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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纨绔少爷全文阅读

作者:贼眉鼠眼     传奇纨绔少爷txt下载     传奇纨绔少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讹诈

    所谓“撞死他”云云,当然只是放狠话,不过方铮并不介意吓唬吓唬萧怀远,直觉告诉方铮,这姓萧的小子不是个好人,貌似忠厚,实则奸诈,对待这种蔫儿坏的人,必须要像严冬一般冷酷无情。

    萧怀远状似悠闲的走在路上,眉宇却紧紧锁起,满腹心事的样子。

    最近京城暗流涌动,隐隐显示将有大事发生,特别是几年没给他下过任何指令的潘尚书昨日派人找到他,让他留意太子的一举一动,他的心头便如同压了块大石似的,沉甸甸的。留意太子本就是他的任务,可潘尚书特意强调,这就说明京城的局势开始变化了。这种变化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萧怀远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感觉自己踩着了某样物事,软绵绵的。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光天化日,热闹的集市中,怎会无缘无故出现一只死兔子?真奇怪……

    萧怀远抬头茫然四顾,正在莫名其妙之时,斜刺里一条人影飞快的窜出,接着动作极快的将萧怀远脚下的死兔子抱在怀里,口中悲怆的大叫道:“小灰!你怎么了?小灰!”

    萧怀远愕然的盯着那人怀里的死兔子,它是灰色的,想必它就叫小灰?

    接着那位痛失宠物小灰的人抬起头来,用充满悲伤和仇恨的目光瞪着萧怀远,待到看清此人面目后,萧怀远又被吓了一跳,失声惊呼道:“方兄!怎会是你?”

    方铮嗖的一下站起来,语含悲愤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小灰!你这个凶手!”

    国人爱看热闹,眼前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人畜情未了的戏码,百姓们怎会错过?一会儿的工夫,众人已将二人围住,眼含期待的望着方铮和萧怀远,……嗯,还有小灰。

    萧怀远感到十分尴尬,他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因为他的身份本来就见不得光。

    朝前走了几步,萧怀远苦笑道:“方兄,这才几天呀,你就不认识我啦?”

    方铮哼了哼:“少套近乎!你害死了我的小灰!”目光充满了谴责。

    萧怀远辩解道:“它本来就是死的……”

    方铮变色道:“你……你这个凶手!害死了我的小灰居然还不认帐?”

    围观的百姓当然没明白怎么回事,但看方铮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观萧怀远却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孰是孰非,一眼便看得分明。

    有好事者在人群中起哄:“太不要脸了!赔礼!快赔礼!”

    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不得已,萧怀远苦笑着朝方铮怀里的小灰拱了拱手,歉疚的道:“小灰兄……唉!”

    话未说完,萧怀远慨然一叹,要他向一只死兔子赔礼,委实太过难为他了。

    凑到方铮耳边,萧怀远悄声道:“哎,玩也玩够了,可以了?别装模作样了!”

    方铮一边伤心的抽噎,一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道:“赔钱!一百两!”

    萧怀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开什么玩笑!”

    一只死兔子居然讹他一百两银子,这家伙吃错药了?

    方铮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灰!我的小灰呀!它不离不弃陪伴了我五年,我一直拿它当亲儿子看待,没想到飞来横祸,竟惨死在某人的臭脚之下,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痛也!小灰……小灰灰……魂兮,归来!呜呼哀哉……”

    围观的百姓们被方铮的真情流露所感动,纷纷大声指责萧怀远的莽撞。

    众怒难违,萧怀远擦着汗,面色难看的凑到方铮耳边低声道:“行行行,一百两就一百两,我认了!方兄您就收了神通!”

    说完萧怀远咬了咬牙,万分心痛的将一张银票塞在方铮手里。——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然碰到这位煞神,大大不吉,破财消灾,萧怀远打算赶紧回去睡觉。

    方铮眼珠子一转,低声道:“我要去你家……”

    萧怀远一楞,下意识道:“……那可不行!”

    “小灰灰……”

    “行行行!唉……今日不该出门,不该啊!”

    方铮悲伤的表情立马一换,笑眯眯的道:“萧兄果然是个好客的人,在下只有却之不恭,接受你的盛情邀请了。”心下高兴不已,影子没办成的事儿,少爷我一出马就搞定。盯什么梢呀,直接上他家里去不就得了么。

    萧怀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有盛情邀请吗?还不是被你逼的,无耻!

    方铮没理会萧怀远恶劣的态度,亲热得跟亲兄弟似的,勾着萧怀远的肩膀,在围观百姓愕然的注视下,坦然自若的分开众人,走向不远处的小巷。当然,那只充当了重要道具作用的小灰灰也没忘顺手捎上。

    萧怀远的家虽在城内,但位置有些偏僻,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中,而且并不大,仅只一套二进的宅子,比起方府的豪华来,萧家简直可用“寒酸”来形容了。可以肯定,萧怀远绝对不是个有钱人。

    萧家只有一位老仆人,据萧怀远说,他上无高堂,下无妻儿,是个典型的光棍汉。只有这位老仆人终年相伴。

    “哦——难怪你跑青里偷听别人的风月之事,闹半天原来自己是个光棍呀!”方铮恍然大悟,同时对他的变态行为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理解,男人嘛,不能憋,一憋就容易坏事,偷听别人办事还算好,那些偷看女生大便的,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萧家的老仆人闻言一楞,接着不敢置信的盯着萧怀远,目光中充满了谴责和对萧怀远自甘堕落的痛惜……

    萧怀远尴尬道:“误会,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铮大大咧咧打断他:“哎,甭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沉默是金呀!——这位老伯,麻烦您帮在下把这兔子的皮剥了,内脏清理一下,多谢……”

    方铮不由分说便将老仆人打发走了,根本不容萧怀远解释什么。

    “方兄,请到前厅奉茶。”萧怀远叹息了一声,无奈道。

    尽管方铮是个恶客,但萧怀远却不得不拿出主人的风度,这会儿把他赶出去也来不及了,除非自己连夜搬家。

    “哎呀,萧兄,咱俩就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赶紧找找,有没有木炭,铁叉,火架什么的。”方铮进了萧家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前厅还没进呢,就满院子找起了东西。

    “你找这些干什么?”

    “烧烤呀,多少年没吃过了,那味道……啧啧!”方铮吞了吞口水,穿越之后确实没吃过自己烤的东西了。

    …………

    小灰灰很新鲜,嫩滑爽口,边烤边撒上细盐,比之寻常的菜肴美味多了。萧怀远吃得很没有风度,嘴角流油也顾不得擦,一则确实很美味,二则——他嘴里嚼的兔肉是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来的,怎能不吃个痛快?

    “方兄,你不是说你拿小灰当儿子看待么?虎毒尚不食子,你却吃得津津有味,实在是没人性啊……”萧怀远边吃边调侃道,眼睛微微眯着,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方铮一楞,接着笑眯眯的道:“非也非也,萧兄你听错了,它不叫小灰,叫萧灰,哈哈,知道啥意思不?”

    “……你真是个无赖啊!”萧怀远食欲全无,悻悻的放下了啃得正欢的兔肉。

    方铮毫无顾虑的大口啃着,嘴里含含糊糊道:“说说,上次你不是跳河了吗?怎么没淹死你?”

    萧怀远闻言脸上泛起几分“往事不堪回首”之色,语含沧桑道:“……别提了,那天真的差点淹死我了,幸亏我扯了根芦苇管,然后躲在淤泥里,整整躲了一天,晚上才爬出来,跑回了家,唉!劫后余生呀!”

    方铮不由同情道:“所以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萧兄啊,以后做人还是要堂堂正正的好……”

    萧怀远瞪眼道:“我怎么就多行不义了?”

    方铮冷笑:“明人不说暗话,你鬼鬼祟祟在我影子的秘密聚集地门外干嘛?你到底受何人指使?”

    萧怀远叹了一声:“方兄,真的不便相告,我与你是友非敌,方兄何苦一再相疑?”

    方铮摇头:“你别拿我当傻子,这事儿既然说到这份上,我就直说了,我不知道你是哪部分的人,或许是太子,或许是潘尚书,或许……是皇上。但你最好给我交个底,我对你印象不错,不希望你我之间将来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出来。”

    萧怀远笑了笑:“方兄勿要苦苦相逼,这几日你派影子跟踪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若我对你有敌意,哼哼,我能轻松甩掉跟踪,又岂不能轻松干掉他们?我今日带你来我家,也正是向你表示我的善意。至于我的身份,绝对不能说,到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便知道了。”

    这家伙简直是油盐不进啊!方铮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方铮心中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话,几次交往,他也能感觉得到,萧怀远确实对他没有任何敌意,反倒两人之间有些惺惺相惜。男人之间的交情很奇怪,有时候对方一句话说出来,几乎马上就能判断出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似乎是天生的直觉。

    而方铮和萧怀远之间的交情就更奇怪了,他们随时在信任与猜疑之间左右摇摆,似友似敌,不可捉摸。方铮觉得这种交情很有意思,有点“与狼共舞”的味道,当然,“狼”是指萧怀远。

    萧怀远适时转移了话题:“方兄已身为影子头儿……”

    “停!打住!”方铮不满道:“故意恶心我?叫我影子首领不好吗?什么头儿头儿的,难听!”

    “咳咳,……对,影子首领,你最近有没有察觉到京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萧怀远的目光颇有深意。

    方铮摇头,最近影子的老弟兄们暂时没任务,奉命休整,训练基地还在修建,新人手还没招募,他根本没注意到有何不妥。

    “方兄,京中局势不稳啊……”萧怀远的眼中蒙上一层深深的担忧。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方铮被萧怀远的语气吓到了。

    萧怀远摇摇头,这只是他个人的判断,根本毫无根据,不能说得太明白。说了这半句话,他便已经觉得失言了。

    方铮疑惑的看着缄口不语的萧怀远,这家伙没头没脑的说了半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局势是指什么?太子?潘尚书?或是皇上的那几位皇子?自古皇族中夺嫡流血之事常有,当然,不安分的大臣武将造反也不少,如今华朝虽说表面看起来平静,实则暗地里风云涌动,对于这个,方铮做官日久,多少还是有点察觉。萧怀远说的“局势”,怕是跟夺嫡造反有关。

    萧怀远既然不愿说,方铮也不能逼他,影子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京中局势不稳,四处打探一下,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方铮笑眯眯道:“你不说算了,反正我知道你家住哪儿了,有什么事我就来找你……”

    萧怀远苦笑道:“今天带你进门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犯了很大一个错误,以后恐怕被你讹上了,……唉,我平日不像这么不冷静的人啊。”

    方铮笑道:“得了,谁还求不到谁呢,以后有什么事儿,你也可以找我帮忙嘛……”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入夜掌灯时分,方铮才意兴阑珊的告辞。

    临走萧怀远将方铮送出门口,方铮回头细细打量了一下萧家的宅子,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令萧怀远有些奇怪。

    “方兄,怎么了?”

    叹息了一声,方铮道:“本来我是个报复心挺强的人,你害我烧了自己的房子,我本该把你家的房子烧了,这才叫公平合理,可我看你好象也不富裕……”

    萧怀远吓得连连摆手道:“方兄你可别打这主意,这可是我家的祖产……”

    “得了,放你一马,你若稍微富裕一点儿,这会儿恐怕房子早就烧起来了……”方铮摇着头,无比惋惜的走了。

    “…………”萧怀远擦着汗,庆幸不已,看来穷也有穷的好处啊。

    出了萧家的门,方铮面色凝重的直奔城西,找到了温森,将所有休整的影子属下们分别都派了出去,这才安心的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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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以退为进

    方铮手下的影子们还没查出个名堂,朝堂的大臣们却被一个消息震惊了。

    一直养病在家的潘尚书,忽然向皇上递上了辞官奏折,言及年老体迈,不堪重任,尸位素餐只会误国误民,故而请求皇上恩准其辞官告老。

    大臣们惊呆了,潘尚书在权势熏天之时忽然提出隐退,这让依附于他的大臣们顿时感到了天塌地陷,朝中起码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都属“潘党”,既然叫“潘党”,顾名思义,当然是以潘尚书为首的朋党。

    如今老大招呼都不打一声,拎起铺盖卷儿随便说了句:“我走了,你们自己玩儿。”这叫手下的小弟们怎么想?这不玩人呢么?你拍拍屁股轻松走人,我们怎么办?还不得立马被别的帮派消灭得干干净净啊。

    接着大臣们就想了,老大玩这一招莫非只是摆个姿态?毕竟自古以来有很多大臣都喜欢这么干,一旦自己与皇帝的某些意见相左,或是觉得皇上重视了别人,却没重视到自己,在吃醋的心理下,于是酸溜溜的上个折子假装说自己老了病了,其实就等着皇上挽留他,或者狠狠的夸夸他,然后这位大臣就乐得找不着北,辞官的事儿当自己放了个屁一般,提也不提了。往好了说,这叫撒娇,往不好的说,这叫矫情。——好象都不好?算了,反正就那意思。

    大臣们的猜测不能说没有道理,近来皇上渐宠少年臣子,如方铮,冯仇刀等,对潘尚书日渐冷落,潘尚书抑郁之下,上道告老的折子,多半也是无奈之举。

    “从没有过”与“曾经有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路历程。若是至始至终没被皇上注意过倒也罢了,难受的是被皇上恩宠一二十年了,可结果皇上却又转过头去恩宠别人,对他爱搭不理的,这叫潘尚书心中如何好受?

    当然,大臣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老潘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你不恩宠我了,我干脆想个法子把你弄下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翻译成白话文,那就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皇上也被潘尚书的这道辞官奏折弄了个措手不及,君臣之间好好的一板一眼过着招儿呢,你忽然一甩手赌气说不玩了,没意思,这叫玩得兴起的皇上怎能不感到意外?

    金銮殿上,皇上手里捏着潘尚书的奏折,呆呆的楞了半天,接着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温言道:“老尚书虽说年高,但精神尚还矍铄,朕还需要老尚书为朕辅佐社稷,老尚书怎可轻言告老?”

    潘尚书以袖掩嘴咳嗽了几声,一副老态龙钟随时要挂的模样,虚弱的道:“禀皇上,老臣何尝不想为皇上为华朝多效力几年,可老臣病体沉重,沉疴渐甚,委实不堪国事劳累,还请皇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拍了拍奏折,皇上一脸的坚决:“不行不行,老尚书若病体未愈,不妨在家多将养些日子,不必烦心国事,但朕可不能准你辞官。——老尚书啊,你为朕的江山立下赫赫功劳,你若一去,国有难事朕去问谁?此事万万不可……”

    “…………”

    “…………”

    君臣二人在金銮殿上大打太极拳,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一个怕耽误国事,坚决要辞,一个故人难舍,坚决不准,好一副君圣臣贤的和谐景象。殿上站着的不少老臣都感动得忍不住偷偷拭泪,谁说皇上如今只宠少年臣子?瞧这情形,不是对老臣挺好的吗?

    于是朝中不少臣子也凑上了热闹,纷纷出班跪奏,挽留潘尚书。对他们来说,潘尚书就是他们赖以倚靠的参天大树,所谓“树倒猢狲散”,如果这棵树能够不倒,猢狲们当然乐得不用再去找别的树了。

    一出辞官的戏码在金銮殿上闹腾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偃旗息鼓,争论的结果当然是皇上赢了,潘尚书“盛情难却”之下,只好答应暂不辞官,却交出了手中大部权力,安心回家“养病”。

    潘尚书府内。

    林青山偷偷瞧了瞧面色沉静的潘尚书,嘴唇嗫嚅几下,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老夫为何忽然向皇上辞官?”潘尚书虽在闭目养神,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提出辞官之前根本没跟任何人商量,所以他知道很多依附他的官员很多人都在不满他为何不事先打个招呼。

    林青山点点头,随即想起潘尚书正闭着眼睛,赶紧开口道:“门下确实想问,敢问老大人,为何要提出辞官呢?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林青山认为潘尚书使了一记昏招儿。大伙儿兴高采烈的在暗地里密谋着造反呢,皇帝老儿住在宫里啥都不知道,你一提出辞官,这岂不是引起皇帝的注意么?万一他从里面琢磨出什么味道来,提高了警惕,这改朝换代的宫廷戏码还怎么演下去?半路就得玩完!

    说“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将来的史书上只会这么写:“某年某月某日,一群傻头傻脑的乱臣贼子意图造反,结果为首的傻老大脑子进水,不知为何自己却事先暴露了造反企图,还没起兵就被皇上抄了个底儿朝天,云云……”

    林青山觉得,自己如果在史书上只混了这么几句评语,还不如立马出去自首得了,好歹也能得一句“浪子回头”的好评。

    潘尚书睁开眼看了林青山一下,接着又闭上,淡淡道:“青山多虑了,老夫辞官是假,放权才是真啊……”

    林青山皱着眉想了想,接着恍然大悟,对呀!老大人此举非但没有打草惊蛇,反倒是令皇上放松了警惕,试想,一个“病体沉重”的老臣,为了养病放出了手中大部分的权力,皇帝还能对他多警惕?权力都交出来了,皇帝还管他干嘛?

    随即林青山又迟疑道:“……可是,老大人,您交出了权力,那些依附我们的官员们还会听您的吗?毕竟人走茶凉,世情淡薄……”

    潘尚书睁开眼,自豪的笑了笑:“老夫辞不辞官,交不交权,都是朝中一手遮天的首辅之臣,都是号令群臣百官的吏部尚书!这是谁也替代不了的!皇上也不能!”

    花牌。

    方铮的别院。

    嫣然的呼吸仍有点喘息,软软的斜靠在方铮的肩头,白玉般无暇的粉臂松松的挂在方铮的脖子上,床上已是一片狼藉,两人都没有去收拾。

    “夫君,这么久都不来看妾身,莫非夫君忘了妾身了?”幽怨的声音透着一股慵懒,软绵绵的煞是好听。

    方铮沉声道:“别提了,最近皇上又给我派了差事,忙得脚不沾地儿,唉,烦呐!”

    感觉一双柔手轻轻揉按着太阳穴,嫣然轻声道:“能受皇上重用,多少大臣求还求不来呢,你却还烦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夫君且放心,嫣然懂得分寸的,你多久不来看妾身,妾身都不会怪你……”

    方铮感动的握着嫣然的小手:“还是你最好啊,哪像长平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整天除了玩闹什么都不想,老公我这么辛苦,她也不说来慰问一下……”

    嫣然笑道:“夫君别这么说,谁说长平公主殿下没心没肺?她……前天来看过妾身了……”

    “啊?”方铮大吃一惊:“她来这儿看你?”

    见嫣然点头,方铮脸色一沉:“她有没有为难你?”

    以长平的性子,这事儿她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性格本就嚣张,整天没事带着一群娘子军鼻孔朝天的招摇过市,惟恐天下不乱。现在她如愿以偿即将成为自己的正妻了,按她的性格,多半会在嫣然,小绿,凤姐她们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可惜这会儿长平进宫被禁了足,不然方铮真想将她抓来仔细问一问。

    “她没有朝你动手?”方铮担心的道,不是对长平有偏见,方铮本身也挺喜欢活泼的女孩,可是……长平活泼得过头了,而且易怒,很难保证长平会不会对嫣然大打出手。

    谁知嫣然闻言却不高兴了:“夫君怎能这么说?人家公主殿下对妾身挺好的,还送了不少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呢,公主殿下说,只要夫君与她成了亲,她……她会想办法说服……说服公公婆婆,让嫣然名正言顺的进方家的门,做方家的媳妇……”

    难怪嫣然对方铮即将与公主成亲的消息毫无反应,闹半天俩女人早开始在幕后密谋了,反正一先一后而已,根本用不着争风吃醋。

    方铮心中不由对长平刮目相看,这丫头看起来没心没肺,整天惹事生非,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对自己还是挺上心的。所谓“爱屋及乌”就是这个意思了,看来以后自己家的后院应该不会着火。赶明儿我得进宫看看她去,嗯,在她衣服里找找东西,以示嘉奖。

    夫妻二人搂在一起说着情话,方铮感到出奇的平静和满足。两口子过日子大概就是这样?大部分时候平平淡淡,每天来点小激情,或者偶尔吵个小架,打几天冷战,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搭几句话,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换来小妻子几记娇嗔的粉拳,一切又合好如初……

    这才叫生活呀。

    “夫君,你买下的那几家青,如今生意还挺不错呢。”嫣然惬意的靠在方铮的怀里,低声笑道。

    “嗯,这说明你老公我有眼光,帐本你都仔细看过了?可得盯着呀,别让下面的人在帐本上搞鬼。”一提到钱,方铮昏昏欲睡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方大少爷对钱的敏感度直追葛朗台。

    嫣然娇笑道:“夫君你就放心,这点小事妾身还是做得好的。”

    方铮想起上次在暖春阁查探的事儿,对嫣然道:“青其实有很多值得注意的情报,你叫下面的人留点心,甭管做什么,耳朵都竖高一点,告诉他们,得来的情报有价值的话,少爷我有赏。”

    嫣然奇道:“夫君你要情报做什么?”

    方铮叹气道:“最近皇上给我派了件新差事,唉,嫣然,你老公我要当特务了,而且还是特务头子……”

    嫣然疑惑道:“何谓‘特务’?”

    “就是细作,或者叫探子,当然,也不完全是,其实叫特种兵或侦察大队可能比较合适,反正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所以,你就负责指挥他们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嫣然很聪明,一点就透。

    方铮想否认,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别人穿越都称王称霸,玩得不过瘾干脆弄个皇帝当当,怎么轮到自己,却只是个贼头贼脑的特务头子?

    苦着脸,方铮抓着嫣然的小手道:“千百年以后,你老公我在史书上说不定会背上个臭名昭著的千古骂名,你会不会嫌弃我?”

    嫣然微微一笑,温柔的注视着方铮,眼中满是深情和坚定:“妾身不管那些,妾身只知道你是我的天,我的依靠,就算你是个人人唾骂的乱臣贼子,妾身都会永远陪你站在一起,就算夫君将来遗臭万年,妾身便陪着你遗臭万年!旁的人要骂便骂,他们怎会知道,妾身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嫣然只是个女子,心中没有多少家国天下之念,由于从小被卖青,受尽苦楚,这也造成了她看似温顺如水,实则内心偏激执拗的性子,她只知道谁对她好,她就对谁更好,哪怕那人要她去杀人,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捅刀子,更遑论区区一点身后的名声了。

    方铮大是感动,一把将嫣然紧紧搂进怀里:“好老婆,……咱们再来一次!让你见识一下啥叫真正的顶天立地……”

    “啊!妾身不行了……”

    “……这话应该是男人说才对?”

    …………

    …………

    良久之后。

    “你呀,你这好色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嫣然急促的喘息着,俏脸带着**过后的余韵,煞是动人。

    “那可不行,很久以前有个人叫东方不败,他也有这毛病,后来她改掉了。但他(她)是我的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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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痛殴狂士

    秋日风光好,携美踏游正是好时候。

    玄武湖边,秋风徐徐,树影摇曳,湖面上波光如鳞,游船画舫穿梭,船上坐着出游的各家小姐和少爷们,欢歌笑语,吟诗作对,好不风流。

    方铮不是所谓的文士雅人,事实上他很鄙视这类人,诗词毕竟只是小道,对他来说,泡妞时作上几句或许能起到画龙点睛之妙用,但浪费太多时间钻研在这上面,就失了本意了。

    这也许跟方铮前世的经历有关,前世的他,虽说是大学中文系毕业,但他只是个典型的教育流水线下的产物,自小接受的是填鸭式教育,老师家长死灌硬填,跌跌撞撞考进了大学,却从此对书本产生了一种仇恨和倦怠心理,这种心理想必很多读过书的人能够体会。所以方铮非常反感那些大庭广众下,摇头晃脑卖弄学识的人。

    比如此刻,那些在游船画舫上所谓的文人仕子们,当着各家小姐的面,负手而立在船头,一副清高正直的模样,仰头对着天空,漫口吟哦着他们自认为绝妙的诗句,时而衣袂飘飘,时而折扇轻摇,——时已入秋,天气凉爽,他们摇着折扇不冷吗?莫非他们想让自己冷静?

    “夫君,夫君!”耳边传来嫣然的轻唤。

    “啊,什么?”方铮回过神来,微笑着望向她。

    嫣然看着方铮嘴边讥诮的笑容,俏目眨了眨,娇声道:“夫君看着湖上的游船如此出神,莫非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说完还假装不高兴的嘟了嘟嘴。

    方铮失笑道:“得了,那些胸大无脑的庸脂俗粉,怎能入得本少爷的法眼?看来看去,还是我的嫣然最迷人……”

    见那些才子在游船上卖弄风骚,却甘之如饴娇笑着的小姐们,不是庸脂俗粉是什么?

    “那夫君在看什么?”嫣然对方铮讥诮的表情很好奇。

    指了指湖面上的游船,方铮淡然道:“我在看那些才子,他们为了博小姐们一笑,使尽手段,骚态十足,好象全世界就他们文才最高。若我华朝此刻正处乱世,却不知这些才子们又是怎样一番表现了……”

    嫣然笑了笑,笑容中满是嘲讽:“所谓才子,盛世之时兴风作浪,乱世之时奴颜婢膝,读了几本书便以为高人一等,耻于平民为伍,可若是突厥南下,占了我大好河山,他们便会立即改换门庭,哪怕给突厥主子舔脚,想必他们也是乐意得紧的……”

    方铮哈哈大笑:“如此说来,才子没别的本事,生存能力倒是超强。”

    嫣然俏目望向方铮,眼波流转,异彩湛然:“夫君才是有真本事的人,计退突厥,安邦定国,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又与突厥使者谈判,让华朝暂无战乱,此恩此德,善莫大焉。千百年后的后人若读史书,夫君之大名必在史书中留下浓重的一笔。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嫣然此生以夫君为荣。”

    被自己的女人夸赞,方铮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咳咳,低调低调。为善不为人知,方才是真善,你知道,夫君我向来都是个低调的人。——别说这个了,既然出游,不如弄条游船,咱们也随个大流,到湖上去转悠转悠。”

    嫣然一笑,温顺道:“听凭夫君安排。”

    当下方铮命随侍的护院去找船家租了条不太大的游船,二人相携上了船,船儿晃晃,直往湖中行去。

    嫣然斜斜倚在船边,眺望了一番玄武湖的远景,望着方铮娇笑道:“夫君之文采比那些才子们强上许多,此时此景,夫君何不吟诗一首,以增出游之情趣?”

