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唐房二TXT下载大唐房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房二全文阅读

作者:云尘夕     大唐房二txt下载     大唐房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八三章 琐事(五更求支持!)

    不知道为什么,只从知道房遗爱返回了京城,一直被李承乾凉着,之前也曾去房家闹过的井野夜三郎等人,并没有出现在房遗爱的面前。

    想到井野夜三郎手里的信,在前有李世民准婚的君令,后有房玄龄应婚的父命的情况下,他手里所谓房遗直的允婚手,在大唐百姓们看来,那就是一个笑话,顶多再多费口舌的说说房遗直生前的不肖举动,顺便对房家出了这样的不肖弟子发表一下感慨,再拿房遗直和他的两个弟弟对比一下。

    却没有人将他手里的允婚手当成一会事儿。

    也不想想,想凭借一个不孝子的手,就想跟大唐皇家的皇子抢媳妇,而且还是长孙皇后嫡出的皇子,那不是想要朝皇上和皇后脸上甩耳刮子么!

    若不是因为他井野夜三郎现在也算是一国之主,怕是早就被人拉出一顿闷棍给敲死了。

    是以,对于高阳公主马踏驿馆,打了井野夜三郎的事情,大唐百姓只有叫好的,没人说淑儿的行为有何不对。

    可那封所谓的手,对房家造成的影响,却是显而易见的。

    先不说房夫人被气病了一场,房家大小姐青娘被气的难受了老长时间,就连房遗则也觉得脸上无光,减少了出门会友的次数。

    最明显的,就是房家长媳萧婷婷了。

    直接因为房遗直的那封手,给气的没脸再回婆家。整日里只陪着萧皇后吃斋念佛。就连房珏小小年纪,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听房夫人说起萧婷婷的事儿,房遗爱也是一阵唏嘘。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竟然被房遗直这混蛋连累至斯。

    “娘。终归是,大哥的不是,何苦如此累着大嫂,让大嫂自苦,还带累了两个孩子。”房遗爱的“大哥”两字,说的有些勉强,有些咬牙切齿。

    “之前去萧府接了几次,你大嫂都说。身为妻子没能及早劝说住你大哥,她觉得无言见我们。”提起萧婷婷,房夫人歉疚又心疼的说道,“我就和你父亲商量了。看是不是跟萧家商量商量,由你父亲出面做主,去衙门里给你大哥和大嫂办理和离。”

    “毕竟,错在你大哥,而不是婷婷。不能因为他。连累你婷婷那孩子一辈子守着他的牌位过。”房夫人说道,“而且,我也问过胡太医了,他说。婷婷的身子好好调理,也不是没有调理好的可能。说不定将来还是可以生育的。”

    “再不济,以她萧家嫡女。贤月郡主的身份,怎么也能再找个稳妥的人家,作填房也行,只要人靠的住,没人给她气受就行。”房夫人继续说道。

    “若是萧家的人反对婷婷再嫁的话,我和你父亲也商量了,大不了到时候舍了脸去求求皇后娘娘,怎么着婷婷也算是皇后娘娘的义女,婷婷的婚事,皇后娘娘也是做的主的。”房夫人说道。

    听得出,房夫人是真心心疼萧婷婷,对于房夫人和房玄龄商量好的事情,房遗爱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更何况,他也认为让萧婷婷替房遗直这么渣的人守寡,真心不值得。

    心下也无比庆幸,亏得这是初唐,为了提升人口,唐律令里并不禁制离婚再嫁的事情。

    若是换到了宋明时期,丈夫犯了错,妻子即便是无辜,也会别人给指责死。至于和离再嫁,想也别想,一块贞节牌坊,就能将人活活的逼死。

    “只是,萧驸马那里,他是婷婷的庶长兄,仗着驸马身份,对婷婷难免有些言语责难。”房夫人说道,“前些日子,公主一直在寺庙里开解青娘,也就没顾上婷婷,你是不是跟公主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让襄城公主稍稍约束一下?”

    “自从娶了襄城公主之后,萧炫长进不少,之所以对大嫂如此,估计是仍旧记恨当初我揍他的事情,也是气大嫂当初非要嫁给大哥而已。其实,说起来,萧炫还算是挺疼大嫂的。”房遗爱点头应下,对比一下房遗直的作为,头次觉得,萧炫比房遗直好了不少,“回头我跟淑儿说一声,让她去趟襄城公主府,不然就直接去趟萧府看看大嫂,也是说的过去的。”

    家里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房遗爱又去了趟虞府,虞世南过世三年的祭日到了,房遗爱在京里,自然不能短了礼数。

    虞正颜除服之后,若是想要复起的话,房珏和锦麒锦麟三个启蒙的事情,就得另请夫子了,若是虞正颜不想再出仕为官的话,要不要继续教导三个孩子,也的问过他的意见,毕竟房遗爱当初说的是,让三个孩子去陪虞正颜打发时间。

    “父亲也说过,相比于做官,我更适合在家做学问。”送走了其余的客人之后,比房玄龄实际年龄还要大上一两岁的虞正颜,叫了房遗爱去后花园的凉亭喝茶,一边说道。

    “先生打算闲赋在家了?那岂不是有负先生所学?”房遗爱言不由衷的说道。

    “你小子说的可不是真心话。明明心里巴不得老朽留在家里帮你教导孩子,嘴里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实在是口不对心啊。”虞正颜笑着看向房遗爱,直接戳破房遗爱心里的想法,却并没有半点儿责难的意思。

    “先生的眼睛就是雪亮啊,我这点小心思,果然不够用的,唉,惭愧啊。”房遗爱笑嘻嘻的说道。

    虞正颜笑着摇摇头。

    “其实,先生若是想做学问的话,可以去国子监,也可以去弘文馆,甚至是贵族学院,不一定非得致仕在家,闭门读。”房遗爱真心的说道。

    “贵族学院?也不看看里头的夫子都是些什么人,还是说你小子看我,也是那么迂腐之人?”虞正颜看了房遗爱一眼,喝着茶说道。

    房遗爱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接口。

    “让他们三个继续来,老夫帮你先教导着,什么时候想让他们去国子监或是弘文馆,你提前说一声就是。”虞正颜发话道,并未为难房遗爱。

    解决了三个孩子继续受教的事情,房遗爱也算是放下一块儿心事,心情不错的离了虞府。

    半道上遇到程怀亮,被拉着要房遗爱一起去趟秦府。

    “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房遗爱不解的问道。

    程怀亮瞪了房遗爱一眼,有些埋怨房遗爱给他们父子提醒,让他爹嘴快的将多科城外的事情当着秦琼夫妇的面倒了出来,将秦夫人给惊吓到了。

    若不是昨日房遗爱一直被李承乾留在身边的话,程怀亮早就想去找他,拉他来秦府看看,确定一下秦琼夫妇是不是给惊出好歹了。

    “我昨儿个给怀玉提醒了,他没跟你通气吗?”房遗爱问道。

    “昨儿个都忙晕了头,你被太子叫走之后,那里顾得上说话了。”程怀亮说道,“我也没想到昨晚刚回家跟我娘打了声招呼,我爹就提留着我去找秦伯伯请罪去了。还偏赶上怀玉被打发回房换衣服去了。”

    “算了,就程世叔的脾性,即便你给他提了醒,他也未必在秦世叔面前忍得住,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事儿。”房遗爱叹口气说道。

    “对了,程昱的伤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想到程颢,房遗爱也就问起了程颢的儿子,跟在程怀亮身边的程昱。

    “好多了,过些日子,我爹打算给颢叔建个衣冠冢。”程怀亮的神色有些暗淡。

    唉,一场战事结束,不知道要又有多少家要办理丧事了。

    “什么时候办,别忘了给我说声。”房遗爱说道。

    “等程昱的身子大好之后,倒是让人告诉你一声。”程怀亮点头道。

    房遗爱进了秦府,程咬金也在,看到房遗爱进来,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里面写满了不满,押着房遗爱,赶紧给秦琼夫妇诊脉,至于昨天请来的大夫的话,程咬金不是不信,而是觉得一样的话,从房遗爱嘴里说出来,他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秦琼夫妇虽然有些气房遗爱没提前告知他们秦怀玉的事情,也知道房遗爱是怕两人担心过度,也有可能是因为房遗爱事情太忙给望了,也不一定。

    毕竟,从房遗爱快马先行回来,也就只顾得上派了下人过来给报了声平安,连口气都没歇过来就被晋王拉走了。后来有一直忙着冯铁匠和孙芸娘的丧事,难免会有所遗漏。

    办完丧事,回来就是房家的一些糟心事,忙晕了头也是有的。

    所以,秦琼夫妻不禁没有责怪房遗爱的意思,反而还忍不住说了对房遗爱没好脸色的程咬金几句。

    程咬金本就一直敬重秦琼,对他的话也是能听的进去的,当即讪讪的放了房遗爱的衣领子,却仍旧嘴硬的说道,“怀亮是他兄弟,他去就怀亮是他们兄弟的情谊,本就天经地义,那里用得着我去谢,让他们弟兄们自己去算账就是,二哥何必多操心他们这些小的。”

    一番话,听的房遗爱、秦怀玉和程怀亮直翻白眼,秦琼忍不住笑骂了两句。

第四八四章 玩笑?(六更求支持!)

    ~日期:~11月13日~

    正和房家来京的三位族老聊天解闷的齐王李佑,听说是房遗爱来了,忍不住有些皱眉。

    上次房遗爱来自己府邸,让自己憋闷了好些天,心情才算是渐渐好转,李佑着实是有些怕房遗爱又是来憋屈自己的。

    可有心不相见吧,从昨天李世民圣驾回京之后,房遗爱就一直跟太子一起伴在圣驾身边,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事情。

    特别是他之所以再次被禁足的原因,也就是头天闹出的太子断袖养男宠的事情,他有心想从房遗爱这里探探李世民的口风。

    “一个不知轻重的晚辈,王爷若是不相见的话,打发了也就是了。”大咧咧的八叔公,满是褶子的脸上挂满了献媚讨好的笑容,混不在意的像李佑提议道,显然是没将房遗爱看在眼里。

    闻言,七叔公就知道坏事,伸手扯了自己的族弟一下,二伯公也有些皱眉的瞪了眼八叔公。

    可惜,话已经出口,两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八叔公收回去了。

    “晚辈?”李佑扫了八叔公一眼,不悦的说道,“再是晚辈,也是皇家的驸马!”皇家的人,即便只是个小小的驸马,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随便看轻的,哪怕要看轻他的人是他的族人长辈也不行,这是关乎皇家颜面的事情,不是小事儿。。

    斥责了一句,李佑冷哼一声,又有些头疼的看了房遗爱的名刺,想了想,还是让人将房遗爱请进了花厅,撂下三个族老让给他们自个儿喝茶去,李佑自去了花厅见房遗爱。

    给李佑见完礼之后,顺着李佑的手势,房遗爱一边坐下一边带着假惺惺的歉意,说道,“听说王爷有客人,若是不方便的话,在下过些日子再来就是。打扰王爷会客,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话还没说完,房遗爱屁股已经瓷实的坐在了椅子上,完全没有他嘴里说的那么不好意思☆起码李佑自个儿是真没看出房遗爱脸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情来。

    “哎,都是自家人,房驸马何必弄得如此生疏,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李佑也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说着些场面话。

    “王爷既如此说,我若是再客气的话,就是不给王爷面子了。”房遗爱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手叫过端茶上来的下人,不客气的吩咐道,“本驸马在边关受了些伤最近一直在调补食用的都是药膳麻烦你传令下去,本驸马午膳吃这些东西就是了别的怕于伤情恢复不利。快去吧。”

    说着,房遗爱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纸,上头写了十好几个药膳名字。而且上头写的还都是齐王府上有的东西。

    见房遗爱直接逃出了菜单子,下人不敢随便接,询问的看向齐王。

    李佑嘴角抽了抽,看着房遗爱明显是事先准备好的菜单子,满头的黑线,这货也忒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自己还没说要留他用午饭呢,而且,这会儿距离午膳,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的说。

    “怎么?难不成,齐王殿下刚说都是自家人的话,只是嘴上跟我的客气话而已,并不是真心话了?”房遗爱两只眼睛,纯净的看向齐王李佑,憨厚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受伤,拿着菜单子的手,僵在哪儿不知道是不是该收回。

    听到房遗爱的话,李佑的眉脚跳了跳,心道,装傻吧你,是不是客气的话,你还听不出来?!尼玛,你这大将军是怎么当的!

    见李佑黑着脸没说话,房遗爱受伤的叹息一声,将菜单子叠吧叠吧又塞回了自己的袖口,说道,“既然齐王殿下不欢迎我,我也就不厚着脸皮在府上做客,打扰王爷会客了。”说着起身就要往花厅外走。

    “皇上……皇后……唉。“房遗爱边走边叹气的说道。

    听到房遗爱嘴里提到皇上和皇后,齐王李佑想起自己叫房遗爱进来的初衷,少不得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上前两步,将房遗爱给拉了回来,道,“哪里是什么客气话,难不成你不跟高阳叫我一声五哥。”

    将房遗爱按回座位,李佑接着翻脸训斥那名成了迁怒对象的下人,道,“没眼色的东西!驸马服用的菜单子,你不赶紧接着,不知道驸马爷是大战归来的得胜之军吗?真是伤了驸马的身子,回头看本王怎么整治你。滚!”

    “算了,王爷不必为这些没见识的小人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房遗爱好心的劝解道……”手里的菜单子还是半点儿都没耽搁的交给了下人,还好心的打发下人赶紧下去,免得再被齐王i斥。

    得,合着里里外外,就他自个儿是好人了。

    “本来打算昨儿就来拜见齐王的,只是家里事多,昨儿个又是虞老三周年祭日,也就没得空来拜见王爷。”房遗爱随意解释了一句,算是打开话头。

    前天夜里,宫门落锁前房遗爱才出的宫,他昨儿个就想来,这些话,让齐王李佑忍不住多想了些。

    “驸马找我何事,不妨直说就是。”李佑尽可能平静的问道。

    “齐王妃被留在宫里给皇后娘娘伺疾,想来跟王爷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面了吧。”房遗爱抬眼看向李佑,确定的说道。

    闻言,李佑心下一咯噬,知道房遗爱说的就是诬陷太子断袖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到现在都没坐实太子的断袖之嫌,反而在长孙皇后雷霆的处置下,使得自己可能已经坐实了陷害储君的罪名。

    毕竟,那个男的,确实是跟自己有接触,也就是自己的嫌疑较大。而且,自己又不是长孙皇后所出,怕是皇上知道后,少不得所有的火都得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若是自己说那男的其实是魏王指点自己找出的,在没有真凭实据和人证的情况下,想来说出来也没人会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只会以为自己是在推卸责任罢了。

    况且,自那天事后,不但王妃被禁足在了宫里,自己被禁足在了府里,就连那人,也被长孙无忌给事先关了起来!

    那人是李泰手底下的人孝敬上来的死忠,即便是皇上审问,也未必会交代出李泰来!更何况,那人还有把柄拿捏在李泰的手里!

    这么些日子,长孙皇后和太子之所以不下令处置,就是为了等皇上回来,再做定夺。

    李佑早就后悔当初按耐不住,跟李泰“合作”的事情了,不但没能算计成功太子,反而被人当戏子看了笑话,最后还得出来替李泰顶罪。就知道李泰是靠不住的,早知道,还不如自己想法子来对付太子,说不定自己可能已经成功了。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说后悔也是没用,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会受到何种惩罚呢。

    “想必皇后娘娘生病的事情,驸马也听说了。”李佑吸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房遗爱,说道。

    “嗯,有所耳闻。不过,我觉得,还是再听听王爷的说词,然后再做决定不迟。”房遗爱笑道,承认自己知道。

    “说了怕是驸马也不会相信。本王并没有想过算计太子。”李佑苦笑一声,对房遗爱说道,“那天的事情,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房遗爱心下翻了个白眼,佩服无比的看向李佑,嗯,脸皮够厚,能够面不改色的说谎,还说的一脸真诚,果然是练过的。

    尼玛,玩笑?拿一国储君的清誉来开玩笑?而且还是个可能将储君拉下马,甚至使之丧命的玩笑?这样的玩笑,还能称之为玩笑吗?就连寻常富贵人家都知道这件事情坐实之后的后果有多严重,你堂堂皇室中的皇子,难道还不清楚这件所谓“玩笑”成真之后的威力?

