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抹汗
谷正蕃每每想到,那个流尽他血脉时,举手为庆的女孩,心头就是一片迷茫!
从沉睡中醒来,打听到那丫头的所做所为,知道她在梅若娴的最后,祈求她不要丢下她时,若说没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激动过后,他更明白,从一开始,她对他和梅若娴便是不同的。
离开国师府的前一夜,她拿着那颗灵参到汀水阁,显然真是孝敬她亲娘的。
而对他……
无数次的回忆,只能越来越确定,那日后背寒毛竖起时,是因为她……,那个只有十一岁的小丫头,在那个时候,就想杀他!杀她的亲爹……
这辈子,他早对卢悦不报希望了,却……再也放不下。
她毁了她自己,倒是正好。
再无资本问鼎大道,等到某一天,身边不如她的人,都在不停进阶,她后悔的时候,他会站到她面前,跟她说,她有后悔的资格,已经是侥天之幸。
老天给他的资质,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也许……那时候,她会更后悔!
谷正蕃用手抓起大把灵石,缓缓放手,倾听它们相互撞击时,发出的叮咚之声。
令则是一定会问鼎大道的,看花散的样子,他就知道,那个女儿应该是不会去找双|修道侣的。
他这辈子再不可能给自己延续血脉,那就只能指望卢悦,她既然废了,那就早点找个不错的,为他多生几个外孙。
哼哼,臭丫头不认他没关系,只要灵根资质好的外孙认他,也是一样!
“哗拉”一声,无数灵石被他从一个储物戒指中倒出来,差点把他自己淹了,谷正蕃哈哈大笑。他有钱了,有好多好多的钱……
还有谁会不认他?
谁舍得不认他?
一想到,那个自以为是的臭丫头,某一天。她自己生的孩儿,为了灵石,彻底倒向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连神魂都是颤栗的!
谷正蕃没有眼白的眼睛,闪过一丝红芒……
正在写往生经的卢悦。身上再次泛起一股寒意,不得不停下来,回头查看小火炉中的火灵碳是否熄了。
冰原上杀不尽的魔修,从震阴宗传到冰雾山,越来越让她感觉不安,她开始加大抄经量。
不就是精血嘛?总比她被魔修发现,来跟她死磕的好。
冰雾山对那些魔修,是不利于行,可对她也是同样的,她也不利于行。不仅如此。人家还能学会滑雪,她却是怎么也学不会,一旦真的打起来,就算逃出去,凭她站到雪橇上,就浑身发抖的毛病,根本不可能有生望。
房间里的火灵碳是她写经之前放的,算算时间,根本连五分之一都没烧到,那最近自己老是身上泛寒是怎么回事?
卢悦叹了一口气。放下笔,揉揉因为写经写得太多,而有些酸麻的手臂,怀疑是精血流失太快太多了。
拿出时雨帮她订购的大补汤。在小灵炉上烧开,放一把没怎么吃的仙糜面。
云容敲门进来时,她正在大口吃面。
“好香,卢悦,我两个月没来,你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虽然原先她一直血色不足。可却不是这般惨白,好似大病一场似的。
卢悦微笑,只一眼,她就看出,云容一直隐在眉宇间的郁郁之色,淡了不少,“魔修在这边的动作太大,我师伯和师父他们肯定不放心,我想早点写完,早点回去。”
云容滞了滞,她到底不好跟她说,逍遥诸位真人,也许很忙,不会来接她的话。
“……你,就算这样,也要顾忌着你自己身体一些!”
她觉得她的话,太干巴巴了,卢悦对逍遥这般有归依感,得回去跟师父说说,万一逍遥那边一直不来人,她得多失望?
“没事,再辛苦五个月就好。”
她现在把以往一年的活,搬到一个月来完成,确实有些吃力,“你帮我弄些大补汤吧,这次我保证不乱挑剔了。”
补汤之类的存货快要吃完了,若再对云容横挑鼻子竖挑眼,她就真得只能自己动手了。
“行!”
反正卢悦不吃,自家这边的师兄们,却是巴不得的。
云容答应得很干脆,“你悠着点。”
“那……要不要来一口?”