    方铮嘿嘿干笑道:“玩就好好玩,干嘛非得吟诗?真不知是谁养出来的毛病……”

    嫣然笑道:“莫非夫君尚无佳句?”

    方铮瞅了瞅湖畔,沉吟一番,继而胸有成竹道:“谁说没有?吟诗而已嘛,本少爷张嘴便来,听着:玄武湖,湖很大,玄武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就蹦达……好诗,好诗呀!”

    嫣然听完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方铮得意的仰天长笑三声,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冷冷哼了一声:“不学无术,竟也学人作诗,可笑之至!”

    方铮与嫣然一楞,齐齐转头望去,见湖面不远处有一艘与他们距离很近的游船,船上有四五人零散坐着,船头负手而立一人,面黄而唇薄,手中折扇时开时合,冷笑着望着他们。刚才那句话想必便是出自他之口。

    方铮不由感到一阵恼怒,老子跟自己的老婆**玩笑,关你丫屁事?

    正待开口骂人,却听得船内有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咦?那不是方兄么?方兄!”

    方铮凝目望去,那人却是胖子,胖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熟人,赫然竟是泰王。

    这帮王爷的日子过得真舒服啊,方铮艳羡的瞧了他们一眼,不事生产,不用上班,朝廷还白养着他们,而且哭着喊着求你别管任何事,你要哪天想发奋图强,积极上进,皇帝不急太子都会跟你急……这样的日子,正是方铮所日思夜想的,真羡慕他们年纪轻轻就达到这个地步了,而自己却不知道还要奋斗多少年……

    在胖子的高声招呼下,两船渐渐靠近,船工熟练的将一支小锚紧紧的扣在方铮的船上。两船终于连接在了一起。

    方铮牵着嫣然,小心的跨过,胖子当先迎了出来,站在船头狠狠捶了方铮一拳:“你小子真会享福,整天与如夫人游山玩水,怕是连我是谁都忘记了?”

    嫣然闻言俏面一红,娇羞的低下头去。

    方铮大大叫冤:“哪儿呀!你父皇给我派了一大堆差事,我都忙得喘不过气来了,就今儿带了老婆出游散散心……”

    话未说完,旁边有人冷哼道:“装模作样!”

    方铮闻言扭头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刚刚站在船头讽刺他的那人。只见他满脸倨傲之色,眼含不屑的望着方铮,轻蔑的神情仿佛他在望着一坨屎。

    方铮不由大怒,这种眼神只有穿越前在人才市场找工作时才遇到过,没想到一个古代竟然也用这种眼神望着他,这让方铮有一种被撕开了伤疤的感觉。随即方铮迅速冷静了下来,吃过亏的他现在长了心眼,没搞清对方身份以前最好不要太莽撞。

    扯了扯胖子的衣袖,方铮悄悄努了努嘴,低声问道:“那小子谁呀?吃错药了?我认识他吗?”。

    胖子也撇了撇嘴,“他是我三皇兄府里的管事,叫陈冲,一个落第的秀才,被三皇兄收容,但性子高傲得紧,总以为自己有本事,自恃才高八斗,眼中除了三皇兄,再也容不下别人。”

    方铮恍然,原来只是个食客而已,还以为是皇亲国戚呢,这种人总是扮出一副疏狂不羁的样子,借以向人显示他有多高的才能,只可惜绝大部分只有狂士的表象,却无狂士的内涵,东施效颦,矫揉造作之极……

    方铮凑近胖子悄声道:“难怪这人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模样,……不过他老这么四十五度角仰着脖子,不累吗?晚上睡觉怎么办?这种姿势很容易得颈椎病的……”

    胖子笑道:“都说才子不长命,怕是这个原因。一个落了第的秀才而已,恃才傲物,以为自己本事比天大,只是运气不好未能榜上题名,所以看谁都不顺眼,仿佛他明年便能考上状元似的……”

    算了,别跟这种人计较,本少爷事情太多,没必要再去招惹是非。想开了方铮淡淡一笑,理也没理那人,自顾牵过嫣然的手。嫣然笑盈盈的向胖子一福,娇声道:“民妇见过福王殿下。”

    胖子忙道:“不敢当不敢当,以后且莫给我行礼了,使不得呀……”

    嫣然疑道:“为何使不得?”

    方铮笑着接口道:“哪有嫂子向小叔子行礼的道理?再说了,我手里还捏着他的把柄呢,他若敢受你的礼,我就把他的丑事公之于众……”

    嫣然疑惑道:“福王殿下有何把柄被你拿捏住了?”

    方铮凑到嫣然耳边悄声道:“有一回呀,我带着军士们执行任务,结果有人在画舫上吓得跳河……”

    胖子大汗淋漓,急道:“不能说不能说!方兄,我可没得罪你啊……”

    “给钱!遮口费!不然我满世界嚷嚷去……”

    “…………”

    三人站在船头嘻嘻哈哈说了几句话,陈冲见到嫣然的绝色容貌之后,本来倨傲清高的表情徒然一变,眼中放出狂热的光芒,呆呆的望着嫣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铮见状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挡在了嫣然面前,遮住了陈冲的视线。心中的怒意却愈来愈盛,妈的!古代所谓的才子就这德性?见了男人就嘲讽,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儿,如果这也叫才子的话,少爷我宁愿当个混混……

    在陈冲失望和愤恨的目光注视下,三人当他透明似的越过他,径直走进船舱。

    泰王仍然笑得斯文有礼,见方铮进来,起身笑道:“方兄,别来无恙乎?”

    方铮拱手笑道:“泰王殿下您就甭拽文了,以后咱们见了面,直接问一句:‘吃了吗?’,我就答一句:‘吃了。’你再问一句:‘吃的什么?’,我再答一句:‘韭菜饺子’。……这样多亲切,对?”

    泰王哈哈大笑,船舱内零散坐着的几个人也纷纷微笑起来。

    接着泰王介绍方铮与大家相识,原来船内坐着的几人,竟都是文人雅士,也包括仍在船头傻站着的陈冲。泰王见今日秋高气爽,故而邀了几位诗文好友出来吟诗作对,以增情趣。

    不过在座的虽不知文才如何,但人品算是不错,见着嫣然的绝色容貌后,仅只是短暂的惊艳,随即便别开目光,不再多看。

    陈冲这时却也走进了船舱坐了下来,只是眼睛直楞楞的盯着嫣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差没流口水了,嫣然轻轻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扭过头去。

    舱内众人见陈冲如此丑态,纷纷摇了摇头,泰王和胖子不由面色一沉,泰王脸上更带着几分羞恼之色,陈冲毕竟是他府上的人,在方铮面前如此无礼,不免面上无光。

    “陈冲,注意仪态!莫失了礼数!”泰王沉声斥道,声音中隐含怒意。

    陈冲也是那种典型的知识份子执拗脾气,估计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文才,甚至对收容他的衣食父母泰王都不太买帐,闻言终于移开了盯在嫣然身上的眼光,却满含可惜的咕哝了一句:“好鞍偏配劣马,巧妇非嫁拙夫,没天理了……”

    咕哝的声音虽小,但整个船舱的人都听见了,众人闻言脸色纷纷一变,此人未免狂妄太甚!泰王和胖子脸色更是变得铁青。

    “陈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泰王语气不善,方铮算是他新交的朋友,而且彼此印象还不错,但自己的手下却不给他长脸,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平日在府里陈冲总是一副狂妄不羁的样子,自己看他确有几分文才,这才忍住没将他赶出府去,没想到今日有外人在场他竟也如此作态,令泰王心中恼怒异常。

    陈冲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当然不知道此时他已犯了众怒,闻言拱手道:“泰王殿下,学生尝言,美人当配才子,此人如此粗鄙,却坐拥绝色美人在怀,实在明珠暗投,学生故而慨叹。”

    嫣然闻言也气得娇躯忍不住抖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张嘴便待驳斥,一见方铮在旁,便适时没出声了。

    陈冲犹自滔滔不绝道:“……才子者,国之大器也,焉有美人不配才子而从莽夫哉……”说话之时眼睛半闭,狂妄得竟是看都不屑看方铮一眼。

    方铮面色铁青的看着泰王,心想这个神经病莫非是泰王弄来故意恶心我的?本来两人互相对彼此都印象不错,但这些皇子从小在宫廷争斗中长大,见惯了阴谋狡诈,谁知道泰王心里有着什么弯弯绕呢?

    泰王见方铮目露疑色的望着他,不由苦笑了一声,知道方铮可能误会此人是受他指使的了,随即泰王跟胖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点了点头。

    胖子斜睨了正在负手吟哦的陈冲一眼,接着凑到方铮耳边道:“方兄尽管自便,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方铮等的就是这句话,狞笑一声,也不管旁边那几位文人雅士怎么看他,在众人包括嫣然惊愕的注视下,一把提起陈冲的衣领便往船尾拖去。

    陈冲吓得大叫一声,高喊道:“你要做甚?我是读书人,有秀才功名,你焉敢对我无礼……”

    方铮放下他,正反狠狠抽了他几耳光,大声喝道:“老子还是朝廷命官呢,你敢对老子无礼?”

    陈冲呆了一呆,呐呐道:“你……你是朝廷命官?”

    “怎么?不像吗?”。方铮鼓了鼓瘪瘪的胸肌,效果不大。不满之下顺手抄过一根船工搁在船尾的木棒,凶神恶煞的瞪着陈冲。

    “你……你……就算你是朝廷命官也不能对我无礼!”陈冲吓坏了,方才的狂妄之色早已不见,脸上终于露出惧怕的神色:“我……我……我有功名在身……”

    “功你妈的名!”方铮抡起木棒狠狠打在陈冲的身上,口中骂骂咧咧道:“老子连当朝尚书的儿子都敢揍,你一个小小的秀才算个屁啊!”

    从上船到现在,方铮心中的一股恶气总算发泄了出来,心中对这种狗屁的狂士更是鄙夷,这种装b犯居然有胆子觊觎我老婆,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道德素质败坏……

    陈冲被打得哇哇大叫,见这么久他的主子泰王殿下也没出来救他,不由高喊道:“……泰王殿下!泰王殿下!救救学生啊!”

    方铮边打边骂:“喊个屁啊!给老子肃静!你就不能让老子安安静静打你一顿吗?敢打老子老婆的主意,你就得明白是什么下场!”

    打得有点累,方铮将木棒往船板上重重一顿,怒目圆睁,大喝一声:“说!……吃馄饨还是吃板刀面!”

    陈冲一楞,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方铮虽然打了他不少下,总算手下留情,没将他打得太厉害,他怕打重了泰王那边面子上过不去,毕竟有句俗话:打狗也得看主人嘛。

    瞧了瞧清澈的湖水,方铮眼珠一转,打狗既然要看主人,那就把狗扔水里去得了。

    拍着陈冲的肩膀,方铮问道:“哎!会水性吗?”。

    陈冲被揍得迷迷糊糊,闻言清醒了一点,撑着肿如猪头的脑袋,居然还保持着读书人的风度,矜持的道:“……略懂。”

    嗬!这个时候还学诸葛亮,装b的死性不改啊。方铮嗤笑了一声,一把拎住陈冲的前襟,目光阴森道:“问你个问题。”

    “什么?”陈冲闹不明白,这会儿不是挨打吗?怎么改问问题了?

    “一加一等于几?”方铮的语气阴沉,仿佛带着几分杀气。

    陈冲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思考了半晌,呐呐道:“等于……二。”

    方铮狞笑:“你知道得太多了。”

    说完一把将陈冲推入湖水中,然后命船工将游船掉头,划向别处。

    船工目瞪口呆的望着陈冲划着水游向岸边,结结巴巴的指着他问方铮道:“这位官人……这,这……这怎么回事?”

    方铮望着陈冲手忙脚乱的身影,充满赞许的笑笑:“懂得多一点,生活精彩一点。”

    以下不算钱

    有两句台词大家如果不懂,不妨看看战争大片《赤壁》。

第一百五十四章 偷会情郎

    回到船舱内的方铮若无其事的重新朝泰王施了一礼。

    泰王脸色如常的笑道:“方太岁之名,震慑京城,如今可算是开了眼界来,果然名下无虚士呀,哈哈。”

    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方铮不满的思忖着。

    众人又重新与方铮见过礼,刚才发生的小小不愉快,谁都没有再提。

    方铮落座之后,泰王正色道:“听说父皇欲将我皇妹长平公主下嫁于你,方兄啊,宓儿与我虽非一母所生,但自小我们三人便甚为相得,还望方兄好好待她,莫让她受了委屈才是。”

    胖子在一旁插言道:“得了,你得劝劝宓儿好好待方兄,莫让方兄遍体鳞伤才是,哈哈。”

    泰王一楞,接着大笑道:“不错不错,以宓儿的性子,方兄以后怕是讨不到好去,方兄你自己可得保重啊!哈哈……”

    方铮黑着脸道:“你们再埋汰我,我就不娶她了,反正皇上还没下旨,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二人急忙摇手道:“那可不行,货物既已售出,恕不退换,这是行规……”

    方铮苦笑道:“我怎么感觉被你们讹上了呢?”

    泰王朝胖子笑道:“以后你我可就多了个妹夫了,方兄何不现在便叫我们一声大舅哥,也好早日适应适应,反正没过多久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这位泰王看来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嘴皮子功夫挺利索的。

    游了几个时辰的玄武湖,下了游船,那位陈冲早已不见了人影,看来这位狂士也醒过味儿来了,再狂也不能狂得没边没谱儿呀。吃一堑而长一智,以后多少会收敛点了。

    泰王和胖子又热情的拉着方铮逛夫子庙,说待会儿找个清静之地吟诗作对,众人一比文才。吓得方铮急忙拱手告辞,手牵着嫣然头也不回的消失不见。

    “这位方兄可是个妙人呢。”胖子眼含笑意望着方铮远去的方向。

    “妙则妙矣,不知为人如何。”泰王的眼神比胖子复杂多了。

    “为人有些不着调,但对朋友还是义气得紧,不然我也不会跟他相交甚厚了。”胖子笑道。

    泰王笑而不语,仰头望着远处的紫金山,深深呼了一口气,转身朝众文人雅士笑道:“秋风送爽,登高岂能无酒?待吾沽取来后,我等一齐上山寻个去处,好好吟诗一番,各位,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

    送嫣然回了别院,方铮独自回了府。

    方府在经过一番精心的准备和修缮后,整座宅子焕然一新,从内而外显得端庄而大气,本来方老爷提议将大门口那块黑底的“方府”牌匾给换了,换成黑底金字的“忠勇伯府”。毕竟方铮如今是官身,而且是钦封的忠勇伯,若门口还打着商贾之家的牌匾,方老爷怕给儿子丢脸。

    谁知方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当时他坐在小院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得瑟一边懒洋洋的对孙管家道:“换什么牌匾呀,一个小小的伯爵,值当么?等我哪天当了国公,咱再换块大的……”

    志向很远大,但语气很欠揍。

    在方家二老和众下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礼部尚书杨笃清终于姗姗而来。

    杨笃清任礼部尚书近十年了,是个比较随和的人,六十来岁年纪,性子很温和,由于身奉皇命而来,所以他穿着正式的官服,虽然刻意的板着脸,以示皇命的严肃性,但一双不大却有神的眼睛望向方铮时,却仍不时露出几分笑意。

    “这老头儿应该比魏承德好打交道。”方铮在心里默默道。魏承德虽说一腔正气,但为人太过古板,远不及眼前这位礼部尚书来得亲切。

    见方府大门洞开,红毯铺地,全家老小和所有下人皆恭恭敬敬站在门前迎接他,杨笃清面上不由有了几分光彩。虽说方铮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儿,但杨笃清在他面前却不敢倨傲失礼,抛开他即将成为公主驸马不说,单只论他乃帝前新宠,圣眷隆厚,没准什么时候就飞上高枝了,杨笃清也不敢真拿他当个小小的五品官儿对待。眼见方家如此高规格的接待他,看来方铮此人倒也并非恃宠而骄,这让杨笃清心中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哎呀!方大人太客气了,如此隆重,倒教老夫愧不敢当啊!”杨笃清在方府门口下了官轿,还未等方家众人上前,他便大笑着迎了上去。

    方铮暗里撇了撇嘴,心道你丫以为我愿意呀?若不是我老爹非要搞得这么隆重,换了是我,进门让你喝杯热茶,事情谈完赶紧滚蛋走人,谁耐烦又是地毯又是戏班子的……

    想归想,方铮嘴角一扯,也大笑着迎向杨笃清:“杨大人乃天子之使,又是长平公主与下官的月老媒人,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呵呵。”

    按华朝惯例,皇帝将公主赐婚臣子,不是下道圣旨把公主嫁出去那么简单的,一般都是先由礼部尚书上门,向臣子提出亲事,并宣示皇恩浩荡云云,然后再由礼部官员会同皇家和男方家一起操办婚前事宜,一切准备工作妥当之后,皇帝再正式颁下赐婚圣旨,这事儿才算水到渠成。所以媒人这个称呼,礼部尚书便理所当然的受下了。

    众人在门口寒暄几句,方铮将自己的父亲介绍认识,杨笃清对方老爷这个商人仍不敢怠慢,口称“方兄”,倒将方老爷吓了个手足无措,连道不敢,商贾在古代算是贱业,论社会地位连工匠、车夫都不如,眼前这位朝廷的礼部堂官与他平辈论交,却教方老爷好生不自在。

    方铮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再让两人在门口这么客气下去,今儿这一天啥事儿都甭想干,光杵门口作揖得了。

    “爹,咱们还是请杨大人入内一叙,老站在门口太失礼了。”方铮小声提醒道。

    方老爷面色一肃,赶紧延手相请。

    府内布置得很奢华,下人们在管家的带领下自觉的站到了廊下,整齐而不失风度,看来是经过管家数日的排演的结果,足以证明方家对皇上赐婚的重视态度。

    杨尚书今日来的目的,只是表达一下皇帝嫁女的意向,并且就成亲的礼仪和过程向男方家提前沟通一下,这样才不至于成亲时出现环节衔接不上,或前后矛盾的现象,给皇家和方家丢丑。

    主角当然是方大少爷,不过他对古代的所谓婚庆仪式并不熟悉,特别是皇族的婚庆,听说更是繁琐,想想方铮就觉得头疼。若搁在前世哪需要这么麻烦呀,两口子欢天喜地的领个证,然后亲戚朋友叫齐了吃顿饭,喝得晕晕乎乎就可以洞房去了,为了尽快达到洞房的目的,简化了一切洞房前烦琐的形式主义过程,这才是真正人性化的表现,比古代厚道多了。

    方铮呆呆的坐在前厅,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思绪不知飘往了何处。方老爷与杨笃清如同一见如故的老朋友,交谈的气氛热烈而不失亲切。两人寒暄过后,开始正式商谈成亲事宜,这下方铮可就真的听不懂了,纳采,问名,纳吉什么的,方铮如同狗看星星般茫然无知,依稀听到说什么要亲手活捉几只大雁……靠!这是成亲还是整人啊?我有那本事捉大雁么?

    既然听不懂,方铮只好又开始发呆,将话题留给两位长辈去尽情发挥。

    前厅门口,下人们站得笔直,目不斜视,比军姿更标准。但方铮知道,这些人全都在装呢,平时大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儿,不知是方家家规不够森严,还是方家的几位主人没多大架子,反正下人们对主人敬则敬矣,却是谈不上惧怕。今天大伙儿这么老实,也是怕方家在钦差面前丢了面子,所以破天荒的装起了老实,这大概是身属方家一份子的集体荣誉感使然。

    方铮忽然发现,一个小小的脑袋躲在门廊柱子后,鬼鬼祟祟的朝前厅偷看着,身着青衣青帽,下人的打扮。

    不是方铮眼尖,实在是下人们今儿太老实了,所以这个不老实的下人行为尤为突出。

    方铮狠狠一眼瞪过去,本少爷这么好动的性子,今儿都老老实实坐下来了,哪个下人这么大胆,居然敢鬼鬼祟祟偷看?

    定睛望去,见此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好看的俏眼正含着笑意和无限的思念,深情的看着他。

    “我靠!”看清此人的面貌后,方铮脱口而出,眼睛都惊得突了出来。

    杨笃清与方老爷正商量到“纳吉”这个环节,忽然听到方铮语出惊人,杨尚书花白的眉毛掀了掀,好奇的问道:“方大人,敢问何谓‘我靠’?”

    “啊?呃……杨大人听错了,呵呵,我说的是……我急,对!我急!呃,两位先商量着,下官去去就回……”

    说完不顾杨笃清愕然的目光,和方老爷隐秘的白眼,方铮撩起官袍下摆便跑了出去。

    跑到前厅回廊下,左右张望,却不见伊人芳踪。正待找人相问,却见回廊尽头有个窈窕的背影,见他出来,朝他嫣然一笑,招了招手,然后往内院跑去。

    方铮一喜,跟着追了过去。在一处僻静的花园里找到了她,她正站在一株桂花树下,亦笑亦嗔的看着方铮,眼中蕴涵的喜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接着丽人娇笑一声,蹦蹦跳跳冲了上来,一把掐住方铮的脖子,高兴的道:“说!有没有想老娘?”

    不用猜,这位丽人肯定是长平了。

    方铮见到长平的惊喜到被她掐住脖子后,便消失殆尽,小丫头手劲没轻没重,看起来像宣泄久别重逢的欣喜,但也不能排除她有谋杀准亲夫的可能。

    方铮活像一只被人抓住脖子提起来的鸭子似的,手脚不停的挥舞挣扎着,费尽力气从嗓子眼儿里憋出一句话来:“……再掐……你就当……寡妇了……”

    长平吓得“呀!”的一声,赶紧松开小手,帮他抚着胸口顺气,口中不迭道:“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方铮还没顺过气,说不出话来,只朝长平竖了竖大拇指。这媳妇儿娶回家杀伤力太大了,本少爷是不是真得仔细考虑一下退婚算了?哪天她万一玩得兴起把我掐死在床上,后人将会如何评价我这位短命的公主驸马兼一等忠勇伯?死得其所?还是天妒英才?

    “你怎么来了?你父皇不是把你关在皇宫里不准你出去吗?”。方铮顺过气后问道。

    长平撇了撇嘴:“切!皇宫怎能关得住我?我想出去自然就出去了。”

    牛啊!真拿皇宫当她家后院儿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说,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讲,皇宫还真是她家的后院儿……

    瞧着长平不可一世的小模样,正好与方铮心目中的刁钻蛮横的公主形象完全吻合。

    “你不怕你父皇责罚你?”老皇上够失败的,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长平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说?老娘……咳,我问你,我被关进宫里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去看我?说!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方铮白了她一眼:“废话,我外头有没有人你还不知道吗?你父皇最近又派了差事给我,我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你若想我经常陪着你,就去跟你父皇说,要他少拿我折腾,白给朝廷打工这么久,我连俸禄长啥样子都不知道呢,眼看要成亲娶老婆,我却穷得快要饭了,你想啊,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底下上哪儿找这么美的事儿去?老丈人也就碰着我这么一个心眼儿实诚的傻女婿,换了别人早撂挑子不干了……”

    方铮一说起这个就满腹牢骚,不管不顾的说了大半天。长平实在忍不住了:“……你个混蛋!我辛辛苦苦跑出来见你,你一见面就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还有没有良心啊?”

    方铮幡然醒悟,对呀,这会儿该是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时候,干嘛说扫兴的话?把这些牢骚留着,明儿我就给皇上诉苦去。

    搂着长平在怀里好一番肆意温存,长平终于平息了怒火,轻轻的捶了方铮几拳,化嗔为喜了。

    “哎,你怎么混进我家的呀?怎么没见下人来通报一声?”方铮从后面环抱着长平,贼手不老实的乱动着。长平身上很香,不知是她天生的体香,还是站在桂花树下沾上了几分桂花的香气,闻得方铮有些心猿意马。

    长平轻轻喘息了一声,俏脸早已变得通红,呢喃一般低声道:“去你的!我用得着混进来吗?我就命车夫把我的马车堂堂正正的停在你家的后门,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啦。”

    说完长平的小鼻子得意的一皱,娇俏可爱之极。

    方铮呆了一呆:“我家那些护院没拦着你?”

    “没有,他们一看我的马车就知道尊贵无比,谁敢拦?”

    “我靠!”方铮忍不住骂道:“这些护院也太不负责太势利了!赶明儿全炒了他们!哼!开好车他们就不问?开好车他们就任其通行?开好车的就一定是好人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长平的语气非常不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的味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佳儿佳妇

    方铮闻言一惊,哥们这话好象说过头了,但是……我不是那意思呀。

    “比喻,比喻而已,乖宓儿,切莫误会呀……”方铮急忙解释道。

    “说!老娘怎么就成坏人了?”长平朝他龇牙,雪白的贝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好人!我的乖宓儿当然是好人……”方铮嬉皮笑脸的将长平搂在怀里,顾左右而言他,很快便将长平的怒火安抚了下来。对付发脾气的小女人,方铮还是很有办法的。

    “喂!你说父皇最近又派了差事给你,什么差事?满朝文武那么多人,父皇怎么老拿你使唤呀?”长平斜斜的倚在方铮怀里不高兴的道。女生外向,这话倒真没错,人还没过门呢,就开始为夫君鸣不平了。

    方铮感动道:“还是宓儿最疼我呀……”想了想,长平即将成为自己老婆,影子的事儿不可能瞒得过她,实话告诉她也无妨。

    “你父皇命我成立了一个……嗯,特务机构……”接着又向长平解释了一番啥叫“特务”。

    “呀!这么有意思的事儿,你怎么不早叫我?”长平听完后一脸兴奋,美目发亮,像个调皮的孩子找到了一件新玩具。

    “你想干嘛?”方铮退了一步,满脸戒备。

    长平一把扯住方铮的袖子:“以后你们出去办事必须要带上我!”

