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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纨绔少爷全文阅读

作者:贼眉鼠眼     传奇纨绔少爷txt下载     传奇纨绔少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四章 赵俊上山

    “……当家的,是赵俊邀请你下山的吗?你可知他为何要杀我?”尽管知道罗月娘对此事一无所知,方铮还是想问一问她。

    罗月娘翻了个白眼:“老娘怎么知道?他让人送了个信上来,说有笔买卖请我帮忙压个场子,我就下山了。”

    “所以你就去了京城,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露出狰狞的面目,一棍子把我敲晕,然后你嘴角含着狞笑,把我绑得像个等待被人上的粉头,扔进马车运出城去,带上了青龙山?”

    罗月娘楞了楞,迟疑着点头道:“大概……是这样吧。不过,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多形容的词儿?听得怪瘆人的……”

    “赵俊他是干什么的?他家里有人在朝做官吗?”

    罗月娘愕然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他家只是普通人家,听赵俊说,他这几年一直在京里做买卖,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做什么买卖。”

    方铮眨了眨眼:“当家的,你有没有问那个赵俊,他为何要杀我?是私怨,还是别的原因?”

    罗月娘摇头道:“问了,他没说。所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才开口问你。那天为了救你,我和他……闹得很不愉快。我不是没杀过人,但是我杀的每一个人都有他该死的理由,不能无缘无故便要了人性命。行走江湖难免双手染血,求的,无非是个心安而已……”

    方铮定定的看着罗月娘那张沉静的俏脸,心中泛起圈圈涟漪。他没看错,这是个好姑娘,尽管身处如此复杂险恶的环境里,她仍然保持着灵台的一丝清明,她杀人,她骂脏话,她看似粗鲁不堪,这些都不能掩盖她的本质。在她貌似粗鲁的做派下,仍有着一颗纯净的心灵和一腔侠义的心肠。

    罗月娘被方铮的目光盯得心中直发毛,检查了一遍浑身上下,发现并无不妥之处。随即她一挺胸,理直气壮道:“怎么?老娘说错了吗?”

    “啊……没错没错,当家的果然高义!在下实在敬佩万分……”

    罗月娘伸手拢拢头发,淡然道:“都问完了吧?问完就滚吧!你想知道什么,老娘清清楚楚,等赵俊上了山,你自己去问他吧。你们之间的事儿,老娘不掺和。”

    方铮嬉皮笑脸道:“当家的,别急着赶我走呀,怎么说咱们也是青龙山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两百多号弟兄都得靠咱俩去领导他们奔向光明呢,所以咱们应该多在一起,培养一下革命感情,以后干起买卖来才有默契,你说对吧?”

    罗月娘嗤笑道:“老娘和你培养感情?少来这套!你只要下次别反被肉票给绑了,老娘就谢天谢地了!”

    方铮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哎,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当家的,不厚道啊……”

    随即方铮忽然面色一变,涎着脸谄笑道:“哎,当家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和那赵俊到底什么关系呀?我怎么觉得你挺给他面子似的,他叫你下山你就下山,叫你敲闷棍你就敲闷棍,完全不理会我这肉票受不受得了……”

    罗月娘俏眼一瞪:“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被老娘敲闷棍的人多了,老娘哪有闲工夫一个个理会他们的感受呀?没事赶紧滚蛋!要不再跟老娘过几招?”

    方铮反应飞快的朝后掠出一丈有余,神情戒备的盯着罗月娘。

    罗月娘却笑了:“嗬,你小子还真练过,轻功不错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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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询问过罗月娘后,方铮对赵俊此人却更糊涂了,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呀?混在京里跟人做买卖?这话骗鬼去吧!正经的买卖人敢绑架朝廷命官么?不想活了?回头得跟温森打声招呼,好好查查这个赵俊的底。

    回到房里,方铮才想起来,赵俊和罗月娘的关系,她好象还没说呢。

    懒懒的躺在床上,方铮双臂枕着头,两眼定定的望着屋顶,脑中仍在思索。

    那个叫赵俊的小子该不会是罗月娘的姘头吧?方铮实在不敢想象,像罗月娘如此漂亮又泼辣的女子,如果跟某个小白脸姘上了,啧啧,大煞风景呀!方铮仔细回忆了一番,他想起罗月娘提赵俊这个人的名字时,脸上的表情平平淡淡,就像在说一个跟她完全不相干的人,这种表情无论如何也不像跟罗月娘有什么特殊关系呀,真伤脑筋,这两人到底啥关系?

    话说回来,他们有关系关我什么事儿?眼前的正事是查清楚谁在幕后指使绑架我,我干嘛关心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来了?莫非本少爷久不沾女色,……思春了?哎呀!真羞人呀!

    方铮娇羞无限的闭上眼,罗月娘袅娜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令他情不自禁想起初识她的那个冬夜,一轮暗淡的新月照在她几许轻愁的绝色脸庞上,她的目光纯净得像清泉一般,就那样静静的仰望着夜空,仰望着头顶的那轮新月,那么的出尘脱俗,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方铮使劲甩甩头,老子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老想着那个粗鲁的小娘们儿?赶明儿得下山看看大夫,思春这种病,嗯,其实也不一定要看大夫,去青楼照样也能治……

    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着,方铮渐渐沉入梦乡,很不幸,在梦里又梦到了那个女土匪,不过梦里的女土匪明显温柔多了,不但对方铮含情脉脉的笑,而且还主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像个吃了春药的花痴似的,乐得方铮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大叫着:“脱掉脱掉!肚兜脱掉!全部脱掉!”

    “二当家!二当家!快醒醒!”在梦里即将进入正题的关键时刻,胡子脸大煞风景的摇醒了他,语气非常急促。

    方铮被惊醒,见胡子脸已急得满头大汗,心下不由一紧,赶紧问道:“什么事?”

    胡子脸胡乱擦着脸上的汗,大叫道:“打劫!打劫啊!”

    方铮大惊失色:“谁那么大胆子,敢打劫咱们?”

    “不是啊,二当家的,是咱们打劫别人呀!”

    “…………”

    ----------------------------------

    崎岖的山路上,三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正吱吱呀呀行来,当先一辆马车的车夫懒洋洋的挥动着鞭子,斜坐在车辕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拉车的马儿倒也灵醒得紧,不用车夫赶,它便自己迈着蹄儿,不快不慢的朝前走着。

    走到山路一处拐弯的地方,忽听一声锣响,一两百号人便从山峦上冒出头来,赶车的几个车夫一惊,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两百来号人便像下饺子似的从山峦上跳将下来,这群人边跑边喊着:“打劫!打劫!全部不准动!”

    几个押车的汉子和车夫立马便明白这是遇到劫道儿的了,土匪们大呼小叫的涌上前来,人群正当中簇拥着一位年轻男子,一脸贼兮兮的表情,眼珠子滴溜儿转着,仿佛时刻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似的。

    “咳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听着,双手抱头蹲下,谁敢不听话,痛扁之!”年轻男子当然便是方二当家的,这次他学了个乖,让土匪们先冲了上去,控制了局势,他才像个走红地毯的男明星似的,姗姗出现。

    被打劫的几名汉子和车夫吓得面色苍白,他们之中居然还有一位姑娘,只可惜这位姑娘麻脸粗腰,塌鼻肥唇,长得糟糕之极,就像一块绿豆糕不小心被人摔到了地上,然后又有人不小心踩了一脚,模样残不忍睹。

    这回被打劫的押车汉子和车夫明显也比上次的乖巧了许多,听到方铮的话后,立马毫不犹豫的抱着脑袋往地上一蹲,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等着土匪们一个一个拿绳子的绑他们。

    麻脸姑娘很明显是个大龄单身女青年,倒贴钱都没人敢娶的那种。她见这位领头的土匪居然是个俊俏小伙儿,一双小眯缝眼不由一亮。

    “哎哎,说你呢!双手抱头,寻思什么呢?”见麻脸姑娘花痴一般两眼含春盯着他,方铮不由一阵恶寒。

    麻脸姑娘闻言风情万种的给方铮抛了个媚眼,接着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欢畅的呻吟声,然后抱着硕大的脑袋,羞答答的往地上……躺下了,躺下的同时,还将双腿分得大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方铮和众土匪非常有默契的一齐做出呕吐表情,见麻脸姑娘仍娇羞的闭着双眼,叉开着两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方铮斜睨了她一眼,道:“小姐,我叫你蹲下,没叫你躺下,就算叫你躺下,麻烦你躺得文明一点,咱们这是打劫,不是劫色……”

    众土匪一脸正义凛然,齐声附和道:“就是!这姑娘把咱们当成什么人了!太不像话了!”

    这次打劫收获颇丰,马车上装的都是上好的绫罗丝绸,销脏出去的话,能卖个几千两银子。

    众土匪清点完毕,又将货物一件一件扛了回去,方铮指挥过后,见麻脸姑娘仍一脸幽怨的望着他,不由心中大寒,转头朝正准备上山的土匪们吆喝了一声:“哎,你们谁有空,过来献个身吧,勉强一下,把这姑娘的色给劫了……”

    众土匪闻言健步入飞的朝山上窜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方铮遗憾的朝麻脸姑娘一摊手:“没法子,咱们的生活作风都很正派……”

    见姑娘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哀怨的望着他,方铮头皮一麻,不落忍的道:“要不……你下次再来吧,带点儿蒙汗药来,我帮你弄翻两个精壮的汉子,随你怎么糟蹋……”

    “…………”

    挥别了依依不舍的麻脸姑娘,方铮独自一人朝山上走去。

    山路上的机关陷阱,土匪们早已清清楚楚的将布置的位置告诉了方铮,所以方铮并不害怕,只要按照安全的路线走便没事。

    走在半山腰上时,方铮忽然发现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扶着腰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看来是走了不少山路,坐在山腰休息。

    方铮见他脸生,不像土匪窝的兄弟,不由大是奇怪。

    他奇怪的是怎会在这半山腰上看见陌生人,胡子脸告诉过他,从山脚到半山腰,一路上不知埋设布置了多少机关陷阱,若非匪窝的兄弟,陌生人是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到半山腰的,没准在山脚迈出两步就挂了。

    这家伙是怎么上来的?

    方铮走了半天山路,也很累了,喘着粗气走到那年轻男子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方铮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除了瘦弱一点,长得还是挺帅的。英挺的剑眉,澈亮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整个人就像是前世的电脑里设计出来的海报一般,有点完美无缺的意思。只可惜此人眼神不正,时而露出的阴柔残暴之色,令人难以对他产生好感。

    小白脸!妈的!长得帅了不起吗?方铮心里酸酸的,故作不屑的撇了撇嘴。此时他似乎忘了,前几日土匪胡老三骂他小白脸时,他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那位坐着休息的年轻男子也在打量着方铮,细看之下,男子不由大吃一惊,面色刷的变白了,惊怖的神情如同见了鬼一般,身子往下一缩,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方铮本就不太高兴有人比他长得帅,眼下这男子见了他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更让方铮勃然大怒,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腾腾的燃烧起来。

    老子虽然长得没你帅,可也没丑到那份儿上吧?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方铮脸一沉,低喝道:“你,干嘛的?怎会在这里?”

    男子浑身一颤,答非所问道:“你……你怎会……他们怎会让你下山?”

    方铮嗤笑道:“这话多新鲜呐!老子是这青龙山上的二把手,怎么就不能下山了?”

    随即方铮脸色一变,喝道:“别转移话题!说!你是什么人?不说当心老子揍你!”

    男子强自镇定,哆嗦着嘴唇道:“我……我认识这里的当家的。”

    “哦?原来是熟人呀。”方铮闻言乐了,随即神色一怔,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脸上的笑脸一收,然后狠狠一脚踹上了男子的肚子,男子粹不及防,根本未曾反应过来,肚皮上便挨了方铮一脚,骤变之下,男子受痛惨叫了一声,不明所以的望着方铮。

    谁知方铮还没打过瘾,又是一脚踹去,将男子踹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接着方铮扑上前去,一脚一脚的使尽全力朝男子的身上踢去。男子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双手抱着头,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此时方铮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双眼布满了血丝,紧紧咬着腮帮子,对男子的求饶充耳不闻,仍是一脚一脚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踹着,无视地上的男子惨叫声越来越弱,直至渐渐没了声音。

    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青龙山的山腰,如此年轻又认识罗月娘,此人还会是谁?

    是的,方铮猜对了。此人正是赵俊,方铮待在青龙山上,辛苦等了多日的赵俊。那个敲他闷棍,还欲取他性命,差点害他一命呜呼的赵俊。

    方铮瞧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赵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咬着牙狞笑了一声。

    狗日的,总算让老子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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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月娘的身世

    夜。

    寒风呼啸,满目萧瑟苍凉的山谷之中,一声声呜咽如杜鹃夜啼,断人心肠。

    数十名影子属下就这么傻楞楞的看着他们的顶头上司,影子首领方大人边哭边倾诉他惨痛的失恋经历,众人如坠云雾,不知究竟。

    “呃,方大人,方大人……您能把事情说清楚吗?您这些日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啊?说出来,属下愿为您报仇雪恨!”温森不得已之下,只好打断了方铮含糊不清的倾诉。

    众影子属下齐声道:“对,方大人,属下愿为您报仇雪恨!”

    众人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欺负到咱影子首领头上,不报此仇,以后别人怎么看他们影子?咱们影子是那么好欺负的?必须得证明给世人看看,咱们不是软柿子!

    方铮闻言大是感动,到底是老子的嫡系手下,关键时刻就是让人放心。

    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孔,方铮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望着属下们,感动的道:“兄弟们,啥也不说了。你们家大人我……我……”说到这里,方铮又有痛哭流涕的冲动了。

    咱们家大人是个感情丰富的性情中人呐!

    温森见势不妙,赶紧插话道:“方大人,您到底怎么啦?说呀!”

    方铮赶紧纯洁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让眼泪掉下来,幽幽的道:“……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倒也怪不得她,先说正事吧,绑我的人本官已经找到了,此人就在山上的土匪窝里,但你们还不能轻举妄动,此事幕后尚有主谋之人,咱们得顺藤摸瓜,把他给揪出来……”

    温森大喜道:“方大人果然厉害,受困于敌手尚能查出作案之人,属下等愧不能及!”

    那个……应该不算是我查出来的吧?分明是赵俊那小子自己撞到我手上的。

    不过属下的马屁方铮当然还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闻言哈哈一笑,得意的吹嘘道:“那是当然,本官能做你们几百号人的顶头上司,自然有一定的能力,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查这么个小案子,不是本官吹牛,那是相当的……”

    话未说完,方铮又觉得不对,哎,情绪乱了哈,我这会儿正失恋呢,得意个什么劲儿?

    一想到罗月娘过完年便要与赵俊那小子成亲,从此二人双宿双飞,再没他什么事儿了,方铮立马便垮下脸来,神情异常沮丧。

    “哎,多的不说了,反正呢,绑架我的事儿,是那小子和……和别人合伙动的手,我可以肯定,这事儿背后不简单,那小子是受人指使的,可他嘴太紧,死活都不肯招,我暂时也拿他没办法……”

    温森闻言兴奋的搓了搓手,阴声道:“大人,需要属下们做点什么吗?对于严刑逼供,咱们影子的兄弟们都颇有心得,您只需告诉属下,那小子如今人在何处,咱们这就去把他给捉了,绑回京城,好好逼供一番,不信他不招……”

    方铮闻言直摇头。

    站在他的立场来说,当然恨不得赵俊马上去死。可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他有他的打算,本来他已万念俱灰,只想下山回京城,可温森和属下们的到来,无疑又给方铮绝望的情绪打了一剂强心针,有了后盾,他忽然觉得信心倍增。

    有些事情,就算老天注定了,也并不一定无法改变的,比如说赵俊与罗月娘的这门婚事。

    方铮自打穿越到现在,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凭什么这次就必须得栽跟头?我为什么就不能像洗发水广告似的,一顺到底呢?

    将赵俊绑回京城并不是个好主意。自己被绑票一事,看似不大,实则杀机重重,方铮已是手握实权的朝中大臣,对方既然敢绑架他,证明他在京城的势力肯定不小。若将赵俊绑回京城,没准在路上便被人灭了口,或是被人救走,两者都不是方铮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要挖出赵俊口中的秘密,必须只能在这青龙山上进行,别的地方都不合适。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一点私心,他希望在青龙山上彻底的将赵俊和罗月娘的婚事搅和黄了。既然要搅和,赵俊这个男主角怎能不在场呢?

    想到这里,方铮便下定了决心,什么狗屁青梅竹马!什么狗屁未婚夫!只要你们俩没洞房,我就有机会!实在不行,老子就派人暗地里把赵俊阉了,哼哼,洞房?洞个茅房!

    想象着他们的新婚之夜,罗月娘含羞带怯的看着赵俊脱下裤子,然后她忽然大惊失色,娇呼道:“啊!官人!下面为何没有了?”

    …………

    “哇哈哈哈哈……”方铮YY到舒爽之处,高兴得放声大笑,乐得眉眼不见。甭管罗月娘喜不喜欢自己,她和赵俊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呃……方大人,您……您又怎么了?”方铮的笑声听在温森耳中,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自打见了方大人,他便一直神神叨叨,时哭时笑,这让温森很是担心,暗自决定,等方大人回了京城,一定要劝长平公主殿下请御医好好给大人瞧瞧……

    方铮回过神,笑道:“没什么,想到一件开心的事儿……”

    “哎,说说,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朝中局势如何?我的家人如今怎样?”

    温森恭声道:“朝堂上如今有些混乱,自从大人失踪后,福王殿下在吏部举步艰难,由于他刚入朝堂,没有人脉,没有基础,大臣们对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太子殿下,也没有什么动作,前几日上朝,太子殿下向皇上面奏,力主向徐州府增派搜寻大人的人手,并且建议皇上暂不必命人代替大人您的职位,待大人平安回京后再做计较……”

    咦?太子会这么好心?方铮心下有点吃惊,他和太子虽说谈不上私怨,却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他在朝堂上为我说话,到底有何目的?

    莫非太子此举,是在向皇上和朝臣表示清白,示意他与绑架自己一案毫无关联?

    不及多想,方铮道:“接着说,家里呢?家里乱了吗?”

    “大人府上倒是无恙,您被绑的那晚,贼人不知从何处寻了一具与大人相似之极的尸体,将他的脸部砍得稀烂,无法辨认,大人双亲见过之后,悲痛过度,便一病不起,后来公主殿下多方延医,悉心照料,这几日已见大好,如今正在将养之中。现在贵府内外一应事务,都由公主殿下和大人的几位如夫人操持,大人不必担心。”

    方铮闻言,心中涌上无限感动,长平这老婆娶得真值!不愧是少爷我的正室原配,没让我失望,赶紧把这里的事办完后回京,父母,还有老婆们,真想你们啊……

    “大人,自从您失踪之后,皇上命影子倾巢而出,追查您的下落……”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山上?”方铮好奇的问道。

    温森闻言神色颇有些自傲的道:“大人,咱们影子执行过多年任务,毕竟不是光吃干饭的,论打探消息,追查线索,谁能比咱们强?绑架大人的马车在徐州府附近失了踪迹,咱们循着蛛丝马迹便找来了。龙武军的冯将军也领了五千军士出了营,协同寻找,皇上有旨,找到大人后,冯将军的五千军士交由大人统一指挥,如今冯将军他们驻扎在离此七十里外的徐州城外,大人,是否有令示下?”

    “什么令?”方铮愕然。

    “大人,据属下探知,这青龙山上住着一群土匪,大人是否被他们所劫持?要不要属下通知冯将军,请他率军来攻山?”

    什么?难道要我带着朝廷的官兵去攻打青龙山?那可不成,老子还兼职青龙山二当家呢,两边都是我手下,怎么能让手下们狗咬狗?咳,形容错了,是自相残杀。再说了,老子的第五房夫人还在山上呢,打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放屁!放狗屁!”方铮一楞之后,跳脚骂道,“谁让你们攻山了?都给老子消停点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温森大是愕然,怎么一提起攻山,大人就急了?

    方铮站起身转了两圈,沉吟片刻后,缓缓道:“第一,赶紧派人回京城,向我家人和皇上报信,说我没事,把所有搜寻我的人马都撤回来,那么多人吃吃喝喝的,多浪费银子。等我回了京城,皇上要我垫钱,我多亏呀。”如今国库空虚,没准皇上还真会这么干,反正方铮是他女婿,不用太客气的。

    “第二,派人跟冯将军说一声,请他按兵不动,说不准这段日子有事儿用得着他帮忙呢。”

    “第三,影子兄弟们留几个人下来,在这山上潜伏,随时帮我传递消息,等我下一步的命令。其余的人分散开,四处打听一下消息,看能不能探到这件案子的线索,争取早点挖出那个狗日的幕后主使!”

    温森一一应命,心中稍定,瞧大人下的命令,一桩一件,条理清楚,逻辑合理,看来大人脑子没坏,蒙天之幸呀……

    “第四……”方铮严肃的面容忽然一变,凑到温森耳边猥琐的笑道:“哎,……有药吗?”

    温森大愕道:“什么药?”

    “蒙汗药,春药什么的,有吗?”方铮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神态猥琐之极。

    温森赶紧一本正经道:“大人,属下不是那种人,这个,没有。”

    方铮不悦:“这个,可以有。”

    温森苦着脸:“这个……真没有。”

    方铮不高兴的道:“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呀?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都没有,你们在外面出任务是怎么混的?”

    温森委屈的解释道:“大人,行走江湖也没必要用那些东西呀,那是采花贼才用的……大人您若是要毒药,属下们身上倒是备了几种,保管入口即死,半口气都不让他多喘……”

    神经病!难道要老子谋害亲妻吗?方铮狠狠瞪了温森一眼,没搭理他。

    温森见方铮没理他,小心翼翼道:“大人,属下多嘴问一句……您要蒙汗药,春药什么的,干嘛用呀?莫非这穷山沟里还开着窑子?大人用这个以增……呃,以增情趣?”

    方铮一翻白眼:“管得着吗?我不管啊,赶紧给我弄去,明日天黑之前要送到我手上。”

    温森求助的看了看众属下,属下们动作一致的摊手,神情很是无奈,温森满脸为难的答应了下来。

    组织找到了,命令下达了,方铮觉得浑身轻松极了。舒坦的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屁股道:“好了,你们走吧,我上山去了。”

    温森和影子属下闻言大惊:“大人,您还回山上干嘛?您不回京城吗?”

    确定了,方大人自从被人绑架后,肯定受过非人的折磨,导致整个人失常,居然被人绑上瘾了……

    方铮头也不回的道:“我当然是去泡妞……咳,不对,去打探敌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绑我的那小子还在山上呢……帮我跟长平公主说一声,她老公我过几日便回去……”

    在众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方铮大摇大摆的消失在了山路的拐角处。

    “头儿,大人……这是玩的哪一出啊?好好的干嘛不回京,非得在这山上穷折腾,这是为什么呀?”方铮走后,一名影子属下忍不住凑在温森耳边道。

    温森脸一板:“闭嘴!问那么多干嘛?大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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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铮刚回到山上,胡子脸便一脸严肃的告诉方铮,罗月娘正找他有事。

    方铮赶紧直奔她的屋子,心中莫名的惊喜,这小娘们儿莫非想通了?嫁给赵俊那种小白脸太委屈了,嫁给我多好,我除了长得没他帅,其他的哪样比不上他?长得帅能当饭吃吗?肤浅的女人才只看外表呢。

    怀着喜悦的心情,方铮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大屋的后院。后院是罗月娘住的屋子,院中稀拉种着几株梅花,时值寒冬,梅树上点点嫣红的寒梅,正迎着凛冽的寒风傲然绽放。

    院内静悄悄的,没听见一点动静,方铮心中又是一喜,土匪窝不大,也没大户人家那么多规矩,不须通传禀报什么的,来便来了,走便走了。此时后院空无一人,罗月娘如果在干什么比较隐秘的私人事情该多好呀,比如……洗澡。

    轻轻踮着脚,方铮放慢了步子,猫着腰,像个惯偷儿似的,悄悄走向罗月娘住的屋子。

    ——如果正好瞧见她在洗澡,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呀!不管是不是,先别发出声音是没错的。

    想象着罗月娘除去大红色的劲装,露出香凝滑脂的雪白肌肤,浸泡在热气腾腾,气雾缭绕的木桶里,那副撩人勾魂的画面,啧啧……

    蹑手蹑脚走到罗月娘的房门前,方铮弓着身子,微眯着眼,朝门缝中窥去,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方铮心中不禁暗暗责怪,大晚上的,洗个澡怎么能不点灯呢?

    偷香窃玉是方大少爷的强项,没点灯怎能难倒他?

    轻轻在门上一用力,咦?门没闩?这娘们儿太不小心了,两百多号人住在一起,就她一个女的,怎能不闩门呢?若遇到偷看她洗澡的淫贼怎么办?这娘们儿忒粗心了!

    没发出一点声音,方铮紧紧抓着门边,一丝一丝的将门推到正好容一人进出的程度,这个过程耗时大概半柱香。——甭管做什么,都是需要耐性的,偷窥也一样。

    屋内仍然没动静,方铮觉得有些奇怪,莫非她没在洗澡?怎么一点儿水声都听不到?

    甭管她在干什么,既然进来了,老子就不能空着手出去,哪怕她在睡觉,老子也得摸她一把再走……

    方铮趴下身子,像个潜入敌后的特务似的,一点一点的匍匐前进,往屋内爬去。站着走进去目标太打眼,容易被人发现,还是趴着比较安全。

    忽然,他觉得背部受到了一下重击,感觉像被一匹马踏过似的,从未受过如此重创的他,不由大叫了一声:“哇——”

    凄厉的叫声在山谷的匪窝中传出老远。

    还没来得及叫救命呢,方铮接着便感觉一只小巧的脚踹上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踹出了好几尺,方铮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浑身剧痛无比,提着最后一口气,大叫道:“住……住手!是我呀……误会了!”

    潜进罗月娘的房间挨了打,打他的除了房间主人,还能是谁?

    幸好这一声叫唤来得及时,黑暗中,听见一个悦耳的女声讶异道:“是你?”

    接着屋内便点起了蜡烛,昏暗的烛光下,照映出罗月娘那张绝色脱俗的俏脸。

    方铮松了一口气,这条命保住了,如果不是他及时出声,丝毫不用怀疑,罗月娘绝对会杀了他。生活在这样血腥的环境里,像罗月娘这样的单身女子,对环境的警觉性是非常高的,稍有异动便会痛下杀手。

    方铮站起身来,哎哟叫唤着揉了揉疼痛的腰部,这小娘们儿下脚可真狠,该不会一脚把老子踹成肾亏了吧?吸取教训,下次再也不鬼鬼祟祟进她房间了,安全第一,会武功的女人别胡乱招惹……

    烛光下,罗月娘俏脸通红,懒懒的倚在椅子上,手里拎着一壶酒,浑身散发出浓烈的酒气。——原来她刚才一个人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喝酒来着。

    “你鬼鬼祟祟进我房里来干嘛?”罗月娘斜睨了他一眼,醉眼朦胧的道,接着毫不淑女的打了个酒嗝。

    方铮皱了皱眉,瞧她这模样,喝了不少啊,好象她每次有烦心事时,都会喝酒。

    “不是你找我有事吗?”方铮面色坦然道,方才他鬼鬼祟祟的行为仿佛完全忘记了。

    “是吗?我叫你来的?我找你有什么事?”罗月娘好象喝多了,秀眉轻颦,想了一会儿,仍没想起来。

    接着罗月娘妩媚的大眼似笑非笑的睨着方铮,悠悠道:“不管什么事,你进别人房间都是爬着进来的?”

    方铮老脸一红,尴尬道:“这个……最近脚疼,换个方式走路,咳咳……”

    随即方铮赶紧转换话题,满脸关心道:“你怎么又喝酒了?”

    罗月娘俏眼一翻,哼道:“管得着吗?老娘想喝就喝,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未来的老公呀。方铮默默望着微醉的罗月娘,在心中悄悄的道。

    “我是你的二当家呀,是你的助手,是你的……伴侣,也是你的……贴身小棉袄。”方铮笑道。

    罗月娘吃吃一笑,一手倒提酒壶,就着壶嘴又喝了一口酒。

    “当家的,你怎么了?”方铮见她一个劲儿的喝,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

    罗月娘打了个酒嗝,含含糊糊的道:“你……你说,我……我像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吗?”

    方铮一撇嘴,咕哝道:“我倒希望你是呢……”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当家的,你怎么可能水性扬花呢?咱山上的兄弟谁不知道你是有名的贞洁烈女,正经得够盖一座牌坊了……”

    罗月娘闻言神色怔忪,良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大家都知道,我平日大大咧咧惯了,可男女之防还是很有分寸的……为何他要给我背上个不洁的罪名?”

    方铮一楞,转念便明白了,这是在赵俊那儿受了气呢,所以喝酒浇愁。

    随即方铮怒意勃发,眼中暴射出凶狠的戾气,妈的!这是老子定下的女人,你个王八蛋敢欺负她?等着,老子大队人马就在山下,随时找个由头灭了你个王八蛋!

    罗月娘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似倾诉又似自语,低声幽然道:“我那死鬼老爹,天生便是土匪,我母亲,她其实是个官家小姐,有一年,我母亲回乡省亲,在青龙山下,被我老爹给劫了,然后她便被老爹抢到了山上,做了压寨夫人……呵呵,挺老套的故事,对吧?”

    说着,罗月娘醉意朦朦的朝方铮眨了眨眼,娇媚的大眼水波荡漾,像一块湖泊般令人心醉。

    方铮痴痴的看着她,心中有些恍然,原来她的身世是这样的。难怪在她身上,总像有两种人格,时而狂放,时而沉静,原来她的父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子,揉合在她身上,便成了她现在这种性格。

    “……后来呢,其实也很老套,官家的小姐慢慢喜欢上了那个粗犷豪迈的土匪头子,死心塌地的跟了他,母亲被抢上山的第二年,便生下了我。……可惜,还没等到我满月,母亲便得了急病,去世了,我那死鬼老爹一直没再娶妻,甚至立下了规矩,青龙山从此只准劫财,不准劫色,他说,别再祸害人家良家姑娘了,山上太闷,姑娘家过不惯的。咱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凭什么让人家为咱们担惊受怕?入了这一行,还是绝了找老婆的心思吧,想女人了,自己掏钱去窑子,乐过了就回来,就别打良家妇女的主意了……”

    “有一年春天,老爹独自下山被官兵发现了,一路追杀而来,他受了很重的伤,匆忙躲避之中,慌不择路的闯进了赵俊的家。赵俊的父母是老老实实的良民百姓,一辈子本本份份的,可他们还算有些担当,将我老爹藏好,又骗得官兵往别处追去,就这样救了他一命……于是,我那死鬼老爹满心感激之下,与赵俊的父母结下了交情,后来,更是定下了儿女亲家,时常将我带下山去,与赵俊玩耍,那一年,我两岁,赵俊也才三岁……”

    方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只是不知赵俊后来怎会成了现在这副德性,方铮心里清楚,赵俊如今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朝堂争斗的污水里,不管他是被人利用,还是受人指使,他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他这样的角色,在权势人物的眼中,甚至连做一颗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充其量只是炮灰,用完就扔的那种。

    罗月娘又朝嘴里灌了一口酒,喝完,她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顿,妩媚的大眼瞧着方铮,冷不丁开口问道:“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啊?”方铮闻言,惊得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小娘们儿,眼光可真够犀利呀……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追杀淫贼

    夜凉如水,烛光如豆。

    罗月娘俏面在烛光下呈现一片酡红,醉意醺然的美目似笑非笑的盯着方铮,眼中包含着几许戏谑的意味。

    方铮的老脸已然冒出一层亮晶晶的冷汗,厚如城墙的脸皮此时却也难得有了一抹红光。他很尴尬,尴尬得要命,这种感觉就好象他在路上偷人钱包被当场逮住一样。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方铮从未小看过女人。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笨女人,在他眼里,女人分两种,精明的女人和装糊涂的女人。

    毫无疑问,罗月娘两种都占据了。

    前世看杂志上说,女人是天生敏感的动物,她能非常准确的察觉出异性对她的爱慕,哪怕你在她面前一个字都没说,她仍能捕捉到你望着她的眼神,然后从中判断出你是否对她有意思。准确率——百分之百。

    方铮记得他前世看完杂志上的这篇文章后哈哈大笑,不屑一顾的将手里的杂志一扔,最后下了两个字的评语:“屁话!”

