娘看出房夫人的情绪不对,急的跺脚,朝房遗则打眼色,让他赶紧缠磨住房遗爱。

    “二哥,你是不是和爹吵架了?”接到青娘的眼色,房遗则机灵的跑到房遗爱身边,拉住房遗爱,问道。

    这话一出口,气的房青娘恨不得狠狠敲他一顿,看也知道是二哥和爹吵架了,不然花厅里能是这个样子么!

    “二哥,你和我说说,为什么和爹吵架,若是爹的错,我,我去找爹理论,若是,若是……”房遗则挠挠头,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好像不应该这么说。

    “无所谓谁对谁错,只是个人有个人的不得已而已。”房遗爱看着房遗则尴尬的样子,轻声说道。

    “娘,爹昨天说大哥一家就要随大哥进京述职了,让青娘吩咐下人,把大哥的院子好好的收拾一番,估计二十三、四两天,他们也就到了。”房遗爱说道,说完,再次抬步,绕开房遗则,朝外走去。

    “你大哥要回来。”房夫人说道。

    “嗯。”房遗爱应了一声,并未停步。

    “是因为你大哥么?”房夫人心思飞转,回忆了一下方才房遗爱和房玄龄两人的对话,直觉的出口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遗爱的反应。

    闻言,房遗爱的身子微僵,抬起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瞬间如常的走出了花厅,既没肯定房夫人的话,却也没有否认。

    在房遗爱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房夫人面色便的苍白,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住,要不是房青娘在一旁扶着,只怕真的会跌倒在地。

    “你信不过爹么?”

    “我信得过父亲,可我,信不过他。”

    “你始终都没原谅他。”

    “爹,有一有二,谁能保证不会再有三?而且,有一个,还会在乎第二个么?”

    “与我来说,遗则和青娘,不但是我的弟弟妹妹,更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无论谁想伤他们,都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回想着房遗爱和房玄龄今早上的话语,一字字,一句句,莫不都是牵扯到遗直卖弟自保的事情!

    口口声声,房遗爱话里暗含的意思,莫不都是害怕房遗直会害到青娘和遗则,特别是同为房家承业男子的遗则!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房遗直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事,竟然让遗爱害怕成这个样子?

    房夫人苍白着脸,任由青娘和遗则两个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些个孩子,都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一个个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除了亏欠房遗爱以外,这些个孩子,哪个不是她捧着含着护着拉扯大的,哪个不都是牵着她的心。

    当年乍闻房遗直出卖房遗爱,房夫人失望痛心之余,更多的是自责自己,痛恨自己,怪自己没有教好几个孩子!

    好在遗爱自己没出什么事儿,而且遗爱又是个懂事,又顾念父母,并未计较房遗直的过失,反而与房遗直握手言和。

    本以为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几个孩子在自己的护持下都会好好的,却不想又出了事儿。

    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遗爱会这样?这孩子不触及底线,是不会如此倔强不知变通的!

    底线,房遗爱的底线,共同再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房夫人自然清楚房遗爱的底线,最低的一条便是家人安康。

    特别是自己、青娘和遗则三个,绝对是房府内,房遗爱最不可碰触的逆鳞!

    房遗直,你到底又做了什么,竟然让你同胞的亲弟弟防备成这个样子?!

    让房遗爱宁可往房府倒贴银子,不沾惹房家分毫的,也要坚决的表明态度,带着青娘和遗则净身出府!

    房遗直,房遗爱和青娘、遗则,他们都是你嫡亲的胞弟胞妹啊!你到底干了什么?!又想干什么?!

    想到房遗爱说房遗直一家就要返京,消息这么突然,行程这么急,肯定是在汾洲那边出了事儿了!

    思及此,房夫人猛然张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吓得青娘、房遗则和悄声进来收碎茶盏的丫鬟,全都激灵灵的一跳。

    “娘?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房青娘到底是跟着试着管过家的,恢复最快,关切的问道。

    看着身前的一双儿女,清澈担忧的目光,里头真心的儒慕之情,让房夫人心下一暖。

    是啊,都是自己的孩子,若是遗直真的不顾念手足之情,想要伤害他们的话,也得先问过自己这个当娘的!

    “将房管家叫过来!”想及儿女的安全,房夫人只想赶紧把他们兄弟间的危险因素快快的给掐除,当即恢复了日常的风范,冲丫鬟吩咐道。

第347章病倒

    i第三四七章病倒

    早朝之后,杜如晦、秦琼、孔颖达、褚遂良几个,一有空闲,就轮流来他的户部衙门转悠,每次都会拐弯抹角的关心一下他的身子,提醒他注意休息。

    特别是曾经累倒过的杜如晦,更是以身为例,言传身教的劝慰他要劳逸结合,不能一味的只知道公干不知道休息,不然身子很容易吃不消,在自己大唐盛世的愿望实现前倒下,岂不是一生的遗憾?