    “当初我见到一个伶人,男扮女装的样子很是秀丽,便带在了身边消遣。”无视了房遗爱**裸的不相信眼神,李佑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无意中遇到魏王兄,见他初见那伶人的时候,面带惊讶好奇之色,本王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这才听闻魏王兄说起,原来这伶人一身红裳的时候,乍看之下跟侯大将军早丧的嫡女有些相似。”李佑带出满脸的伤感,继续说道,“还告诉我说,侯小姐与太子皇兄有过一段情,皇兄至今难忘,就连太子妃也是因为眼睛酷似侯小姐,才入了太子皇兄的眼。”

    想到李承乾和武媚娘初见时,李承乾飞身救了武媚娘,武媚娘因为扭伤的胳膊而不小心亲到李承乾的事情,想着那几近狗血的烂俗场景,房遗爱就忍不住想要笑。再怎么说,当时自己和追风也算的上是他们两人的媒人不是。

    也不得不承认,肢体接触,对促进男女之间的化学变化来说,绝对是加温的最好催化剂。若不是那狗血的一吻,两人之间也不会沦陷的这么快。未完待续[

第四八五章 目的(一更求点!)

    “说来丢人。”李佑有些发窘的看了眼房遗爱,说道,“明知道自己每次说话都说不过魏王兄,还每次都不长记性。”

    “魏王兄说太子皇兄是因为心里放不下侯小姐这才取了太子妃,我就说太子皇兄是真心喜欢太子妃的,跟什么侯小姐不小姐的没关系。两下里就打赌说,太子皇兄是不是真得心里还有侯小姐,让伶人去太子皇兄跟前晃悠一圈,不就知道了。”说着,李佑带着无限懊悔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于是,这才有了那天胡同口的事情。”

    一个每次都说不过魏王,一个魏王提议的打赌,再加上一句不过是玩笑,惹怒长孙皇后生病的责任,还有设计陷害太子的事情,就这样,被齐王李佑轻飘飘的几句话,将其中所能牵扯到他自己的责任,给压低到尽可能低,而应付责任的打头,却砸在了魏王李泰的身上!

    房遗爱不否认里头会有李泰的责任,李佑也很有可能是真的被李泰顶出来当枪使的,但是,伱李佑要是没有点儿旁的心思,若是像李治一样志向于富贵闲人的话,这种乌龙事件又岂能会真的发生?

    谁都知道,玄武门手足相残的事情是李世民心中拔不掉的刺。

    李佑在幕僚的提醒下,到了李世民的面前,真的以退为进,出口认错,在句句话将暗害李承乾的责任牵扯到李泰身上的话,不就是相当于再次在将亲手足相残的事情,明白于李世民面前,再次提醒他他的皇位是踏着手足的血得来的嘛,儿子们也只不过是有样学样的效仿而已。

    玄武门的事情。父亲都没有错,仅仅只是断袖男宠。又岂可以重责于儿子?

    到时候,若是李佑的手里再多出些证据,来证明真的李泰占大部分责任的话,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打击,不可谓不重。

    没看吗,在找不到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心里即便猜测出事情的大概责任,仍旧有逃避的余地时,长孙皇后尚且都能伤心失望的气的旧疾复发,若是有了真凭实据的话。以长孙皇后不甚安康的身体来说。情况会如何?

    长孙皇后这个时候,若是真的因为这事儿而有个好歹的话,天知道,爱妻心重的李世民,还有妹控嫌疑的长孙无忌。两人盛怒之下,会干出点儿什么事儿来。

    “王爷觉得自己的话说出去,能有几分可取信于人的?”房遗爱笑着说道,脸上摆明了只把李佑的话当成笑话来听。

    “最起码,我自己信了。”李佑挑眉看向房遗爱,说道。

    “也是,自己的话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又将如何让别人相信。”房遗爱点点头,赞同的说道。

    “驸马此来。不仅仅是想听本王将事情讲述一边?”李佑问道。

    “圣驾回朝当日,在下一直到宫门落锁才出来,此事王爷应当知晓。”房遗爱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

    李佑点点头,看着房遗爱。并未插嘴,只是握着茶盏的手,有些使力。

    “当时,太子是怕皇上知道皇后旧疾复发,会追问事情的始末,万一在跟皇后一样气出个好歹来,有些不放心,这才将我留在了宫里。”房遗爱道。

    “父皇可是……”李佑压着紧张,尽可能平静的问道。

    “皇上很生气,就算是再提此事的皇后娘娘,情绪波动也是很大。”房遗爱模糊的说道。

    “父皇,父皇可说了如何……”这才是李佑最关心的事情。

    “我只是隐约听说李总管提了一句,怕是魏王殿下会受到重罚,甚至,可能无法再继续留在京城。至于齐王殿下……”房遗爱说道。

    听说李泰要被重罚,李佑心中窃喜之余,不免将心提了起来。李泰这些年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前所受的宠爱比太子轻不多少,而且他还是皇后嫡出,若是连他都受到重罚,不能再滞留京城的话,那他李佑的处罚又将会是如何?

    他的母妃阴妃娘娘,在李世民面前并不得宠,比之吴王李恪的母妃杨妃还要差上两筹,受自己所累,到现在都仍在宫中禁足。就连昨日宫中庆宴皇上回宫,三品之上的妃嫔全都到了立政殿与皇上共同饮宴,可阴妃却被李世民一句“既然反省就好好的反省,不必打扰她了”,给维持了长孙皇后的原判,解禁之期遥遥。

    听到房遗爱说了半截,打住的话,李佑的紧张担忧之心再也压抑不住,急切的看向房遗爱,催促他的下文。

    “一向的宠于皇上与皇后娘娘,又是皇后娘娘嫡出的魏王殿下,都被皇上御口言以重罚,齐王殿下觉得,您比之魏王在皇上与皇后心中的份量如何?”房遗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李佑脸色变幻了一下,端起茶盏喝了口水,茶盏再放回桌面的时候,神色已然恢复如初。

    “说,驸马来此应当不只是找本王说话聊天的。”李佑笃定的看向房遗爱,说道。

    “房氏一族发于齐地,这些年来,在齐地豪门士族中,排位也愈发的靠前了。”房遗爱说道。

    李佑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等着房遗爱继续往下说。

    “王爷想必也知道,朝廷上最为忌讳的,也可以说皇上有心防备的事情,就是朝臣与藩王私下有所勾结。”房遗爱看着李佑的眼睛,不急不徐的说道。

    “房相的为人,还有本王的脾性,皇上心里清楚,否则,也不会在本王之州齐地后,仍旧重用房相了。”李佑说道。

    “房家来京的三位族老时常出入齐王府邸,这可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情,王爷也无法否认。”房遗爱说道。

    李佑身子一震,随即又缓缓的软了回去,不以为意的说道,“三位族老,与本王也算是旧相识,他们也没有官身,有所往来并不算什么。”

    “京城人士都知道,在三位族老搬到王爷别院之前,可是一直在房府居住的。”房遗爱说道。

    看了眼李佑有些微缩的瞳孔,给了李佑一些思索的时间之后,房遗爱继续说道,“等战后之事处理完毕,皇上和太子再将京城的事情交代清楚,到时候,皇上腾出手来,首先处理的应该就是太子殿下被污之事,若是到时候憋了两个多月的御史言官,未必不会将房家族老移居王爷别院的事情给扒出来。”

    “魏大人年事已高,分神掌管御史台和东宫詹事府,本就劳累,皇上很有可能现在就要遴选御史台接任魏大人的人,所以,趁着魏大人不在之时,那些御史言官们还不得好好的表现一番?”房遗爱继续说道,“言官们的嘴,虽说赶不上魏大人的直谏,却也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要真是被他们咬上,王爷觉得能有几分把握可以说清楚?”

    “别忘了,若是御史们真的就房氏族老之事咬上本王,伱房家也脱不了干系!”李佑面色微变,看了眼微微笑的房遗爱,冷哼一声道。

    “家父的为人,嗯,除了不会教导儿子这一污点之外,其余的全都是可圈可点的,就算是御史言官们,也不得不服气。若真牵扯上,也只会被人说是齐王有意通过房氏族人搭上家父,而不会说家父有意通过族人搭上王爷。”房遗爱摇摇头,笑道。

    “王爷可别望了,我可是太子伴读。而且,家父是纯臣,这一点皇上也是知晓的。”房遗爱说道。

    看着房遗爱没有波澜的笑脸,李佑真心恨不得上前一步,伸手将他给撕扯了。

    深吸一口气,李佑平静下来,心里也明白,房遗爱的话说的在理。李泰为何会对房玄龄没有好气,不就是因为房玄龄不接受他的拉拢么。连当年身为皇上宠最为爱嫡子的魏王李泰的拉拢,房玄龄都能推拒,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早早被扔到属地的王爷。

    本打算牵扯着房氏三位族老,即便不能拉拢房玄龄父子,好歹也能膈应一下太子,没想到,现在太子没有膈应到,反倒弄得自己更加进退艰难。

    “驸马直接给个痛快话,此来何意。”李佑尽量语气如常说道。

    “王爷在齐地的威信如何,在下不知,不过,房家来京的三位族老,对王爷的话确实很是信服。”房遗爱说道,“我此来,想请王爷出面,让族老们答应,让家父将家主职权归还给房氏嫡支。”

    “房相要卸任族长?”李佑一惊之下,脱口而出。

    之前从房遗爱的话头里,虽然猜测是房氏一族的事情,本以为是房遗爱想继续推却继任宗子之事,却没想到,房遗爱的打算更加直接,竟然是让房玄龄卸任房氏一族的族长责任!难不成,他房遗爱不想当宗子,想要直接出任……

    “伱想接任族长之位?”李佑问道。

    “我的话王爷没听清楚,我是说,家父打算将族长之位重新归还给房氏嫡支,由房氏嫡支中选人接任族长,行家主职权。”房遗爱一字一句的解释道,生恐李佑再听不清楚。

    ps:前两天变天,有些不小心受凉了,断更两天,向大家道声迟来的歉意,抱歉!

第四八六章 应承(一更求点!)

    看着房遗爱认真的神情,再次听到房遗爱一字一句认真的明确说,房玄龄要让族长之职给房氏嫡支,李佑这才正视,之前房遗爱说的归还嫡支的房氏族长,并不是口误。

    一姓一氏所属宗族,是大唐社会的基本构成体系,也是社会的一种支撑框架。

    一族的族长,不但可以决断族中的大小事情,更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左右族人的生死,其权不亚于土皇帝。

    遇到宗族抱团,领导英明的族长,就连当地的官员,行事上都要存有几分的忌惮。

    可现在,房遗爱竟然说让自己出面说项,让房氏族老同意房玄龄卸任族长之职,将下人族长的遴选权归还给房家一直有些愤愤的嫡支手中,他难道就不怕,不怕到时候房家嫡支承了族长之职之后,会反过来制肘他们父子二人吗?

    呃,李佑忘记了,房遗爱现在是皇家的驸马,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不失宠与帝王,以房氏一族艰难积攒的这么点底蕴,又岂敢轻易插手房遗爱的事情?

    更何况,托了房遗爱一身好医术的福,在皇族宗室的圈子里,房遗爱的人缘还是比较不错的。特别是,他又是皇上和太子跟前记得上号的人。

    房遗爱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宗族对于一个人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不仅仅是身份根基的事情,只有有了宗族的认可,这个人才能在外很好的立足。

    不然,当初房遗爱无论如何也不打算继房遗直之后出任宗子之职时,房玄龄的为何总是想着法儿的想要说服房遗爱了。

    又在知道了房氏一族在老家的行径,还有八叔公酒后所吐的真言之后。房遗爱隐晦的劝说他卸任族长,将族长之责归还给老家的房氏嫡支时。房玄龄却总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亏得房遗爱没敢给房玄龄提是不是他们家可以求皇上下令,另开宗祠的事情,不然,还不被房玄龄跳起指着鼻子骂他不孝子,然后边骂边拿着扫帚疙瘩将他打出家门。

    另立宗祠,只有那些在族中受尽委屈,被族人逼得险死还生,而后又出人头地,立下不是功勋的人,这种人一般才会向皇上陈情。用功勋换的可以另开宗祠的机会。

    显然。房遗爱一家,现在满足不了所有条件。

    “这好像是伱们房家自己的事情,本王不方便插手。”沉默思索良久,李佑缓缓的开口说道。

    “本来这种事情,我也没想过要麻烦齐王殿下。”并不意外李佑会出此言。房遗爱笑了笑,说道,“以我此次的战功,只要是家父同意,换的皇上准许家父卸任族长之职的恩旨,想来不是难事。”

    “就连国事繁重,家父身体不济,不方便继续执行族长之职的理由都是现成的。”看眼支耳朵听着的李佑,房遗爱继续说道。“既可以全了家父的想法,有不会使得家父与宗族交恶,起步比麻烦齐王殿下更好。”

    “既然更好,那伱为何还来齐王府?”李佑顺着房遗爱的话音问道,灼灼的目光中带着不解,静等着房遗爱的答复。

    “王爷口中的‘玩笑’。连皇后娘娘嫡出的魏王殿下都有可能会责罚之后之州。”房遗爱不疾不徐的说道,“身为伶人实际主人的魏王殿下您,您觉得您的责罚有可能比魏王还轻吗?别忘了,阴妃娘娘现在还在禁足中,而且是皇上下的解禁无期的禁足。”

    “什么意思?!”李佑面色一沉,握紧了手里的茶盏,双目圆睁带着厉色看向房遗爱。

    “王爷或许不拿太子殿下当血亲兄弟,太子却还记挂着齐王您这个弟弟。”房遗爱说道,“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太子不忍王爷受皇上重责,所以,让我找王爷出面,让族老们同意家父卸任族长之职,相应的,尽可能用我此行的军功,在皇上面前求得能够保全王爷的爵位,尽可能安全无恙的回归齐地。”

    李佑身子有些僵直的坐在椅子上,眼睑微垂的看着花厅外,艳阳下的灿烂景物,心脏不听使唤的咚咚咚的直跳,背后,却已经出了满满一脊背的冷汗,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层绸缎的里衣已经黏糊在了后背上,很难受。

    是啊,救了薛延陀的公主,又救了薛延陀汗王,还说服了薛延陀中立的实权派阿尔占,更是借助阿尔占的兵力,镇住了有倒向锰嗤掳的希辰罗,又在无意中毁掉了锰嗤掳妇人静心研制的准备用于战场的毒药,间接的救了无数大唐男儿的性命,这样的功勋,即便在西征军中排不到第一,也绝对靠前!

    用这样的战功,来换取房玄龄辞去房氏族长的职责,不但可以给国库剩下不少的财物,也省却了皇上头疼该如何恩赐他,更是解决了皇上可能头疼跟自己往来不错的房氏牵着房玄龄父子的麻烦,这么一举数得的事情,皇上自然会欣然应允。

    只要圣旨一下,再加上房遗爱所说的之前的理由,即便房氏一族心有不满,也不敢挑刺。

    至于让房遗爱接任族长之责,圣旨上若是写了归权于房氏嫡支的话,被人称忠孝有佳的房遗爱,又岂会行有违君令有违父命的事情?

    可要说房遗爱是因为太子的缘故,这才想让自己出面的话,李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自己嘴里说是玩笑,可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玩笑,大家全都心知肚明。李佑不相信,李承乾真的会如此的大肚,会顾念所谓的血脉亲情,专程让房遗爱来给自己护出一条生路。

    李承乾真的会顾念他们是兄弟?李佑可还记得,当初自己之所以早早被赶出京城之州,就是因为自己捉弄了小九李治,被李承乾看在眼里,然后狠狠的揍了一顿之后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自己为何多年来,在齐地府邸时,不是习武强身,就是通过狩猎练习马上功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找李承乾和李治两兄弟打回来。

    可若不是李承乾的话,李佑还真找不出房遗爱来此让自己出面说项的合理因由。

    房遗爱要真是受命于李承乾才来的话,李佑对于用伶人对付李承乾的行事,还真是感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是的,仅仅只是不好意思,并没有什么后悔自责的情绪。

    要是放在他的争储之心没被阴妃挑起来之前,说不定会觉得后悔,可既然是为了争储,已经使出去的招数,在他眼里看来,只有胜败,而不存在后悔不后悔。

    “太子皇兄,会这么好心?”李佑语气有所松动的说道,看向房遗爱的眼神也比之前柔和了些。

    “怕是王爷在以己心度人心。”房遗爱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佑,说道,“王爷不信,正好,我也不想麻烦。”

    说完,房遗爱站起身来,朝李佑拱了拱手,道,“如此,王爷就静等皇上的处置,我也该回家跟家父商量商量上之事。告辞,不送。”甩袖子,房遗爱一身轻松的就要往外走。

    房遗爱轻快的脚步,毫不迟疑的身形,让李佑心底的疑虑多少去掉了一些。

    虽说,他不相信房遗爱话中所说,有同母弟弟的李承乾会拿他当弟弟看,会顾念他们之间的所谓手足情,基本上却可以确定,自己应该多少还算是对李承乾有些用处,不然他不会如此的浪费房遗爱身上的军功。

    而李佑所能想到的,也就是李承乾打算借房遗爱的军功来减低自己的刑罚,好以此来打击李泰罢了。

    只要他们亲兄弟之间存在了龌蹉,而李泰的争储之心又胜,他们亲兄弟之间,未必不会踏上父皇的老路,再来一次玄武门之事,到时候,自己隔岸观火,未必没有机会。

    “房驸马留步!”就在房遗爱前脚跨出花厅的门槛的时候,李佑出声叫住了房遗爱。

    “不知王爷还有何事吩咐?”两只脚都跨出花厅之后,房遗爱这才转身看向李佑,半点没有要再进花厅的意思,摆明了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午膳可曾准备妥当?”李佑来到房遗爱身边,与房遗爱一里一外的在花厅门口相对而立,招手问向不远处等着伺候的下人。

    “会王爷,已经基本上妥当了,正要请示王爷,是在花厅摆饭,还是?”下人跑过来,机灵的回答道。

    “嗯,吩咐厨房,就在花厅摆饭菜,将客厅候着的房氏三老,也请过来。”李佑吩咐完下人,亲切的伸手拉着房遗爱,转身就往花厅里走。

    “正好,伱们房氏在京城的三位族老今天也来府里做客,驸马若是不介意的话,现在他们三人这里敲定此事,如何?”将房遗爱重新按回之前的椅子,李佑态度良好的询问道。

    态度能不好吗?万一房遗爱真的甩袖子走了,到时候,若是真的像房遗爱之前口中所言,皇上对他重责的话,在母妃被禁足的情况下,偌大的京城之中,又会有几个人肯出面为自己求情?