    “别胡闹!你以为过家家呢?一个不小心就掉脑袋,有什么好玩的。”这丫头疯了,特务这种高危性工作居然也想插一脚。

    “哼!怕什么!你都能统领他们,我为什么不行?我还练过武呢,你练过吗?”。长平在这点上仿佛找到了优越感。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小娘们儿莫名其妙去练什么武,她这算有德还是缺德?

    “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方铮拒绝得很坚决,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爱玩爱闹,这个方铮能理解,但他不能容许自己的老婆玩得这么没谱儿,身为影子头儿,咳,影子首领,特务工作的危险性他是最清楚的,查探敌情,收集情报,万一失手被敌人发现,那是绝对会没命的。真不知长平这丫头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真不行?”长平俏脸垮了下来,语气中带了几分威胁。

    “不行。”这是原则,不能妥协。

    长平嘴角噙着冷笑,捏着小拳头,指骨嘎嘎作响,一步一步走近他。只可惜演技次了点儿,一点都没有那种阴森森令人觉得死到临头的逼迫感,大大的美目中不时还闪过几分恶作剧的光芒。

    方铮斜睨了她一眼,这算什么?玩角色扮演吗?本少爷可不喜欢你攻我受这种玩法,以后成亲了,在床上我攻她受倒是可以。

    看了看天色,方铮忽然想起自己还把杨尚书晾在前厅呢,太失礼了,得赶紧回去招呼着。

    一手斜指天空,方铮满面惊奇之色:“咦?外星人!”

    长平忍不住侧头看去,见天空并无异相,心知上当,急忙回过头来,果然面前早已踪影全无。

    “你个混蛋!老娘逮到你,掐巴不死你!”长平一咬牙追了上去。

    方铮边跑边得意,这招金蝉脱壳屡试屡灵,受骗上当者,前有刺客,后有公主,实在是溜之大吉之必备法宝呀。

    方铮跑到前厅,杨笃清和方老爷仍在商议着婚礼事宜。见方铮急急忙忙跑进来,二人不由愕然的望着他。

    “铮儿,何事如此慌张?”儿子如今也是官儿了,有外人在场,方老爷当然不会太不给他面子,所以语气算是比较平和。

    “呃,没什么……”方铮回头张望了一下,见长平没有追上来,于是放下了心,擦了擦汗,拱手干笑道:“下官久慕杨大人之大名,恨不能时时刻刻相见,就算如厕,也是疾如奔雷,快如闪电,急急忙忙赶回来见您,呵呵……”

    方铮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心思却放在长平身上,不知这丫头会不会追到这里来,她若闯了进来,乐子可就大了,唉,以后还是尽量少跟她开这种半真半假的玩笑,容易闯祸。

    “方大人太过客气了,呵呵,尚请坐下,咱们接着商议。”杨笃清是见过风浪的,显然方铮这几句太过夸张又毫无诚意而且心不在焉的马屁打动不了他。

    “呵呵,好的,好的……”方铮想了想,又站起身来,将前厅的两扇大门关上,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铮儿,你这是为何?”方老爷对方铮大白天关门的奇怪行为感到不可理解。

    “外面风大,呵呵,风大,再说了,法不传六耳……”数了数,在座三人,已经有了六只耳朵,遂又改口道:“……八耳。”

    方老爷趁着杨笃清没注意,狠狠瞪了方铮一眼。

    杨笃清咳了两声,正色道:“方大人,按惯例,我朝公主下嫁臣子,婚后公主殿下是必须要住在公主府里的,而且身为驸马的臣子,不能与公主住在一起,若想见上一面,必须要向公主府预先申请,然后在家中等待公主的召唤,每月见面不得超过三次……”

    “…………”

    方铮听得眼睛都发直了,这些规矩皇上、胖子他们可都没跟自己提过呀。娶个老婆每个月只准见三次?还得先打报告上去,等待上面审核?这……这他妈是人过的日子吗?怎么感觉比探监还难呐?

    方老爷也楞楞的坐着不言不语,虽然方老爷年纪大,阅历颇丰,但事涉皇家规矩,他之前也并不知道。

    俩父子呆呆的对视了一眼,方铮忽然像被针扎了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大声吼道:“这是什么狗屁规矩!这像是娶老婆吗?分明是娶了个正在服刑的囚犯!不行!我这就进宫见皇上,不把这***规矩改了,老子穿着红裤衩儿上禁宫门口静坐抗议去!看看到底谁丢人!”

    杨笃清赶紧一把拉住方铮道:“方大人息怒,息怒呀!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想说什么?赶紧说!我赶时间呢……”方铮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不耐烦的道。他有点失去理智了,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对他对长平都是一种悲剧,他打算今儿豁出去顶撞皇上,也要将属于自己的幸福争取回来。

    杨笃清苦笑道:“方大人太过急躁了,老夫的意思是说,规矩是规矩,但皇上皇恩浩荡,破例允许长平公主殿下婚后与您住在一起,至于是住在目前的方府,或是另置府院,都由得方大人与公主殿下做主,总之,皇上说了,公主殿下既已下嫁平民出身的方大人,那么一切就按平民家的规矩来办……”

    原来如此!

    方老爷闻言转忧为喜,方铮早已笑开了花,忘形之下竟然拍着杨笃清的肩膀笑道:“杨大人呀,拜托您以后说话别这么大喘气儿的行么?我要被你吓死了算谁的?公主殿下还没过门就成了……”

    “闭嘴!”方老爷忍不住低声训斥道:“大喜的日子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晦气!”

    杨笃清捋着他那把飘逸出尘的长须呵呵一笑:“方大人年少有为,皇上将公主殿下赐婚于方家,足可见皇上对方大人的器重呀……”

    方老爷面有得色,毕竟一个平凡的商贾之家能娶到当朝的公主,无论如何都算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儿,此事在方家的族谱上都会记下浓重的一笔,如何不令他面上有光?

    优雅的捋了捋长须,方老爷呵呵笑道:“我等升斗小民,能蒙皇上眷顾,实在是天恩浩荡,方家上下尽皆铭感五内。老夫久知长平公主殿下聪慧伶俐,端庄文雅,贤良淑德,实乃我儿之良配……”

    方老爷话还没说完呢,却不料前厅的大门被人狠狠一脚踹开,长平一脸怒色站在门口,如天神下凡般凛然不可侵犯,手中抄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大木棒子,捏着剑决仰天长笑一声,像戏台上的花旦出场亮相似的,口中竟然还唱吟道:“姓方的混蛋!纳——命来!”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屋内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全都楞楞的望着长平,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怔怔不发一语。

    长平玩得正是兴起,根本没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人,一双俏目却只紧紧盯着方铮,抄着木棒随手挽了个起手式,接着便锵锵锵敲着鼓点,径直杀了进来。

    方铮痛苦的闭上眼睛,扶着额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都变绿了。造孽啊!我怎么娶了这么个老婆!没看见屋里还有外人吗?个败家娘们儿,脸都让你丢尽了!亏得老子刚才还打算帮你争取幸福来着……

    “你……你是……长平公主殿下?”杨笃清不愧是礼部尚书,见惯了大风大浪,最先回过神来,迟疑的问道。

    “啊?呃……”玩兴正浓的长平闻言一楞,偏头望去,见屋内竟然还站着另外两人,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赫然竟是……自己未来的公公。

    长平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狠狠的劈在头顶的灵台穴上。

    完了完了,全毁了!辛辛苦苦讨好未来公公婆婆,好不容易在他们心中建立起贤良淑德的皇家公主形象,让他们对自己赞不绝口,满心希望自己赶紧过门做他们的儿媳,如今这么一闹,可如何是好?自己刚才的那副模样,别说方家了,任是哪个平民之家的长辈都不能容许的呀!都怪那个死混蛋,非逗得我跟他闹,不然今日哪会出这么大的丑!

    如同一桶极烫的开水当头淋下,长平的脸迅速变得血红血红,表情也由刚开始的怒气冲冲变成了错愕,惊呆,羞愧,接着便是彻底的无语,低垂着脑袋不敢见人。

    令方铮不禁暗叹,一个人的表情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变幻得这么快,莫非最近长平在家中闲得无聊,对着镜子玩变脸?

    方老爷一副不敢置信的眼光盯着长平,刚才还面带得色的夸长平“聪慧伶俐,端庄文雅,贤良淑德”来着,话没说完长平便抄着一根大木棒气势汹汹的闪亮登场,这种意外惊喜(飞来横祸?)令方老爷感觉有点头晕……

    杨笃清已经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将屋内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上飞快的滑过几分笑意,接着便识趣的闭上眼,如老僧入定一般沉吟不语,神游方外去了。

    望着长平那无助而又可怜的小模样,方铮暗叹一声,老公用来干嘛的?当然是给闯祸的老婆收拾残局的。

    干咳了两声,方铮朝着手足无措的长平努嘴示意了一下,长平从极度的羞愧中醒过神来,顺目望去,却见自己手中竟然还紧紧握着那根木棒,——真是不知死活呀!

    长平一呆,接着好象被吓了一跳,娇呼道:“呀!这里怎会有根棒子?”然后赶紧松手扔到了一边,像个没事人似的,轻移莲步,走到方老爷面前盈盈一福,口中软软糯糯的娇声道:“宓儿拜见方伯父……”

    仪态之标准,风范之淑女,声音之温柔,养在深宫闺院多年的大家小姐都望尘莫及,刚才长平凶神恶煞追杀准夫君方铮的一幕,就仿佛是一场幻觉一般,根本未曾发生过。

    方老爷和杨笃清捋着胡须,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位性格极端的公主殿下。

    方铮也好不到哪里去,哭笑不得,心中百感交集,这丫头跟我一起久了,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几分神韵呀!人生得此娇妻,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长平一个女孩家,在长辈面前玩闹得如此过火,心中又何尝不是羞愤欲绝?可此情此景,教她如何做?在方老爷和方夫人面前努力维持的淑女形象轰然倒塌,继续追杀还是上前赔礼?都不合适,她只好学着方铮无耻的样子,扔掉了木棒,若无其事的上前请安了。就如同沙漠里的鸵鸟遇见危险了便将脑袋埋在沙堆里,乞求敌人能够忽略掉它那露在外面的醒目身躯。

    方铮飞快的瞟了一眼正处于石化状态的二位老人家,眼珠一转,接着狠狠一拍桌子,大怒道:“胡闹!唱戏有你这么唱的吗?错了!全错了!你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长平倒也不傻,闻言顿时福至心灵,适时的问了一句:“……那应该怎么唱?”

    方铮咳了咳,沉声道:“好好看着!最后给你示范一次。”

    然后方铮使了一招戏台上常见的“云手亮相”,嘴里不停“锵锵锵”的踩着鼓点出去了。

    长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呀!原来是这样的!”

    接着长平学着方铮的样子,“锵锵锵”的踩着鼓点,飞快的跑出了前厅。

    屋内只剩下方老爷和杨笃清面面相觑。

    方老爷扯着嘴角强笑道:“……学戏,还未成亲,二人便伉俪情深了,老夫实在是欣慰呀。”

    杨笃清连连点头:“甚是甚是。方兄得此佳媳,老怀堪慰。”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偶遇

    诸事商议得差不多了,杨笃清在方家主人的热情挽留下,自是推却不过,留下来做客。

    方铮见长平出了前厅后,直奔方府大门而去,表情羞愤异常,于是向杨尚书告了罪,赶紧追了出去,招待工作便交给了方老爷。他倒不怕长平羞愤之下会跟自己过不去,他担心的是,长平不高兴,京城的痞子混混们会遭殃。

    以往很多次经历表明,长平不爽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上那群杀气腾腾的娘子军,满京城的晃悠,专找那些不长眼的混混们,抓着了便往死里招呼。上天有好生之德,痞子混混也是很有前途的职业,不能因为长平的一时泄愤,而导致整个蛊惑行业动荡不安,这对京城的长治久安殊为不利。

    大门外,长平顾不得门房的下人们愕然注视的目光,红着脸使劲的捶着方铮的胸膛,边捶还边羞恼的娇嗔道:“都怪你,都怪你!这下我可没脸见人了!”

    方铮忍着痛道:“……别捶啦,你若把你未来的老公活活打死,那才叫没脸见人呢。”

    停了手,长平恨恨的瞪着他:“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方铮叫冤道:“我怎么提醒你?你自己一脚踹开门杀了进来,提醒你也晚了呀。”

    长平自知理亏,悻悻的哼了一声,默默的扭头便走。

    “哎,你上哪儿去呀?”方铮急道。

    “没脸见人,我去死好了!你管我!”长平赌气道,脚下越走越快。

    方铮叹口气,知道此时公主殿下心情很糟糕,马上就要嫁进门了,临了却出了这一档子事儿,将她在公公婆婆心中的印象毁于一旦,更可气的是,还是她自己亲手毁掉的,害她想找个出气的人都找不到,教她如何不郁闷?

    方铮没办法,只好陪在长平身边安慰她,说什么以后再好好表现啦,回去告诉爹娘这次是发挥失常啦,大不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啦等等,长平不知是想通了还是被方铮逗笑了,一会儿的工夫,她便又重新恢复了花儿般美丽的笑颜。

    恢复了好心情的长平此时却有了逛街的兴致,一路拉着方铮前前后后到处乱跑,长平身后还跟着几名女侍卫,一行数人就这样出了方府一直慢慢的逛到了城北。

    后来方铮实在累得不行了,女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生物?古代娘们跟现代娘们根本就没有区别嘛,一逛起街来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由此证明,男人是多么的苦难深重,而且这种苦难是从古代就传下来的。

    “停!打住!”方铮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阻止了长平想进一家绸缎店血拼的计划。

    “不……不行了!”说着方铮指了指挂在身上的鸡零狗碎,长平的品味很怪异,买东西从不看价钱,不管是高级古玩还是地摊假货,只要她觉得有兴趣的,一概买下来。所以此时方铮身上挂的,手里提的,肩上扛的,全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儿。

    比如几支玉簪,一幅名家书写的真迹,一株号称已有千年的人参,摆地摊那小子赌咒发誓说他亲眼看见这人参成了精,光着屁股满山到处乱跑。更过分的是,长平竟然在地摊上买了一把据说半夜会发出金鸣之声的龙泉宝剑,这就比较扯淡了,方铮认为除非这把龙泉剑是母的,半夜思春才会直叫唤。

    可长平不管这些,她只要看上了就一定得买下来,做为她未来的老公,方铮只好咬着牙不停往外掏银子。——幸好筹建影子训练基地的工程款被方铮贪污了不少,不然今天可就难堪了。老婆想买东西时,男人却出不起钱,这跟男人在床上关键时刻不举一样,丢脸至极。

    饶是如此,这一轮逛下来,方铮也花了数百两银子,心疼还得堆出笑脸,将胸脯拍得响当当,“不差钱!想花多少尽管花!”

    瞧着方铮精疲力尽的模样,长平心疼了,一招手叫过一个女侍卫,将他身上的东西都取了下来,吩咐侍卫送回府里去。

    女侍卫牛烘烘的单手接过方铮身上的东西,还举重若轻的在手上随意掂了掂,接着轻蔑的看了方铮一眼,转头离去。

    “她这眼神啥意思啊?”方铮不爽了,“有力气早点过来搭把手呀,我累个半死倒还鄙视我了,靠!”方铮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衅。

    长平嘻嘻哈哈的推了他一下:“行了,你跟我手下的侍卫治什么气呀。”

    方铮悻悻哼道:“有本事单挑!”

    长平疑惑道:“真的假的?你最近长本事了?该不是看人家走远了才放狠话?”

    方铮嘴硬道:“……当然是真的!”

    “那我明日便安排你和她打一场?”

    “咳咳……明天我有事,不,最近这段日子我都很忙,抽不出时间,不过我身边的杀手哥哥最近比较有空……”

    “格格格,你个混蛋,简直坏到骨子里了!”长平娇笑着朝方铮使了一招黑虎掏心。

    “…………”

    两人在喧闹的大街上手牵着手走着,这个时代男女大防很严,见这对男女旁若无人的牵着手,路人不禁惊骇不已,纷纷朝他们指指点点。好在方铮来自前世,而长平更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性子,对众人的指点毫不在意,反倒是聊得更加起劲。

    “喂!快来看快来看,你看前面那女子,穿的衣裳真好看呀!”长平扯过方铮的衣袖,指着前方不足一丈远的一个女子背影,兴奋的道。

    方铮定睛望去,见此女子背影窈窕,细腰丰臀,走动之间尽显丰姿绰约,光看背影就让人忍不住大吞口水。

    方铮摸着下巴,眯着眼肯定了长平的审美观:“嗯!确实好看!这样,我上去把她的衣裳扒光,然后衣裳归你,人归我,怎么样?”

    方铮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至少一丈方圆内还是能够听得到。

    那位衣裳好看背影也好看的女子显然是听到了方铮的轻浮话,脚步一顿,猛然回过头来,与方铮打了个照面。

    只见此女年约二十三四,瓜子脸,柳叶眉,细润如脂,滑腻似酥,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少显风姿其蛮腰若晚风拂柳。

    “哇!凤姐!你怎么在这儿?”方铮大是惊奇的叫道。

    凤姐哼道:“我还道哪个混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原来是方大少爷,这就难怪了。”

    方铮一窒,干笑道:“巧合,纯属巧合,下次我一定看清了正面再调戏。”

    凤姐闻言媚笑道:“莫非方大少爷嫌弃姐姐我人老珠黄,已入不得你的法眼,不够资格让你调戏了?”

    方铮一楞,接着搓着手笑道:“哪能呢,主要是跟凤姐太熟了,呵呵,不太好意思下手……”

    长平见二人只顾寒暄,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小丫头不高兴了。

    “喂!你们当我不存在吗?”。长平一直对凤姐的印象不好,觉得她生相狐媚,经常勾引方铮,而且还嫁过一次人,所以说起话来便没那么客气。

    凤姐这时才注意到方铮旁边有个小姑娘,定睛一看,竟然是长平公主。凤姐面色一肃,便待下跪行礼,方铮赶紧拦住她:“哎,使不得,这是大街上,别引人注意。”

    说着方铮还趁机拉住凤姐的手,装作搀扶她的样子,面色一本正经,如同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般,暗中却在她白软嫩滑的玉手上摸了几下,啧啧,真不知凤姐用的什么保养品啊,二十三四岁了,小手嫩得跟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般,令人情不自禁的摸了还想摸。

    凤姐风情万种的白了方铮一眼,顺势也就没向长平行礼。红着俏脸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被方铮暗里反复抚摸着的玉手。

    长平又不是瞎子,见二人眉来眼去的,如何不知他们之间存着暧昧?尽管心里酸溜溜的,却也只能强行忍住,不过由此她对凤姐更多了几分敌意。

    “凤姐,你一个人在逛街?”方铮奇道。

    “我正好去你家找你,又听你家门房说,今日有礼部尚书来商议你与公主殿下的婚事,我不便打扰,所以就回来了。”

    方铮高兴道:“莫非凤姐良心发现,打算给我分红了?”

    凤姐笑道:“非也,店里来了个客人,指名要见你,他说不敢去你府上,怕引人注意,没法子,只好由我来跑腿啦,可巧在这儿遇到你了,不然我这腿都快跑断啦。”说着微弯下腰,隔着衣裳轻轻揉了几下大腿。

    方铮眼瞧着凤姐裹在长裙里,却仍显得修长有致的长腿,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想象着若是能与这长腿的主人巫山**,长腿紧紧盘在自己的腰间……

    色令智昏下,方铮脱口而出道:“……凤姐如此辛苦,小弟实在过意不去,不若让小弟来帮揉揉腿如何,小弟的技术很棒的哦……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长平得意的收回了掐在方铮肋间的葱指。

    得意忘形是要遭报应的,方铮很快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店里谁要见我?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连我家都不敢去……”方铮揉着腰间的软肉,龇牙问道。

    凤姐摇摇头:“他说他姓吴……”

    “吴公子?”方铮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接着一拍大腿,这些日子忙,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这小子还欠我近百万两银子呀!

    “吴公子在店里?”

    见凤姐点头,方铮高兴的笑道:“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哈哈,走走走,赶紧的,去见送财童子去。”

    长平与凤姐在方铮连声催促下,很快便到了如玉斋。

    吴公子正坐在后院当中,一位帐房先生正在招待他。吴公子满腹心事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帐房先生说着话。

    一见方铮来到,吴公子脸上不由闪过几分喜色,急忙站起身来,朝方铮作揖道:“草民见过方大人。”

    吴公子今日打扮得比较儒雅,比起上次去方府时,被方家护院折磨得衣衫褴褛的模样强多了,而且精神气色也很好,就像个古代小白领似的,脸上多了份自信,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风度翩翩的气质。

    这小子最近在干嘛?搞传销去了?

    方铮拱手笑道:“吴公子,好久不见,比以前帅多了啊,都快赶上我了。上次见你还像人猿泰山呢,今儿个改白马王子了?”

    长平和凤姐不认识吴公子,但二女聪慧,看得出他们有要事相商,便识趣的到店内看脂粉去了,偌大的后院只剩方铮与吴公子二人。

    撩了撩长衫,方铮施施然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吴公子道:“小吴啊,听说你找我,我急急忙忙便跑过来,可我奇怪,你干嘛不直接来我府上呢?我家是龙潭虎穴,让你这样害怕?”

    吴公子急忙笑道:“不敢不敢,实在是草民有机密之事,到您府上找您,怕会引人注意,为掩人耳目,草民只好斗胆将您请到这里来,还望方大人恕罪。”

    “这么神秘?”方铮皱着眉问道,接着双眼一亮,大手一伸:“……别的先不说,给钱!”

    吴公子愕然道:“给……给什么钱?”

    方铮不高兴了:“你欠我一百万两银子,你忘了?除去你还我的四万两,你还欠我九十六万两,有凭有据的,莫非你想赖帐?”

    吴公子嘴角一垮,哭丧着脸道:“方大人……我……草民今日来见您,可不是为了还钱……”

    “没钱你来见我干嘛?咱俩的交情还没到一起吃喝玩乐的份上?”方铮不满道。最近方大少爷手头紧,好不容易有位债务人主动要见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捞个一两万两银子先对付对付,没想到这债务人不是来还钱的,这让方铮感到很不高兴。

    吴公子见方铮脸色沉了下来,不由吓坏了,忙解释道:“方大人,您上次给了草民二万两银票,要草民接近潘尚书的大公子潘陶,与之交好关系,您……不会忘了?”

    方铮转了转眼珠,接着一拍脑袋,——别说,还真给忘了。当初要吴公子接近潘陶,是想从这方面入手,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一点关于潘尚书作恶多端的证据。如今看来,吴公子主动求见,是有收获了。

    方铮一直没太重视这事儿,特别是接手了影子后,手下几十号擅长打探情报的精英人士,又怎会记得吴公子这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目前方铮关心的重点,是自己没银子花,所以对吴公子送上门来情报,他倒觉得不甚重要。就潘尚书家那俩草包儿子,估计也说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啜着牙花子,方铮斜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吴公子衣着如此光鲜,怎会没钱还我?你知不知道本官现在穷得恨不能将一两银子掰成两半儿使了?”

    吴公子哭丧着脸道:“大人,您甭掰了,省点力气。草民昨天就试过了,掰不开……”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观棋不语

    索要欠款未遂,方铮不禁有些悻悻然,本以为送财童子主动找来,自己大大小小会发笔财,缓解一下自己目前的财政困境,没想到这位送财童子如今灯尽油枯,业已是穷得清洁溜溜,这让方大少爷很是忿忿。

    “那你找我干嘛?”方铮没好气道。在他眼中,这位吴公子除了还钱,基本没有别的功能了。——不能怪方铮势利,只能说这个社会有明确的分工,有的人天生就该过着躺在家里数钱的逍遥日子,而有的人天生就是欠人钱的孙子命。吴公子属于后者。

    吴公子尴尬的笑了笑:“方大人,……您以前不是说过,若草民有了潘府的情报,草民欠您的银子可以一笔勾销,而且还会将断根的解『药』一并赐与草民吗?”

    “嗯?好象确实说过……你有情报?”方铮斜睨着他,压根儿不信这小子嘴里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吴公子笑得满脸谄媚:“有!有重要情报!”

    “说说,有没有价值,我得听了才能下判断。”方铮不置可否。

    “自从听了方大人的吩咐,草民马上在最短的时间内与潘尚书的大公子潘陶搭上了关系……”

    “等会儿!何谓‘搭上了关系’?”方铮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吴公子,惊讶道:“……莫非潘陶喜欢走旱道,而你为了完成任务,忍辱负重做了他的兔宝宝?”

    吴公子闻言张口结舌楞了半晌,很想对眼前这位方大人丰富的想象力表达一下自己由衷的敬意,嘴唇嗫嚅了几下,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

    “方……方大人,您想多了……”吴公子哭笑不得:“所谓搭上关系,用的其实是您教我的法子,银子开路,刻意巴结。借着潘陶买我家酒的契机,与其相识,然后草民每日与潘陶他们这些官宦子弟厮混,功夫不负苦心人,潘陶终于拿我当自己人看待了……”

    方铮大加赞赏:“不错不错,以前我小看你了,看来你是天生玩无间道的料啊。说重点,得到什么情报了?”