    现在方铮后悔了,很为当初的无知而感到可笑。那篇文章简直说得太正确了,女人,真的好象什么都知道,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都瞒不了她。——比如眼前这位娇媚得能掐出水来的女土匪。

    罗月娘醉意更深了,见方铮脸红不语,她像个开心的小女孩似的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着桌子,嘴里格格笑道:“快说快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许瞒我!不许骗我!”

    方铮平日的口才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嘴巴张了张,仍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五味杂陈,犹豫不定,甚至还有几分对自己的羞恼。妈的!老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雏儿,家里四个老婆,个个都是人间绝色,为何在这小娘们儿面前楞是张不开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处男似的,恶不恶心?

    方铮一转眼,见桌上搁着一壶酒,正是罗月娘喝过的酒壶,方铮没讲什么规矩,一把抓了过来,对着壶嘴儿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酒。片刻之后,方铮的脸上也浮出一抹暗红。

    酒壮怂人胆,方铮狠狠的一擦嘴,重重的将酒壶往桌上一顿,妈的!说就说,对你有意思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有什么不敢说的?

    方铮看都不敢看她,仰着头大声道:“不错!罗月娘,我喜欢你,我方铮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说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怎么着吧,不行吗?”

    罗月娘耷拉着俏目,醉意深沉的她,根本没注意到他刚才自称方铮,罗月娘闻言只是笑笑,醉态可掬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你喜欢我?你没病吧?老娘只是一个土匪头子,毫无学问,只知舞刀弄棍,为人粗鲁,水性扬花……你怎会喜欢我?哈哈,天大的笑话!”

    方铮叹了口气,白说了,自取其辱啊!闷闷的又拎起桌上的酒壶,方铮狠狠灌了一口酒,道:“行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醉成这副模样,今晚我说了什么,估计你第二天肯定也忘了。”

    罗月娘也跟着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赵俊……他以前是个好人。他以前很老实,很上进,连话都不敢跟我多说,每次看见我就脸红,小时候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都给我……可是,自从他前年乡试没考上秀才,而他的父母又先后因病去世后,他整个人就变了。开始喝酒,开始骂人,脾气也粗暴了许多,这倒没什么,反正我跟他也差不多,后来,他说他要去京城,他说一定要混个功名富贵回来娶我,我没反对,大丈夫本当纵横天下,出去闯闯也没什么不对……”

    方铮静静的听着罗月娘娓娓倾诉,不发一语。其实后面的她不说方铮也能猜到个大概了。

    果然,罗月娘接着道:“不到一年,他便上山来看我,当时他穿着华丽的绸衫,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他告诉我说,他跟别人在京城做买卖,发了点财,我很为他高兴。可是……可是我慢慢发觉,他整个人完全变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老实腼腆,宽容无私的赵俊了。他变得阴狠,冷酷,自私,贪婪,所有的坏毛病几乎都能在他身上找出来……”

    方铮在心里默默道,那是当然,你家的未婚夫估计那个时候已经上了别人的贼船,被人腐蚀了。有权势的人只需花点小钱,再许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空愿,就足以让赵俊这种炮灰角色为他效死了。

    “……后来我对他的表现越来越不满,我身边曾经有一个贴身的丫鬟,山上就我和她两个女人,所以我与她十分要好,那丫头才十五岁,模样颇为俊俏。赵俊那个禽兽,竟然趁我有一天下山去了,跑进我房里,将那丫头生生给……糟蹋了!那丫头受辱不过,顿时便跳湖自尽了,我回来后找他理论,他却满不在乎,说什么我嫁给他后,我的贴身丫鬟迟早也是他的人,只是早了些日子而已……”

    “禽兽!”方铮脱口而出骂道。这家伙真他妈的该死!他若不死简直没天理了!

    罗月娘眼眶变得通红,咬了咬下唇,接着道:“……说句实话,若非当年老爹与他父母为我们定下婚约,我真会一刀宰了他!我罗月娘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好歹也是一个识大体,懂事理的女子,此生嫁与他,实是我的大不幸,可是,老爹一人把我拉扯大,他为我许下的亲事,我又怎忍反悔?怎能叫他九泉之下不得安生……”也许是酒后吐真言,罗月娘的语气饱含气愤与无奈,说着说着,竟然垂下泪来。

    方铮见她流泪,顿时心疼不已,一边安慰她,却又一边开始打起了主意。

    若换了别人,肯定会逮住机会,将赵俊狠狠贬骂一顿,借此机会来攻占罗月娘此刻脆弱的心防。

    可方铮知道,这其实是个很笨的法子。女人都是很情绪化的动物,也许你这会儿骂别人的话她听着很顺耳,可是一旦她事后回想起来,便会觉得你这人也不怎么靠谱,而且女人都不笨,此时你当着她的面将情敌骂得体无完肤,她又怎会不知你的目的?背后说情敌的坏话,她更会将你看轻几分。

    方铮当然不笨,这个时候只有帮着赵俊说话,也许才会对自己有利。女人都有逆反心理的,特别像罗月娘这样主观意识比较强的女子,没准自己越说赵俊的好,她就越反感自己的话,这样既不会被她轻看,也能达到目的,说不定明天她一睡醒,就跑去跟赵俊解除了婚约,如此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当家的,唉,这都是命呀!算了吧,其实我看赵兄也不错啊,相貌堂堂,一表人材……”方铮假惺惺的劝道。

    罗月娘边垂泪边抽噎道:“那是你不知道他的外表下藏着怎样龌龊的人品!”

    果然中计,方铮心中一喜,接着道:“话不能那么说,每个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啊?价值观都不懂?你很复古啊……总而言之,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不可能处处都合得来,求同存异嘛……“

    罗月娘闻言神色怔怔,仿佛正在思考方铮的话。

    方铮暗喜,照她这种打着不走,赶着倒退的倔驴脾气,我的话没准起了一定的作用,回头就把那赵俊一脚蹬了。想想也是,那小白脸人品那么差,又糟蹋她的丫鬟,害人投水自尽,性格又阴狠冷酷贪婪,这样的人要了干嘛?真跟那种人成了亲,你这辈子可就完全毁了,不谦虚的说,那种人渣跟本少爷能比么?

    方铮思及至此,赶紧火上浇油,似劝解又似激将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与赵兄既然早已定下了婚约,怎好再反悔,纵然婚后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也只有……唉,认命了!谁叫你父亲早已定下了呢……”

    话未说完,罗月娘拎着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酒,醉意醺然的俏眼忽然明亮起来,目光中泛出几分坚决和视死如归的决然。猛的大拍桌子,站起身子激昂道:“二当家的,你说的没错!”

    “啊?”方铮傻眼了,什么叫没错?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叫我罗月娘是这种命呢?这辈子嫁给他便罢了!大不了一死而已,老娘生平杀过不少人,这也许是我的报应吧!”

    方铮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这……这这,不对呀!事情完全脱离了自己掌控了,我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方铮楞着眼傻傻的望着罗月娘,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女人,实在是让人猜不透啊!

    罗月娘转过头来看着方铮,目光中充满了赞许和……感激?

    “呃,当家的,你……真决定了?要不要再考虑考虑?终身大事啊,可不能马虎。我刚才那话也只是随便安慰安慰你,做不得准的,其实这话反过来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当家的你相貌美,人品好,假以时日,合当找个情投意合的男子共度一生……如意郎君,你,值得拥有!”方铮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二当家的,不瞒你说,今日我一个人喝酒,本打算明日便去与赵俊解除婚约的,好在你的这番话提醒了我。不错,我与赵俊的婚事是我那老爹早已定下的,若我反悔,岂非成了不孝不义之人?不管赵俊人品如何,身为女子,当从一而终,纵然将来生不如死,我也认了!”

    “…………”

    方铮眼眶渐渐红了,他很伤心,他有点想哭……

    谁知罗月娘还在火上浇油:“二当家的,你是个好人,真的!我知道你与赵俊之间有很大的仇怨,而你在我面前,非但没有对他落井下石,还帮他说话,这份胸襟,这份义气,当比天高,比海深!明日我会好好劝劝他,让他放下与你的这段恩怨,做人,当懂得恩怨分明……”

    “啪!”

    “二当家的,你怎么了?好好的干嘛抽自己耳光?瞧,脸都抽红了,疼不疼?”

    方铮没搭理她,径自拎起酒壶,狠狠的灌了几大口酒。心中的悔意如怒海般翻腾。

    嘴贱呐!真他妈嘴贱!人家本来都打算跟他解除婚约了,自己非得插一杠子帮赵俊说好话,我他妈嘴怎么就这么贱呢?待会儿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狠狠的抽自己几耳光……

    罗月娘已下了决心,正在琢磨过年后怎么操办婚事。方铮悔意滔天,正处于极度的自责状态,两人就着酒壶,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没过一会儿,两人便将酒喝完了,方铮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见罗月娘已趴在桌上睡过去,方铮不由苦笑,今儿这叫什么事儿呀!

    强自打起精神,方铮费力的抱起罗月娘,往床榻走去。刚把罗月娘放在床上,方铮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酒劲上涌,也没管此时何时,此地何地,一头栽在床上,沉沉睡去,睡着之前的最后一刻,方铮脑子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明日便命温森把赵俊那小子宰了,此人不能再留……

    …………

    …………

    冬日的暖阳懒洋洋的照在床榻上,罗月娘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朦胧的双眼,窗外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微微有些刺眼,罗月娘闭了闭眼,随即又扶着额头呻吟了一声。

    醉酒的后遗症很难受,脑袋里仿佛有人不停的敲着鼓似的,又晕又痛,罗月娘狠狠的骂了句娘,随即睁开眼。她觉得身子躺得很不舒服,(网站严打,编辑掐着作者的脖子说“马上给老娘删了!删了!删了!”下面的情节作者只好删了删了删了……)

    这只手紧紧的抓在她的柔软之处,毫不放松,间或还动作娴熟的**两下,捏得罗月娘心跳快了好几拍,忽的整个身子变得滚烫起来……

    罗月娘久处于荤素不忌的土匪窝里,对于男人的身体,虽说平日只是听过,没有亲眼见过,可是此时此景,她哪能不知道,顶在她******是什么?

    此时罗月娘脑子一片空白,一双俏生生的美目六神无主的望着搁在她酥胸上的那只色手,那只手还在捏,还在捏……

    好在多年来见过风浪,此时罗月娘倒也没有吓得尖叫出声,她咬了咬下唇,扭过头朝枕边看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放大了的脸,方铮,他正睡得熟熟的,唇边带着一抹浅浅的笑,不时从嘴里淌下一线晶莹剔透的口水,顺着唇边,流到枕头上,不知在做着什么美梦……

    定定的望着方铮熟睡的面孔,罗月娘忽然觉得一阵欲哭无泪。

    多年的洁身自好,多年的守身如玉,今朝却已成了过去,枕边这个与她无名无份的男人,就这样轻薄的抓着她的酥胸,沉沉睡着,丝毫不觉已将她的名节毁于一旦。

    怎么办?女子的名节重于一切,除了杀了他,便只能嫁给他,可是……我怎能嫁给他?赵俊怎么办?我与赵俊早有婚约,昨夜已打定了主意,嫁赵俊为妻,怎能反悔毁约?

    ……如此,我便只能杀了他,以全自己的名节了。谁叫这小子酒后无德,占了老娘的便宜呢?

    罗月娘定定的看着方铮,俏目之中渐渐浮上几分杀机,平放在床沿的左掌开始运气,将全身的气力贯注于左掌之上……

    只待一掌下去,这个毁我名节的混蛋便永远的消失在这世上,我便可以毫无心结的嫁给赵俊了……

    暖阳高照的早晨,漫天的杀机却在罗月娘的房中弥漫,渗透到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小小房内变得阴森窒息。

    许是方铮在梦中感应到了罗月娘的杀气,就在罗月娘即将出掌活劈了他的一瞬间,熟睡中的他睁开了眼睛。

    罗月娘一楞,贯注于左掌的气力不由一泄,望着方铮睡意惺忪的眼睛,罗月娘心中却不争气的感到一阵羞涩和尴尬,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方铮刚醒,脑子仍有些迷糊,眨了眨眼,见罗月娘躺在一旁,笑着打招呼:“早。”

    罗月娘闻言,刚刚升起的羞涩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的怒气勃然而发,这个无耻的王八蛋,占了老娘的便宜,还装作没事人似的,居然还若无其事的跟我打招呼,此人活在世上不知还会祸害多少女子,委实该杀!

    消褪了的杀机又在她心中高涨炽盛,于是罗月娘朝方铮妩媚的一笑,俏目微微眯起,眼中的杀机像一支支利箭,直直的射向方铮。

    罗月娘的这种笑容方铮当然很熟悉,这是个很危险的讯号,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方铮奇怪道:“当家的,你怎么了?大早上的,你干嘛一副被人非礼了的表情?”

    罗月娘脸色忽然变得通红,——被气的。她咬着牙,示意性的垂头看了一眼她高耸鼓涨的胸口。胸口上,方铮的色手仍轻轻松松的搭在上面,这家伙实在太过无耻,睡醒了色手都下意识的仍不时**两下。

    方铮呆呆的顺的她的目光看去,见自己的手搭在她的酥胸上,不由一楞,接着方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讶异的叫道:“咦?当家的,你的身子怎么跑到我的手下面来了?真奇怪啊……”

    罗月娘闻言笑得更妩媚了,眼中杀机愈加炽盛,咬着牙,从齿缝中一字一字的道:“是吗?如此说来,倒是我不该了?”

    方铮见她美目中杀机盛烈,不由浑身一抖,像被烫着了似的,赶紧收回手来,惊恐的看着罗月娘几欲杀人的目光,颤声道:“当……当家的,你……你想干嘛?你的眼神很不善呐,当家的,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我害怕……”

    罗月娘咬着牙道:“二当家的,昨夜大家都喝醉了,谁对谁错不必再说,但你坏了我名节,我只有杀了你,才对得起我将来的夫君,……对不住了!”

    说完罗月娘二话不说,左手五指并拢,化作手刀,狠狠朝方铮的脖颈劈去。

    方铮经历过数次生死考验,身手反应倒也比以前快了许多,见罗月娘一掌劈来,赶紧一个懒驴打滚,滚落到床下,嘴里惶恐大叫道:“冤枉呐!当家的,我昨晚可什么都没干,咱们都好好穿着衣服呢……”

    罗月娘见一击不中,便掀开被褥,也下了床,闻言怒道:“你碰了我的身子,便是坏了我的名节,不杀你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愤!”

    说完她化掌为拳,直朝方铮的心口击来,拳势生风,端的快如闪电,出手便是杀招,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将方铮击杀当场。

    这臭娘们儿太狠心了!

    方铮反应奇快的将身子一缩,避开了这要命的一招,接着连滚带爬,在狭小的屋子内抱头鼠窜,边跑边叫道:“什么名节不名节的?我又没做什么,凭什么要我的命?还讲不讲理了?”

    方铮心里这个冤呐!若然昨晚真对她做了点什么,罗月娘此时追杀他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二人昨夜都喝多了,一整晚合衣而卧,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没干,顶多也就隔着衣服摸了她几下,这也要杀我?再说了,谁知道你晚上有没有趁我睡着吃我豆腐?我不也没说什么吗?凭什么摸了你几下就非得要我的命?

    前世看的那些电视剧小说,都说男女主角一起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纵然脾气再暴躁的女主角,也会变得羞答答的,温顺得像只被猪拱过的小绵羊一般……这种狗血剧情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

    眼前这个两眼通红,头发披散像个疯子,满屋子追杀他的女人,哪有一丝一毫羞答答的模样?她……这是要杀人呐!

    情况危急,不能再待在这屋子里了,赶紧跑路要紧……

    方铮抱着脑袋,连滚带爬的拉开房门,朝前院跑去,喜不喜欢她的先放在一边,保住命再说,命没了,再喜欢她有什么用?

    “给老娘站住!别跑!”罗月娘追在方铮身后,毫不放松,此刻她头发披散,衣衫凌乱,两只俏生生的眸子中,闪着血红的怒光,状若疯狂。

    不跑是傻子!方铮头也不回,身影化作一道黑烟,飞快的往外跑去。

    前院处,胡子脸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见方铮飞快的窜了出来,不由一楞。接着他不解的挠挠头,自语道:“大早上的,二当家的怎么会从当家的房里跑出来?”

    越想越是迷茫,胡子脸本是个憨直的人,想不通就要问个清楚。于是他赶紧运起脚力,追上了方铮,边跑边打招呼:“二当家的,早啊。”

    方铮奔跑中一扭头,见胡子脸追了上来,不由欲哭无泪,已经够乱的了,你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呀?

    胡子脸犹自不觉,仍乐呵呵边跑边笑道:“二当家的,跑得这么快,干嘛去呀?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呵呵……我也要跟你一块去……”

    方铮已经跑得快没力气了,闻言没答话,有气无力的伸出手指,朝他身后指了指。

    胡子脸顺着他的手指诧异的回头,却见身后不足二丈之处,身着大红色劲装的当家的,正手提着一把不知从何处捞来的鬼头圆环大砍刀,披头散发,瞪着血红的双眼,挟着风雷之势,朝他们扑了过来,嘴里还大叫着:“方小五!你别跑,给老娘纳命来!”

    胡子脸大惊失色,毛茸茸的脸孔霎时吓得苍白无比,赶紧毫不犹豫的与方铮隔得远远的,然后一个俯冲,往路边的草丛中狠狠一扑。接着他便觉得一阵劲风拂过,那道大红色的身影毫不停留的追着二当家的,绝尘而去。

    冷汗,一滴一滴的顺着胡子脸的毛脸流了下来,他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擦着满脸的冷汗,喘着粗气道:“好险,好险,差点卷入私人恩怨……”

    奔跑中的方铮已经累得舌头都快吐出来了,此时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越跑越觉得冤枉,老子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的,凭什么要杀我?这古代的娘们儿太不讲理了,不就摸了你几下么?至于要杀人吗?前世那么多女人,陪人上床跟吃饭一样平常,也没见她们睡醒了便提着刀满世界砍人呀……

    当然,这个时候若要他转回去跟罗月娘评理,他是死也不敢的,先保命再说吧。

    扭头见罗月娘越追越近,方铮吓得一发狠,身形敏捷的闪,便窜入了土匪们居住的木屋群中,不见了踪影。

    惶急之中,方铮也顾不上认门,随便选了间木屋子,一脚踹开门,闪身躲了进去,然后赶紧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

    方铮边喘气边琢磨,土匪窝里太危险,今儿我得下山去,泡妞的事儿等她怒气平息了再说……

    “你来干什么?”木屋内传来一个不太和善的声音。

    方铮一楞,定睛望去,哎哟!妈耶!这是哪一出呀!好死不死的,怎么正好躲进了赵俊养伤的房间?

    重重的叹了口气,方铮愁眉苦脸的耷拉下脑袋,事情,好象越来越严重了,惯耍小聪明如方大少爷者,此时也没辙了。

    赵俊当然不知昨夜他的未婚妻跟方铮之间的那点破事,见方铮垂头不语,不由冷笑道:“方铮,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就算杀了我,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任何线索,你还死了心吧!”

    方铮此时哪还有工夫理会他招不招供呀,闻言神色惶急的从门缝中瞄了瞄,随即又陪笑道:“赵兄啊,呵呵,咱们先别说这个,多伤感情呐,可以聊聊别的嘛……”

    赵俊冷笑道:“你又想耍什么鬼花样?方铮,我在京城听说过你的名声,你这人耍起手段来既无耻又卑鄙,告诉你,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方铮擦着满头的冷汗,不住的趴在门缝边观察外面的动静,心不在焉的道:“你不上当就不上当吧,我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事儿……”

    赵俊狐疑道:“那你是为了何事?我警告你,你离我未婚妻远点儿!明年我便要与她成亲了,你别跟她走得太近,坏了她的名声……”

    话未说完,方铮只感觉背后的大门被人大力的一脚踹开,惯性冲击下,门板将方铮顶了个趔趄,屋内二人大惊,定睛望去,却见罗月娘手执鬼头大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眼中闪烁着无边的杀意,见到方铮后,罗月娘狞笑着大喝道:“方小五!你个淫贼!睡了老娘一夜,老娘岂能让你轻易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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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二女争风

    在数千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神色中,方铮旁若无人的穿好了裤衩儿,动作慢条斯理,表情理所当然,仿佛在数千人面前穿裤衩儿这件事,本来就是很合理,很符合逻辑的,别人奇怪的表情才叫有毛病。

    长平重逢夫君的喜悦早已化作了东流水,现在她只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才好。

    方铮穿好裤衩儿,却没事人似的朝长平笑道:“哟嗬,老婆大人带这么多人接我回家,我的面子可真够大的啊,没事了,咱们回家吧,叫冯大哥收队,太客气了,下次可不许这样啊,被你父皇知道,会说我以权谋私的……”

    长平裹胁冯仇刀领了数千人杀气腾腾上青龙山,当然不止是接方铮回家这么简单。

    长平闻言狠狠的瞪了方铮一眼,气冲冲的道:“我若再不来,怕你早忘记家中还有我这么一个妻子了吧?更别提嫣然,小绿她们了,没良心的东西!山上一个美人儿就把你迷得连家都忘了?你对得起我们吗?”

    方铮也觉得此事做得委实过分,闻言低下头,万分诚恳的道:“宓儿我错了……我深刻的意识到,老婆,还是自己的好……”

    长平怒道:“莫非你还跟别人的老婆比较过?”

    可不是吗,赵俊的未婚妻嘛……

    不过方铮哪敢承认,忙陪笑道:“没有没有,我对我家宓儿最是专一,这一点,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

    长平冷笑道:“专一?那这山上的女土匪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她主动勾搭你?”

    方铮干笑道:“别信那些谣言,我与当家的清清白白,真的,我与她只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你也知道,你老公我太聪明太能干了,甭管在哪里,都像黑夜中的金子一样闪闪发光,青龙山的土匪事业,在我的光辉领导下,正蒸蒸日上,蓬勃发展……”

    长平一提这事就更来气,纤纤手指戳着方铮的胸膛,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做,偏来这劳什子穷山沟里做二当家,这倒罢了,居然还劫了咱自家的财货分给土匪,这事儿我回去禀报给公公知道,看他不打死你!啊啊!气死我了!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败家子呀……”

    “咦?什么东西?硬邦邦的?”长平戳着方铮的胸膛,戳着戳着便觉不对,方铮的怀中好象藏有什么东西,硬硬的,戳得她手指生疼。

    方铮擦着汗强笑道:“你的感觉是错误的,我身上硬邦邦的东西通常在下面……”

    长平哼了哼,飞快出手,朝方铮怀里掏去,方铮不及躲闪,一下便被长平掏个正着,长平一掏一带,纤手抓出一把金灿灿的物事。

    “金条?”长平一楞。

    方铮瀑布汗,干笑道:“你老公我是有钱人,身上带着金条,实在是很合理,很符合逻辑的一件事……嘎嘎。”

    长平凝目辨认了半晌,然后冷笑着冲方铮晃了晃着手中的金条,脸上的怒气似乎已到了爆发点:“金条上还打着方家商号的戳记,方大少爷,刚刚抢来的吧?”

    眼见瞒不过去,方铮只好臊眉搭眼的点了点头。

    长平一副快晕倒的表情:“你劫了自家的货分给土匪们不说,居然还……还抓两把自己收着?你……你……”

    方铮羞红着俊脸,单脚在地上画圈圈,腼腆的道:“……吃回扣嘛,我又不知道那是自家的,不然我早吃独食了……”

    长平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定了定神后,气得哇哇大叫,怒冲冲的瞪着臊眉搭眼的方铮,打又舍不得,骂又不解恨,只好不停的跺脚,抓狂的揪着头发,接着她很快便将怒火转移到土匪们身上:“都是这帮土匪不好,把我夫君带坏了!冯仇刀,命令你麾下的将士进攻!把这山寨给本宫平了!”

    躲在山寨大门后的土匪们闻言叫苦连天,我们把你夫君带坏了?这女人还讲不讲理了?你夫君都坏成那样了,还用得着咱们来带坏他?跟他比起来,我们简直是纯真善良的本分小伙子了……

    冯仇刀听到长平的命令不由一楞,接着飞快的瞟了一眼方铮,见方铮将手负到身后,拼命的朝他打手势,冯仇刀一眼就瞧明白了意思,顿时又半阖双目,对长平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入定了。——严格的说,长平对这支军队并没有直接的指挥权,皇上的旨意准许冯仇刀“便宜行事”,这“便宜”二字,弹性就很大了,只要不惹祸,公主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威胁,这两个字怎么理解都行。

    “哎,宓儿,别冲动!攻不得,攻不得呀!”方铮大急,忙阻止道。

    长平脸颊气得通红,怒道:“为何攻不得?舍不得你那漂亮的女土匪头子吗?她人呢?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

    “宓儿!宓儿!”方铮一把按住抓狂的长平,面色严肃的道:“宓儿!你看着我,你仔细看着我!”

    长平见方铮少有的一脸肃然,不由一楞,俏目呆呆的望着他。

    方铮见长平安静下来,语气一缓,温声道:“宓儿,咱们认识这么久了,又是结发夫妻,你仔细看着我,老实的告诉我,……我帅吗?”

    “啊?”长平傻眼。

    “……咳,问错了,我的意思是,你老实说,我像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吗?”方铮的星目中濯濯发光,如同一湾深湖,深不见底。

    长平顿时陶醉在他深沉的目光中,不可自拔,闻言直楞楞的点头道:“……像!”

    方铮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连我老婆都毫不犹豫的点头,莫非老子的人品真的差到这种地步?

    长平纤指狠狠戳了戳方铮的脑袋,嗔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那点鬼花样,你不就是要我饶了那女土匪吗?我偏不!”

    方铮正色道:“宓儿,我跟你说真的,如果不是罗月娘,也许今日你和嫣然她们真的要成寡妇了……”

    长平吓了一跳,哆嗦道:“你……你可别吓我……你,你有没有受伤?你现在没事吧?”

    说着长平不停的打量着方铮全身,目光中一片紧张之色。

    方铮心中一暖,沉声道:“我失踪的第二日,你们是不是在秦淮河边发现了一具特别像我的尸首?”

    长平急忙点头。

    “那就是了,那具尸首是罗月娘做给赵俊的幕后指使之人看的,没想到还是没能骗过你们……”

    长平怒气冲冲的美眸此时一片迷茫,疑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森只回来说了你的近况,却没说前因后果,到底哪个王八蛋要害你?我去帮你把他给杀了!还有,那个赵俊是什么人?”

    “赵俊是那晚绑架我的人,不过他只是颗棋子,他的身后肯定还有大人物,对于他,我自有安排。那晚赵俊将我敲晕之后,本来是要立马杀了我的,后来罗月娘阻止了他,甚至因为我,她与赵俊闹的很不愉快,可以说,我这条命是罗月娘救下的,身为我的妻子,你怎能对夫君的救命恩人下手呢?……”

    长平闻言一楞,表情变幻莫测,很是复杂,良久,她才嘟着小嘴哼道:“原来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哼!真奇怪,她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救你?莫非她见你的第一眼便看上你了?”

    方铮不高兴了,皱着眉道:“哎哎,怎么说话呢?你这话的意思莫非她不该救我?合着我那晚就该死在赵俊的刀下?你们都做了寡妇才高兴是吧?”

    长平自觉失言,娇俏的吐了吐香舌,拉着方铮的手撒娇道:“好啦,人家说错了还不行嘛,既然罗月娘救了你一命,那她便是咱们方家的大恩人,我不叫冯仇刀攻山便是……”

    方铮一喜,心中直道,光这样还不够,你最好答应让她进方家的门,做我第五个老婆,这样才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不过……”长平俏丽的大眼可爱的转了转,方铮吓得心一提,但凡什么话里有“不过”二字,事情通常会朝着不可测的方向转折……

    “不过……今日我好不容易上山一趟,你得让那位女土匪……哦,不,让咱们的恩人罗姑娘出来见上一面,老躲着我们算怎么回事呀?我不是说了不攻山了么?”长平笑吟吟的提出了这个要求,漂亮的脸蛋上写满纯真和无辜,简直跟长乐小公主讨钱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这种表情很危险,方铮知道,长平与罗月娘照面,肯定不会如天官赐福般和谐,万一这俩女人一见面便当着这几千官兵的面打上了,你咬我的耳朵,我揪你的头发,他怎么劝架?伤了谁他都舍不得呀。

    但凡脑子没病的男人,都不会答应这种明显是个圈套的要求。

    方铮的脑子当然没病,于是他暂时成了聋子。

    环顾四周,方铮装模作样的招呼着冯仇刀:“冯大哥,辛苦各位兄弟跑一趟了,真不好意思哈,事情结束了,咱们下山吧,今晚京城邀月楼,有一个算一个,我请客!”

    冯仇刀惯来冷硬刚毅的性格,此时也看出现场气氛不太妙,闻言难得机灵的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没事了,我们回京城,邀月楼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

    说完冯仇刀大嘴一张,便待命令士兵收队下山。

    谁知长平却笑了,笑得异常妩媚动人,美艳无比,方铮看得一呆,猛吞口水,我这老婆才刚被开发,便已如此娇媚入骨,再过几年,岂不是更不得了?我得赶紧找本练男人那话儿的武功秘籍来练练,否则将来被她吸成人干,我找谁哭去?西门庆怎么死的?功力不够精纯呀!我当以西门前辈为反面教材才是。

    长平笑过之后,不慌不忙的朝方铮身后眨了眨眼。

    方铮回头一看,却见罗月娘已站在离他不足一丈的地方,目光平静的看着长平和他,眼中神色复杂,不知在想着什么。

    二女终于见面,没有想象中的大打出手,也没有互相冷嘲热讽,长平与罗月娘只是静静的对望着,只不过二人表情不一。长平瞧着罗月娘的目光,有些许感激,些许好奇,更多的,则是嫉妒和猜疑。

    如此美貌的女子,这样盯着我夫君瞧,他们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不用猜就知道,以方铮那雁过拔毛,粪过尝味的性子,罗月娘肯定被他占了便宜去,不然她现在也不会用这种直勾勾的幽怨眼神看着方铮了。只是不知他二人发展到了哪一步,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真的勾搭了人家!家中已有四个老婆了,再来一个的话,院子怎么住得下?如此美貌的女子若被收入他房中,这个混蛋岂不是被她迷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以后他眼里还会有我们的存在么?

    想到这里,长平暗暗咬牙,不行!死活不能让罗月娘进方家的门!这个威胁太大了!

    方铮吓了一跳,一见罗月娘他便没了主张,结结巴巴道:“呃……当家的,你……你怎么出来了?我……回京城去,你不用送了,咱们青山不改,绿……”

    “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数千虎视耽耽的官兵,罗月娘眼睛都没瞟一下,直直的望定方铮,淡然问道。

    长平哼了一声,闪过身形,挡在方铮和罗月娘之间,帮方铮回答道:“我家夫君姓方名铮,乃钦封的驸马都尉,本宫的如意郎君,世袭忠勇侯,朝中二品大员,哼!”