    (不好意思,昨天吃过饭小憩,一下憩过头了。原谅感冒的人。)

第四八七章 菜单(二更求推!)

    得知房遗爱离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就直接去见了太子李承乾,李佑这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看来房遗爱应该是真的奉了李承乾的话才来的,现在协议达成,急着向李承乾复命去了。

    李佑眉宇间多日来的阴霾,几乎一扫而空,心情大爽的拉着自己的小妾们,去后花园玩投壶去了。

    房遗爱真的是去复命李承乾了吗?

    他只是将自己从李佑嘴里得来的话,还有自己去齐王府干的事儿,一一向李承乾汇报了一遍。

    对于房遗爱替自己施好于李佑,知道房遗爱是为自己好,而且自己也没损失什么,李承乾到不介意。

    房遗爱此举,无疑使得李佑和李泰之间存了芥蒂,只要有这件事情在,两人短时间再次联手的可能性就被降到了最低。

    虽说一个也是收拾,两个也是一样,但若是李佑一直被李泰顶在前头当枪使的话,那他日后的日子才叫真的每个消停了。

    前几次算计的都只是自己,这次可好,竟然连媚娘也给计算了进去,若非自己和媚娘感情笃深的话,夫妻间难免会因为这件事情起了嫌隙,天长日久之下,未必不会走到陌路的那一步。

    这次算计了自己和媚娘两个,那下一次呢?下一次会不会算计上自己儿子?而且,媚娘再次有孕,若是真被算计个好歹来,自己岂不是愧为人父愧为人夫?

    人父人夫都做不好,自己又有什么把握可以完全做好人君?

    是以,对于房遗爱假借自己名义去齐王府所行之事,李承乾不仅不反感,不责罚。反而心下即安慰又欣喜。

    确如房遗爱当时对齐王所言,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军功。换取皇上的一纸圣旨,果断地将房家的事情给不容辩驳的定下来。若不是为了减少自己身边的麻烦,房遗爱根本不必麻烦齐王。

    李承乾并不隐藏自己的感动,亲切的拍了拍房遗爱肩膀,表示自己承了房遗爱的维护之情。

    李承乾想到房遗爱对于李佑的承诺,心中有些担忧,沉吟了一下,说道,“父皇那里,孤先去替齐王求求情。如若不行的话。再用伱的军功试试也不迟。”

    “以皇上的性情,只要齐王不是犯了十不赦的大罪,也未曾真的害到伱,而且此事明摆着还有魏王藏在后头,皇上是不会处罚太过的。”房遗爱还隐了一部分话没说出口。那就是“若不然的话,魏王何意多次给伱下绊子,后来更是连惊马毁人的事儿都赶出来了,也没见皇上拿他怎么滴,也就是皇后娘娘将他叫进了立政殿,隐晦的教导了一番罢了。”

    房遗爱的话,让李承乾苦笑了一下,心下也明白,若不是父皇对皇子。特别是年纪大的几个和嫡出的几个,多有观注的话,又岂能引得这么多的弟弟生出异样的心思?

    若非有母后坐镇后宫,被父皇评价为“英果类我”的李恪,又受杨氏的连累,被父皇训斥的没了任何可以夺储的立场。怕是现在自己的麻烦会更多。

    也亏的小九从小的心思都在青娘身上,于权力一事并不上心,对上头的那张椅子更是有多远躲多远,不然,单是两个嫡出的弟弟,都够他麻烦的了。

    “多少还是去父皇面前替他开脱一下,伱之前去齐王府的事情,想必父皇那里已经知晓,走,一起去太极殿看看,免得父皇多心。”若非房遗爱离得近,听力又好,还真有可能听不到李承乾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看到李承乾在自己面前露出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房遗爱感到好笑之余,心下也有不少的同情与感慨。

    想到那天晚上,跟着李承乾、武媚娘和李安阳到了太极殿,李承乾被叫进去之后,房遗爱在外头都听得到李世民中气不错的骂人声,中间夹杂的长孙皇后隐约的劝阻声,以及李承乾和武媚娘的应是声。

    怪李承乾,那天为跟长孙无忌商量被陷害的事情,为何在长孙府喝的酩酊大醉,让长孙无忌送他回宫,更是将事情捅到了长孙皇后跟前,害得皇后旧疾复发。

    总而言之,李世民找到不到正主发泄,那一腔的怒火,全都撒到了受害者李承乾的头上,什么样的歪理和不满,全都扣到了李承乾头上,武媚娘即便有心替丈夫开脱,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触李世民的眉头,只能心疼的立在李承乾身旁,给与心里上的支持。

    而在殿外候着的房遗爱和李安阳两人,则听的满头都是冷汗。

    帝王的迁怒,即便无理也是理。

    就在房遗爱和李承乾商量着去太极殿找李世民“坦白”的时候,房遗爱在齐王府掏出来的菜单子就已经摆在了李世民的御案上了。

    “哦,房遗爱去了齐王府?”午睡起来的李世民,看着手里的菜单子,将赵毅叫进来,问道。

    “一早给房大人和房夫人请了安,在房府用些早饭,就与高阳公主分道扬镳,直接去了齐王府。”赵毅面无表情,平板的声音无波无澜的说道,“房驸马用过午膳,才离开齐王府,就直接去了东宫。”

    摆手打发了赵毅,李世民研究起那张药膳单子来了。

    李安阳静悄悄的将温温的茶水递到了李世民的手里,抬眼窥了下李世民的脸色,见李世民的脸上没有不悦之色,便安静的退到了一侧。

    太子被人诬为断袖的男宠事件,李世民听了长孙皇后的言语,也问询了长孙无忌调查的结果,也明白此事李佑和李泰两个都有责任,甚至明显处于暗处的李泰,应该要负更多的责任。

    只是,私心人人有,皇帝也不例外。

    不像长孙皇后即便心疼李泰,也会首先考虑李承乾的安危。

    而李世民就不同了,在李承乾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的情况下,李世民所虑得是,应该怎么用重罚,好彻底的打消阴妃所出的李佑所生出的不该有的心思。

    近身伺候李世民多年,李世民的心思,李安阳自然能够看懂几分。在这件事情上,虽说李世民已经私下开口要教训教训李泰了,可他重点要收拾,或者说要惩治的对象,却是摆在明面上的齐王李佑。

    现在这个时候,房遗爱冷不丁的去了齐王府邸,在齐王府邸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离了齐王府就马不停蹄的去了东宫,和被放回东宫午休的太子在房商谈了这么长的时间。

    李安阳真的怕李世民再多疑的朝歪处想。

    怕李世民会怀疑,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太子和齐王殿下合计,以自污的方式,想要在皇上面前扳倒魏王,借机将魏王一家全都赶出长安城,彻底的绝了魏王的心思。

    谁让之前魏王殿下多次给太子使袢子,甚至差点儿毁了太子,太子完全有理由报复回去。

    只不过之前李世民在京城,太子要维持兄友的淳厚形象,这才趁着皇上西征不再京城看着的时候,伺机下手。

    李安阳心中有些担忧,再次窥视了一下李世民的神色,虽然他相信以李承乾的性子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可帝王心最难测,就怕李世民会怀疑李承乾。

    一旦李承乾倒势的话,除非皇上改立最不想沾染皇权的九皇子晋王李治为储君,不然谁上台,在皇上百年之后,首先倒霉的都会是房遗爱。

    想着自己这条命,多少算是得了房遗爱的恩惠才活下来的,李安阳不禁在心里祈祷,希望房遗爱和太子殿下多长个心眼,能够及时的来太极殿,跟皇上说清楚房驸马去齐王府所谓何事,不然,后果只怕是会不堪设想。

    见外头的小太监进来禀报,说是李承乾和房遗爱两个在殿外候着,想要求见李世民。

    李安阳心下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松软了不少,直觉得老天开眼。

    “宣。”李世民眼皮都没抬,像是手里的菜单子是什么重要的国家大事一般,让他陷入了沉思。直到李安阳重复了一遍小太监说的话,这才动了动身子,出口说道。

    李承乾和房遗爱联阙进来,给李世民行了礼,李世民的眼神始终未离开菜单子,摆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

    房遗爱和李承乾奇怪的对视一眼,又抬眼看了下李安阳,李安阳悄悄朝李世民的案努了下嘴,眨了下眼睛,示意两人小心些。

    看着认真看东西的李世民,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人更加不敢出声打扰了,唯恐莫名其妙的惹了李世民。

    好一会儿,李世民才抬起眼来,看到下头立着的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人,像是才刚刚发现他们两个一般。

    “噢,伱们来了。正好,房遗爱伱过来一下,朕正想找伱,过来帮朕看看,这些个东西都有什么用处。”李世民扫了李承乾,看不出喜怒的朝房遗爱说道。

    “臣遵旨。”房遗爱应了一声,朝御案走去,隔着御案,立在李世民对面,打眼望向李世民御案上摆着的东西。

    “上朕身边来,倒着岂能看清楚。”李世民说道。

    (嗯,这回没睡过头)

第四八八章 实言(三更求票!)

    房遗爱应是,有些忐忑的走到李世民身边,得了李世民的点头应允之后,这才认真的看向李世民御案上摆着的带东西。

    虽说早就料到李世民会再齐王府里安插人手,不仅仅只是为了调查太子被污之事,可看清李世民手里的东西时,房遗爱还是忍住抽了下嘴角。

    单子是自己带去齐王府的药膳菜单,上头的字迹房遗爱识得,正是自己昨天晚上让房崎提笔书写的。之所以让房崎动笔,就是不想自己的字落到李佑手里,再给他赚了外快。

    没想到,自己才离开齐王府没多久,自己带过去的菜单原件就已经落在了李世民的手里。

    心下暗赞一声,赵毅的人手办事真够利索的。房遗爱面上还不得不做出一副惊奇的样子,指着菜单子说道,“这不是臣带去齐王府蹭饭的菜单子吗?臣记得交给齐王的下人了,怎么臣才离了齐王府,这菜单子就到了皇上的手里?难不成齐王殿下来过了?”

    听了房遗爱的话,李承乾心中一惊,暗自庆幸,亏得自己和房遗爱来的及时,只怕这单子并不像房遗爱说的那样,是齐王送来的,估计是皇上的人从齐王府里弄出来的。

    要知道,齐王到现在都还在府里被责令思过呢,没有懿旨和圣谕,根本不能踏出齐王府半步。

    李世民抬眼,认真打量了一下房遗爱的神情,并未发现任何不妥。打眼扫了下下头站着的李承乾,见他神色中带着好奇,也不似作假。李世民的心里这才觉得妥当了些,却也并未太过放松。

    不得不赞一声。李安阳真是能够体察圣心。

    帝王多疑,李世民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虽然已经做了十几年的皇帝,还是有不少人提起他的皇位,暗讽他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完全杀手足囚亲父得来。

    玄武门的事情,不要说当时掰扯不清。就是过了这么多年,也已经掰扯不清。

    所以,听到禀报,说房遗爱去了齐王府。而且在齐王府呆到了午饭之后才出来,出来之后就去了东宫找太子。

    在权势中倾轧多年的李世民,惯性的首相想到的事情就是,所谓污蔑太子断袖之事,会不会是李承乾忍够了李泰。这才在自己不在京的时候,趁机和李佑联手,合起来算计李泰的?

    反过来想,若真的是李承乾和李佑联手的话。房遗爱这个时候去齐王府,岂不是做的太过明显了?先不说李承乾行事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就是长孙无忌也不容许李承乾的人出现这么明显的失误。

    房遗爱也不是个蠢的,岂能不知道这么明显的做法。又是在这个时候,其不会引起自己的注意?

    压下心中的疑惑,李世民面色如常的说道,“说吧,是伱和高阳的俸禄不够了,还是想要催着朕给赏赐,竟然巴巴的拿着这么长的菜单子去齐王府蹭吃喝,难不成真的是朕亏待了伱小子?”既没承认菜单子的来源,也没否认房遗爱的问话,直接避开,追问房遗爱的用意。

    李世民的这番话,可轻可重,让房遗爱忍不住心下皱眉,直骂帝王心海底针,比女人心还难测几分。

    李承乾和李安阳知道李世民已经有些不悦了,心下不由的替房遗爱捏了把汗。

    “回皇上,哪能呢。”房遗爱恭声道,“皇上想必还没听说,当初皇上御驾亲征之后,房氏一族里有三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来了京城,意思是想要我承房氏宗子之职,当时干爹干娘刚好去世,我哪来的心情去应酬并不怎么熟悉的族老们,……”

    房遗爱将房氏族老来京的意图,还有自己不是当宗子继而接任族长的那块料,而且也不想爱妻受那份累,所以一直推拒的意思,全都说了出来。

    就连当初房珏跟着房慎和萧婷婷回乡安葬房遗直时,在老家受的排挤和言语攻击,也全都说了出来,也将房玄龄对宗族的失望,还有年事已高身体不济,想要辞掉族长的事情也都给说了出来。

    听房遗爱说房玄龄身子不济,李世民不由得问道,“房爱卿的身子如何?可有大碍?”关切之情益言于表。

    “前两年因为大哥的事情,父亲连着气病了好几次,这会儿有闹出大哥许妹之婚的手书,更是让家父气的气血难平,伤心不已,就连家母也被气的大病了一场,到现在都没好利索。”房遗爱眼神一暗,忧心忡忡的说道。

    “前些日子,公主一边开导青娘,一边要替我给养父母守灵,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义嫂两边府里来回跑着打理的。”房遗爱说道,“更何况父亲,一直都忙着衙门里的事情,并未托空休息,日子久了,只怕着身子……”

    “回头好好的给房卿调理调理,等这阵子的事情忙完了,朕会下令让房卿好好的休息休息,真的累坏了,让朕在去哪儿找如此良臣益友的栋梁之才。”李世民神情恳切的说道,这次西行一场病,也让李世民明白了,上了年纪,这身子是病一场伤一场,就算好了也难以恢复如初了。

    房遗爱闻言,脸上的欣喜之色毫不掩饰的显露了出来,眼睛晶亮的看着李世民,唯恐李世民反悔,立时大礼参拜,先将事情敲定再说,压抑着激动说道,“臣替家父谢过皇上体恤之情,到时候一定好好的替家父调理好身子,好更好的尽忠国事。”

    睨了房遗爱一眼,本来这两天就觉得房玄龄的气色不好,比之一直有些病怏的杜如晦还要差些,李世民就打算先忙完这一阵,就让这几年都没怎么好好歇歇的房玄龄,休假歇息一段时间,是以,对于房遗爱如此急火火的想要敲定此事,倒也并不见怪,毕竟房遗爱也是一片孝心。

    “这和伱去齐王府有什么关系吗?”李世民点点头,叫房遗爱站好说话,不解的问道。

    “臣回京之后,办完养父母的葬礼之后,才发现三位族老已经搬去了齐王殿下的在京城的一处别院,距离齐王府并不算远。”房遗爱看了眼李世民的神色,没发现有异样,这才继续说道,“后来打听才知道,齐王当初在齐地的时候,跟三位族老的私交还算是不错,就想是不是可以情齐王出面,说服族老们同意,让家父将族长职权重新归还给房氏嫡支。”

    “听家父曾言,当初祖父接任房氏一族族长之责时,是因为世道不安,嫡支的族长说服了族中各房的族老们,这才以房氏一族的安危为借口,强令祖父接替了族长之职。”

    “家父说,当初祖父接任时就跟族里有过君子协定,说是等世道安稳之后,就要将族长职权再返还给房氏嫡支。现在皇上治下国泰民安,国势日强,家父自然不敢违背祖父当年的协定。”

    “只是族老们此来京城,就是想要让臣继任宗子之位,家父若要归还房氏嫡支族长之位的话,只怕族老们那里说不通,臣这才想要去趟齐王府,让齐王出面说服三位族老。”

    房遗爱实话实说的讲完,打量了一眼李世民的神色,乖乖的恭立一旁,等着李世民开口。

    “父皇,遗爱所言不差。这件事情,孩儿之前也听他提过。”李承乾出声证实房遗爱的话,说道,“当初儿臣令遗爱戴孝西行之后,就因为遗爱不肯违背祖上遗训惹得三位族老心下不快,使得房青娘和房遗则两个,在三位族老面前受了不少训斥,就连九弟奉母后之命去房府,也能让三位族老将房青娘连带房夫人训斥上半天。”

    房遗爱闻言,偷眼瞄向李承乾,似在询问,为何这样的事情他没听说过?