    吴公子讨好的笑笑:“托方大人福,草民确实得了点消息,也不知对您有没有用处。前几日潘陶有些心神不宁,草民试探着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后来有一次与他喝酒,他喝多了,大着舌头告诉我,说潘府最近几日不对劲,他老爹,也就是潘尚书,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嘛。两位公子去请安,也被下人们挡了驾。潘府内的护院守卫也加强了许多,日夜巡逻的次数明显比平常密集,防卫日渐森严。还有,潘尚书的心腹幕僚林青山,这几日却出入频繁,一天进出潘府十数次,潘陶与林青山认识也很久了,他说他看得出,林青山虽然表面上悠闲,但神『色』焦急,举止失常。潘陶说,综合这些情况,府里最近可能有大变。”

    方铮『摸』着下巴开始琢磨,他先想吴公子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毕竟自己把他害得很惨,难保他不会下个套子阴自己。后来一想不太可能,这小子若有这胆子,当初敲他闷棍时,表现就不会那么不堪。再说他得到的这些情报,直观上对自己没任何影响,不存在设圈套。

    那么他说的就是真的了?老潘最近忙活些什么呢?上次在朝堂上,看他那架势,分明病得只剩下一口气,就等着蹬腿了。怎么一回了家反而生龙活虎起来?这老东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吴公子就站在他面前,方铮没时间多想,笑眯眯的道:“你能进出潘府吗?”

    吴公子苦笑道:“草民与潘陶交好,以前还是能进去拜访潘陶的,可从几日前开始,潘府就传出了话,潘老尚书要静心养病,潘府谢绝所有访客,所以……唉!”

    嗬!连访客都谢绝了,潘尚书莫非想在家里当个古代老宅男?

    生平第一次,方铮觉得情报这个东西是多么的重要了,现在的情况是,影子们全派出去了,却一无所得。老潘在自己家的书房里不知鼓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而府外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如同睁眼瞎似的在他家围墙外面瞎转悠。

    这老东西肯定憋着劲儿想使什么坏!方铮下了这个肯定的结论。

    必须尽快将影子机构发展起来,将影子们渗透到各个渠道里去,以最快的速度获知老潘的动静,哪怕老东西躲在书房里学东方不败绣花,也得知道他绣的是鸳鸯还是鸭子。

    定了定神,方铮朝着满脸期盼的吴公子笑了笑:“小吴啊,这事儿你办得不错,嗯,本官很欣慰,关键时刻你能够保持立场坚定,旗帜鲜明,这很不容易……”

    吴公子心中暗诽不已,你才多大年纪呀?说话这么老气横秋,怎么感觉像在训孙子似的?

    “……你说的这些情报,本官一时还无法断定是否有价值,这样,你想法子多接近潘陶,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从他嘴里多套点话出来,越多越好,不要错过每一个字,回头汇报给我。”

    亲切的拍了拍吴公子的肩,方铮笑得像那条伊甸园里引诱夏娃吃禁果的蛇:“想想,这事儿办好了,你就无债一身轻,而且还解了身上的剧毒,多么美好。你的人生将会一片光明,直达康庄,你曾经许下的宏伟志愿,你曾经立下的远大理想,从此将不再空洞苍白,只要肯努力,你就会一一实现,如同『插』上了坚强的翅膀,在蓝天与白云之间自由的展翅翱翔,翱翔,翔,翔……”

    随着特意制造的尾音效果,方铮的手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般,坚定而有力的指向前方,与吴公子共同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最后,洗了脑的吴公子满怀踌躇壮志,被方铮忽悠得踉跄而去,走时脸上带着神采飞扬的笑容。方铮相信,只消他的一句话,吴公子完全有能力将自己的大裤衩儿作为产品,以天价卖给他老爹,并且将他老爹发展成下线……

    古代人其实并不是全都聪明,也有傻的。——方铮又一次下了结论,方大少爷的结论通常都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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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内。

    入秋后的后殿显得有些冷,秋风吹过,殿前零星的落叶轻飘飘被带起,又摇曳着落在地上。

    太子半闭着眼,正在听乐伎弹琵琶。

    乐伎名叫思思,才十六岁,深得太子的喜爱,太子喜欢她的琵琶声中隐隐弥漫出的金石杀伐之气,让他的心血如同滚烫的热水般沸腾到极点,有种撕开一切,摧毁一切的凌虐快感。

    他更喜欢将思思压在身下,面『色』冷静的看着柔若无骨的她,在自己身下委婉呻『吟』,如泣如诉,辗转承欢,如同一场人与蛇精之间的搏斗或交媾。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莫名的狂躁,总想伸出手去,握住某个坚硬的东西,触手却是一片让他毫无安全感的柔软,一如身下的女人。

    范瑞恭敬的站在后殿门外,一动也不动,脑袋低垂着。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多时辰了,琵琶曲没有停止,他不敢扰了太子的雅兴。

    终于,铿锵激烈的金石之声渐渐缓和,空阔的后殿回『荡』着琵琶的尾音,直至完全消失,整个后殿陷入一片寂静。

    轻轻的拍了两下掌,太子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微笑,一如往常般温文儒雅:“思思弹的琵琶,孤百听不厌,越听越喜爱,呵呵。”

    思思面带喜『色』,俏眼含春的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看站在殿外的范瑞,口中轻轻道了声谢,识趣的抱着琵琶退下了。

    范瑞走上前来,低声道:“殿下,秦重将军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太子微微一楞,接着失笑道:“孤沉『迷』于琵琶声不能自拔,倒是怠慢秦将军了,快快请他进来。”

    范瑞恭声应是,转身走出去,随即领着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年轻将军走了进来。

    太子微笑着迎了上去,“秦将军,孤失礼了,方才只顾着听曲,一时忘形,还望将军莫要怪罪才是。”

    秦重是带兵的人,相貌虽然平凡,然多年带兵的经历,让他平凡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冷硬肃杀之气,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令人不敢『逼』视。

    秦重扯动嘴角,单膝下跪行礼道:“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显然对秦重的举动颇为满意,一直到秦重完全拜下去以后,他才故作不满的上前搀扶起秦重,口中轻责道:“秦将军,你与孤是自己人,用得着这些繁文缛节吗?你未免也太过拘礼了,以后在孤的面前,可别动不动就跪,你是将军,是带兵的人,军人就算是死,也得站着死!”

    秦重闻言眼中闪过几分复杂的神『色』。他的出身很平凡,如同他的相貌一般毫无出奇,十年前辞别了家乡的父老,孤身进了京城,怀着投军报国的志愿,参加了当年的武科考试,并中了武举。本以为从此可以金甲披身,钢枪在手,带领着士兵们上北方前线抗击突厥,谁料皇上对他不闻不问,只将他扔在禁军中任了一个小小的校尉。

    怀才不遇,明珠蒙尘,这些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这十年来,他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咬着牙从校尉升到了裨将,又升到了偏将,两年前,他遇到了太子,太子热情真诚的待他,他终于下了决心,跟定了太子。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他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禁军的副将,然而,他却时刻盼望着能离开京城,去戍卫边疆。他始终觉得,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归宿。

    太子却不知秦重心中的百感交集,他淡淡的笑道:“孤今日叫你来,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秦重知道,太子口中所谓的“商量”,只是个客气的说法,他只能理解成命令。

    秦重躬身抱拳道:“请太子殿下吩咐。”

    太子微笑道:“京城守备将军孙得望告老,此事你可知?”

    秦重点点头:“末将几日前便已知晓。”

    “孙老将军告老,这京城守备之职却是空缺了下来,天子之城,京畿重地,守备将军一职非同小可……”

    秦重抬起头,看了太子一眼,心中隐隐知道太子想说什么了。

    果然,太子面『色』如常微笑道:“秦将军在禁军中待了这么多年,论资历,论本事,论忠心,足可独当一面了。孤打算向父皇推举你来顶这个职,不知秦将军意下如何?”

    最后的问句完全可以当作废话,结识太子两年多了,他对太子的禀『性』多少有些了解,太子决定的事,是容不得手下反对的。那句“意下如何”的意思,其实是在问你,选择遵命,还是选择没命。

    秦重不是傻子,他的选择很明智。

    “末将愿听从太子殿下安排。”

    太子满意的笑了,整个身躯都放松了下来,如同刚刚在思思身上完成了最后一次冲刺,满足而回味无穷……

    临走时秦重望着太子捉『摸』不定的笑容,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寒冷,犹豫了下,欲言又止。

    “秦将军还有话说?”太子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

    想了想,秦重抱拳道:“神武军的副将郑岩松,最近好象在刻意结好末将,却不知何故。”

    太子微微一楞,随即笑道:“无妨,你心里有数便好。”

    从太子这里得不到答案,秦重只好满怀疑『惑』的躬身告退。

    见秦重走远了,范瑞走上前来,轻声道:“神武军的郑岩松乃大将军赵虎的心腹,他去拉拢秦重,里面定有玄机……”

    太子微笑道:“不算什么玄机,孤的老师手举着棋子,迟疑不定,现在怕是下了决心,要落子了,呵呵。”

    “那……太子殿下,我们……”

    “做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岂不美哉?”太子的眼睛半眯着,间或掠过几分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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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玉斋的后院内。

    吴公子走后,方铮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闭目沉思着。

    他在思考人生。

    人生有很多事要思考,对方大少爷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想潘尚书在搞什么鬼,也不是想太子又在玩什么名堂,江山又不是他的,他犯不着为这个伤神。

    他想的是跟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房事。

    方铮有一个美好的愿望,那就是像所有中的主角一样,收齐天下美女,订做一张超级大床,所有的老婆都一丝不挂的躺在这张床上,当然,自己也必须得一丝不挂,然后把自己的眼睛用黑布蒙上,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逮到哪个老婆,就跟她叉叉圈圈一番,接着再继续玩……

    多么美好的愿望啊,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望……

    “这混蛋闭着眼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梦呢?口水都流下来了,还笑得那么猥琐。”耳边传来长平不满的声音。

    方铮睁开眼,朝长平笑道:“一个茶壶,无数个茶杯,做男人,挺好!”

    长平疑『惑』道:“什么意思?”

    方铮朝她眨了眨眼:“我是茶壶你是杯,多好,比那傻乎乎的你是风儿我是沙好听多了……”

    长平也朝他眨了眨眼:“配几个茶杯?”

    方铮沉『吟』:“这个……得看『妇』女同胞们受苦受难的程度了,一般来说,十几二十个我还是能接受的,记得我给你讲的西游记的故事吗?唐僧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为的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解救众生于苦难,唐僧多不容易呀,取个经招谁惹谁了?不但有妖精要吃他,还有女妖精勾引他,你老公我跟他一样……”

    长平笑得眼弯成了新月,嗔道:“你就美!还唐僧呢,你顶多就一猪八戒。”

    方铮没理她,犹自道:“我若是唐僧该多好,只要有女妖精勾引我,我二话不说,立马从了她……”

    长平笑道:“你若是猪八戒,也可以从了她呀……”

    方铮叹了口气:“猪八戒若出现,改女妖精不从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挑凤姐(上)

    长平是偷偷跑出宫的,不敢在外面多待,临到下午她便要依依不舍的回宫了。

    临走时瞧了瞧凤姐,长平不满的哼了一声,一把揪住方铮的前襟,恶狠狠的在他耳边威胁道:“你不许跟那狐媚子说话,不然老娘掐死你!”

    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长平第一次见嫣然,那时方铮正被打入天牢,嫣然独自一人跪在胖子府门外,为方铮苦苦求告。所以长平很轻易的便接受了嫣然这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未成亲之前甚至还主动上门探望嫣然,古代大户人家,正室夫人的权威是最重的,而男人纳的小妾,其家庭地位仅比奴婢稍高一点,嫣然能得长平如此礼遇,对她而言倒是一桩幸事。

    但凤姐就不同了,每次长平看到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究其根本,也是第一印象使然。

    那时长平正在追求方铮,而方铮则每天躲着她,长平正是气苦之时,却被人告知方铮那个没良心居然在跟别的女人饮酒作乐,于是便出现了长平风风火火的带兵围堵邀月的一幕。有了这个极度恶劣的开端,便难怪凤姐一直不招长平待见了。

    方铮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自是不知几女之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见长平临走俏目却仍狐疑的在他和凤姐之间瞄来瞄去,就像老婆在抓老公偷情的证据似的。方铮不由感到有些好笑,轻轻抚了抚长平的小脸:“回去,放心,我和凤姐是清清白白的,比白菜豆腐还清白。”

    话是这么说,其实方铮还是很希望跟凤姐不清白的。

    长平仍然很担心,瞟了一眼站得远远的凤姐:“那若是她勾引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如此风情万种的女人主动勾引他,方铮若是拒绝的话,那还叫男人吗?不过这话可不能在长平面前说。

    方铮沉『吟』道:“嗯……我尽量不接受她的勾引……”

    长平听出这句话毫无诚意,不禁感到很不满,凶巴巴的问道:“她是不是很喜欢你?”

    “应该是……”方铮不确定的偷偷瞅了眼凤姐,她正站在如玉斋的门口,远远的看着他,唇边带着一抹风情万种的轻笑,如同暖春绽放的鲜花,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舒坦。

    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不是喜欢我是什么?方铮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

    长平一听凤姐喜欢她男人便火了,忍不住便想上前跟凤姐合作演出一场争风吃醋的戏码,随即又想到,人家又没亲口承认,一切都只是臆测,就这么上去理论,未免太过师出无名。

    无可奈何的捏了捏小拳头,恨恨的瞪了一眼凤姐,长平咬牙道:“那你喜不喜欢她?”

    偷偷瞄了一眼芳菲妩媚,光艳『逼』人的凤姐,又看了看气得快爆体而亡的长平,方铮叹了口气,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言不由衷的撇着嘴,低声道:“我不喜欢她……”声音中满是伤感和无奈。

    长平抓狂的使劲抓了抓头发,接着又跺了跺脚,大声道:“啊——我不信啦!”

    说完狠狠的捶了方铮一拳,又很不友好的朝凤姐重重哼了一声,气咻咻的上了马车,回宫去了。

    方铮朝马车挥手,大声喊道:“喂!我明天进宫见你父皇,你在宫门前等我啊。”

    “去死!”

    “公主殿下怎么了?好象对我很大的意见?”长平怒气冲冲的走后,凤姐走上前来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小姑娘耍『性』子呢,呵呵,她怀疑咱俩之间不清不白。”方铮望着凤姐娇媚的脸蛋,笑眯眯的道。

    凤姐俏脸微微红了一下,不自在的拢了拢发鬓,眼睛却不敢看方铮,口中貌似的?”

    方铮无奈的一摊手,“我还能怎么说?咱俩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我倒是想不清白呢,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去死!”凤姐羞红着脸,忍不住狠狠捶了方铮一拳。

    怎么每个女人都喜欢骂“去死”?更巧的是骂完都得补上一拳,跟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笑闹了一番,很快便缓解了凤姐的羞意。二人又如往常般嘻嘻哈哈起来。

    看了看天『色』,凤姐笑道:“快到用晚饭的时间了,方大少爷若不嫌弃姐姐手艺粗糙的话,不若就在这里用饭如何?姐姐亲手给你做饭去……”

    方铮喜道:“好啊好啊,能吃凤姐亲手做的饭,今儿我倒有口福了。”

    凤姐笑了笑,“姐姐做饭的手艺很一般的,——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先告诉我,免得待会你挑嘴。”

    方铮仰头望天,仔细想了一会儿,接着很认真的道:“……我不吃屎。”

    “…………”

    夜凉如水,烛光摇曳,如玉斋后院的厢房内却春意盎然。

    方铮和凤姐相对而坐,正在浅酌慢饮。桌上的菜『色』很丰富,而且味道很好,看来凤姐除了做生意有特长,做菜也是一把好手。

    凤姐说话不多,小饮了几杯酒,举杯持箸间眼神交会,一触即避,今日的凤姐显得很是羞涩沉静。

    方铮一口饮尽了一杯酒,然后望着凤姐嘿嘿贼笑。目光在凤姐的脸蛋和高耸的胸部来回巡梭。长平对他的警告早已忘到九霄云外。

    “你笑什么?”凤姐实在抵挡不住方铮上下打量的『色』『色』目光,垂着头,低声问道。平素精明干练的模样『荡』然无存,就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似的。

    “嘿嘿,凤姐,你看这情形,如果堂前的蜡烛换成一对大红的,咱俩现在像不像在洞房里喝交杯酒?”方铮调戏『妇』女的时候总喜欢把眼睛眯起来,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不怀好意。

    “呀!你要死了!”凤姐羞得不行,站起身便欲打他。

    “哎!别动手呀,万一咱俩互相打闹上了,我不小心『摸』到你什么地方咋办?”方铮的提醒令凤姐止了步,这『色』胚子说得没错,这事儿还真有可能发生。

    方铮对凤姐的悬崖勒马感到很失望,早知道就不提醒了。

    “凤姐,小弟问句不该问的话,有没有想过再嫁人?”

    凤姐羞红的脸忽然白了,怔怔的望着不停摇曳的烛光,良久,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都过去了,姐姐我也老了,哪还想过再嫁呀。再说,寡『妇』本是不祥之人,改嫁只会令我名声更差,姐姐早已无此非分之想了。”

    “话不能这么说,凤姐,女人也有权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凤姐你才二十几岁,正是芳华正茂之时,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就这么独身孀居,孤独终老吗?”方铮对古代这些规矩很是不屑,嫁过一次人怎么就不能再嫁了?搁在前世,离几次婚又结几次婚的女人满大街都是,那她们岂不是都要浸猪笼?

    “不这样又能如何?在这世上,情份冷如铁,人言利如刀,我若改嫁,不知会招来多少闲言碎语,姐姐就算改嫁进了新夫家,又怎能抬起头做人?”凤姐苦笑,仰头饮尽了一杯酒。

    喝完凤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吐尽这半世的辛酸与忿恨。

    方铮笑了笑:“改嫁若是所托非人,当然光景凄凉,但若有幸得遇良人,凤姐的下半生不就能幸福了吗?”

    凤姐似乎有了几分醉意,杏眼含春的飞了一眼方铮,“何处有良人,不嫌弃姐姐的寡『妇』身份,愿意真心迎娶姐姐我?呵呵,痴人说梦而已……”

    好犀利的小媚眼!方铮被凤姐扫的这一眼弄得心神激『荡』,定了定神,方铮挺胸傲然道:“凤姐,你觉得小弟如何?可有资格做你的良人之选?”

    “你?”凤姐吃吃一笑,美人醉眼惺忪,显得分外娇媚。

    “我怎么了?不行吗?”方铮不满道,凤姐的语气让他觉得有些受伤。我有什么不好的?家世身份地位什么的就不说了,上天入地爬山下水,满世界找找去,上哪儿找我这么优秀的穿越人才?相貌英俊,人品高尚,虽说不怎么专情,但喜新却不厌旧,古代的男人能比我好吗?

    “你很好,姐姐不好……”凤姐满脸苦涩的摇摇头,“你年纪轻轻便是朝廷命官,深得皇上宠爱,未来前途无量,封侯列公都未可知,而且家中富可敌国,金玉满堂,你这样的男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公主殿下都对你一往情深,姐姐怎能配得上你?姐姐是寡『妇』,是不洁不祥之人,而且大你八岁,怎敢对你生非份之想?……”

    方铮急了,这语气不对呀,凤姐是他早就内定的老婆,听她的语气,好象因为自卑而不敢对他有所回应,好好的老婆眼看就要飞了,教他怎能不急?

    “凤姐,你的顾虑太多了,寡『妇』又怎么了?大我八岁又怎么了?只要小弟喜欢,什么都不管!咱们活着是为了自己,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只要自己幸福,你管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说着方铮一把抓住凤姐柔若无骨的手,一边『色』眯眯的抚『摸』,一边正正经经的表白道:“凤姐,小弟其实喜欢你很久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小弟就对你……”

    方铮说到一半住了嘴,他想起第一次见凤姐时,凤姐把自己打扮成麦当劳叔叔的模样,方铮禁不住心内一寒。若说凤姐那副鬼样子自己能喜欢上她,这话未免也太假了。

    “……呃,第一次见面不算,从我们第二次见面起,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你了,真的!在我心目中,你就是那圣洁的小龙女,我愿做你永远的尹志平……”

    “小龙女是谁?尹志平又是谁?”尽管被方铮的表白弄得芳心暗喜,凤姐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呃……你不认识,跑江湖的,俩人都挺出名……我刚说哪儿了?”被凤姐打断,方铮的思绪也断了线。

    凤姐没答话,脸『色』红透了,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羞涩。

    “嗯……反正就那意思,我对你挺那啥的,你知道?”方铮抓着凤姐的手,不停的上下抚『摸』着,凤姐羞得往回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只好任他抓着。

    “凤姐,小弟对你是真心的,你可不能不喜欢我,你想啊,你的小肚兜儿都被我偷过了,你不嫁我嫁谁?是这理儿?”

    “你……你这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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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情挑凤姐(下)

    凤姐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媚『色』无边的杏眼恨恨的盯着方铮,眼神中除了羞愤之『色』,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盈盈『荡』『荡』,仿佛能漾出水来。脸『色』早已红透了,高举着粉拳,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端的羞恼之极。

    方铮嘿嘿一笑:“凤姐,你别害羞呀,小弟我人才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打着灯笼也难找呀,你若害羞不敢接受,未来属于咱们的幸福小日子可就泡汤啦……”

    凤姐噗嗤一笑,葱指虚点了一下方铮的脑袋,“你呀,真够臭美的,油嘴滑舌,贪财好『色』,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居然好意思说自己人才相貌一等一,我真是服了你……”

    收起了嬉笑之『色』,凤姐幽怨的看了方铮一眼,语带无限萧瑟落寞之意,幽幽叹道:“姐姐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

    “停!打住!”方铮闻言脸『色』立马变了,显得有些气极败坏,这才几句话呀,就开始给我发好人卡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任是方铮对情事不甚通晓,却也知道,但凡女人一副幽幽怨怨的口气跟你说“你其实是个好人……”,那后面的话不用猜,一准没戏,百试百灵。

    “凤姐啊,你就算不接受我,拜托你也别恶心我成不?”方铮有点莫名的气愤,得亏我是穿越来的,多少明白点儿女人拒绝人之前的套路,先扬而后抑,心情从天堂掉入地狱,拒绝就拒绝,用的法子还这么不厚道,不接受你就直接明说,有必要跟写文章似的,先来个**,再来个低谷,玩人也不能这样玩呀。

    不能怪方铮小题大做,事实上,在前世但凡女人给男人发好人卡,另外一层意思是,你是好人,但你没戏,这对男人来说,是无能的另一种隐蔽的说法,所以听到“你其实是个好人”,方铮就觉得凤姐在骂自己似的,脸上如同被人扇了耳光,火辣辣的很是不爽。

    凤姐见方铮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令这位平日里看起来脾气非常好的方大少爷大为恼怒。

    “你怎么了?莫非姐姐我说错了什么?”尽管年纪比方铮大,但方铮一生气,凤姐还是有些害怕,惴惴不安的问道。

    方铮气过了一会儿,心里也缓过劲来了,接着又觉得有点好笑,不就一句话嘛,跟一个女人较什么劲儿?人家发张好人卡,至少在人品方面还是肯定了我的嘛,至少比“你是个坏人,所以我不喜欢你”来得强多了。

    这样一想,方铮觉得平衡了许多,语气也温和了些:“凤姐,你是不是想说,其实我是个好人,但我不适合你?然后祝我早日找到真爱,别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

    凤姐睁大了美目,疑『惑』的望着方铮:“你这话也太虚伪了?一是一,二是二,姐姐我说话什么时候拐弯抹角过?你以为世上的人说话都跟你似的油腔滑调么?”说完凤姐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方铮脸『色』赧赧的,靠!被鄙视了,原来这古代娘们不是给我发好人卡来着……

    “凤姐,你刚刚说我是好人,还想说什么?”

    “你是好人,但也是贵人,姐姐我是个比你年纪大的寡『妇』,怎能配得上你?你啊,还是将这世事想得太简单了……”

    凤姐的表情忽然怔忡起来,『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眼睛直直的盯着方铮,那千娇百媚的神采已然不见,方铮的脸庞在她眼中越来越近,在她心里却越来越远,伸手可触,却遥不可及,一如水中月,镜中花……

    半晌,凤姐幽幽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想过没有?你如今是堂堂的朝廷五品官员,钦封的伯爵,深受皇上恩宠,甚至马上就要做驸马爷了,你觉得皇上会答应你娶了公主之后又去娶一个年纪比你大的寡『妇』吗?就算皇上答应,你的父母会答应吗?公主会答应吗?”

    “姐姐这辈子活得苦,活得累,十五岁娘家便将我许了人,刚过两年日子,家里的男人又被征召到北方入了军,离开家才几个月,男人便死在了外面,姐姐我就这么无依无靠的守着寡,没命的攒点家业,希望自己的余生能好过一些。一直到有幸认识了你,尽管与你不沾亲不带故,可姐姐心里一直当你是我的主心骨,如玉斋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姐姐一想到有你站在我身后,说话的底气都足了。”

    “姐姐与你若是多跨出一步,你可知你要承受多少责难吗?姐姐是个克夫的寡『妇』,怎能让你因我而与家人反目,令圣上不满,令公主伤心?这样姐姐就算跟你在一起,你会活得舒坦吗?”

    凤姐难得主动的伸出手来,轻轻抚着方铮的脸庞,眼中的神『色』似『迷』朦,又似伤感,语气带着淡淡的唏嘘,神思恍惚的看着方铮这张年轻的脸,凤姐眼中盈盈溢满了泪水,口中反复呢喃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你出现得太晚了……”

    说罢晶莹的泪珠终于滚滚而落,悄悄的,一滴一滴的落在方铮的衣襟上,飞溅,粉碎,如一场盛世的烟花。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方铮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凤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方铮这辈子或许懒散,或许胸无大志,但我真正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我要娶的女人,谁也拦不住我!”

