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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下官     铁血强宋txt下载     铁血强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一十二章 整军会猎(一)

    一支支车队已经就道,将积储在太原府的粮草军资,次第向着前线运去,这条道路之上,依稀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繁忙热闹的景象。

    远处尘烟升腾,就代表一支军马正在疾疾赶来,放在前几日那种人心惶惶风声鹤唳的时候,说不得现在道路之上那些民夫就要一哄而散,有多快跑多快。

    可是现在,这些民夫却在道中,踮起脚抬着头擦着汗向东而看,几日前女真鞑子深入宜芳的兵马,都被打得全军覆没,现在晋王坐镇太原,四下援军纷纷而集,不用说此刻东面前来定是卢俊义的兵马,就算是鞑子,有晋王在,还怕甚鸟?

    这支车队的押运人马,是黄文劲部下,不过也就二三十骑人马——原来太原府野战兵力,全部赶往宜芳,韩世忠的骑兵援军昨日才至,杨凌奢侈的给了他们一天休整时间,捧日军就算拥御驾兼程而来,也还要些时日才能抵达太原。

    现下处处人手紧张,能抽出一二十骑押运掩护一支车队,已经算是极限了,这一二十骑军马一扫原来懒散模样,虽然胯下马都不佳,甚至还有骡子驴子充数,马术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仍然毫不畏缩的迎了上去。

    领军之人,是个都头差遣,三十许的年纪,还算得上精壮,催马上前之际,一副忠诚勤奋的模样,黄文劲所部都是原来河东路驻泊禁军改编的,比起河东两支野战强军的地位自然是天差地远。

    晋王亲至之后,黄文劲所部这数千杂凑起来的人马,杨凌已经许诺在合适时间,将颁下军号,成为晋王所部第五支正军!

    原来神策军拿的饷项赏赐,已经够让这些河东驻泊禁军眼红的了,要是能为晋王麾下第六支正军,这上头好处就多出一大块,且现在谁都看得出来,大宋已经面临天翻地覆的变化,晋王坐拥强军,要是能彻底击败女真,则大宋天下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大家多少也有数。

    但为武臣,追随晋王,岂不是最好的一条道路?虽然这条路前路莫测,且有极大风险,一旦临阵,生死不知,但是人是不是选择冒险,就是看冒险成功回报是不是足够的大。

    若是大家命大,能在这天倾之危中幸存下来,不折不扣也算是晋王心腹了,将来回报,可想而知!

    一头是杨凌的杀伐之威,强军之盛,另一头就是为心腹从龙之功,由不得这些原来旧河东驻泊禁军,顿时就有了十倍的忠诚勤奋勇猛,烟尘中果然有一大队军马滚滚而至,而这二三十骑也迎了上去,带队都头大声呼喝:“来者是何军马?”

    队伍前面,涌出一将,岁数不老,但已有大将之重威,锋锐之气,距离尚远就扑面而来,那年轻军将一皱眉头:“某乃卢俊义,往援太原而来,此前没有接到急递通传么?”

    那都头顿时滚鞍下马,拜倒尘埃,大声道:“如何没有接到卢将军通传?”

    杨凌亲身坐镇太原,宜芳大捷,太原人心自然安定许多,但是野战兵马尽数顶在前面,城中空虚,多少还有些惶惶,但随着韩世忠抽调而来的援军先至,道路远一些的卢俊义在途中就遣了传骑急递前来通报,卢俊义一部也即将到来的消息。

    太原城中,才真正人心大定,晋王麾下精锐齐集,捧日军不日也将北上到来,御驾也在其中,太原已经是固若金汤,不要说鞑子是不是还能威胁太原了,看这架势,就是要招西军从西夹击娄室,晋王群集精锐,与宗翰会战太原。

    击败女真西路军后,再挥师河北,与女真东路军战,最后底定这挽天倾之功,几路军马向着太原汇聚的消息,杨凌也没有保密,反而周告全城上下,无非为了安定人心鼓舞士气,这都头自然也是知晓,奉命押运一部粮草辎重向东北去的时候,就指望途中能先见到这晋王麾下大将。

    那都头拜倒,身后那些骑着各色各样牲口的军汉也纷纷下来拜倒,卢俊义点点头:“你们只管上路,押运之时,勤谨一些,异日军中再会罢。”

    在太原之南,晋城之北,一支规模足有数万人的军马,正在涌涌而南,军中无数旗号招展,威势煊赫至极,且在军中,更有代表大宋君王的巨大黄罗伞盖置于其中,这随军而出的君王仪仗,自澶渊之后,已经多少年不复现于大宋!

    这支军马,正是捧日军,编制甚大,辎重极多的捧日军,本来只是在以不快的度一边整练,一边陆续渡过黄河。

    可当杨凌轻身兼程赶往太原府之后,整支军马就骤然而加快了度,拘刷了一切能到手的船只,甚至连汴河上的纲船都用上了,在几日之内,总算将这支笨重无比的大军运送过了黄河。

    虽过黄河,可是捧日军中仍然还有暗流汹涌,原因一则是捧日军中成分太杂,自然做不到如神策军和晋阳军那般整肃。

    且御驾也在军中,御驾既然在,自然也有一套随军出征的文臣班底,从军中传出的御旨,虽然都是秉承杨凌意志而为,但是草诏要翰林,程序合法要有随军出征的东府中人用印,这个班底,也小不了。

    女真自岢岚军汹涌南下,太原眼见守胁,杨凌匆忙赶去救火,这些本来只是暂时被杨凌压服的各色人等,自然就有别样心思,甚或有人开始商议怎样联络捧日军中那些姚古旧部,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幸得罗候,严世臣已经带了一部杨凌心腹入了捧日军,而汤怀更是带着全为杨凌心腹的黑云班直也接掌了军权,军中在这个时候也没生出什么事端来,以老将威望协助稳住军心,这才让汹涌的暗流一时间没酿出什么事端来。

    可只要杨凌没能挽回局面,杨凌两支主力被隔绝在太原以北,谁知道捧日军中,到底会生出什么样天大的变故出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三章 整军会猎(二)

    整个大宋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在祝祷杨凌能没于太原,祝祷女真军马能将杨凌麾下的大宋人马打得全军覆没!但是这所有一切,当从太原赶来的传骑以几乎跑死人的度赶到捧日军中,将最新军情传来的时候,这些别样阴暗心思,就暂时戛然而止。

    杨凌定太原,搜拢了不多的军马,就将女真人兵锋死死堵在宜芳,阵斩女真大将哈鲁钝,斩三千余级,战局已然转危为安!

    如此威势,如此果决,如此杀伐,让那些起了心思的诸公,无不觉得脊背凉,在没有看到杨凌真正败事的时候,一时间只能老实随军而动,杨凌但有所命,只有听从!

    可心中恨意,也是越来越深,擅杀士大夫,此人若是打赢此役,地位稳固,这天下还能是大宋的么?到底要怎样,才能彻底扳倒这个杨凌,将他碎尸万段,捧日军行进度,也骤然加快,人喊马嘶,拥着御驾,直向太原。

    队列当中,汤怀一身重将袍服,旗号就在御驾不远处,始终保持着紧盯着赵家诸人的姿态,数十骑排开大队,赶到杨凌身边,领头之人,正是罗候,看到罗候赶来,汤怀一笑:“罗大哥,看到俺传过来的晋王最新号令了?”

    罗候点头,杨凌后续传来的号令并没什么复杂的,就是催促捧日军加快行进度,尽快赶往太原,并且在沿途留置一定可靠人马,确保后路无忧,且通传了最新的军情,韩世忠已经快要抵达太原方向,杨凌也调卢俊义率部赶往太原。

    这个架势,就是要集中兵力,准备和女真西路军决战了,汤怀问道:“罗大哥做如何想?”罗候叹气:“还有什么好想的?阵前拼命厮杀就是,只要俺们能踏实的打上这一仗,不要再有人生出什么事情来!”

    汤怀一直跟随在杨凌身边,杨凌在汴梁拨动的风云,汤怀全都亲身参与其中,对大宋朝中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早就不抱什么幻想了,当下只是冷笑一声:“且随他们,到时候就算跳出来,晋王终究也会扫平他们!大哥,我只相信,气运正在晋王!”

    罗候苦笑,他未曾亲身体验过杨凌在汴梁的手段,没有汤怀那般的信心,这些时日掌握捧日军,比起在燕地的时候还要辛苦十倍,本来就显老的面容现在越的憔悴起来。

    这是国战啊!难道兖兖诸公,都不明白这个道理?让俺们愿意与鞑虏血战之人,安心的打一场死战都不可得?晋王带领俺们,也是为汝等而战啊!这倾危天下,若无晋王,又将是何等样的一个局面?一向不大爱出恶言的罗候,长叹一声,磨着牙齿道:“快点赶到太原罢,哪怕上阵拼命,也比看到这军中各色人等要强!晋王斩杀怯懦之辈,实在痛快!”

    在同样的夜空下,残破的宜芳城中,无数火把闪耀,无数女真军马肃然站立,血腥之气随着夜风送来,将原来大宋岚州州治所在,变成了仿佛无数恶鬼林立的地狱一般。

    此城比宜芳略大,夯土城墙也显得很完整,城垛战楼等等防御设施一应俱全,引岚水而入的护城壕沟甚而都比宜芳城下的宽深一些,毕竟此间是岚州州治所在,可是就是这样比宜芳要坚固许多的城防,却不战而弃,沦入女真军马的掌握之中。

    不过短短的时日,宜芳城内已经是一片残破景象,所有房舍之内,都塞满了女真军马,那些苍头之类的辅军就在街道中搭建帐篷而居,所有家具陈设,都被劈碎了烧火,甚而连庵观寺院中寄顿的棺木都是一般下场。

    而城外就是依附于女真的部族军肆虐的所在,从晨至昼,宜芳城外每处村庄市镇都是烟柱腾天而起,从来未曾消散过,岚州被女真所掳掠的百姓,精壮大多数被驱到宜芳城下填壕,或者就随处杀戮。

    而大量女子,就被驱入城中,为鞑虏所欺凌霸占,在城中每一处所在,任何时候,都能听见这些女子的哭喊之声,每到饭时,还能见到这些衣衫破碎,浑身青紫的大宋女子麻木的挣扎出来,为这些畜生操持吃食,稍有不对,就是皮鞭卷过来,往往就带起老大一块血肉。

    有些女子受不得这样的屈辱折磨而死,就被扔到城外壕中,每铺上一层尸首,就洒上一层土,现下重重叠叠,已经填了三四层了。

    原来安稳平和的生活,完全为这些鞑虏所打碎,而数十年不识兵戈的大宋,也终于见识到了这些鞑虏到底有多么残暴,到底有何等样的破坏摧毁一个文明的能力!

    这些在岚州城中行尸走肉一般的残存百姓,已经不期望有人来解救他们于地狱了,只是盼着有一天,能有机会和这些鞑子一起死在血海之中!

    这样惨景,只是个开端,可对于大宋上位诸公而言,却不见得有多少人会放在心上,他们所盯着的,还是那个唯一在为大宋东拼西杀,带领麾下健儿盘肠血战的异类杨凌!

    过了几日放浪形骸日子的女真军马,终于在今夜又整肃起来,恢复了他们无敌铁骑的面目,披上甲胄,配上兵刃,各个谋克整队,各个领兵军将打点起精神,在夜色中也匆匆集合而起,原因无他,娄室希伊已至!