    京城有谁不知道伱小子护妹妹比护眼珠子护得还紧,要是告诉伱了,伱小子回头在把房氏三位族老给弄出个好歹来,伱们一家还不得让世人戳脊梁骨!同样用眼神回答了房遗爱的话,李承乾坦然的看向李世民审视的目光。

    站在房遗爱身后的李安阳,发现在李承乾的话说完之后,房遗爱的手缩进袖筒里,紧紧握成了拳头,显然心下有火。

    看了眼同样瞳孔微缩,压着心下怒火的李世民,李安阳对于房氏来京的三位族老,并没有半分的同情心。

    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找房遗爱的麻烦可以,但是,要是找房家其他人的麻烦,特别是房青娘的麻烦的话,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子骨能否受得住房遗爱的铁拳头。

    至于李世民,敢驳了长孙皇后的面子,还有得罪了长孙皇后所出子女的人,那就等着承受李世民的怒火吧。

    更何况,房家的大小姐房青娘,那可是晋王殿下自己从小守到大的媳妇,也是在长孙皇后心里挂了号的人,在皇后娘娘的心里,比之所出的几位公主的地位都差不到哪儿去。

    更遑论房氏的三位族老,还是因为晋王奉皇后之命去了房府之后,就开始训斥房青娘和房夫人了,这不是明摆着打皇后娘娘和晋王殿下的脸面吗。

    真真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李安阳心下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

第四八九章 合意(一更求点!)

    从房遗爱的口中得知,他去齐王府的事情,李承乾之前并不知情,这让李世民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而且,房遗爱去齐王府所谈的事情,即便是抵上房遗爱的军功,只要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决,李世民也断然不会轻易下旨,以皇命插手别人族中之事。

    房玄龄想要归还房氏嫡支族长职权的事情,一旦扯上皇命的话,事情固然能够利索的快速办妥。

    即便事情是房玄龄自愿的,也会让人扯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让好不容易暂时稳当下来的各世家和各家宗族,心中对皇室产生抵触情绪,再慢慢在有心人的挑唆下,生出什么于李唐不利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李世民才选择信了房遗爱的话。

    对于房遗爱转述的李佑的话,那话语中竟然将气的长孙皇后旧疾复发的原因给说成只是“玩笑”!这让李世民很是生气。

    他心里虽然明白,玩脑子的话,就李佑和他府里的那些幕僚根本和李泰以及他的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从小到大,李佑凡是碰上李泰,就没一次想过用自己的长处去应对李泰的短处,回回都是拿自己的短处去碰李泰的长处,次次都被李泰挖坑埋得死死。

    想到长孙皇后旧疾复发所受的苦,想到让自己满意的继承人李承乾,差点儿因为李佑口里的“玩笑”被中伤,前者是拿刀刺他的心,后者直接是用巴掌扇他的脸,就让李世民头一次,开始不忿李佑的没脑子。

    李佑但凡有些脑子,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落进李泰的坑里。他但凡有些长进的话,何至于气坏长孙皇后?

    至于真正的始作俑者李泰。没完全做干净的手脚,也因为有李佑这没脑子的人在前面挡着,让李世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给轻飘飘的忽略掉了。

    虎毒不食子。

    李世民虽然气急了李佑,千般万般的不待见李佑,可那也是他亲生的骨血。

    这两天在知道大体事情之后,李世民一直让人彻查事情的原委,同时一直在琢磨,该怎样给李佑一个狠狠的教训,既可以让他记忆深刻。却有不能太过伤到李佑。

    现在可好。听李承乾说房遗爱跟李佑商量的是可不可以拿他的军功来抵消一部分李佑的责罚,让李佑可以安稳的返回齐地好好的警醒,没有传召不得轻易离开齐地。

    这无疑是瞌睡之时有人送枕头的好事儿。

    可谓是同时给李世民解决掉了两个麻烦。

    第一个麻烦,自然是处置李佑的事情。

    至于第二个麻烦吗,咳。当然是论功行赏时,该如何评定房遗爱的军功,好行赏赐的事情。

    此次西征,房遗爱虽然沙场出战的次数不多,可他的功绩真正论起来的话,怕是军中没什么人能够比得上,就连杀出重围报信,后来又跟着在城外厮杀一天的程咬金,还有尉迟恭“病倒”后。直接接掌两路大军指挥权,在多科城外同样厮杀一天的秦怀玉,也同样难以企及房遗爱的此行的军功。

    想想吧,救下了依兰公主,确认了薛延陀王室侧重亲唐,并不跟锰嗤掳一条心。

    后来又救出了雁绮娜和齐扎罗汗王。就算是雁绮娜没有多大用处,可齐扎罗汗王可是实打实的薛延陀汗王。也因为齐扎罗和雁绮娜双双的出现在了唐军营中,这才使得锰嗤掳的士气彻底的损伤殆尽。战后,齐扎罗汗王更是将整个薛延陀奉上,上书请奏将薛延陀完全归入大唐的版图。

    让本就满身功绩的皇帝李世民,又多了一个开疆拓土的功勋,让他此次亲自带兵西征,得以满载而归,不可谓不是意气风发。

    再就是,房遗爱搭上了阿尔占,不但送来了确保合作的质子阿斌,更是说服了一直态度不明的阿尔占果断出兵攻向薛延陀王城。

    也是因为阿尔占投唐的态度明确,这才威慑了差点儿被拉向锰嗤掳的希辰罗,使得希辰罗果断终止了与锰嗤掳的暧昧往来,积极的倒向了大唐。

    有一点房遗爱可能不太清楚,他李世民却知道,正是因为希辰罗的及时倒戈,为表投诚之意,希辰罗破坏掉了锰嗤掳联系西突厥的事情,使得西突厥没能插上一脚,让大唐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不算上头的事情,就说后来审问俘虏所得,说是房遗爱在王庭的时候,无意中坏掉了虹筱夫人即将调配成功的毒药,锰嗤掳打算在战场上借助火攻使用的毒药,无心之下可是实打实的救了大唐三军将士的性命啊。单是这份功绩,虽是侥幸,却也不小了。

    要不是房遗爱及时的无意破坏,不要说是打进薛延陀的大唐三军将士,就是大唐的万万子民们,也将成为锰嗤掳脚下任意蹂躏的玩物!

    这么多功绩整合在一起,直接给房遗爱从五品提升到二品,甚至是破格提升个一品大员,都不为过。

    现在可好,房遗爱竟然想要用他的军功,在李世民允可的范围内给李佑抵消一些罪责,一下帮李世民解决掉了手头上的两个说小不小的麻烦,李世民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心里乐开了花,李世民还是沉着脸,指着房遗爱骂了一顿目无君上的话来,连带事先不知详情的李承乾都给波及到了。

    什么最爽?在此刻的李世民看来,不外是别人帮你解了急,你还能理直气壮的将人骂个狗血淋头,狠狠的教训一番。

    骂累了,也骂够了,同样也将因为儿子们之间的争斗带来的郁郁之气,全都撒了个干净之后,李世民这才神清气爽的将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个赶出了太极殿。

    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人擦着汗,退出太极殿之后,李安阳就瞄见李世民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朝着耳根处咧咧,上眼睑几乎和下眼睑亲到了一处,露出的眼缝里,洋溢出的全是畅快的笑意。

    李安阳嘴角抽了抽,继而眼观鼻鼻观心,轻手轻脚的去给李世民再次更换温度合适的茶水去了。

    “师傅,太子和房驸马,”悄悄进来送热茶的小林子,在屏风后的隔间里,对前来更换茶水的李安阳做了个愁容满面的样子,又指了指屏风挡着的另一端,低声问道,“皇上哪儿?”

    “小崽子,学着点儿吧。”李安阳亲昵的敲了下小林子的脑门,半点没有怪罪,同样压着嗓子,说道,“看似太子和驸马都挨了训斥,实际上真正得了好处的还是太子和驸马,两人精着呢,只看看司空大人就知道了。里面的道道,你小子慢慢琢磨吧,师傅只能说,那位现在高兴着呢。”

    看了眼小林子深思的样子,李安阳眼里带着满意之色,端着调好温度的茶水,回到了乐的见牙不见眼的李世民身边。

    闷笑几声,李世民伸手时,正好接过了李安阳递上来的温度适宜的新茶,喝了几口,润了润刚才骂累的嗓子,放下茶盏,这次对李安阳吩咐道,“去户部传旨,让房玄龄进宫见驾。”

    知道李世民这是想从房玄龄这儿再确认一下,看看房遗爱所言房玄龄想要归还房氏嫡支族长职权的事情的真实性。

    李安阳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去殿外吩咐人去办事儿了。

    至于小林子嘴里满面愁容的太子爷和房驸马,两人不但是满面愁容,就连走路也阁僚着,慢腾腾的在李清等人的掺扶下,一点点儿的挪着离开了太极殿。

    尼玛,以前李世民训人,都是让人站着,这次可好,也不知道是因着去了趟薛延陀而被薛延陀的人这些日子跪惯了,一时间没改过来,还是怎么着的,竟让喝令两人跪着听训,实际是听骂,这一跪就是大半个时辰!

    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李世民的骂功竟然如此的厉害,连骂个人都能引经据典,东拉西扯的骂上这么长时间,也不嫌口干舌燥,更不觉得腰酸腿软。

    只是,可怜了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人的膝盖了。

    出了太极殿,去往东宫的路和出宫的路并不是一路,想到李世民最后让两人各自回去反省,房遗爱自然不方便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东宫叨扰。

    歉然的看向走的同样满头汗的李承乾,房遗爱拱拱手,说道,“这次是我连累了太子。”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赶紧回去奉旨反省吧,估计明天父皇这里就是艳阳天了。”两人出来太极殿的时候,李世民眼底的笑意,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回罚跪听训也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而且还是小付出大回报,李承乾自然不会把这所谓的连累放在心上,意有所指的对房遗爱说道。

    两人相视一下,李承乾指了身边的一个人,让人好生的将房遗爱扶出宫门,自己带人回东宫不提。

    房遗爱磨磨蹭蹭的快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被叫进宫来的房玄龄。

    “遗爱,你这是?”看到房遗爱腿脚不灵便的朝宫门蹭,房玄龄心中一惊,指了下房遗爱的膝盖,语带关切的问道。

第四九零章 无言(二更求推!)

    李世民的命令下的急,即便房玄龄和房遗爱两父子,一个高居相位,一个不但是驸马还手握兵权,不敢顶事儿的小太监也不敢给他们多留叙话的时间。

    宫里伺候的人,房玄龄和房遗爱父子两人也不想得罪,房遗爱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将事情提了一下,让房玄龄通透的心里有个大概的意向,待会儿好思量着给李世民回话。

    “先回家歇着,晚上在家里用饭。”房玄龄最后交代了房遗爱一句,这才跟着小太监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看着阳光下,房玄龄比自己出征前还要瘦上三分的身子,影子在阳光的映照下,被拉出老长,房遗爱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

    不管是三位族老来京后的行止,还是自己捅给房玄龄的族人行径和真实打算,亦或是井野夜三郎手里被当成笑话看待的房遗直许妹之婚的手书,外人可能谈过笑过之后,便没了什么,依旧可以用别的八卦话题来替代。

    可对房家人来说,特别是房玄龄来说,那是他一直尊敬的族中前辈,还有他一直心里记挂的族人,还有他早前寄予厚望又被多次伤心的长子,等盖在上面的面纱,或者是更合理的说法,说成遮羞布也不为过,在扯掉之后,将下面的一切都**裸的暴露在眼底时,无疑就成了插在房玄龄心头的三把大刀。

    刀刀进去,刀刀戳心,刀刀见血!

    若非是李世民亲自西征,李承乾唯恐出错,将朝的事情处理的细致再细致,一直督促着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紧盯着朝和京城的话。怕是在所谓房遗直的手书之事一出来,房家被压得最先病倒的人就会是房玄龄。而不是房夫人了。

    “走吧。”

    直到房玄龄的背影消失在树影花丛之后,房遗爱怅然的叹息一声,这才招呼身边的人扶着自己朝宫门走去。

    扶着房遗爱的东宫小太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房遗爱的身子比之前重了些,就连脚下的步子也沉了慢了不少。

    瞄了下房遗爱的脸,虽然和之前差不多都没什么表情,可小太监还是感觉到房遗爱脸上之前的轻松欢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怅然和沉重,就连眼角折射出的余光。都让小太监没来由的觉得沉闷和担忧。

    担忧。能不担忧么?

    因为房遗直的事情,房玄龄的身子之前连着病了好几场,一直就没怎么调理好,若是这个时候再病倒,那可就真不是什么小病小灾了。

    而且是在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房遗爱可以想象得到,若是能够房玄龄满载情绪和感情的心脏来,上头肯定已经满是创孔,无论自己和房夫人等人如何努力的修补,也无力将他这颗心脏给修补完整。

    特别是房遗直的那封所谓手书,还是房玄龄亲自鉴定,确认为真的,不然,换个人都能说是假的。那样房玄龄也不会承受太大的打击。

    摇摇头,在小太监的掺扶下,房遗爱蹭到了宫门口,谢过了小太监的帮忙,让等在那里的房崎打赏之后,看着小太监走了。房遗爱这才回身吩咐房崎,道,“先回东府,然后再去府里。”

    房崎以为房遗爱这是受了皇上的责罚,心下非议着李世民不体恤人,好歹也该记着自家少爷也算是个功臣,不该这么不给脸面。

    也不敢在宫门口说些什么,只是无声的扶着房遗爱朝皇城外走去,想着早点儿叫辆马车,好送房遗爱回府,膝盖跪伤了怕是不好再骑马了。

    “放心,只跪了不到一个时辰,虽然有点疼,还伤不到膝盖,回去歇一会儿就好了。”看房崎难受的样子,房遗爱不得不在房崎耳边解释道。

    “真的?”房崎一喜,问道,不待房遗爱答话,随即又咕哝道,“老爷和夫人都没罚少爷跪过,少爷这才得胜归来,皇上就罚跪,这也太不将有功之臣当回事儿了,更何况,少爷还是公主驸马呢,怎么着也是皇上的女婿,皇上竟然也不留些情面给少爷。”

    抬手敲了下房崎的脑门,房遗爱狠瞪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眼远去的宫门,估计那些人是听不到房崎的话的,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

    “你小子混说什么!皇上也是能在这儿胡乱非议的?要非议也得回去找没有耳报听墙的时候啊,不然被人传出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扣下来,你小子长了十几年的脑袋瓜子还不得搬家啊。真是的。”房遗爱压着声音,教导着房崎。

    “是,少爷,我记下了,有什么事儿,咱回家开着门窗再说。”房崎嬉皮笑脸的说道。

    “聪明。”毫不吝啬的夸了房崎一句,房遗爱小声的说道,“做戏做全套。皇上既然让罚跪听训,跪了大半个时辰,我若是完好如常的出了太极殿,岂不是有伤皇上的面子,那再回头挨罚可就不是单纯的跪上大半个时辰这么简单了。明白?”