    凤姐闻言笑了,眼中的泪珠不停落下,笑颜却如春日的桃花,带着几分醉后的酡红,在微暗的烛光下显得分外娇媚。“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知心中有着多少悲苦,此情此景,却让方铮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一如对她半世的辛酸感同身受。

    “咱们不要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来,陪姐姐再喝几杯……”凤姐明显已经醉了,竟主动拉起了方铮的手,她的俏脸越来越红,眼中的媚意也越来越浓。

    “凤姐……你醉了。”方铮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温声道:“别喝了,我扶你去歇着。”

    凤姐吃吃一笑,推开方铮,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屋内一只大箱子前,揭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个绸布包着的包裹。

    “这是什么?”

    凤姐在方铮身旁坐下,软若无力的轻轻靠在方铮身上,一股成熟女人的幽香丝丝沁入方铮的鼻端,如兰如麝,令方铮心旌摇摆激『荡』,直想伸出手去,将她搂在怀中,肆意轻薄亵玩一番。

    方铮的鬼心思凤姐浑然不知,她口齿不清的呢喃道:“……这是你的……分红。姐姐我早给你准备好了。”

    “呃……你不是要开分店么?这么快便赚钱了?”明知眼前的情形实在不适合谈论银子,方铮还是禁不住喜出望外。

    凤姐摇头笑了,笑容中透着『迷』蒙,“以前姐姐我没跟人合过伙做买卖,很多规矩都不太习惯,所以你以前来要银子时,姐姐没给你,却自作主张拿着你应得的银子开新店……”眼波流转,凤姐笑着望向方铮:“……因为这事儿,你恐怕对姐姐怀着不少芥蒂?”

    “没有没有!”方铮赶紧摇头,“姐姐在帮我赚钱呢,就算暂时不给我分银子,那也是为我好,想为我赚更多的银子,呵呵,小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还缺银子吗?小弟想办法再去给你弄点儿……”

    “小坏蛋!格格格……以后呀,生意归生意,这个规矩还是得立起来,以后赚了银子咱们先分了,分了银子若你暂时没什么大用,再拿一部分出来,咱们接着合伙,姐姐这么说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凤姐你对我太好了,小弟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请你吃饭,估计你不稀罕,以身相许,小弟担心你可能不会答应……”方铮边说边解开包裹,嗬!一大叠银票,大略数了数,估计有四五万两之数。

    “这么多……”方铮惊讶道。

    “姐姐我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打着方大少爷的牌子,那些街上的闲汉痞子,捣『乱』的公差,伸手索贿的官吏,见着如玉斋纷纷绕道儿走,一刻不敢多留,倒是省下不少打点的银子,真不知你在朝堂上做过些什么,那些官吏听到你的名字,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脸『色』苍白,话都不说扭头就跑了,连那些收税的官吏都没敢上门讨要,如玉斋每月该交的税款,还是我自己主动交到衙门里去的。——再加上长平公主殿下帮忙,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女眷照顾生意,久而久之,赚的银子就多了……”

    方铮笑眯眯的道:“没想到我的名字居然还有镇宅避邪的功用,要不咱请个画师,把我英俊的相貌画下来,然后向全京城的商户兜售,让他们把画相贴在商铺门口,嗯,五两银子一张,一次『性』买十张打八折……嘿嘿,咱们又多了一个新业务呀。”

    凤姐此时似乎连坐都坐不稳了,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方铮的身上,手中晃晃端着酒杯,嘴里吐气如兰,带着些许的嗔意:“……你呀,真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此时月『色』正好,何不再陪姐姐喝几杯?”

    方铮一惊,刚才只顾着想银子,却没留神凤姐,这一会儿的工夫又不知她喝了几杯,真让她喝醉了,面对如此风情万种的美人儿,我是吃,还是不吃呢?

    由不得他多想,凤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忽然扯了扯衣裳的前襟,素手轻轻往红润的俏脸上扇着风:“小坏蛋,你不觉得热吗?……姐姐好热呀……”

    方铮多想从头到尾保持着正人君子的风度呀,毕竟刚才谈论的话题太过沉重,若不是凤姐刻意将话题避开,没准现在方铮正跟凤姐两人抱头痛哭呢。

    可沉重的气氛变得太快,一时让方铮有些措手不及,刚刚还“我生君未生”来着,这一会儿的工夫,气氛却变得极为暧昧旖旎,甚至凤姐扯动衣裳的前襟,他还不小心看见了凤姐里面穿着的大红『色』肚兜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上次被方铮偷去的那一件。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方铮反复在心中提醒着自己,要做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做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毕竟凤姐是个好女人,好女人不该被『色』狼吃豆腐。

    提醒归提醒,方铮的一双贼眼却睁得大大的,直直的盯着凤姐高耸的胸脯,有时因为角度挡住了视线,他居然还将脑袋探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生怕错过任何关键的部位。

    好风光呀好风光!凤姐的身材真是没说的,自己这几个老婆里面,若论身材,怕是只有嫣然才能与她一较高下了?

    “小坏蛋,姐姐好看吗?”凤姐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也许是酒意掩饰,见方铮盯着她的胸部,凤姐只是吃吃一笑,未见多少羞意,反而不自觉的挺了挺胸,原本高耸的酥胸更是雄伟挺拔。

    “凤姐的身材,那真是万里挑一呀,小弟一见,心不胜向往之……”方铮一副标准的『色』狼模样,自顾流着口水道。正待将『色』手伸出去,好好亲手轻薄一番,却不料凤姐朝方铮笑了笑,头一歪,便倒在了桌上。

    方铮傻眼了,『色』手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僵持在半空中,脸上『色』眯眯的表情似乎都凝固了。

    嗯?醉过去了?早叫她少喝点儿,这下好,啥事都没干,人就彻底醉倒了,留下我一人在这儿不上不下的算怎么回事呀?好好的吃顿饭,吃出这么个光景来,怎么办?都说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眼下机会正活『色』生香的趴在桌上不醒人事,推倒,还是放弃?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选择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方铮的脑子里不停的天人交战,——其实也没交战多久,他很快便做了决定。

    摇了摇凤姐,确定她已彻底醉倒,方铮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望着沉睡中红若丹霞的俏脸,方铮心中不由泛起一阵爱怜。

    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方铮站起身来,轻吁一口气,回头再看了看凤姐,眼珠一转,又在床沿坐下,揭开被子一角,将凤姐的外裳解开,『露』出大红『色』肚兜儿,顿时春光无限,芳香扑鼻,如同揭开了一件绝世珠宝的外盒,满室光艳『逼』人。

    这是我内定的老婆,『摸』一下下应该没多大关系?虽然本少爷的道德准则要求很高,但……『摸』自己的老婆应该在道德准则之类?我又没有趁人之危推倒她,『摸』一下而已,又没少块肉……

    方铮不停的在心里说服着自己,手已不由自主的伸出去,落在凤姐高耸的酥胸,……真舒服呀,柔软却又坚挺,女人中的女人,这样的极品若不收入自己房中,简直天理不容……

    这女人的腰真细啊……

    这女人的腿真长啊……

    这女人的脚真漂亮啊……

    …………

    …………

    方铮一个人边念叨边轻薄,虽没有实质的推倒她,『色』手却已将凤姐全身上下『摸』了个透透彻彻,没有一处遗漏。凤姐似毫无知觉,任他施为,全无反抗。

    一直『摸』了两盏茶的时分,方铮才意犹未尽的住了手,『舔』了『舔』上火的上唇,方铮咬牙为她盖好了被子,以万分的毅力忍住了内心汹涌的冲动。不能再继续了,真若趁凤姐醉了推倒她,她会恨我一辈子的,再说这样干也不光彩,不像个男人,嗯,『摸』『摸』就好,『摸』『摸』就好……

    蹲在凤姐身前,方铮轻轻道:“我走了,你好好睡……对了,你的肚兜儿与我很有缘,小弟就带走做个留念了,嘿嘿,明早若找不着它,你就换那件粉红『色』,那件其实我也挺喜欢……”

    吹熄了蜡烛,轻轻带上门,望着天上一轮新月,方铮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后院。

    厢房内,凤姐在黑暗中坐起身来,脸『色』羞红的咬着下唇,恨恨的低声道:“……有『色』心没『色』胆的小混蛋!混蛋!!『淫』贼!”

    狠狠捶了几下床沿,凤姐又躺了下去,想着刚才自己装醉,方铮却将自己的全身上下『摸』了个遍,那种火辣辣的触感,令得她差点呻『吟』出声,当场出丑。想到这里,凤姐感觉整个人跟着了火似的,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变得火热难当起来。清喉娇啭的轻轻呻『吟』一声,凤姐将脸埋在了被子里,掩住了令人血脉贲张的春光……

    夜凉如水,后院的厢房内却满室如春。

    走出后院的方铮心情却有些懊恼,他在想自己刚才是否做错了?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呢?若是刚才将她推倒,就算第二天她醒来恨自己,以自己对女人软磨硬泡的本事,估计拿下她的芳心不难?没准从此以后她就死心塌地的跟了我呢。

    要不,少爷我现在再回去继续?

    想了想,方铮还是放弃了,不光彩,就算做了也丢男人的面子,要推倒,也得在她清醒的时候,心甘情愿的时候,那才叫有本事呢,趁人之危就没意思了。

    迈出后院的门,小五正坐在马车边等他,见方铮沉着脸出来,小五赶紧上前招呼。

    “少爷,您……怎么了?”见方铮脸『色』臭臭的,如同被人抢劫了般一脸晦气,小五小心的问道。

    方铮皱着眉,咧了咧嘴:“……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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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横刀夺爱

    方铮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情很是沮丧。他一路都在琢磨,自己刚刚的表现,算不算禽兽不如?严格的说,应该也不算,毕竟自己还是在凤姐身上来了个上下其手,不算秋毫无犯。可为什么每次在关键时刻就下不去手?以前对嫣然是这样,现在对凤姐也是这样。难道本少爷看似下流,其实骨子里却是正人君子,有着较高的道德准则?如果真是这样,那未免也太扯了,从小就对柳下惠那类的所谓君子保持着高度的鄙视,这会儿自己居然跟他成了一路货色,人生之大不幸莫过于此。

    回了府,怀着满腹的后悔与不甘,方铮悻悻的沉入了梦乡。真巧,梦见了凤姐,一丝不挂的凤姐,不但一丝不挂,居然还在裸奔,一边跑一边媚笑着朝他招手,就像前世的一个减肥笑话似的,只差没举块牌子,上面写着:“抓到我,随便你怎样。”

    小绿叫方铮起床时,方铮正流着口水,满脸淫笑,不时还咕哝几句梦话:“嘿嘿……你就从了我……嘿嘿,你叫啊,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

    小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少爷,做梦都在耍流氓,真不知该夸他天赋异禀,还是骂他无耻之尤。

    “少爷,少爷!醒醒!”小绿轻轻的摇晃着他。

    方铮没反应,翻了个身,继续在梦里发展他的流氓事业。

    “少爷,少爷!”眼见叫不醒他,小绿无奈之下,屈指一弹,不知弹中了方铮哪个穴道,方铮像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凭空跳起,接着发出一声极其惨烈的“哇——”

    声音在静谧的方府上空回荡。

    小绿吓得赶紧一把捂住方铮的嘴,紧张的道:“少爷,别叫,是不是很疼?”

    方铮见是小绿,终于完全清醒了,龇牙咧嘴的揉着肋下,悻悻道:“小绿啊,少爷我睡个觉招你惹你了?”

    “可……少爷不是说,今日您要上朝,要小绿叫醒您吗?”。小绿瘪着小嘴,委屈万状。

    “唉!”方铮叹了口气,没错,他确实这么吩咐过小绿。

    咂摸咂摸嘴,方铮回味着梦里凤姐千娇百媚的**滋味。真是个极品的女人啊,下回见到她,说什么都得把她给办了,什么身份,地位,皇上的态度,都他妈见鬼去!

    “不行,你坏了我的好梦,你得赔我!”方铮不由分说,一把搂过小绿,两人在床上嘻嘻哈哈一阵打闹,直将小绿弄得双颊通红,气喘吁吁,方铮这才停了手。洗漱之后,坐上他的专用马车,一路打着呵欠上朝去了。

    本来皇上下过旨,最近方铮忙于影子机构的筹建,可以免于上朝,昨晚却不知为何,皇上遣了宫里的小黄门传来了口谕,命方铮今日一定要上朝。

    好,甭管啥破事儿,你是皇帝你最大,你老人家轻轻松松一句话,我就得丑时起床,屁颠屁颠儿的去金銮殿应卯。

    马车刚在禁宫的西宫门前广场停下,内侍曹公公就迎上前来,笑得满脸褶子,如同盛开的菊花。

    “咦?曹公公,好久不见啊,您这气色可越发见好了,白里透着红呀……”方铮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暗暗塞上一张银票。

    曹公公不动声色的接过,笑得脸上的褶纹更深了:“方大人,咱家可等候您多时啦。”

    “等我?”方铮诧异道:“特意等我?”

    这可稀奇了,今儿是怎么啦?本少爷何时开始享受这么高规格的接待待遇了?

    “方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曹公公侧过身,将方铮请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此时已是丑时三刻,离上朝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大臣们也纷纷而至,三三两两的结伴走进禁宫。

    “呃……曹公公有话请直说,说话就到点儿了,我可不敢再迟到啦,再被皇上打一顿板子,我冤不冤呐。”

    曹公公笑道:“那咱家就长话短说,咱家是奉皇上的口谕在这儿等您的……”

    “皇上有何吩咐?”方铮心中一沉,昨晚无缘无故让他上朝,今儿又命曹公公在宫门口堵他,搞得神神秘秘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昨日下午,潘尚书被家人搀扶着进宫面见皇上,老尚书向皇上提了一个请求……”曹公公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特意看了看方铮的脸色。

    方铮的心更沉了,姓潘的老东西一准没憋什么好屁,这个请求看来不太一般呀。

    “……潘尚书这次是向皇上……求亲!”

    方铮眉头一蹙:“求什么亲?”

    “……潘尚书请求皇上将长平公主殿下,嫁予他的长子潘陶为妻。”

    “什么?!”方铮像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了,勃然大怒道:“去***!老东西可真会想啊,长平是我的老婆!这老东西难道不知道吗?”。

    曹公公吓了退了一步,陪着笑道:“谁说不是呢,唉,您与长平公主殿下的事儿,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真不知老尚书是怎么想的……”

    “潘尚书虽有官爵,可他儿子却是平民呀,皇上怎么可能答应?”当初胖子跟他说过,平民不可能娶公主的。

    曹公公怪异的看着方铮道:“谁说潘陶是平民?潘尚书乃两朝重臣,他潘家三父子都是有爵位的,皇上还说过要将潘陶外放为官呢……”

    方铮一窒,怒声道:“皇上呢?皇上怎么说?”

    曹公公脸上闪过几分疑惑之色,低声道:“奇怪的是皇上的态度也不甚明朗,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这……不像皇上的性格呀。哎哟!咱家失言了!失言了!咱家可不敢妄自揣度圣意……”曹公公说完轻轻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方铮闻言楞住了,皇上是什么意思?他与长平的事儿已是板上钉钉,铁定改不了的,甚至礼部尚书都上门提了亲,就差一道赐婚的圣旨了。为何潘尚书提出求亲的要求后,皇上没有断然拒绝他呢?这个……莫非有什么别的意思?

    还有,潘尚书那老东西又打着什么算盘?明知长平跟我马上就要成亲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却横插一杠子,为他儿子求亲,他这是恶心我呢,还是另有所图?

    方铮当官日久,性子早已不像以前那般容易冲动了。可别人打主意打到自己老婆身上,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再说了,如果潘尚书的儿子真的很优秀,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自己倒不介意跟他来个公平竞争,毕竟是从前世穿越来的,二男争一女的戏码虽在古代不多见,可在前世却如同吃饭睡觉一般正常。

    可问题是,潘尚书的那个熊包儿子潘陶自己又不是没见过,长得一副猥琐模样倒也罢了,欺软怕硬,横行霸道,酒色过度,纨绔子弟该有的坏毛病他一样也没落下,长平若嫁给这种混蛋,……估计她倒不会过得多凄惨,以她的性子,没准潘尚书会跟户部的刘侍郎一样绝后。

    “曹公公,皇上还说什么了?”方铮强忍住怒火问道。

    “皇上叫咱家在这儿等您,就为了给您传一句话……”

    “什么话?”方铮心里有点小期盼,如果皇上说“这事儿老潘没戏!”,那方铮就不用瞎折腾了,安心在家等着成亲,由得那老丫挺的四处蹦达去。如果皇上说“这事儿有点难办。”那方铮就得再私下跟皇上商量商量。

    曹公公咳了两声,“皇上说,这事儿他不管。”

    方铮楞住了。

    “不管是什么意思?”

    “咱家不知,这是皇上的原话。”

    “我与长平两情相悦,皇上亲口许下婚约,这会儿别人来求亲他却不管了,有这么当老丈人的吗?”。方铮渐渐开始不满了。

    “方大人,咱家与您私交不错,提醒您几句,虽说皇上确实金口玉言许过您与长平公主殿下的亲事,但毕竟只算是口头上的婚约,您方家还没下聘礼,皇上也没有向天下正式颁布赐婚圣旨,而您与长平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顺。潘尚书乃两朝元老,朝中重臣,他瞅准了这个机会向皇上求亲,看来他也知道这码子事儿……”

    曹公公说到这里住了嘴,不再说了。作为一个太监,议论朝中大臣只能点到为止,领不领会得意思,全靠方铮自己了。

    “可……皇上是九五至尊呀!不都说君无戏言吗?皇上说出来的话就得兑现呀,口头上说说那也是圣旨,潘尚书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曹公公叹了口气,飞快的瞟了方铮一眼,低声道:“皇上其实也难啊……潘尚书在朝中威望太重,皇上不太方便亲自拒绝,皇上说他不管,也许有他老人家的深意……”

    方铮这会儿听出点儿内幕来了。合着潘尚书正是瞅准了这个机会向皇上求亲,一来给他下个绊子,二来求个皇亲国戚的身份,给自己将来留张保命符,三来他算准了,就算皇上不答应,冲着他两朝元老的面子,也不会拒绝得太干脆,把这滩局势诡谲难明的浑水搅得更浑了,他能争取时间暗中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而方铮此刻也明白皇上为什么说他不管了,这事儿说得好听呢,皇上是让他自由发挥,自己看着办,他只当什么都没看见,说得不好听呢,皇上想拿他当枪使,让他出面去灭灭老潘的威风,皇上却在一旁边喝茶边看他和潘尚书狗咬狗……咳,坐山观虎斗。

    瞧瞧!啥叫政治素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这乱七八糟的事儿分析得头头是道,还弄出个一二三来,方铮都忍不住开始有点佩服自己,本少爷这逻辑思维能力,智商低于一百八的能行吗?

    天色不早,方铮再次送上一张银票给曹公公,又恭敬的目送他离开,这才匆匆赶往金銮殿。

    金銮殿外,久病不出的潘尚书被家人搀扶着来上朝了。一边大声的咳嗽一边与围上来嘘寒问暖的大臣们打招呼,群臣们见老大人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纷纷猜测,今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令得病情沉重的老尚书亲自来上早朝了?

    方铮仇恨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潘尚书,专注得连众朝臣过来向他打招呼都没工夫搭理。潘尚书到底涵养十足,面对方铮能杀死人的目光,仍是面色安详的跟朝臣们寒暄着,仿佛方铮不存在似的。

    冯仇刀忍不住扯了扯方铮的袖子:“哎,方老弟,你今日怎么了?老盯着潘尚书干嘛?”

    方铮咬着牙直哼哼:“……用眼神杀死他!”

    金銮殿上。

    千篇一律的山呼万岁,然后众卿平身,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方铮暗里撇了撇嘴,琢磨着以后自己若当了权,一定得上疏皇上将这千篇一律的规矩改一改。

    以后上朝,群臣们拱个手,齐声问:“皇上吃了吗?”。

    然后皇上笑眯眯的回答:“吃了,你们呢?也吃了吗?”。

    群臣们齐声回答:“吃了您呐!”

    接着皇上再问:“都吃的什么呀?”

    这时群臣按官阶品级一个个回答:“回皇上,微臣吃的韭菜饺子。”

    “回皇上,微臣吃的热汤面,还加了俩鸡蛋。”

    “回皇上,微臣啥都没吃,跟小妾做了个早操眼看就到点儿上朝了……”

    瞧瞧,多人性化呀,一听这对话就透着一股子君圣臣贤,盛世之象啊!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皇上龙目四下一扫,冷笑道:“呵呵,天下太平,国富民安,朕文治武功,古今无双,对么?”

    只听得臣班中一老一小同时走出朝班,异口同声道:“臣有本奏!”

    众臣望去,两人正是潘尚书和方铮。

    潘尚书与方铮也互视了一眼,眼神都不算太友好。

    方铮朝潘尚书笑了笑:“潘大人您先奏,下官等会儿没关系。”

    潘尚书状似虚弱的摆摆手:“还是你先奏,老夫有的是时间。”

    方铮低声笑道:“您就别客气了,瞧您这模样,分明时间不太多了……”

    群臣闻言深深皱眉,方大人这些日子没上朝,还以为他品性变好了呢,没想到还是这副德性,幸好他这句话声音小,远远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没听见,不然又是一顿大骂。

    皇上温言道:“老尚书怎的亲自来了?你病体未愈,万勿操劳,须得保重身子才是啊。”

    潘尚书谢恩,然后蠕动着嘴唇,好象在吃什么东西似的,含含糊糊道:“老臣闻知长平公主殿下端庄文雅,仙资玉质,至今待字闺中,老臣斗胆高攀,欲代犬子潘陶向皇上求得这门亲事,万乞皇上玉成!老臣感激之至……”

    “慢着!”殿内一声大吼,众人如闻惊雷,侧目望去,却见方铮一脸平静的打断了潘尚书的话。

    皇上望着方铮,脸上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沉声道:“方爱卿有何事上奏?”

    方铮冷哼一声:“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尽知,长平公主乃是微臣的发妻,不日即将完婚,请问潘大人,你在这金銮殿上堂而皇之的夺人所爱,可知羞耻二字?”

    潘尚书拖着老迈的身躯,状似艰难的转过身来,嘴唇蠕动了几下,冷笑道:“方大人,你口口声声说长平公主是你发妻,请问你可曾下过聘书聘礼?皇上可曾正式颁下赐婚圣旨?皇族成婚须循古法六礼,你行了哪一礼?”

    方铮闻言心里顿时有些后悔,早知有今日,不如跟长平来个先上车再补票,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长平挺个大肚子,看你家那熊儿子敢不敢要。

    冷笑一声,方铮在朝堂上负手傲然而立,不屑的望着潘尚书道:“笑话!皇上亲口许过婚约,昨日礼部的杨尚书才登门商议过成婚事宜,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你如今却横插一杠,这不是存心让皇上失信于天下吗?以后还有谁……咦?潘尚书,你在吃什么?”

    话说到一半,方铮惊奇的看见潘尚书从袖中掏出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往嘴里塞。

    潘尚书斜睨了他一眼,闭目不语,不屑搭理他。

    “哇!潘尚书,你在金銮殿上偷吃零嘴儿!”方铮高兴得像个抓住了歹徒的警察似的。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百官纷纷惊疑的望着潘尚书。

    “老夫没有!”潘尚书否认道。

    “还说没有,我分明看见你塞了个东西放进嘴里,你完蛋了,我要向皇上揭发你的无耻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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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让全天下人都听到

    “方铮!这里是金銮殿,不是你家的后院!大呼小叫的还有规矩吗?”。潘尚书没表示什么,皇上却发脾气了。

    方铮一楞,这话怎么说的?老丈人怎么还帮着潘尚书说话?

    随即方铮看见皇上不经意的瞟了潘尚书一眼,眼神很复杂。

    而潘尚书却没注意到,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表情惊疑的大臣们,大臣们在潘尚书的目光逼视下,立马目不斜视,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模样。

    潘尚书只消一个眼神,便教群臣噤若寒蝉,见此情形,皇上的脸色不由更加阴沉了。

    金銮殿沉静下来,君与臣,臣与臣之间互玩着眼神大战,一时间眼波横飞,场景非常之诡异。你想啊,一大群白胡子老头,年纪都快进棺材了,一个个互相眉来眼去的玩暧昧,那是何等的恶心。

    方铮生生打了个寒战,怎么忽然气氛变得如此怪异?这群老东西互相瞄来瞄去的都在干嘛呢?

    “皇上容禀,老臣绝没那么大胆子敢在金銮殿上吃东西,老臣吃的是一味药,名曰地龙,功能补气活血,老臣已是风烛残年,拖着老迈之体上朝,实非得已啊……”潘尚书表情沉痛而辛酸,边说还边咳嗽。

    “哎呀!老大人,下官误会您了,下官对不起您呀!”眼见潘尚书大打悲情牌,博取皇上和群臣的同情,方铮趁着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着潘尚书的手大声道歉。

    潘尚书使劲甩了甩,却甩不开方铮的手,只好愤怒的盯着他。

    方铮浑然未觉,抓着潘尚书的手犹自带着哭腔忏悔道:“……老尚书为国为民,操劳了一辈子,临老却还被下官这个后辈小子诬蔑,此情何堪,晚景凄凉啊……下官实在是罪该万死,万不该出言无状,若气坏了老大人的身子,可怎么得了?老大人千万不要跟下官一般见识……呜呜呜……老大人你的手不要乱动啊,下官还没说完呢……哎呀,老大人您的手劲儿不小呀,比下官这个年轻人的力气还大呢……”

    潘尚书没料到方铮竟然这么不要脸,在金銮殿上当着皇上和群臣的面来了这么一出,抽了几次都没抽回手,潘尚书觉得有点下不来台,当这么多人的面,又得体现一下长者的宽仁风度,只好无奈道:“……好了,此事揭过不提,方大人,老夫不怪你便是。”

    “真的?”方铮抬起头,眼角挂着零星的泪花,充满期盼的望着他。

    这小子真会演戏!潘尚书大声道:“老夫说话算数,当然是真的!”