    在宜芳城外一片旷地之中,在夜风送来的血腥气和尸臭味中,数火把闪耀,完颜娄室踞胡床而坐,看着一队队的败军拉过来,跪倒在城壕边上,然后自家所部亲卫猛安甲士,挥刀就砍下一排排的脑袋,然后将无头尸骸踢入城壕之中,哀嚎惨叫之声,响彻夜空。

    血水四下横溢,让空气当中血腥味道已经浓重得近乎实质,被拉来的败军,大多是逃散之后被擒获的杂胡,还有侥幸从宜芳城下逃生出来的女真甲士,他们没有去楼烦,而是直接来到了这里,比之杂胡们各种乞命之状,或者干脆就是绝望中操着胡语破口大骂。

    那些逃生出来的女真甲士,多半就是默然受了这一刀,不过他们尸骸却是被收起来,另一侧已经堆架起巨大的柴堆,到时候将他们尸身焚化,骨灰还于留守在大同的本部帐中,也算是一种优待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 整军会猎(三)

    女真现在几乎是半**的两支军马,宗翰所部西路军虽然兵力要弱一些,但是战力却不下于宗望的东路军,始终能与宗望所部维持分庭抗礼之势,这现在还未曾松懈的酷烈军法,就是原因之一!

    宜芳败绩传来,完颜娄室,完颜希伊都是西路军中数一数二的绝世名将,接到这个军情,一下就明白南人军马飞速的调整了部署,现在已经稳住了阵脚,这样还朝东打,硬着头皮去啃这支强悍的南军,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一则是通往东面道路就这么几条,硬打过去,伤损必多,女真儿郎有多少条性命,经得起这样的攻坚消耗?还是在野战中击破南军主力来得便宜一些,到时候南人城塞防线,估计就要如前一般望风溃散了。

    二则是完颜娄室现在多少掌握了一些南朝内情,现在一直咬着他西路军狠打的,就是南人晋王麾下军马,除了布置重兵于河东之外,在河北直面宗望所部的也是他的军马,而南朝几乎就是这个晋王杨凌在独抗女真大军!

    只有将大军源源不断的向银术可支援过去,银术可和宗翰在太原和这晋王杨凌死战,将他的主力都吸引过来,而自己就出兵关陇,去牵扯西军,不需要太多的军马,一万足矣,宗望那里就轻松许多?

    只有这样才能改善两面受敌的战略态势,同时还扩大抢掠筹措粮草的地盘,让这南朝晋王将注意力转向必然要深入河北的宗望大军,那时候再养精蓄锐,趁虚东进,只怕就是事半功倍之效了。

    此刻前来宜芳,主要就是为了收拾前锋败绩之后的军心,同时也想看看,那片葬送了太多女真儿郎的战场!血腥之气在夜空中浮动,女真甲士寂然无声,身在其间,除了火把噼啪爆裂之声,还能听见为滋滋渗入泥土中的声音。

    宗翰一至,不及入城,就砍下了数百颗脑袋,让南下以来一路势如破竹起了骄横散漫之心,然后又因为一场空前惨败而有些气沮的女真先头军马,又被震慑得恢复了原来强悍铁骑的真面目!

    完颜娄室微微招手,亲卫牵来了他的神骏坐骑,完颜娄室在无数甲士的目光中翻身上马,放声怒吼,“有这么一支南朝强军在,这样大一个南朝,俺们女真儿郎深入其间,每一场战事,都是生死存亡之战!就如俺们起兵以抗契丹一般!若再有战事不利,再有互相应援不及,某完颜娄室,也不惜再砍下几百颗脑袋来!这支南朝军马,终有一日,会变成无数尸首,被俺们女真铁骑的马蹄踏过!”

    宜芳城下,十几日前双方盘肠血战的战场,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原来为驱来填城百姓尸身填满的壕沟,将百姓移葬之后,城壕已经挖得又宽又深,岚水引入,水波轻漾,原来失修的城墙,已经完全修补完毕,城下更新建了一道羊马墙,墙内不时有持着长矛的民壮巡逻经过。

    城头之上,原来高高低低的垛口全部整修得一样高度,如一排森然利齿,对着天空,每隔五十步,没有马面的城墙上还挂出一个牛皮厚厚包裹的悬户,两面都开着箭孔,原来敌楼也加盖了一层,上面旗号林立,白昼举旗,夜中则用灯号,调动指挥城中守军。

    城防已经焕然一新,而最大改变还不只是单纯城防而已,宜芳就南北两处城门,每处城门之外,都设了两座夹立的小寨,用以遮护城门,并且作为反击的出发点,而由群山之间穿过,经宜芳直通太原西面的岚水河谷道路中,挑挖出了至少六七道巨大的沟堑。

    每处沟堑,都设立了军寨遮护,强弓硬弩密布寨墙之上,已经粗粗建立起一个依托宜芳城池的防御体系,将这条直通太原的兵家要路遮护得死死的,如此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这样的防御体系,在这个时代也近乎是一种奇迹了。

    数千劫后余生额岚州难民,宜芳城中所有百姓,还有这些时日源源不绝而来的太原民夫,日以继夜的拼命劳作,才支撑起如此浩大的工程,比之此前为官府征召应役,民夫不住逃亡,或者出工不出力只熬到番替期限。

    这次百姓民壮却都拿出了吃奶的气力,不用监工,不用督促,不知道多少人累得吐血也不下工地,只因为他们知道了女真人到底有多凶狠暴虐,知道了当沦于异族之手中会是什么样的悲惨景象!

    这样短时间内赶建出来的防御体系自然有许多不足之处,夯土水分不及干透,各项辅助防御设施不足,砍伐来的新木不及挑选,高低不齐歪歪扭扭,不少望楼被风一吹都摇摇晃晃咯吱作响。

    可是这样防御体系中的守军,却是真正中流砥柱,太原后路大营的数千余人马,虽然经历恶战,伤亡惨重,可是精气神已经因为宜芳大捷提到最高,据守一寨,真有深固不摇之势,而宜芳城中军士民壮,也再不是只靠着关胜的个人魅力才能凭城而战的乌合之众。

    他们也经历过了血火洗礼,几乎全部都被神策军吸纳作为补充兵力,就算野战还不足,可是作为凭寨据守的辅军,却都已经是坚定不移的战士!

    再经历几场战事磨砺,经过神策军老卒操练,就算将来拉出去野战,也未必不能!而太原府处,援军也源源不绝的加入,韩世忠所部精骑,卢俊义所部歩骑,都次第赶来,不仅将各处军寨填满,并且逐渐集结起一支颇为强大的骑兵集团。

    如此防御体系,如此精兵强将,宜芳一线,十几日内就变得有深固不摇之势,当捧日军大队而至,再加入战场,自宜芳出击的,就是一支正兵至少在五万以上的强大野战军了。

    如果西军能做一定程度配合,已经足可以与女真西路军做决定生死的会战!杨凌这个时候也从太原府而出,计划先巡视宜芳一线,然后南下亲迎捧日军,轻身赶来太原坐镇,固然是所在必为之举。

    但是早一日能将赵家父子重新掌握在手中,杨凌也就能早一日安心,而且这次计划中与宗翰的会战,借重这父子之处,可不在少!(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五章 整军会猎(四)

    数十名晋王黑云甲士,都换上了普通衣甲,甲胄之下都是敝旧袍服,簇拥着杨凌站在一座山丘之上,这山丘顶上设了一处小寨,望楼高耸,周遭数十里山川地势尽在眼中,而山下还有一处坚实军寨作为依托,一个指挥的步军在寨中据守。

    这里几乎已经是顶在宜芳一线的最前面了,杨凌亲身而至此,多少人都苦谏不必如此,可杨凌都一笑以对,仍然我行我素,杨凌同样也着普通衣甲,不张旗号仪仗,尽力不引人注目,但是几十骑出现在高处,人人都是高头骏马。

    如此阵仗,对面有敌的话,如何不知道来人定然是军中重将,前来瞻看军势?立马高处,天风浩荡,四下而顾,山川河流,尽入眼底,宜芳遣出的哨探小队在道中出没,拉出一道道的烟尘,一顶顶红色盔缨在烟尘中跳动。

    而在身后,就是绵延的深沟高垒,军寨重重,还有数千民夫,还在热火朝天的赶工,大队车马,如一条细线一般不住从东面源源而来,将大量粮草辎重补充到宜芳战场中来,而在西面,也能看见有女真哨骑出没,他们的战斗意志似乎并不算太高,并没有向东压迫宋军遣出的哨探,更没有主动挑战。

    但凡宋军迫近得过于近一些,他们还稍稍后退一点,宋军遣出的哨骑,也都是神策军和捧日军中的精锐,并没有得理不让人,向西探得过于深,一旦孤军深入,女真鞑子突然呼哨一声围上来,这就是平白给女真鞑子送礼去了。

    双方就大致维持着一个骑兵威力警戒幕,一个两军之间大约十几里距离的缓冲带,各自往来巡逻警戒,偶尔才能听见互相骂几句村话,或者对射一两箭,比之宜芳城下此前那场血战,算是平和到了极处。

    杨凌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切,在他身后靠得最近的,一是宗泽,现下他算是杨凌幕中最为得力的助手了,另外一个则是杨再兴,周泰战死,关胜战死,薛永战死,从尸堆里面找出来杨雄只剩了一口气,没有三两个月将养不回来。

    杨雄身上也负创累累,虽然都不甚重,可失血不少,也有好几日从床上爬不起来,幸得杨雄身子健壮,多少补气血的汤药灌下去,十几日之后居然就能骑马了,他地位也更进了一步,杨凌将原来太原后路大营兵马,加上原来宜芳城中的军士民壮,部分太原城中河东驻泊禁军,合编为神策军前厢。

    韩世忠后来调来的四个骑军指挥也尽数拨补其中,杨再兴就权发遣为神策军前厢副都指挥使!前厢都指挥使虽然给了杨雄,可现下杨雄重创不起,这个神策军新立之厢,杨再兴就是一言而决。

    此次杨凌西巡南下,卢俊义并未曾跟来,而是在太原城中整练军马,要以他带来的神策军为基干,加入太原城中河东路驻泊禁军挑选出来的精锐,编出一支四五千正军规模的野战集团出来。

    到时候加上捧日军主力,就是自宜芳出击的重兵集团,这支大军,自然是卢俊义统帅,而也可见杨再兴终于出人头地,从一个普通的骑军指挥使,一跃而成为杨凌麾下中高层军将一员!杨凌麾下年轻敢战军将的出头道路,的确是整个大宋军中最为宽广的。

    也无怪杨凌麾下这些岁数都不算大的各层军将,凡战都拼命向前,杨凌和宗泽还未曾吭声,得到重用的杨再兴却精神亢奋得很,忍不住就道:“晋王,女真鞑子看来不想在这里和俺们硬打了!说不定就要掉头向西!西军这下不出力也得出力了,到时候女真鞑子和西军缠战,俺们自后而出,打女真鞑子个全军覆没,末将请为先锋,将宗翰擒过来献于晋王马前!”