    说完长平还示威似的,双手抱住方铮的胳膊,抱得紧紧的,朝罗月娘高傲的扬起了小下巴。方铮丝毫挣脱不得,只好看着罗月娘干笑数声。

    “原来你……你是方铮,原来你……你已有了家室……”罗月娘闻言如遭雷击,娇弱的身躯摇晃了几下,脸色苍白,眼眶霎时便红了。

    方铮见状大是心疼,赶忙补充道:“有家室不要紧,你可以当小老婆的,结过婚的男人更疼人……”

    “你闭嘴!”二女难得默契的同时叱喝道。

    “你……你既已有了家室,为何还来招惹我?”罗月娘俏目含泪,泫然欲泣。

    方铮张口结舌,一时无言。

    长平却不高兴了,出声道:“你说话注意点儿!谁招惹你啦?我夫君堂堂男子汉,有女人喜欢他很正常,你对他有意那是你的事儿,怎么能反过来说他招惹你呢?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夫君的份上……哼!”

    “你……你放屁!”罗月娘受此污蔑,气得怒目圆睁,一股冲天的杀气赫然散出,双眼通红,死死盯住长平,大有含愤出手之意。

    冯仇刀和长平身后的女侍卫们见状不妙,“呛”的一声,纷纷抽出兵刃,成半月型围住罗月娘,隐隐将方铮和长平挡在身后。

    冯仇刀身旁一员副将暴喝道:“全军戒备!”

    “唰!”数千官兵令行禁止,动作一致的平端长矛弓箭,摆出防备姿势。

    方铮大惊失色,忙叫道:“别冲动!大家都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长平和罗月娘同时冷哼一声,都没理他,像两只对峙的小雌虎似的,不服输的互相瞪着眼。

    哎哟!这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方铮急得团团转,浑身直冒冷汗。刚刚不是好好说着话吗?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又翻脸了?女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们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来。

    现在的情势是,长平的侍卫,和冯仇刀的数千官兵一齐将兵刃对准了罗月娘,只要她稍有动作,一场恶斗便在所难免,罗月娘单挑几千人,不出意外的话,她绝无生望,就算搭上后面的二百土匪也没戏,他们死定了。

    这可怎么办?场内杀气弥漫,激战一触即发,方铮额头的冷汗刷刷的往外冒,却呆呆的站着一动都不敢动,他甚至怕因为自己的动作不妥,而给女侍卫和官兵们造成了误会,以为是要他们动手的信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当然,就算不动手,现在的情形也很不妙。

    方铮求助的朝众人望去,却见人人面带杀机,当看到冯仇刀的脸上时,这个素来硬邦邦的汉子却不经意的朝他挤了挤眼。

    咦?都这节骨眼儿了,老冯不会这么调皮吧?朝我挤眼啥意思?挤得也忒难看了……

    方铮眨了眨眼,凝目再朝冯仇刀望去,却见冯仇刀脑袋微微往后一仰,双眼闭紧,然后又恢复了冷硬的模样,装作满面防备的盯着罗月娘。

    如此明显的暗示,机灵如方铮者怎会看不懂?

    方铮暗里乐了,看不出老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鬼名堂也不少,真人不露相呀。若要化解目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还非得用他这个办法不可,自己也是急昏了头,原本早该想到的。

    于是,就在众人紧张对峙的气氛下,方铮忽然表情一变,面露痛苦,大叫一声“哎呀!”

    然后双手紧紧捂着心脏部位,面色不知怎的变得潮红,额头的冷汗不住的冒出,最后他的身形摇摇欲坠,摇晃了几下后,像个为国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的烈士一般,以一种无畏顽强,却又带着些许不甘的姿势,软软的瘫倒在长平的怀里。

    众人见状大惊,长平和罗月娘当时便吓得懵住了,长平使劲搂着方铮摇晃着,惊恐的尖声叫道:“你怎么了?混蛋!你别吓我啊!”

    罗月娘也急得蹲下身子,伸出纤手便欲查看方铮的身子。

    冯仇刀不失时机的做了个手势,数千官兵的戒备之势收了起来。

    二女的手在方铮身上摸来摸去,急得满头香汗,却仍未找出什么原由来,不禁更加惶急。

    软倒在长平怀里的方铮忽然呛咳了两声,缓慢而无神的睁开了双眼,面无血色的瞧着急得泪珠儿直落的二女。

    长平见方铮醒来,不由大喜,急声道:“混蛋!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倒下去了?”

    罗月娘虽未说话,可她的一双眸子却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眼中的深情连瞎子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方铮虚弱的挥了挥手,呛咳道:“昨日……有刺客行刺,我虽躲过了他的致命一击,可胸口处……仍中了他一招‘摧心掌’,此刻……我经脉已断,怕是再无生望了……”

    长平一楞,摧心掌?这是什么招?这家伙不会武功,他怎么知道中的是摧心掌?俏目含疑的看了看罗月娘,见罗月娘悲痛欲绝的朝她点了点头,证明确实有刺客行刺。

    长平见她点头,心下不由大惊,低头一看,却见方铮又闭上了眼睛,吓得长平使劲摇晃着方铮的身子。

    长平身边的侍卫们也吓得一片忙乱,纷纷围上前来,关注着方铮的情况。

    只见方铮面色更加苍白,双眼紧闭,胸口起伏越来越弱,眼看一口气喘不上来,马上就要蹬腿儿了。众人更是吓得大惊失色。长平则干脆抱着方铮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众人都以为方铮已断气了,纷纷抹泪悲痛之时,忽然方铮像诈尸似的,两眼又睁开了,众人吓得情不自禁往后一跳。

    “咳咳……我……我还没死,”生命力顽强的方大少爷继续交代着后事,他虚弱的喘息道:“我……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长平垂泪凄声道:“混蛋!你不能死!我们这就回京城去找大夫……”

    方铮貌似安慰的笑道:“不必了,你……听完我最后一句话……”

    “嗯……你说吧。”长平啜泣道。

    方铮抖索的抓住了长平和罗月娘的手,然后仿佛费尽力气似的将它们合在一起,接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道:“你们……你们要做好姐妹……这是我生平的最后一个……遗愿……”

    长平垂着眼泪急忙点头,罗月娘也默然无声的点着头。

    方铮安慰的笑了,在她们握在一起的小手上拍了拍,虚弱的道:“你们做了姐妹,我就放心了……以后月娘进了方家,要尊敬姐姐,宓儿你呢,要多让着妹妹,大家和睦相处,白头偕老,每月逢单日,由宓儿,嫣然陪寝,逢双日由月娘,凤姐,小绿陪寝,每月月中和月末,来两次全国人民大团圆……”

    “嗯?”长平和罗月娘一边悲戚的哭泣,一边聆听方铮的遗言。可她们越听越不对劲儿。

    这……这像是遗言么?怎么听着跟未来荒淫生活计划表似的?

    再一看方铮的表情,却见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在说到房事安排时,已然变得通红,油尽灯枯,垂垂欲死的眼神早已荡然无存,换作了一片淫荡猥琐之色,不时还在长平和罗月娘高耸的胸脯上扫两眼,脑子里不知在勾勒着什么龌龊的画面,兴奋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二女见状顿时了然于胸,长平心中大怒,眼泪早已收住,冷冷开口道:“你不是要死了么?怎么说话说得这么顺溜了?”

    “啊?咳咳……回光返照,回光返照啊……我命不久矣……”方铮惊觉之后,立马又摆出一副要死不活,只剩一口气儿的模样:“我……我还有最后一个遗愿……”

    “去死吧!混蛋!”长平终于忍不住气得站起身来,狠狠在方铮的肚子上踩了一脚。

    “啊——”静谧的山谷内传来方铮荡气回肠的惨叫声,中气十足,经久不绝。

    “好!”罗月娘也气得俏脸通红,难得的为长平的虐夫行为大声喝彩。

    二女忽又惊觉此刻她们是敌对立场,实在不宜有这种默契,于是二女互瞪一眼,狠狠的哼了一声,各自扭过头去。

    冯仇刀憋着笑大声喝道:“全军收队!恭迎方大人回京!”

    ---------以下不算字数---------------

    病还没好,昨晚半夜又起床,码了一章。

    PS:微……微臣还有最后一个愿望……月……月票……烧给我……

第二百三十章 筹钱

    方铮与两位老婆在卧房内就共侍一夫和不见女土匪这两个极端尖锐的矛盾,展开了激烈的对峙,闹了一阵后,方铮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眼前两位绝色美人衣着暴露,活色生香,正是跃马扬鞭,琴瑟同奏的良辰美景,老围着罗月娘的话题斗咳嗽算怎么回事儿?

    于是方铮干脆动手不动口,嬉皮笑脸的施展起摸抓神功,将两位老婆弄得娇喘吟吟,蓝田生津,长平和嫣然本来对方铮思念甚久,身子极为敏感,被方铮一抚弄,顿时溃不成军,二女此时也顾不得再去计较罗月娘的话题了,二人皆眼波含春,媚意盎然的瞧着方铮,虽羞于开口邀请,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方铮见状大喜,躲过了罗月娘这个敏感话题不说,双飞从此再也不是梦想。方铮哈哈一笑,一手搂住一个,往宽大的床榻上一滚,大笑道:“两位美人儿,你们就从了我吧……”

    一夜春光无限,香掩芙蓉帐,烛辉锦绣帏,满室浅吟低唱,一任春宵到天明……

    天已破晓,三人这才偃旗息鼓,嫣然不堪伐挞,早已沉沉睡去,长平一脸满足的搂着方铮的腰,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起了闲话儿。

    “夫君,你失踪这些日子,妾身和几位妹妹商量了一下,拿出你上次给我的十几万两银子,将父皇赐给咱们的潘尚书府重新修盖,现在正动工呢。”长平懒懒的倚在方铮怀里,像只小猫般打了个呵欠。

    方铮笑道:“那敢情好,咱方家又置业了,以后在京城内又多了一处别院,我的几位老婆都很能干呀……对了,家里还剩多少钱?夫君我在土匪窝里被人抢得清洁溜溜,明儿叫帐房给我支点银子去。”

    长平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不行!有人告诉我了,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身上有了银子肯定去什么青楼画舫鬼混,不能给你!”

    方铮一窒,他还真有这个想法,打算明日叫上胖子和冯仇刀一块去青楼喝花酒呢。

    方铮气急败坏的道:“谁呀?谁告诉你的?太缺德了!谁心理这么阴暗?男人非得有钱才变坏么?我没钱不照样也变坏了……”

    “嗯?”

    “……我是说,你老公我向来洁如天山雪莲,出淤泥而不染,怎么会变坏呢?别信外面那些人胡咧咧……”

    “哼!那个胡咧咧的人是我母妃,怎么?你有意见?”长平趴在方铮怀里,张牙舞爪像只小母狮子。

    李贵妃?靠!方铮欲哭无泪,丈母娘啊,小婿我对您实在很不错了,马屁拍得震天响,小礼物见天儿往宫里送,您干嘛怂恿您女儿掐我钱包的脖子呢?我有钱招您惹您了?

    “没……没意见。”方铮立马很狗腿的笑道:“……方才细细品位了一番岳母大人的话,发现话里充满了真知灼见,一针见血,一语中的。细数古往今来之风流人物,果然是越有钱越坏,越有钱越不是东西,人品低下,道德素质败坏……”

    方铮一边说,一边打起了小九九。

    老婆不给钱就算了,幸亏当初审潘尚书的时候老子还留了一手,潘尚书别院的后花园里还埋着十箱黄金呢,嘿嘿,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句话也是真知灼见呀!

    谁知长平睨了眼满脸奸笑的方铮,她也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貌似不经意的道:“对了,前些日子我又朝咱方家的帐房里充了十箱黄金,婆婆一个劲儿的夸我能干呢……”

    方铮傻眼:“十……十箱黄金?”

    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长平点头,纤指在方铮裸露的胸膛上画圈圈:“对呀,从潘尚书别院的花园里挖出来的,嘻嘻,真是天降横财给咱方家呀……”

    方铮闻言如遭雷击,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莫非潘尚书这老东西托梦给她不成?

    长平笑得像偷了几百只鸡的小狐狸:“这还得多谢夫君大人呀,前些日子您睡觉老说梦话,将埋黄金的地点说得详细极了,而且说了一次又一次,好象生怕妾身挖不到似的,嘻嘻,夫君真是好人……”

    方铮眼睛瞪得溜圆儿,下意识用手紧紧捂住了嘴。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我……我跟你拼了!”

    “哎呀……夫君,你轻点儿,弄疼我了……”

    “你赔我金子!呜呜……”

    “已经充入方家的帐上,拿不出来了,嘻嘻……你说你一大男人,还藏什么私房钱,丢不丢人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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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铮醒来的时候已不知什么时辰了,二女早已起床,不见芳踪。

    方铮躺在床上,哭丧着脸,哀叹连连。

    得了,少爷我又变成穷光蛋了。真的很邪门儿呀,按说他是华朝首富的独子,整个华朝最不缺钱花的就是他了,可不知为什么,他经常出现身无分文的窘状,——比如说现在。

    银子啊!捞钱啊!古代跟现代一样,没钱寸步难行,问题是,上哪儿捞钱去呢?方家商号的银子肯定不能动,方铮再是败家,也不至于拿自己家的银子出去吃喝玩乐,老婆们将方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自己帮不上忙就罢了,总不能给她们添乱呀。

    自己投资的如玉斋和收购的几家青楼也不行,凤姐和嫣然掌握着呢,她们肯定不乐意给。话说长平这个老婆挺精明的,如今家里几个老婆个个对她伏首听命,她说的话莫敢不从。

    必须得想点儿别的法子捞钱。

    方铮正琢磨着,这时下人来报,福王殿下前来拜访。

    胖子一进门就叫起了苦:“方兄哇!你是不知道哇!你失踪这些日子,我的日子过得多凄惨呐……”

    方铮斜睨了他一眼,我还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倒呢,谁见过身无分文的华朝首富?谁敢比我惨?

    胖子没等方铮说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诉说这些日子来的惨状:“……你失踪之后,我在吏部撑得好辛苦。没人与我守望相助,我一个人孤掌难鸣,大臣们对我虽说不算敌视,但也谈不上亲热,更多时候我在吏部衙门发下的公文,都被朝中那帮老油子阳奉阴违,故意拖延或扣押,偏偏又挑不出他们的错儿,弄得我想来个杀一儆百都找不着对象,这事儿我还不能跟父皇禀报,怕他老人家对我失望……唉,总之,一个字,太苦了!”

    方铮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现在我回来了,咱哥俩联起手来,不信朝中那帮老油子敢不买帐,别忘了,我还身负督察百官之责呢……”

    胖子满脸喜色的点头,接着脸色又忽然垮了下去,郁郁道:“……你知不知道寿王和英王进京了?”

    方铮点头道:“昨晚刚知道,怎么?那俩王爷跟你不对付?”

    胖子苦笑道:“不对付倒也不至于,反正我与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咸不淡……”

    说着胖子似有感慨的喟叹道:“生在帝王家的苦处就在这里,帝王所拥有的权势财富实在太大了,大得能让人泯灭一切亲情和良心,我和宓儿从小便不喜欢住在宫里,就是因为看过太多的尔虞我诈,残酷争斗,所谓兄弟,所谓夫妻,其实到头来,仍不可避免的心怀异志,最后弄得兵戎相见……”

    方铮似有所悟的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这次寿王和英王进京,是不怀好意,想趁皇上年迈,打算交接权力之时,与太子和你争上一争?”

    胖子无力的叹气道:“不然还有什么目的?他们总不可能千里迢迢进京给人拜寿的吧?”

    方铮也跟着叹了口气。

    想扶胖子登上太子之位,难度越来越大了,现任那位太子哥哥还没扳倒呢,这会儿又来了两个,皇上的这几个儿子,还真没一个省油的灯。

    方铮脑中忽然想起一个人,于是问道:“泰王呢?他怎么没进京来凑这个热闹?”

    胖子笑道:“泰王最是清心寡欲,向来不喜争名夺利,这会儿不知又在哪里游山玩水呢,几个兄弟之中,我与泰王最是相得。”

    总算你们家还有个人品貌似过得去的……

    本来京中形势已经够复杂的了,这会儿又来俩王爷,这不添乱吗?

    方铮冷不丁问道:“寿王和英王二人的人品如何?”

    胖子一楞,接着哭笑不得:“你问这个干嘛?这种复杂的时候他们进京趁火打劫,人品能好到哪里去?反正比我差多了……”

    “嘿,多日不见,胖兄脸皮功夫练得越来越厚实了哈……”

    胖子腼腆的笑了笑:“这不跟你学的嘛……”

    方铮沉吟道:“其实他们二位进京,最着急的还不是咱们俩……”

    胖子眼睛一亮:“你是说,太子更着急?”

    “那当然,现在外面不是传言皇上有易储之意吗?这种敏感的时刻,又来了两位王爷,你说太子闹不闹心?眼看太子之位不保,跟他抢的人越来越多,他能不急吗?”

    胖子笑道:“那咱们暂时不用做什么动作了,让这两位王爷和太子斗法去……”

    方铮嗤笑道:“你想得美!坐收渔翁之利的主意,你以为就你一人会打啊?没准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呢。你既然争这个位子,就甭想置身事外。而且你想过没有,你那位太子哥哥可不是什么善茬儿,眼见抢他位子的人多了,难保他不会来个狗急跳墙,学学他的老师潘尚书……”

    胖子闻言大惊,机警的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你是说,太子会……率军逼宫?”

    方铮翻着白眼道:“这不明摆着的吗?太子在军中的势力可不小,真把他逼急了,他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武力解决拉倒,到那个时候,你和我都得倒霉,皇上都没办法阻止。”

    胖子急得肥脸煞白,道:“完了完了!争个太子的位子,把命给搭进去了……”

    方铮笑眯眯的拍了拍胖子的肩,笑道:“胖兄别急,寿王和英王进京,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太子殿下,他们肯定会先将矛头指向太子,甚至还会找你来联手,毕竟目前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将现任的太子推下台去。而太子首先要对付的,也不是你和我,因为咱们没主动招惹他,他不会蠢到这种时候还敢树敌,所以,他们之间斗法,倒是给了我们一些缓冲的时间来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方铮正色道:“人才!收罗人才!特别是精于谋略,擅长策划的人才,这是你目前急需的,历来争位夺嫡的皇子们,背后都有一大群智商高达二百以上的智囊团为他们出谋划策,否则单凭咱俩这两颗脑袋,想破天都比不上人家,你的对头随便出个损招儿就能使你万劫不复。”

    胖子深有同感的点头道:“说得对呀!我就是觉得身边缺少了人,福王府里虽说养了一些幕僚,可他们平日出点什么小主意,耍点小聪明还行,若论大智慧,简直连你都不如……”

    方铮刚欲点头,随即一楞,怒道:“什么叫连我都不如?我有那么差劲吗?”

    胖子忙陪笑道:“夸你呢……”

    方铮怒气未消:“有你这样夸人的么?”

    “……反正你就当夸你的话听。”

    “…………”

    二人商量了半晌收罗人才,招聘幕僚的计划。

    方铮接着道:“其次还得结交大臣,暗中结交军中将领,不过我估计效果不太明显。如今的军中将领,早已站好了队,不是你几句话或者花点银子就能拉拢过来的,你在冯仇刀和韩大石这两人身上多下下功夫就行了,这两人不错,靠得住。其他的将领,你还是别费那功夫了。”

    胖子最后叹了口气,道:“好吧,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

    “什么问题?”

    胖子很干脆的翻了翻白眼,道:“没银子。”

    胖子一样一样的掰手指头:“招罗人才要钱,结交大臣和军中将领要钱,收买地方官府的官员要钱……甭管干什么,总之一个字:要钱!”

    “嘶——”方铮倒抽一口凉气,忽然觉得有点牙疼……

    “你是王爷呀,名下那么多产业,那么多田地,怎会没钱?”方铮捂着腮帮子愕然问道。

    胖子哀叹道:“我就算有座金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呀!你知道光结交一个大臣需要花多少银子么?起码一万两呢!我有几个一万两够糟践的呀?”

    说着胖子脸上忽然浮现出一股深深的悲怆之色,语气苍凉的道:“……就连我平日最爱去的秦淮河画舫,现在都去不起了,以前挥金如土的时候不觉得,如今一算帐,喝一次花酒得花好几百两银子,我一想到随便在某个红牌姑娘的身上杵几下,白花花的银子就没了,我心里就一阵莫名的心痛……唉!“

    说完胖子的小眼眨巴几下,差点挤出几滴伤情的泪水。

    方铮痛苦的闭上眼睛,抚着额头呻吟道:“哎哟我的妈耶!我还真没想到,争位夺嫡的游戏,玩起来竟然这么烧钱……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胖子可怜巴巴的瞧着方铮,像个小姑娘似的细声细气道:“方兄……你有钱吗?借俩……”

    方铮也很干脆的翻起了白眼道:“你不知道我刚从土匪窝里回来吗?你见过出了土匪窝身上还留有银子的人吗?”

    “那你方家……”

    方铮摆了摆手道:“你想都别想,不是我小气,我方家肯定是支持你的,方家有的,肯定会拿出来给你,但我觉得现在不行。还没到要动用方家商号银子的时候,你要知道,一旦动用了方家商号的银子,那就代表着咱们要孤注一掷了,这可是咱们最后要押的宝呢,现在怎么能轻易用?”

    胖子了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方家的财力留到最后,是为了给我在背后撑腰。”

    方铮笑眯眯的道:“还不止呢,以后你当上太子了,甚至于……你登基为帝了,方家等于是你的第二国库,何处军饷告急,何处天灾人祸,何处修堤铺路,方家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胖子闻言大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方铮笑眯眯的道:“不过你要还的,还得算利息……所以说,方家的银子现在不能动,还没到非动不可的时候,咱们可以自己想想办法嘛……”

    接着,两人又沉默了下来,想什么办法捞银子呢?虽说二人一个是王爷之尊,一个是朝中二品大员,都是高高在上,地位显赫,可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呀,胖子需要的可不是几十几百两银子,以他现在烧钱的速度,没个几十万两银子垫底,太子之位争起来肯定会很被动。

    一对难兄难弟就这样愁眉苦脸的对坐着,一时间想不出更好更快的捞钱办法来。

    良久。

    胖子捅了捅方铮,垂头丧气道:“哎,方兄,想出什么好法子没有?”

    方铮眼珠一转,咳了两声,胸有成竹道:“办法么,也不是没有,不但有,而且我还想出两个。”

    胖子小眼睛瞪得溜圆,流露出万分惊喜的神色,这个朋友可真没白交,脑子太好使了,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让他想出两个办法来,实在让人高山仰止,崇拜得一塌糊涂。

    “快说,快说!”胖子高兴得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方铮傲然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大声道:“第一个办法,自己找根绳子吊死!”

    “噗——”胖子一口茶喷了方铮满脸。

    喷完之后胖子楞了一下,随即肥胖的身子居然轻盈的跳了起来,大怒道:“你……你这是什么鬼办法?吊死还玩个屁呀!”

    方铮若无其事的抹了一把脸,笑道:“大家不是都说玉帝是万能的么?咱们死后上天堂,找玉帝他老人家要银子,不就结了。”

    胖子脸色时青时白,半晌没出声儿,最后终于朝方铮苦笑着作揖道:“方兄,不,方大爷,您是我的亲大爷行吗?求求你,别再玩了,你把我玩死了,以后谁还陪你去青楼喝花酒呀?说点儿正经的吧。”

    方铮失望的看了他一眼,道:“如此说来,这第一个办法想必你不太同意?”

    胖子没答话,瞪了他一眼。

    方铮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咱们就用第二个办法……”

    “什么办法?”胖子充满期待的问道。

    方铮沉静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森狰狞,俊脸扭曲的狠声道:“打劫,绑票!”

    胖子闻言又楞住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打……打劫?绑票?”

    方铮非常肯定的点头,压低了声音道:“对!打劫,绑票!朝堂之中肯定有很多收贿赂收得手抽筋的贪官,咱们干脆暗中将他绑了,然后向他收取巨额赎金,敢不给钱,咱们就撕票!反正这种贪官死一个少一个,既能净化朝堂风气,又能给咱们创收,一举两得……”

    这家伙莫非疯了?

    胖子脸色惨白的左右望了望,浑身的肥肉直哆嗦,满脑门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着,一副不敢置信,如同看着疯子般的眼神望着方铮。

    方铮见胖子用如此眼神看着他,不由有些害羞的扭了扭身子,腼腆的谦虚道:“……这些日子我在青龙山,学了一点心得体会,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胖子反应了好长一会儿,接着表情痛苦的捂住胸口,半天没说话。

    吓得方铮赶紧跑到胖子身边,帮他抚摩着胸口,边抚边道:“哎呀,你这心脏太脆弱了,以后争太子可怎么办呀?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模样了,我若告诉你,第一个被咱们绑票的对象,是户部尚书杜松君,你还不立马高兴得昏过去呀!那老小子不知捞了多少油水,我打他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胖子闻言两眼睁得更圆了,接着嘴一张,估计想骂两句脏话,话还没出口,便脖子一歪,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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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大家推荐一本书,书名叫《天极审判》,作者残云不才,15万字了,写得不错。老贼推荐,必属精品,相信我,没错的。如果不好看,你们去骂他,别骂我……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逆推

    这个平静的夜晚,京城却处处暗潮涌动。

    黑衣人的剑光指着方铮的脖子,如影随形,像一条缠住猎物的毒蛇一般,凶狠而狡诈的笼罩住方铮的周身,凌厉的杀气像一把生锈的钢刀,刮得方铮脖颈处的肌肤生疼。

    方铮无法动弹,他知道,在这样的高手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方铮脑子里那些偷鸡摸狗,偷奸耍滑的小聪明全然不起作用,这个时刻只能靠实力说话,方铮不会武功,在这样的高手面前,他甚至连手都不敢抬。

    杀手哥哥离他大约两丈多远的距离,这个距离在平日看来,也许几步就能跨过,可现在黑衣人手中的剑舞得密不透风,方铮全身的要害部位都暴露在黑衣人的剑光下,只消他将手中的长剑轻轻往前一递,方铮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所以尽管杀手哥哥身负飞刀绝技,可他却不敢出手,他怕稍有偏差便会害得方铮命丧当场。平日里向来表情冷酷的杀手哥哥,此时竟也情不自禁的露出几分焦急之色,沉静如平湖的脸上,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落。

    至于那位被打劫又被逼着拍裸照的倒霉蛋孙艺孙大人,此时却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脑子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是来救他的,在他看来,这是劫匪们内部的矛盾激化,也许是江湖恩怨,也许是分脏不均,反正面前这三个人打了起来,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最好是三个人拼个同归于尽,他就可以拿回自己的银票,撕了那几幅被迫画下的裸画,悄悄溜回家去,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铮的眼睛闭得紧紧的,黑衣人冷幽的剑光令他不敢睁眼,他不知该如何反应,也不确定黑衣人是否真打算要他的命。

    他只觉得很悲愤,为什么自从穿越以来,他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老天爷让他穿越的目的,仿佛就是为了玩死他似的。这样的心情,搁谁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方铮自认为自己虽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也没坏到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为什么偏偏就有人不放过他?

    想到这里,方铮忽然睁开了眼。

    黑衣人跟方铮一样蒙着脸,看不清相貌,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复杂无比的盯着一动不动的方铮。对两丈外伺机而动的杀手哥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长剑已停止了舞动,可剑锋却搭上了方铮的肩头,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的距离。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寸,令杀手哥哥也不敢轻举妄动,简单的说,方铮现在已经成了黑衣人剑下的人质,杀手哥哥投鼠忌器,不敢稍有动作。

    一场策划得好好的打劫行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破坏了,现在打劫者反而成了人质,这种荒谬的事,大概也只有方大少爷能碰上了。

    方铮脑袋不动,斜着眼睛往肩头的剑锋上瞟了瞟,心中有些奇怪,这家伙怎么不杀我了?老拿剑比划着我脖子算怎么回事?莫非他打算猫戏耗子,把我吓得半死后再一剑杀了我?

    哼!老子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深蒙圣恩,怎会被你个小小的刺客吓着?怎会失了朝廷官员的体面?又怎能让你如愿?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子就算死,也绝不是被吓死的!

    想到这里,方铮心中忽然充满了勇气,胸膛不自觉的挺直,目光直视黑衣人,大义凛然道:“既然落到你的手里,你要杀便杀,老子皱一皱眉头便不算好汉!”

    向来贪生怕死的方大少爷,此刻在刺客的剑下居然能说出如此悍不畏死的豪言壮语,实在令人刮目相看,一旁的杀手哥哥放松了戒备,看了方铮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惊异,——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方铮么?

    黑衣人听到方铮的话,竟然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又变得冰冷,搭在方铮肩头的长剑又朝他的脖子递了递。

    方铮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只见他哆嗦了一下,然后忽然举高了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接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抱住黑衣人的大腿,大义凛然的表情早已不复存在,此刻他眼泪鼻涕糊满了整张脸庞,嘶声痛哭,大叫道:“英雄……饶命啊!我错了!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呀……”

    屋内三人被他忽然转变的态度弄懵了,杀手哥哥面带鄙夷的扭过头去,不忍心再看方铮现在这副丑态,心里却莫名松了一口气,——确定了,他还是那个方铮,原汁原味儿的。

    黑衣人估计也没想到方铮一番豪言壮语之后,居然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顿时短暂的怔了一下,随即发现方铮竟然抱着他的大腿,不由大怒,身子一扭便挣脱了方铮的双手,然后伸出脚,将方铮踹得翻了俩跟头。

    方铮却丝毫不觉得难堪,立马一骨碌爬起来,双膝挪动到黑衣人面前,不依不饶的再一次抱住了黑衣人的大腿,嚎啕大哭道:“……英雄,你别踹我呀,……我跟你无怨无仇,人活一世不容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一大活人乎?求你了,饶了我吧……”

    这回不止杀手哥哥,连一旁被打劫的孙艺都看不下去,这家伙不是劫匪吗?怎么比我还怕死?我刚才被打劫也没吓成这副德性呀。自己居然被这种人打劫了,真他妈晦气!

    黑衣人的大腿再次被抱住,不由又急又气,于是抬腿又一次将方铮踹得老远。

    方铮顺势在地上滚了俩跟头,不过这次他没再跪着了,而是忽然飞快的站起身来,伸手入怀,掏出一样物事,大喝道:“看暗器!”

    说着便将手中的东西朝黑衣人扔了出去,只见黑衣人四周顿时被一片白茫茫的粉末所笼罩,而方铮自己则蹬蹬蹬往后退了一丈多远。

    黑衣人仿佛对方铮很熟悉,见方铮手中的粉末挥洒出来,他冷笑一声,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不慌不忙将长剑一收,左手并掌,及时的遮住了眼睛。

    方铮见状不由大是惊奇,这家伙怎么知道我保命的伎俩?他怎么知道我撒出来的是石灰粉?

    顾不上细想,方铮一猫腰,双手抱着脑袋,飞快的窜到杀手哥哥的身后,心中终于稍稍安定了些,妈的!总算暂时脱险了,杀手哥哥打他应该没问题吧?

    谁知黑衣人见方铮跑了,却没有追杀上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躯微微有些摇晃。

    “杀手哥哥,快!快帮我杀了他!”方铮躲在杀手哥哥身后,态度极为猖狂的叫嚣着,小人得志,狗仗人势的嘴脸入木三分。

    杀手哥哥抽了抽鼻子,接着皱起了眉,大袖一挥,漂浮在空气中的白色粉末在他一挥之下,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刚才撒出去的是什么?”杀手哥哥冷冷问道,目光却怪异的瞅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使了定身法的黑衣人。

    “我撒的是石灰呀……”方铮回道,见杀手哥哥看了他一眼,方铮不由有些心虚,接着他又一挺胸,理直气壮道:“怎么?不行吗?我又不会武功,撒点石灰保命怎么了?”

    杀手哥哥叹了口气,道:“行,当然行。……可是,你刚才撒的那个东西很明显不是石灰……”

    “啊?”方铮大吃一惊,右手入怀,掏出一包东西检视了一下,“不是石灰是什么?……我靠!烈女吟?”