    “明白,明白。”知道房遗爱并没有真的伤到,那么短的时辰也不可能伤到什么,房崎这才放下心来,笑呵呵的点头迎着,仍旧任劳任怨的扶着房遗爱朝皇城门口走去。

    房遗爱让人给淑儿捎了信儿,让她晚上回房府用饭。

    死了的不算,活着的除了萧婷婷和蝶舞母女,还有不在京城的陆义之外,算上被房夫人留下用饭的牛赛花母子,房家的人还算是比较齐全。

    饭后,房玄龄并没有急着带房遗爱去书房问话,而是趁着喝茶消食的时间,问了淑儿去上午去萧府的事情。

    “有大嫂的姑母在,又有嫂嫂的母亲护着,大嫂和蝶舞还算不错。”淑儿说道,“我将父亲母亲的意思,先跟萧夫人透了透,萧夫人倒是乐意,只不过说回头还要跟嫂嫂的姑母和嫂嫂说声,若是嫂嫂的姑母同意的话,回头再跟咱们商量个妥帖的法子。只要不让大嫂再伤心受罪就成。”

    “她们也不问下萧大人的意思么?”房玄龄眉头微蹙,问道。

    淑儿暗自瞥了瞥嘴,还是礼貌的回答了房玄龄的话,道,“萧夫人说,当初嫂嫂带着蝶舞回府的时候,嫂嫂的姑母曾跟萧大人父子有过协议,说嫂嫂的事情由她决定,萧大人父子不能插嘴半句。只要嫂嫂的姑母同意了,萧大人父子那里就不存在什么问题。”

    房珏坐在房遗则身边,看看说话的淑儿,又看看上头问话的房玄龄夫妇,悄悄的扯了扯房遗则的衣角,懵懂的问道,“三叔,是不是娘亲要回来了?”

    房珏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说话的时候却赶在大家话音停顿,一片寂静的时刻,恰好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房遗则疼爱的揉了揉房珏的脑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求救的看向房遗爱和房玄龄。

    一个孩子想要母亲,这本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房家在座的人,就是面对这么一个带着请求的小小问题,却找不到可以回答的话语。

    难不成,跟孩子说,你亲爹太恶,让家里人都没脸将母亲再接回府里?还是实话告诉孩子,说祖父母商议了,打算出面让你母亲和你那不争气的亡夫和离,以后你就没父没母的跟着祖父母住了?

    尴尬之下,房遗爱不得不朝机灵的锦麒使了个眼色,锦麒会意,挪下了椅子,说尿急想要去茅厕,眼巴巴的看着房珏。锦麟也跟着嚷嚷着要去茅厕,二话不说拉着房珏,就让他带着两人去。

    看了看在座的大人,房珏的眼神暗淡了一下,没再开口,朝房玄龄和房夫人行了礼,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离开了用饭的客厅。

    在房珏和锦麒锦麟三个离开客厅之后,在座的个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吐了口气,互相看了看,又不停的摇着头叹起气来。

    不管是和离之后,萧婷婷会不会再嫁,身为明面上的房家嫡长孙的房珏,房玄龄和房夫人都不可能让房珏跟再跟着萧婷婷过活。

    可要是因为房珏的存在,要萧婷婷年纪轻轻的给房遗直守活寡的话,若是房遗直为人好,待萧婷婷好也能说的过去,可房遗直生前死后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啊,让房玄龄和房夫人如何能忍心让萧婷婷为房遗直守着?

    再说了,萧婷婷之所以伤心气怒之下回娘家,所求的也是希望房家人能看在她的面子上,还有顾念房珏是房家血脉的份上,千万不要因为房遗直干的那些个让人恨得事情,再无意中伤到孩子,也是一腔母爱为了房珏的将来打算。

    萧婷婷的爱子之心,本就觉得亏欠萧婷婷的房家人,又如何会不肯成全呢?

    只是,这样的事情,势必会让年纪小小的孩子受到一些伤害。

    至于小小的蝶舞,一来是庶女,所占位置本就不重。二来年纪太小,且她又黏着萧婷婷,让她跟着萧婷婷对萧婷婷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宽解,有她牵着萧婷婷的精力,也好防止萧婷婷做出什么傻事来。

    若是萧婷婷和离后改嫁的话,只要继父对她不好,房家完全可以在萧婷婷同意的情况下,再将她接回府里就是。

第四九一章 反应(三更求票!)

    当夜,房遗爱先是去过齐王府,后来又去了东宫,然后又和李承乾在太极殿跪着受训,之后两人一瘸一拐的,让人掺扶着离开太极殿的事情,就已经传进了各个观注的人耳朵里。

    和李佑一样被长孙皇后下令在府中反省的李泰,当初在李承乾离开现场不见之后,就有些心里没底。

    后来打听到李承乾竟然没有返回东宫,而是去了距离皇宫不是太远的长孙府,想到长孙无忌的精明,还有自己和长孙无忌之间早前的一些摩擦,让本来就心里没怎么有底的李泰更是大叫不好。

    在书房里不安的踱了会步,李泰就吩咐人去打听那个伶人的是在院子里呆着,还是被齐王带走了。

    打听回来的消息,却让脾气不好的李泰一脚踹翻了桌子,要不是多年养到骨子里的皇家风范在,指不定李泰会跳起来骂娘。

    他料到了自己走之后,李佑会收拾那个伶人,却没想到,李佑竟然打完一顿之后,将人就那样扔在了街上,自己带着人扬长而去,致使那个伶人轻而易举的落进了长孙无忌的手里!

    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李泰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半天猪脑子的李佑,又赶紧让人将自己这边可能会被查到的蛛丝马迹全都抹掉,想着让李佑一个人顶雷。

    心下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当天他也带人“恰巧”的出现在那里,若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和理由的话,自己也少不得被训斥责罚。

    就在李泰和一堆幕僚,绞尽脑汁的寻着合情合理的借口时,便听人说长孙无忌送酣醉的太子回宫了。接着去立政殿求见了长孙皇后。

    一听长孙无忌去见了长孙皇后,李泰忍不住捏了把汗∧下更是慌乱。

    果然,夜半时分,传来了长孙皇后旧疾复发的消息,宫外不得值守的太医们也都被叫进了宫里。四更天的时候,长孙皇后的情况稳定,就传来了长孙皇后的懿旨,让魏王妃进宫伺疾,而魏王李泰却被传令禁足府中反省思过。

    送走了什么都不知道的阎宛如,李泰便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一直等到天亮。等早饭之后。传来长乐公主和李治等人被拒宫门之外的消息后。李泰就知道,长孙皇后这次怕是动了真怒,李世民一天不回来,怕是这件事情就一天没有处理结果。

    知道李佑是和自己一样,同时间被长孙皇后下令关在各自的府里。就连宫里的阴妃娘娘也被长孙皇后一同下令关在了她的宫殿里,李泰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提着心。

    在李世民打了胜仗回来之后,他本想趁着李世民高兴,早点去李世民面前透透风,好扳回自己的颓势,不至于让自己在这件事情负太多的责任,虽然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做的够干净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事情,在百官出城迎驾的时候。长孙皇后竟然下令让他好生在府里呆着,没有皇上的圣旨或是她的懿旨召见的话,不许离府半步!

    长孙皇后如此狠心的命令,让李泰心里有些发凉。

    同时,也有些伤心气怒于长孙皇后在他和李承乾之间,更是偏疼于李承乾。就因为他是长子?!是长子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占了太子之位?!是长子就可以让母后如此偏心?!

    他只将眼前事当成了长孙皇后偏心李承乾,却也不想想他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因为长孙皇后的缘故,李承乾受了多少的委屈。

    他只知道在心里责问长孙皇后的偏心,那是不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李承乾也可以委屈的去从小偏疼李泰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前,诉苦诘问他们夫妻,难不成就因为他李承乾是长子,所以就要什么都要照顾下边的弟弟妹妹,还要事事给弟妹树榜样,早早的得不到事忙的父母的疼爱?

    也正是因为不让他跟着百官出城接驾,让李泰小心眼的认定了长孙皇后偏袒李承乾,是以,在得知房遗爱去了齐王府后,立马赶去了东宫的事情时,李泰首先想到的就是,是不是李承乾打算和李佑联手,将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自己的头上?

    李佑虽然大事上有些不精明,可小聪明还是有的。

    污蔑储君清誉的事情,在没污蔑成功的时候,本就算得上是可大可小的事情,端看处理此事的人心里是什么个打算了。

    只是,不巧的是,此事偏偏牵扯上了长孙皇后被引发旧疾的事情,以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心来说,十有**会将此事彻底查个清楚明白,重处罪魁祸首,将心里的火气全都撒出来才行。

    两相加在一起的处罚,只怕轻不了多少。

    既然房遗爱去了齐王府,为了尽可能减轻身上所应担的责任,李佑肯定会想法儿将他李泰狠狠的拉进水里。

    房遗爱是李承乾的人,他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李承乾的意思,所以,房遗爱去齐王府上,李泰的第一反应就是李承乾和李佑可能联手对付他了。

    毕竟,在他看来,先铲掉自己,剩下一个李佑就好收拾了,其余的人更是无法劳动李承乾费心。

    除非,除非被李世民扔到利州的吴王李恪能够近期被召回京城,或是同为嫡出的晋王李治,突然对上头那张月椅子感兴趣。

    只是,被李世民扔到利州的李恪,受杨氏乾还有房遗直和岑氏父子的连累,被李世民连番发公文训斥之后,基本上也就废掉了,连杨妃都处在失宠状态,除了年节大聚的时候,基本上没怎么见过李世民的面,又有谁会在李世民面前给李恪求情?

    至于晋王李治,李泰是真心看不上这么一个,心心念念,眼巴巴的等了多年还是没能够将媳妇娶回家。全心都是自个儿媳妇,想的也是带着媳妇游山玩水的弟弟。有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同胞弟弟,一向高傲的李泰心里都觉得丢人。

    知道房遗爱和李承乾去太极殿,然后一瘸一拐的出来后,李泰心里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这么多年在父皇面前讨欢心,还算是有成效,不想自己的母后,自己费心费力的讨她欢心。不想最后还是偏心李承乾c是女人心,难猜又善变,没有原则。

    可惜,只看了结果,却没去思考。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人进太极殿,在里头至多呆了不超过一个时辰,就算是进去就罚跪,一直跪到出来,李承乾养尊处优或有可能会一瘸一拐的出来,可房遗爱身子底子不错,怎么可能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膝盖伤到如此?

    唉,这也算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而李佑听说了房遗爱和李承乾在太极殿的事情之后,只是恍然的点点头。呢喃了一句,“原来房遗爱是真的有伤在身。”

    同时,也确定了房遗爱和李承乾真的是去李世民面前给他求情了,不然,以太子在李世民面前的盛宠应该不会轻易受此责罚。

    虽然安心于房遗爱来齐王府所说的话并不是虚言,却也开始坐卧不安的的人这样被赶出来,这情到底求没求下来啊?

    长孙无忌听到之后,眼珠子一转,大体就猜到了事情的要害,面带笑容的点点头,像是很是赞同房遗爱和李承乾的举动。

    当即,长孙无忌将长子和次子全都叫进书房,将事情一说,静等着两个儿子的反应。

    闻言,长孙冲面上就带出了担忧之色,道,“房遗爱也太胡闹了!明知道皇后娘娘下令齐王反省,他还去齐王府,连累的太子殿下跟着受皇上责罚,皇后娘娘知道后,岂不是又要的的伤了身子?”

    长孙无忌无声的叹口气,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在看长孙涣,过了最初的吃惊之后,稍稍一想,虽然不像长孙无忌那样能够飞快的猜中要害之处,却也能想明白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人的此举,看是受了皇上责罚,实际上却能得到不少的好处。

    在听了长孙冲的话之后,长孙涣只是一直好心且行事一板一眼的大哥,同长孙无忌一样,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然后没事人一般,优哉游哉的喝起茶来。

    “你怎么看?”长孙无忌带着一丝期待,看向悠闲的长孙涣,问道。

    抬眼看了下日常中并不怎么跟自己对付的父亲,长孙涣有些吊儿郎当的,混不在意的回答道,“父亲自己看的明白清楚,何必再费事儿的来问儿子。”

    “二弟!父亲问话,岂可如此无理。”怕父亲跟弟弟之间再话不投机的呛脸,长孙冲赶忙出声训斥道,同时朝长孙涣不停的使眼色,让他比对父亲如此的无理,“父亲考校,也是为你我好,即便答得不对,自有父亲指点,二弟还是说说你的看法吧。”

    “雁儿这胎吐得厉害,我不在她就没法休息。”长孙涣一点儿也不买账,起身说道,“儿子就不打扰父亲和大哥谈话了,告辞。”

    说完,朝长孙无忌行了礼,也不待长孙无忌说话,拍了拍长孙冲的肩旁,就自顾自的离开了长孙无忌的书房。

    “你……”长孙冲看了眼父亲没有表情的表情,出声想要留住长孙涣的时候,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重新关好的门外了。

    “父亲,二弟也只是心疼弟妹,实在是弟妹这一胎的反应太厉害,父亲且宽容二弟一下吧。”长孙冲急急的替长孙涣开脱道。

    长孙无忌看着面前真情流露的长子,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也回去休息。待长孙冲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离了书房后,长孙无忌有些疲累的长叹一声。

    想不明白,他跟长孙涣之间,早年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父子关系,为何现在还是弄得如此的不冷不热?(本站,。

第四九二章 冒失

    就在长孙无忌一动不动的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纠结着为何自己和次子之间的关系再次变得不冷不热的时候,房遗爱也正将一天的事情按照房玄龄的要求,尽可能详细的讲述给房玄龄知道。

    知道李世民问话房玄龄的时候,不可能会隐瞒自己跟齐王之间的交易,房遗爱倒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瞄着房玄龄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缓缓的将自己以军功保齐王安稳返回齐地,来换取齐王出面帮着搞定房玄龄卸任族长的事情说了出来。

    房遗爱说的有些慢,就是怕房玄龄不赞同什么的,再一个心绪波动之下,出现点儿什么情况。

    房玄龄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面上的表情变幻了一下,眨眼间就恢复了如常,可心绪一直在不停的翻滚。

    想想自己曾经手把手启蒙过的,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再看看面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放弃,却依然挺立的次子,一时间各色滋味全都涌上了心头。

    房玄龄有些挫败的颓然承认,自己虽于社稷之途可以自傲,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会教养孩子。

    不要说现在依然挺立在身边的房遗爱,他从小到大的功课,自己没有插手多少,就连看似在自己督促下学业不错的三子遗则,别人或许不明白,自己又岂能不知道,遗则可以说基本上完全是房遗爱一手教养长大的。

    看着房遗爱眼中隐藏不下的关切。房玄龄心中甚感贴尉。

    最起码。在自己有心种花无心插柳的情况下,房遗直虽然让自己的心血付诸流水,好在还有房遗爱在,不至于让自己百年之后,无颜去面对自己这一房的诸位先祖。

    有此佳儿在,是不是也足以弥补自己养出房遗直这么一个不肖子的过错了?

    想到这里,房玄龄飞快的收敛心神,结合着自己今天去太极殿见驾的情形,认真的分析着房遗爱今天行事的利弊,争取将其中可能给房遗爱带来的坏处压制到最低!

    见房玄龄眼中的复杂怅然之色慢慢退却。恢复了往日专心思索事情时的光亮,房遗爱这才算是将提着的心缓缓放下,无声的长吐了一口气,将体内紧张的情绪慢慢的舒缓了出来。

    只要房玄龄认真想事情。就说明自己的行事没有刺激到他,这房遗爱在放心的同时,多少也有些失落浮现心头。

    抛却齐王李佑现在身上担着事儿,等着皇上处置的实际情况不说,但是房遗爱许诺以军功保李佑平安回归齐地,换的李佑出面说服房氏族老同意房玄龄将族长职权归还房氏嫡支的条件。

    若非李世民了解房遗爱的性子,明白房遗爱是太子车架上订了钉的人,也知道房遗爱根本不可能傻不拉唧的,去低就李佑这么一个根本就成不了气候的藩王,但是房遗爱贸然与齐王许诺的事情。就足以让多疑的帝王生出无数的心思来。

    也可以说,若非房遗爱是在李世民的关注下一点点儿的长大的话,有事儿没事儿的都常常的在李世民眼前晃悠,就房遗爱今天去齐王府所为的事情,怕是不可能单是跪上这么短的时间,又被骂了一顿就能了事儿的。

    扯出去,被人扣上一个藐视君王,私结藩王的罪名,连辩解的机会都未必给,估计直接被拉到菜市口砍头。嗯,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见房玄龄只是眼神复杂怅然的看了自己一会儿,就恢复了往日专心思索的精明光亮,房遗爱心头又怎会没有失落?