    宗泽和身边晋王直甲士都扫视了杨再兴一眼,并没开口,未免都觉得这个在宜芳城下立下大功的年轻军将骤然重用之后,有点忘形了。

    一场会战进行过程,哪有他话语中这么轻易便宜的事情,西军和杨凌所部,分隔在两个战场上,就算西军能老实尊奉杨凌号令,这配合起来也是极难的事情,时间,空间,处处都是问题。

    而且从宜芳打出去,女真鞑子就不会派遣兵马遮护他们东面后路?自杨凌以下,但凡是参与筹谋这场战事的,无不是凛凛惕惕,如履薄冰,而且诏令西军之事,要在接到御驾之后,才能发出。

    与西军之间讨价还价,还不知道要往复进行多久,其间变数甚多,杨凌虽然下定了会战决心,但是这一场决战到底会什么时候打起来,而且结果到底如何,以宗泽见事之明,都觉得颇为混沌难料。

    不过杨再兴这番话虽然说得口气过于大了一些,但是这番话也说得颇为有些眼力,宗泽随杨凌巡视前线,西军啊,现在就成了一个莫大的隐患,韩世忠所部已经逐次撤了下来,包抄不了神策军主力后路,且离太原府还有相当距离,宗翰就算是乡间村汉,也不见得会选择芦岭方向为突破口。

    东进既然不能,继续南下也不是好选择,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还将战线继续延长,庸帅也不为之,唯一所能,就是掉过头来,先击破西军!

    杨再兴这番话说完,自觉铿锵有力,也表明了自家战事上的眼光,不过发觉宗泽他们都没有吭声,杨再兴一下警醒,又强笑一下:“末将是粗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都是些胡说八道。运筹帷幄之事,不是末将这等人所能插嘴的。”

    一直凝神向西而看的杨凌,这个时候终于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扫视杨再兴一眼,淡淡道:“你说得颇有些道理,怎么是胡说八道了?将来说不定是要统千军万马独当方面的,运筹帷幄之事就是你该做的!自轻自贱做什么?”

    杨再兴脸色一下涨得通红,非是羞惭,而是激动!(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六章 整军会猎(五)

    他此前和杨凌打交道还是太少,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亲身接触,现下恍然明白,晋王麾下,果然不是重文轻武!武臣在晋王麾下,才是真正得看重,得使用,得有出头!只要你有能力本事!

    杨凌随口说了杨再兴一句,就又转回了头去,定定的看着西面群山,还有群山之间蜿蜒的道路,宗翰西进的可能性极大,到前线来看一遭便是明白了,可是纵然揣度明白了敌人动向,这场会战要打起来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女真大军到底什么时候动?

    西军包括折家军会怎样应对?会不会自行其是?自己这里决战部署能不能及时完成?还有,河北那里能留出让自己从容与宗翰决战的时间么?

    种种桩桩,都是问题,沉重的压在心头,宜芳敌锋虽然稍挫,可是风涛卷动,反而更急!就在胸中各种念头不住起伏之际,突然之间,杨凌就看见远处山上,突然也涌上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同样未张旗号,同样就数十骑的阵仗。

    可这数十骑,就如自己身边晋王亲卫甲士一般,体形雄壮,座下都是难得骏马,他们中间簇拥着一人,身形不甚高大,面目这么远也看不清楚,他同样在竭力向东而望,相隔至少七八里的距离,两座山丘高处,杨凌与那人都发现了彼此的存在。

    那人定定朝着杨凌这里看了一阵,突然遥遥抬手一指,似乎在和杨凌打招呼一般,然后这数十骑就慢慢退下山去,杨凌身边宗泽等人,也发现了那几十骑动静,不少晋王直甲士都拔出兵刃,紧紧拱卫在杨凌身边。

    虽然相隔如此距离,那几十骑对于杨凌此刻毫无威胁。但是都是从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晋王直甲士,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几十骑就有的俾睨之气,杨凌冷冷一笑,轻声自语:“宗翰。”

    在这一刻,杨凌莫名的就知道这七八里外,突然一遇的那数十骑,簇拥着的人物到底是谁。完颜宗翰!他同样亲身东来,瞻看当面自己军势!

    杨凌猛的拨马便走,在这一刻,自己无比肯定,宗翰大军绝对不会全力往西,而就是要在这太原城下,一堂堂正正之师,与自家军马决一死战,一如当年护步达岗时!

    决战就决战罢,在燕地河北,女真东路军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再不多了!

    夜色之中,黄河滚滚而过,黄河在这一段,是南北流向,西面就是鄜延军治所鄜延军城,而东面隔河相望的就是重要军寨,与鄜延军城夹峙黄河,遮护要隘,此处军寨规模甚大,地势虽然不算险要,但是寨墙高峻,一直到黄河岸边渡口都有军堡遮护,构成了完整的防御体系。

    渡口之上,尚泊着二十条渡船,连日以来,这些渡船不断的向军寨转运军资粮饷,补充兵力,如果是刘光世的鄜延军要渡河攻击女真在岚州军马,则此处军寨就是出发根基。

    若是要守,也是遮护鄜延军不容有失的要点,所以这些时日,拘刷而来的船只,就在河上穿梭往来,到了夜里。在两岸就泊得到处都是。临近渡口的一处军堡之上,满桌都是酒水,各色熟食更是摆得满满当当,更有手下军士寻来的新鲜果子,一个个都在大吃大嚼,人人都是喝得有点醉醺醺的。

    自从刘光世为副总管领鄜延军之后,这位名门之后在钱财享用上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鄜延军中各般好处,为他一扫而空,渡口关津,都为刘光世遣了心腹前来为他生财,不过近来随着大量军资粮饷补充向军寨,守卫渡口的领头多少有了点上下其手的机会。

    捞着点好处就想到了跟自家一起苦熬的弟兄们,干脆就设了一桌,从天还未曾黑,就一直喝到了深夜,酒多了之后,一个个嘴上就没了把门的,提起这位掌鄜延军的刘将主,个个都是满腹怨气。

    “直娘贼的老刘将主,还能给俺们留下一口吃食,这位小刘将主,却是细眼网捕鱼,什么都捞个干净!”

    “现在河东打成一锅粥,据说小种相公下了严令,这位小刘将主才忙着整顿河防,可也没见着他亲身来河边走一遭!现在还在绥德每日置酒高会,听那些从延州押运军资而来的弟兄们说,每一餐都要耗费百十贯!”

    “折家不是东西,让开通路让鞑子打晋王去,小刘将主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准备就在河西面看晋王的笑话,渡河东进,进个甚鸟!”

    “这样将主看来是跟不得了,将来万一上阵,看哪个出力为他死战!”在没有杨凌的时空,刘光世号称中兴四大名将之一,但是最名不副实的,也就是这位贵盛将门出身的所谓名将,生性豪奢,贪婪无度就不必说了,但凡遇战,不败即逃,先将数万军马联合折家军渡河与宗翰西路军战,结果在太原之西给娄室数千骑打得大败亏输。

    女真二次围开封,刘光世迟迟才率领三千歩骑应召勤王,磨磨蹭蹭走到半途,汴梁就已然陷落,刘光世一路收拢溃军,壮大实力,最后在济州得遇赵构,被病急乱投医的赵构任命为元帅府五路都提举,从此就开始了他所谓中兴名将之路。

    这条路就是一连串的不战而逃,拒不奉诏,骄奢自大,但偏偏又因为治军不严,各处流寇乐于归附麾下,让他麾下实力,一直在中兴诸军当中是人数最多的,当赵构终于决定拿下这位中兴名将的时候,刘光世麾下军马五万余,一下子就向女真叛逃投降得只剩下八千!

    在这个时空,刘光世后来中兴名将风姿还未曾完全显露,只是初为鄜延路军马副总管,就已然让麾下怨声载道了,底下心腹抱怨,欧难敌嘴上也没了把门的,拍着桌子只是发牢骚。

    “听闻小种相公遣来了命令,要咱们为与女真战做准备,小种相公一世英雄,可不要被俺们这位小刘将主累死!俺们军汉,就靠厮杀吃饭,性命富贵,全看跟对将主与否,直娘贼的环庆军现在改为晋阳军,也是上四军了,倒是落一个好结果,逼急了俺们,去投那晋王,也不过就隔着一州之地!”(未完待续。)

第七百十一七章 整军会猎(六)

    酒劲一上来,厮杀汉说起话来也三不着俩,底下人反而劝着要散,省得生出什么事端出来,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突然就见天边燃动而起一团火光!一团火光亮起,接着就是更多火光点燃。

    然后就听见夜色中传来如雷的马蹄之声,还有呼喝厮杀惨叫之声!席间之人面面相觑,突然都发一声喊跳将起来,直奔上堡墙去,放眼四顾,就见到从渡口开始,一路向着此间,已经有数处军寨熊熊燃烧起来,更传来厮杀呐喊之声。

    道路两侧,尽是转运物资的民夫扎营过夜的所在,这个时候民夫都被惊动,喊叫着到处乱窜。而在火光之中,已然可以看见大队骑军身影,貂帽铁甲,正是女真鞑子军马!在这夜色中,纵横驰奔,到处追杀,到处举火!

    女真鞑子突然从岚州方向杀过来了!

    这是……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一下就进抵到临近陕西诸路的黄河岸边!黄河岸边,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站在城墙上向北而望,可以看见沿河小型军寨,堠台,巡铺,还有供转运民夫更替休息的火铺。这些地方,都升腾而起一道道烟焰,灰色的烟柱被河风拉扯得斜斜升上天际,就如在一瞬间燃起了无数道烽火一般。

    北岸之上,到处都是女真铁骑纵横往来,到了天明,更有大队大队的步军滚滚开来,四处扎下休息,到处都是女真各个谋克旗号飞舞,到处都是人喊马嘶的景象,更有女真军马大摇大摆的开始埋锅造饭,升腾而起的灰色烟柱之中,又夹杂了道道白色的炊烟。

    黄河东岸的渡口也已经被女真军马控制,二十余条渡船上都扯起了女真黑色旗号,在渡口左近更遣军马遮护,已经将在各处小堡中缴获的弩机拉了过来,用以掩护渡口。

    只有主寨一带,还在宋军掌握之中,女真军马昨夜突袭未成,到了天明,也没有一味强攻,而是以苍头为主的大量步军重重围困住主寨一带,并且开始挑挖壕沟竖立寨栅,似乎准备就这样久围下去,哪怕是慢慢磨也要将这黄河东岸的钉子拔掉。

    从岚州向东突击到此处,距离比从宜芳到太原远得有限,但是女真军马分途而进,其隐秘迅速,其奔袭途中的坚韧勇悍,仍然超乎了驻守在鄜延军驻守在黄河东岸的那些鄜延军的想象!

    甚或杨凌那边战略部署调整还远未曾完成,女真一万完颜娄室兵锋就调转了方向,一下就横穿岚州,横扫鄜延军黄河以东部分!

    在鄜延军军城的城墙之上。一众亲卫簇拥之下,数名重将模样的人物尽力张望着滔滔黄河东岸景象,看着这一道道升起的烟柱,看到落入女真大军手中的渡口,都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为亲卫们众星拱月一般捧在中间的一名军将,身形高大,保养得宜,一部美髯根根透风油亮,下面还用须囊精心的包裹起来,站在城墙上也披上了甲胄。

    这甲胄不仅打磨得耀眼生光,且还鎏金错银,阳光一照,熠熠生光有如神将一般,就连他身边亲卫,衣甲下也是锦衣灿烂,足踏丝履,宛如御驾羽林一般的排场,这名卖相极佳的军将,正是现在实际掌握整个鄜延军的小刘将主刘光世了。

    今年应该已经是四十岁的年纪,但是保养得仿佛才三十出头一般,平日里动静宴然,哪里像是将门出身之辈,倒仿佛多少代积累下来的清华世家一般。

    刘光世,字平叔,乃是将门世家,以荫补入官为三班奉职,累升领防御使,郎延路兵马都监,宣和三年,跟随父亲刘延庆镇压方腊起义,凭借战功升领耀州观察使、鄜延路兵马钤辖。

    宣和四年,宋军第一次北伐攻辽,刘光世随父攻取易州,升领奉**承宣使,进入高级武官行列;

    在进攻辽燕京的战役中,刘光世违约未到达,致使已先攻入城内的宋军失援而败,成为宋军攻辽战败的原因之一,因此被降官,不过刘延庆后来为杨凌所杀,可以说是有杀父之仇,虽说机密,可是难免人多口杂,刘光世如何不知?