“不要了。”
眼见某人因为她不分肥的态度,又黑又亮的眼睛里,满剩笑意的时候,云容忍不住想要叹气。
她头一次觉得,聪明人一旦犯起糊涂来,更要命。一个筋脉半废,再也进阶不了的人,就算逍遥以前再看重她,现在也肯定不一样的。
就好像师父……
惠馨收到小徒弟送来的补汤时,直摇头,“人家既然不领情,你就不用再做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打坐一番,或是研习法术。”
云容摇头,“她以后都不会挑剔了。师父,您说魔修在这边的事,都传出这么久了,怎么逍遥还没来人?是他们根本不关心这边,不关心卢悦吗?”
惠馨抬眼,“怎么?卢悦说她想家了?”
一个性子跳脱,根本不惯这边寒冷的人,不得不在这里,行坐牢之事,确实有些难受。
“她现在……写经可拼了,”云容叹息,“脸色……非常不好!”
惠馨轻轻放下汤碗,“路是她自己选的,你不能在中间说任何话,可明白?”
“弟子明白,云夕师姐早就跟我说过了,”云容跟师父混了两个月,倒是不再怕她,“师父,万一她拼命把往生经一下子全写完了,逍遥还没来人,那可怎么办?”
“呵呵!”惠馨冷笑,“你实在是想多了,你师姐把宗内发来的信息,整理过你都没发现吗?”
云容眨眼,不明白师父什么意思。
“逍遥早就来人了,只是那人,因为我在这里,不敢来见。”
原来。惠馨已经做好准备,只要时雨过来,诚恳道歉,她就原谅她算了。
可是。那个没胆鬼,哪怕到了冰雾山,也没胆子过来,算是怎么回事?她打算一辈子躲着她吗?
又蠢又笨!
越老越笨!
被批为笨的时雨,此时正被两个黑脸的师侄逼着。一路往这边来。
楚家奇都要被这位师伯气死,他和大师兄秦天来此,不是天天在外面吃风的,更不是到处找魔修麻烦的。
可是一天天,一日日,这位师伯,愣是以种种理由,就是不带他们到冰雾山。
还让他们自己去找小师妹。
来的时候,申生师伯可是耳提面命,要他们一路跟着师伯。不能离开半步。若是时雨师伯不进冰雾山,他们两个敢单独去找卢悦的话,回去,就把他们一起禁了灵力,关到插天峰三十年,让他们再也照顾不了小师妹。
这怎么行?
不管是秦天还是楚家奇,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冰雾山这般恐怖的地方,让还没完全康复的师妹,一呆五年,他们没来陪她。就已经很对不起了,若再缺失三十年,她还有几个三十年?
“秦天,那是秦天。”阵室中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在此值守的震阴宗弟子,慌张跑出。
那个在逍遥称王称霸的秦天,一言不和,伤人丹田,也不被处罚的人,居然无视三层禁制。就要到千机屋了,这可怎么办?
“怎么回事?”
惠馨大怒,这个弟子,神经太弱,秦天有什么可怕的?
“师伯,秦天来了,是逍遥残剑峰的秦天,他们就要到了。”
他们?
“还有谁?”
“还有……还有……”
“还有时雨真人与楚家奇!”
另一个弟子,没那么慌张,见师弟说不出完整的话,忙把看到的说出来。
哼!终于来了?
真不容易啊?
惠馨朝卢悦的房门一击,“你家来人了。”
卢悦冲出来,远远地,时雨三人正往这边急速靠近。
“师伯……大师兄……二师兄……”
清脆的声音,那般欢快,时雨原本的不安,也因为卢悦稍有安抚。
“师伯!大师兄,二师兄,我可想你们了。”
看到没穿斗蓬,就冲出来迎接的小丫头,时雨忙忙拉住,“衣服都不知道穿吗?”
这边秦天和楚家奇已经一同解自己身上的,帮她披上两件了。
三兄妹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围住不想再往里进的时雨,扯着她进屋,“师伯,您给我带吃的了吗?我的汤都快喝完了。”
时雨的心神,全被那个望过来的白发惠馨吸引,她们的年龄相差不到百年,这个震阴宗当年最有望进阶元婴的女子,她们曾相交莫逆……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过来见我。”惠馨神情不善,“到冰雾山一个多月了吧?外面的滋味如何?”