    玩笑开大了,我怎么把如此珍贵的春药给撒出去了?我还打算把它用在良家妇女身上呢,亏本了,大大亏本了……

    方铮小心翼翼的从杀手哥哥身后探出头来,见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有些奇怪。

    “哎,他怎么动也不动?断电了?”方铮轻声问道。

    杀手哥哥眼中忽然浮现出几分笑意:“你撒的那包东西,估计被他吸入体内不少,此刻他已中了你的暗算了……”

    方铮闻言大喜,“是吗?哇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呀!我这样的好人一定长命百岁……”

    既然黑衣人中了招,方铮便不再那么害怕了,他大摇大摆的从杀手哥哥身后走出来,离黑衣人一丈余远,小心的试探道:“喂,现在感觉怎样?是不是特想找个妞儿泄泄火?”

    黑衣人不言不动,被黑巾蒙住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方铮,目光已不再冰冷,而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欲望,狂热得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方铮被他赤裸裸的目光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护住臀部,小心的往后退了几步,道:“哎,……你别打我的主意啊,我卖笑不卖身的,你若真喜欢这调调儿,那里有一光着屁股的男人,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着方铮朝孙艺努了努下巴。

    孙艺光着身子,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双手抱胸,惊恐道:“……好汉,不关我事啊……”

    杀手哥哥上前走了几步,再次打量了黑衣人一眼,然后对方铮道:“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一刀杀了他,一了百了,这个我可以帮你,二是你帮他把……把所中的春药解了,两样由你决定。”

    方铮瞪了杀手哥哥一眼,嗤笑道:“开什么玩笑!我帮他解春药?抛开他刚才想杀我不说,我还没伟大到给男人献身的境界……”

    杀手哥哥看着方铮,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谁告诉你他是男的来着?”

    方铮一楞,迟疑道:“他……他不是男人?难道……难道……”

    杀手哥哥终于笑了:“不是男人,当然便是女人了。”

    仿佛为了验证杀手哥哥的话似的,就在这时,至始至终沉默着的黑衣人忽然发出一声撩人心弦的呻吟,接着身躯软软的瘫倒,手中的长剑也脱手掉落在地上。

    方铮大惊,赶紧冲上前去,蹲下身子,伸手将黑衣人脸上蒙的黑巾扯落,黑巾之下,是一张绝世脱俗的美丽脸庞,此刻她正紧紧的闭着双眼,面色涨得通红,小嘴微微张开,鲜艳欲滴的红唇诱惑得令人只想犯罪。

    方铮见到这张绝色脸庞,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道:“罗月娘?当家的,怎么会是你?”

    原来这个刺杀方铮又没下手杀他的人,正是青龙山的大当家,女土匪头子,罗月娘是也。

    这个玩笑开大了!

    再见罗月娘,方铮却没想到,竟是此情此景。她无缘无故下山做什么?她为何要来刺杀我?方铮心里有一肚子话想问她,可眼下……

    罗月娘此刻尚保持着灵台一丝清明,闻言艰难的睁开眼,看着方铮,目光中蕴涵几分恨意,几分思念,还有几分复杂难明的意味,罗月娘呼吸急促道:“你……你……刚才撒的是什么?”

    方铮下意识往自己怀里看了一眼,语气带着愧疚道:“不好意思,……刚才撒错了,你好象中了招……”

    罗月娘对自己身子的变化当然最清楚,所以她也明白方铮刚才撒的绝不是石灰粉,闻言不由怒声道:“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王八羔子……”

    方铮羞愧道:“……下次不会弄错了。”

    “还下次?”罗月娘闻言气得娇躯一抖,随即又难以自抑的呻吟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方铮见罗月娘晕过去,不由傻眼了。抬起头求助的望着杀手哥哥。

    杀手哥哥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淡然道:“看来要杀她是不太可能了,你打算怎么办?”

    方铮哭丧着脸,道:“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这烈女吟最是霸道,不论男女,但凡中招,必要与异性**方才能解……”

    “那不是正合你意?你马上帮她解了呀……”杀手哥哥满脸鄙夷。

    方铮面容一肃,正色道:“胡说!本少爷追求女人向来不屑用这种卑鄙的方法!我可是正人君子……”

    杀手哥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那就只好杀了她了。”

    “那怎么行!这是我早就定下的老婆……”

    一旁的孙艺忍不住开口道:“你若下不了手,干脆让我来……”

    方铮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将孙艺踹了个跟头,大骂道:“去你妈的!敢打老子老婆的主意,想死早点吱声儿!”

    杀手哥哥看了看罗月娘的脸色,她的俏脸红得像蒸熟了的螃蟹似的,红得快滴出血来,娇躯也开始不自觉的扭动,似乎到了情欲难抑的紧要关头。

    杀手哥哥淡然道:“是杀是解,你最好快点决定,再耽搁时间,她浑身的血管会爆掉……”

    方铮心疼的注视着罗月娘娇俏的面容,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咬牙,道:“罢了!我来解便是!唉,我本是正人君子,如今却要我来干这种偷香窃玉的勾当,委实太过难为我了……”

    杀手哥哥没答话,只鄙夷的瞟了他一眼,走到孙艺面前,忽然出手,将不明就里的孙艺一掌劈晕,然后扛起昏迷的孙艺,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方铮和罗月娘,细心的杀手哥哥出去的时候竟然还顺手把门关了。

    杀手哥哥一出去,方铮那副正人君子的表情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贼兮兮的瞧着面色通红的罗月娘,嘻嘻一笑,脸上带着色眯眯的笑容,搓着双手蹲到罗月娘身前。

    天可怜见,少爷我一直想把她推倒,可惜总找不到机会,没想到今晚阴差阳错,居然走了大运,让她中了我的暗算,这是老天爷在帮忙呀!前世总有人念叨什么“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这话果然有道理,罗月娘可不正是我的么?这是命里注定的呀!

    方铮嘿嘿淫笑着,双手成爪,正待朝罗月娘的胸脯抓下去时,罗月娘此时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已是一片迷离之色,直楞楞却又无比勾魂的盯着方铮。

    方铮见她醒了,不由一楞,接着讪讪收回双手,尴尬道:“呃……你醒了?那什么……我刚才只是想测试一下你的心跳快不快……”

    罗月娘对方铮的话置若罔闻,伸出纤手,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襟,小嘴发出令人销魂的呻吟声,口中喃喃道:“……我好热呀,快,帮帮我……”

    方铮闻言色眼一亮,烈女吟果然是个好东西呀,难怪取名叫烈女吟,现在可不正应了这名字么?

    罗月娘脸红气喘,香汗淋漓,她竭力的扭摆着娇躯,一双傲人的长腿不停的互相纠缠研磨,仿佛这样便能稍稍缓解心中那羞人的欲望和冲动。

    方铮见她体内的药性已发作,摸着下巴正琢磨着下一步该干什么,一抬眼却看见罗月娘看着他的眼神好象有点不对劲……

    那眼神,好象,好象什么……

    啊!对了!有点像青楼里的嫖客看到了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红牌姑娘……

    方铮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赶忙双手抱住胸,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啊,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罗月娘美丽的双眼此时已是一片血红,她像一只盯住了猎物的母豹子,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似嘶吼似呜咽的声音。

    方铮吓得两腿一软,踉跄后退了几步,惊恐道:“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喊人了啊……”

    罗月娘嘬唇发出一声长啸,接着身子一弓,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疾若飞矢的扑向方铮。

    方铮手忙脚乱的抗拒,口中大叫道:“不,不要……不要这样!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啊!你太粗鲁了……”

    “疼,你把我弄疼了……靠!应该是你疼才对呀……”

    “噢——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耶死!”

    “…………”

    屋外的院子里,杀手哥哥扛着昏迷过去的孙艺,听到屋里方铮的声声叫唤,不由摇了摇头,叹息着往外走去。

    静谧的夜色下,一栋空置的偏僻院落内,忽然传出一个撕心裂肺,无比凄然的男子声音:“啊!!!亚买爹——”

第二百三十九章 推举

    跌跌撞撞扑进金銮殿呼救的人正是英王。

    只见他原本穿着的亲王袍服业已衣衫褴褛,被人撕扯成碎布条,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下半身的长裤不知哪去了,只剩两条毛茸茸的光大腿,在稀烂的长衫下半遮半掩,冷风一吹,长衫摆动,竟显出几分欲遮还露的风情。他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脸上青一块肿一块,业已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整个人看起来像被十几个精壮大汉强暴过的残花败柳一般。

    方铮躲在大臣们中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过去,见到英王的惨状,方铮不由嘴里有些发苦,——我是不是又闯祸了?这远看像猪,近看也像猪的家伙居然是英王?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方铮和胖子本来计划,太子和寿王英王,这两头谁也不得罪,安安分分的办自己的差,积蓄自己的力量,伺机而动,现在事态的发展好象有点脱出了掌控,谁知道早上那家伙竟然是英王呢?再说自己身边的侍卫们也太卖力了,瞧把这倒霉孩子给揍得,估计连他老爹都认不出他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话说金銮殿怎么不在旁边开个小后门?我若从后门偷偷溜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

    百官见状大哗,原本静谧无声的金銮殿像是飞进了十万只苍蝇似的,议论声嗡嗡响起一片。

    皇上见到英王也大吃一惊,坐在龙椅上不自觉的往后一靠,惊声道:“你是何人?”

    方铮无声的叹了口气,瞧,果然连他老爹都不认识了。

    英王趴在地上正嚎啕大哭,听到皇上说话,他愕然的抬起头,露出一副状如猪头,糊满了鼻涕眼泪的肿脸,嘴里含糊不清的道:“父皇,是我呀!儿臣是五皇子英王呀!”

    皇上又吃了一惊,愕然道:“你……你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英王闻言,顿时悲从中来,一个响头狠狠磕在地上,嚎啕道:“父皇明鉴,今早儿臣上朝,碰上歹徒了呀……”

    尽管明白时候不对,方铮藏在大臣们之中仍很不合时宜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站在方铮身旁的大臣愕然望来,似乎很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笑得出来。

    方铮赶紧将表情一收,也是一副疑惑愕然的模样,没事人似的,装模作样跟着大臣们寻找发笑之人。

    金銮殿正中,英王仍跪在地上,委屈的诉说着他的倒霉遭遇:“……儿臣只是与他的马车稍有冲撞,本来一人让一步就没事了,可那人却不依不饶,仗着他人多势众,不由分说便将儿臣拉下马来,将儿臣……呜呜,一顿痛揍呀!父皇,您瞧,您瞧,他把儿臣揍成啥模样了!这还不算,他还指使侍卫将儿臣的马车砸了,儿臣的数十个随从也被揍得不能动弹,父皇,父皇啊……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呀!若不严惩此獠,我天家之威严何在?我皇室之颜面何在……”

    皇上眉头深深皱起,沉声道:“你可看清打你的人长得怎生模样吗?”

    英王一楞,接着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嗫嚅道:“当时天色太黑,没看清楚相貌,儿臣只知道他是个年轻男子,身边跟着数百名侍卫……”

    皇上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龙目威严的在金銮殿上扫视了一周,目光扫过方铮时,刻意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目光中满是怒意。

    方铮目光闪躲,脖子已缩得不能再缩了,见皇上一直盯着他,不由一阵头皮发麻,终于稍稍站直了身子,满脸尴尬的远远冲皇上讨好的一笑。

    皇上见方铮这副心虚的表情,心中顿时明了。于是他怒瞪着方铮,哼了一声,声音低不可闻。

    年轻男子,又带着数百侍卫,这人还会是谁?

    满朝文武心中立马有了数,一百多道复杂难明的目光同时望向方铮,大臣们目光各异,有担心,有敬佩,有厌恶,也有不少幸灾乐祸。

    方铮见众人尽皆看着他,目光中似乎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了他便是那行凶之人,方铮不由心头大怒。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老子长得像嫌疑犯么?捉奸捉双,捉贼捉脏,你们这帮老东西无凭无据,莫非想冤枉好人?

    不能不说方大少爷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强悍无比,明明是他做下的事情,他却第一时间便在心里不停的催眠自己,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我什么都没干……

    皇上对满朝文武的目光全似没看见,盯了方铮一眼后,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面若冰霜的向着文武百官怒声道:“京城府尹何在?”

    一名身着四品绛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擦着冷汗出班,抖抖索索跪在地上,此人正是新上任不到三个月的金陵府尹樊峰如。

    “微臣……微臣在。”

    “哼!樊峰如,你管京城一地平安,治下竟有人胆敢毒打当朝皇子,此事你作何解释?”

    樊峰如面色煞白,满脑门冷汗也不敢擦,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颤声道:“微臣知罪,微臣治下不严,罪该万死!”

    “朕命你以最快的速度,全力侦破此案,不论此事牵涉到何人,皆依照我大华律法,该抓该杀,不得纵容!必须严惩!”皇上此话意有所指,说完还看似不经意的狠狠瞪了方铮一眼。

    皇上话音刚落,只听得人群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声音貌似正义而又带着几分谄媚味道。

    “微臣……顶!严惩!一定要狠狠的严惩!这样的不法之徒,抓到了一定要……呃,一定要……”

    “嗯?”群臣尽皆望去,见发言之人正是方铮方侯爷,此刻他满脸凛然,一副“除恶务尽”的正义表情,群臣心中有数,于是纷纷饶有兴致的看着方铮,看他打算如何处置那“不法之徒”。

    方铮眼珠转了转,继续道:“咳咳,一定要……罚他的款!嗯,让他知错改错便是了……”

    众臣闻言满头黑线:“…………”

    一句话被方侯爷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一句轻飘飘的“罚款”便将如此恶劣的暴行带过去了,令人不得不佩服方侯爷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英王本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听到方铮说话,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嘶——这声音……好耳熟啊!

    英王立马便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去,却见大臣们列班的缝隙中,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正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脸上的表情那么的嫉恶如仇,身感同受,仿佛被打的不是英王,而是他本人一般。

    英王楞楞的盯着方铮看了半晌,咂摸咂摸嘴,心下回忆着方铮刚才说话的声音,嗯,真的很耳熟啊!不过他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方铮做的,毕竟此处是金銮殿,庄严肃穆的地方,他又没有人证物证,就算当场指认方铮,恐怕也会不了了之。

    而且英王虽不认识方铮,但见他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心下也犯了糊涂,此人在金銮殿上主动开口为我说话帮腔,打我的人应该不是他吧?哪有贼喊捉贼的道理?

    正在犹疑之间,方铮扭着身子挤出了朝臣列班,走到英王身边,面向皇上跪下,沉声道:“皇上,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抓到绝对不能放过!一定要为英王殿下出这口恶气!为天家争回这个面子!罚款!要狠狠的罚他的款,罚到他一辈子都不敢动手打人,以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人……”

    方铮知道皇上肯定多少明白这事儿与他有关,所以最后一句话隐隐带了几分求饶的味道。

    皇上似怒似笑的盯着方铮,玩味道:“罚款?”

    英王猛然抬头,不高兴的道:“父皇,罚款哪够呀!此人辱我皇族,殴打皇子,形同造反,一定要将他满门抄斩,九族诛灭才行呀!”

    方铮跪在他身旁,闻言吓了一跳,颤声道:“哇……你也太狠了吧?”

    英王斜睨了方铮一眼,哼道:“此人敢殴打本王,那就是藐视天家,罚款哪够呀。——哎,还未请教贵姓?”

    方铮拱手强笑道:“下官方铮,见过英王殿下。”

    “你就是方铮?”英王肿得只剩两条细缝的眼睛一亮,努力睁大打量了方铮一眼,目光复杂难明,似忌似恨,又似惧。

    方铮笑眯眯的点头道:“对呀,幸会幸会!”

    英王肿如猪头的脸上强撑着挤出笑脸:“好说好说,本王早欲与方大人结识,一直不得机会,今日倒要与大人亲近一番才是。”

    “王爷客气了,待会儿散了朝,下官请王爷到秦淮河的画舫上喝花酒去……”

    “哎呀,哪能让方大人破费?还是本王请你吧……”

    两人并排跪在金銮殿的金砖地板上,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旁若无人的攀起了交情,两人一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模样,令一旁的大臣们看得两眼发直。——这,这是金銮殿还是茶馆呢?

    皇上见方铮和英王相谈甚欢,两人互相假惺惺的客气着,几句话的功夫就恨不得在这金殿上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异姓兄弟了,皇上静静的看着,眼中闪过几分玩味的笑意。

    “你们俩给朕闭嘴!”良久,皇上终于阴沉着脸出声喝道。

    方铮与英王皆是一惊,回神一看,满朝文武正怪异的盯着他俩瞧,皇上却一脸怒意的瞪着他们。

    二人动作一致的同时低下头,再不言语。

    “英王被殴一事,责令金陵府尹从速侦破,捉拿行凶之人,给朕和英王一个交代!”

    “微臣……遵旨。”金陵府尹战战兢兢的磕头领旨,侧头看了一眼与英王并肩跪着的方铮,樊峰如像吞了黄连似的,满嘴苦涩无比。

    这行凶之人……正跟受害者一块儿跪着呢,两人亲热得都快拜把子了,我敢捉他么?

    英王一个头磕下去,泣声道:“谢父皇为儿臣做主!”

    好好的早朝,关于英王被揍一事,足足耽搁了大半个时辰,此时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方铮知道这事儿没完,英王散了朝肯定便会知道行凶的人是他,说不得待会儿赶紧讨好讨好他,在他知道真相以前与他套好交情,莫要真为这件事与他翻脸才是。

    “英王,朕问你,前夜子时,你在城西指使家奴,将岳州赶考的举子叶文江残殴致死,可有此事?”说到正题,皇上的神色不由冷森了几分,目光锐利的直视着英王。

    英王闻言面上顿时闪过几分惊慌之色,随即马上恢复了平静,语气急促的争辩道:“绝无此事!父皇,此乃有人恶意构陷,儿臣怎会做下如此失德丧行之举?望父皇明查!”

    方铮跪在英王旁边,英王的惊慌之色清晰的落在方铮眼里,他立马便明白,英王在抵赖。

    皇上冷哼了一声,目光缓缓扫视着群臣,冷声道:“朕以仁治国,凡我华朝百姓,上至王公,下至走卒,在朕眼中,无分贵贱,皆是朕的子民,岳州举子叶文江赴京城赶考,横死于街头,此事必须要查个明白,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英王,你说实话,果真不是你所为吗?”

    英王面色有些苍白,闻言赶紧道:“父皇,此事绝非儿臣所为!请父皇明查!”

    方铮心中暗暗鄙视,死了一条人命,你居然一推二五六,干脆来个不认帐,怎么比我还无耻?

    皇上目注英王,冷笑道:“查,朕当然要查,此事不论涉及何人,皆要依律处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沉默良久的太子此时忽然禀道:“父皇,儿臣相信皇五弟是清白的。”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人人都知道,寿王和英王这次回京,是为了与太子争位,两方可以说已经闹得势如水火,如今太子殿下却在金殿上开口替英王说话,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太子的真实用意。

    英王也惊讶的抬起头,颇为怪异的看了太子一眼。自己做下的事自己知道,前晚家仆几拳打死叶文江后,英王吓得仓皇而逃,连叶文江的尸体都顾不上掩埋,后来回了府后,才想起要掩饰,派人回去一看,发现叶文江的尸首不见了踪影。

    若要侦破这件凶杀案其实很简单,随便查一查,他英王便逃不掉,就算有家仆顶罪,他至少也落了个纵奴行凶的罪名。

    如今太子却公开为他说话,这个干系可不小,明知两方已经闹得如同仇人一般,今日他还为自己说话,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示好,还是另有阴谋?

    皇上飞快的扫了太子一眼,沉声道:“太子,莫非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叶文江?”

    叶文江一案可大可小,这也是皇上如此重视的原因。叶文江是个举子,是有功名的人,时值潘文远叛乱刚刚平息,民间百姓犹自惊疑惶然,皇上选在今年三月开恩科取士,其目的正是要收天下士子之心,借士子之口,安抚天下百姓。如此重要的时候,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横死京城街头,而且已经闹得民间沸沸扬扬,若不将此事查明,皇上还怎能收天下士子之心?怎么安抚天下的百姓?

    太子见皇上发问,忙侧身恭声道:“禀父皇,儿臣虽不知是谁害死了叶文江,可儿臣却相信皇五弟不会做出这等恶行,父皇日夜为国操劳,我等皇子不能为父皇分忧,身为人臣,人子,已是万分惭愧,又怎会做出让父皇天理公道自在人心,父皇何不下旨彻查此事,还百姓和士子们一个真相,也还皇五弟一个清白?”

    皇上点头道:“不错,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刑部尚书楚玮松何在?”

    楚玮松应了一声,刚欲出班,太子却打断道:“父皇且慢,此案若交由刑部去办,于法恐有不合。此案重大,与一般凶杀案不同,事关皇室声誉,天下百姓和士子亦万分关注,儿臣愚见,此案刑部最好不要插手,父皇另派他人专查为好,望父皇三思。”

    皇上凝目注视太子,淡淡道:“太子言之有理,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太子侧头思考了一下,随即笑道:“父皇,儿臣刚才忽然想到,方铮方大人不是正好身负督察百官之责吗?此案受害人乃岳州举子,乃是有功名之人,而皇五弟虽是亲王之尊,却也算是百官中一员,父皇何不将此案交由方大人查明,岂不正好契合三方的身份和权责?”

    方铮闻言一楞,怎么回事?没招谁没惹谁的,怎么又扯上我了?

    他脑子里稍稍一转,顿时便明白了,不好!太子想挑起我和英王的矛盾,来个坐山观虎斗,妈的!太阴险了!老子招你惹你了?要老子去查英王,就算没矛盾也得查出矛盾来,更何况方铮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那个叫叶文江的举子多半便是英王所害,若然真的追查下去,最后矛头肯定会指向英王,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连着将寿王和英王都得罪了?

    更深一层来说,自己和胖子同进同退,若然与寿王英王掐了起来,太子便会轻松的抽身退出这场争斗,袖手悠闲的看着自己和英王来个两败俱伤。从此便再没人与他争太子之位了。

    好一招驱狼吞虎之计啊,他将来生儿子肯定没**……

    “啊!皇上,微臣最近身子不太舒服,正要向皇上告几天病假,恐难当此重任,还请皇上另请高明吧……”见皇上沉思,似有意动,方铮赶紧开口奏道。

    太子微笑道:“方大人年轻体壮,正是为国效命之时,身子小小的不适,当无大碍,方大人何必推辞?”

    方铮眼含恨意的盯了微笑的太子一眼,这家伙看来是准备出手对付我和胖子了,以后得小心提防才是。

    “不不不,皇上明鉴,微臣昨日……昨日睡在府外……”方铮抬头小心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随即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春宵……春宵七次,身子委实已经很虚弱,不堪担当重任了呀……”

    百官见方铮为了推拒此事,竟连如此隐秘的事情都拿出来当借口,不由得纷纷哈哈大笑,皇上也情不自禁的咧了咧嘴,随即板着脸,沉声喝道:“大胆!方铮,你越来越放肆了!此处乃金銮殿,无比庄严肃穆之地,岂是让你谈论那些男盗女娼之事的地方?还有,华朝律法,朝廷官员不得夜宿青楼,不得奸**女,方铮,你好大胆子,竟敢知法犯法!你置你正妻长平公主于何地?置我华朝律法之威严于何地?”

    方铮睁大了眼,一脸委屈的叫道:“皇上!微臣冤枉呐!事实上,微臣是被她奸淫……”

    皇上冷笑:“你觉得朕会相信么?”

    方铮张口结舌,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传朕的旨意,岳州举子叶文江被害一案,责成督察院方铮追查,务必尽快捉拿到真凶,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哼!退朝!”

第二百五十章 机关

    “皇兄,方府如今戒备森严,不少侍卫保护着方府,派人潜进去杀了叶灵儿,这个……是不是太难了?”英王对寿王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寿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道:“一次不行就两次,一个人不行就多派几个人,莫非你还可惜手下那些人的性命?成大事者,谁的手中不是血迹斑斑,谁的脚下不是森森白骨?”

    英王摇头道:“我倒不是可惜那些奴才的性命,只是觉得这么干好象很难成功,而且万一派去的人失手被擒,供出我来,岂不是弄巧成拙?”

    寿王冷笑道:“别告诉我你手下连一个死士都没有,这种事莫非还用我教?叶文江被害,此事可大可小,就看我与太子争到什么地步了,到时候你可别因为这件事扯我的后腿,否则就算我们是兄弟,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你撇清关系,你自己看着办吧!”

    英王闻言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阴毒之色,随即又是一副虚心接受的表情,笑道:“皇兄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处理妥当。”

    寿王冷森道:“不仅仅是叶灵儿,如果可能的话,顺便把方铮也一并除掉吧,此人若留在世上,对我们的大业必将是个祸患。”

    英王想了想,沉默着点了点头。

    寿王目注英王,半晌,忽然笑道:“最近朝堂之上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英王茫然的摇头道:“除了叶文江一事,便再没有听到别的了。”

    寿王阴沉的笑道:“你没听到风声,但风声却传到我耳里了。有人说你暗中串联言官,意欲向父皇建议,罢黜太子,然后由你来做新储君……”

    “什么?”英王大惊失色,忽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急怒交加,大声道:“谁?谁说的?这是造谣!恶意中伤,皇兄,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啊!说这话的人肯定是想离间我和你的兄弟关系,皇兄,你可要看清楚才是。”

    寿王紧紧盯着英王,一瞬不瞬,一字一句的道:“告诉我这些话的人,是方铮。”

    “是他?”英王楞了一下,随即脸孔涨得通红,大声怒道:“皇兄,那个无耻之徒的话你怎能信?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那个混蛋向来喜欢胡说八道,颠倒黑白,皇兄,你万万不可中了他的计呀!”

    寿王不发一语,目光在英王脸上不住的打量,半晌,他才阴沉一笑,道:“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那家伙妄图离间你我兄弟,然后各个击破,推那个懦弱无能的福王上去做太子,他的这点微末伎俩怎能瞒得过我?”

    英王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轻松的笑道:“皇兄明察秋毫,我辅佐皇兄去争那太子之位,这事是众所周知的,皇兄怎么可能被那无耻之徒的三言两语而说动,转而便怀疑我呢?呵呵……”

    寿王笑道:“皇弟,今日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不妨对我说句实话,我是皇子,你也是皇子,按说你我都有资格争那太子之位,难道你就真没有半点觊觎?要知道,父皇最近病体愈见沉重,只要做上太子,也许九五至尊之位很快便会落到你头上,那时你便睥睨天下,成为万王之王,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

    英王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不想,皇兄,我真没想过当太子,你知道我自小不喜文,亦不喜武,只喜欢吃喝玩乐,性好渔色,我这样的人若做了皇帝,恐怕过不了几天,别人就会把我推下去,与其那时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还不如全心全意辅佐皇兄你登上那个宝座。我知道皇兄若当了皇帝后,必不会亏待我这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弟弟的,皇兄你说对吧?”

    寿王闻言,高兴得哈哈大笑,大手重重的拍了拍英王的肩膀,笑道:“皇弟说得不错,我若登基,必厚待于你,到时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让你凌驾于万万人之上,只居于我之下,如此可好?”

    英王笑道:“那我就先向皇兄道谢了,我只需锦衣美食,然后再搜罗几名绝色女子,陪我夜夜笙歌娱乐,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罢,二人相视大笑,状似亲密无间,只是二人眼中同时闪过几分复杂难明的神色,一闪即逝,彼此都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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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夜晚仍带着些许的寒意。

    方铮站在新宅的院落中,院中新栽了一棵银杏树,方铮在树下闭目凝神。

    带着四个老婆,方铮欣然搬进了新居,并且将方老爷和方夫人接了进来,老人家念旧,方老爷一直不太情愿搬离原来的方府,方铮和四位老婆一齐上阵,这才说服了方老爷勉强同意搬了进来。

    温森站在方铮身旁,低声禀报着最新的情报。

    “大人派去扬州的兄弟传来了消息,经过多方查探,指使赵俊绑架大人您的扈云生,兄弟们已经找到了。”

    “哦?找到了?这么容易?”方铮大喜。

    温森苦笑道:“……不过,兄弟们找到的,是扈云生的尸体。”

    方铮脸色骤变,阴沉道:“老温,你可真够幽默呀,居然还学会抖包袱了,你咋不去说相声呢?”

    温森陪笑道:“大人,这也不能怪我们呀,兄弟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扬州城一个混混口中打听到扈云生的下落,赶过去一看,扈云生早已身死,兄弟们检查了一下,发现他死了已经有半个月,尸体都快腐烂了……”

    方铮叹了口气,郁郁道:“这么说,绑架我的幕后主使再也查不出来了?线索到这里便中断了?”

    温森闷声道:“怕是如此了,不过大人也别灰心,属下已经又派了一批兄弟去了扬州,既然扈云生死在那里,想必总有蛛丝马迹可寻的,咱们影子干的就是查探之事,多查些日子,总能查出点什么……”

    方铮点点头,神色凝重道:“这些日子,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我身后阴森的盯着我,不论何时何地,那双眼睛都片刻不离的盯在我身上,让我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就连我洗澡的时候,一想到有人在盯着我,屁股蛋子上都会浮出一大片鸡皮疙瘩……”

    温森听方铮说得邪乎,不由打了个寒战,心虚的瞄了瞄四周。

    方铮不高兴的看着他:“你怎么不夸我?”

    “夸……夸你?”温森愕然,你洗澡的时候屁股蛋子冒鸡皮疙瘩,这有什么好夸的?

    期期艾艾半晌,温森绞尽脑汁,这才结结巴巴夸赞道:“大……大人……皮肤真好。”

    方铮高兴的谦虚道:“哪里哪里,平日的保养很重要……”

    想想不对,方铮板着脸道:“夸错了!我要你夸的不是这个。”

    “那……夸什么呀?”温森觉得这位上司有点儿不可理喻,哪有人主动要求下属拍他马屁的?拍得不好还不高兴,做他的属下也忒难了。

    方铮一本正经道:“圣人云,生于忧患,然后安乐死……咳,好象说错了,哎呀,反正就那意思,你不觉得本官是一个很有忧患意识的人吗?”

    温森大悟,赶紧不失时机的将马屁狠狠送上,直拍得方铮眉开眼笑,端着官架子,连连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

    温森走后,方铮仍在树下站着出神。

    皇上病体日渐沉重,京城内,诸皇子龙争虎斗,好戏即将开演,自己和胖子这一次能安然度过吗?

    方铮对于权力并没有多大的热衷,他总认为权力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而且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害了自己的性命,对于权力,他一直抱着敬畏的心态,只希望离它越远越好。权力这东西害人如此之深,哪有白花花的银子好?不但看得见摸得着,搁在家里还不怕它咬人,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喜。

    可世事就是这么奇怪,他不想要的东西,别人却偏偏死乞白赖的送到他手上,不要还不行,他不想争的东西,别人也会逼着他去争抢,不争就要他的命。

    方铮想着穿越后的生活,不由兴起一种荒诞的感觉。

    老子的人生,真够操蛋的!

    方铮下了这个结论。

    “方……方大人。”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娇脆悦耳。

    方铮回过头,见叶灵儿站在离他一丈远的距离,怯生生的看着他,一副想过来又怕过来的模样,煞是惹人疼爱。

    方铮心里叹了口气,苦主催案的来了,该怎么跟她说呢?

    “灵儿,你今天穿得很漂亮啊,穿得这么漂亮来见我,莫非正应了那句‘女为悦己者容’?”方铮笑眯眯的开始调戏良家妇女。

    叶灵儿今日穿着一身粉绿的束裙,描金镶银的荷叶边,俏皮又不失端庄,将少女活泼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叶灵儿闻言羞红了脸,当初刺杀英王和方铮时的那股狠劲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低垂着头,局促的揪着衣角,声若蚊讷的道:“你……你别胡说……这身衣裳是公主殿下硬要我穿上的。”

    方铮恍然,长平嘴硬心软的性子,听到叶灵儿可怜的身世后,女人天生的母性顿时大放异彩,不但跳着脚大骂英王罪该万死,气鼓鼓的要求方铮尽快破案,将英王抓起来,而且对叶灵儿也仿若自己的妹妹一般疼爱,吃的穿的一应备得妥妥当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妻呀。——当然,这位贤妻若答应让罗月娘进门的话,那就更贤了……

    方铮眨了眨眼:“有事?”