    就像孩子。拿着自己认为自己做的做好的东西,送到大人面前。不要求多,只求大人给一句任何的夸赞,哪怕只是敷衍也行,结果却什么都没得到,心里的落差难免有些大。

    意思到自己的心绪有些莫名其妙,房遗爱自嘲的勾勾嘴角,自己骂了自己一句,就自己两辈子加起来的年纪也比房玄龄小不了几岁,怎么还能有孩子般的这种心理,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下意思的伸手去揉了下早就没了异样的膝盖,心想,今天的事情,自己虽然是为了顾全房玄龄和房氏一族的体面,这才冒险跟齐王谈条件做交易的。可实际上,也未尝不是为了自己。

    此次西行,自己阴差阳错的捞了这么多的功绩,即便比不上多次战场厮杀的秦怀玉等人,也不可能被踢出前三之数。

    无论是从虞世南以前的分析,还是房玄龄等人的暗中教诲,或是当初自己得了之后,还没焐热就被摘了的爵位来看,李世民可以说是打算将对自己在官路上的提携之恩留给未来的帝王。

    是以,他并不想过分的提拔自己,免得将来新君继位之后,出现那种赏无可赏,提无可提的情况。那样不但对自己不好,对未来的新君来说,也是个麻烦的情况。

    是以,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军功越多,越是让李世民发愁,也越是对自己的未来不利。

    所以,在李世民允可的范围内,自己犯点儿错,在论功行赏下来之前,不但可以抵消自己的一部分功勋,给李世民减少点儿麻烦,也能为房家换点实惠的事情,也不至于让自己年纪轻轻的就在朝上扎人眼,吸引嫉恨的目光。

    如此一句数得之下,嗯,自己这点儿冒失的错处,倒是很是值得。

    这可是房遗爱提早回京,在处理孙芸娘和冯铁匠两人葬礼之余,冥思苦想,才想出的好方法。

    之前之所以没敢找房玄龄商量,就是怕房玄龄认为太过冒失不准,或是到时候李世民事后查问的时候,若是房玄龄提前知晓的话,反而对自己父子二人不利,甚至真的会连带上李承乾,也被李世民的帝王多心给记挂上。

    觉察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房遗爱收回发散的思绪,抬眼望去,正好对上房玄龄赞赏的眼眸。只这一个眼神,一下就扫空了房遗爱之前心里的失落。

    同时也让房遗爱心下明白,怕是自己这么多日子想到的一举多得的事情,已经白房玄龄在这盏茶的功夫内就全想透彻了。

    心下不免赞叹,自家老爹的玲珑心思,还真是够剔透的,不愧为屹立朝多年不到的常青树,就连房遗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能牵连倒他。

    “此举虽然有些冒险,却也算是合了皇上心意。不过,”房玄龄看着房遗爱,说道。

    “嗯?不会是皇上还要收拾我吧?”听到房玄龄的话头一顿,房遗爱心里不免有些郁闷,为啥子这么多年来,李世民就喜欢不断的给自己制造小麻烦呢?

    算了,房遗爱认命的发扬一下阿q精神,自我安慰说,权当这是另类的皇上关爱了,毕竟一般人想要被皇上拿来撒气取乐,还没这么大的面子呢。自己也权当彩衣娱亲,孝顺岳父大人了。

    看到房遗爱有些郁闷的表情,房玄龄忍不住一乐,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李世民对待房遗爱会如此的,嗯,独特。

    “嗯,听皇上今天的话头,怕是你上的丁忧折子,皇上是不会批复下来了。”房玄龄眉头微皱的说道。

    “呃?为什么?这似乎与礼法,有些不合吧?”自李世民继位之后,为了不让人说他有囚父之嫌,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李世民一直可都是很注重孝道的。房遗爱想不出李世民不批复自己上书请求丁忧的理由。

    “皇上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房玄龄叹口气,看着房遗爱的神情,思索着是不是该将话语说出来。

    觉察到房玄龄有些为难的样子,房遗爱就知道,李世民让带的话,怕不是什么太好的话。

    “皇上让我问问你,亲生父母仍在,上书丁忧,欲置双亲于何地?”说完,房玄龄仔细的注意着房遗爱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虽说冯铁匠和孙芸娘两人于房遗爱有救命和教养之恩,身为义子,在道义上来讲,房遗爱为两人丁忧并不为过。

    可房遗爱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被人膝前尽孝,还要给人死后丁忧,心里怎么说都有些不舒服。

    即便如此,无论是太极殿听李世民亲口说的时候,还是此刻转述,房玄龄还是觉得李世民这话,说的有些重了。

    见房遗爱眉头因为这句话紧锁了起来,房玄龄的心里有些发苦,连带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到嘴边想要劝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中不由的有些自嘲的想着,或许,在遗爱的心里,冯铁匠比自己更像一个合格的父亲吧,遗爱在他面前,就比在自己面前多了些亲昵和随意。

    如此光明正大的躲闲机会,就如此被李世民明晃晃的给剥夺了!房遗爱有些不甘的想着。

    却也不得不顾及房玄龄和房夫人的感受,于是诚心诚意的朝房玄龄行了打理,歉疚的说道,“皇上训斥的是,是孩儿思虑不周,让爹费心了。”

第四九三章 伤怀

    ~< >-~    房玄龄看的明白,房遗爱此举,一不但保全了他自己,顺便替太子朝着齐王买了个好。

    二也周全了房家和房氏一族的声誉和同族情分,更是帮着自己和家人摆脱长歪心思的房氏族人,给家里砍掉了一个大麻烦。

    三来,也算是挑拨了魏王和齐王本就不算和睦的关系,将来即便再对付共同的目标,两人之间再次出现合作关系的机会,也是可以轻易破去的。到能替太子省去不少的麻烦。

    四来,更是合了圣意,让房家的荣宠,有更大的机会,将来可以延续到新帝的手里。

    这本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皇上即便明白房遗爱的小心思,也会你情我愿的接着,顶多不等不痒的给房遗爱来点儿无伤大雅的小责难。

    亲生父母仍在,而替离世养父母守孝的事情,也是有例可循的。

    房遗爱上书丁忧也无可厚非,可架不住皇上见不得房遗爱清闲啊。生身双亲仍在,皇上以此为借口不准房遗爱丁忧,也让人找不到非议的理由。

    再加上房遗爱之前已有戴孝西征之事,皇上再扔出一个军中事宜繁重的理由,想必大家对房遗爱不能替养父母丁忧的事情,也就可以接受了。

    房遗爱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被扔进军营里打熬的枯燥日子。

    明白事情对房遗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负面影响后。房玄龄和房遗爱聊了聊朝堂的形势。见天色不早了,就打发房遗爱和淑儿早点儿回去休息。自己则翻开带回来的,并不算太过紧要的户部文案,细细的阅览起来。

    见房玄龄没有想要早点休息的打算,房遗爱无声的叹口气,想了想,还是上前提醒道,“爹,儿子说几句攒越的话。”

    “嗯?”房玄龄抬头看向房遗爱,点头示意房遗爱说就是。

    “虽说弟弟妹妹。还有小一辈的侄儿侄女都有儿子看顾着,不会让他们出什么大错处,也不至于受罪。”房遗爱思量着,说道。“可还有娘亲呢。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即便我们做儿女的再心细,再周到,在娘亲心里也抵不上爹的陪伴。”

    “还请爹顾念娘亲多年来的辛苦,体恤体恤娘亲,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万不可让自己再过劳累。”房遗爱诚挚的说道。

    “再者,皇上今儿个还说,江山社稷还少不了爹出力,若是爹因为一事的事忙而熬坏了身子。岂不是愧对皇上和百姓寄予的厚望?”房遗爱道,“儿子也听爹说过,要亲眼看到巍巍大唐在自己的努力下尽显盛世风华,可若爹的身子提前熬坏,岂不有负自己的宏愿?”

    “还请爹,无论是为国还是为家,都要多顾念一下自己。”房遗爱最后吐口气,最后缓缓的说道,“儿子,不想再承受失去亲人之痛了。儿子心里,真的承担不起。”

    若说房遗爱前头劝慰的话,让房玄龄思索的话,最后这两句,则让房玄龄的心柔软了不少。

    房遗爱眼里的伤痛与担忧。并不是作假。

    自己的身子如何,房玄龄自己心里清楚。房玄龄自认有办法瞒得过枕边的妻子。却糊弄不过医术过人的房遗爱的双眼。

    目光柔和的看着房遗爱,房玄龄舒心的笑了笑,在房遗爱坚持的目光注视下,合上了手里才打开不过看了两眼的文案,起身离开书案。

    见房玄龄听劝,房遗爱心里放松不少。生怕房玄龄再反悔似得,飞快的关上了窗子,吹熄了灯烛,这才趁着月色,搀扶着房玄龄离了书房,朝前厅走去。

    “虽说皇上不让你丁忧,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扶着房遗爱的手,房玄龄看着天上溶溶的月色,开口说道,“至少以月代季,四月抵四季,这一年的热孝还是要规规矩矩的守的,也不忘他们对你的教养之恩。”

    “父亲教诲,儿子记下了。”房遗爱应道。

    “锦麒锦麟两个是好的,你教养的也不错,将来即便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亏待他们两个。”房玄龄提醒道。

    “嗯,爹放心。即便是亏了我自己,儿子也不会亏了麒儿和麟儿两个。”房遗爱应着,跟着试探性的说道,“若不,回头儿子和淑儿商量商量,不行就替干爹干娘守孝三年也可,到时候锦麒锦麟也大了,我们再要孩子,也不会伤到两个孩子。”

    房玄龄突兀的顿住脚步,思索的看着房遗爱。

    房遗爱心下一跳,有些紧张的看向房玄龄,道,“若是爹觉得不妥的话,就当儿子没说。”

    甩掉脑海中突兀出现的想法,房玄龄摇摇头,重新启步,说道,“为父是怕公主多想,再心生不快。你看看,京城上下出嫁的公主,哪个不是成亲两三年的时间就见了喜。你若再提守孝三年的话,加上之前的两年时间,少说也就是五年多时间公主无法生育,到时公主那里难免会多想。”

    “是儿子思虑不周了。”房遗爱缓缓的说道,眉眼之间多少还是有些难解的纠结,心里思量着该如何在孩子和淑儿之间执取平衡,既可以让孩子不受伤害,也能让淑儿不多心。

    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房遗爱神情变化的房玄龄,看到房遗爱的样子,自然明白房遗爱是真的将锦麒锦麟两个放在了心上,心中的思绪也开始再次的发散。

    来到前厅的时候,牛赛花已经带着困倦的儿子回了自己家。房遗则和房珏三个孩子也都没在客厅里,只有房夫人和青娘,还陪着等人的淑儿在闲聊家常。

    从房遗则那里找回锦麒锦麟两个,房遗爱和淑儿带着孩子告辞回东府。

    马车离开房府没多远,淑儿就发现整个马车里安静的过分。

    车上的一大两小三个男的,好像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平日里安静不下来的锦麟,此刻也是紧挨着锦麒,垂头而坐,一副生人勿进的伤感模样。

    若是搁在以前,锦麒锦麟这副情绪低落的样子,房遗爱早就发现了异样。可此刻,房遗爱却愁眉不展,双眼看着脚尖,无意识的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人早已魂游天外。

    淑儿小时候也没有亲娘看顾,也知道自小没有亲娘的苦楚,自然对两个孩子很是不错。

    再加上她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自然和闲不住的锦麟,更加对脾气,也就更偏疼锦麟。

    此刻看到锦麟闲了下来,知道孩子的情绪肯定是不对劲。

    淑儿悄悄踢了几下房遗爱的脚,柔声朝锦麟叫道,“麟儿,怎么了这是?”

    房遗爱茫然的回神,顺着淑儿的视线就着车厢里的灯光,看到了情绪低落的两个孩子。

    “怎么了?麒儿,麟儿,忘了干爹怎么教你们的了吗?”房遗爱大体能够猜到两个孩子应该是因为房珏,才会如此情绪低落。

    淑儿嗔怪的瞪了房遗爱,埋怨道,“干嘛说话这么冲,也不怕吓到孩子。”说着,伸手将锦麟拉到了自己身边,柔声引导道,“麟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不可以告诉干娘?人多力量才大,兴许,干娘能帮到你们也不一定。”

    房遗爱也顺势将锦麒抱到了腿上,赞同的点着头。

    锦麒锦麟互相看看,又来回望了望房遗爱和淑儿。锦麟朝锦麒努了努嘴,意思是让身为哥哥的锦麒说话。

    “干爹,是不是,以后珏弟弟也和麒儿麟儿一样,身边都没有了亲父母?”锦麒眼睛闪着水光,看着房遗爱,小声的问道,小小的脸上满是伤感失落。

    房遗爱心中一痛,一霎那间很想告诉两个孩子,自己就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话冲到喉咙,却生生的哽在了那里,张开双唇,跟本发不出声音!

    苦涩的味道,从房遗爱的心里弥散到了全身。房遗爱无言的拥紧了锦麒的身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试图减轻锦麒心里的所受的伤,才能缓解自己心里的痛。

    淑儿瞳孔一紧,似回想起来以前自己还没能入长孙皇后眼之前的生活,身子不由的颤了一下,她完全能够体会到那种没有父母护持的孩子心里的苦楚。连握着锦麟肩膀的手加了劲儿都未曾觉察,直到锦麟疼得轻轻呻吟了一声,这才惊醒。

    “胡说!”淑儿面色一沉,厉声喝道,“谁说你们没爹娘!我和遗爱不是你们的爹娘么?是哪个混蛋在你们耳边嚼的舌根?看我不拿鞭子抽烂他的嘴!”这一刻,淑儿跟锦麒锦麟很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三人之前的感觉,猛然间拉进了不少。

    淑儿的历喝虽然让房遗爱和锦麒锦麟吓了一跳,却也因为淑儿的话,让三人心里贴尉不少。

    “不行,回头我进宫跟母后说一声,当着母后和各家姐妹的面,让麒儿和麟儿正式的端了茶敬了水,哼!到时候,我看看谁还敢说咱们家麒儿和麟儿是没爹娘的!”没给房遗爱和锦麒锦麟留下多少反应的时间,淑儿兀自生气的说道。(未完待续。。)

    ~< >-~

第四九四章 心酸(二更求推!)

    淑儿说话很有气势,只是,她忘记了,几个人现在是在马车上。情绪激动之下,淑儿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后果就是……

    “哎呦!”

    淑儿捂着撞疼的头顶,坐回了远处,眼里因痛含着泪花,表情急转直下,可怜兮兮的看向房遗爱。

    车厢里沉闷压抑的伤感气氛,也因为淑儿这一撞,全都消散一空。

    “呼呼呼,干娘不疼。”锦麟踮着脚,扶着淑儿的肩膀,朝着淑儿手捂着的地方,学着以前金铃儿给他吹疼的样子,也给淑儿吹了起来,还出声安慰着。

    锦麒也乖巧的从房遗爱的腿上滑了下来,关切的看着淑儿手捂着的地方。

    “呵呵,多大人了,也能在马车上蹦。”房遗爱笑了笑,语带宠溺的说道。

    “那有什么,反正又没有外人。”淑儿瞪了房遗爱一眼,不服气的说道,转头问向锦麒锦麟,道,“麒儿和麟儿才不会笑话我呢,对不对?”

    “不笑话,干娘没碰疼吧?要不要上点药?”锦麒和锦麟很有默契的同时摇头,由锦麒负责发言。

    闻言,淑儿得意的扔给房遗爱一个得瑟的眼神,拉着锦麒锦麟分别坐在了自己两旁。

    看着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的淑儿三人,在车厢内昏黄的灯光下,让房遗爱有种恍然的感觉,心,就这么不知觉的踏实了下来,心中充满了无欲无求的满足感。

    想着淑儿刚才情绪激动之下说的话,看着相处不错的淑儿和锦麒锦麟,房遗爱想着回头再单独去问淑儿,看看她那话是一时口快。还是真的有此打算。

    古人最重礼仪,别看只是认义子的一个小小的端茶敬水的仪式。可这仪式有跟没有。简单跟隆重,在古人的眼里都是有讲究的。

    就拿锦麒和锦麟来说,虽然在外也一直因为叫房遗爱干爹,而跟着叫淑儿干娘,可因为淑儿并未喝过两个孩子敬过的茶,这名分上多少还是存在着差别的,在别人眼里自然算不上正经的公主义子。

    房遗爱虽然不怎么耐烦,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这样的形式,周围的人都在意。从小在这里长大的锦麒和锦麟年纪虽小。自然也是在意的。

    在淑儿的话出口之后,锦麒和锦麟跟淑儿之间,原本存在的无形隔膜似乎淡薄了不少,三人之间的关系,除了同病相怜的相惜感觉之外。更是多了一种难言的亲昵和随意。

    就连平日里话不多的锦麒,这会儿在淑儿面前,话头也比平日里多了起来,少了分挂在外自我保护的少年老成。

    回家之后,哄了两个孩子睡去。房遗爱从自己暂住的内书房,悄无声息的摸进了隔壁自家的主卧。

    “淑儿?”将淑儿揽进怀里,嗅着淑儿的发香,房遗爱轻声叫道。

    “嗯?”应声之后,等了一会儿。见房遗爱没了后音,淑儿挪动了下身子,面对面的看向房遗爱,问道,“怎么没话音了?”