    刘延庆死后,刘光世就在鄜延招兵买马,以待天下大变,拥兵自重,麾下数万将士也是能打得的,不过此刻,这位大有富贵清华气象的刘光世却是脸色铁青,死死看了一阵对岸景象之后就破口大骂:“前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只让女真鞑子掩袭到面前都未曾发现?等某率大军解了围之后,管他是不是将门出身,情面也须顾不得了,就要行之军法!”

    刘光世大发雷霆,麾下鄜延诸将垂首,没一个敢吭声的,刘光世虽然总算是亲身到了鄜延军,已经算是难得身当前敌了,可是这些时日除了伸手向小种要各种军资,各种支援之外,就是在鄜延军城中日日置酒高会,还将伎乐班子都带入这临敌前线中来。

    送到鄜延军处准备渡河的军资的确不少,可扣留在刘光世手中的更多,且麾下军马,哪怕是准备打仗了,刘光世也没按照惯例亟发赏赐,军饷折钞比例还更高了一些,主帅如此,前敌军将士卒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各处煫堠堡台,漫然无备,只以为女真鞑子一心就是冲向太原,女真以轻骑趁夜掩袭而至,突袭纵火,多少守军猝不及防,一下就是被打得闻风溃散!

    前面将领还死死守住了军寨,苦等救援,已经算是刘光世麾下难得的忠勤之将了,在没有杨凌的时空,这位刘光世率领麾下大军遮护江南,可同样也是日日置酒高会,女真大军在完颜宗弼率领下渡江三日,才为这位刘光世所发现。

    赵构被女真大军搜山检海的追得差点走投无路,多半都是拜这位刘光世所赐,此刻鄜延军突然遇袭的狼狈景象,其实算是刘光世发挥了正常水平,半点不足为奇。(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 整军会猎(七)

    刘光世骂完军将,又将气撒到了女真人头上:“直娘贼的骚鞑子,一心朝东打那杨凌就是,俺们也只不找你们麻烦,却只情来寻俺们厮杀,这做何道理?难道就觉得俺们西军好欺负不成?”

    对于折可求放开通路,让女真鞑子深入南下,抄袭杨凌大军后路,刘光世也是乐见其成,西军诸将当中,他算是对杨凌十分仇视的。

    伐燕战事,刘延庆是西军重将当中唯一倒霉的,据说是死于战阵之中,朝中也有恩荫,可是小道消息却是被杨凌所害,环庆军野战主力剩余之师,也被杨凌给吞了,刘光世现在虽然通过交换掌握了鄜延军,可却被从环庆军老家赶了出来。

    如此遭际,让刘光世如何对伐燕战事中得利最大的杨凌不恨之刻骨?上次汴梁变乱,姚古父子率军东进,准备起后续军马配合姚古父子而进的,就有刘光世在内。

    不过鄜延军本身就在西军诸路中偏弱,且刘光世不是那种行动力超强之人,对鄜延军的掌握也毕竟不如老底子旧环庆军,等还没集合调动好心腹精锐,汴梁那里就已然尘埃落定,姚古父子的熙河选锋全军覆没,尽入了杨凌囊中。

    事后刘光世除了狠狠骂几句杨凌之外,也未尝没有暗道几声侥幸,如此心态,让刘光世如何愿意好生整顿黄河东岸军马,将精兵强将尽速调上去,做好从西应援太原的准备?一切都还是散漫无备,只是转运一定的军资粮饷上去,好对一直催促着这件事情的小种敷衍塞责一番。

    可是却没想到,女真鞑子竟然没有体会到他小刘将主的善意,转头来打他了!刘光世狠狠咒骂了一番,也只能罢休,眼前这烂摊子,总要收拾。

    女真鞑子都打到家门口了,容不得西军这等把家虎不卖点气力而战,黄河对岸号角呜呜鸣动,大队大队散布各处的女真军马次第集合,连日奔袭作战,这些女真军马仍然动作迅速,行动肃然,闻令即动。

    这支女真大军,在号令声中,分划了各自营地,或者利用宋军遗留下来的燧堠堡台,或者就是自行营建军寨,女真骑军下马休息,各色辅军开始营建作业,一副准备在黄河岸边扎下大营,然后渡河而击的模样,也能看到多少女真军将模样人物,为亲卫所簇拥,直上东岸高处,向着对岸鄜延军方向瞻望。

    原来散布各处的女真军马经过这样一整理,就是一支肃然整齐的大军,就这样压在了黄河对岸,这森然杀气,似乎已然过河而来,扑到了城墙上诸将的面前!

    刘光世眼睛也红了,这些女真鞑子不识趣,非要寻某来战,那么某也不是好惹的!连一个新起的杨凌都啃不下,掉头向西来打,俺们西军威名垂数十年,哪是那杨凌比得过的?

    两面受敌,却是你们这些女真鞑子自寻死路!已经决心打这一仗的刘光世沉下心来,细心揣度这一仗到底如何打法,打这一仗的目的很明显,将女真鞑子从黄河东岸打回去,让他们知道西军是啃不动的,老实回头去和杨凌拼命去。

    单纯守河是不成的,没有东岸掩护,一条黄河处处可渡,女真骑军上岸,这黄河西岸老家就要给打烂了,而且单纯守河的话,怎么才能把女真鞑子打跑?正面渡河反攻,那是想也不用想。大队步军千辛万苦涌上对岸,女真铁骑一冲,那就是大败亏输。

    沉思中的刘光世情不自禁的向北而望,凝神琢磨一阵之后,突然转向身侧一员军将,这员军将身形高大,形容粗粝,也是以前刘光世环庆军的老部下韩滔,虽说环庆军刘延庆的死忠基本上都打光了,剩下的人也大部分被杨凌收编了,可是依然有少部分人愿意回老家,这韩滔就是百死逃生之后得到刘光世的招揽重用。

    “韩将主,你说这一仗如何打?”燕地波折,韩滔有些心灰意冷,平日里若然有失,老种几次给他安排差遣,韩滔都推托掉了,直到老种故去,熙河军选锋精骑又因为姚家父子的原因全军覆没。

    西军一时间骑军力量下降得实在太过厉害,刘光世就向朝廷保荐韩滔为新设鄜延军第一将,在编练出一支新的骑军集团出来的同时,将来韩滔作为自家心腹,也可以顺势进一步真正掌握整个鄜延军。

    韩滔又能重领自家最心爱的骑军,也是一下就焕发了精神,短短时间内,韩滔到处奔忙,甚而掏自家私囊寻门路多领一些上好的军资器械,刘光世也大力支持,趁着熙河路姚家掌控力一时下降的机会,甚而还从那儿抽了数百蕃骑和上千青唐好马给韩滔。

    这不足两月的功夫,韩滔已经拉出了一支约有十个骑军指挥,接近三千骑的骑军集团的架子,只是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整练,又因为河东事急,需要加强鄜延一线,西军其余军马各有山头,一时抽调不动。

    平日里刘光世对韩滔这等家门不厚,从底层打拼上来的军将并不如何待见,韩滔倒也无所谓,刘光世交代什么任务,他能做便做,权当继续操练麾下军马,刘光世难得出镇鄜延军城,韩滔也率军跟随,到黄河边上看看鄜延军的作战准备。

    东岸夜中突然遇袭,刘光世天明上城观望,韩滔下半夜就来了,听到刘光世简单一句动问,说不得要让韩滔部承担最为艰巨的重任,一众军将都纷纷低下头来,暗自揣测。

    迎着刘光世的目光,韩滔手扶垛口,望向对岸,沉默半晌,对岸列阵等待扎营立寨的女真军中,这个时候就推出了数百小小人影,为女真甲士所鞭打驱赶,这些人影都被赶到了河滩地上,虽然站在鄜延军城之上,看得不甚清楚。

    但谁都能想得到,这是昨夜在东岸被俘虏的败军!成百上千的女真鞑子围着河岸,突然之间,就张弓搭箭一起放射,羽箭飞蝗直下,这数百人影纷纷中箭,倒伏在河滩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 整军会猎(八)

    有人怒吼着要冲上去拼命,却不及挨近,就被女真军马刺翻砍倒,有人转身跳入黄河,羽箭却还一直追及,这些人影在滔滔黄河上起伏几下,就被卷没!

    不多时候,这些俘虏就被女真鞑子屠戮一空,对岸女真鞑子大军,突然就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和嘲笑之声,声浪卷动,一直扑向军城城墙之上!

    长矛如林,在女真军阵中起伏如潮,这些女真鞑子,踏足汉家黄河之上,就在向着鄜延军嘲笑示威!

    城墙之上,一众鄜延军军将都捏紧了拳头,纵然是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子,何况刀头舔血的厮杀汉?军将们锤着垛口狠狠咒骂了几句之后,回头就望向刘光世要请战。

    这一望之下,却发现平日气度俨然的小刘将主,满面青白之色,不像是愤怒,倒像是有点被这女真鞑子的凶蛮残暴惊住了!

    碰的一声,却是韩滔狠狠敲击垛口一记,碗口大的拳头全力击下,垛口结实的夯土,都被打掉一块!

    “刘将主,要打这些女真鞑子,就要渡河而战!不在当面渡河,转而向东找渡口,还能配合神策军接应,合围这一万女真兵马!末将敢请为先锋,渡河先登,确保渡口,接应刘将主大军次第而渡,然后会合折家河外军,向南压迫女真鞑子,这样一面大河,三面大军夹击,狠狠与女真鞑子一决!”

    刘光世总算收敛了神色,又是一副镇定模样,回顾诸将脸色,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向东渡河,与折家军神策军连成一气,背后依托着丰府麟州和保德军稳步向南压迫女真大军,要是能再会同晋王杨凌军马夹击,寻求有利会战态势,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战略方案。

    这样行事,有得一打!诸将当中,就有人要自告奋勇请命,愿意为这先锋,先赶往东面!

    刘光世抢先大喝一声:“好!就这么定了!韩将主你为先锋,先向北进,确保渡口不失,接应某鄜延大军渡河,女真鞑子压到黄河上了,不将他们赶走,还当俺们西军是吃素的,小种相公和朝廷面前,也须交代不得!还请杨将主这就点兵出发!”诸将又是一怔,刘光世话里意思,怎么就是将这些女真鞑子赶走?

    难道还只是想让这些女真大军打晋王杨凌去?韩滔深深看了刘光世一眼,抱拳领命,不管刘光世这厮打的什么主意,有句话说得对,女真鞑子压到黄河边上,陕西门前,如果不战,小种相公那里须交代不过去!