    叶灵儿点点头,仿佛鼓足了勇气似的,抬起头来,看着方铮道:“方大人,我哥哥被英王所害,你为何还不把英王抓起来?”

    方铮闻言叹了口气,抓英王?说得轻巧,你去试试?

    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灵儿啊,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我也实在很为难啊!”方铮无力的道。愈是深陷其中,便愈发觉得朝堂水深,自己再不是那个行事不计后果的愣头青了,全家的前程性命系于他一身,他怎敢再像以前那般胡闹?

    叶灵儿深深的望着方铮,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因为他是王爷,对么?”叶灵儿轻轻的道。

    方铮点头道:“不错,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简直就是一句屁话,是糊弄老百姓的话。我若抓了英王,必然会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大臣们一番争执之后,皇上便会顺水推舟,顶多罚他面壁思过,却绝不会斩他的脑袋给你哥哥偿命。自古以来,也从未有过皇子因杀害百姓而受到惩处的先例……”

    “那我的哥哥难道白死了么?”叶灵儿神色有些激动,小手紧紧握成拳头,仿佛在极力忍耐着痛苦。

    方铮目注叶灵儿,笑道:“灵儿,你我相识不深,我且问你,你相信我么?”

    叶灵儿迟疑的看着他,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方铮笑道:“那好,我今日先把话放在这里,迟早有一天,英王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会还你哥哥一个公道。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还未到时机。”

    叶灵儿闻言,深深的看着方铮,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方大人,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官。”

    方铮朝她挤了挤眼:“你要真想夸我,就夸我是个帅哥吧,是不是好官,我可不稀罕……哎,你看着我的眼神很深情啊,是不是发现自己的芳心如同小鹿乱撞,好象要跳出来了似的?哇!你不会对我有意思了吧?这事儿我得先跟公主殿下打个报告去,她若不同意,我也没办法,除非你愿意做我的黑市夫人……”

    方铮越说越没谱儿,直羞得叶灵儿俏脸通红,过了一会儿,叶灵儿银牙一咬,转身就往后院跑去。

    “哎,我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呀……”

    “哼!我去向公主殿下告状去,说你调戏我!”

    “哎哟!我的姑奶奶,回来回来!我错了还不行吗?开个玩笑嘛,不带这样儿的啊,怎么学起小人告状了呢?太没劲了……”

    夜色深沉,方府里的人都已入睡。

    内院之外,几队巡逻的侍卫交替而过,沉默的守卫着方府内所有人的安全。

    西面的围墙下,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忽然传来极小的石子松动的声音。

    一个矫健的身影飞快的跃过围墙,落地后利落的打了个滚,随即像只等待猎物的豹子一般匍匐在草丛中静止不动。从头到尾没惊动任何人。

    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阴狠冷森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巡逻的侍卫们来往不息的身影。

    他是个刺客,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外号,别人都习惯叫他“刀把子”,因为他使的兵器是一把刀,一把小巧轻盈的柳叶刀,刀身只有一尺来长,但熟悉他的人们都知道,这把刀如同阎王的催命帖子一般,迄今为止,它已经饱蘸了近百个人的鲜血。使它的人是个高手,他的刀法高绝,别人甚至怀疑,他出刀的时候,满天神佛都不知道他的刀从哪里劈出来,又将从敌人身体的哪个部位刺进去。——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今晚他又有了新任务,任务很明确,他奉命杀两个人。第一目标是个女子,名叫叶灵儿,第二目标是个大人物,是朝廷的大官,而且深受皇帝宠信,大官的名字叫方铮。

    他的主子英王殿下在向他交代任务时特别强调,有可能的话,尽量将方铮杀了,如果事不可为,那就放弃,但第一目标叶灵儿必须要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了她。

    他能付出的代价,只有他自己的这条命。他的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他是英王殿下豢养的死士,死士的意思是,任务失败了,他只能自裁,绝对不能留给敌人任何线索牵连到英王。

    此刻他已潜入了方府,静静的匍匐在草丛中,像块亘古以来便一直存在的石头般一动不动,与黑如浓墨的夜色融合成一体。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避开重重侍卫,顺利潜入方府内院的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

    趁着两队巡逻的侍卫交错而过,背道而行的时候,他忽然动了,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豹子般,在侍卫们视线转移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黑影,如同激射而出的箭矢般,跃身飞入了内院,身后只留下轻轻的风声。

    “咦?什么声音?”一名侍卫警觉的回头。

    “你听错了吧?哪来的声音?”另一名侍卫扫视了半晌,一无所获。

    侍卫挠挠头,疑惑的继续巡逻。

    内院。

    方铮和长平还未入睡,刚刚的激情令二人有些喘息,二人盖着被子,全身赤裸的长平喘着粗气,像只玩累了的小猫般,静静的将脸贴在方铮的胸膛上,聆听着方铮如同鼓点般的心跳声,她觉得很满足。

    “夫君,你昨日怎么惹着宝儿了?小丫头鼓着腮帮子,生了一整天的闷气呢。”长平纤手轻轻的在方铮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方铮一楞:“宝儿?小公主?我没招惹她呀,我昨儿还给她送银子来着,得了银子她还生哪门子气呀。”

    长平嘻嘻笑道:“她昨日噘着小嘴,不停的咕哝着什么‘臭银子,臭银子’,到底什么意思呀?”

    方铮略一思索,接着噗嗤笑出声来。

    昨天他把各大臣拿出来的“参股”银子全都送给了长乐,银子不多,只有两三千两,都是各位大臣你一百,我五十,零零碎碎凑起来的,那帮老家伙连走个过场都走得一丝不苟。对于那些廉洁的老大臣来说,这点银子也许是他们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积蓄。

    可他们将这些银子藏得实在太过贴身了,有的藏在贴肉的里衫里,有的藏在腰间,还有的甚至藏在鞋子里,袜子里,这些银票掏出来,味道自然难闻之极。连平素极爱银子的方铮也不敢花它们,只好捏着鼻子,一股脑儿全扔进了长乐的募捐箱。

    小公主见方铮无缘无故的给她送银子,刚开始自然欣喜若狂,赶紧给方铮大献殷勤,捏腿捶肩,忙得小脸通红,小手酸疼,方铮这才大摇大摆,舒舒坦坦的回了房。

    小公主眨巴着讨好谄媚的大眼睛,点头哈腰的送走了财神兼金主方大少爷,然后立马便躲在没人的地方,满怀期待的打开了募捐箱,结果那股子怪味儿熏得小公主差点当场晕过去。

    长平听方铮道出因由,也噗嗤笑了起来,轻轻的捶了方铮一下,嗔道:“你也太缺德了!有你这么对小姨子的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方铮瞪眼道:“什么己所不欲?我那是忍痛割爱!如此可爱养眼的银子,她还挑三拣四的……”

    长平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这几天可得小心点儿,那小丫头特记恨,昨日找了你一整天,没见着你人,今日我见她一个人在咱们门外的花园子里溜达,不知在弄什么机关,你小心着了她的道儿……”

    方铮睁大了眼睛,心虚道:“不会吧?靠!送银子还送出祸来了,明儿我得去花园里检查检查……”

    夫妻两人低声的谈笑着,房内不时传出开心的笑声,温馨而恬然。

    忽然,房外传来大黄的狂吠声,急促而低沉,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咦?怎么回事儿?有点不对劲,快,穿衣服起来看看……”方铮忙不迭穿好了衣服,翻身起床。

    长平也赶紧穿戴整齐,头发凌乱的跟着方铮起了床,夫妻俩小心的打开窗户,凑头往外看去。

    只见窗外人影晃动,大黄的吠声将整个后院都惊醒了。

    后院是内眷所住,除了男主人外,别的男子一般不准进入,所以一直由长平的女侍卫在保卫后院的安全,大黄吠叫的第一时间,女侍卫们便飞快的赶到了方铮和长平的卧室外,亮出兵刃凝神戒备着,房顶也很快上去了数人,众侍卫将方铮的卧室围得如铁桶一般坚固。

    “公主殿下,驸马爷,你们没事吧?”门外传来女侍卫统领低声的询问。

    方铮打开门走出来,笑眯眯的道:“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发生什么事了?”

    女侍卫统领见方铮和长平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低声道:“不知道,可能有刺客潜入。驸马爷和公主殿下最好待在房里,不要出来,外面危险。”

    方铮满不在乎的笑道:“这么多人保护我们,还能危险到哪儿去,没事,我就站在这儿看看……”

    不一会儿,睡在各厢房的嫣然,小绿和凤姐也全都睡眼惺忪的出来了。

    方铮色眯眯的盯着凤姐边打呵欠边伸懒腰的窈窕身材,暗暗吞了几口口水,调笑道:“凤姐,身材越来越好了啊,最近是不是老趴着睡觉?这习惯可不好哦,瞧瞧,把胸都趴肿了,嗯,很肿,很肿……哎哟!”

    长平狠狠瞪了他一眼,收回了掐着方铮腰间软肉的纤手。

    凤姐俏脸羞红的吃吃一笑,小小的白了方铮一眼。

    叶灵儿也被惊醒了,出了房门,怯怯的站在嫣然身后,大眼紧张的注视着正对着厢房的花园。

    大黄仍朝着花园狂吠不已,声音显得很急躁。

    花园内,刀把子口中咬着刀刃,一动不动的匍匐在几株小树下,他的心正渐渐往下沉,一直沉到谷底。

    本来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顺利潜入了方府,又顺利窜进了内院,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条件下,他匍匐在花园中,向着叶灵儿住的厢房,耐心的,一寸一寸的挪动,他甚至有些小小的欣喜,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没什么难度,只要再前进几丈,潜入女子的房中,举起刀割断叶灵儿的脖子,他便可以向英王殿下交差了。

    眼看离叶灵儿的卧房越来越近,他的心也忍不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成败在此一举,他显得比平常更为小心,不轻视任何一个敌人,才能在刀光剑影的刺客生涯中生存下来,这个道理是他见证了无数同行的鲜血后才领会的。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他小心再小心,结果仍出了意外。一个他死都没料到的意外。

    意外来自他的脚下。

    花园内芳香扑鼻,就在他如灵猫般站起身,准备无声的走出花园,潜入叶灵儿房内时,他忽然听到“喀嚓”一声,然后便感觉到脚上传来一阵剧痛。

    职业的习惯令他只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低头一看,赫然见到自己的脚被卡在一个捕兽的夹子里!

    大户人家的花园里,怎会有一只捕兽夹?这个问题他已来不及去思索,因为触动了兽夹的机关,发出的喀嚓声惊动了方府的那条守门狗,大黄。

    他的心一沉,情知今日的任务已泡了汤,而且很有可能他的命都会丢在这里。

    他只能匍匐在花园中一动不动,眼含恨意的盯着不远处,被侍卫们重重保护,不时指点谈笑的方铮和叶灵儿。

    行迹已经暴露,他知道自己已经凶多吉少,任务失败对他来说,意味着死亡。

    冲上去,豁出这条命,杀了这两人,完成此生最后一次任务。身为死士,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于是他费力的掰开卡在脚上的兽夹,带着几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摇摇晃晃冲向叶灵儿,这是他今晚的第一目标,一定要完成!

    黑漆漆的花园中忽然冒出一个人来,方铮吓了一跳:“咦?还真有人?这人干嘛来的?贼?还是刺客?”

    观察了一会儿,方铮皱眉道:“这家伙有点不对劲呀,好象受了伤,你们谁跟他动了手吗?”

    见女侍卫们一齐诧异的摇头,方铮更疑惑了。

    刀把子瞪着血红的眼珠,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叶灵儿那怯怯的瘦弱的身影,举起了手中的柳叶刀,脸上不觉露出了狞笑。

    重重侍卫又如何?我奋力一击之下,未必不能成功。

    众侍卫见他亮出了兵刃,顿时紧张的将方铮和众女团团围在中间,神情戒备的盯着刺客。

    接着,又一个意外发生了。

    刀把子现出身形,正准备暴起一击之时,不知踩到什么东西,一道清脆的劈啪声音之后,他身后一株粗大的树枝便横扫过来,重重的抽上了他的背部,毫无防备之下,刀把子被狠狠的抽趴在地上。

    众人脸色皆变,不明所以的望着趴在地上直抽抽的刺客。

    方铮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偷袭他吗?”

    众人茫然摇头。

    长平若有所思,忽然低下头,掩嘴轻笑了一声。

    刺客不屈不挠的爬起身,他已顾不上去细想接连出现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的心中除了杀死目标的决心外,同时还觉得很悲愤。

    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他不明白这大户人家到底有什么怪癖,居然在自家的花园里装机关,而且一个接一个。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刀把子再一次举起了刀,咬着牙,往前跨了一步,朝叶灵儿恨声道:“你一定要死……哇!”

    话音未落,众人便眼睁睁看着他忽然头朝下,脚朝上,冲天而起,倒吊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他的脚上套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则牢牢的绑在了树枝上。

    方铮大愕,同情的望着被倒吊在树上晃晃悠悠的刺客,道:“谁这么缺德呀?人家刺客容易吗?他杀他的人,没招谁没惹谁的,谁在花园里装了机关害人家?太没素质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二王反目

    方铮的心情很不好。

    回了府的方铮,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不拉叽的,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众老婆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急了,赶忙上前细问原因。

    方铮见老婆们对他关怀倍至,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还是你们对我好啊!”方铮似有无限感慨,喟叹道。手中细细的抚摸着凤姐细腻嫩白,柔若无骨的小手。

    凤姐脸一红,小心的瞧了长平一眼,便挣扎着想抽回手去。

    谁知方铮却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丝毫没理会身旁的长平投向他的愤恨眼神。

    叹了一口气,方铮感慨道:“你们说,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夫君何出此言?”众女面面相觑,齐声问道。

    方铮仰头望天,目光深邃而迷惑,如同智者在思考着人生的至理。

    “老婆们,你们的夫君我,今天……唉!今天在街上被人欺负了哇!”方铮一副委屈万状的模样,语气沉痛的道。

    “什么?”众女大讶,如今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居然还有人敢欺负他?谁这么不要命呀?

    “谁?谁欺负你了?老娘给你讨公道去!”长平当场暴走,怒气冲冲的大喊道:“侍卫!集合!”

    方铮赶紧一把拦住她,摇头委屈道:“算了,算了,人已经跑了,找也找不着了,唉,吃亏是福,吃亏是福呀!我这样的老实人,本来就经常被人欺负,我都习惯了……”

    众女噗嗤一笑,你还叫老实人,那全天下的老实人还活不活了?

    “夫君,到底怎么回事?”嫣然轻轻的揉着方铮的肩膀,问出几女关心的问题。

    一提起这个,方铮就觉得气愤。

    方铮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叹气道:“今天我在街上本来做了一件好事,帮别人抓住了一个抢人钱袋的贼,你们说,这事儿我干得没错吧?”

    几女一齐点头,看向方铮的眼中充满了赞许和自豪,自家的夫君虽然油滑胆小,可正义感还是一点也没少。

    方铮仰起头,表情如同便秘一般,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我抓住了贼,当着百姓们的面,义正严词的教训了他一顿,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什么不好做,偏去做贼,做人怎能如此自甘堕落!——你们说说,我这也没做错什么吧?”

    “岂止没错,夫君做得太对了,我们都以你为豪!”嫣然高兴的不顾众女的眼神,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方铮矜持的笑了笑,仿佛觉得自己的形象忽然高大光辉起来。

    “后来呢?”众女明显被吊起了兴趣。

    “后来我命侍卫将贼绑到衙门,交给了府尹大人,然后又当着百姓们的面,将贼抢来的钱袋还给了那个富商,也就是被抢了的人,还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以后万事小心,贵重的东西一定要妥善保管……你们说说,从头到尾我哪里做错了?”方铮抬眼望着众老婆,目光充满了深深的委屈……

    “没错呀。”众女思前想后,始终没觉得方铮哪里做错了。

    “后来又怎么了?到底谁欺负你了?”长平好奇的问道。

    方铮一拍大腿,悲痛道:“再后来,那个富商太不要脸了,居然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打我,还威胁我说要报官,唉!这年头,好人做不得了!我帮他捉贼,还把钱袋还给了他,他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报官抓我,你们说,你们说,我上哪儿说理去?”

    众女闻言,顿时同仇敌忾,面带怒色。

    “那个富商长什么样儿?老娘要封锁城门,大索全城,一定要把那没良心的富商抓起来吊着打!”长平怒不可遏。

    “唉!算啦,人家早就不见人影儿啦……真够倒霉的,那人良心难道被狗吃了?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之徒,我今儿算是亲眼见着了,也算是长了一回见识……”方铮的语气幽怨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夫君,那个富商为何要打你?”聪颖的嫣然隐隐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呃……”方铮呛咳了几声,转着眼珠子道:“这个……无关紧要,我想说的是,如今这世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你们说说,难道好人真做不得吗?这天底下怎么就那么多不公平的事呢?”

    众女见方铮顾左右而言他,不由皆起了疑心。

    以她们对方铮的了解,若方铮真被人恩将仇报,还被人打了,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善了,封锁城门,大索全城的事儿真有可能干得出,为何他眼下却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甚至……还带着几分心虚?

    众女都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笨女人,一个个聪慧得紧,见方铮神色不对,疑窦顿生。

    “夫君,那个富商为何要打你,你还没说呢……”长平轻轻捶着方铮的大腿,不轻不重的力道令方铮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哦,我只是后来找到他,想向他要点儿助人为乐的辛苦费……”舒服中的方铮毫不设防,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辛苦费?”众女大愕。

    方铮睁开眼,莫名其妙的看着惊愕中的老婆们,不由无辜道:“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我向他要点儿辛苦费难道不应该吗?”

    “你……你开口问他要多少……辛苦费?”长平几乎是咬着牙,才从齿缝中迸出最后三个字。

    方铮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一半啊,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更何况还是我帮他讨回的钱袋,要他一半算是给他打了个折扣,优惠大酬宾了,唉,我真是个善良的人……”

    接着,方铮面色一垮,显得很是沮丧,叹气道:“你们说,我要一半也不算过分吧?世人为什么不懂感恩呢?人心自私到这种程度,我们的文明什么时候才能往前跨一大步啊……”

    长平打断了方铮的絮絮叨叨,不敢置信的道:“后……后来呢?”

    方铮悲痛的仰起脸,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望着长平,委委屈屈的道:“后来他不肯给,我觉得他太不讲道理了,所以我就动手抢喽……”

    “抢……抢?”众女大愕,一齐变成结巴。

    方铮点点头,沮丧的道:“可惜那家伙不由分说打了我一拳,然后掉头就跑,妈的!跑得真快,跟兔子似的,我怎么撵都撵不上,后来一想,在大街上这么跑有点不成体统,只好就此作罢……唉,你们说说,我上哪儿说理去?这不白忙活了吗?如今的人都怎么了?良心让狗吃了?”

    “所以说,这件事的因由就是,你帮那个富商抓贼拿回了钱袋,然后你要求分他的钱,被他拒绝后,你便动手抢他,但却抢不过人家,被人家跑了,所以你回到家觉得很气愤?”长平三言两语便概括了这件事。

    方铮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肯定的点点头,深沉的道:“不错,基本就是这样。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思索如今的世道人心,唉,这世道真没救了,一个个不知道感恩图报,以后这样下去,谁还会出头做好事帮助他人?拷问人心,人心不古,悲哀啊!”

    方铮面容萧瑟颓然,如同受到天大的不公正待遇的弱势群体一般,一个劲儿的自怨自艾。

    众女翻着小白眼,皆露出一副快晕倒的表情,楞在当场,一时作声不得。

    满室无言,只有方铮一个人垂头丧气的不停叹息。

    良久,长平扶着额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天啊……我这是嫁了一个什么夫君呀……”

    众女戚戚点头,满脸认同。到底是正室夫人,道出了众女的心声。

    “悲哀啊!”方铮仍在仰天长叹,其声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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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朝堂发生了一件大事。

    数位言官联名上奏折,再次奏请皇上废黜太子,并且改立英王为新储君。

    奏折中说,太子资质愚钝平庸,且由于争权之事,陷入一桩命案,更让人不得不怀疑太子的品行操守能否担当太子重任。而英王虽是诸皇子中年纪最幼者,但是他德行无亏,品格高尚,宽以待人,不失仁义,比太子更适合担当国之储君,所以请皇上废太子而改立新储君。

    奏折送上去的当天,宫中就有人传了出来,于是奏折的内容很快便被满朝文武知道了。

    众人哗然,而且非常不解,大家都不明白那几位言官为何要上这么一道莫名其妙的奏折。

    于是大臣们带着疑惑,分批登那几位言官的门,拜访为由,探问原因。

    谁知那几位言官仿佛事先约定好了似的,三缄其口,只是微笑摇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众人没得到答案,只好失望告辞。回想那奏折上的内容,尽皆苦思不解。

    所谓太子愚钝平庸之类的,当然只是官话,套话,陷入命案确有其事,但这也不足以成为废黜太子的理由呀!事情都还没调查清楚呢。而所谓的英王德行无亏,品格高尚等等,更是不知所谓,任谁都知道,英王也陷入了一件人命官司呢,岳州举子叶文江被害,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英王,他还“宽以待人,不失仁义”?这话也太昧良心了吧?

    几位言官向皇上递了这么一道奏折,到底是何用意?京城的水本来够浑了,这道奏折却来了个火上浇油,如今京城之中,任谁都不知局势到底会往什么方向发展了。

    方铮却躲在家里笑破了肚子。

    这道奏折正是方铮幕后指使,为了这事,他欠下魏承德天大一个人情,不过他却觉得物超所值。

    热闹了,京城开始热闹了。

    本来在斗争漩涡中心的胖子和他,这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人们的视线已经慢慢转移,聚焦在太子,寿王和英王身上。

    而三位争位的主角,如今已被闹得焦头烂额,三人忙着互相攻击防备,自然也顾不上去收拾根基全无,毫无危险的胖子。

    自己终于为胖子争取到了时间,他们斗个不亦乐乎,而方铮和胖子该做的,就是充实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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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王府内。

    寿王脸色铁青的瞪着英王,宽阔的胸膛不停的起伏,看似在强压怒气。

    英王一脸无辜,急得满脸通红的解释:“皇兄,那道奏折真的不关我事,我的心迹早已向你表明,我对太子之位真的毫无兴趣,真不知道那几个言官为何要推举我为太子,皇兄,你要相信我。”

    寿王冷笑道:“哼!相信,我当然相信,这几年来,我对你的信任还不够吗?皇弟,你真不错啊,不声不响的,就在我背后捅了一刀,这几年来,你隐藏得挺深啊,怎么?如今京中风起云涌,你也坐不住了?急着跳出来想争一争?”

    “皇兄,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这样吧,我这就去向父皇请旨,明日我便离开京城,回藩地去,这你总相信了吧?”

    寿王接着冷笑道:“你还在欺我!身为皇子,涉嫌杀害举子叶文江,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父皇为了给天下士子一个交代,怎会放你离开京城?”

    英王无奈道:“皇兄,你我兄弟自小相厚,难道你还不信我的为人?以我的性子,若有意太子之位,岂有那本事隐忍至今?”

    寿王哼道:“帝王之家,亲兄弟之间捅刀子的,从古至今,比比皆是,事到如今,你跟我说什么兄弟之情?至于你的性子,我倒是一直看走眼了,你隐藏得很深啊,每日声色犬马间,暗中培植势力于不知不觉,为你今日的争位之举大做铺垫。你府里养的那些闲人食客,恐怕都是你的死士和幕僚吧?还有,朝中不少官员也已拜在你的门下了吧?包括今日上奏折的那几位言官,想必也早就被你收买了吧?皇弟,……事已如此,你还有必要继续隐忍下去么?”

    英王脸色数变,时青时白,渐渐的,他脸上无辜的表情忽然变了,如同慢慢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一般,藏在面皮下的,竟是一张满是狰狞阴森的脸。

    寿王环胸静静的看着英王变脸,一言不发,只是不住的冷笑。

    “不错,我想当太子,我想当皇帝,我快想疯了!”英王阴森森的笑道,笑声嘶哑,难听得如同锈铁刮锅一般。

    “五个皇子,我最年幼,论年龄,论资历,论经营势力,我都是最没希望的那个,我甚至连那肥胖如猪的四皇兄福王都不如!”

    寿王冷冷的道:“所以你就搭上了我,打着为我造势,辅佐我的名号,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像一只牛虱一般,贪婪的吮吸着我的血,养肥你自己?”

    英王大笑道:“有何不可?凭什么你们都能争那太子的宝座,我却不能争?我难道不是堂堂正正的皇帝亲子吗?凭什么你们能有机会当太子,甚至当皇帝,我却只能一辈子做个逍遥王爷?你以为我真愿意在你的鼻息之下窝窝囊囊活一辈子?我也是父皇的儿子,一出生便是亲王贵胄,要我做你的奴才?做梦!”

    “这些日子以来,你四处为我活动,结交拉拢朝中大臣,进宫在父皇面前卖乖讨好,扮孝顺,说是为我说好话,想必那些大臣已经拉到你自己麾下了吧?在父皇面前,多半也是为你自己说好话吧?”寿王目注英王,眼神冰冷。

    “是又如何?你们为了争位,什么龌龊手段没用过?凭什么我就用不得?”

    “莫非你忘了自己还背负着杀人的嫌疑?还有,你手下的人莫名其妙死在了太子府里,有这两件事,你难道以为父皇会中意你做太子么?你觉得自己有机会么?”

    英王冷笑道:“父皇不是刑部尚书,没那么铁面无私,再说这些事情都可以解决的,我根本不担心,不过,皇兄你倒是要为自己担心一下了。”

    寿王笑了笑,神情莫测的望着英王,淡然道:“我要担心什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已失了先机,太子和你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何去何从,你可有打算?”

    寿王沉默半晌,忽然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英王被他的笑声弄得有些不安。

    “皇弟,拉拢几个大臣,讨好一下父皇,便能当上太子?你未免将这古今最残酷最血腥的夺嫡之事看得太过简单了。”寿王望向英王的眼神满是同情和怜悯。

    英王闻言,顿时两眼睁得大大的,呆立原地,如同石铸一般。

    寿王看着呆楞不语的英王,仰天大笑了几声,转身走出了英王府。

    “残酷,血腥……”英王双目无神的注视着寿王的背影,喃喃念道。

    微风拂过,英王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转过头时,面色已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回府的路上,一名幕僚与寿王同坐在马车里,恭声问道:“殿下,今日既与英王反目,以后当如何打算?”

    寿王闭目半晌,笑道:“依先生之意呢?”

    “在下愚见,殿下不必再与别的皇子结盟了,历来皇子登位,必在朝臣中为自己造势,但决定谁做太子的,仍然是皇帝,殿下乃皇上第二子,若太子被废,殿下理应顺位承继太子之位,在下以为,殿下当在皇上身上多下功夫才是,近来听闻皇上病重,诸皇子争相进宫服侍,以获欢心,殿下切莫落人于后啊。”

    寿王冷笑道:“这些蠢货,只知讨好父皇,他们却忘了,争位,除了逢迎讨好之外,最重要的,是实力!”

    “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还未被废,他们都不知道,太子在军中实力绝非一般,不少军中将领已效忠于他,父皇若要废他,你以为太子会老老实实的任其被废么?”

    幕僚一惊:“如此说来,太子会率军逼……”

    寿王手一拦,制止了幕僚继续说下去。

    “马上给兴庆府的李川将军飞鸽传信,命他暗中整军备战,待本王手令一下,便叫他寻机杀了领兵大将王文剑,夺过兵权,挥师南下,准备进京!哼!太子有的实力,本王也有!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疾足者先得焉。”

第二百六十一章 阴险的文化人

    方铮和胖子是明道书院的学生,——包括现在也是,只要教授他们课程的夫子没亲口表示他们已学有所成,他们在夫子面前就还得是学生的身份。哪怕这两位不思进取的学生如今一个是亲王之尊,另一个亦是名满天下的朝廷大官。

    所以方铮看到陈夫子的时候,不由一阵心虚。

    读书的时候他当然不算个好学生,甚至连皇帝下道圣旨,他都得要别人帮他翻译成白话文才能听懂。更过分的是,当他做官以后,立马便离开了书院,挥一挥衣袖,走得潇洒无比,连招呼都未曾打过。

    陈夫子站在方铮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他,眼中的欣赏之意,一如当年方铮从容对上他出的对联时他望着方铮的眼神。

    他穿着略显陈旧,洗得有些发白的儒衫,头发一丝不苟的挽成髻,然后用文士方巾扎起,脸上时刻露着儒雅的笑容,只是笑容之中略显几分沧桑。

    胖子见方铮心虚的模样,笑道:“方兄,陈夫子可不是来逮咱们去上课的,他是我特意接到府上帮我出谋划策的,呵呵,你不总说最贵的是人才吗?陈夫子可是个大大的人才啊!”

    陈夫子摆摆手,笑道:“不敢不敢,京城卧虎藏龙之地,大隐于市者甚多,我岂敢妄称‘人才’二字,只是为福王和方大人出几个小主意,呵呵,不值一哂。”

    方铮恍然,原来胖子已将陈夫子请到府上做了他的幕僚,难怪……

    陈夫子说完,笑吟吟的望着方铮,拱手道:“方大人,书院学成,别来无恙乎?”

    方铮吓得一激灵,赶紧伸手拦住了陈夫子施礼,苦笑道:“陈夫子,您这不是扇学生的耳光么?哪有老师向学生施礼的?这事儿传出去,朝廷那帮吃饱饭没事干的言官们,不知又要上多少道奏折参劾我了……”

    陈夫子见方铮如今身居高位,还对他如此客气,不由更加欣慰,捋了捋胡须,笑道:“那我还是叫你的名字吧,方铮,当年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非池中之物……”

    方铮笑道:“我当然不是,池中之物那是王八……”

    陈夫子大汗:“…………”

    胖子笑道:“夫子别理他,这家伙向来不着调惯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陈夫子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二位年轻人,心头不由泛起几分自豪,曾几何时,当年书院里调皮捣蛋,学业不精的二人,如今已是华朝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左右朝局,睥睨天下,当年给他们授课之时,可曾想过二人会有今日之荣耀?

    看着福王和方铮,陈夫子目露欣赏,纵声笑道:“秦淮声逐影。”

    胖子和方铮相视一笑,齐声对曰:“妓院浪翻天。”

    这个当年方铮对上的对联,如今再次重温,三人相望之后,不由哈哈大笑。

    良久,陈夫子喟叹道:“你二人书院求学之时,何曾想过有今日?不简单,也都不容易啊!特别是方铮,听说你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为百姓消弭了不少灾难,华朝有你,蒙天之幸也!”

    方铮谦虚道:“这不算什么,呵呵,都靠大家的帮忙,不然我也成不了事,正所谓:‘一人独叫不是春,众人齐叫春满园’……”

    陈夫子脸一黑,叹道:“可惜学问仍无半点长进,悲哀啊……”

    方铮脸红:“…………”

    三人落座,胖子又不着痕迹的介绍了一下陈夫子的生平。原来陈夫子年轻的时候居然还是头甲前百名的进士出身,入朝为官后,由于不懂逢迎上司,又看不惯潘尚书在朝堂内一手遮天的跋扈,于是愤而辞官,隐入书院,甘心平凡的当了一名授业的老师。

    胖子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跟陈夫子闲聊,发现他谈吐不俗,而且对当今天下的时政,治军,改制,民生等等很多问题上,有着独到超然又切实可行的见解,欣喜之下,胖子便三顾茅庐,执意请夫子出山帮忙,碍于当年是他的学生,再说陈夫子一直对方铮的印象也不错,于是便答应住入胖子的福王府,暂任幕僚,帮胖子出谋划策。

    陈夫子看向方铮,笑道:“你自从做官之后,我便一直暗中关注,见你一路走来磕磕绊绊,跌跌撞撞,我都为你捏了不少次冷汗,纵观你之作为,无一不是险中求胜,稍有偏颇,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方铮,你缺谋略,少血勇,但不得不承认,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好得连我都忍不住嫉妒……”

    方铮谦虚笑道:“陈夫子你可千万别夸我,再夸我会骄傲的……”

    二人满头黑线,你运气好而已,这是夸你吗?