    “那……下官以前对您的种种不敬,您也原谅我好不好?”方铮此刻像只犯了错误的小猫咪,可爱而无辜。

    潘尚书心头一阵恶寒,现在他只想赶快撇开这个人见人厌的小子,闻言敷衍道:“好好好,原谅你了……”心中却恶毒的思忖着,老夫大事成后,第一个便将你千刀万剐了。

    “那……我打你两个儿子的事你也别跟我计较了成么?”

    “行,老夫答应你。”

    “那……我敲诈你小儿子五万两银子的事儿你也别生我气了行吗?”。

    “行,老夫答应你。”

    “那……我曾叫人把你官轿的底座偷偷给卸了这事儿你也别生我气了行吗?”。

    “行,老夫答应你。”这小子到底干了多少坏事儿?

    “那……长平公主还是嫁给我,你儿子就别跟我抢了,行吗?”。

    “行,老夫答应……不行!此事没得商量!”差点被这小子给绕进去。

    潘尚书猛然清醒,坚决的推开了方铮,一脸正色朝皇上拜道:“皇上,老臣以为,梧桐树下凤栖身,长平公主殿下乃金枝玉叶,尊贵无比,怎可下嫁区区一介商贾出身的小官?老臣之子潘陶,非老臣自夸,不论人才,品性,才学,相貌,尤胜方大人多多……”

    这老东西存心要撕破脸了,当着面还这么骂人。方铮眉毛一掀,便待出言,谁料殿内忽然形势大变。

    “放你娘的屁!”娇脆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如黄莺初啼,煞是好听。当然,如果忽略这句话的内容的话。

    方铮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这位,就是他的准老婆,皇上的掌上明珠,长平公主是也。

    群臣愕然回头,只见殿门口亭亭玉立一佳人,身着粉色宫裙,脚穿淡红蛮靴,粉白黛绿,淡扫蛾眉,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好一个俏生生的绝色美人。

    见到朝堂之上竟有这般变故,群臣一阵喧闹,个个神色兴奋的交头接耳,也许是每日的早朝太过枯燥乏味,今日先来了个朝堂争妻,现在女主又华丽登场,这怎能不令习惯了无聊的大臣们满怀欣喜?以后家中纳福,甚至告老还乡后,这都是他们将来的话题谈资呀。

    只可惜华丽登场的这位绝色美人脾气不怎么好,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却骇人不浅。

    “姓潘的老头你是不是有毛病?脑子被驴踢了?现在满京城谁人不知老娘要下嫁方家,你半路跑出来瞎凑什么热闹?你是不是存心见不得别人好啊?凭什么说方铮不如你家那熊儿子?他叫潘陶是?听说以前在城北,因为调戏民女,被方铮打得满地找牙的就是他?亏你还好意思说他人才品性好,一大把年纪了还瞪着眼睛说胡话,那么个孬货你好意思高攀我皇家公主……”

    潘尚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再加上长平说话又急又快,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半点间歇都没有,跟相声里的报菜名儿似的,潘尚书听得两眼发直,张了张嘴,楞是没有插进半句话。

    “方铮为国出策,一计退敌,救过无数华朝的军民百姓,使得无数百姓免于战乱之苦,并且挺身而出与突厥使者谈判,大扬我华朝之国威,使我华朝边境安宁。本宫一介弱女子,倒想问问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此功之大,说是开疆辟土亦不为过,你们之中谁曾立过?潘尚书你有何资格说方铮不如你家儿子?你儿子有这份本事,有这份担当么?”

    长平冷冷的直视着群臣,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平日她再怎么调皮没个正形,但毕竟从小在皇宫长大,此刻身为公主之尊,言语间清冷而不失气度,隐隐有一种皇家的威仪。

    群臣闻言满面羞愧,纷纷低下头去,默默不语。公主殿下说得没错,细细一数,方铮这位年轻的五品闲官立下的功劳确实太大,满朝文武无一人可比。

    皇上沉着脸,却出奇的并没有阻止长平的胡闹,龙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潘尚书那张布满皱纹不停抽搐的老脸,观察着他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仿佛在鉴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方铮乐坏了,喜得在旁边抓耳挠腮,这老婆娶得真值!内外一把挑了,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帮老公骂架,这样的老婆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兴奋的拍了拍手,方铮如同坐茶馆里听戏似的,大大喝了一声彩,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大叫道:“好!再来一段儿!”

    长平闻言甜甜的朝方铮笑了笑,接着转过身来,面色决然道:“你们都听着,本宫今生非方铮不嫁,本宫与方铮成婚之日,欢迎你们来喝杯喜酒,但是,本宫丑话说前头,不论哪位大臣抱着何种目的,想要来搅和本宫与方铮的婚事,本宫可就不客气了!这里是金銮殿,本宫今日这番话在这里说出来,便是要让全天下人都听到——本宫与方铮两情相悦,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满朝文武闻言尽皆哗然,直楞楞的看着这位身材娇小的公主殿下,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会里,一位弱女子,闯进了金銮殿,当着满朝文武甚至是全天下人的面,大胆表白自己的心迹,言语中透着一股义无返顾的决然与深情,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站在金殿上的饶是多年官场老油条,亦不禁为长平的这番话而动容。

    冯仇刀揉了揉脸,当先站出朝班,跪奏道:“皇上,方大人与长平公主殿下实乃天作之合,且二人相悦日久,君子有成人之美,还请皇上成全二人。”

    接着魏承德等一干朝臣也纷纷跪奏附议,一时间殿内喧闹无比。潘尚书面无表情,拢在袖中的一双干枯的老手紧紧攥成了拳。

    方铮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全无反应,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长平,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本以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只是这个时代匆匆的过客,甚至只当做他在前世做了一场荒诞的梦,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世情人情在他眼里,不过是冷眼旁观着的一台虚假的戏而已。

    可今天他才蓦然发觉,原来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一位姑娘,如此深情的爱着自己,为了自己,她甚至敢于站在金銮殿上,不顾女子的羞耻之心,大声的向全天下人表白着自己的心迹,方铮自问,这样的勇气,连他这个大老爷们都做不到。如果不是对他用情太深,她又怎会做出这惊世骇俗之举?

    没去管潘尚书铁青的脸色,和宝座台上皇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没去管群臣私下里悄悄的议论声。方铮迈出脚步,在金銮殿光滑的金砖地板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长平。这一刻,方铮的眼中只有她,这位为他受过委屈,受过冷落,却仍然为他牵肠挂肚,情根深种的女子。

    轻轻执起长平的手,方铮望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柔情:“宓儿,我此生亦非你不娶。”

    长平的眼泪终于滚落腮边,使劲擦了擦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长平边流泪边笑道:“嗯,我们一直在一起。”

    方铮也笑了:“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到。”

    说完方铮转过头来,面色坦然的大声重复道:“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到,长平公主,我方铮娶定了!此生我待长平,至死不渝!”

    金銮殿的议论声早已停止,静谧的大殿上回荡着这对相爱的人至死不渝的誓言,声音坚定,悠扬的回音绕过九龙金柱,渐渐传出了大殿,直至飞出皇城,传扬天下。

    令人失望的是,这番变故并没有对事情产生任何作用。潘尚书仍是咬着牙不松口,皇上则看似毫不关心的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叱退了长平之后,朝会仍然继续,只是潘尚书为子求亲这事却被君臣们很有默契的揭过不提了。

    方铮知道,不提并不代表潘尚书就放弃了。君与臣之间的博弈,他们可不会在乎公主殿下真正钟意的人是谁,他们要的是公主这个身份,给自己的政治天平上增加一个砝码,以备来日的变故。

    散了朝,皇上没有宣方铮单独觐见,反而将潘尚书请进了御书房。

    方铮懒洋洋的往宫外走去,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与各位大臣们打着招呼。

    长平在金銮殿上被皇上叱退后,气哼哼的不知干嘛去了,此刻方铮对她正是满腔爱意的时候,想去找她却找不着人,将她搂在怀里温存的念头化为了泡影。

    “方大人,方大人!”温森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方铮面前。

    “哇——”方铮吓得惊叫一声。

    “你想吓死我啊?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肝脾肺肾,吓死我了你好坐我的位子是不是?”方铮麻烦缠身,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温森运气忒背,撞到了枪口上。

    温森擦着冷汗道:“……方大人息怒,以后属下尽量以正常的方式出现。”

    “你找我有事?”

    温森赶紧陪笑道:“属下等人方才听到大人与长平公主在金銮殿上的一番令人振聋发聩之言,兄弟们都感动不已,为大人和公主殿下的这番深情而喜不自胜……”

    “唉,别提了,一屁股麻烦事儿,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温森瞧了瞧方铮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呃……大人,恐怕您不得不再多一件麻烦事儿了……”

    方铮捂着脸呻吟了一声:“……有什么事,老子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

    “大人,刚才您还没散朝,属下看见长平公主殿下出了宫……”

    “她去哪儿了?”

    “公主殿下出了宫门便直奔潘尚书府上去了。”

    方铮心中一凛:“她一个人去潘府干嘛?”

    “呃……她不是一个人去的,跟着她的,还有两百多名女侍卫……”

    “……我靠!”

    方铮和温森着急忙火赶到潘府门前时,潘府大门口已是一片凌乱,十几个潘府护院打扮的汉子躺在地上直呻吟,一个个弓着身子捂着裤裆,跟虾米似的,一看就知道是长平手下女侍卫的杰作。——踢裆这种行为实在太不文明了。

    府内隐隐传来打斗声,男人的怒喝声,女人的哭叫声,夹杂着瓶子瓷器打碎的声音,鸡飞狗跳,热闹之极。

    长平这丫头闯祸的本事与本少爷比起来,丝毫不见逊色呀,幸好她有个华朝总瓢把子老爹……

    离潘府大门尚有数丈之遥,方铮一把拉住温森,“别过去,现在过去也没用了,潘尚书正在御书房被皇上召见,趁着他府里乱起来,赶紧召集手下的影子兄弟们,看能不能找机会潜进去,探出有用的情报。”

    温森恍然,领命而去。

    方铮眼睛四下一扫,见潘府斜对面有家酒,二窗口正对着潘府大门。想想长平带着两百女侍卫,而且她是公主之尊,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方铮放下了心,走进了酒,在二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决定等长平出来的时候再露面。

    方铮的临座有个老头,身着普通的布衣,此刻老头正兴高采烈的望着窗外潘府的门口,兴奋的挥舞着双手,一把白苍苍的胡须因情绪激动而不停的抖擞着。

    奇怪,长平砸别人家,这老头高兴什么?莫非以前潘尚书倒行逆施,这老头曾是受害者,这会儿见潘府倒了霉,所以特意来这里庆祝大仇得报?

    “这位老先生,别人打架你这么高兴干嘛?”方铮忍不住问道。

    老头挺开朗,闻言笑道:“高兴,当然高兴,哈哈。”

    “为什么呀?”

    老头一指不远处的一家医馆,眉开眼笑道:“瞧见没?”

    方铮纳闷的点头:“瞧见了。”

    老头又兴奋的指着躺在门口不停打滚呻吟的潘府护院道:“这么多人受伤是不是得看大夫?”

    “没错……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谁呀?”

    老头笑着拱手道:“好说好说,老朽正是那家医馆的大夫,而且专治跌打……”

    “…………”

    长平在里面打得不亦乐乎,方铮要了一壶酒,边喝边等,干坐着等了两盏茶的时辰,也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传来,方铮有点担心,长平这丫头不会狂性大发之下,真把潘尚书家给诛九族了?

    闷闷的叹了口气,正打算起身下去看个究竟,忽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方铮抬头一看,竟是萧怀远。他正朝着方铮笑,笑得很阳光,灿烂得就像清明节上坟用的菊花。

    “嗬,今儿什么日子呀?牛鬼蛇神全都聚集到潘尚书家门口了,敢情潘家今儿请大伙儿看大戏呢。”方铮不阴不阳的道。萧怀远这小子一直神神秘秘的,潘府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对他的到来,方铮毫不惊奇。

    “方兄,几日不见,怎的更见萎靡了?萧某这几日可是想你得紧呀。”萧怀远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下,叫小二添了副杯筷,拎起方铮叫的酒自酌自饮起来。

    朝窗外努了努嘴,萧怀远问道:“这怎么回事?潘尚书怎么得罪长平公主了?”

    提起这事儿方铮就觉得头大,闷闷的叹了口气:“唉——萧兄,一言难尽呀!总之,小弟如今是痛不欲生……”

    “你怎么了?”

    方铮继续叹着气:“别提了,我最近走霉运。吃饭塞牙,放屁砸脚后跟,走在路上摔跟头,办差老被皇上骂,身上穷得快当叫花子了,今天又被告知,有人要跟我抢老婆……”

    萧怀远一脸假笑的安慰道:“这不算什么,挺挺就过去了,有人跟你抢老婆说明你老婆好呀,你该高兴才是,将跟你抢老婆的人约出来,大家面对面谈谈不就行了……”

    “……我约了啊,就约在这里见面,人还没到呢……”

    “那你还叹什么气?”

    方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道:“……本来我打算在酒里下点砒霜把那小子毒死,这样多好,一了百了……”

    萧怀远皱眉道:“不用这么狠毒……”

    方铮一拍大腿,唉声叹气道:“……所以说我最近倒霉透顶呀!他人还没到呢,我刚把药下进去,你就把这壶酒给喝了……唉!”

    萧怀远大惊,面色苍白的捂着喉咙,嘶声叫道:“大……大夫……快!快叫大夫……”

    临座盯着潘府大门看热闹的老头儿兴高采烈的应声过来:“老朽便是大夫,哪位有病?”

    以下不算钱

    今天比较早,因为今天我生日,跟哥们喝酒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闹剧谢幕

    从某种角度来说,萧怀远和方铮是同一种人,这种人贪生怕死,贪财好色,不但小气,而且爱占小便宜,脸皮极厚,以无耻为荣。

    方铮告诉萧怀远他喝的是毒酒后,萧怀远充分展现了贪生怕死的性格特点,虽说后来方铮再三跟他保证刚才是开玩笑的,萧怀远还是不太放心,他决定接受那位热心招徕生意的老头的建议,去旁边的医馆里做个全身检查,以确保他刚才真没喝毒药。

    方铮对他表现出来的劣根性很是鄙视,这家伙平日神神秘秘,看起来显得高深莫测的样子,没成想怕死到这个程度,就这点胆子还当特务,他背后的雇主不管是潘尚书还是太子,都瞎眼了。

    “去,快去做个全身检查,要仔细的检查哦……”方铮笑眯眯的撺掇着。

    自称是医馆大夫的老头高兴得眉开眼笑,“对对对,这位公子请放心,本医馆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有病治病,药到命除……咳,病除。”

    萧怀远面色迟疑的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了,打发走了满脸失望之色的老头,萧怀远一屁股坐在方铮旁边。

    “你怎么不去医馆了?不怕我真在酒里下毒?”方铮笑眯眯的道。

    “不去了,你笑得太瘆人,我怀疑这里面有阴谋……”萧怀远习惯性的执起桌上的酒壶,打算给自己倒酒,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一变,赶紧将酒壶搁在桌子另一边,离它远远的。

    这小子估计得了酒壶恐惧症了,方铮不怀好意的暗忖。

    “其实我刚刚又救了你一命……”方铮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宣布萧怀远欠了他一条人命。

    “哦?此话怎讲?”

    “你刚刚打算去的医馆,它还有一个绰号……”方铮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萧怀远面色凝重道:“什么绰号?”

    “小西天。”

    “…………”

    两人坐在酒上聊天打屁,方铮的眼睛却不住的盯着潘府的大门,心里有些焦急,长平那丫头跑进潘府会不会有危险?虽说潘尚书这会儿正在宫里的御书房跟皇上聊天,可万一他回来了怎么办?如果被他看见公主殿下正在他家打砸抢,就算他不敢拿公主怎样,跑到皇上面前哭诉告黑状肯定是免不了的,长平岂不是会倒霉?

    还有温森,也不知他和影子属下们成功潜入潘府没有,如果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那可就白忙活了,万一他们点儿背被潘府的人逮住,潘尚书肯定会借题发挥,到时自己可就被动了。

    方铮心里着急,表面却不敢显露出来。

    “萧兄如此之巧的出现在这里,该不会跟我一样,特意来看热闹的?”方铮皮笑肉不笑的道。

    萧怀远假笑道:“好说好说,在下是奉命来向方兄发请柬的……”

    “奉谁的命?”

    “当然是太子殿下。方兄难道忘了?在下在太子府当差啊。”

    “太子殿下请我干嘛?”方铮心内一凛。

    萧怀远凑了上来,轻声笑道:“本月初九,太子殿下邀请各方官员名士才子,去怡红园……”

    方铮两眼一亮,立马露出淫荡的笑容,兴奋的搓着手道:“……太子殿下请我们逛窑子?”

    要不太子怎么是未来的国家总瓢把子呢,瞧瞧人家这大手笔……

    萧怀远满头黑线:“……怡红园是郊外的一处花园,不是窑子!”

    “啊?……呃,喝酒喝酒,嘎嘎……”方铮尴尬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靠!花园就花园,哪个不要脸的淫棍给取个名字叫怡红园?能怪我想歪吗?

    “本月初九,太子殿下诚挚邀请右散骑常侍兼忠勇伯方铮方大人,在城外怡红园与各方官员,名士,才子一起,赏花论诗,共庆盛世,还望方大人届时拨冗光临。”萧怀远板着脸一字不漏的将太子的话带到了。

    “没空。”方铮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迸出了两个字。这小子拽什么拽?不就跑个腿带几句话么?板着脸跟个外交部新闻发言人似的,臭德性!

    萧怀远一本正经的表情立马崩溃,楞楞道:“啊?没……没空?”

    方铮很认真的点头道:“没空。我有很多事要忙,赏花论诗这种风雅之事,还留给那群文人雅士们玩去。”

    萧怀远气急败坏道:“可……可太子殿下吩咐过,一定要我把你请到啊!否则不会轻饶我……”

    方铮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你……你……”萧怀远急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索性换上一副哀求的表情道:“方兄,你就当救救小弟,去一次,求你了!我若没请动你,回到太子府会受罚的……太子殿下举办的盛会,多少官员名士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都钻不进,你怎能不去凑凑热闹呢?这不像你的性格呀。”

    说着萧怀远拿出一张请柬递给方铮:“瞧瞧这请柬,镏金印花,沉稳大气,光看请柬就知道这次的盛会是多么的上档次,正是为方兄这样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量身打造的呀……”

    方铮凝目看去,见请柬确实做得堂皇华贵,雅味十足,隐隐还带着一股幽幽的清香,精美程度丝毫不逊前世的那些企业或婚礼请柬。

    “嗬,光做这请柬,怕是得花不少成本?”方铮感叹着,太子果然是有钱烧的慌呀。

    萧怀远笑道:“那是,太子殿下每年秋天都会举办一次这样的集会,它已成了文坛的盛事,整个华朝的官员名士和才子们,都以能被太子邀请而感到莫大的荣幸。那些有钱无才的富商之流,纵是散尽家财也得不到一张这样的请柬……”

    萧怀远的言下之意,太子给你请柬已经是很看得起你了,你丫就别再矫情,让我为难了。

    “散尽家财也得不到?”方铮眼睛一亮,商机,无限的商机呀!有钱的老板不是想进去么?花一万两银子买一张请柬,想必他们会趋之若骛?

    一把抓住萧怀远的衣领,方铮眼中闪烁着金光:“说,你手里还有多少张请柬?”

    萧怀远被方铮狰狞的脸色吓住了,结结巴巴道:“还……还有几十张……”

    “把请柬都给我!”方铮恶狠狠道。

    “不行!太子会杀了我!”

    “……哎呀,你就说都被我要去了,我家有几十口人都想去见见世面呢,太子哥哥不会这么小气的……”方铮不由分说将手探入萧怀远怀里,搜走了那几十张请柬。

    “啊……方兄,给我留几张,我也想拿去卖……”萧怀远的声音透着绝望。

    “一边去!监守自盗!毫无羞耻!”方铮对他妄图牟利的肮脏思想很是不齿。

    看着一张张散发着幽香的请柬,方铮嘿嘿直笑,如同看见最亲爱的银票在他面前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闪闪发亮……

    …………

    …………

    萧怀远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过河拆桥的方大少爷拿到请柬后,像赶苍蝇似的把他打发走了。萧怀远走时如同被人打劫了一般,耷拉着脑袋,夕阳下他的身影显得萧然落魄,恹恹无神,如丧考妣……

    将请柬放入怀中收好,方铮摸着下巴做着发财大梦,这时潘府大门隐约传来吵闹声,方铮心中一喜,长平终于要出来了。

    急忙下了,鬼鬼祟祟蹭到潘府门前,却见长平威风凛凛的双手叉腰,后面跟着她手下的二百娘子军,潘府一干家丁下人远远的跟在她们身后,神色惊惧的望着这群貌似娇小的娘子军们,如同白天见了鬼似的。

    众娘子军神清气爽,一副刚刚发泄完剩余精力后的舒爽表情,气定神闲的跟在长平后面,互相交流着刚才施暴的心得与细节,并就具体的动作要领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与研究……

    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丁被潘府的下人们一脚踹了出来,点头哈腰的送客,就差没来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方铮苦笑了一下,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看来此话也不全对,至少得看对象。很显然,长平头顶上的公主光环让她占了大便宜,权势熏天的潘尚书家中护院众多,高手如云,方铮不信区区两百个娘子军就能轻易荡平。多半还是忌惮长平的公主名头,再加上当家主事的潘尚书不在家,下人们怕打了公主惹祸上身,不敢稍有抵抗,只好任其长驱直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

    只是不知待会儿潘尚书回家,看到满府的凄凉景象,会有怎样一番雷霆大怒了。长平这惹祸丫头估计也轻松不了,皇上一定会重重惩罚。

    板着俏脸英姿飒爽的长平一见到方铮便马上换了表情,甜甜的笑着朝方铮跑过来,像只蝴蝶般蹁跹。

    “你怎么来啦?”长平笑颜如花,她似乎没觉得自己在惹祸,——带兵攻打当朝一品尚书府,啧啧,瞧这份胆色。

    方铮笑道:“老婆在干坏事,老公当然得站在外面给她望风啦。”

    长平嘟着嘴道:“我哪里干坏事了?这事儿都是姓潘的一家子惹出来的,我当然得上门跟他们理论理论。”

    方铮指着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呻吟的潘府护院,好笑的道:“你管这种方式叫‘理论’?”

    长平四下瞅了一眼,也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他们不跟我讲理,我就只好不跟他们讲理了,等到他们被我打得想跟我讲理时,我忽然又不太想跟他们讲理了……”

    瞧瞧,我找了多好一老婆呀。能用委屈的语气讲出侵略者行径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个?

    方铮高兴的夸赞道:“……回去看你父皇怎么收拾你。”

    长平满不在乎的撇撇嘴,然后高兴的邀功道:“我们费尽力气终于在里面找到了潘陶……”

    “然后呢?”方铮心一提,长平该不会像建宁公主对待吴应熊那样,一刀把那小子给阉了?

    长平笑得很得意:“我们把那小子暴打了一顿,然后我就问他,你老爹要给你找一个我这样的老婆,你敢要吗?”。

    没阉了他就好,方铮一颗心放下了,忍不住笑道:“他怎么说?”

    长平笑得花枝乱颤,软若无力的倚在方铮身上,喘息着道:“那小子吓坏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恶心死了,边哭还边说:‘我愿自尽’……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方铮也哈哈大笑,潘尚书向皇上求亲,肯定是出于他自己的某种政治目的,可他那熊儿子潘陶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挨顿打,真够冤的……

    方铮看了看天色,忽然脸色一变,急道:“快快快,咱们赶紧闪人,一会儿潘尚书回来看见咱们站在他家门口,还不得被气死?”

    长平也是一惊,赶紧附和:“对对对,咱们快走。”

    一行人在潘府家丁下人们毕恭毕敬的目送下扬长而去,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地伤员……

    回宫的路上。

    方铮担心道:“你回去得做好心理准备啊,这事儿潘尚书肯定会连夜进宫告状,你父皇会狠狠罚你的,搞不好会打你屁股,我明日进宫帮你求求情,兴许会好一点。”

    长平一皱鼻子:“不用,父皇才舍不得打我呢,顶多罚我不准出宫,反正我嫁你之前就已经被禁足了,无所谓。”

    合着这丫头是想好了后果才出来惹事儿的,我这老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嘛,她这是摸准了皇上的脉啊。皇宫里养出来的人,哪有真正傻的?

    依依不舍的告别后,方铮独自回了府。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长平今日这一出大闹潘府后,估计潘尚书已经绝了向皇上求亲的心思,从一开始潘尚书便在这场闹剧中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虽不知他存着何种目的出来搅局,但他可能没料到自己与长平居然会配合得如此默契,而且长平不按牌理出牌,也狠狠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场闹剧,也该谢幕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有消息传来。潘尚书向皇上表示愿意成全方铮与长平,退出抢亲的闹剧,黯然鞠躬下台。可是老潘回府后得知自己家被公主扫荡得一塌糊涂,并且还打伤他的儿子和几十个家丁护院后,老潘暴跳如雷,脚不沾地儿的立马又进了宫,向皇上告了状。

    皇上把长平叫到御书房,当着潘尚书的面狠狠责骂了她一通,并勒令她成亲之前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潘尚书无可奈何的忍下了这口气,毕竟长平是公主之尊,他敢让皇上打她板子吗?

    闹剧收场,勉强算是皆大欢喜,除了老潘家那位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的熊儿子。

    方府内的小院。

    方铮半闭着眼,手执弓箭,弓弦拉成满月,正在瞄准离他二十步外的箭靶。

    方府众下人好奇的站在他身后,注视着干干净净的箭靶,以及箭靶周围数丈方圆内的地上,密密麻麻插满的箭支,纷纷对少爷神鬼莫测的箭术表达着崇敬之情。

    上次射兔而不中,令方铮在影子属下面前丢尽了面子,痛定思痛之下,方大少爷打算苦练箭术,不求百发百中,可……百发一中总行?