    至于渡河以后如何作战,且尽到自家军将本分就是!黄河对岸女真军阵重重而列,不住有号角声苍凉响起,女真铁骑次第调动,沿河展开,做屯驻直压河防之势,仿佛随时可渡,顺势直入鄜延,杀入关中腹地!

    而在女真军阵背后的军寨四下,重重步军围困,也在赶造各种攻寨器械,一副说什么也要尽快拔掉这个重要军寨的模样,黄河东岸,鞑虏腥膻之气冲天而起!

    而在黄河西岸,军城也有铁骑匆忙而动,向东发进,准备引领大军,渡河而战!

    河东路府州治所府谷县中,河东路安抚副使折彦质的衙署之内,折家甲士在外警弼值守,节堂之内,就两人而已,一人形貌清雅,文臣袍服冠带,可身形高大,筋骨结实,却是武将传家的底子,正是河东路安抚副使,出镇河外方面的前折家名将折可适之子折彦质。

    而另一人岁数比折彦质要大上一些,脸色黑红,一部络腮胡子,一副大大咧咧不以为然的模样,却正是此时掌握折家军大权的府州知州折可求,折彦质是真有些气急败坏,在节堂当中走来走去。

    他虽然立场和杨凌不一,深恨杨凌胁持君王,正是操莽之辈,出镇河外,也念念于怎样和大宋忠臣义士配合,最终将杨凌这权奸之辈粉身碎骨。

    可对折彦质而言,对付杨凌这等操莽之辈,和守边御侮,抵抗女真鞑子南下,那是两回事,借女真鞑子之力,以入中国,以除权臣,石敬瑭骂名不远,这是如何能做得之事?

    偏偏他在折家,名位虽崇,但是支系不近,先父折可适名声虽大,却只是折克行从子而已,且故去已然有十余年了,他又一直在中枢为臣,虽然以折家子弟,且有河东安抚副使名位回河外坐镇。

    折家军大权,却一直在面前这位从叔父折可求手中,女真大军压在河东正面,折可求却率领折家军主力西走浊轮川去抄掠杂胡,岢岚军马多数抽调入卫府州保德军等处,就等于敞开一路让女真军深入南下!

    而女真军也抓到了这个机会,自岢岚军方向汹涌而南,一路冲到了岚州方向,折彦质屡次飞檄调折可求尽速回军,从西侧击女真大军,折可求带领折家军马回来时回来了,却对他这位河东安抚副使的严令充耳不闻,就赖在麟州不肯动弹一步!

    折彦质如何能不明白折可求的心思,现在中枢威权日堕,女真崛起在外,朝中权臣崛起,地方军镇,多一分实力便是多一分将来更进一步富贵的本钱,折家据有河外之地已然是百余年来异数,现在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自家这个一向有些贪婪跋扈的从叔父如何肯放过?

    放女真鞑子南来,正是准备祸水动引,让他们与杨凌拼个你死我活,折家趁势可以火中取栗。如此变乱降至的世道,折可求岂能只以世据丰府麟三州而满足?

    但是放女真鞑虏入内,可怜折家百年清誉,那么多为大宋战死的先祖!这些时日,折彦质办法想尽,就是想让折可求出兵,向东侧击女真鞑子军马,以全折家名声,以尽守土之任,但是折可求心如铁石,就是怎么也不肯动,最后干脆称病避而不见。

    折彦质竟然是毫无办法。可是事态突然之间又有了变化,女真南下大军在宜芳大败,突然之间,兵锋就转而西指,本来就用来确保后路,驻扎在岢岚军范围之内的女真重将完颜娄室所部,突然分兵向西猛击。

    折可求也终于应折彦质之召,在亲卫簇拥护持下,直入节堂之内,愿意和折彦质面会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章 整军会猎(九)

    折彦直心中一定,只要来了,就一切好说,这个时候也是时候下狠心了,不管如何,这叔父要是再冥顽不灵,就得不拘小节了。

    节堂之中,阴郁气氛,从两人见面开始就持续到现在,折彦质一开始耐着性子拿朝廷大义,守土之责解劝了半晌,折可求都是不语。

    折彦直沉默了半晌,折可求见他不语,也甚是奇怪,可是内心深处,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升腾起来,自家这个内侄儿,可谓是文武双全,其实说到底是不轻易发脾气的,可是一但惹恼了他,这小子可是要杀人的,记得那还是他十三岁的时候。

    杀人……

    折可求端着茶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折彦直这个时候上前道,“岚州啊,折家百年的土地,就这般被你让出去了,折家百年的名声啊,从太祖以来,无数儿郎抛头颅洒热血,打西夏,打契丹,就这么被你毁于一旦!”

    “你还拥兵自重,等着看杨凌的笑话,你是怕了?还是……女真人早就策反了你?”折彦直一边说一边就走到折可求的面前,一杯热茶猛地向折可求脸上泼了出去。

    折可求这个时候顿时暴怒,峥然站了起来还没有说话就见折彦直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你是我的长辈啊,可是,从今天起,大抵上你也不能姓折了,你将从折家族谱上除名!”

    折可求又想说话,可是折彦直又道,“我又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你有军权,我不敢贸然动你,说到底,我还是从杨凌逼宫的事情懂得了,只要你敢做,后面的事情慢慢来,如果你这个时候还想和我翻脸,我可以告诉你,今天你绝对走不出这麟州府的大门,折家儿郎千万,懂兵的不差你一个,而且如果你敢这么做,你的妻儿,一个都逃不掉,你信不信?”

    折可求一章脸憋得通红,而折彦直这个时候手一挥,“其实侄儿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这不是你不油盐不进嘛,来人啊,请叔父下去休息。”

    这就等于说软禁了,好一会儿,折彦直才松了口气,毕竟他的压力还是很大,毕竟是长辈,自己的名声啊,可能要被那些穷酸读书人给戳脊梁骨了,可是折可求拥兵自重,不果断软禁起来,恐怕就难了,折家百年名声到最后就是卖祖求荣的地步,他手下的心腹不多,不过几百人还是调得出来的,今天这麟州明的暗的就安排了两百人不下,他也容不得半点失误。

    折彦直坐了下来,摊开纸张,执笔写道,“晋王如唔……”

    随后又遣人将书信送往太原,又吩咐心腹道,“遣人联络刘平叔,两军会师,先与女真鞑虏一战!”

    可是想尽速解决女真东路军,必须要小种率领西军主力压过来,而折家军和刘光世军必须持重不战,将女真西路军活动范围尽量限制住,夹击宗翰所部!可虽然勤王诏已发,杨凌另有言辞恳切之书信与小种,小种就会配合杨凌行事么?

    太原战区之内,大军已经是云集,就准备与女真决一死战了,这个时候的女真军不愧为天下第一雄狮之名,仅仅只是完颜娄室一万精锐骑兵就会将折家军,刘延庆军,小种所部西军尽数托在关陇之外的黄河一带,其中真正的女真人也不过只有六七千的样子,而神策军自己,则是在手中兵马无甚的情况之下,与完颜银术可的前锋不过千余真女真,数千杂胡打了个两败俱伤的惨胜,甚而付出了数员大将的性命。

    可见战况之惨烈。

    好在卢俊义前线三万精锐,韩世忠两万步骑已经回师太原,再加上胜捷军八千,捧日军两万也已经是达到了八万之数,可是这其中捧日军的两万人里面只有四千余人是经历过战阵的燕云汉人,战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好在完颜宗翰手中的兵力不是向后世蒙古铁骑一样,动辄二三十万,按照这几日的扎营情况来推断,恐怕真正的女真人也不过万人,其余两万余人也是从渤海汉儿,契丹奚人里面选出来的精锐。

    可是现在要应付的不仅仅只是完颜宗翰,还有完颜希伊从岚州绕道赶来楼烦援应银术可的三万人,这里面女真人也只有一万人。

    这一次女真西路军就有女真甲士两万余,算起来东路完颜宗望所部也大概就是这个数字,一战战局,动用了女真人五六万,可以说,女真人几乎把所有的精锐都出动了,可以说是一场国战,这一战若胜,则十年之内,中国无战事,杨凌可从容行兴国强兵之事,若败则从走靖康之耻的老路。

    而且局势想必更加复杂,士大夫之辈今后对武臣防范更甚,

    渭州城泾源路经略安抚使衙署之中,种师中危然端坐上首,冷然扫视堂下幕僚诸将,面上神色变幻不定,显示对当前局势陷入了深深的迟疑当中。老种故去之后,小种一边守孝,一边就势全心全意的想搜拢西军人心,让西军重新变为一个整体。

    汴梁风云变幻,小种也始终守在渭州,并未曾出头,对于数代近百年居于关西,生长兵间,不知道战死了多少子弟而言的种家,什么东西,都比不上西军这个团体重要,但是重新凝聚西军人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让人只觉得有些无力。

    原来老种在时,虽然一副病歪歪的老者模样,但是但传什么号令下来,诸路军将无不凛遵。就连关西诸路文臣也也不会有什么违逆老种心意的作为,当年童贯如此强势,老种差不多还可以和他做到分庭抗礼。

    能被童贯拉拢走的西军重将,也就王禀等寥寥几名而已,比之兄长威望,小种在这上头实在有不少距离,老种一旦故去之后,就略微有点号令不严之势,姚古父子擅自率领熙河选锋出关西直奔汴梁参与朝局之争,就是绕过了小种。(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一章 整军会猎(十)

    熙河军穿过泾源,穿过永兴军路,沿途上千里距离,竟然没有一支关西军马阻拦他们,而且还颇有些零散军马加入了姚古父子阵营,一副想要跟着姚家父子去博取更大功名富贵的打算。

    要是姚家父子在汴梁成功,只怕种家对西军的掌握,也就从此走到了终点!

    当时姚家父子出师,小种真是又气又急,一时间甚而有心想发兵追熙河军之尾,将其截在关西。幸得幕僚苦劝之下,说西军自家决裂,反而是坏了大局,才让小种留在渭州忍气吞声的等着姚家消息。

    杨凌一举底定汴梁,逼降熙河军,其实在小种内心而言,颇有些乐见其成,还有点感激杨凌来着,姚古父子失势,西军决裂风波一时过去,但是为了争夺熙河路空出来的位置,还有熙河军那那些剩余兵马,小种麾下将领又闹出多少事情来。

    小种守孝当中,也为之头痛,西军人事错综复杂,很难方方面面都摆得平,自家家务还未曾清理明白,东面又传来女真大举入寇,杨凌拥御驾亲征河东的消息,放在此前赵姓天家权威还未曾陵替之际,这等御驾出征之战事,必然要召西军勤王。

    而西军怎么样也要检点出来部分军马出征勤王去,不过也不能高估了西军这个初具雏形的军阀团体对赵家的忠勤之心,第一次汴梁被围西军勤王兵马本来就不多,救援太原战事的时候还因为赏赐不至,不肯出力,让小种孤军深入最后败死。

    第二次汴梁被围,西军勤王之师就称得上是寥寥可数了,至于那位中兴名将刘光世,干脆就是一路磨蹭,眼睁睁的看着汴梁被攻破,大宋遭遇靖康之耻,可是现在朝局明显为晋王杨凌所掌握,小种心里其实很明白,西军作为一个处于陕西贫瘠之地的大军集团,必须得到关东大宋腹地的支援,必须有一个朝廷作为依靠。

    不管这个朝廷掌握在谁的手中!