    陈夫子又转过头看着胖子,道:“福王,如今京城内暗潮汹涌,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你有意太子之位,切莫轻举妄动,今日早朝,方铮为太子说好话,免了太子当朝被罢黜的命运,他做得很对,此时必须要稳住太子,若今日在朝堂之上真将他废黜了,太子必将横下心来,起兵逼宫,如今万事皆未备妥,你们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太子的强势。——唉,皇上向来深谋远虑,我一直想不通,今日他为何如此沉不住气,非要这么急着废黜太子呢?”

    方铮张了张嘴,想说那是因为皇上命不久矣,急着在他死去之前,将后事安排妥当,想了想,却还是忍住没有开口。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说为好。

    陈夫子接着道:“……若要顺利废黜太子,就必须要清楚的了解他的实力,然后将他的羽翼剪除,至少要剪除大部分,如此,将来在朝堂之上,再提废黜之事,福王和方铮你们二人也可从容应对了。所以,我的愚见是,与其坐而等,不如起而行。”

    “起而行?”方铮与胖子互视一眼,目光中满是不解。

    “对,起而行,主动出击。不能等太子从容布置好了,你们再去与他对抗,那时你们的胜算就太低了,只有趁他还在布置期间,给予他当头一击,大事可定矣。”

    方铮疑惑道:“怎样给他当头一击呢?”

    陈夫子笑了笑,眼中闪过几分狡黠:“太子所图者,当然是皇帝之位,你们不妨在这上面多作文章,想想法子,当一个人饿极了的时候,在他面前摆上一张香味扑鼻的大饼,就算他知道吃这张饼会有危险,但他还是会铤而走险,有时候,对某件事物的欲望太过强烈,往往会丧失他原有的理智和判断,这就是你们的机会了。”

    方铮若有所思道:“你是说,用计或诱或逼,引得他在准备不足的时候,暴露出他的实力去争皇位?夫子,你是这个意思吧?”

    陈夫子狡猾的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方铮渐渐有所悟,瞧着陈夫子一脸和善的笑容,仿佛没事人似的,慢吞吞的品着茶,方铮侧过头对胖子道:“哎,我发现这位夫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呀,文化人都挺阴险的,你觉得呢?”

    胖子深有同感的点头:“太对了!幸好咱们不算文化人……”

    陈夫子端着茶碗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黑得跟煤炭似的……

    这俩混帐学生,说人坏话时难道不知道小声点儿么?

    听了陈夫子的一席话,方铮觉得大有收获,多日来浑浑噩噩的思路顿时为之一清,难怪胖子如此恭敬的将陈夫子请到他府上做幕僚,此人倒确有几分真本事,一语便道破了整个争权事件的本质。

    欲望,诸皇子争那太子之位,说到底,全是心中的欲望和野心使然,欲望能让一个人登上世间最高的巅峰,却也能将人摔进万丈深渊,只要将此心理利用得当,太子,其实并不是那么难对付。

    出损招儿本是方铮的拿手好戏,他眼珠子转了转,顿时一个缺德的生儿子没**的阴招儿,便在他心中渐渐有了个轮廓。

    正在这时,雅座旁的红木屏风忽然被人大力的踹倒,轰然倒地的声音吓了三人一跳,方铮更是吓得身子一颤之后,下意识的往桌子底下钻去。

    强自镇定下来后,方铮定睛看去,却见面前站着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们,领头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二十来岁,身穿玄色长衫,剑眉星目,颇有几分英俊,不过此时他的俊脸已扭曲成一团,怒气冲冲的模样,显得狰狞无比。

    女的大约二八年华,长得倒也颇有几分姿色,不过颧骨有些突出,而且嘴唇太薄,从面相上看,这是典型的刻薄尖酸之相。

    “你们……干嘛?”方铮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十几个来意不善的人,结巴道。

    领头的男子扫了他们三人一眼,冷哼道:“刚才谁在敲隔壁的屏风,还骂人来着?站出来!”

    方铮顿时明白,原来这对男女便是刚才在屏风另一面说着恶心死人不偿命情话的那一对,原以为他们识相的走了,没成想这男子大概想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表现一下他的英雄气概,于是回去叫人来帮他报仇。

    “到底是谁?给老子站出来!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骂过呢。”男子骂骂咧咧道。

    方铮和胖子非常有默契的一齐摇头,一副茫然迷糊的模样。

    好汉不吃眼前亏,胖子与方铮认识久了,早就从他身上学到了这个非常识时务的优点。

    “哎,你的侍卫呢?”胖子靠近方铮悄声问道。

    “在楼下守着呢,奇怪,这帮人怎么上来的?侍卫怎么没拦着他们……哎,你的侍卫呢?”方铮问道。

    胖子苦着脸道:“也在楼下呢,唉,这可怎么办?我这身子骨可扛不得揍呀……”

    方铮瞪了他一眼:“怎么办?先投降吧,这还用我教么?”

    胖子惊道:“你是朝廷命官,我是堂堂王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去给这小子投降?不干!我情愿被他们揍死!”

    方铮不怀好意的瞧了陈夫子一眼,嘿嘿笑道:“要不,让咱们的老师先帮咱们投降一下,我下去搬救兵,我觉得他比你扛揍……”

    胖子无语问苍天:“…………”

    男子见方铮和胖子二人若无其事的自顾聊天,似乎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不由大怒,一挥手,便命家丁们上前动手。

    “慢着!你们是什么人?天子脚下,纵奴行凶,还有王法吗?”陈夫子看不过去了,书呆子的执拗脾气一发,向前跨上一步,凛然喝道。

    方铮叹了口气,随即和那男子同时冷哼一声,又同时嚣张的道:“王法?我就是王法!”

    奇的是,二人居然异口同声,而且一字不差,连嚣张倨傲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方铮说完脸一垮,飞快的窜到陈夫子身边,控诉道:“夫子,听到了吧?听到了吧?这就是京城纨绔子弟的心声啊……”

    陈夫子愕然,胖子愕然,众人尽皆愕然……

    男子被方铮如此戏弄,顿时大怒,愤恨的盯着方铮,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嘶声吼道:“上!给老子把这家伙废了!”

    方铮大惊,像个被流氓骚扰的良家妇女一般,双手捂胸,尖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见众恶仆狞笑着边挽袖子边围住了他,方铮大叫道:“且慢!”

    男子走上前,将身旁的女子搂在怀里,得意而不失炫耀的冷哼道:“怎么?有什么遗言吗?”

    妈的!这家伙小人得志的嘴脸太可恨了!跟老子简直一模一样!

    方铮暗暗咬牙,随即板着脸,正色道:“清平盛世,朗朗乾坤,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讲道理呢?一定要打个你死我活……”

    话未说完,方铮便发动了卑鄙的偷袭,忽然抬起右腿冲着男子的腹部狠狠踹过去,只听一声惨叫,男子那明显被酒色掏得有点儿虚的瘦弱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一丈远,口吐白沫躺在地上直抽抽。

    方铮心满意足的收回腿,脑海里想起前世的一部电影《东成西就》,洪七公跟欧阳锋比武时有一句经典台词:“我好久都没有踹得这么爽了……”

    众家丁见主子忽然受袭,顿时大惊,二话不说便朝追打过去。

    方铮大叫一声,将一只茶碗往窗外楼下一扔,接着,在众人的目注下,英勇的开始……抱头鼠窜。

    十几个家丁顿时撵猫追兔一般,满茶楼的追着方铮,可惜论起逃命功夫,方铮颇有几分火候,众恶仆追了他半天,连他的衣角都没捞着,反倒将茶楼内的桌椅茶碗茶壶打烂一地,茶楼的掌柜和客人们纷纷抱着脑袋飞快的跑下楼去了。

    胖子和陈夫子急得团团乱转,拉着这个,扯着那个,还是帮不上什么忙,不由频频望向楼梯口,那帮侍卫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上来?

    众恶仆见方铮放倒了他们的主子,他自己却毫发无损,仍在茶楼上哇哈怪叫着满地逃窜,不由气得须发齐张,正挽着袖子打算抄家伙,这时只听得楼梯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众人愕然望去,方铮等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侍卫们终于上来了。

    侍卫们上楼后,发现方大人正被人撵得满茶楼四窜,纷纷又惊又怒,暴喝一声,上前便冲着恶仆们一顿痛揍,眨眼的功夫,十几个家丁恶仆便毫无悬念的被放倒一地。

    侍卫满脸惭愧的走上前来,朝方铮抱拳道:“大人恕罪,属下来迟,令大人受惊了……”

    胖子和陈夫子赶紧围上来,关心道:“你没事吧?”

    方铮摇摇头,脸色已变得铁青,妈的!这家伙害老子不得不又一次逃命,太没面子了,这仇说什么都得报!

    男子仍趴在地上直哼哼,身旁的女子正惶然的摇着他,神情颇为惊恐焦急。

    方铮笑眯眯的走到男子面前,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道:“哎,哎!醒醒!地板凉,当心感冒。”

    男子早在众狗腿动手时就醒了,方铮那一脚踹得虽狠,闭一会儿气也回了神,他见一群人被方铮的侍卫收拾得干干净净,又见侍卫们穿着统一的禁军服饰,顿时吓坏了,赶紧闭着眼躺在地上继续装死。方铮见他呼吸平缓,额角冒汗,眼睛虽闭着可眼睫毛还在轻轻颤动,方铮心里冷笑,这小子竟然给我来这招儿,老子不知玩过多少次了!论装死充楞,老子是你祖宗!

    他慢慢凑近男子耳边轻轻道:“你再给老子装死,老子就把你裤子扒了,用刀子在你屁股上刻两只大王八,你信不信?”

    男子吓的身子一颤,像踩着尾巴的猫似的弹起身来,表情已完全不复刚才跋扈嚣张的模样,语带哭腔的道:“你还想怎么样啊?打也打了,气也出了,难道还要我赔钱不成?”

    方铮闻言眼睛一亮,本来都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这败家子倒自个提出来了。

    “这位老板,贵姓啊?”方铮笑得像刚从天堂下来出差的天使,和善如春风。

    男子哭丧着脸道:“我叫杜宣,我爹是户部尚书杜松君……”

    杜尚书的宝贝儿子?方铮大喜,这只肥羊可鲜嫩得紧呀,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不狠狠宰他一刀,如何对得起老天爷苦心安排的剧情?如何对得起家国天下?

    杜宣提到他老爹后,忽然一楞,接着语气又变得狂妄起来:“对啊,我爹是户部尚书,你们竟敢打我,不要命了?”

    方铮神色如常的微笑着,突然脸色一变,一巴掌狠狠甩到杜宣脸上,森然道:“杜公子,你是不是还搞不清楚状况?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

    杜宣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横行京城这么多年,头一次发现老爹的名头竟然不管用,他捂着腮帮,一脸不知所措。

    方铮见一巴掌甩下去收到了效果,于是收起了凶狠的表情,笑得如同天官赐福般和善:“杜公子,看来你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杜公子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大的俊杰。”

    杜宣捂着腮帮子,惊惧的望着方铮,嗫嚅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户部尚书的名头居然毫无惧意,丝毫没将他老爹当回事,面前的这几人身份不简单呐。杜宣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今日这事儿,是不是给老爹惹祸了?

    方铮欣慰的笑了,搭着杜宣的肩膀,亲热的道:“总算问到重点了,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名叫方铮,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丝毫不顾杜宣惨白得像死人般的脸色,方铮和善无比的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胖子,热心的介绍道:“这位白白胖胖的憨厚胖子呢,呵呵,是当朝福王殿下,皇四子,他旁边的那位飘逸出尘的中年帅哥呢,则是我和福王殿下的授业恩师……”

    杜宣越听脸色越白,到最后已经无力的瘫软在地,呻吟出声了。

    方铮笑眯眯的朝杜宣竖了竖大拇指,夸道:“你个狗日的真有种,敢惹到我们头上,看来杜尚书在家里天天喂你吃熊心豹子胆吧?杜宣,你麻烦了,你老爹,也麻烦了,你全家,都麻烦了……哎,你觉得我这个排比句用得怎样?佳否?”

第二百六十四章 赎身

    官柳动春条,秦淮生暮潮。楼台见新月,灯火上双桥。

    秦淮河,自古便是文人雅士聚集的风月之所,才子与佳人,从古至今便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这条蜿蜒流淌的河流里,不知流传着多少凄美绝艳的离合故事。

    方铮和胖子踏着半丈余宽的跳板,登上了这艘名叫“蓬莱仙舟”的画舫。

    画舫的规模很大,高达三层,这样大的楼船在秦淮河里还是很少见的。秦淮河的画舫总计大约有好几百艘,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暗娼揽客的小船,也就是俗话说的“半掩门”生意,在狭小的船舱里办事,办完就走人,跟风月无关,纯粹就是嫖客发泄生理需要,而娼妓则维持自己的生计,独门独户的小生意。

    真正形成了规模,一艘画舫有几十上百个姑娘的大船,在秦淮河还是不多的。

    方铮和胖子登上画舫,当先走了进去,侍卫中走出七八个身手高强的紧跟其后,其余的侍卫则在岸边守卫。

    站在画舫船头迎客的龟公见两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上船,又带着不少随从,不由两眼一亮,扯开嗓子朝前厅大叫:“有客到——迎客——”

    “闭嘴!叫那么大声儿干嘛?以为这是多光荣的事?”方铮扔给龟公一锭银子,压低了声音狠狠训斥道。同时还心虚的朝岸边瞟了几眼。

    龟公一窒,不过见到白花花的银子后,又眉开眼笑,急忙凑到方铮面前说起了悄悄话:“公子,两位么?”

    方铮以悄悄话回应:“不错,大厅里有座儿吗?”

    龟公悄悄道:“有,两位公子请跟小人来……”

    “好,偷偷的进去,打枪的不要……”

    “…………”

    三人像进村的鬼子似的,鬼鬼祟祟走进了画舫的前厅。

    胖子满头黑线:“方兄,喝花酒又不是做贼,你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方铮干笑道:“这个……咳,我是已婚男人了,喝花酒这种事儿,干起来总有点儿心虚,呵呵……再说你妹妹也不是个善茬儿,若被她发现我来这种地方,吾命休矣……”

    胖子摇头叹息:“难怪你以前总说什么婚姻是男人的坟墓……啧啧,方兄,不是我说你,你得跟我学学,驭内之道,也是门大学问呐,怕老婆怕成你这样,还像男人么?要振夫纲啊……”

    “少废话!”方铮被奚落得面子有点挂不住,“那是怕么?那叫尊重!再跟我说振夫纲之类的屁话,回家我就把你妹妹吊起来毒打,然后说是你教的……”

    胖子吓得浑身一抖,急忙乖巧的陪笑道:“啊,方兄,风花雪月,风花雪月,咱不说这个了……呵呵。”

    在大厅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龟公又命人端上一壶酒,几样精致的小菜,然后哈着腰讨好的笑道:“两位公子要不要叫几个姑娘陪着二位喝几杯?”

    胖子摆摆手,非常老道的将龟公打发下去。

    没过一会儿,一个略带夸张的女声在二人身后响起。

    “哎哟!这不是周公子吗?您今儿又来啦?哟,还带了一位贵友,呵呵,奴家给二位见礼了。”

    方铮回头,见一位中年女子正盈盈向他们福礼。

    施礼之后,中年女子抬起头来,却见她风髻雾鬓,薄粉敷面,虽徐娘半老,却犹添几分女子的成熟妩媚,特别是她那对细润如脂的酥胸,撑在半遮半掩的春衫中,晃晃悠悠,直令人忍不住伸手进去一探究竟。

    胖子见到她,两眼顿时一亮,色眯眯的盯着她的大胸部,嘿嘿笑道:“柳妈妈客气了,今日在下与朋友一同前来,柳妈妈可要招呼好哦……”

    说着胖子悄悄递过一张小额的银票,塞在柳妈妈手里,还色眯眯的在她手上摸了两下。

    方铮看得心头恶寒,这死胖子喜欢的该不会是她吧?很早以前方铮就知道,胖子对熟女有着异乎寻常的爱好。

    柳妈妈接过银票,咯咯笑了几声,那对大胸脯随着笑声愈加晃晃悠悠,真担心它们会一不小心从她的衣衫中蹦出来透透空气……

    胖子盯着那对大胸两眼发直,嘴角一线晶莹的口水欲滴未滴,模样之猥琐,连方铮都实在看不下去了,伸腿在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脚,胖子这才略有收敛。

    柳妈妈杏眼有意无意的瞟了一下方铮,又朝他抛了一个勾魂的媚眼,笑道:“周公子是咱们这蓬莱仙舟的贵客,您的朋友自然也是贵客,奴家一定会尽心招待的,咯咯……”

    说着柳妈妈双手搭着胖子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娇笑道:“周公子,今日要不要姑娘陪你喝几杯呢?您每次来都是一人独酌,难道咱们这画舫上一百多位姑娘,就只有袅袅姑娘才入得您的法眼?”

    “尿尿?”方铮有些吃惊,这名字……有点儿意境。

    胖子脸一黑:“是袅袅!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

    方铮尴尬的笑:“胖子兄真有文化……”

    瞧着柳妈妈,胖子的肥脸忽然涌上一抹羞涩的潮红,犹豫了一下,结巴道:“还……还是不必了吧……柳妈妈,待会儿袅袅姑娘出来抚琴,我坐这里看看就很满足了……”

    柳妈妈似笑非笑的勾了胖子一眼,道:“周公子还真是一颗痴情的种子呀,可比那些来这里寻花问柳的臭男人们好多了,只可惜袅袅那丫头不懂事,辜负了周公子的一番深情呢……”

    方铮听得心头直冒酸水,妈的!这死胖子,还装!再装纯情没准那尿尿姑娘就躺别的男人怀里去了……

    “柳妈妈。”方铮叫住了转身欲走的老鸨,淡然道:“袅袅姑娘可还是清倌人?”

    柳妈妈一楞,下意识看了看胖子,接着马上笑道:“这位公子,袅袅刚满二八,还未曾梳妆呢。”

    方铮点点头,又使劲瞪了臊眉搭眼坐在一侧的胖子,向柳妈妈笑道:“柳妈妈,今日初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直说了吧,我这位朋友看上了袅袅姑娘,想为她赎身,不知柳妈妈意下如何?”

    柳妈妈有些吃惊的望着方铮,似乎想不到周公子带来的这位朋友如此直接,接着反应飞快的堆起了笑脸,笑道:“奴家是没意见啦,可是袅袅那丫头心气颇高,恐怕她不愿意呢……”

    方铮冷笑,老子名下开了好几家青楼,这种把戏还敢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身陷风尘,哪个女子不愿意赎身?再说了,赎不赎身,由得她自己吗?

    “柳妈妈,你这话可就说得太不实在了,我们都在风月场中打过滚的,也不是刚出道的雏儿,别拿这话来敷衍我们,直说了吧,为袅袅姑娘赎身,所费几何?你说个数儿,我们马上掏银子。”

    柳妈妈面色阴晴不定,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强笑道:“这位公子,袅袅姑娘是我们蓬莱仙舟花了多年的钱财和精力,才培养出来的红牌,至今一直未出阁,若就这样被公子赎了身,我们这画舫可为难了……”

    方铮一挥手:“那好,咱们不为袅袅赎身了……”

    胖子和柳妈妈闻言一楞。

    方铮上下打量了这画舫一眼,笑道:“你这画舫值多少银子?我把它买下来,我来当掌柜,你们里里外外从大茶壶到姑娘,甚至……包括柳妈妈你,我都买了,柳妈妈你开个价吧……”

    柳妈妈一惊,迟疑的望着胖子。

    胖子眼珠子狡猾的转了转,随即摆出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朝柳妈妈抱歉的苦笑了一下,然后便垂下头,不言不语。

    柳妈妈楞过之后,赶紧笑道:“看不出这位公子原来是个有钱的大东主,奴家倒是失敬了,公子爷有一掷千金的豪气,奴家若不答应也太不识抬举了,可是奴家只是这画舫的管事,掌柜的另有其人,这么大的事,奴家恐怕做不了主……”

    方铮盯着柳妈妈,瞧了半晌,直到柳妈妈脸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这才笑眯眯的道:“柳妈妈,京城之大,卧虎藏龙,别为了一个小姑娘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世上,银子能买到不少东西,若是银子买不到,那就只好用权势去抢了,在下的意思,柳妈妈可明白?”

    柳妈妈的脸色瞬间变白了,方铮的意思她怎会不明白?这是在警告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当下柳妈妈神色数变,妩媚的杏眼眨了几下,终于笑道:“公子言重了,周公子为袅袅姑娘如此痴情,老天不会辜负痴情人的,奴家这就去请袅袅姑娘出来,袅袅能遇上周公子这样的好男人,也是她的福分……”

    方铮笑得更加爽朗了,“柳妈妈如此知情识趣,蓬莱仙舟的生意必定财源滚滚,在下先谢过了。”

    柳妈妈强笑了一下,转身便往后舱走去。

    胖子盯着柳妈妈的背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朝方铮竖起了大拇指,笑道:“还是方兄有办法,这柳妈妈好生厉害,我每次来这里提起为袅袅赎身的事儿,都被她用借口挡了回去,没想到方兄一出马便将这事给办成了,实在佩服啊……”

    方铮白了他一眼,嗤笑道:“这种风尘之地,你愈是在她这种只认银子的人面前扮痴情,愈是被她宰得厉害,自抬身价,半遮半掩的事儿我见得多了,索性不如快刀斩乱麻,先把人家姑娘接回去再说,那时她喜不喜欢你,你怎么去得到她的芳心,还不是随便你?用得着在这销金窟里浪费银子么?”

    瞧着胖子赧赧的神色,方铮好奇道:“你在这里总共花了多少银子了?”

    胖子不敢看他,颇为不好意思的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两?”

    胖子摇摇头,“不对……”

    “五百两?”方铮瞪大了眼睛。

    胖子羞涩的一笑:“你再猜……”

    “五千两?”方铮吃惊的望着胖子,见胖子有些难为情的点头,方铮顿时惊道:“我靠!花了五千两银子,连一句话都没跟人家说过,你……你果然是颗痴情的种子!”

    方铮气得咬牙切齿。

    胖子忸怩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振振有辞道:“真爱是无价的!”

    “放……”方铮大怒,见胖子眼中闪耀着幸福光芒的模样,终于改口道:“……什么厥词!既然你真心喜欢她,就应该不择手段将她赎身接回府里去,每天让她在这风尘之地,被这么多色眯眯的男人看着,你觉得很舒服吗?”

    见胖子又是一副颓然的模样,方铮叹了口气,无力道:“胖子兄,以后咱别干这种浪费银子的事儿了,你若实在钱多得没地方花,可以到我那里去消费,别忘了,我也开着几家青楼呢,你若看上哪个姑娘,我二话不说,立马送给你……”

    胖子腼腆的笑:“……跟你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

    “…………”

    这时厅内差不多都坐满了人,站在船头的龟公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客满,起锚!”

    船工们解下缆绳,拔出铁锚,众人合力将船撑离岸边,到了深水处,测了测风向,便升起了帆,庞大的楼船在厅内锣鼓箫笙的吹奏中,缓缓由南往北驶去。

    方铮和胖子坐在厅内聊了几句,这时柳妈妈带着一位绝色女子向他们走来,穿过厅前错落的桌子,只听得寻芳客们不断惊呼。

    “这不是袅袅姑娘么?”

    “袅袅姑娘从不主动见外客,今日为何却到这厅中来了?”

    “柳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曾花千金亦不得见袅袅姑娘一面,今日你为何带她去见别人?”

    柳妈妈对厅中寻芳客的质问充耳不闻,领着袅袅姑娘径自走到方铮和胖子面前。

    方铮凝目看去,却见这位令胖子魂萦梦牵的红牌姑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皓齿星眸,红粉青蛾,端的是国色天香,光**人,还未走近,便闻得一股醺然欲醉的暗香直入鼻端。只可惜,这位姑娘不知为何总是板着一张俏脸,眸子中深深的冷漠之色,令人一见之下便实在生不起亲近的念头。

    “咯咯,袅袅,这两位公子想见你,你须好生招待,莫要怠慢了才是。”柳妈妈将袅袅领到二人面前,咯咯笑道。

    袅袅上前一步,对二人深深一福,口中淡淡言道:“袅袅见过二位公子。”

    声音如黄莺初啼,温婉娇脆。

    胖子见袅袅走近,顿时便开始慌张起来,又见她施礼,吓得胖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肥胖的身躯异常敏捷的伸手扶向袅袅,口中道:“袅袅姑娘莫客气……”

    谁知袅袅身形一闪,借势直起身子,貌似不经意的避过了胖子的搀扶。

    方铮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微微有些惊讶。

    这姑娘……不简单呐。

    胖子也一楞,随即收回僵硬的手,讪讪的笑了笑,肥脸顿时有些羞红了。

    方铮朝柳妈妈道:“柳妈妈,咱们现在就把该办的手续办了吧,然后你再找条小船,将我们送到岸上去,别耽误时间了。”

    柳妈妈还未开口,谁知一直满脸冷漠的袅袅忽然开口道:“公子急什么?既已上得船来,何妨喝几杯再走?”

    说完袅袅居然朝方铮展颜一笑,笑容如牡丹骤开,令群芳失色。

    “啊?”方铮和胖子二人一齐楞住。

    沉默了一下,胖子忽然嘴一瘪,差点哭出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方铮,目光无限幽怨:“方兄……”

    方铮也有点手足无措,靠,这傻妞怎么乱放电?这不是搞错对象了么?

    “喂喂喂!你别乱笑啊,笑错人了!把你脑袋往左边偏一点,对,偏左,看见那胖子了吗?嗯,好,对他笑,以后他就是你夫君了……”

    谁知袅袅看见胖子后,如花儿绽放般的笑颜立马收起,板着一张俏脸,淡淡道:“袅袅见过周公子。”

    感受到如此巨大的落差,胖子瘪着嘴,无比委屈的望着方铮,神情更加痛苦的道:“方兄……”

    方铮睁大眼睛,盯着袅袅,满脸愕然。

    这姑娘是不是有毛病?知道为她赎身的是胖子,她却对胖子冷漠无比,反而对别的男人笑得那样开心,她脑子怎么长的?

    柳妈妈见场面冷清,立马打着圆场道:“袅袅,这两位公子都是贵客,不可怠慢,这位周公子对你一直颇为倾心呢……”

    袅袅神色如常的淡然道:“多谢周公子为袅袅赎身,袅袅感激不尽。”

    胖子闻言张口结舌,肥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半晌,才结巴道:“袅袅姑娘……客,客气了,我……我……”

    方铮叹了口气,这家伙平素在我面前说起女人头头是道,一见这袅袅就舌头打结,真没出息!还王爷呢,呸!

    “好了好了!”方铮不耐烦的打断两人口不对心的假客气,你们一个装纯情,一个扮冷酷,两人还是赶紧回家钻被窝里折腾去吧。

    指着柳妈妈道:“你去给我准备好袅袅当年的卖身契约。”

    又指着胖子道:“你,把你那纯情的胖脸收一收!这女人从此就是你的了,少拿那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来博取姑娘的同情。”

    最后指着袅袅道:“今儿就算了,以后你的夫君是他,记住了,再对别的男人乱笑,胖子不抽你,我来帮他抽!”

    不顾三人复杂的表情,方铮站起身拍拍屁股,道:“妈的!就这点破事儿,耽误多少时间,柳妈妈,你动作快点,别磨蹭,我们赶时间。”

    说完方铮又不经意的瞟了神色变幻的袅袅一眼。

    他心里总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女人……不一般。

    待会儿上岸后,叫影子去查一查,非常时期,不能出一点纰漏,万事小心为好。

    正在这时,忽然感觉庞大的船身震动了一下,方铮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满厅的人不明所以,忽然舷窗之外次第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照得画舫外的秦淮河通亮,凑着舷窗望去,却见画舫外紧靠着几十条艨艟小船,船上站着不少侍卫打扮的人。

    正在惊疑间,忽听厅内有人叫道:“咦?奇怪了,这小船上怎么都是女侍卫?大家快来瞧,新鲜呐!这些侍卫都是女的,嗬,一个个挺漂亮,她们围着画舫干嘛?”

    女侍卫?

    方铮和胖子脸色顿时一变,彼此互望一眼,发现都是一脸惨白。

    靠!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在这时,某条艨艟小船上,一名女子拿着简易的铁皮打造的小话筒,一手叉腰,开始喊话:“船上那个姓方的混蛋你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你们怀中搂着的狐狸精,给老娘老老实实滚出来!不然我们就冲上去逮人了!老娘再重复一遍,那个姓方的混蛋听着……”

    声音娇脆动听,底气十足,隐含几分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味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白首不相离

    京城的西城门口。

    刀锋已快触着方铮的脖子,方铮闭着眼,他甚至能感觉到刀锋上那沁入肌肤的阴冷寒意,这一刻,死亡离他如此之近,近得仿佛能清楚的闻到死神身上的气味,血腥而残酷。

    一个个熟悉而鲜活的面容从他脑海中飞快掠过,爹娘,长平,嫣然,胖子……

    这里,原来终究不是属于我的时代。方铮迎着雪亮的刀锋,竟然露出了笑容。

    “大人!”温森瞋目裂眦,他的心已沉入了谷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大人的生命从他眼前消失。

    寿王眼含怨毒的盯着即将死在他侍卫刀下的方铮,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了阴冷的笑容,这个祸害,今日总算要被本王除掉了。

    拼力厮杀着的侍卫们也红了眼睛,一时的疏忽,却害死了方大人,这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可不论他们如何拼命,寿王侍卫们列出的合击阵型,却怎么也冲不破。

    情势万分危急!