    “淑儿,你。”房遗爱顿了一下,说的,“你在马车上说的,让皇后娘娘和众位公主做见证人,让锦麒锦麟端茶敬水,正式将他们认在膝下,嗯,说的不会是,气话吧?”

    “哼!”淑儿不满得,用粉拳砸了下房遗爱的胸膛,重新调整姿势,猫儿一样慵懒的窝回房遗爱怀里,这才说的,“当然不是。”

    “当年要不是姑姑顾念和我娘的姐妹情,全心的护着我,还让我多跟同年所生的城阳姐姐玩,怕是我早就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再不然就是被宫里那些势力心狠的奴才给狠言恶语的慢待死了,那还有福分碰到你。”

    “只是姑姑的身份终究不够,我还是在宫里尝够了没娘的苦。”淑儿幽幽的说道。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觉察到怀里的娇躯,因为回忆中的痛苦而有些绷紧,房遗爱拥紧了淑儿的身子,在淑儿耳边柔声安慰道。

    陷进了回忆的淑儿,好是没有听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当时,母后的身子弱,既要处理宫务,又要照看身子弱的长乐姐姐和城阳姐姐,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顾及我这个失了母亲的庶女。”

    “而父皇,子女那么多,除了前朝的事情,精力也多观注母后嫡出的子女,再就是那些哥哥弟弟,哪里又会注意到我这小小的没娘的孩子。”刻意压低的清越声音中,有种自嘲的淡淡伤感,听在房遗爱耳朵里,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为了不负我娘临终所托,为了能够将我养活,顺利养大,你可知道,姑姑废了多少的心神,又受了多少的苦楚?”说着,淑儿轻笑两声,笑声里说不出的酸楚。

    “那年,我生病高烧,偏赶上长乐姐姐也病了,韦贵妃也感了风寒,太医院的人都被叫进了母后的立政殿,还有韦贵妃的怡翠宫,姑姑跑了司药局好几趟,连个医女都没叫来。”

    房遗爱的心猛然一紧,双手箍筋了怀中的人儿,似乎自己稍有松懈,怀中的人儿就被那一场病给带走了。

    淑儿双手紧抓着房遗爱横在自己身前的有力臂膀,好似这样,自己才能有继续说下去的力气。

    “姑姑想去求皇后,可是,立政殿她根本就进不去。姑姑没办法,又去了怡翠宫,结果被连正主的面儿都没见到,就被里头有头脸的宫女,叫了太监将姑姑架了出来,还乱拳打了一顿。”

    “至于父皇那里,呵,因为我是个女儿,而姑姑的身份有底,更是难以见到皇上圣颜。”

    感觉到自己胳膊上传来的湿热感,房遗爱知道,那是淑儿的眼泪。

    回想自己认识淑儿这些年以来,除了意外初见时,淑儿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外,自己鲜少见到淑儿伤心落泪,就连当初小小年纪替皇上挨了一下,治伤换药,淑儿的眼泪都没有轻易的朝外流淌过。

    皇家,在皇家给与的尊贵之下,房遗爱没想到,看似张扬如火的淑儿,竟然心底有这么多的心酸。

    “后来没办法,姑姑只能央求了一个还算心善的小宫女来看护我,姑姑求了人,自己随着出宫采购的人去了宫外,用自己的不多的银子,冒险在外头给我抓了三服药。”

    宫里的规矩,所有的药材,即便是宫女太监用药,也得是从司药局里求药,不能私自从宫外购买,不然被查出私自携带宫外的药材入宫的话,轻的被打的在床上躺几天,重的丢命都是常事儿。

    “结果,姑姑回来的时候,被魏王撞破了行藏。”淑儿说道,“除了长孙皇后所出的子女外,宫里的孩子,魏王都看不顺眼,所以,被魏王抓到,姑姑几乎丢了半条命。若不是一个老太监还算好心,在魏王走后,让人将板子尽可能打轻些,怕是那天,姑姑和我就要双双名归黄泉了。”

    “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房遗爱低喃着,安抚怀里情绪波动的淑儿。

    “是啊,幸亏后来遇到了你,因为有你,我才先入了父皇的眼,后来又入了母后的眼,这才有今天的我。”淑儿感慨的说道,脑袋在房遗爱胸前亲昵的蹭了蹭。

    “你的命是铃儿姐姐拿命换来的,我一直都记着铃儿姐姐的恩情,也知道没娘的孩子心里多苦,一直想着是不是将锦麒和锦麟正式的认在膝下。”

    “只是,以前有干爹干娘在,两个孩子过的不错,我也就没好意思开口。”淑儿诚恳的说道,“干爹干娘才去,你又跟着出征了,等你回来,我本想找机会跟你商量,那曾想,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有人在两个孩子面前嚼舌头了。”

    “让我逮到是谁,看我不狠狠的收拾了。”淑儿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显然,同样的苦,她小时候也没少吃。

    “不算干爹干娘的临终托付,但是顾念铃儿姐姐于你的救命之恩,我也会善待两个孩子。我尝过没娘护着的苦,不想两个孩子也同样也尝一遍。”淑儿诚心诚意的说道。

    “谢谢你,淑儿。”房遗爱吻着淑儿的头发,诚挚地道谢。

    “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一体,谢来谢去,岂不生分。”淑儿睨了房遗爱一眼,娇嗔的说道。

    房遗爱被淑儿水灵灵的眼波,闪的心神荡漾,想也不想的覆上了淑儿的红唇,将人压在了身下。

    若不是还记得现在正在热孝里,而且这两天淑儿身上不方便,两人真的只怕是会把持不住。

    两人喘息着缓过心神,都不敢再轻举妄动,规矩的躺好。

    一时间睡不着,为了打破纱帐里暧昧的气氛,淑儿问起了房遗爱今天的事情。

    听说房遗爱被李世民又是罚跪又是挨骂的,有些愤愤不平的嘟着嘴说道,“父皇也太过分了,就知道欺负你。”至于一同挨罚挨骂的李承乾,被淑儿自动的给过滤掉了。

    “别人想被皇上欺负,还没这面子呢。”房遗爱呵呵笑道。

    “哼!对了,长乐姐姐今天让人送了帖子,说是后天一起去崇福寺看看那个辩法大会去,正好,明天我去宫里跟母后说声锦麟和锦麒的事儿,后天一块儿给姐姐妹妹们提前大声招呼。”淑儿侍女说的事情,对房遗爱说道。(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九五章 惹眼(三更求票!)

    ~< >-~    辩法大会?

    房遗爱脑门的青筋突兀的跳了一下。

    这才回想起来,貌似自己听人说过,辩机此次从大总持寺来长安,为的好像就是这个唠什子的辩法大会。

    挑起淑儿的下巴,凑近瞧清楚了淑儿眉眼间顽皮的笑意,房遗爱就知道,这丫头是故意提起这件事情的。

    “你故意的是吧?”房遗爱酸溜溜的说道,自己和李治在弘远寺防备辩机的事情,事后可没少被淑儿和青娘两个拿出来嘲笑和戳痛脚。更是佯装生气的让两人分别陪了不少的笑脸,这才将那件事情给揭了过去。

    搞的房遗爱和李治现在,见面提到辩机就牙疼。

    “哼!谁让你信不过我,也信不过你自己的。”淑儿佯装不满的张嘴去咬房遗爱的手指,落空后,这才说道。

    “他不就是生了一副堪比教坊司伶人的好皮囊么,在我眼里,你可比他,嗯?”淑儿想了想用词,顿了一下,说道,“嗯,比他有型多了,最起码最是和我心意,你可是我从小就定下的哦,怎么样,我有眼光吧?”

    看着淑儿一副邀功等夸的模样,房遗爱一时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胡乱的点头应是。

    房遗爱心里可是畅快了不少,丫丫的,辩机被淑儿比成了教坊司的伶人,果然解气。

    “他除了佛法精深一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五谷不分。五禽不辨的,明摆着就是个生出来蹭吃蹭喝的废人!而且,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也。他身为独子,不顾父母老迈,仍旧剃度出家,岂不是不孝的狠毒之人,这样的人,讲出来的佛法,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淑儿典型厌屋及乌的说道。

    “出家人现在可比寻常的百姓富足多了。不说京城里头的寺庙,但说咱们常去的弘远寺,周围百里方圆的土地,六七成都是他们的。”房遗爱说道。“大乱之时,战火四起,不少百姓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有活下来的希望,也只能忍心割痛的将孩子送进庙里剃度出家。”

    “也正是这些在寺庙里活命下来的孩子,才会对宣扬佛法更为忠诚,也更能轻易的从自身体会出发,鼓动百姓们信封佛教。”房遗爱说道。

    “啊,要是百姓们都信了佛,一个个的出家当和尚做尼姑的,那地谁来种?蚕又谁来养?”淑儿瞪大眼睛问道。

    “皇上也想到了。大臣们也想到了,所以才想着是不是彻查寺庙,勒令部分出家人还俗回家,结婚生子,耕种事商。”房遗爱说道。

    “父皇的才有这意向,崇福寺就来了个辩法大会,难不曾,是因为事佛的人得了风声?”淑儿眼睛一转,看着房遗爱,猜测的说道。

    房遗爱在淑儿脑门上奖赏了一个吻。夸赞道,“聪明。”

    “从武德年间开始,前太史令傅奕傅大人就曾多次上书先皇,请求皇上彻查不交赋税,却明晃晃的占着大片良田沃土。租给百姓耕种,收取租利的寺庙道观。”

    “只因先皇在位时。内忧外患甚多,国事尚不稳固,先皇不想另生事端,这才将事情给傅大人的上书给压了下来。”

    “哪知道,这么些年来,皇上虽对佛教行事表示过不满,却不见佛教的人对皇上的话有什么反应,不但没见收敛多少,反而更加广泛的招收门徒,就连鸡鸣狗盗,杀人越货的强人都收入门墙。还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堂而皇之的包庇犯人,阻挠官府查案。”

    “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佛门净地,不少寺庙背地里干的却是藏污纳垢的勾当,不然你以为那年崇福寺的主持为何突兀的换掉,不就是因为他们包庇当初跟行刺皇上有关的人么。”

    “为什么父皇不干脆下令封了寺庙算了?”淑儿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跟大禹治水一样,这事儿只能疏不能堵,越堵越容易出事儿,别看和尚一副慈眉善目好说话的样子,里头也不乏真正有本事不想理世事的人,若真是逼急了,难免会再次挑起大乱。”房遗爱说道。

    “再说了,皇上当年南征北战的时候,也曾受过和尚的恩惠,若皇上真的下令封禁寺庙的话,一个忘恩负义的帽子扣下来,朝廷的根基只怕都会被动摇。”

    “那怎么办?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淑儿不甘的问道。

    “所以,这两年来,皇上一直想要腾出手来,好好的敲打敲打一下各个寺庙。若不是薛延陀战事突然搞大的话,估计这会儿皇上对佛教的火气已经发了一波了。”房遗爱说道。

    “那他们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搞辩法大会?就不怕招父皇的眼吗?”淑儿问道。

    “佛家不是还有句话嘛,很是舍生取义,大慈大悲的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房遗爱不待任何感**彩的平板说道,“估计辩法大会上的这些得道高僧,就是被佛家的人遴选出来,想要借此盛会,来说服,或者说是教化皇上的。”

    “他们把父皇当什么了!”淑儿气愤的坐了起来。

    “皇上心里有数,最清楚江山社稷的根本是什么,他们这么做,只怕会让皇上心里更加着恼,适得其反而已。你没看吗,当初救过皇上的少林禅寺,此次并未派人参合这次的辩法大会吗?”房遗爱将淑儿拉回怀里,不紧不慢的说道。

    “嗯,那我后天要不要应承长乐姐姐的帖子?”淑儿趴在房遗爱身上,问道。

    “听听倒也无妨,只要别被人忽悠了去,让我找不到媳妇就成。”房遗爱想了想,说道。

    “放心,有你在,即便我被忽悠了去,你也会再把我忽悠回来。”淑儿玩笑的说道。

    “真的?对我这么有信心?”房遗爱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笑道。

    “那是,我家夫君可是曾经跨马游街,舌战朝堂的探花郎!”淑儿捧着房遗爱的脸,自豪的说道。

    “人家杜荷可是状元郎呢。”房遗爱说道。

    “你当我不知道,私下耍嘴皮子,他可是从来没赢过你。”淑儿笑嘻嘻的说道。

    一早,隔壁的李治过来蹭早饭,吃完跟着房遗爱夫妇,带着锦麒锦麟一起去了房府。

    接了房珏,之后,秦亮驾车送三个孩子去虞府继续求学。

    陪房夫人闲话了一会儿,淑儿便带着青娘和李治一起进宫,看望长孙皇后去了。

    皇上得胜还朝后,跟着出征的将领都有半月假期,假期之间,除非皇上召见,房遗爱就不用上朝。见房夫人要带着牛赛花去参加花会,房遗爱也就去了久违的医馆。

    中午的时候,就被程怀亮给揪去了醉冉楼。

    房遗爱到的时候,秦怀玉、长孙涣和杜荷早已经等在了包厢里。

    “喂,我还在守孝,戒酒戒肉的。”看着满桌的肥甘厚味,房遗爱咽了口口水,口不对心的说道。

    “孝是守在心里,不是守在嘴上的。”杜荷睨了房遗爱一眼,满是鄙视的说道。

    “在薛延陀的时候,也没见你小子戒酒戒肉的守孝啊。”程怀亮也很不给面子,直接戳着房遗爱的话,说道。

    “那是出征在外,自然凡是以战事为首要。”房遗爱翻个白眼,狠瞪了不厚道的程怀亮一眼,说道,“人还说孝期不见红呢,我倒是想守,也得有那条件啊。”

    “唉,自古忠孝难两全,你,受着吧。”长孙涣幸灾乐祸的说道,还假惺惺的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

    房遗爱再次为自己交了一帮损友而叹气。

    “你叹什么气,你小子接下来可以好好的丁忧躲闲了,咱们可就有的忙了,这次皇上好像打算将怀亮和仁贵都扔进军中,让一起去调教今年新征的兵卒。”秦怀玉自己斟了一杯酒,朝房遗爱遥遥一举,有些羡慕的说道。

    房遗爱闷闷的喝了口茶,哀怨的看了一圈几人,幽怨无比的叹了口气,那语气中,满是惆怅哀婉和不甘。

    “干嘛!有事好好说,别这么渗人行不行。”杜荷怪叫一声,呼啦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倒牙的说道。

    秦怀玉、程怀亮和长孙涣三个,也都同样的在身上搓着,想要搓掉身上那厚厚的鸡皮疙瘩。

    “我老爹说,皇上生气了,以生身父母仍在为由,不许我替养父母丁忧,让我一边干活,一边守孝。”房遗爱说道,“也就是说,估计今年调教新兵的人里头,**不离十,应该能算上我一个。”

    “皇上生气了?你小子怎么惹到皇上了?要不要紧?”秦怀玉眉头微蹙,关切的问道。

    秦怀玉这些天一直父母跟前尽孝,回京之后就没怎么出过府门,昨天秦琼有是沐休,秦府昨天的大门一直关着,没听说倒也是可能的事情。

    “你昨天去齐王府的事儿,惹了皇上的眼?昨儿个不是已经又罚跪又挨骂了吗?怎么,皇上的气还没撒完?你到底去齐王府干什么了,这么惹眼?”长孙涣好奇的问道。(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

第四九六章 长吏(一更求点!)