    现在杨凌当权,他拥驾出征,西军支应个万余兵马稍表善意,这其实是可以做的事情,偏偏小种这个意思一吐露,麾下幕僚军将纷纷反对,西军远征归来,元气大伤,熙河军选锋精锐又断送在杨凌口里了。

    难道还要将自家实力白白送给杨凌不成?一兵一卒也不能与之,杨凌要独抗女真,且让他战去。最好和女真打到两败俱伤,那个时候说不定就是西军这个团体一飞冲天的大好时机!

    可是这个时候虽然西军上下已经有军阀雏形,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这些将领也低估了老种小种对整个大宋的忠心,两位老人从种谔以来世代忠君爱国,可是现在大敌当前,如何还能放任自流,自家兄长,临终遗言句句泣血,“西军上下,已然各怀心思,老夫去后,吾弟当慎之,杨凌虽有不臣之心,可历来都是敢于死战,比之西军,令老夫羞愧难当。”

    “将来之事,老夫本不好多说,可是临了临了,还是大抵上嘱咐你两句,如若宋金交好,吾弟可在关西厉兵秣马,将养实力,保守一些,收拢人心也无甚大事,就是汴梁有令要除去杨凌也可……奉令行之。”

    “如若宋金不和,则身先士卒者,必是杨凌,其时朝中衮衮诸公必定各怀心思,一个不慎,则大宋休矣,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生灵涂炭之时你也见得不少了……”

    “杨可世乃吾之爱将,身死之事,冤屈莫大,白梃兵是我培养出来,也是我让杨可世送给杨凌,后来环庆军打散了,环庆军改晋阳军也是接手了大部分主力,其中也少不了老夫的推波助澜。”

    “我们西军要留一些香火之情啊,即便是杨凌将来得势,大概也是不会对西军下手的,总能全个七八分。”

    “吾弟当排除万难,以死抗金,不负列祖列宗抵抗鞑虏之威名,否则老夫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小种听了众人的劝告,准备不参与杨凌和女真人的战事,但是家兄之言也是历历在目,至少也不要在杨凌与外敌的战的时候给他添乱!

    可是谁能料想,折可求居然放开岢岚军防线,让女真鞑子汹涌深入,河东战局一下就变得危殆至极。幸得杨凌亲身往镇太原,稳住局面,更在宜芳挫败女真军马先锋,终于挽回了危局。当时得知这样的消息,小种恨不得亲身赶往河外,斩了折可求这厮,折彦直这后生还在为老夫出了一口恶气,软禁了这厮!

    身为大宋军将,总该还有些底线!宗翰所部,围困太原,完颜娄室突然又转而向西,兵压黄河东岸,一副要扫荡河外,并突破河防深入鄜延的模样。

    这般军情,自然被鄜延军报了上来,而刘光世也领军准备东渡黄河,会合折家军马,摆出一副迎战态势,折家也答应与刘光世联军,然后两家共同进退。

    战局一下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小种那小暴脾气如何还能坐得住,当下就率领径源军,秦凤军,两支大军七万人东进,号称十万大军,其余不愿意和那杨凌‘狼狈为奸’的就留在关西驻防,提防西夏的动静罢。

    麾下幕僚还在哭劝保存实力的尽数扫地出门罢,这等软骨头,留着有毛用,小种也想清楚了,哥哥的话没错,武将就是要马革裹尸,种家儿郎死了数代,想这么干嘛,外寇入境,驱逐鞑虏总是没错的。

    现在杨凌一人之力就是挡住了宗翰宗望主力,这完颜娄室,大小长短就是为他准备的,历史总算是站到了杨凌这一边……

    他猛然站起身来,目光也凌厉了起来:“现在这安闲日子,从此不再!各军操练三日,即刻发兵,与女真鞑子见这一仗!到时候谁再有什么迁延心思,某的军法,正为其所设!”小种号令厉声,在节堂当中嗡嗡回响。

    这个时候不论是幕僚还是军将都一起起身行礼:“敢不尊奉小种相公号令!”(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 整军会猎(十一)

    黄河东渡口上,一条黄河渡船缓缓分开波浪,向东岸而来,渡船之上,满满当当的站着都是身着锦衣的铁甲亲卫,全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关西大汉,站着都是一班高下。

    如此威势,他们所护卫的船上之人,不用说就是西军当中最讲排场的刘光世了,一众军将早就在那里等候,韩滔站在最前列,此刻天气犹有小雨,雨水顺着他兜鍪滑落,让他的面孔显得分外的阴沉,半点也看不出顺利渡河东进的喜色。

    大船缓缓靠岸而来,船上船下,鼓号之声都响动起来,十几名军士忙不迭的接缆系泊搭上跳板,然后就见那些锦衣铁甲亲卫,一排排张着全副仪仗旗号开下来,然后向两边成八字形延伸队列。

    当这些锦衣铁甲亲卫站定,多少军将士卒一起躬身行礼,吼声如雷:“恭迎将主!”

    呼喊声中,就见两名眉清目秀的马童先出,牵着刘光世那匹浑身纯黑,只有蹄子有一圈白色的河西宝驹,然后又是八名贴身亲卫再下跳板,在泥地中铺上了大红毡条,而那匹乌云盖雪河西宝驹就在毡条前等候,不沾泥水,便能直上坐骑。

    等这些布置完毕,才见刘光世摇摇晃晃而出,他不曾披甲,就是一身锦衣,手中还握持着一柄铁如意,做足了风流名将的架势,韩滔脸色阴沉,要是刘光世敢这样就直上坐骑,他就能拂袖而去!

    还好刘光世多少还要给韩滔一份情面,见到韩滔站在最前,招呼了一声:“韩将主何必多礼?将你的坐骑也牵过来,某等并辔而行!折可求呢?怎么不来迎候?”

    “回禀将主,现在领军的已经不是折可求了,而是折彦直!”

    刘光世愣了愣,便不再说话,折彦直现在的官位还在他之上,就不多说了,不过自己的人还是要多些,足足有三万余,而折家军最多不过万人而已,这仗还得刘光世打主力,折家军不过配合而已。

    一声招呼,让韩滔脸色多少好看了一些,早有亲卫将他的坐骑也牵了过来,韩滔等刘光世先上马之后,自己也翻身而上,迎候军将也全都起身,鼓号声中,排开队列,就要护送刘光世到中军所在,设立起中军大帐。

    随着刘光世轻摆玉如意,那些锦衣铁甲亲卫也上了先渡过河来的战马,簇拥着刘光世和韩滔两人溅起满地污泥。

    而此刻岢岚水北,源源不绝有船将折家军渡过河来,而在黄河东岸,更不知道有多少鄜延路大军在等待渡河,一望十余里路程之中,尽是军士,尽是车马,尽是军中旗帜!

    折家军虽然兵力不算多,可是安营扎寨就能看出这支军马水准还是不错,每一处土工作业都做得甚是扎实,没有什么偷奸耍滑的地方,营外巡骑也都一丝不苟的派出,往来穿梭交接,将营盘左近遮护得周至严密。

    岢岚水上,南岸北岸都搭起了栈桥,方便后续军马源源而至,而从丰府麟三州动员的民夫,也在随军南下,转运支撑一场战事所需要的军资粮饷。

    营寨内外,折家军军将士卒衣甲军械虽然不是最为精良的,但都保养得甚好,行进之间一个个挺胸凸肚,似乎要尽力展示出折家河外军的威风。

    大批大批的鄜延军渡河而来,然后被引入各处营盘安顿,比起少而精干的折家军而言,鄜延军阵容看起来就混乱了不少,当年西军拣选精锐出征,鄜延军作为留守军镇,精锐已经多半被抽调而出。

    一部分随着环庆军葬送,一部分也为其余各军所截留,并未曾还镇,鄜延军留守陕西几年,当面西夏左厢神勇军司也早就变成了软柿子,这几年留守军马不闻战火,过得甚是滋润。

    本来精锐就大量被抽调,这几年操练战事也没跟上,军中之气早已疲沓了不少,更加上后来换了刘光世这么一个将主,等闲不到军中去,日日只是酒宴高会,安享富贵尊荣,鄜延军的战力士气就跟着更朝下跌落了不少。

    如今为刘光世匆匆动员,渡河东进,这些鄜延军将士,渡河之后乱纷纷的好半天整理不起队列,而安排营盘的人手也不甚得力,有的营盘安顿的人马多了,有的营盘安顿的人马少了,到处都有些口角纷争,还得军将们赶去调解。

    这样纷乱的情形,纵然是准备的渡船足够,但是这渡河速度也快不起来,黄河两岸人喊马嘶的,真不知道这大队鄜延军要几天功夫才能全数渡完。

    鄜延军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强的战意,整练程度上更不如折家军马,但是强在阵容壮盛已极,刘光世此次渡河,打的就是炫耀兵威的主意,也是想耀威于折家之前,让折家人看清楚某家到底有多少本钱,将来若胜,不管捞取什么好处,某家自然都是要占最大份的。

    此次东进,刘光世算是竭尽所能动员麾下军马,连多少缘边军寨之中守军,都动员了出来!更压迫地方尽力供给民夫,转运辎重粮草,计点出兵人数,从正军到辅军再到民夫,足足动员了三万多军马出来!

    其实动员这么多人马并不算是什么好事,这么多人马,靠着折家丰府麟三州肯定是支应不起的,要隔河转运粮草辎重,这后勤上面就是吃力,而且本来战场就不甚大,不过是一两州军之地,集中这么多人马,调动指挥都显得为难。

    可是刘光世就是贪大求全的性子,硬是匆忙拉扯出如许多军马出来,鄜延一路,民间到处骚然,军马民夫车辆逶迤于途,现在一个渡口就拥挤得不可开交了,还有不断的军马民夫朝着这里赶来准备渡河!

    可是虽然军马多麻烦就多,但是如此阵容,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就见黄河渡船往来穿梭,一船接着一船的将大量军马卸载下来。

    黄河东岸,就看见披甲之士接地连天一般铺满了岸边,营寨帐幕已经设下许多,还在不断的朝着两边延伸,在河对岸还有更多军马旗号,遮天蔽日一般,金鼓传令之声,隔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三章 整军会猎(十二)

    鄜延军和折家军两支军马,安营扎寨也泾渭分明,折家军自恃精锐,而鄜延军则觉自家兵多将广,双方从合军开始,就自有一分意气相争在。

    要知道在陕西战场上,折家军从来都是配合西军作战的,可是折彦直被杨凌几道诏书一下,就到达了安抚副使的官位,刘光世还是只得做足表面功夫。

    不管怎么说,两支军马主将,总算是坐在一起,准备商议如何与女真西路军战的事宜了。

    折家中军大帐的牛皮帐幕,已经显得略微有些陈旧,折家日子,比起大宋竭尽资财养着的西军各部,自然是要寒酸许多,中军大帐之外,两家亲卫分别而立。

    这上头却是刘光世的亲卫占了上风,这些精选出来的亲卫身形长大,个个形貌孔武剽悍,每人披着的铁甲都是擦得铮亮,加上甲下的崭新锦衣,简直是耀眼生光。

    这些刘光世亲卫,个个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折家亲卫虽然也披着铁甲,但是比之衙内亲军,军容上就不止差了一筹,看着刘光世亲卫那个傲慢做派,个个都怒目以对,要不是两家将主现在都在帐幕之中议事,说不定就得有一场好斗。

    而此刻中军帐中,气氛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帐中摆设着一张木图,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却保养得甚好,上面正是河东河外诸州的山川地势。

    折家除了折可求没到之外,折彦质也随后军赶到,他名位算是最尊,坐在上首,而刘光世与韩滔两人就在下首。

    不过才一开口,折彦直就变色难看,原因无他,才入座之后,上门的刘衙内终觉得有些折了颜面,开口就指责折家河外军为何不守岢岚军,让女真西路军大举深入,现在才有了这般兵压黄河的局面,还要鄜延路军马度过黄河来救!