    正在温森和侍卫们渐渐感到绝望时,通道内忽然非常突兀的飞快掠过一道身影,像一道闪电,又似一缕幽魂忽然闪过,众人眼中只留下一抹火红的影子,然后便迅速消失不见。

    身影双足连踩,拔地纵身而起,在通道内青砖墙上一蹬一跃,接着便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扑向了方铮,身形还在半空,手中便打出几点寒星,只听得“叮当”几声脆响,方铮要害处的几把兵刃全都打偏了方向,就在众人还在楞神之时,又是一道寒光挥出,围在方铮身前的数名侍卫顿时手捂腹部倒着飞了出去。

    说来话长,其实也是一眨眼之间的事,当方铮觉得事不对劲,诧异的睁开眼,却发现脖子边的刀剑早已不见,而围攻他的几名寿王侍卫捂着腹部满地打滚。

    方铮一楞,接着鼻端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侧头望去,赫然看见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在寿王侍卫的包围下挪腾避闪,间或还出手还击几招。

    见到这道熟悉的身影,方铮胸间霎时被巨大的惊喜所充斥。他张大了嘴,两眼发直的盯着那道身影,一时竟忘了说话。

    这个让他无数次在梦中反复呢喃的女人,终于回来了,在自己最需要她的那一刻,横空出现,踏云而来,在敌人的刀剑下,又救了他的性命。

    温森和侍卫们见情势突变,方大人竟然被这身着红衣的人所救,众人纷纷大喜,眼见方大人没了危险,那个红衣人武功高绝,进退攻守皆在方铮附近,隐隐有着保护方大人的意思。众侍卫当下便再无顾忌,百余人开始全力进攻,士气此消彼长之下,寿王的侍卫很快便露败象。

    不多时,寿王侍卫便被全部放倒在地,这次大伙儿可没客气,一个个将他们绑得结实,然后百余人一齐用刀剑斜指着寿王,眼中皆满是愤恨。

    若换在平日,借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皇子如此无礼,可今晚之事实在太过惊险,方大人差点就命丧刀下,侍卫们也几乎要背上个护卫不力的失职罪名,众人心头火起,哪还管什么皇子亲王,若害死了方大人,天皇老子他们都敢杀。

    “你们……你们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你们要造反么?”寿王见情势急转直下,已然对他非常不利,不由色厉内荏大吼道,眼神却闪过几分慌张。

    众侍卫不言不语,但手中的刀剑仍坚定的指着他,看他们的气势,仿佛寿王只有有小小的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当场击杀。

    方铮此刻却对那些身外之事毫无反应,他仍痴痴的盯着那道火红色的身影,身影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名家雕刻的精美石雕,在通道火光的衬映下,线条异常完美流畅。

    “月娘……你终于肯见我了?”良久,方铮开口道。声音低沉,似自语,又似倾诉。

    火红的身影轻微的颤了一下,可她却连头都不敢回,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收起手中的长剑,便往外走去,步履轻盈而坚定,仿佛不带一丝留恋。

    “月娘——哎,你什么意思呀?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还有没有礼貌?”方铮深情的面容忽地一变,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拔腿向她追去。

    走过寿王身边,见众侍卫仍在用刀剑指着他,寿王眼中满是惊怒,却碍于情势,不敢多言,只用愤恨怨毒的眼神狠狠的盯着方铮。

    方铮顿了一下,看着寿王这张黝黑扭曲的脸,怎么看怎么讨厌,想起自己差点糊里糊涂被他害死,一时间不由怒火万丈,当即凌空跳起,然后一个姿势漂亮的小飞腿,将寿王踹翻在地,寿王惨叫一声,捂着肚子便满地打滚。

    方铮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吼道:“给老子把他们全抓起来,寿王扔进天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他的这些狗腿子也扔进天牢,还有,那个叫孙槐的狗头军师,温森,这人交给你了,最短的时间内把他的嘴撬开!妈的,算个命都不会,废物!”

    众侍卫齐声应是,然后各自开始执行起方铮的命令。

    “方铮!你胆敢拘押皇子,不要命了?方铮……本王跟你没完!父皇回京后,本王一定要参你,一定要参你!”寿王使劲挣扎大叫着。

    方铮理都没理他,交代完这些,便赶紧拔腿朝罗月娘追去,好在罗月娘并未走远,深夜无人的街道上,一抹火红的窈窕身影若隐若现,如同一支点亮黑夜的火炬般醒目。

    “这娘们儿,每次都穿得跟个大红包似的,简直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啊……”方铮喃喃自语道。

    “月娘,月娘!等等我……”方铮边追边喊。

    罗月娘听到身后的呼喊声,身形不但没停,步履反而愈见加快,她低垂着头,仿佛在躲着方铮似的,越走越快。

    “哎……你慢点儿呀!喂,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方铮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罗月娘闻言脚步却更快了,到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方铮本在她身后满怀柔情的追着,心里还有点儿美滋滋的,前世的偶像剧里,出现得最多的,可不正是现在的场景么?女的一个劲的扭着大屁股往前跑,长得特英俊的男主角则屁颠儿屁颠儿在后面追,边追还边喊:“XX,你别跑,听我说呀……”

    然后那女的便特矫情的捂着耳朵,边抹着为情所伤的眼泪和鼻涕泡儿,边赌气的嚷嚷:“我不听我不听……”语气娇媚得跟**似的。

    临了男的终于追上了女的,然后非常王霸的一把将女的搂进怀里,泪流满面的叫道:“XX,我不许你走!你这个残忍的小东西!”最后女的挂着满脸鼻涕泡儿,幸福的依偎在男的怀抱里……

    多温馨,多感人呐!对吧?

    可方铮追着追着却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他终于确定,偶像剧这玩意儿,害死人呐!现在他根本不觉得这种你跑我追的狗血桥段有什么意思,太他妈无聊了!为什么别的男主角演起来那么帅,跑得那叫一个飘逸动感,可轮到自己却完全变了味儿?看起来就像一个老流氓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追赶一个性感美女欲图非礼,更让人丢脸的是,这个老流氓居然还追不上她……

    深夜的京城大街上,方铮喘着粗气,一手捂着肚子,他觉得很累,罗月娘的身影不紧不慢在他前面跑着,——这娘们儿跑得实在太快了,方铮狗撵兔子似的,追了三条街都没追上,身手那叫一个健步如飞。

    方铮越跑越悲愤,找个身怀功夫的老婆太憋屈了,老子堂堂守备将军,麾下数万人马,指哪打哪,连王爷都被老子扔进了天牢,够牛逼吧?可老子偏偏连自己的老婆都跑不过,这事儿要传出去,脸往哪儿搁?

    “站……站住!罗月娘,你再跑……老子喊非礼了啊!”方铮喘着粗气愤怒的大叫道。

    罗月娘闻言终于停住了脚步,但仍不敢回头,垂着脑袋站得远远的,一动不动,像个犯了错的小女孩,既心虚又委屈。

    方铮踉踉跄跄跑到她面前,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像狗一样耷拉着舌头喘了老半天气,这才终于缓了缓。

    一边喘气,方铮一边打量着罗月娘,月余未见,她仿佛更加漂亮了,身上仍旧穿着那套永远不变的红色劲装,绝色脱俗的面容仍旧蕴涵着几许淡淡的愁意,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红唇,熟悉的轮廓……

    这女人是个妖精,老子这次说什么都不放她走了,****都在所不惜!

    直起腰,方铮怒瞪着罗月娘:“你跑什么?有狗追你吗?”

    话音一落,满面羞色和心虚的罗月娘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咳……说错了,我追你你干嘛还跑?你不知道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跑三条街是很不道德的吗?”方铮板着脸道。

    罗月娘笑过之后,俏脸一寒:“怎么?我救你还救错了?一见面就没句好话?”

    方铮赶紧堆上笑容:“哪能呢,我这不是紧张你嘛,你说你一单身少女,大半夜的在街上乱跑,遇着坏人了怎么办?更何况你还穿得跟个大红包似的这么醒目,你又长得这么漂亮,坏人不欺负你都没天理了……”

    罗月娘冷哼道:“你不追我能跑吗?”

    “你不跑我能追吗?”

    “你不追我不就不跑了嘛。”

    “你不跑我又何必去追你?”

    “…………”

    “姓方的混蛋,你存心跟老娘耍嘴皮子是吧?”罗月娘终于勃然大怒。

    “啊,不敢,大当家的。”方铮赶紧低眉顺目,这会儿他才想起来,面前的女人除了是他的准老婆外,还是他的直属上司,青龙山的大当家。

    随即方铮又贼兮兮的笑了笑,试探性的抓住了罗月娘的纤手,罗月娘俏脸一红,似乎很不习惯男子这样的亲密接触,挣扎了几下后,终于还是放弃,红着小脸任由方铮死死的握着。

    “月娘,你怎会突然出现在京城?而且还现身救了我?”想到这个问题,方铮一脸正色问道,只是他的一双贼手却毫不正经的在她的手背上摸来摸去……

    “上次……分开以后,我回了青龙山,后来听山下的行商说,京城近来颇不太平,可能会有战事,我……我有些不放心,就下山来……看看,然后在京城一待便是半个月……”罗月娘扭过头,眼神闪躲,面色愈见羞红,仿佛想起什么羞人的往事。

    方铮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如此说来,你这半个月一直跟着我,一直在暗中保护我?难怪我最近总感觉身后有一双漂亮迷人的大眼睛,在鬼鬼祟祟的盯着我,有好几次盯得我脸都红了,怪不好意思的……”

    “你……”罗月娘有些恼羞成怒,俏目愤愤的瞪着方铮。

    “嘿嘿,跟你开玩笑的……”方铮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大手慢慢抚上她消瘦的面颊,满是爱怜的摩挲:“苦了你了,一个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每日餐风露宿,就为了暗中保护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这份情意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月娘,你待我如此好,真叫我为你心疼……”

    罗月娘闻言,美目顿时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哽咽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是为你挡刀而死,也值了。方铮,我知道你如今身居高位,位极人臣,我还知道你如今已当了将军,麾下数万将士,令旗指处,莫敢不从,你身负重任,为朝廷,为百姓每日劳神费心,你在别人面前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我知道,你每日都呆呆的坐在院子里,望着天出神,你心里压了太多的重担,你心里其实很苦……”

    “方铮,我罗月娘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女土匪,国事朝政都不懂,不能为你分担忧愁,唯一对你有帮助的,就是我这身武功,我想做你的影子,在你身边保护你,就像今晚一样,当你有危险时,便能想到我,一辈子都会牵挂我,不会忘记我……”

    罗月娘微笑着擦拭俏面上不停流出的泪珠儿,痴痴的望着方铮,呢喃道:“方铮,你知道影子是什么吗?那是跟阳光相反的东西,当你鲜衣怒马,享受朝廷和百姓们给你的欢呼声,极尽此生之荣耀时,你总是看不到它,可是当你一个人寂寞了,忧愁了,你只需慢慢转过身子,就会发现,你的影子一直默默跟随着你,不离不弃……”

    方铮听得鼻尖一酸,眼眶立马便泛红了,轻轻将罗月娘的娇躯抱在怀里,低头轻吻她的发鬓,喃喃道:“不,你不会是影子,你是我的娘子,是我的夫人,是我方家的媳妇,将来还会是我方铮儿子的娘,孙子的奶奶……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月娘,不要再走了,跟着我吧,等我把现在的事情都办完了,我就辞官,然后带着你们远走高飞,天下之大,想去哪就去哪,我甚至可以带着宓儿和嫣然她们上青龙山,客串几天土匪……”

    罗月娘噗嗤笑了,将俏脸埋在方铮的胸膛里,贪婪的嗅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方铮笑了笑,爱怜的亲了她一下,忽然神情一凝:“哎呀!大事不好!你每天在暗中保护我,如此说来,我和老婆们办事的模样也被你看得光光的?这可不对啊,我要批评你……这样吧,下次咱俩也在她们面前办一回事,有来有往,互不吃亏……”

    “砰!”

    “啊——大当家的,我错了!”

    “…………”

    “…………”

    -------------------------------

    西城楼的正楼内,油灯如豆,跳跃的灯光下,衬映得罗月娘的俏脸愈加娇艳动人。方铮握着她的手,禁不住暗暗吞了吞口水,此时此刻,他还有一种仿如置身梦里的感觉。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孤身一人在京城默默守护着她的心上人,半个月来不知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想到这里,方铮心中愈加感动不已,也愈为她心疼。穿越之后,自己找的这几位老婆,每一个都对他情深意重,这是方铮目前感到最满足的,官爵名利都是过眼云烟,真正陪伴自己一生的,只有枕边的妻,万幸,自己的运气不错,非常不错,他找到了几个不论人品还是容貌都十分出众的老婆,方铮简直忍不住想将老婆们一齐带出去,好好向世人炫耀一番。

    两两相对,无言,却甜蜜。方铮和罗月娘相对而坐,二人默默对望,眼中的甜蜜和幸福色彩像一罐被打翻了的蜜糖,浓而不腻。

    可是偏有那煞风景的人出来打扰这难得的宁静。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方铮眉头一皱,不满的扭头喝道:“谁啊?滚开!别打扰老子!”

    温森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从门外传来:“大人,有位姓萧的公子求见……”

    方铮大怒:“什么狗屁姓萧的?老子又不是广场上的雕像,谁想见就见啊?老温你越混越回去了,让他赶紧滚,别惹老子发火!”

    沉浸于重逢的喜悦和幸福之中,贸然被人打断,不由得方铮不大发脾气。

    罗月娘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对你的属下一直都这么凶?”

    “我对属下一直挺和气的……”方铮笑了笑,紧接着又垮下脸,冷冷的瞪了一眼大门,恶声道:“……但我对那些没眼力见儿的蠢属下,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温森尴尬的声音传来:“大人恕罪,那位萧公子说,他叫萧怀远,而且他有一个紧急军情要告之大人,还说……还说……此军情关系到神烈山,关系到皇上的性命……”

    “萧怀远?”方铮一楞:“……还关系到皇上性命?妈的!那小子一直神神叨叨,屁大的事儿都能说得比天大,这次莫不是又来忽悠我的?”

    有心想不见他,可是又担心他确实身负什么紧急军情,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罗月娘,方铮万分不舍的咬着牙,悻悻道:“行了,让他进来吧,温森,顺便在门外安排五百名刀斧手……”

    温森愕然:“大人,您要刀斧手干嘛呀?”

    方铮一甩头,恶狠狠的道:“待会儿若这姓萧的小子根本没什么紧急军情,而是来跟我瞎扯淡,聊大天的,你们就听我摔杯为号,刀斧手一齐冲进来,把他剁成狗肉之酱……”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无法无天

    神烈山顶。

    皇上负手立于山顶天坛前的广场上,广场全由打磨光滑的青砖石所铺就,天坛由前朝所造,光是这片宽阔的广场,便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皇上静静的看着山下平原上,稀稀点点的战火,在那里,他的嫡长子,正带领着叛军,与龙武龙襄军进行着殊死的搏斗拼杀,而且看这情形,他的嫡长子输了。想到这里,皇上浑浊的老眼中不禁泛出几许苍凉悲哀之意。

    最是无情帝王家,当至高无上的皇帝权位蒙蔽了人的双眼时,所有的亲情感情,全都成了利欲的垫脚石。帝王家的无情,就是因为它的外表蒙上了一层光鲜耀眼的权势光环,令帝王家的每个人都迷失了本性,变得残忍而贪婪。

    皇儿,皇儿,你可知,朕的一切本就是属于你的,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夜里寒风拂过,皇上老迈的身躯不自禁的颤了一下,曹公公随侍在侧,见状急忙将手中一件狐皮大髦披在皇上的肩头。

    “快天亮了。”皇上仰头,望着东方一抹鱼肚白,淡淡道。

    魏承德躬身道:“是的,皇上,山下的战斗也快接近尾声了。恭喜皇上,又一次剿灭了谋反。”

    皇上苦笑:“喜从何来?朕即位四十余年,谋反作乱之事从未断过,为何有这么多人要造朕的反?难道朕这个皇帝真的是个昏君吗?”

    遥望山下的战火点点,皇上喟叹道:“……朕的悲哀啊!”

    魏承德心头一凛,躬下身,讷讷无言。

    北城楼里,一干侍卫侧立门外,正楼的大门紧紧关着,里面忽然一阵乱响,紧接着传来的方大人的惨叫声,其声凄厉哀怨,令人心生同情。

    守在门外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由好奇的支起耳朵,细听门内的动静。

    “啊——撒手!疼,疼……你这疯婆娘!”方大人似乎极为痛苦。

    “哼!还敢对老娘毛手毛脚吗?”罗月娘语气得意无比。

    “靠!不就是搂了一下你肩膀嘛,你至于这样对我吗?咱俩都那个……啊——我错了!你撒手,快撒手,我的胳膊断了……”

    方大人话音刚落,只听到清脆的“喀嚓”一声。接着里面便悄无声息。

    “呀!脱臼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罗月娘的声音变得惶急惊慌。

    “…………”

    “方铮,你还好吗?你说话呀……啊!你……你哭了?”

    “…………”

    “你……你别哭,擦擦眼泪,我……我这就给你接上。”

    “…………”

    “喀嚓”

    “啊——”

    门外偷听的众侍卫脑门的冷汗渐渐流下,互望几眼,谁也不敢进去。

    紧接着,正楼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方铮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踉踉跄跄从里面奔出,如同被十几个女流氓凌辱过一般凄惨落魄,脸上还挂着屈辱的泪痕。

    正在偷听的众侍卫吓了一跳,急忙目不斜视的站得笔直。

    “呃……大人,您……还好吧?”温森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睛不住的往楼内瞄来瞄去。刚才他也是众多偷听者之一,听方大人的声音,貌似吃了不少苦头。

    方铮胡乱擦了把眼泪,努力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哼道:“我当然还好,你们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完全没问题。”众人急忙摇头,动作出奇的一致。

    方铮稍觉宽慰,随即狠狠朝楼内瞪了一眼,恶声道:“对待不听话的婆娘,就要毫不留情的抽她!若敢扎刺儿,吾等男子汉大丈夫当狠狠拾掇之!”

    “大人……英武!”众人齐声夸赞道。

    “噗嗤!”楼内传来罗月娘的轻笑声。

    众侍卫大汗,急忙扭头望向方铮。——不知这笑声又作何解释?

    “你们听到了吗?哼,她怕极而笑了!”方大人一楞,继续嘴硬道。

    “啊!对!大人威武!”潮水般的马屁顿时将方大人淹没。

    …………

    …………

    负手立于城楼,方铮的目光望向北方时,已变得深沉。天快亮了,一夜未睡的方铮此刻丝毫不觉得疲累,不管他愿不愿意,太子已将大家强行按到了赌桌上,逼着所有人陪他豪赌了一场,这场以身家性命为赌注的赌博,已快到了定输赢的时候了。

    不知此时神烈山下战况如何,按说他和皇上提早布置,该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可是最后却忽然多出一支叛军,而且居然就埋伏在神烈山北部,他们的存在,给一目了然的战局徒然增加了不少不确定因素。

    这支叛军就像太子布置下的一把尖刀,在皇上最接近胜利的那一刹,忽然狠狠的刺向皇上的后背,如此一来,整个局势都会因这把尖刀而瞬间崩溃,太子必败的结局也会因此而翻盘,情势,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大人,天快亮了。”温森站在方铮身旁,神色怔忪的望着北方,脸上写满担忧。

    “老温啊,这次我把影子兄弟们都拖下了水,万一……太子赢了,你们会不会恨我?等待你们的,可是抄家灭族的下场啊。”

    温森一楞,摇头笑道:“兄弟们是心甘情愿跟着大人的,大伙儿读书不多,也不太懂什么君臣父子的大道理,只知道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就算输了,大伙儿跟着抄家灭族,那也不打紧,咱们下辈子从头再来过便是。”

    “抄家?抄什么家?”萧怀远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神色间颇为兴奋。

    方铮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还没回去?老待在城楼上干嘛?这里是军事禁地你不知道吗?”

    “方兄,你是不是要去抄家?”萧怀远没答话,犹自兴奋的搓了搓手,眼中散发出的光芒,就跟饿极了的狼见到一块鲜美肥硕的肉似的。

    方铮愕然:“抄什么家?没人招我没人惹我,我抄谁的家去?”

    萧怀远一拍大腿,兴奋的道:“谁说没人招惹你?招惹你的人多了去了,满朝文武谁没招惹过你?——当然,那都是你先招惹别人的。”

    “啊?”方铮大惊,委屈的看了温森一眼:“我有那么讨厌吗?”

    温森面色尴尬,眼珠乱转,干笑道:“这个……嘎嘎,见仁见智,见仁见智,嘎嘎……”

    方铮转头瞪着萧怀远:“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怀远恨铁不成钢的道:“带兵去抄家呀!”

    “抄谁的家?”

    “太子呀!”

    “啊?你疯了!”方铮和温森大惊失色,齐声叫道。

    萧怀远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光芒,道:“谁说我疯了?太子起兵谋反,如今正与皇上在城外交战,你们想想,谋反的人,他还有资格做太子么?皇上大胜回朝,肯定要追究太子的谋反之罪,太子死定了,抄家砍头已成定局,方兄,以你死要钱的脑袋瓜想想,若等到刑部和户部的人来抄太子的家,那还有你什么事儿?汤都捞不着一口喝呀!不如趁他们都在城外打仗,方兄顺手帮刑部和户部把这事儿办了得了。”

    “方兄,太子密谋造反多年,府里可有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啊,你若不去抄,可就便宜了户部那些蛀虫了,他们肯定不会如数上缴国库的,你想想,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还有堆积如山的东珠,珊瑚,奇珍异宝,可就全落入他们的口袋去了……”萧怀远语气魅惑得像伊甸园里引诱夏娃吃禁果的那条蛇,异常邪恶。

    方铮和温森面面相觑,脸色时红时青,一半是激动的,一半是被吓的。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方铮眼中已开始泛着贪婪的绿光,金银财宝,我的最爱啊……萧怀远说得有道理,与其便宜了户部那帮王八蛋,还不如便宜我自己,家里这么多老婆,上面还有老爹老娘,一大家子开销大得很呐……

    抄太子府?这个主意太疯狂了,虽然本将军从不在意世俗对我的看法,可国法王法我还是要在意一下的,否则皇上回京后,发现太子府里干净得只剩几只耗子,他会不会当场气死?那我可就背上一个“弑君”的罪名了,更别提朝中那些又讨厌又缺德的言官了,届时他们集体参奏我趁火打劫,这个……

    可是……哎呀,妈的!抄太子府这事儿的诱惑又实在太大了,大得让老子忍不住想铤而走险,也许皇上和言官们回京后忙着拨乱反正,清理乱党,兴许忘了太子府这码子事儿呢……

    方铮的眼珠子急速的转动着,忽然将脸一沉,狐疑的盯着萧怀远道:“我们抄太子府,你这么高兴干嘛?就算真的抄了太子府,我也没打算分你一份,你别妄想了!”

    萧怀远神情一变,整张脸显得愤恨而狰狞,忿忿道:“没关系,我一两银子都不要,哼!太子倒行逆施,***女,我这是帮老天给他个报应!”

    方铮大愕:“喂喂喂,萧兄,麻烦你冷静一下,我说句公道话啊,事实上,是你淫太子的妻女啊……”

    萧怀远一窒,接着愤怒的大叫道:“……我不管!我和思思是相爱的!太子强行霸占了她,就得付出代价!方兄,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没准天亮以后皇上就大胜回京,那时太子府可就轮不到你去查抄了,刑部和户部的人肯定会封存太子府,你一边喝西北风凉快去吧!”

    萧怀远此刻神情异常激动,面目狰狞的叫嚣着,为情所苦的愁容早已无影无踪,现在的他,活像一个失去了理智,挥舞着菜刀见人就砍的疯子。

    方铮和温森瞠目结舌望着他,然后互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怜悯。——那是对太子的怜悯。自己戴了绿帽子不说,那个不要脸的奸夫居然还叫嚣着要抄他的家,还讲不讲理了?太欺负人了!

    方铮皱眉摸着下巴沉吟道:“抛开你和太子还有思思姑娘之间三角伦理黄昏忘年同性乱七八糟恋不说,其实查抄太子府这事儿,确实有那么点儿意思……”

    萧怀远神色一喜,可温森却大惊失色道:“大人,万万不可!太子虽然谋反,可他毕竟是太子呀!皇上未下旨意,您贸然带兵查抄,恐怕会给您招来祸事……”

    方铮一楞,眼珠子转了转,喃喃道:“说得对呀……太子府可不是随便抄的,做人做事不能太冲动……”

    温森闻言擦着冷汗松了口气,万幸,大人没有陪着这个萧怀远发疯……

    谁知温森高兴得太早了。

    “来人啊!点两千兵马,随我去太子府!”方铮沉思之后,忽然开口大喝道。

    温森腿一软,望着方铮差点没哭出声来。

    “大人,不可查抄啊……”温森苦苦哀求道。

    方铮脸一板,正色道:“胡说!谁说我要去查抄太子府了?”

    “那您这是……”

    “哼!我这是去收集太子密谋造反的证据!”方铮大义凛然道。

    “对!去收集证据!方大人心忧为国,为剪除乱党而不怕得罪权贵,皇上和那些嚼舌头的言官们也挑不出你什么错来。”萧怀远急忙点头附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就是!老子干的事情这么伟大,皇上应该嘉奖我才是。”方铮一听有人附和,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方兄尽管放心去收集证据,届时皇上回京,小弟一定联合京城百姓和大小商户,给皇上递万民表,以表彰大人一心为国的功劳。”

    “哦?真的吗?哇哈哈哈哈,太客气了,不敢当,太不敢当了……喂,说话要算话啊。”

    “…………”

    “…………”

    望着方铮和萧怀远兴冲冲走远的背影,温森面色苍白,汗如雨下,口中喃喃道:“疯了,都疯了……”

    为何方大人跟这萧怀远凑在一块儿就变得无法无天了?

    犹豫了半晌,温森终于跺了跺脚,跟了上去。——方大人收集证据肯定需要我帮忙……

    …………

    …………

    于是,天还未亮的京城大街上,一队两千人的城防军士兵和数百名影子属下簇拥着方铮,踏着整齐的步伐,朝太子府开拔而去,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回荡,飘扬,青石砖铺就的街面微微颤抖,街道两旁,刚睡醒的百姓和商户们悄悄推开一线窗户,面带惊色的望着这群喜气洋洋的士兵浩浩荡荡走过去,就跟去喝谁家的喜酒似的,满脸洋溢着欢乐幸福的笑容……

    萧怀远点头哈腰走在最前面带路,不时朝方铮露出个谄媚讨好的笑容,而方大将军则负着双手,鼻孔朝天走着,志得意满之情,溢于言表。

    “哎呀,方兄,您快点儿走呀,要发财,脚步要迈得宽一点,胆子要放得大一点……”

    “啊!方兄,您小心,前面有个小坑……”

    “方兄,小弟求您,这次一定要把太子府翻个底朝天,帮小弟狠狠出口恶气……”

    “…………”

    斜眼睨着萧怀远,方铮没好气的哼了哼,认识这家伙这么久,就数他现在这模样最讨厌,令方铮想到了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

    跟他走在一起真掉价,搞得连自己都好象变成了反派人物似的……

    方铮再次狠狠瞪了一眼满脸谄笑的萧怀远,越看越讨厌,……太讨厌了!

    待会儿抄完太子府,老子再顺手把萧怀远的家也抄了。方大将军面色不改,暗暗下了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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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烈山下。

    龙武和龙襄两军已完成了对太子叛军的包围,山下宽阔的平原上,形成了一个方圆十几里的包围圈,太子的叛军此时士气低落,握着兵器盾牌的双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睁着麻木而略显惊慌的眼睛,不住的回头张望着太子的军帐。

    响箭已放出,不消半个时辰,北部那支奇兵定能冲上山顶,父皇和朝中大臣们必将被打个措手不及,冯仇刀和韩大石来不及救援,孤在此处牵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要牺牲这不到一万人的军队,将冯仇刀和韩大石所部引向离父皇更远的长江北岸。

    太子坐在军帐,神色兴奋得浑身直颤,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明日此时,孤若非登临大宝的九五至尊,便是身化黄土的败军之将。

    “传令,全军收缩,将兵力集中于包围圈的北部,往北突围。”太子终于下了军令。

    思思站起身,将手中的琵琶擦拭过后,低垂着头,默默开始收拾太子和她的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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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上,文武大臣们都聚集在天坛前广场的边沿,众人脸上带着不可掩饰的喜悦之色,指着山下胜局已定的包围圈议论纷纷,直到这一刻大家才完全消除了恐惧,面对胜券在握的局面,众人自是对皇上的运筹帷幄大加夸赞。

    皇上皱着眉,望着山下包围圈中的太子叛军,沉吟不语。满朝大臣对他的夸赞,他充耳不闻。

    “无病,你近前来。”皇上淡淡道。

    “是,父皇。”胖子越过众人,恭谨的站在皇上面前。

    皇上看着面容憨厚的胖子,不由打从心底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曙光渐露,天色微明,山下的包围圈已经能看得清清楚楚了。皇上指着山下,对胖子道:“无病,你认为情势如何?可否算是胜券在握了?”

    胖子眯着眼看了看山下,随即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恭声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时言胜,未免为时过早。”

    身后的大臣们闻言顿时面带异色,神情复杂的看着站在最前的皇上和福王。

    大臣们想得更多,他们看到的,可不是简单的一问一答。太子谋反,他这储君之位是肯定要被废黜了,现在皇上当着众大臣的面,以兵事相询福王,这其中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此战过后,朝中的大臣们又将面临一次被清洗的命运,太子的同党肯定要被踢出朝堂,福王异军突起,隐隐已站在皇上之下,大有承继储君之位的迹象,这些大臣们,除了被清洗出局的之外,能留在朝堂上的,也得好好寻思一番,考虑一下怎样重新站队,才能保住官位和家族的荣耀。

    皇上脸上笑意更深,捂着嘴剧烈咳嗽了几声,喘着气笑道:“无病,说说你的看法。”

    胖子小心的扶着皇上,然后指着山下的包围圈道:“龙武和龙襄两军包围太子叛军的做法没错,可是……一旦对敌形成包围,那么就已分散了兵力,如此一来,叛军虽四面受敌,可每一面所受到的压力也小了许多,看起来包围之势如泰山压顶,不可阻挡,实际却最为薄弱,叛军甚至可以任意挑选一个方向突围,根本不用费劲。”

    “哦?照你所言,包围叛军根本就不可取,冯仇刀和韩大石领兵多年,深通兵法,难道他们不知么?可他们却仍然选择包围,无病,你说这两位将军有何意图?”

    胖子想了想,笑道:“若儿臣是领兵的大将,也许会做出跟他们一样的选择,因为……儿臣根本没别的选择,若不实施包围,叛军若想逃跑,照样会跑,而且更方便,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皇上看着胖子,笑吟吟的道。

    胖子迎着大臣们的目光,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儿臣一直在怀疑,太子谋反,难道实力仅仅如此么?就这几万人的兵力,若说能篡位为帝,未免有些儿戏了,太子不是小孩子,断不会做出这么轻率的决定,所以,儿臣隐隐觉得,太子应该还有后手,也许那两位将军也想到了,他们不敢将兵力调离这神烈山太远,就是随时防备着太子另出奇招,所以两位将军用起兵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父皇,儿臣这点浅薄之见,不知对不对……”

    皇上朗声笑了几声,刚待开口,便听得蜿蜒盘旋的山路上传来一声大喊:“我有紧急军情要面见皇上!不要拦我!”

    众人皱眉望去,却见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神色惶急,满头大汗的朝拦住他的禁军士兵大叫,不时还急得直跺脚。

    “让他过来。”皇上淡淡道。

    中年男子一把掀开禁军士兵,快步走到皇上面前,跪下道:“小人叩见吾皇万岁!皇上,小人乃京城方铮方大人的属下,方大人差小人前来报信,有紧急军情欲报于皇上!”

    说着他还掏出一面木刻的随身腰牌双手递上,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皇上闻言心头一紧:“什么紧急军情,说!”

    “是。皇上,方大人刚得到消息,太子私募的叛军一共有两支,其中一支在山下与大军交战,还有一支大约两万余人马,则埋伏在神烈山的北部山脚,随时准备直扑山顶天坛,将皇上和朝中各位大臣们捉住或……击杀!方大人请皇上和各位大人速速下山,与龙武龙襄两军会合,以保万全。另外,方大人临机决断,向长江北岸的董成所部送去了调令,命他们迅速渡江上山,歼灭太子这最后一支叛军。”

    “什么?”包括皇上在内,天坛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这消息传递得太及时了!”皇上当下沉声大喝道:“禁军听令,面向广场北部结阵,随时戒备,准备抵挡叛军,众位爱卿,速速随朕下山,派人火速下山传朕旨意,命冯仇刀所部向朕靠拢,韩大石所部继续诛杀叛军!”

第三百零三章 韩府千金

    “大人威武!”