    偏偏老天爷不肯给面子,区区二十步的距离,射了不止一百支箭了,箭靶上干净得像刚被水洗过一般清洁溜溜,最让人难堪的是,旁边还有一群下人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方大少爷为数不多的耐性已快消耗殆尽。

    “……把箭靶搬近点儿,十步距离。”方铮黑着脸吩咐道。

    十步若还不中,方铮觉得自己可以了无遗憾的弃武从文了。明明只是一根劈柴,怎么雕都雕不出花来的。

    搭箭,拉弓,瞄准。

    “嗖!”

    众人齐齐侧目望去,——箭靶仍然干干净净。接着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叫声,仿佛某种动物临死前的挣扎。

    方铮吓得脸色一白,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话不一定准确,至少方大少爷的箭术就是一个很好的悖论。因为连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射出去的箭会飞到哪个方向,或者误伤哪个倒霉鬼。

    “谁中箭了?谁中箭了?”方铮急忙四下寻找受害者。

    众人面面相觑,循声望去,只见离箭靶数丈之遥的地上,一只清纯可爱的小猫壮烈的倒在血泊之中,身上不偏不倚的插着一支箭……

    我府里什么时候养了猫?方铮惊奇不已。这也太扯淡了?本少爷明明瞄的是箭靶,为何这只猫却倒了霉?

    众下人马屁如潮:“少爷神箭。天下无敌!”

    莫名其妙的挠挠头,方铮很快就释然了,也许是别家养的猫窜错地方了,毕竟猫这玩意儿喜欢到处乱跑。

    仰天长笑三声,方铮坦然的接受了众下人源源不断的马屁之辞,并且受用无比。

    “吾可当‘神射手’之名乎?”方铮的语气狂妄得没边儿。

    事情的发展可以用“峰回路转”四个字来形容,乐极自会生悲,忘形该当倒霉。方铮忽然听到突如其来的一声悲呼:“啊——”

    声音很耳熟,方铮得意的笑声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强行止住了,他只觉得忽然间黑云罩顶,电闪雷鸣,天地之间飞沙走石,狂风乱作,还有无数的球型闪电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朝他头上奔来……

    僵硬的转动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惊惧而悲伤的眼睛,眼中蓄满了泪水,很快,泪水冲出了眼眶,顺着胖乎乎的小脸蛋,一直流到腮边……

    确定了,不是幻觉,长乐公主那张清纯而无辜的小脸,曾无数次出现在方铮的噩梦里……

    方铮的脸色更苍白了,那只倒霉的猫……该不会跟她有什么关联?

    颤抖着举起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方铮,小公主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控诉:“你射死了我的猫!”

    方铮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小公主的语气让他很有罪恶感。

    手忙脚乱的将弓箭塞到某个长得像口黑锅的下人手中,方铮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在小公主身前蹲下,柔声道:“……公主殿下你看错了,射死你的爱猫的人不是我,是他。”

    小公主的愤怒明显开始升级:“你不但射死了我的猫,你还栽赃给无辜的人!”

    “…………”

    看,皇宫里养出来的人,真没一个傻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合伙,分钱

    公主养宠物是件很合理,很符合逻辑的事,可方铮万没有料到小公主会如此看得起他,将她养的宠物带到方府,与他共同分享养宠物的乐趣。

    可惜方铮辜负了公主的期望,刚一露面就将公主的宠物一箭射杀了。

    这让方铮在对小公主愧疚的同时,也对自己出神入化的箭术感到了不小的惊喜。

    小公主蹲在那只倒霉猫的尸体前,哭得很伤心,小嘴瘪瘪的,方铮确定她不是在演戏,毕竟小孩子与小动物之间有着一种天生的亲近感,更何况还是她自己亲自喂养的宠物。

    “小公主,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方铮沉痛道。

    “我养了它两年……”小公主抽噎道,清澈的大眼睛充满了悲伤,怔怔的注视着地上这只运气不好的小猫。

    “……猫死不能复生,公主请节哀。”小猫的遗容很安详,看来方铮的那一箭射得很到位,没让它太遭罪,腿儿一蹬就翘了。

    “你要赔我!”小公主的视线转移到了方铮身上,情绪立刻由悲伤变为了愤恨。

    方铮急忙点头:“明天我给你弄一只更漂亮的小猫来。”身为肇事者,赔偿是应当的。

    “不,我不要小猫了……”小公主坚决的摇头,小脸蛋绷得紧紧的。

    方铮理解的点头,触景伤情也不好,“那我给你赔一只小狗?”

    “不,不要小狗。”

    “那你要我赔什么?”

    “赔钱!”

    “…………”

    早该想到的,这小家伙原本就是个小财迷呀。一切事情在她眼中,都可以用钱解决的。

    能用钱解决一切当然就不是问题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方铮没钱。

    突厥使者贿赂自己的几十万两银子,方铮眼都不眨的买下了几家青,刚刚才见效益。凤姐上次给自己的分红,由于当时占了她便宜,心虚之下走得匆忙,忘记拿了。太子送给自己的银子,早被划成了筹建影子机构的公款,自己平日里偷偷摸摸从里面抠一点贪一点,终究不是自己的,不敢贪得太过分。

    小公主看来暂时将小猫之死的悲痛忘记了,小脸仰得高高的,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期待的望着方铮。

    方铮苦着脸蹲下身来:“要赔多少?”

    小公主精神一振,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忽然放射出金色的光芒:“一万两!”

    方铮脑袋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

    “……你这只猫是金子做的啊?”方铮咬牙切齿。

    小公主不满的瞪着他,伸出来了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指比划着:“我养了两年呢。”

    “两年也值不了这么多啊。”论敲诈,方铮觉得自己才是敲诈界的祖宗,从吴公子到突厥使者,哪一个不是被自己敲得梆梆响?没成想小公主来了个长江后浪推前浪。

    小公主摆出一副谈生意的专业态度,掰着小手指跟方铮算起了细帐:“你知道它睡觉用的小窝是用什么做的吗?”。

    “不知道。”

    “是极北之地的白熊皮!”

    北极熊?这年代华朝人打猎打到北极去了?

    “你知道它出去散步时坐的什么车吗?”。小公主接着算帐。

    散步……还坐车……到底是散步还是坐车?方铮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不知道。”

    “它坐的是金漆宽厢大马车,拉车的马都是买自大宛的良驹哦。”

    方铮感觉头顶在冒烟,这小畜生谱儿摆得比老子还大,活该被我一箭射死!

    “它从小身体不好,为了养活它,你知道它每天吃的什么吗?”。

    这回方铮接上话了:“莫非是稀世名贵药材?”

    小公主满意的点点头,眼中流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

    唉,报应啊。以前在能仁寺外敲诈吴公子的时候,自己可不就这么说的?

    “小公主,你说再多也没用,我没钱,别说一万两了,一百两我都拿不出……”方铮苦着脸道。

    小公主怀疑的打量着他:“你怎么会没钱?骗小孩子是不对的哦。”

    “我真没有,你姐姐知道,我的钱都花得干干净净了……”

    小公主失望的垮下小脸,郁郁寡欢道:“我的小猫白死了……”

    瞧这话说的,你还想让我给它偿命不成?合着赔了你银子它就死得不冤枉了?方铮不满的翻翻白眼。

    “公主殿下,呃……你今天来我家干嘛?”方铮不想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掰扯银子的事,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小公主闻言显得更伤心了,眼眶开始泛红,撇着小嘴委屈道:“……姐姐被骂了,父皇不理我,哥哥们都在忙,娘娘们也都在聊天儿,宫里没人陪我玩……”

    瞧他们把这小姑娘给委屈的,老这么下去迟早得有童年阴影,长大以后变成个祸害他们就知道后悔了。

    方铮心疼的抱起小公主,哄道:“我来陪你玩,说,想玩什么?”毕竟马上就要做她的姐夫了,以后算是一家人,自己的小姨子还是得哄哄的。

    “讲故事!给我讲故事!”小公主伤心的表情立马变成了兴奋,两只大眼闪闪发亮。

    方铮闻言有点为难,他记得的故事倒是不少,不过都变成黄版的了,灰姑娘啊,睡美人啊,全被他改成了少儿不宜的色情故事,而那些故事的原版……方铮回忆了半天,靠!自己居然不记得了!

    “……要不咱们玩游戏,去看金鱼也行。”方铮试图让她改变主意。

    小公主执拗的摇头:“不!我要听故事!”

    小家伙今儿跟故事耗上了。

    方铮叹了口气,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里,吩咐小绿奉上茶水点心。一切准备停当,方铮清了清嗓子,在小公主期待的注视下,开始讲故事。

    “从前啊,有一只小白兔……”

    “不行!不要听这个!”小公主听故事的口味挺刁钻。

    “那你想听什么?”

    “姐姐说,女儿家要听爱情故事。”

    长平那丫头每天跟她说了些什么啊?这会儿我上哪儿找爱情故事去?金瓶梅算不算爱情故事?

    “好,爱情故事,听好了。从前啊,有一只爱上了小黑兔的小白兔……”

    “不行!不听这个!”

    “你到底想听什么?”方铮无奈的望着她,难怪别人都说小孩子难带,果然如此。

    小公主眼珠子转了转,接着挺起小胸脯,奶声奶气道:“三皇兄和四皇兄老是说一些青里风花雪月的故事,我是大人了,我也要听风花雪月的故事!”

    方铮差点一头栽倒,上梁不正下梁歪,瞧泰王和胖子带的好头!五岁的小女孩生生被他们熏陶成了早熟小少女。

    面色难看的盯着小公主,方铮咳了咳,一本正经道:“你真想听?”

    小公主坚决的点头:“想听!”

    方铮左右瞄了瞄,鬼鬼祟祟凑到小公主耳边:“嘘!小声点儿,我就给你讲风花雪月好了。从前啊,有一只没穿衣服的小白兔……”

    …………

    …………

    小公主终于在方铮的忽悠声中渐渐睡着了,躺在方铮的木榻上睡得很香甜,小脸蛋红扑扑的,像只熟了的红苹果。

    这小孩可真难带啊。

    端起已变凉的茶水喝了一口,方铮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小公主跑出宫来肯定没跟皇上和娘娘们打招呼,待会儿得派个人去宫里说一声,今晚就让小公主暂住在府里得了。

    小绿进来,先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小公主,然后轻轻在方铮耳边道:“我去给少爷换热茶。”

    方铮色笑道:“不用了,小绿,来,坐在哥哥的腿上,哥哥给你检查下身体,看看最近有没有发育……”

    小绿羞红着脸跺足道:“少爷!有小孩在呢!嘴上怎没个把门儿的……”说完逃命似的跑出了房门。

    方铮讪讪一笑,房里多了个小人儿,一时不太习惯。

    拍了拍额头,方铮好象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萧怀远那儿抢来的几十张请柬。

    话说太子哥哥挺有心的呀,一边满世界拉拢大臣,一边还忙里偷闲搞个什么赏花会,官员贵族仕子,他是一个都没落下,收买人心,左右舆论给自己造势,其实当个太子也挺不容易的,他忙来忙去的最终目的,还不就是想坐上金銮殿里的那张龙椅吗?——那张椅子到底有什么好坐的?为什么大家争得头破血流都想上去坐一坐?又宽又大,没靠背没扶手,也不嫌硌得慌。

    不过太子拉拢人心的赏花会,倒是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发财的机会。不是很多富商散尽家财都没资格进去吗?方铮翻了翻手中的几十张请柬,如果把它们都卖了,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啊,山穷水尽之时,老天却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发财机会,嘿嘿,老天爷要我发,我岂敢不发?不但要发,而且要大发特发。

    “一张请柬卖一万两,不知有没有人愿意买?待会儿去郑家商号的店里去问问他们掌柜的,还有李家商号,还有祥福记,润玉堂,这些都是大老板呀……不过一万两可能有点儿不靠谱,五千,五千两银子一张请柬,就能在花会上见到咱华朝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国君呀,这里面蕴涵的商机,相信那些老板们心里都清楚,五千两银子买张门票,物超所值!”

    方铮一个人在房里低声的自言自语,想到自己马上又有一大笔银子进帐,得意之下,不由得笑出声来。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眼下可不就快来了?我方大少爷岂会是受穷的命?哇哈哈哈哈……

    “我听到了。”突兀的声音在静室中响起,声音很平静,但听在方铮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噶?咳咳咳咳……”方铮大惊之下竟然岔了气,脸红脖子粗的咳了老半天。

    不知何时已醒来的小公主,正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天真而明亮。

    方铮陪笑道:“呃……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你说五千两银子一张请柬的时候……”小公主很诚实,忽闪忽闪的大眼间或掠过几分狡黠。

    完了,关键的部分被她听到了。方铮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有好处找个没人的地方偷着乐就好了,干嘛非得在这小魔头面前自言自语?这小财迷听到“钱”这个字,哪有不立马醒来的道理?

    “你……你想怎样?”方铮戒备的盯着她。

    小公主看着他手里的大摞请柬,好奇的问道:“这是太子哥哥办的赏花会的帖子吗?”。

    方铮哭丧着脸,脑袋深深的耷拉下来,合着小公主比猴儿还精,什么都知道。

    见方铮无声的承认了,小公主兴奋起来,情不自禁的拍着肉肉的小手,奶声奶气道:“合伙!分钱!”

    连合伙这词儿她都知道,这小屁孩的成长环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啊?

    方铮不慌不忙的将请柬收入怀中,笑眯眯的道:“知道什么叫合伙吗?请柬是我弄来的,卖的钱当然也是我的,你没出钱又没出力,凭什么分钱?”

    小公主难住了,灵动的大眼骨碌一转,然后板着小脸道:“我若去告诉太子哥哥,说有人偷了今年赏花会的请柬拿去卖,太子哥哥肯定不高兴的。”

    “…………”

    方铮瞠目结舌的望着她,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将她当成小孩子,哪家的小孩有这么聪明,一句话就拿捏住了方铮的要害。太子若知道这种有辱斯文的事儿是他干的,得罪他倒不至于,被太子看不起却很有可能。最重要的是,如果太子知道后,及时的在赏花会之前将所有请柬都换了样式,那么自己现在手中的几十张请柬等于是一堆废纸。

    小公主拍了拍方铮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劝道:“如果你给我分钱,我就不去告密,多好,大家都有钱分。”

    有道理,太他妈有道理了!合则利,不合则弊,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小公主真的只有五岁吗?

    方铮咬牙切齿的望着小公主,重重的点了点头:“成交!”

    小公主高兴的欢呼道:“我们一起去卖了它?”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安心坐在家里等着分钱。”上街搞推销哪有带个小屁孩的道理?

    “不行,如果你多卖了钱,却故意少分给我怎么办?我要在一旁看着!”一旦碰到跟银子有关的事情,小公主显得特别的精明。

    “啊——我将来要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我,我掐巴死她!”方铮抓狂的大喊道。

    时已入秋,天气转凉,京城大街上的百姓们来往穿梭,秋风乍起,人们纷纷感觉到了凉意,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然后继续做着他们的各种营生,为吃为喝,人活在世,不就为图一口饱饭么?

    花市大街上被风吹得尘土飞扬,时而带起几片落叶,在半空中轻盈飞舞,继而又落入尘埃。

    远远的走来一个男子,身着普通的黑色粗布衣裳,腰间随便用草绳打了一个结,一方黑布半掩住脸,只露出一双贼贼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着街边的商铺。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女孩,同样也是普通人家的打扮,小孩乖巧的趴在男子的背上,默不作声,灵活的眼睛骨碌直转,好奇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男子身旁忽然走过一名身着团花绸缎长衫,脚穿青云缎面方头鞋的中年人。

    男子赶紧一把拉住中年人,将自己掩在脸上的黑布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看似英俊,实则奸诈的脸,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方铮,他背的小女孩,当然便是人见人怕的小公主了。

    中年人被方铮一把拉住,不由面露不满道:“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

    方铮笑道:“失礼,失礼了,我观阁下骨骼精奇,印堂发亮,定是富贵之人,听说过太子殿下每年办的赏花会吗?想不想去见识一番?”

    中年人有了兴趣:“你有办法让我进去?”

    方铮点头,伸出一个巴掌比划道:“五千两,我就让你进去见识一下。”

    中年人面色一沉,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小公主趴在方铮的肩上,不满的捶着他的肩膀:“你这样不行!想想别的办法。”

    方铮叹口气,古代人都不傻啊,没实力的东主富翁,想必也不愿平白花五千两就为了逛个花园子?可是这堆请柬必须要卖出去,不然过期就作废了,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发财的机会?如果真能五千两一张卖完,加起来可有小二十万两呢。

    背着小公主,方铮擦了擦快被冻出鼻涕泡儿的鼻子,又一把拦住一个穿着看来富贵无比的年轻男子。

    方铮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神秘的道:“这位兄台,我有好东西卖给你,要不要?”

    年轻男子吓了一跳,仔细打量了方铮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凑近了问道:“……有带插图的吗?”。

    方铮一楞,这个斯文败类莫非把老子当成卖黄书的小贩了?

    “躲在家里看图有什么出息?想不想去参加太子殿下办的赏花会?我有请柬,那里可有不少美女哦……”

    “太子殿下办的?多少银子?”年轻人显得很有兴趣。

    “五千两。”

    “…………”

    “…………”

    一番讨价还价,年轻人终于将五千两银票拍在方铮手里,得到了一张请柬。

    第一笔生意做成,方铮与小公主相视而笑,用眼神互相庆祝。

    “哎,这位兄台,参加赏花会的美女多不多啊?”年轻人又补问了一句。

    “应该很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什么样儿的都有。”

    “太好了!我一定会将她们的芳心全都偷走!”年轻人喜不自胜,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个偷心的贼。

    方铮斜睨着他那满坑满谷的大麻脸,终于忍不住道:“这位兄台,虽说女人喜欢坏坏的男人,但是……她们应该不会喜欢长坏了的男人……”

    以下不算钱

    神秘的问一句:有月票吗?欧美,日本,国产的都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发一笔

    方铮背着小公主,一大一小两人在街上转悠了一整天,终于将怀里的几十张请柬顺利卖完,而购买请柬的对象,当然是那些有银子却没身份的富商财主,从他们欣喜的表情来看,五千两银子一张的请柬虽然价格不菲,但对他们来说绝对值得,因为这无疑是一次很好的跟士族阶层结交关系的机会,只要自己有能力有手段,就不愁拉不上关系。就像前世的上流社会的酒会,甭管认不认识,一见面一碰杯,随便扯上几句,推广,销售甚至是合作,一切皆有可能,利益动人心,古今皆如此。

    太子每年举办的赏花会,被邀请的全都是在朝的官员,新科的仕子,或者在民间极富声望的才子和饱学之士,今年的赏花会被方铮胡闹了这一出,却是太子和宾客们所始料未及的。

    回到府里已是掌灯时分,一大一小两人连晚饭都没吃,急急忙忙回了房,将门关得死死的,方铮和小公主盘着腿,在床上相对而坐。

    小公主胖乎乎的小脸布满了急不可待,连声催促道:“快点快点!都掏出来!”

    方铮嘻嘻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大叠银票出来,面额从一千两到五千两不等。厚厚的一摞银票堆放在两人当中,散发着柔和而亲切的银光。

    两人怔怔的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盯着这堆已经属于他们的财富,一时呆楞住了。

    一个是身份高贵的华朝小公主,一个是华朝首富的独子,若说两人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倒不至于,只是这钱是他们亲手赚来的,那意义又不一样了。两人从早上出发,在街上一直转悠着,见着富贵打扮的人就上前兜售,一唱一合配合默契,从第一张银票进帐,一直到请柬全部售清,从无到有的过程二人亲身经历,所以此刻见了这堆血汗钱,自是心中感慨良多。

    方铮最先回过神来,合拢了嘴,见小公主仍两眼放光的死盯着银票,粉嫩的小嘴由于情绪不受控制,一丝晶莹剔透的口水已然流下,缓缓滴落在她可爱的粉色小宫裙上。

    方铮不由得心中一阵鄙视。这小财迷,才五岁啊,爱钱竟爱到这份儿上,以后长大了怎么得了?

    “哎!小公主,小公主!醒醒!”方铮摇着她的肩膀,终于将大脑放空状态的小公主摇醒。

    小公主满不在意的擦了擦口水,肉肉的小手掌狠狠一拍,奶声奶气的叫道:“快!分钱!”

    真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投错了胎,瞧这模样,估计她去做坐地分赃的女山贼,可能更有前途,毕竟她打小开始就天赋异禀,显露出非同一般人的打劫特长。

    “小公主,你年纪还小,拿着这么多银子不安全,要不交给我来帮你保管?我保证不花你的钱。”方铮涎着脸笑道,试图虎口夺食。

    小公主斜斜的瞟了他一眼,板着稚嫩的小脸,慢条斯理的道:“……我年纪虽小,可我不傻。”

    “…………”

    舔了舔手指,将各种面额的银票分了类,方铮开始了分赃。

    “你一张,我一张,我一张,你一张,我一张,还是我一张……”

    “住手!”小公主狠狠的盯着他,肉肉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恨:“你分错了!糊弄小孩子很可耻你知不知道?”

    小家伙遇着跟钱有关的事情,显得非常敏感。

    方铮暗暗脸红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了常态,“没错啊,是这么分的……”

    “你多拿了一张!”

    “……那我重新分。”

    “好。”

    “我一张,你一张,我一张,还是我一张……”

    “不对!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好好,我再重新分。……你一张,我一张,又是我一张……”

    “又不对!你再这样我告诉姐姐去!”

    “…………”

    “…………”

    花了大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分赃完毕,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数了数,这次倒卖请柬的生意获利颇丰,每人进帐八万余两,方铮短时间内不再愁没钱花,也不用抠抠索索的贪污公款了,小公主也为自己将来的嫁妆费添上了浓重的一笔,二人各有所得,皆大欢喜。这年代若有香槟酒的话,方铮真想开一瓶庆祝庆祝,以后找这种无本万利的项目可不大容易了。

    各自拍了拍鼓涨的荷包,大小俩财迷相视一笑,击掌相庆。

    “太子哥哥的赏花会你是不是也要参加?”分赃完毕,小公主又恢复了她清纯可爱的形象,方才穷凶极恶嚷着分钱的模样丝毫不见端倪。

    “对呀,我答应了太子殿下要去,人不能失信嘛。”方铮心不在焉道。

    他脑子里正想着如何分配这笔意外之财,嫣然那里要送点安家费,毕竟自己是一家之主,小绿得给她买件贵重点的小礼物,凤姐那里问问她还缺不缺钱投资,长平嘛,嗯,长平比我有钱,我就不再费心了……

    “可是……你的请柬不是全卖完了吗?赏花会你怎么进去?”小公主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我靠!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为什么要提醒你?你少卖一张请柬,我岂不是得少赚二千多两银子?”小公主笑得很狡黠,像一只偷了鸡的小狐狸。

    “…………”

    第二天用过午饭,方铮亲自将满载而归的小公主送进了皇宫。

    回府时正好碰到温森来报,长平公主大闹潘府的那天,温森趁乱派了几名得力的手下顺利的潜入了潘府,目前正在等待他们探回的消息。

    “这都好几天了,他们一直潜伏在潘府里?”方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以为所谓打探情报不过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支起耳朵听一听就跑回来汇报,前世的电影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如今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

    温森笑道:“那是当然,时间紧迫,来不及以下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混进去,兄弟们只好像只耗子似的,潜伏在不起眼的地方,一旦遇上巡逻的护院家丁就想办法隐蔽好,撑过几天,熟悉了地形就好办了。”

    “若被发现了怎么办?”

    温森面露无奈之色:“能跑就跑,不能跑只能殉职了。而且兄弟们之间有约定,绝不允许因为自己被发现而连累了其他人,一旦被发现,就必须想办法引开敌人,死一个人总比死一群人强些。不过一般也不容易被发现,最难躲的是巡逻的狗,那些畜生鼻子特别灵,是咱们这一行的天敌。”

    方铮大惊道:“狗?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咱们兄弟进去岂不是死定了?”高门大户都养着看家的狗,几条到十几条不等,只要牵出来遛一圈,影子下属们被发现的几率很大。

    “没那么严重。”温森笑道:“弟兄们进去之前身上擦了一种特制的药水,专门麻痹狗鼻子。只要狗经过的时候屏住呼吸,不乱动,还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那他们吃饭,上茅房怎么办?”方铮现在才知道,自己对这群手下的工作性质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上司做得未免太不够格了。

    “潜入前他们都带有少许干粮,解手嘛,能忍就尽量忍,不能忍只能尽快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找不到地方的话,拉在裤子里都是很经常的事儿。反正一切的前提是,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温森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好象在谈论着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话题。

    温森带着伤感道:“……以前咱们这批老弟兄加起来有好几百个,那时皇上若想得到什么情报,只要一声令下,弟兄们从没让皇上失望过。如今不行了,执行任务殉职的弟兄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我们这几十号人马,皇上现在想得到什么消息也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说完温森脸上隐隐带有惭愧之色,仿佛因不能为皇上分忧而感到愧疚。

    方铮惊异的张大了嘴,他现在意识到,自己手下这几十名影子是多么有价值的一批谍战人才,以前一直没太把他们看在眼里,总以为贼头贼脑的探听一下情报,是个人都能做。如今看来,做个特务大不简单啊。

    拍了拍温森的肩,方铮沉声道:“我决定从今日起,咱影子的老弟兄每月的月俸银子再翻一番,不,干脆凑个整数,每月十两银子!完成任务后的奖金另算,不低于五十两,上不封顶,因公殉职的兄弟,我们影子负责赡养他家小终身。”

    温森闻言大喜,膝盖一弯便欲拜倒,方铮一把拉住了他:“别整这些虚招子,我不喜欢。”

    温森感激得两眼通红,哽咽道:“属下代那些老弟兄感谢方大人的恩德!弟兄们跟了您,是咱们前世修来福分,大人您放心,从此以后影子兄弟为您赴汤蹈火,在所……”

    “得了得了,你省点儿口水。”方铮笑着打断他,“甭跟我这儿表忠心,办好每一件差事我就心满意足了。说说,咱们城外的基地修得怎样了?”