    折彦直也是文武双全的沉稳心性,强自按捺住了,就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看这位刘衙内到底是个什么盘算,论心而言,他自然是极其反对折可求放开岢岚军通路的举动。

    可是之前他也没有料到这位阳奉阴的叔父违到这种地步,所以才没收拢军权,也罢也罢,让他一让罢,毕竟是自家理亏。

    折彦质咳嗽一声,温言解劝道:“平叔,女真宗翰所部数万虎狼,汹涌而南,破岢岚军而入,此刻宗翰大军被牵扯在了太原,完颜娄室兵压大河,不仅河外三州受胁,就是鄜延路门户也受凌迫,吾辈有守土之责,这个时候要紧的还是议定战守之策,怎样让完颜娄室所部败没于河东,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折彦质这番话,说得平实,且他毕竟地位在那儿,刘光世在他面前也不能太过肆无忌惮了,当下只是一笑:“折节帅所言,自是正理,既然某的鄜延军来了,女真鞑子就别想再朝西一步!”

    听到刘光世这句话,一直怒瞪着他的折可求却是眼睛一亮,折家兵少,必须要和鄜延路联军而进,压迫女真回转。

    刘光世如此说话,就已经暗暗表明了,我刘衙内来了,我是要上天的,这指挥权得让我刘上天,咳咳刘衙内来掌握。

    折彦质心想也罢,只要能打赢,就让他威风又有如何,不过折彦直还是大步走到木图之前,伸手重重拍在岢岚军自岚谷县到宁远寨的一线之上。

    “某以为,两家军马,一边巩固河防,将女真军马压回岚州,另以精锐主力,东北而进,夺回岢岚军岚谷县自宁远寨一线,将女真鞑子合围在河东之地,聚而击之!完颜娄室所部,后路断绝,就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正是一战功成的大好时机!”

    这个作战计划,早就在折彦质胸中酝酿许久,这是最为稳妥的方式,步步为营,慢慢压近,最后在岚州得以折家军引导鄜延军主力,夺回岢岚军缘边之地,将女真鞑子封死在岚州和岢岚军之间,占据地利人和,以大军击之,想必可以一战功成。

    刘光世微微摇头,怎么这个折家领头人却是这般书生意气?完颜娄室所部女真军马,是留着来消耗杨凌实力的,怎么反而要用自家军马与其硬拼?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刘光世却淡淡一笑,起身道:“节帅这番方略,未免却是太过鲁莽了一些,主力用于岢岚,则黄河河防岂不就是空虚了?到时候陕西诸路在女真鞑子面前门户洞开,让女真鞑子流窜而入,陕西诸路生灵涂炭,到时候可是要指着节帅和末将的脊梁骨骂,这个方略,请恕末将难以从命!”

    折彦质变色,还未曾来得及说话,刘光世就抢先道:“末将倒有一策,鄜延军和折家军马联兵,步步稳重西进而已,兵锋直指宜芳,压迫娄室所部于宜芳之东,到时候深沟高垒,以待女真军马穷蹙,再行决战,节帅是河东副帅,末将则是陕西军将,节帅却是拘管不到末将头上,末将之军,就照此行事了,还请节帅恕罪,大军正在次第渡河而来,诸事繁多,末将还要回返军中照料,就此告辞!”

    一番话说完,刘光世稍稍欠身对折彦质行礼,竟然就准备这般拂袖而去,抛下气得手足冰凉的折彦质在帐中,并肩而出,韩滔回头看了折彦质一眼,也默默跟了出去。

    大队锦衣铁甲亲卫,簇拥着刘光世和韩滔回返合渡口,刘光世眼望黄河两岸自家源源不绝而来的壮盛军容,一时间竟然志满意得之情,不可遏制,他突然对身侧韩滔道:“你的骑军,这些时日,一定要养精蓄锐,等到宗翰掉头,和那杨凌拼到两败俱伤之际,你的铁骑间道而出,直奔太原要抢回御驾!到时候大宋中兴之功,可不能分给旁人!某若是能为郭子仪,你又何尝不能为李光弼?尔其勉之!”

    韩滔怔怔的看着一脸骄容的刘光世,这个念头,未免是不是想得太过远了些?对折彦质的方略,韩滔也是知道,封死女真鞑子退路,单凭鄜延军和折家军,未必能承担与女真鞑子决战的重任,西军后续军马必须大举来援,全力配合!(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四章 整军会猎(完)

    折彦直想必还有后话没有说完,小种相公也一定会大军前来,可是这刘衙内啊……

    这样稳步而西,未免有坐山观虎斗之嫌,但是好歹韩滔也算是赞同的,但是战事还未曾开始进行,刘光世就骄横得想到将来直入太原夺回御驾了。有这样的主将,这场战事的结果到底会是如何?

    想到此间,韩滔只在心中,叹了一口深重的长气。

    河东太原雄城,此刻已经变成了大宋行在,王黼的河东安抚使衙署,已经改为今上赵恒的行宫,而赵佶则被安置在悬瓮山下的晋祠当中,随驾而行的一众文臣,组成了名义上行在中的行政体系,每日忙忙碌碌的草拟诏书,呈递从东京汴梁追送而来的各种文报表章,仿佛在河东之地,赵恒仍然掌握着整个大宋帝国一般。

    但是所有随驾之人都知道,河东战场的真正权力中心,还是已经搬到城外军营中的晋王幕府,现在整个大宋帝国,河东河北京畿之地,所有事务,基本上都由杨凌一言而决。

    而陕西诸路,则是西军成为真正的实力派,地方文臣都要围着这些掌握军权的将门打转,而大宋其余地方,则是在坐等观望,等着这一场席卷北中国,各方势力纠缠在一起,并有一场决定国运的战事掺杂其间的变故最终落幕,然后才选择胜利者投靠过去。

    这个大宋,已经再不是从前模样。在北中国卷动的兵戈烽火之中,谁也不知道这个文明,这个帝国是最终被各方力量所摧毁,还是在劫灰之中,浴火重生!

    晋王杨凌此刻作为实力最强,并且有中枢名义的最强势力,自然成了天下所瞩目的对象。谁都知道,如果晋王杨凌打赢了这场对女真的战事,则其势大再不可制,就有席卷天下之势,就算杨凌再怎么耐着性子慢慢浸润,最多数年后,这个天下国姓就要从赵改成杨了。

    整个北中国,都在屏气凝神,看着战事的发展进程,等待着这个暂时相持局面被打破之后出现的结果!

    太原城外原来后路大营,现在已经成了杨凌驻节之所,原来营盘,已经扩大了两三倍,积储的后勤军需物资,也全部转运到了其他所在去。

    大营之中,外围是捧日军一部分将士,内围则是貂帽都和晋王直拱卫,旌旗密布,兵甲森严,而杨凌迎来御驾之后,就在这里全力推动整练军马之事,发动反攻。

    大军内线据守,和主动发起攻势,那是两个概念,必须要有完全的准备,充足的物资,和经过整练之后能战的军马,并且一路攻拔女真人已经建立的防线,更不知道要转运多少攻具上去,这也需要动员更多的民夫。

    而此刻集中在河东杨凌麾下的军马,或者如神策军已经经历久战,或者如捧日军是长途跋涉而来,或者是原来河东驻泊禁军一部建制还颇为散乱。

    这休整整理,都需要时间。

    每日里杨凌要过目不知道多少文报表章,亲自推动不知道多少事情,进行不知道多少的人事调整,每日近乎于不眠不休的忙碌,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尽快主动发起攻势,寻求和宗翰的决战,尽快解决河东战局!

    此刻一匹骏马,在数十名甲士拱卫之下,正匆匆向着杨凌大营而去。马上之人,肤色黝黑,白须飘拂,正是宗泽,现在这位老者,不仅是杨凌幕府中的重要人物,更为杨凌保荐为兼权知太原府的差遣。

    谁也未曾想到,这宗老头子在六十许的年纪,竟然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更不知道有多少随驾文臣暗中咒骂于他,依附与杨凌换取前程,晚节如此,老来做贼,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入得你们宗家祖坟!

    小种在接到勤王诏书之后,所上表章,已经经过急递送至太原,名义上要交予行在的通政司,实际却是先送到宗泽这里,而宗泽接到小种表章之后,就马上出发,要禀报于杨凌。

    这份表章,杨凌倒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从来都是指望靠着自家力量,与女真决战,求的只是背后不要再有人添乱!

    不多时候,这一队人马就匆匆而至杨凌中军大营之前,纵然是宗泽这个心腹幕僚,也一层层的通过关防,最后由数名晋王直甲士一直引向杨凌大帐。

    杨凌的中军大帐,也就是寻常气象,帐外晋王直铁甲之士层层守卫,见到宗泽到来也仍然各守原位,上百甲士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大帐方圆数十丈之内,不闻咳唾之声,自有一份森严肃杀气象。

    宗泽入见杨凌,早就不需通传,两名晋王直甲士见宗泽快步而来,就抢先掀开了大帐的牛皮帘幕,在这大帐的外间,就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按着长短两把佩刀在外进守候,西军不会听从杨凌调遣,不会主动配合这场河东战事,都在杨凌料中,而杨凌所能指望的,就是西军至少能紧紧守住西面门户,不让宗翰所部获得更大回旋余地,而且总要对西面有一分顾忌提防,这就算是西军所能做出的最大贡献了。

    而最终与宗翰决战,杨凌从来都是准备自己来!

    可现在鄜延军突然渡河与折家联军,而且做大举东进之势,刘光世的算盘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让完颜娄室成为压死杨凌最后一根稻草。

    杨凌也有些烦心,毕竟这等时候,可是自己与宗翰总是一场苦战,可是在杨凌还未曾做好决战准备,鄜延军和折家军就单独行事,万一为完颜娄室所部所击破,则宗翰对西面就再无顾忌,更不知道多了多大的回旋余地。

    就算杨凌再想找宗翰决战,这场河东战事还不知道会僵持到什么时候,那时候西边就将糜烂,好在,好在小种终于是举兵东进,以小种知兵的程度,完颜娄室少有胜算,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

    宗泽喉间似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挤出来一句:“刘光世器骄,折彦直虽然取代折可求掌握军权,可是折家军毕竟兵少,万一军败,却如何是好?”