    他们几个为何今天如此勤快的来逛户部,房玄龄心知肚明,铁定是受了房遗爱的拜托。

    对于这个让自己窝心、歉疚、生气又满意的次子,房玄龄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想想房遗爱昨夜和今晨的话,房玄龄就一阵钻心的痛。

    再想到自己长歪的嫡长子,房玄龄就满身心的疲惫,还有浓浓的失望。

    当初自己父亲也是向自己一样忙碌顾不家,母亲和自己夫人一样护持孩子,为什么当年自己没长歪,偏偏自己的嫡长子就长歪了?

    只是一想到当年自己成长时所处的环境,还有当年房遗直成长时所处的环境,房玄龄就无声的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房遗直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看看同期长大的房杜长孙家的三个长子,长孙冲直厚不知变通;房遗直外表温和,心思有些深沉;也就杜构还算好些,却也只是守成之资。

    再看看三家的同年的次子,当年三人为了让突然有些迟疑的李世民下定决心,也是为了表明三人的立场,曾明理暗里的拿这三个孩子做坚定立场的投名状。

    三个本应被舍弃的孩子救了回来,却个个都长歪了,小小年纪只会惹事生非。

    貌似,自从房遗爱出走归来之后,三个孩子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i

    长孙涣颇有乃父之风,却不喜政事,专攻商事,让长孙无忌很是头疼。

    杜荷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比之杜如晦也是不差,足够杜如晦心怀大慰。

    房遗爱,自己这个儿子,房玄龄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聪明有,智谋也够用,学识也不差,却和长孙涣一样,并未将心思全都放在政务之,心心念念,挂念着他的医术。

    每每都是将政事,在自己的职责内标准的完成,多一份心力不出,欠一份不干,那事情完成的,堪称标准的模式。

    也就在事关大唐百姓和朝堂利益,以及自家的身家性命的时候,这孩子才肯出全力。

    这样一来,让你永远也摸不清他的极限在哪里,也不会知道,何时才会是他能力的极限。

    就像当年,自己和虞世南、孔颖达、褚遂良几个,一起不停的逼着他学习的时候一样,无论多少的课业,房遗爱总能及时的完成,而且全都能保证在合格线,优良之下。

    此次考试,你让他不许不及格,他哦一声,全都给你考在及格线之,标准的六分到六分五。你要是黑着脸让他的成绩不能低于六分五的时候,他能给你全都保持着六分五和七分之间。

    让人生气,却又拿他莫可奈何。

    你说他让人看不透,偏偏又诚实厚道的有些像是缺心眼,全无害人之心。

    唉,这样的房遗爱,才是让人不知觉的被他吸引,却又不会太过防备的人。

    至于房遗直和房遗爱的相处。

    虽然房遗爱一直防备着房遗直,却偏偏还好心的帮房遗直达成了心愿,成功抱的美人归,并且在房遗直外任的时候,预备了一万两的备用银子,好给他解燃眉之急。i

    走之前,看着房遗直还是好的,可是为什么这些年,他会变化如此之大,甚至明知故犯,犯下了如此大的过错?

    房玄龄纠结的脑仁生疼,耳边的劝慰声,更是让他心生烦躁。

    只是,旁人也是好心,不好明着撵,只能让自己不去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去听耳边的声音,专心的沉浸在公务。

    午饭过后,回来撞在一起的秦琼和杜如晦两个,听闻房玄龄不仅早饭没吃,早点茶水不用,就连午饭也没去用,当下两人眉头一皱,相视一眼,气场强大的进了户部。

    难得秦琼学了一次程咬金的不讲理,夺过房玄龄手里正在处置的文,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二话不说的架起房玄龄,就往外走。

    “我说老秦,你这是干嘛!老杜,你怎么和老秦一样,变得跟咬金似得不讲理。你们这是干嘛。”房玄龄试着挣脱秦琼铁钳一般的双手,无奈力气终是比不过武将出身的秦琼。

    杜如晦也在旁边帮着秦琼往户部外拉扯房玄龄,一边解释道,“你早饭不吃,茶点不用,午膳也不用,老房啊,公务可不是这么个忙法,你这不是明摆着让嫂子和孩子们担心吗?”