    不打算再独眠太极殿的李世民,下午下令让魏王妃阎宛如回了府邸,却并没有松口将李泰放出王府。

    同时,在王府反省的齐王李佑,在接到李世民的传召后,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到了实地上,心里虽然仍然有些害怕李世民对他的处置,不过却因为房遗爱的昨天的事情,心里有底了不少。

    连身为事主的太子李承乾,都出面为自己说项的话,又有长孙皇后护着太子殿下,李佑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责罚不会太过分。

    被李世民连吓带骂,又狠揍了三十板子之后,李佑一心轻松的带着自己别留在宫里多日的王妃,回王府安心养伤去了。

    李世民觉得齐王府现在的长吏,一个个根本没尽到教导齐王的责任,多次衡量之下,为了好好让人教导齐王,免得这没脑子的儿子在惹出什么乱子,李世民选来选去,将御史言官出身的前吴王长吏权万纪,点名拨给了齐王为长吏,日后负责好好劝谏齐王改掉好游猎、喜结交的毛病。

    此事是齐王被抬回府邸之后,李世民才下的决定。

    接到李世民的旨意之后,心中早就看不惯齐王李佑行事的权万纪权大人,斗志高昂的接了圣旨,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想着一定要尽全力,帮皇上再次掰正一个皇子,努力造福一方百姓。

    因为有当年直言劝谏,努力教导正了吴王李恪的经验。权万纪对自己能否掰正齐王李佑。心里存了很大的信心。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晚上好友孔颖达来好心提醒他,对待齐王和吴王不要采取一样直言进谏的方式,要尽可能委婉应和的劝说齐王,毕竟,齐王早年是在齐地野惯的,不像吴王李恪,基本上是在皇上眼皮子地下被管教着长大的,而且,不同于吴王李恪性喜读书。齐王可是除了基本的开蒙之外,最讨厌的就是看书了。

    孔颖达的好心之语,摩拳擦掌的权万纪跟本没听进去多少。

    在他看来,良言逆耳。自己行的就是督导劝谏之事,又何必害怕惹怒齐王,齐王一时间即便不了解自己的好意,时间长了总会有了解的时候不是。

    却不知道,就是因为权万纪的这种,采取对待吴王李恪时的惯性思维,来对待性子不同的齐王李佑,使得房遗爱昨天上午在齐王府分析开导的话语,全都付诸流水。

    而事过心安的齐王李佑,心情大爽的在家饮宴。对于自己府里将来要填上的一名长吏名额,并未怎么在意。在他看来,既然是自己府里的长吏,也就相当于是体面一些奴才而已,难不成还能爬到自己的头上去。

    齐王府里的其余官吏和幕僚们,知道齐王是个顺毛驴的性子,能让他压着性子好声好气的对待的人,目前除了皇上之外,也就一个轻易不登门,登门就有事的十七驸马了。

    在加上。被皇上下旨特意给齐王的这个长吏权万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跟他们也算是有着竞争关系的,众人为了占住齐王跟前的位置,自然不会好心的去提醒自己的主子即将到来之人的性子。

    都巴不得权万纪惹恼了齐王。众人好跟着看热闹再踩上几脚呢。

    这件事,太子觉得意义不大。况且,李世民已经给两下里下了旨,李承乾也就没太过在意。

    房遗爱只知道历史上李佑造反的事儿,好像起因就出在他喜好狩猎上,至于具体为何,房遗爱也不是很清楚。

    而且,除了房氏的三位族老外,房遗爱并没有特意观注过齐王府,对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及时听闻。可就算他及时听闻了又能如何?李世民的圣旨都已经下了,两下里接旨的人也都没有意见,再加上,他也不记得真正导致齐王造反的直接导火索就是齐王府邸的新任长吏,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此刻,房遗爱正沉着脸,目送房氏三位族老,强摆着架子,灰溜溜的离开房府。

    “慎叔,他们怎么会来府里?”房遗爱眼神阴晴不定的看着房家大门,问向大管家房慎。

    “怕是他们不甘心让老爷卸任族长之职,将族长责权归还没有官身的房家嫡支,这才来府上闹得。”房慎眼带不满的看着大门外已经消失不见的三位族老,摇头叹息的说道。

    “噢?这么说,今天娘带着义嫂去参加所谓的花会,其实是为了躲开这噪舌的三人了?”房遗爱眼睛微眯的说道。

    “老爷昨儿个叮嘱了,二少爷为了顾全咱们家和房氏一族的颜面,已经吃了亏,让夫人和大小姐三少爷还有小少爷,都再忍忍,免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让三位族老闹出些什么,让二少爷的心血白费。”房慎到也不隐瞒,全都讲了出来。

    再回老家,所经历的一切,让他对房氏族人的行事真心不喜,甚至有些厌恶和反感。

    房玄龄顾念宗族情谊,他虽然觉得不值,可身为下人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房遗爱有法子说服房玄龄拜托那堆尾大不掉,拎不清,且不安好心的族人,又有法子收拾在京的三位族老,房慎自然乐的把事儿全都摆在护短的房遗爱面前。免得府里被闹得不得安宁,夫人被训斥,老爷受制,大小姐和三少爷也跟着受委屈。

    “慎叔学坏了哦。”房遗爱闻言,玩笑的说道,转身朝前厅走去。

    “是二少爷长大了,能撑起家了。”房慎感慨而又认同的说道。

    “娘都开始给三弟相看媳妇了,我要是再长不大,估计脸都没地儿搁了。”房遗爱笑着说道,好像刚才并没看见惹他不痛快的族老们。

    房慎哑然失笑的看着房遗爱不疾不徐的身影,愣在原地,摇摇头,转身去干自己的事儿了。

    “二少爷回来了。”雪娟的声音在前厅外响起。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房夫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刚才被气恼过的痕迹,逗弄着陆义的儿子,抬头看了眼进来的房遗爱,问道。

    跟牛赛花打了招呼,房遗爱这才面脸委屈的看着房夫人说道,“感情,娘是不待见我了,儿子巴巴的早回来,不就是想着多陪娘聊聊闲话吗?唉,儿子的一番心,全都付诸流水了,疼啊。”说着,还搞怪的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动作。

    “宝儿,快羞羞你二叔,丢丢丢,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得吃味,是眼馋咱们宝儿得奶奶欢喜了噢。”牛赛花用食指摸着儿子肉肉的脸颊,乐呵呵的应和着说道。

    “多大人了!还这么搞怪,也不怕在孩子面前丢人。”知道房遗爱是怕她刚才被人气出个好歹来,这才如此,心中贴尉,口不对心的责备着,脸上舒心的笑却是一点儿也没藏。

    “宝儿才不会欺负二叔,是不是?再说了,都是自家人,丢人也丢不到外头去,怕啥。”房遗爱混不在意的说道,上前抱起房夫人腿上胖乎乎的宝儿。

    “医馆不忙么?这才什么时辰,你就回来了。”房夫人眼睛一转,心下明了的说道,“房慎让人去医馆叫的你?”

    “收徒弟是干嘛的,不就是师傅有事弟子服劳么,再说,我这当师傅的放心给他历练的机会,他小子才是赚大了呢。”房遗爱说道。

    “不用说,今天医馆轮班的人是洛太医了。”牛赛花笑着接口。

    “你这孩子,又欺负子渊。”房夫人语中有些责备的说道。

    “娘,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么多人让我欺负,我还不息地去欺负呢。”房遗爱一边教着宝儿玩着手指,一边说道。

    “嗯,二叔说的是。”宝儿很给面子的,在房遗爱怀里点点头,小脸儿扳正的应了一声,像是听懂了大人的话一样,惹得一家人乐的不行。

    小宝儿倒是一点儿也不怯场,见大人乐呵,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

    “你个鬼灵精的,难不成你二叔欺负人是对的。”房夫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嗯,二叔欺负子渊哥哥,子渊哥哥高兴。”宝儿点点头,很大人的说道。

    “就是就是。”房遗爱乐呵呵的应承道,欢喜的揉搓着宝儿的脑袋瓜子。

    “对了,嫂子,宝儿开蒙的事儿,你和义哥有什么打算?”想着宝儿也到了开蒙的年纪,房遗爱问道。

    “陆义说,听爹还有你的安排,合适启蒙的夫子,爹和你比较了解。”牛赛花倒是不担心,将决定权扔给了房玄龄和房遗爱。看看锦麒锦麟,就知道房遗爱自是不会亏待自家宝儿。

    “嗯,一事不烦二主,等明年吧,宝儿过了四岁,一块送到虞大人那儿去,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既然收了珏儿、锦麒和锦麟,也不差宝儿一个。”房遗爱想了下,说道。

    “虞大人,这是不打算再出仕了?”对房遗爱的提议很是赞同,牛赛花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的问道。

    “嗯。”房遗爱应道,“束修的事儿,嫂子也不用操心了,到时候我一块儿弄好就是了。”

    “那怎么能成,回头陆义还不得埋怨我。”牛赛花不依的说道。

    “你呀,就听他的把,虞大人要的是他的字画,那不成你和义儿还拿银子从遗爱手里买不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房夫人直接敲定。

第四九七章 头筹(二更求推!)

    翌日一早,房遗爱的一封书信就进了齐王府。

    昨儿个不敢去衙门找房玄龄,也不敢去找房遗爱,却又心有不甘的去房府给房夫人憋屈的三位房氏族老,在齐王接到房遗爱的书信后,就被叫去了好好的训斥了一番。

    崇福寺的辩法大会,去的听的人还真不少。

    为了淑儿和青娘的安全起见,房遗爱将自己府里的侍卫派出大半,扔给李治,让他带人护好淑儿和青娘两个。

    房遗爱倒是没有跟去,而是去了医馆。

    房遗爱在医馆正看着病的时候,将淑儿等人送去崇福寺安置好的房崎,在辩法大会开始没多久之后,就按照房遗爱的要求来了医馆。

    知道李世民虽然没带人便服去参加那个盛大的辩法大会,却也传话让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前去看看了。

    想必除了好奇中带着一些探究去参加辩法大会的众位公主之外,应该还有不少官员的家眷,特别是在朝脱不开身的御史们的家眷们,想必更是有不少在崇福寺光顾辩法大会呢。

    在确定淑儿的心在自己这儿,看不上不事生产的辩机后,房遗爱倒是没再观注辩法大会的事儿。该怎么收拾,想怎么收拾那些行事过分的寺庙,都是皇上的事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什么以慈悲怀天下,不得妄动杀念!”淑儿晚上倚在跳窗户进来的房遗爱怀里,不满的抱怨着,“按他们讲话,蛮夷打过来了,咱们就不还手?乖乖的给他们将什么因果。讲什么来生,然后任由他们践踏大唐百姓不成?什么狗屁话!”

    “行了。不信的话不理就是了,犯不着动气,气坏自己的身子。”房遗爱劝说道,“上头有皇上和太子呢,听说,太子和司空大人,今天可都是便服去了辩法大会。”

    “哼!就该让父皇好好的收拾一下。”淑儿说道,“你是没见着,今天他们几案上摆着的熏香炉,看着不起眼。可件件都是古器。有两个看做工,好像是从大汉朝留下的。”

    “就连里头熏得香,也是极品的佳楠,要知道,极品佳楠一年才供奉多少。父皇平日里都不怎么舍得然,他们今天倒是燃不少。就连对外暂租几个上等的香客房间,里头熏燃的马蹄香。”

    “怎么这么酸呢?”淑儿话音一住,房遗爱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道。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淑儿不依的趴在房遗爱身上,用粉拳敲打了两下,说道。

    “好好好,说正经的。”房遗爱抓住淑儿作怪的手,讨饶的说道。

    “寺庙里信佛的人能不福么。”房遗爱说道,“西晋之后。胡人乱华,世道不宁,佛教趁机疯传而入,百姓求救无门之下,岂不是很容易去寻佛教找一下心里的盼头。”

    “佛家说修今世求来生,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安慰。即便知道来生飘渺不可求,可今生苦痛之下,这种飘渺的寄托好歹也算是已经可以让人继续在乱世下求生的念想,自然信的人就多。”

    “后来隋杨,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隋杨立世跟佛家有直接的关系,却也断不了联系,不然,前隋两帝为何会大力的纵容佛教的发展?”

    “说句不敬的话,当初隋末乱世的时候,佛家看好的终结乱世之人并不是先皇和皇上。听说,在皇上征战遇险,军费匮乏的时候,也曾找过佛家,可惜,被拒了。后来砸锅卖铁凑出军费支持皇上的,却是穷困潦倒的道家。”

    “你是说,父皇在记仇?不是说少林禅寺的人救过父皇么?”淑儿瞪大眼睛,满是怀疑的问道。

    “那是在道家出手之后,且一统苗头初显之后,少林禅寺的人才看准时机出的手,就是想要留条后路。”房遗爱说道,“要知道,所有寺庙里的钱财锦帛加起来,可比国库富足多了,真真是叫富可敌国。”

    说着,房遗爱忍不住想,该不会,辩机最后的死,就是因为历史上佛道相争的事情,戳到了李世民的痛脚,这才被下令腰斩,实际上根本就跟什么宋人所传的和高阳公主有私情的胡言,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吧。

    房遗爱眯着眼睛,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不然,佛家后来的资料上,已经对辩机崇敬,根本就不认可什么私情之事。

    先前的唐书上都没记载过的事情,无迹可查的事情,到了宋人手里,却写的有鼻子有眼,时间上和史实上却有些对不上。还有就是,宋朝的时候,演义小说可是很盛行的。

    “怪不得手里那么多的好摆件呢。”淑儿说道,“可惜,傅大人死的早了,不然,父皇将收拾那些个不尊发令的寺庙的事儿交给他,肯定能办的不错。”

    是会办的不错,估计寺庙了的年青和尚和姑子,只会剩下寥寥无几,就连皇家现在供奉的感业寺,估计也剩下老猫病猫两三只了。房遗爱在心里接道。

    “对了,辩法大会,最后谁拔了头筹?”房遗爱问道。

    “那个辩机,和千安寺来的观叶大师,两人最后都没分出胜负来。若是按年纪和接触佛事时间的长短来看,应该还是年纪轻的辩机算是最后胜出。”淑儿说道。

    “呵呵,看着他们在上头唇来舌往的样子,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当初你在父皇朝上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肯定比他还要光彩照人,不然,不会惹得父皇大年节的给你小鞋穿。”淑儿乐呵呵的说道。

    “好吧,我权当你是在夸我了。”房遗爱带着委屈的说道。

    百济和倭国前来奉送战败国书的人,一再的被鸿胪寺的人奉旨给挡了。鉴于井野夜三郎不长眼的想跟自己儿子抢媳妇的事情,李世民是铁了心的想要在磨磨他们的气势,将之置之一旁,不予理会。

    李世民在处理完薛延陀战后的事情,将朝政理顺之后,选出了正式的西北都护府的官员,让人争取早日上任,好赶去安排好西北都护府的过冬事宜。

    辩法大会的事情,也好像并没有在李世民和朝那里激起什么浪花,没有任何关于整顿寺庙之事的旨意传出来。

    李世民下令让户部整顿互市之事,将出征之前的提议,全都一一重提了起来,责令下边的人办理。

    谁说大唐实行的是府兵制,可退役兵卒的安置一直都是朝廷上下不容忽视的问题。房遗爱等人提出的保安系统,李世民让人做了修改之后,才扔下去。

    李世民是打算借此来安插人手,好方便他掌控各地的事态。至于地方上的人会不会让他如愿,就要看到时候双方的博弈技巧了。

    返回京城半个月之后,一向深得皇上和长孙皇后宠爱的魏王李泰,在被皇后娘娘下令于府中反省一个多月之后,被皇上下令去了京城附近的同洲之州。

    同时,同样受皇后和皇上责难的齐王李佑,在京城赖了两年多之后,也被皇上下令赶回了齐地。

    不过,与齐王同返齐地的,除了新任的齐王府长吏权万纪之外,还有被皇上批准告假,还乡祭祖的房玄龄!

    陪同房玄龄返乡的人,除了房遗则和房慎,和有数的护卫仆从外,还有一个是房遗爱从医馆里拜托来的一个供奉大夫,专门负责给房玄龄调理身子的。

    按说,陪同房玄龄还乡祭祖的人,无论从那个方面说,都应该是房遗爱。

    可惜,休假期满的房遗爱,被不许他丁忧躲闲的李世民,真的给扔进了新兵营去炼新兵,连京城内的家都没时间回,哪里又来的时间陪伴房玄龄反向。

    另外,让房遗爱意外的是,督导新兵训练的人,李世民竟然派了被他搁置了一段时间的侯君集!

    本以为侯君集还会再借机收拾房遗爱,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侯君集一直很规矩,对待房遗爱跟别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既不刻意关注,也不刻意忽视。

    看到侯君集如此稳重行事,不再加注个人恩怨与公事之中,李世民心里舒坦不少,感觉自己之前的一片苦心,侯君集没有白白的浪费,真的是想明白了。

    李世民舒心了,感觉有些看不懂侯君集行事的房遗爱,心里却又些没底了。搞不明白,侯君集到底是真转性了,还是压着脾气,等着恰当的时机要爆发呢?

    若说,以侯君集的心性,突然之间就大彻大悟的转性的话,相信,除了朝上头不想朝坏处想的李世民外,对此持怀疑态度的人并不止房遗爱一个。

    房遗爱的心里感觉,更倾向于后一种。所以,房遗爱轻易不去侯君集面前惹眼,也叮嘱一同被扔过来程怀亮和薛仁贵两个小心谨慎着些,宁可挨皇上骂,也不能在这样的侯君集面前被挑着毛病。

    十一月,落雪纷飞的时候,被留在薛延陀暂时理事的魏征和牛进达,在权力顺利交接之后,安全的返回了长安。

    回京之后,魏征病倒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209/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房二最新章节! 作者:云尘夕所写的《大唐房二》为转载作品,大唐房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房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房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房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房二介绍:
杜元穿越了,穿成了史上有名的绿帽子王--房家老二房遗爱!不想改变历史,也不想以后取彪悍公主为妻,杜元选择逃离房府。可是阴差阳错却不得不面临是否拯救杜如晦的难题,救?还是不救?
大唐房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房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房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