    杨凌叹息一声,“看吧,看吧,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 家国天下事(一)

    在河东与燕地的厮杀连绵之际,大宋靖康元年的时间,终于走到了五月夏初,这场在没有杨凌的时空,短短时间内就摇撼了整个大宋帝国的战事。

    在这个靖康年间,却因为被天下多少人恨不得早点败亡的杨凌之早早布置,且亲身前往,带领麾下儿郎舍生忘死的血战,仍然将战事限制在大宋帝国的边地。

    纵然河东已然打得尸山血海,河外之地百姓流离失所,燕地更是胡骑纵横,将沿途所有一切都毁灭蹂躏殆尽,但直到三四月份之间,大宋腹里之地的百姓,仍然未曾感受到这场战事的冲击。

    河北方面,女真东路军宗望所部十万大军,已经席卷了整个燕地,除了燕京以外,全部沦丧,一但燕京丢了,涿易二州难以据守,只能是在原来宋辽之间界河再次展开阻击。

    而燕地难民,未曾被于兵劫的汹涌而南,却终于开始给河北诸路带来巨大的冲击,多少难民扶老携幼,哭喊而来。

    自岳飞的晋阳军接掌河北缘边防线之后,就让河北缘边开放通道,放这些燕地难民南下,万千难民潮流,汹涌而至,每日野地里都是篝火星星点点,这些难民在初夏里还有些寒凉的夜间熬到天明。

    缘边州县也开始施粥放赈,然则两三年前的伐燕战事,已经将缘边州县的府库打得虚耗大半。剩下积储也要支撑已经开始的大战,纵然扫出点黑米发放,又济得什么事情?

    近乎无穷无尽的燕地难民不断的涌入,缘边州县治安顿时大坏,趁乱收购难民儿女的,抢掠争夺以求一口吃食的,地方豪族开始聚而自保的,每日里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而燕地难民带来的那些女真军马在燕地杀戮**掠残酷无比的传言,让多少河北百姓唤起了国初之际契丹不断寇边抄掠打草谷的可怕回忆。

    大量河北百姓,也开始向南逃难!

    不比杨凌亲镇河东,又有砍了河东上百弃职逃亡官吏的震慑力在,杨凌可以动员号令河东大半路的力量,稳住河东局面,安抚因为战事带来的乱局。

    而吴玠吴璘虎贲军大军本来行军速度就慢,这个时候还得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阻拦,行军速度骤然便慢,只有看岳飞的本事了,能否多拖住完颜宗望一些时日了。

    晋王有令,让吴玠吴璘他们二人北上的同时,节制河北当地驻泊禁军,接收防务,兵在大名府整顿布防了一些时日,总的来说,就是要将汴梁以北的所有驻泊禁军全部整改,空额全部除掉,无用之人可放养回家,也可充入军中做民夫辅兵等,少数还可以雕琢的兵士就编入虎贲军之中。

    这已经是两人权位的能力极限,如何再能如杨凌一般让河北诸路上下,只能凛然尊奉他们的号令,不敢有丝毫怠慢?

    虽然这中间有不少的阻力,可都是在强大的军马之前,强制执行了下去,可两人不比杨凌,自然是不敢杀得人头滚滚,只能是驱散了事。

    河北诸路的官僚体系,自行开始缓慢的运转起来,应对着这场乱局,每日里吿急求援的文书表章,流水一般的发向汴梁,指望朝廷中枢来解决河北诸路的乱局。

    而汴梁的朝廷中枢,除了挤出一点物资向北转运之外,更多的时候就是将这些文书表章转往太原行在,将责任全部上交给杨凌。

    如此这般的统治体系,如此这般的官吏士大夫们,让河北乱局只有这样缓慢但是不可逆转的继续发展下去,杨凌要全心顾于河东战事,河北布防军马也只能在兵事上有所作为,河北的万千子民,就在这大宋士大夫官僚体系的冷眼旁观,无所作为之中,在来日大难之前,自行挣扎求活!

    其实河东烽烟已起,燕地兵火亦升,地方上配合力度也总算大了一些,河北缘边军州的驻泊禁军拣选整练充实边防之事,在虎贲军坐镇为骨干的情况下,也终于加快了一点运转的速度。

    河北缘边这些军州,本来传统上就是驻有重兵的所在,兵册上应该检点出来的驻泊禁军。本地厢军,弓箭社团练社等土兵,论额本来应在十万人以上!

    但是这个时候,拣选出来勉强能够使用的军力,其实只有万余人,这个时候,已经不能感叹大宋军制到底败坏到了何等程度。

    只有尽可能的将这些勉强拣选出来的军马充实到缘边次第赶紧恢复的军寨堡隘之中,这么一条漫长的防线,虎贲军只能分散一部驻扎在最为要紧的关隘堡寨,且还要集中一部分军马为应急机动兵力。

    其余寨防,只能凭借这些拣选出来驻泊禁军去塞满,河北驻泊禁军不比河东,河东军马,好歹这几十年中,都作为策应配合参与了对西夏战事,还不算特别的烂。

    宋辽之间白沟界河在缓缓流淌而过,夏季水势又是涨了一些,已然让人无法徒涉而过,几十里内唯一的渡口,现在已经有一个指挥的兵马守在这里,负责把守的也是革除旧弊之后的驻泊禁军的一部分,领头的指挥使叫做孙立,上百麾下儿郎正刀出鞘弓上弦的镇守着。

    而大队从南逃来的难民,不管是什么身份,原来在燕地是何等样的身家地位,都少不得要从孙立手底下走一遭,一应细软不用说都要交出来,没有资财随身,少不得男子就得为民夫为孙立干上几个月的活计。

    修补寨防之类的不用说了,近来河北逃难之人日多,多少田主夏收都缺人手,到时候将这些人佃出去,少不得又是一笔财源!

    从晨至午,孙立已然在这里坐了半天,草棚中堆着的各色财货已然装了好几口箱子,其中不少还是前辽贵人家中的珍玩器物,流散于民间,现在都落到了孙立的腰里,家国天下事,无外如此,大队难民几乎给盘剥得干干净净,木然的鱼贯而行。(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家国天下事(二)

    穿过这些身着赤袄的宋朝军汉,等待着往返而渡的渡船,上百缴纳不出入行钱的难民,给圈在一处,为军汉们监看着,这些军汉看着难民中那些小娘,不时发出或低或高的调笑声音。

    正在孙立又喝干了一碗粗茶之后,一名麾下都头擦着满头满脸热汗大步走进来,和孙立也不见外,伸手就抢过大茶壶,也不用碗,大口套着小口,咕嘟嘟直着脖子就狠灌了一气。

    然后才长吁一口大气,“直娘贼的爽利!这天候总算是热起来了,儿郎们这差事当得甚是辛苦,将爷,看来女真鞑子在北面闹得越发厉害,逃来的燕人难民是越来越多,生发倒是不少,以将爷手面,也亏待不了俺们儿郎,不过这女真鞑子要是冲杀过来,该当如何是好?”

    孙立嗤的一声,抢过蒲扇自己扇了两下,然后点点那个都头:“虎贲军不是行文下来了么?晋阳军还在前面顶着,用不了多少时日,虎贲军就要拣选精锐次第应援上去,和鞑子在燕京大战!

    要俺们谨守各自寨防,加紧巡边,这些鞑子,哪里还能顾得到俺们这边来?”

    孙立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听见外间掀起一阵声浪。忙不迭的起身查看,就见白沟河上,七八条船组成的一支小小船队正缓缓逆流而上,船上水手正尽力撑篙,赤着的胳膊筋肉不住贲突。

    船队打着虎贲军颁下的通行认旗,船上押运军汉也是信安军本路的驻泊禁军,都是熟人,岸上岸下招呼声连成一片,煞是热闹,孙立步出草棚,也对着带队押船的军将拱手打了个招呼,那船上军将看着孙立摆出的这般场面,忍不住就又羡又妒的说了一声:“孙指挥倒是发财,俺们倒是得吃辛苦押运粮草给虎贲军和晋阳军那帮厮鸟!”

    孙立笑骂一句:“要不是晋阳军在燕京打得狠,有俺们这好日子过么?押运点粮草就亏了你了?直娘贼的赶紧交卸了回转,到俺寨子来吃酒!看中什么,尽管将去!”

    两人笑着一揖而别,孙立看着远去船影喃喃道:“虎贲军真的是要大举北援了,看来鞑子真要在燕京死战一场了?那俺们这里倒是松快了许多。”

    远处又有更多难民缓缓行来,为孙立麾下儿郎截住,这些难民中青壮多一些,性气也刚一点,不知道怎的就起了搅扰之声,仿佛不愿意缴纳入行钱也似,不等身边那都头赶去镇压,孙立就扯着嗓门儿大吼一声。

    “直娘贼的闹什么鸟闹?俺们河北,恢复你们燕地的时候就打得河干海落,现下女真鞑子南下。还不是俺们河北收容你们?更遣多少军马北上与鞑子死战,看见这一船船朝北运的粮饷没有?不缴点入行钱难道让你们白吃不成?一个个当真想鸟翻了天不成?”

    孙立的吼声回荡在渡口,一众军将士卒都亮出了兵刃,顿时就将场面压住,孙立冷哼一声,回头就走回草棚继续在胡床上坐下,那都头佩服的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抢过军汉手中的蒲扇为孙立扇动:“将爷就是俺们的中流砥柱!不过末将有句话说,将爷截下那么多交不起入行钱的穷汉,虽然使他们做工持役,不过家小还得给点汤水养着,那些穷汉家小颇有花不溜丢的小娘。将爷,其他地方镇守军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少做不是?”

    孙立狠狠一摆手:“自家出来卖笑,俺可以护着收点花捐,省得人生事,逼良为娼的事情俺却做不得!别人要做,那是别人的事情,军汉做了这等伤阴德的事情,上了阵准没鸟好下场!这事情不用再说,不就是一点汤水碎饼,俺将养得起!别生那么多鸟花花肠子,老实给俺去做事,别在这儿给俺放这些虚屁!”

    孙立素来行事,虽然的确还略微有点底线,但也不像自家说的这般全然光明正大,不过这些时候几乎是要了难民全部身家的入行钱收得心满意足,一些太过下作的事情就实在是行不出来了。

    那都头也对近来日子心满意足,入行钱实在是暴利,而且虎贲军军管缘边诸事之后,这些好处地方官也插不进手去,只是唯一忧虑的是,这样的好日子能持续多久?

    那都头慢慢停了手中扇子,颇为忧郁的又问了此前那个问题一遍:“要是燕京没截住鞑子,真让鞑子打来了,该当如何是好?”

    孙立翻着眼睛想了一阵,突然狠狠一拍大腿:“直娘贼,俺们这把守界河一个口子,不过是临时差遣,俺们的军寨可是在雄州境内,而且是偏远军寨,这么偏远,鞑子不会来罢?如果真要是来了。别人俺是不管,俺总是要战一场,俺孙家在那里落户百余年,总不能让鞑子就这么轻易的糟蹋了去!”

    说到此间,孙立再也坐不定,站起身来就朝河岸边上走去,向西北不住而望,一向不信神佛的孙指挥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默默颂祷,直娘贼,虎贲军和晋阳军这些看起来就颇为精悍的军马,可是要将鞑子死死缠在燕京啊。

    要是这些晋王带出来的军马真能让河北诸路免此一劫,就算这天下改姓杨又能怎的?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站在山巅之上望着宜芳所处谷地之中,一副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的大军景象,集结在此间的大军,由神策军一部,有捧日军主力,还有作为辅军的河东驻泊禁军一部。

    从此间到太原府二百里距离之内,但有宽平可以扎营之处,都是屯驻了军马,此刻正是黄昏之际,营中炊烟四起,而大群大群战马被骑兵亲自牵着,带到岚水边上去饮马消散洗刷。

    然后再将马牵回营中,在马槽中装满上好豆料和铡得不许超过一寸长的草料,让战马吃饱,这些骑军才能进食,平日里行军途中,步军纵然甲胄放在车上,自己身上干粮水袋长短兵刃扛着,走得满面尘灰,骑军呼啸而过看得让人艳羡。(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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