    “再说,遗爱和公主的婚期就快到了,你若是自找着倒下了,你让遗爱如何安心成婚?那些等着找茬的御史台的人,还不定能歪解成什么样呢,说不定连你不满意公主儿媳妇的话都能说的出来。”杜如晦压低声音,仅够他们三个听见。

    “我何时不满意了?”房玄龄下意识的反驳道。

    “唉,算了,老秦放开我,我自己走。”房玄龄妥协的说道。

    “你自己走?去哪儿?”秦琼不放心的问道。

    “我去吃饭。”房玄龄说道。

    “这才对嘛,那么大年纪了,还让孩子们跟着担心。”秦琼放开房玄龄,满意的说道。

    秦琼和杜如晦两人一起帮着房玄龄皱的衣衫。

    “你们吃过了?吃饱没?要不要再陪我用点儿?”房玄龄已经饿过头了,根本觉不到饿,只是脱离了专心致志的公务,觉得身子有些发虚,脑袋好像有些发晕。

    秦琼和杜如晦相视一眼,全都不放心的点点头,表示愿意陪着房玄龄一起用膳。

    老哥三并排朝着户部外头走,穿过户部大院,在门廊下下台阶的时候,房玄龄突然头旋心虚腿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台阶下倒去。

    “老房!”

    好好秦琼虽然了年纪,伸手反应却都是不慢,及时的跳下来接住了房玄龄的身子。

    “怎么样?”杜如晦下来问道。

    秦琼探了一下房玄龄鼻息,摸了一下脉搏,眉头微皱。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杜如晦见秦琼锁着眉,心下有些打颤,急急的问道。

    “晕过去了,不过脉搏太虚了,怪不得遗爱担心,巴巴的让咱们几个过来盯着他。这老房头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秦琼叹口气,说道。

    “还好,还好。”杜如晦松了口气。

    秦琼和杜如晦扶着房玄龄朝皇城外走去,路遇到一个户部办差的杜荷,杜如晦赶紧让去叫在皇城侍卫那里等着房玄龄的房轩和秦明两人,顺便再在皇城门口叫辆马车。

    杜荷看了眼房玄龄的样子,也不顾不什么举止不举止的了,撒丫子就朝着皇城门口跑去。

    没一会儿,秦明和房轩过来了。

    力气大些的秦明背起房玄龄就就朝外跑,房轩跟秦琼和杜如晦道过谢,赶紧追去扶着房玄龄,和秦明一起朝外跑。

    城门口,杜荷在皇城守卫的帮助下,很是不讲理的拦下了一辆较为舒适的私人马车。

    房轩先车,结果秦明背的房玄龄,和秦明两个一起将房玄龄扶进了车厢,房轩在里头护住房玄龄的身子,秦明说了声谢,不浪费分毫时间的架着马车绝尘而去。

    杜荷、杜如晦、秦琼三个,扒光了身的银子,算是强卖下了车主的马车。

    大家都知道房遗爱这两天沐休,是以,谁都没想要要给房玄龄请太医的事儿。

    看着马车远去,秦琼和杜如晦叹口气,摇了摇头。

    两人都明白,房玄龄不只是最近太过劳累,有很大可能还是因为房遗直的事情,心下忧虑,担心房遗直进京之后,皇会从严处置。若真是从严的话,估计,房遗直的命都有可能丢掉。

    想着,杜如晦感慨的看着身边的杜荷,心下很是感谢房遗爱帮着自己将惹祸的儿子给掰正了,而且是正的不能再正了。

    若是杜如晦知道了杜荷如此努力的真正动力,是想要光明正大的下海经商,他老人家会不会气的跳墙。

    交代了杜荷几句,杜如晦和秦琼两个联阙朝宫城走去,房玄龄病倒的事情,还需要给李世民报备一下,毕竟,房玄龄挑的不只是户部的大梁,还有门下省的一半顶梁。

    房家,房慎刚请了身子还算硬朗的荣休老太医王菁华进了房府,那边门房就大开中门,急急的来报,说是秦明来势匆匆的架着一亮陌生的马车冲了过来,马鞭扬的不是一般的急。

    房夫人、房青娘,还有出来接待王菁华的房遗爱,全都急急的到了院子里。

    秦明刚停稳马车,房遗爱就伸手抢过了丫鬟手事先备好的一壶糖盐水,跳了马车,踏进了车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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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元穿越了,穿成了史上有名的绿帽子王--房家老二房遗爱!不想改变历史,也不想以后取彪悍公主为妻,杜元选择逃离房府。可是阴差阳错却不得不面临是否拯救杜如晦的难题,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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