    方大人调戏妇女的英姿,令温森崇拜得忍不住大声喝彩。

    方铮一听有人给他鼓劲,笑容不由更加淫荡了,眉目之间骚荡之意愈发明显。

    “此处可是钦差行馆?”被方铮调戏的美女冷冷问道。

    “不错,美女,要不要哥哥我带你四处游览一番?此处风景优美,更有帅哥相陪,实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方铮色笑着挑了挑眉毛。

    真奇怪啊,这良家妇女被我调戏了为何丝毫不见慌张?莫非她真对我英俊的外表产生了好感?哎呀,伤脑筋,长平那儿怎么交代呢?我若不那么出众该多好……

    “久闻钦差方大人乃少年英杰,国之栋梁,他的随从怎会如此德行不端,形貌猥琐?”美女望着方铮,俏脸布满寒霜,隐隐带着几分嫌恶之色。

    “啊?”方铮大愕,我是随从?我猥琐?这……这娘们儿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萧怀远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一见方铮嬉皮笑脸正对着美女挑眉毛,吹口哨,萧怀远神色大变,脸霎时白了,急忙冲上前去,擦着冷汗道:“大人,不可……”

    “闪一边去!没你事儿!”方铮伸手将萧怀远推到身后,毫不气馁的对着美女继续色笑道:“妹妹啊,你的审美观很有问题,我觉得很有纠正的必要,京城的万千美女哪个不夸哥哥我是京城一枝花?怎么在你眼里就变成猥琐了呢?要不你再仔细观察一下哥哥我,一定会发现闪光点的,仔细看看……”

    “大人,千万别……”萧怀远急得直跺脚。

    “大人调情小孩子不要插嘴!”方铮两眼一瞪,把萧怀远吓得缩了回去。

    “妹妹呀,别老绷着脸,来,给哥哥笑一个,不笑啊?那……哥哥给你笑一个?”

    美女自始至终板着俏脸,冷冷的盯着方铮,不发一语,美目中的寒意,令人望而却步。

    方铮见此女面如寒霜,冷静得如同石雕铁铸一般,对他的言语无动于衷,心中甚感无趣,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转过头问萧怀远道:“你刚才打算跟我说什么来着?”

    萧怀远斜倚着一棵松树,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指甲,懒洋洋的道:“没什么,下官只是想告诉大人,这位小姐乃苏州韩府千金,代表苏州韩家,特来拜会钦差大人……”

    “什么?”方铮和温森闻言大惊失色,扭头望去,却见这位韩小姐嘴角噙着冷笑,一双美丽迷人的大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方铮,目光中的神色……应该不算很友善。

    方铮和温森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苦涩。

    妈的!老子是不是跟韩府八字犯冲?刚抢了他家红货,又调戏了他家千金,韩竹那老头若知道,非跟老子彻底翻脸不可。

    场面陷入沉默,四人相对而立,竟无一人开口说话。

    良久。

    “嘿嘿,呵呵,哈哈哈哈……”方铮尴尬的干笑数声,“原来是韩府千金小姐,久仰久仰,钦差大人在睡午觉,我这就帮你叫去,温森,闪!”

    嗖。

    二人飞快化作两道黑烟,消失在韩亦真的视线中。

    “萧大人,此人是方大人麾下的官员吗?”韩亦真两条秀眉紧紧蹙起,冷着俏脸问萧怀远。

    “这个……应该是吧。”萧怀远苦笑回道,方大人呐,您调戏妇女也得先盘个底儿再调戏吧?现在可好,你上哪儿去找个方钦差来见她?

    韩亦真缓缓摇头,俏脸浮上几分惋惜:“都言方大人乃国之栋梁,朝廷砥柱之臣,没想到他的属下竟是如此良莠不齐,可惜可叹!”

    什么良莠不齐,根本就是上梁不正!萧怀远隐秘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嘎嘎,人无完人,良莠不齐亦难免,呵呵,难免……”萧怀远擦了擦汗,不停的干笑,江南的春天有点热呀。

    韩家乃江南第一世家,这位方大人也太不知轻重了,此时得罪了韩家,可委实有点儿不太明智。萧怀远身为钦差副使,自是知道此次下江南的目的,此时他一颗心不由提起老高。

    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韩亦真领到方铮的住所,一座名曰“翠玲珑”的行馆时,却发现方铮一脸正气凛然的端坐在太师椅上,刚才穿的月白色儒衫早已换下,改穿了一身正儿八经的官袍,头上戴着镶嵌了红珊瑚的乌纱帽,这还不算,他左手竟然捧着一本书,右手扶着膝盖,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这若给他配上一把大胡子让他用手兜着,活脱就是一幅关公夜读春秋图。

    萧怀远最先看到方铮这副闷骚的模样,不由大感愕然。

    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紧随其后的韩亦真这时也看见了方铮,美目一扫,见此人身着二品官服,想必便是那位钦差方大人,于是她打量了一下这位名动天下的钦差大人,待她看清了方铮的面貌之后,不由大吃一惊,绝色的俏颜浮出几许惊讶之色。

    “是你?”韩亦真愕然道。

    “不是我!”方铮抬起聚精会神的脑袋,脱口否认,随即觉得不对,由咳了咳,打着官腔问萧怀远道:“小萧啊,这位美丽的姑娘是何人,见本官有何事啊?”

    萧怀远这会儿总算明白了,合着这位方大人装失忆呢。

    “大人,此乃……”

    萧怀远话未说完,却被韩亦真打断,她盯着方铮上下打量,目光冰冷,秀眉紧蹙道:“你便是钦差方铮方大人?”

    “咳咳,本官正是。”方铮一脸道貌岸然,刚才调戏她的事情仿佛根本不曾发生过。

    “方才在西南小院里的那位……”

    “弟弟,双胞胎弟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但为人却没有我正直。”方铮急忙解释道。

    “双胞胎弟弟?”韩亦真皱了皱眉,眼中闪过几分愤怒之色。

    “对!双胞胎弟弟,此人无德无良,性好渔色,本官教育过他很多次,奈何他仍屡教不改,家门不幸,出此孽弟,本官深感惭愧!”方铮满脸痛心加痛恨,不胜唏嘘。

    一旁的萧怀远瞠目结舌看着方铮表演,心中五味杂陈,这家伙是不是习惯把脸装兜里?

    韩亦真闻言瞧着方铮一本正经的脸,心中不由冷笑数声,随即俏脸一整,裣衽道福,淡淡道:“民女苏州韩家韩亦真,见过钦差方大人。”

    韩亦真出身世家,谈吐礼仪自是落落不凡,行礼端正,出语客气,鬓首低垂更是露出颈脖处少许白皙的肌肤,看得方铮色心大动,刚才一本正经的模样荡然无存。

    方铮眉开眼笑,忘形的伸手便待相扶,口中色色的道:“原来是亦真呀,客气客气,不知小姐可曾许配婆家……”

    话音未落,站在身后的萧怀远忽然大声呛咳起来,咳得面红耳赤,也不知他是提醒方铮,还是羞愧难当。

    方铮一惊,再望向韩亦真,却见她一脸冷笑鄙夷,于是急忙缩回了色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忘形不是他的错,他只能深深的责怪自己太过向往美好的事物了。

    “咳咳,韩小姐请坐,来人,给韩小姐奉茶!”

    “民女不敢当大人如此客气。”韩亦真坐在下首,稍稍躬身示谢。

    “敢当,敢当的,嘎嘎……”方铮干笑,他心中现在有些懊恼,自己一见着漂亮妞便总是失态,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下人奉上清茗,方铮急忙端杯以掩饰尴尬,二人坐在翠玲珑的前厅之内,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韩亦真此时亦是百感交集,天下皆言这位少年臣子乃国之重臣,立功无数,未及弱冠之年便已贵为当朝国公,世代荣耀集于一身,韩亦真纵再是睿智聪慧,也只是个十八年华的少女,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年臣子自是芳心多了一丝期待,这也是她代其父韩竹前来钦差行馆的原因之一,少女情怀总是诗,对未知的人物和事物,怀着美好的期待是正常的。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所谓少年臣子,所谓朝廷重臣,竟是一副登徒子模样,一见面就调戏了她不说,现在还装作没事人似的,说着什么“双胞胎弟弟”的鬼话来糊弄她,传闻与现实差距太大,不由令她芳心满是失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斥心胸。

    韩亦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暗自定了定神,她告诉自己,此时必须要冷静,要试着与钦差接触,她现在代表的可是韩家,就算这位钦差人品再差,她也不能凭个人喜恶行事,否则便是给自己的家族惹祸了。

    方铮不愿招惹江南的韩家,反过来说,韩家更不愿与钦差结怨,毕竟韩家势力再大也只是个家族,如何敢得罪代表朝廷代表皇上的钦差?两方皆心存结好的善意,可一时又捉摸不准对方所思所想,于是都打着试探对方想法的主意。

    韩亦真俏眼瞟了瞟方铮手中的书本,眨了眨眼睛,开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大人爱看书?”

    “啊?”方铮愕然,笑话!老子爱银子爱美女,就是不爱书,小妞说这话啥意思?顺着她的目光,方铮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手中正拿着一本书,原来竟是刚才装模作样时的道具,一时忘了放下。

    “哦,呵呵,不谦虚的说,本官嗜书如命,日夜苦读,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学习之事不可一日懈怠……”方铮急忙给自己脸上贴金,以弥补刚才的失态,试着在她面前找回点儿正面形象。

    韩亦真俏眼闪过一丝赞许,此人人品虽然奇差无比,倒是颇为上进,弱冠之年便身居高位,想必还是有几分本事和才学的。

    “民女亦喜看书,不知大人平日喜欢看什么书?”尽管对他印象不好,可韩亦真仍试着与他接触沟通,向他含蓄的释放出韩家的善意,从他的喜好习性聊起,或许能弥补方才的事情带来的尴尬和不快。

    方铮闻言高深莫测一笑,一副渊博学者的模样,带着几分炫耀的口气道:“本官所读之书太多,古时先贤所著的书已被我看得七七八八了……”

    韩亦真轻轻蹙了蹙眉,对“七七八八”这个字眼儿感到有点不太习惯。

    “……本官看书涉猎很广,大到治国平天下之道,小到文学艺术音乐,虽不敢说无一不通,却也略懂一二……”

    这位方大人倒是不谦虚。韩亦真观察着方铮,暗暗下着判断。

    “不知大人手中拿的何书,可愿予民女一观?”韩亦真勉强朝方铮笑了笑,笑容如春花绽放,不由令方铮一呆。

    “当……当然可以……”方铮两眼发直的盯着韩亦真比花儿更娇美的面容,机械的将手中的书递上前去。

    韩亦真伸出白皙的纤手接过。

    方铮又吞了吞口水,她的手真嫩,真白呀,不知可否摸上一摸……

    韩亦真浅笑着翻开书本,刚翻到第一页,却突然面色大变,白皙细嫩的俏脸霎时变得通红,猛然抬头,又羞又气的将书本扔给方铮,就像甩开一泡恶心的大鼻涕似的,满脸羞愤的指着方铮,怒道:“你……你……”

    此人莫非故意羞辱于我?韩亦真心中颇为震怒。

    方铮不明所以,翻开书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我靠!春宫图?谁,谁放我手上的?啊!韩小姐,误会,真是误会,本官素来刚直不阿如关云之长,坐怀不乱如柳下之惠,怎会看如此淫秽的东西?再说了,这东西严格说来,也算是艺术范畴……哎哎,你别走呀,真的误会了,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韩亦真停下脚步,俏脸遍布寒霜,袖中的纤手死死攥紧了拳头,些微的疼痛感令她稍稍清醒了一点。

    冷静,要冷静!爹再三叮嘱过,不能与钦差结怨,他人品再烂是他的事,韩家得罪他不起……

    她强制命令自己转过身,尽量用平稳淡然的语气道:“方大人,民女此来代家父传个话,今晚家父邀请大人赴韩府一叙,请大人您……哼!你爱来不来!”

    韩亦真终于还是没能冷静,说完话便拂袖而去,婀娜窈窕的身影踉踉跄跄,如同逃出淫窝的失足少女。

    方铮愕然望着韩亦真远去,转头看向萧怀远,表情万分委屈:“她真的误会我了……”

    萧怀远扯了扯嘴角,惹恼了韩府千金,她回去还不定怎么向韩家的家主编排方铮的不是呢,这下好了,钦差的江南之行本就困难重重,现在好象又多了一个敌人……

    方铮目光望向手中的那本春宫图,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真奇怪啊,这本书怎么到我手上的?老子装模作样随便在书架上抽的书居然如此激情火辣,手气未免太好了吧?

    “大人,得罪韩家可不太妙啊,韩家家主的邀请,大人今晚最好还是应约去一趟,顺便含蓄的问问江南税案之事,或许有所收获……”萧怀远建言道。

    方铮沉思着缓缓点头,税案牵涉了江南的某些世家,不知韩家有没有份参与,暗中打探一下比较好。

    萧怀远目光瞥向方铮手里的春宫图,不由愤愤道:“都是这本书害人!请大人交给下官,下官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它!”

    方铮一楞,立马清醒,瞪眼道:“你当我傻啊?你会烧了它?你是想学习它吧?淫棍!”

    说完方铮站起身,抓着手里的春宫图便往卧房走去。

    “大人,你干嘛去呀?”

    “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一个人躺着烧书去……”方铮头也不回的道:“叫温森来见我,我有事吩咐。”

    “大人烧完了借下官烧一下……”

    “休想!思想肮脏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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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竹坐在前堂慢悠悠的品着茶,等着女儿从钦差行馆回来向他复命,告诉他对钦差的印象,此时他心中有点忐忑,说不担心当然不可能,钦差对韩家的态度如何,端看自己的女儿如何观察和应对了。

    不过他对韩亦真很放心,她虽是女儿身,可办起事来的冷静和睿智,连他的几个儿子都大大不如她,他相信,就算钦差对韩家印象不佳,甚至怀疑韩家牵涉税案,凭着女儿的机智和口才,或许能令钦差打消疑虑,至不济,也能稍许缓和一下他对韩家的恶感。

    前堂外,韩亦真的身影匆匆行来,韩竹放下茶盏,捋着胡须呵呵笑道:“真儿,此行收获如何?可曾与钦差大人……咦?真儿,你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砰!”

    韩亦真紧绷着俏脸,伸出纤手一拂,茶几上一套做工精美的景德茶盏被她狠狠扫落地上,摔得粉碎。

    韩竹大惊,这个女儿向来冷静无比,别说发脾气,就连小小的情绪波动都很少有过,今日她到底遇着什么事,以至于现在怒火冲天?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呀。

    “真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钦差大人他……他……”

    “砰!”

    提起“钦差”两个字,伫立在前堂主位一侧的大花瓶再次被韩亦真推倒,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韩竹心疼得嘴角一抽,这可是前朝官窑烧制的花瓶呀,当初费了老大劲才弄来的古董……

    事还没完,韩亦真身形飞快移动,转眼间,前堂内但凡能摔碎的东西全都壮烈牺牲,整个前堂如同被山贼土匪抄了家似的,一片狼藉。

    韩竹楞楞的看着女儿在前堂内发飙,整个人如同被使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完全惊呆了。

    韩府的下人们则悄悄站在前堂外,低眉顺目,浑身吓得直颤,大气也不敢出。

    韩亦真风卷残云般将前堂摔了个稀烂后,喘着粗气,俏脸因激烈的运动而涨得通红,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心中的怒气已经发泄完毕,她整了整略显凌乱的发鬓,随即向韩竹抿嘴一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恢复了平日冷静的模样,静静的施了一礼,口中淡淡道:“爹,女儿身子有些不适,回房歇息去了。”

    玉人身影如风摆杨柳,悄然远去,只留前堂一地破碎虚空……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下人们一涌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韩竹。

    韩竹脸色苍白,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微颤颤指着地上的瓷器碎片,语带哭腔:“我的……我的……前朝古董,我的……官窑青花……我,我……”

    -------------以下不算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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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偷香窃玉

    厢房内只剩方铮和萧怀远二人。

    萧怀远大口吃菜,不时抬眼看看方铮。

    “我知道我很英俊,但我不喜欢男人用这么风骚的眼神盯着我……”方铮摸了摸自己的俊脸道。

    萧怀远谄笑道:“属下既已是大人麾下,自然要时刻瞻仰大人的俊容才是,这是属下崇拜大人的一种方式呀……”

    方铮脸黑了黑:“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对味儿呢?你该不会在说反话吧?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崇拜的?”

    萧怀远笑道:“大人运筹帷幄,安排妙计引那幕后之人出来,如此高明的点子,也只有像大人这样的天纵之才能想得出,属下等皆是望尘莫及呀……”

    虽然明知是溜须拍马之辞,方铮仍然忍不住心头舒爽万分,谦虚的笑道:“倒也说不上高明,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总比咱们几千号人像没头苍蝇似的乱飞乱转强些,我也实在不想老这么在江南耗着了,你知道,我两个老婆都怀了孩子,我得快点办完这事儿,回去陪她们……”

    萧怀远愈发肃然起敬:“大人不但是国之柱石,更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属下能在大人的麾下办差,实在是三生修来……”

    “萧怀远,我不反对你拍马屁,可拜托你拍马屁的时候表情真诚点儿行吗?你说你这跟背书似的,连你自己都说得翻起白眼儿了,我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夸你还是骂你?”方铮对这位还停留在拍马屁初级阶段的属下很不满。

    萧怀远面有惭色。

    转了转眼珠,萧怀远又道:“大人,您的那条计策刚才与泰王殿下说过了?”

    方铮点点头:“对呀,泰王人不错,又不是外人,他是皇上的亲哥哥,他问我,我能不告诉他吗?”

    萧怀远脸上忽然闪过几分复杂之色,目光亦充满了犹豫,嘴唇嗫嚅了几下,改口道:“大人,您的计策端的高明万分,可是……属下能否给您再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

    “北七省的税银,您欲以官道为实,水路为虚,这个,似乎不太妥当……”

    “哦?说来听听。”方铮闻言顿时有了兴趣,在正经的公务上,他并非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事实上,他的脾气很好,也能听得进属下的不同意见。

    萧怀远小心的看了看方铮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满之色,这才放心言道:“大人,所谓官道为实,那么税银就必须走官道,水路只是诱饵,引那幕后之人现身,可大人想过没有?苏州至京城的官道,过太湖之后,便是平原地带,四处一马平川,皆可从容排兵布阵,那幕后之人势力高深莫测,万一他没上当,而选中了官道下手,那几百万两税银被他劫去的可能性甚大,请大人三思呀。”

    方铮想了想,然后笑道:“其实也不用三思,这纯粹是一次赌运气,押大小的行动,庄家还没揭盅定论之前,咱们就有权力更改赌注嘛,既然官道的危险性比较大,那咱们就改一改,以官道为虚,水路为实,将税银改为水路押运便是,冯仇刀的五千龙武军本是陆军,不擅水战,让他们去押送官道的那堆假银子,若遇敌袭,他们自会将敌人歼灭干净的。”

    萧怀远朝门外看了一眼,笑道:“此举甚妙,……大人刚才对泰王说的那些,岂不是骗了他?”

    方铮笑道:“朝令夕改本不应该,可我这又不是坐在军营里下军令,改便改了,凡事要懂得变通嘛,至于泰王,他不过是与我闲聊几句案情,此事与他根本无关,算不得骗。”

    萧怀远笑笑,未发一言。

    “哎,你刚才说韩家的人找我,什么事?”

    萧怀远耸了耸肩:“属下怎么知道?该不会是招您做女婿吧?大人何不亲自去韩府看看……”

    方铮咂摸咂摸嘴:“哎,韩竹那老头儿若真招我做女婿,这事儿可让我为难了……韩亦真那姑娘美则美矣,可性情太过冰冷,再说,长平肯定不答应……”

    方铮皱着眉,嘀咕着走出了藏香院,往韩府走去。

    没过多久,藏香院忽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方铮你这混蛋!没结帐就跑了,又让我做冤大头……”

    “不准动手动脚!没钱!我就是没钱!”

    “送个屁官!我就是官!没钱就是没钱,打死我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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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到韩府时,方铮忽然猛的一激灵。

    萧怀远刚才提到泰王时,他的表情……怎的如此诡异?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呢?

    有心想回去问问他,可韩府就在眼前,想了想,还是从韩府出来后再找萧怀远吧。

    到了韩府门前,跟在方铮身后的侍卫走上前去叫门,韩府的下人见方铮到了,急忙毕恭毕敬的打开中门,将方铮迎了进去。

    到了前堂,方铮抬头看着前堂上方高高悬挂的“不争堂”的牌匾,在牌匾下站了一会儿,忽然对韩家能跻身江南排名第一世家的原因有了些领悟。

    坐在客座的太师椅上,模样清秀可人的丫鬟进来,然后向方铮福了一福,娇声道:“方大人,我家小姐请大人入山楼一叙。”

    方铮一楞:“不是你家老爷找我么?”

    丫鬟摇头道:“是小姐有事找您。”

    方铮起身便往韩亦真居住的山楼走去。他的心情有些不忿,这小娘们儿太没礼貌了,抛开我是朝廷钦差的身份不说,就算是普通客人,你有事找我也该亲自来请吧?叫个丫鬟传话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一想到与她相识至今,自己貌似占了她不少便宜,忿忿之心顿时又消退不少,得了,看在她被我摸过一把屁股的份上,今儿就不跟这丫头计较了。

    不知为什么,韩亦真貌美如花,而且聪慧过人,按说这样的女子,以方铮的性子,见了必会动心,想方设法都要将她收入房中才是,可他对韩亦真却真的兴不起那丝旖念,也许是韩亦真性格太过冰冷,不易相处,方铮每次见她,除了占占她的便宜外,暂时还没有喜欢上她的打算。

    不得不说,这对韩家三小姐来说,是一件幸事。

    她肯定不乐意自己的终身与这么个猥琐无耻的家伙扯上半点关系。

    方铮把玩着折扇,穿着一身月白色儒衫,头上系着文士方巾,腰悬一块福寿双全玉佩,施施然穿过一片落英缤纷的桃树林,花瓣拂落,衬映他那瘦削的身材和不算难看的俊脸,倒也颇有几分出尘飘逸的浊世佳公子的意味。

    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桃花花瓣被风拂落,衬托着他穿着的月白色儒衫,和他那飘逸不凡的潇洒模样……哎呀,美滴很,如果此刻有一堆美女看见我穿过桃树林的样子,恐怕会仰慕得尖叫出声吧?桃树林不错,回了京城,我得在自己院里种一片……

    “慢着,等会儿!”方铮神情凝重叫住了领路的丫鬟。

    丫鬟停步,不解的望着他。

    沉默半晌。

    “咳,……我再走一遍试试。”方铮回头走到桃树林边,又重新以一种风骚的步法,努力学着前世电视里风流才子走路的风范,再一次从桃树林内穿过。

    “怎么样?怎么样?”顾盼风流的方大少爷急切的问着丫鬟,“感觉如何?帅否?飘逸否?”

    奇怪啊,这小丫头为何不尖叫?

    丫鬟满头黑线,向天翻了个白眼,冷冷道:“方大人,玩够了吗?”

    “呃,够了。”

    “请方大人跟着婢子继续走吧。”

    说完丫鬟便面无表情的领着方铮往山楼走去。

    审美观低下的家伙!方铮朝丫鬟的背影恨恨的竖了竖中指,从主子到丫鬟,全都一个死德性,将来嫁了人肯定都是性冷淡,房事无趣,形同嚼蜡,修了《洞玄子三十六式》也白搭。

    进了小楼坐下,丫鬟奉上清茗。

    方铮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品了口茶,悠悠道:“你家小姐叫我来何事?”

    丫鬟福了一礼道:“婢子不知,请大人稍候,我家小姐在楼上更衣,很快就下来。”

    更衣?

    方铮两眼一亮,古代所谓“更衣”有两种说法,一是字面意义上的更衣,二是上厕所,不知这位韩三小姐是哪一种?

    管她哪一种,先去瞧瞧再说,大不了长针眼……

    “咳,这里没你事了,本官好清静,你退下吧。”方铮淡淡挥了挥手。

    丫鬟一楞,但不敢拂了他的意,福过之后,退出了小楼。

    很显然,韩家上下都低估了这位钦差大人的无耻程度。

    小楼前堂只剩方铮一个人。

    方铮抬头,鬼鬼祟祟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这才撩起长衫下摆,像个贼似的,蹑手蹑脚朝楼梯口走去。

    偷窥美人,在他看来,是一件很正常很合逻辑的事儿,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道德败坏之嫌,男人欣赏女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他干这事儿理直气壮。

    女人不给他看怎么办?

    不给看我也要偷着看,女人穿衣服给谁看?当然是给男人!女人脱衣服给谁看?还是给男人。

    方铮正好是男人中的男人。

    楼梯口有点窄,这幢小楼的占地面积本就不大,不过里面的装饰却显得非常豪奢,用料考究,选材华贵,连楼梯的扶手都是檀木所制,打磨得非常光滑顺手,楼中处处透着世家大族的大气,遗憾的就是显得冷清了一些,一如主人的性格,隐隐却又带着几分女子的脂粉香气,使得这幢小楼的气氛显得有点矛盾。

    方铮没在意这些,他又不是装修工,楼中气氛关他屁事,他是来偷香的,嗯,干的是一件高雅事儿,比偷钱包好听多了不是?

    顺着楼梯往上,二楼楼道口垂着一幅粉色珠帘,珠帘由珍珠串成,在昏暗的楼口处,闪耀着夺目的光芒,韩家果然有气派,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大小色泽一模一样的粉色珍珠。方铮轻轻掀开珠帘,闪身进去,没发出半点声音,偷香窃玉这种事儿,他是越干越娴熟了。

    珠帘内是韩亦真的香闺,以粉色为基调,处处透着女子独有的香味,分不清是脂粉香还是她天然的体香。闺房显得很古朴,红木梳妆台上搁着一块硕大的铜镜,台上零散放着一些女人用的钗子发簪珠花之类的饰物,梳妆台旁边是一张檀木大床,粉色帐幔为罩,朦胧中隐隐见帐内锦被玉枕,一想到美人海棠春睡于内,冰肌玉骨,欹枕钗横鬓乱,那是何种风情,方铮不由开始心猿意马。

    大床之后是一道厚重的粉色帷幕,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方铮轻轻淫笑数声,搓了搓手,想必韩亦真就在里面,八拜都拜了,不差这一哆嗦。方铮蹑手蹑脚上前,以非常缓慢的动作,小心的掀开了帷幕一角。

    定睛望去,方铮口水立马流了出来。

    美!太美了!女人脱了衣服果然比穿着衣服好看多了。

    帷幕内,韩亦真背对着方铮,慢慢解开腰带,小对襟儿的暗扣也松散开来,锦绣罗衣悄悄滑落,露出白皙稚嫩,欺霜赛雪的香肩,罗衣往下滑,露出的肌肤也愈多,当衣裳完全离开她的娇躯,那嫩白若凝脂的背部便完全裸露在他眼中。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果然是绝色姿容,人间哪得几回见?方铮大流口水,楞楞的盯着韩亦真只着肚兜儿的娇躯,只觉得浑身血脉贲张,血气倒流,连呼吸都仿佛停顿了。

    韩亦真浑然未觉身后有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盯着她,这是她的小楼,不是外人可以上来的。她视此处为绝对安全的避风港,自然不会想到有个猥琐的偷窥狂竟会趁机溜上来。

    素手轻解,她又褪下了罗裙,浑身只着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儿和粉色亵裤。她的身材很完美,完美得像一座艺术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的胸很挺,腰很细,十八岁,正是年华正茂,含芳怒放的年纪,站在铜镜前,她望着镜中朦胧的自己,轻轻叹息一声,素手忍不住抚上了白皙嫩滑的双臂,痴立半晌,檀口微张,轻声吟道:“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语音方落,韩亦真美目一颤,接着神色微变,似乎为自己吟出这闺怨的句子而感到羞惭无地,绝色的俏颜顿时浮上几许令人心醉的酡红,在铜镜的反光下,显得分外撩人。

    谁家少女不怀春?十八岁的她,正是对男女情事懵懂期望的年纪,为家族的发展耽误了芳华,至今仍待字闺中,尽管表面上对婚嫁之事反应平淡,可她毕竟是双九年华的少女,对自己未来的意中人自是暗怀期待和想象。

    轻轻叹息一声,淡淡的轻愁浮上眉尖,如远山薄雾般的黛眉,悄悄锁住了那一丝轻愁,挥之不去。望着镜中的自己,韩亦真露出了几分苦笑,随即整了整表情,反手向后,便欲解开系在背部的肚兜儿细带。

    来了,关键时刻来了!

    方铮两眼冒花花,急不可待的盯着她解细带的素手。脱!快脱!要全裸,不要**!不要马赛克……

    韩亦真解得很慢,美人宽衣的风情,在素手轻撩慢解之间慢慢显露。

    方铮紧紧捏住拳头,急得俊脸通红,此时他根本没有细细欣赏美人宽衣的心情,因为他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凑,楼下若有人发现端坐前堂的钦差大人不见了,很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特别是韩家小姐这会儿正在更衣的时候……

    然而,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

    就在方铮偷窥美人宽衣之时,楼下忽然传来丫鬟的惊叫声:“咦?钦差大人哪去了?刚刚还在这里的呀……”

    韩竹低沉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出去了?你们派人到花园处找找。”

    丫鬟声音显得有些犹豫和惊惶:“老爷……小姐在楼上更衣,钦差大人该不会……”

    “啊?你……你们这些奴才!”韩竹也慌了,相处日久,他自然也知道这位钦差大人并非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很快,楼梯口传来蹬蹬蹬零乱的脚步声,韩竹边登楼边高声喊道:“真儿,真儿,你在楼上吗?”

    方铮闻言大惊失色,惨了!要被发现了!

    韩亦真听到父亲的声音,不由微微一楞,赶忙穿上对襟儿,扣好扣子,然后她便转身回头。

    很不幸,她正好看见帷幕被掀开的一角,方铮正急得满头大汗,四处转圈。

    韩亦真一见到方铮,不由楞了一下,接着大惊,檀口微张,“呀!”的一声惊呼,令方铮更是大惊失色。

    “嘘!别叫!”一个箭步跨上前,方铮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樱桃小嘴,神情很是惶急。

    韩亦真瞪着美丽的大眼,慌乱之中,脑子飞快转动,毕竟是睿智聪慧的女子,瞬间便知道了方铮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明白了方铮刚才已将她看得干干净净的事实。

    意识到自己清白的女儿身子被他偷看到后,饶是韩亦真性情冷静多智,此时也失了主张,美目眨了两下,眼眶便泛了红,两行晶莹的珠泪滴落,慢慢流到方铮捂着她小嘴的手背上。

    “哎呀!你先别哭,你爹马上上来了,这事儿我待会儿跟你解释,总之我是无辜的,而且什么都没看到……”以现代人的立场来说,方铮确实什么都没看到,至少女人身上几个关键的部位他就无缘一见,只看到了一段白皙的裸背,这个,真的不算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

    韩亦真泛着泪光的美目渐渐眯起,眼中闪过几分羞愤之色,随着韩竹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本待高声大喊的她忽然冷静了下来。

    不能喊!一喊她的名节就全完了!她将来还要嫁人,自己清白的一生不能毁在这无耻的登徒子身上,不值得。

    改日再跟他算帐,现在必须要将父亲应付过去。

    “真儿,为父我上来了,你一个人在楼上吗?”

    飞快的拉开捂住她小嘴的手,韩亦真指着窗口,忍住满腔的愤怒,低声斥道:“快,别让我父亲看见,跳出去!”

    “好!”方铮大喜,毫不犹豫的纵身而上,双腿微弯,保持这个难看的姿势呆了一下,随即便不再动弹了。

    “我不跳!要跳你跳!”

    开玩笑,这是二楼,离地面足有十米,会摔死人的!

    “你……”韩亦真大怒,终于忍不住抬起莲足,狠狠的踹向方铮:“给我跳下去!”

    “不!不跳!会死人的!”方铮大惊,双手紧紧抱着木制的窗棂,死不松手。

    “跳!”

    “不跳!你这是谋害钦差……”

    “快跳!”韩亦真狠狠踹着他的屁股。

    “求你了,饶了我吧,我罪不至死啊……”方铮苦苦哀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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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纨绔少爷介绍:
平凡的大学生方铮穿越了,穿越到了古代一个富家纨绔少爷的身上。试看主角如何在不一样的穿越剧情里,展开了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古代人生。(本书顺利完本,新书都市类《极品草根太子》,请各位收藏,推荐,谢谢大家!)
传奇纨绔少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传奇纨绔少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传奇纨绔少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