    温森笑道:“就快修好了,不出十天就能住人,大人,咱们是不是得开始招新人手了?皇上催得很急呀。”

    方铮点头道:“不错,你马上去办这件事,头一批选五百人,各行各业的人都要,记住,身家底子必须要干净,朝上查三代,身家不清白的,资质再好咱都不能要。老弟兄们每人带十个徒弟,赶紧把这批人训练出来。我再找个好老师,给他们教教搏击之术,以后被人发现了也不能光脚底抹油呀,能出手干掉敌人不是更好?”

    方铮觉得,不能光将影子发展成打探情报的机构,那样跟武侠小说里的丐帮有什么区别?人家丐帮好歹还有个降龙十八掌呢。他想将影子机构里的每个成员训练成古代的特种兵,集潜伏,刺探,摸哨,偷营,暗杀等本事于一身的特殊型人才,如果将来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后上街调戏良家妇女,谁不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敢龇牙,灭了他!

    温森恭声称是,将方铮的吩咐一一记下。

    “哎,老温呀,涨工资了是不是得请客呀?”正事说完,方铮忽然笑眯眯的问道。

    温森一楞,接着立马识趣的陪笑道:“当然,那是当然,方大人有雅兴,您尽管挑地方,属下一定将您侍侯得周周到到……”

    方铮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沉吟道:“嗯……邀月的八珍宴不错,上次跟萧怀远吃过一次,总共也就一百多两银子一桌……”

    “扑通!”

    “你怎么了?”

    温森擦着汗强笑道:“……没什么,八……八珍宴,没问题!属下请您!”找几个相熟的老弟兄凑一凑,应该吃得起了。

    方铮横了温森一眼:“没出息劲儿!我像那种敲诈下属的无耻之人吗?去,把没出任务的老弟兄们都叫上,今晚邀月,本大人请大伙吃八珍宴,酒肉管饱,敞开了吃喝,找小姐陪酒自费。”

    方大少爷手头存不住银子,有了钱就想花差花差,再说跟影子的老弟兄打好关系,这对他的将来也很重要,几百两银子办几桌酒席,拉近了上下属的关系,又收买了人心,何乐而不为?

    潘尚书府。

    夜已深沉,潘尚书的书房里仍点着灯。

    林青山恭谨的站在潘尚书身旁,半垂着头,眼角的余光暗暗观察着老尚书的表情。

    潘尚书面色沉静,一双浑浊的老眼出神的注视着书桌上那盏摇晃不定的油灯。

    林青山伸出手,将油灯里的灯芯稍稍拨亮了一点,整个书房显得明亮了不少,也将潘尚书那张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的老脸照得更加清晰可见。

    老尚书毕竟还是老了啊!林青山在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

    “你这些日子的情况如何?”潘尚书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问得很含糊,也许潜意识里他很反感“谋反”这个词儿,虽然紧锣密鼓的在谋划着这件事,但他一直不愿说得太直白,仿佛这样便能得到些许安慰,至少表面上维持着一个“忠臣”的体面,类似于一种掩耳盗铃的心理。

    “回老大人的话,门下近日暗中拜访了朝中靠向我们这一系的四品以上官员三十七人,悄悄试探了一下他们的态度,发现完全忠于老大人的有二十八人,剩下的九名官员皆是含含糊糊,摇摆不定。”

    潘尚书捋着胡须自负的笑了,他没有料错,天下官员,半数出于他的门下,以至于如今华朝很多官员只知潘恩师,而不知有皇帝,有了如此强大的士族基础,大事可定矣。

    “那些世家门阀怎么说?”潘尚书的笑容很快便收敛下来,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离成功越近,就代表着越凶险。

    华朝与所有的封建王朝一样,统治阶级壁垒分明,有通过科举跃过龙门的寒门士子,也有世代为官的官宦家族,更有一些为数不多,但势力庞大的世家门阀,这些世家平日处事低调,与当朝的统治者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在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他们的能量都是不可小觑的,盛世之时埋头积累人脉和财富,乱世之时这些世家完全有能力登高一呼,兴风作浪,聚民成兵,窥伺神器。

    潘尚书现在最在意的,不是朝中那些不服从他的官员,而是这些平时看着蔫头蔫脑,但关键时刻却有能力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世家门阀们,他们的态度决定着自己能否坐上那张人人为之疯狂的宝座。

    “回老大人的话,那些世家门阀态度不一,有的事不关己,有的冷眼旁观,有的也表示,江山姓什么不重要,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家族,他们无所谓。”

    看了看潘尚书欲言又止的表情,林青山赶紧补充道:“老大人放心,门下接触的都是这些世家中能拿事的核心人物,而且话说得很隐晦,断不会泄露出去。亏得老大人多年来与他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不少世家都很看好老大人。”

    潘尚书的表情明显轻松下来,半靠在椅背上,满意的闭上了眼假寐。

    林青山嗫嚅了几下嘴唇,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老大人与军中那几位将领……”

    “呵呵,青山啊,办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老夫自有主张。”潘尚书眼睛都没睁开,呵呵笑道。

    林青山恭声应是,他明白,尽管如今与老大人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但以老大人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毫无保留的,哪怕是他最亲信的人。

    忽然睁开了眼,潘尚书老眼精光四射,沉声问道:“太子和方铮这两人近日在做什么?”

    林青山一直很奇怪,太子倒也罢了,为何老大人会如此关注方铮这样一个皇上面前的弄臣的动静,一个无关大局的小卒而已,有何值得重视之处?

    心里不屑,林青山嘴上仍恭声道:“萧怀远传来消息,太子殿下近日忙着筹备赏花会,似是不问世事,对目前京中局势仿佛一无所觉。至于方铮,门下已派人盯紧了他,此人每日坑蒙拐骗,吃喝玩乐,实在不知……”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喀啦”一声,林青山暴起身形,警觉的大喝道:“外面是谁?”

    接着传来狗吠声,一队巡逻的护院敲着锣由远及近,纷纷大喊道:“抓刺客!”

    林青山回过头来,却大吃一惊,平日素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大人,此刻如同一个被人当场逮住的惯偷似的,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一双浑浊的老眼满是惊怖之色,口中喃喃道:“……谁?此人是谁派来的?莫非我等密谋之事已被他察觉?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接着潘尚书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行动之敏捷,根本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厉声吩咐道:“快!快!一定要抓住此人,死活不论!万万不可让他逃出府去!”此时的潘尚书如同发了疯一般,显得歇斯底里,老眼布满血丝,睁得大大的,就像犯人临刑前看着即将落下的鬼头大刀一般,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林青山心中一凛,他知道刚才与老大人商议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将会惹来多大的弥天之祸,来不及行礼,林青山急忙跑出书房部署护院去了。

    潘尚书如同瘫软了似的,坐在椅子上,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恐惧渐渐笼罩心头,他失神的注视着书桌上的油灯,刚刚拨亮的灯芯,一经燃烧,光亮又渐渐弱了下去,室外忽然拂过一阵微微的夜风,小如黄豆的灯光,奋力摇晃了几下,终于抗不住夜风的轻拂,熄了。

    黑暗中的潘尚书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忽然失声大叫起来。叫声在深夜的潘府上空回荡着,一如关在笼中的困兽,凄厉而绝望。

    与此同时,方大少爷正勾着温森的肩膀,打着酒嗝心满意足的从邀月走出来。两人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影子下属,一个个油光满面,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就连影子中唯一的女子赵凤儿,脸色也是红通通的,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与下属们的感情交流很圆满,很成功。这个年代不是说给足了银子别人就会尽心为你卖命,从古至今,上司与下属之间,除了必要的利益驱使之外,感情的投资是最重要的。古人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你这个知己平日不好好跟别人结交好关系,光知道砸银子,别人凭什么就得为你死?为了你砸的这点银子卖命吗?命值多少?

    方铮是个很善于跟人打交道的人,今日邀月请客,他端着酒杯一个一个敬酒,一个一个的询问他们的家中老小,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照顾,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生活难处等等,一干下属感动得两眼通红,好几个爷们甚至忍不住当场呜呜大哭,嘴里直念叨着,前世修得好福分,今生跟了待他们如此之厚的方大人云云……

    方铮的这顿酒终于让影子们对他死心塌地,从此效忠终身。

    不过后遗症是,——方大少爷终于喝醉了。他醉得很痛快,他明白,赢得这批人对他的效忠意味着什么。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他终于伸手触摸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尽管目前这股力量是与皇上共享,但他有信心,迟早有一天,它会完全属于自己的。

    “老温啊……你,你说,本大人……帅,不帅?”方铮大着舌头,嘴里喷着酒气问道。

    温森也有几分醉意,闻言笑道:“大人帅,帅得天下无敌……”

    方铮认同的点头,苦恼道:“是啊,本大人……帅成这样……别,别人还怎么活呀……”

    “…………”

    两人互相搀扶着,忽然有一名没喝醉的影子下属不动声色的凑上前来,低声道:“方大人,咱们身后有人跟着,请问大人该如何处置?”

    方铮回头一看,见离他们数丈之遥,一个身着平民服色的矮个子正不紧不慢的走在他们后面,眼珠子盯着他们,骨碌直转。由于天气转凉,夜晚的秋风甚寒,所以此人将外面一件粗布褂子反穿着,抵挡迎面而来的寒风。

    方铮一听有人跟踪他们就怒了。咱们这群人是什么人?是靠跟踪打探吃饭的老行家呀,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派人来跟踪咱们?这不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关二爷面前耍大刀,自来水厂厂长面前收水费吗?

    “靠!都……都上去,把那……那***给老子抓起来!”喝了酒的方大少爷说话不太斯文,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闻言立马一涌而上。

    跟踪他们的矮个子见这群人同时转过头来,心里便知不妙,立即转身就跑。影子们刚刚在顶头上司面前表了忠心,眼下正是图表现的时候,见矮个人掉头便跑,大群人拔脚便追,边追边喊站住,跟前世的香港警察抓贼似的,以为喊声站住他便真的会站住。

    也怪那矮个子运气不好,慌慌张张只顾看后面的追兵,没成想迎面疾驰而来一辆马车,矮个子不偏不倚的撞上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反弹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方铮与温森赶上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一幕车祸现场的景象。

    见这昏过去的小子身体以奇怪的姿势躺着,两手反扭到后面朝天举着,头却面朝地下,方铮和温森都喝多了酒,一时没看清,却不知此人乃是刻意反穿了衣裳的缘故,还以为被撞得身体变了形。

    啧啧两声,温森蹲下身子,叹道:“……好严重的车祸啊。”

    方铮也点头道:“是啊,脑袋都撞到后面去了。”

    温森试了试他的鼻息,道:“大人,他还有呼吸呢。……咱们帮他把头转正过来。”

    “好,……来,一,二,三!使劲儿!”只听得“喀嚓”一声,转过来了。

    “…………”

    “嗯,没有呼吸了……”

    以下不算钱

    今天感觉小宇宙比平时强大了不少,码完字一数,嗬,7000字!破记录了。

    看在本人如此勤奋的份上,各位兄弟们,来几张月票,谢谢!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就是银子那么简单

    堂堂影子机构的一二号头子,趁着酒劲,生生掰断了一个不明身份的探子的脖子,好不容易活捉到的俘虏,在二人的齐心合力之下,终于成功的送了他的命,这事儿……确实不大光彩。{www.最快文字章节阅读}

    方铮与温森酒醒后,望向对方的神色都有些赧赧的,再扫一眼围在他们周围的几十号影子下属,一个个强忍着笑容,努力板着一副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令方铮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咳咳,……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这是国家机密,违者,灭口!”方铮恶狠狠的道。

    “对对对,谁说出去谁就死!”温森大力的点头,对方铮的决定表示了极度的拥护。

    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断气的倒霉探子,方铮叹了口气:“本来还打算捉个活的回去审问一番,唉……那谁,把他抬走,别扔大街上吓坏了百姓,顺便把他的相貌记下来,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查出这倒霉蛋是谁派来的。”

    众人齐声应是,方铮将温森叫到一边,低声问道:“有没有察觉京城这几天气氛不对劲?”

    温森睁大眼睛:“大人也注意到了?属下一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总觉得最近京城里有点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原来大人早有察觉……”

    方铮得意的笑道:“那是当然,所以说,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对周围环境的高度警觉,风向不对,就得立马撒丫子跑路。要不怎么说我是领导,你是下属呢,知道为什么吗?”。

    温森立即识趣道:“因为大人比属下更加的高瞻远瞩。”

    方铮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不错,很有前途,将来我升官儿了,一定好好提拔你。”

    接着方铮低声吩咐道:“派几个得力的人手,想办法混进朝中二品以上官员的家中,收集一下情报,打探一下最近京城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收集就不用我说了?这事儿你比我专业。”

    温森凛然应命。

    吩咐过后,方铮命众人散了,自己回了府。

    无风无浪的休息了几天,方铮在家足不出户的好生过了几天富家少爷的悠闲生活。

    温森已经开始着手暗中招徕人手了,他严格按照方铮的指示,尽量在平民中挑选那种长相普通资质上好的人,这些人来自各行各业,有书院的学子,有行商的货郎,有走村串乡的土郎中,也有牢房中被关押的小偷土贼,总之,整个影子的后备人手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这群人聚集在影子机构新建的训练营地里,读书的,吵架的,聊天的,打架的,甚至互相做买卖谈合作的,整个营地变得跟菜市场似的乱糟糟。温森最近为了这事儿非常头疼。

    方铮为了实现建立一支古代特种兵的想法,又从冯仇刀的神武军里抽调了一百名精练军士,送入了训练营地,又请冯仇刀派兵将新建的营地团团围住,方圆一里之内划为了军事禁地,进出必须严格检查腰牌,核对身份。

    自此,影子机构的特务组织结构终于初俱雏形,以后从这个营地中顺利结业出来的成员,将是集刺探,暗杀,审讯,和潜伏等各种技能于一身的特殊型人才。不论是对内调查官员,肃清叛乱,还是对外刺探军情,暗杀敌方高级将领等等,都将发挥重要的作用。

    不过现在方铮有一个难题,那就是找不到一个好的老师,去教那些新人们搏击之术。他知道,以前的影子下属们执行任务时就跟小偷似的,被人发现了除了逃命就是死。这不是方铮所希望的,毕竟他想训练出来的,是一批能打探能杀人的精英,不是一群偷偷摸摸的下三滥。——杀敌于无形之中的特种兵,怎么可能跟半夜偷井盖的小偷之间划上等号?

    古代虽说精于武道之人颇多,但不知怎么回事,历朝历代,不管当权者是明君还是昏君,天下是盛世还是乱世,民间的习武之人仿佛永远跟朝廷处于对立面,好象他们学得一身武功的目的,就是随时准备扯旗子造反似的。

    这种心理不太好解释,有武功在身的人肯定觉得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而朝廷却又一直认为“侠以武犯禁”,这句话便引起了诸多武人的不满,可一个人再怎么有本事,却怎么也斗不过庞大的国家机器,所以,对于一个比他们更强大的存在,习武之人心存嫉恨也许是可以理解的。

    温森暗中走访了京城内许多不出山的武学名家,江湖侠客,别人一听是为朝廷效力,纷纷婉言推辞,当温森苦着脸向方铮汇报时,方铮不禁也傻眼了。

    这帮古代的练家子到底啥意思呀?教一群徒弟而已,好吃好喝还有银子拿,教得好没准还能混个官儿当,从此封妻荫子,风光体面,逛青停马车,小厮都不敢问你要小费,这么好的事儿都不干,傻了?这会儿人手都招齐了,大伙眼巴巴的等着教官呢,我上哪儿给他们找教官去?

    方铮叹气叹得很沉重,这才悠闲了几天呀,事儿又来了。要不我找小绿去教他们?不行,我老婆娇滴滴的,怎么可能将她放到那群又脏又臭的大老爷们中间去?本少爷虽然很伟大,但还没伟大到这个地步。

    打发走了温森,方铮皱了着眉往自己的小院里走去,边走边苦恼,上哪儿找老师去呢?

    这时只听得“噗,噗”几声沉闷的声响,打断了方铮的思绪,抬头一看,却见杀手哥哥正在院中练他的飞刀。

    离杀手哥哥约三十步远的地方扎了几个草人儿,杀手哥哥手里攥着几把水果刀大小的飞刀,瞄都未瞄,一抖手便甩了出去,飞刀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刀刀命中草人的咽喉部位,一扔一个准。

    方铮暗暗咋舌,如果我的下属们全都学会杀手哥哥这手飞刀绝技,甭说打探情报了,就算百万军中插上将菊花还不跟玩儿似的。再不济,混不下去时,至少也可以在大街上敲几下锣,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回家拿钱捧个钱场,然后蒙上眼睛玩一出飞刀射苹果,自食其力,多好呀……

    可惜了,方铮上次求过杀手哥哥,说什么人家都不干,有本事的人总是特别拽,这也是为什么方铮从穿越到现在一直平易近人的原因,——除了英俊,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拽的。

    堆上满脸谄媚的笑容,方铮打算再次试一试说服杀手哥哥。

    搓了搓手,方铮凑到杀手哥哥面前,夸张的叫道:“哇!杀手哥哥好厉害呀!我好崇拜你啊!”

    杀手哥哥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虚伪!”

    说完回过头继续练飞刀。

    方铮尴尬的笑道:“杀手哥哥,呵呵,忙吗?小弟跟你商量件事如何?”

    见杀手毫无反应,方铮特意又强调了一句:“跟银子有关哦。”

    一听跟银子有关,杀手哥哥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说。”

    “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给我那群不成材的手下教一些搏击之术……”

    杀手哥哥没等方铮说完就摇头道:“免谈。”

    “为……为什么呀?”不答应就算了,话都不让人说完可就太没礼貌了,方铮有点不高兴。

    “没兴趣。”杀手哥哥的回答总是言简意赅。

    方铮此刻却有点明白了。他所认识的真正有武功的人,除了小绿,就是杀手哥哥了,接触久了,方铮心里也隐约知道了一些所谓的江湖规矩,武林中人都讲究个“敝帚自珍”,自己的东西再烂,也是祖宗传下来的,所以得藏好了搁家里的保险箱里,谁若想学,那得通过一系列的考验,不但要过五关斩六将,还得将终极**oss砍翻,然后才能正式拜师学艺,方铮怀疑杀手哥哥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莫非你要我那群手下全都给你磕头拜师你才肯教?不好,他们的总瓢子是皇上啊,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方铮为难道。

    杀手哥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谁说我要他们拜师了?”

    “那你为何不肯教?”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合着这位杀手大爷原来有自闭症,喜欢在家兼职做宅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方府的这段日子让他过得太舒服了,这位杀手大爷有点不劳而获,混吃等死的意思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看起来这位杀手比我更像纨绔子弟了,而少爷我这个正宗老字号的纨绔子弟,整天却为国为民四处跑腿,忙得脚不沾地儿,凭什么呀?

    强自压下悲愤的心情,方铮笑道:“我可以给你银子呀,很多很多银子,你想想,白花花,亮晃晃,一锭一锭,一坨一坨,多么的诱人呀……”

    杀手哥哥似乎仍不为所动。

    方铮继续道:“……其实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绝世高手,将名利都看得很淡,所谓虚名财帛,在你眼里,就像那浮云似的……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总跟你谈银子,那显得咱俩多庸俗啊,我只能说,你这是为国家为民族培养精英,有了你的帮助,咱华朝的老百姓就能更加塌实的过日子,嗯,这么一说就显得咱俩高尚多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侠之大者,无法无天,咳咳,好像不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杀手哥哥冷不丁插上一句:“多少?”

    方铮头也没抬的答道:“五百多个,没多少人……”

    杀手哥哥不耐烦道:“我是问你给多少银子?”

    方铮大吃一惊:“啊?呃……你答应了?”

    杀手哥哥点头:“老规矩,先给钱再办事。”

    方铮闻言有点失望,这么快就答应了?哥们这思想工作才刚起了个头,还意犹未尽呢,杀手做得未免也太不合格了,怎么不多矫情一会儿……

    继而方铮又大喜,这家伙答应了,本少爷可就省了不少心,用不着满世界给那群手下找教官了。

    “……每月一千两银子,怎样?”方铮试探道。

    “每月二千。”杀手哥哥还起价来毫不留情,跟他的飞刀似的。

    “成交!”方铮这回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反正花的是公款,用不着他自己掏腰包,怎么花都不心疼。

    “哎,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刚才不是还说没兴趣的吗?”。

    “银子。”杀手哥哥齿缝里迸出俩字。

    方铮大汗,浪费了半天口水,合着就是银子打动了他,早知道我还跟他废什么话呀,一上来直接拿银子砸他不就得了嘛。

    “……我还以为不光是银子那么简单。”

    “你想多了,就是银子那么简单。”

    “…………”瞧这死要钱的德性,俗!

    眼珠转了转,方铮谄笑道:“……你对外就说每月拿的是三千两银子的工资,成不?”

    杀手哥哥皱眉道:“为何?”

    “呃……小弟跟着你沾沾光嘛,你拿二千,我拿一千,你吃肉,我喝汤,大家共同致富,齐奔小康……”

    太子府内。

    范瑞静静的站在太子面前,恭声汇报着赏花会的准备工作。

    太子面带微笑的静听着,时而闪动的目光显出他此刻心思已不在范瑞所说的话题上。

    打断了范瑞略显罗嗦的汇报,太子忽然问道:“孤的老师这几日可有动静?”

    范瑞沉声道:“潘大人这几日足不出户,而且四天前不知为何,整个潘府竟然完全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据殿下派去潜伏的人传出来的消息,四天前潘府出了刺客,所以潘大人关了府门,正大肆搜捕,也不知那刺客被抓到了没有。”

    太子笑了笑,叹了口气道:“孤的这位老师啊,看来是真老了,越来越沉不住气,呵呵,成大事者,须得谋定而后动,这个道理都不懂的话,等待他的,只有失败,别无他路。”

    范瑞小心道:“殿下,咱们在中间可要做些什么吗?何不浑水摸鱼……”

    太子笑着摆手打断了他:“呵呵,不,孤要等他先动手,然后孤再动手,所谓渔翁得利者,不是鹬蚌愚蠢,而是渔翁懂得在最合适的时机出手,眼下时机还未成熟。”

    “可皇上那里……”

    太子眼中闪过几分复杂之色:“那就要看孤的父皇,是否真的如大臣们每日所歌颂那般英明神武了。”

    太子的语气阴森寒冷,如同寒冬里吹来的一阵冷风,令人刺骨而战栗。

    范瑞一凛,赶紧低下头来,大气都不敢出。心中却在叹息,殿下等着坐上金銮殿的那张龙椅,实在是等得太久了,皇上啊,您既已老迈,何不让出来给太子坐呢?从此便在后宫中颐儿弄孙,安享晚年,天下岂不就太平了?

    范瑞的思绪飘得很远,太子的问话又将他拉了回来:“想办法查探清楚,孤的老师最近跟军中的哪位将领联系频繁,来往过一些什么信件,此事一定要查清。”

    范瑞为难道:“殿下恕罪……潘大人府上如今围得跟铁桶一般,府内戒备森严,探子们实在是没办法呀,殿下几年前派进潘府潜伏的细作,如今在潘府里都还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根本接近不了府内核心地带的范围,那里的戒备更严密……”

    太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孤还养着他们做甚?给孤杀几个,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闭上眼,太子沉重的道:“孤的力量还是不够啊!老师坏了孤的大事,太快了,如果多给孤一年的时间准备就好了……方铮手下的影子们最近在做什么?”

    范瑞一楞,赶紧道:“据说开始招人手,看来打算大干一场了,影子们都被方铮安排进了新建的营地,充当教官,训练新人。”

    太子叹了口气:“可惜了,如果这股力量掌握在孤的手里,何异于如虎添翼啊……”

    范瑞奇道:“影子不过是一些打探消息的探子,而且只有几十个人,殿下为何如此看重他们?”

    太子冷笑:“莫要小瞧了这几十个人,这些人若在孤的手中,可当得千军万马,你可知这些年父皇足不出宫,天下之事不论巨细,却都一目了然是为了什么吗?全赖影子之功啊!”

    说着太子脸上现出愤忿之色,拳头攥得紧紧的,修长秀气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惨白之色,他狠狠敲打着坐椅的扶手,声音中充满了怨毒:“可恨啊!可恨!孤乃父皇的嫡长子,又是国之储君,父皇何以厚此薄彼,将如此重要的国之利器交给一低贱商贾之子?孤哪里做错了?父皇待孤何以如此不公?”

    范瑞吓得冷汗直下,赶忙扑通一声跪倒,颤声道:“殿下,息怒,息怒啊!此时不宜出此冲动之言,殿下三思啊!”

    太子猛然惊觉,随即机警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听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强笑着道:“多谢范先生提醒,孤方才胸结抑郁,难以释泄,故而失态了,还望先生莫见怪。”

    范瑞连道不敢。

    沉吟了片刻,太子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清冷:“对于影子,孤要想办法将他们抓在手里,这些人全是不可多得的打探情报之人才,他们经验丰富,办法颇多。孤此时需要他们。赏花会的时候,有劳范先生安排方铮与孤见一面,孤有事与他相商。”

    “是,殿下请放心。”

    以下不算钱

    群里的读者朋友都说求月票得不停换花样去求,这方面我还很稚嫩,不知道该怎样换花样,——反正我知道的姿势只有那么几种……

    甭管啥花样,各位手里攥着月票还没投的兄弟们,别攥着啦,早投早了,我这儿嗓子都喊哑了,月票数咋就一直没动静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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