“惠馨师伯,我师伯和两位师兄,是在冰雾山巡查呢。”
卢悦的脸皮厚,扬起的笑脸,满是讨好,“惠馨师伯,我可想我时雨师伯了,您那天跟我说的话,我记着呢。”
惠馨点了她一指,“我改主意了不行吗?”
“师伯是真君子,说过的话,一个吐沫一个钉,”卢悦嘻嘻笑,在后面,使劲拽了亲师伯两下,“您和我时雨师伯,老朋友见面,一定有好多话要谈。”
时雨反应过来,深深一礼,“惠馨师姐,当年的事,时雨错了!师姐要打要罚,我都无有一点怨言。”
卢悦为了她,连寿元丹都舍了,再加上救命之恩,若她还不知把握,那就跟申生师兄说的那样,直接去死好了。
这五十二天,她天天都想着如何道歉,或者……如何去死!
踏出的这一步,好生……好生艰难!
屋内的人,除了知道一点的卢悦几个,赵子良等人可是非常惊讶的。
时雨是元婴真人,这般当着他们的面,向惠馨师伯请罪,还真是有些让他们接受不来。
修仙界甚少有元婴修士,朝结丹修士低头的。
更何况,震阴宗与逍遥门,宗门势力相差一半还带点转弯。
“不躲了?”
师父严厉的声音,让云容一抖。
“不敢再躲了。”时雨抬起头,直视过去,“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日——是我太蠢,蠢得中了别人的计,还以为是为了师姐好!我……我错了!”
惠馨盯着她,“你果然还是蠢,蠢得我都想再打你一顿!”
时雨叹口气,“这句话,好耳熟……好怀念!当年,我常听师姐这般说我。”
卢悦抚额,自家的老实师伯噢!
“师父,青稞茶煮好了,您与时雨师叔进屋谈吧!”
云夕在时雨着力认错的当口,就知道师父的心结可以解了,此时生怕自家师父还要当着残剑峰三个人的面,不依不饶。
不看僧面看佛面,卢悦对时雨真人的亲近样子,若是师父再这般一点面子也不给,万一人家记恨了,真不好。
秦天和楚家奇,若不是早被申生师伯和自家师父叮嘱过,早一个亮针一个亮剑了。
时雨师伯的心结在这位惠馨真人身上,申生师伯和师父都说,只要惠馨真人,没把师伯打死,他们就不能插手。
“我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惠馨真人眉头紧蹙,“你找到还我的东西了吗?”
时雨眼睛一亮,连声音都有些抖,“找……找到了。”
“那还不进来?蠢死的吧?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早点送给我?”惠馨大怒,“这次若不是我运气好,你是打算,让我死都不瞑……”
后面的话,被云夕急急关上的房门禁制给隐住。
卢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发现震阴宗那边,吕长才几个,也在偷偷抹汗的时候,两边齐齐顿住。
“咳……!我师父性子比较急。”
卢悦脸上抽了一下,“我时雨师伯比较老实。”
夏瑜师姐也比较蠢,虽常常一番好意,可帮别人,朝她补刀的本事,好像也挺高的。
还有,这做错事,躲着不见人的习惯,好像她刚拜进宗门,对残剑峰满是失望的时候,夏瑜也对她做过。
那时,那个蠢师姐,见到她就躲,一点没也苏师姐聪明。苏师姐都知道利用她在宗门的影响力,帮她找人收拾残剑峰。
那个蠢才,明明欠了她的,也不知道补救,光躲有个屁用。
卢悦朝震阴宗的人扯了个笑脸,“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师兄秦天,二师兄楚家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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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算计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一字山出现干尸的事,以极快速度传遍极北之地,眼见这边也出现几个道门元婴,唐清非常识实务的转战战场。
偷着灭杀修士,以壮大黑葫芦,才是他的最主要任务。
谷正蕃跟着他一路又到燕山山脉,有这位元婴真人帮忙,不用他出一点风险的杀人,他还是非常喜欢的。
卢悦收到云夕送来的消息时,眼前黑了那么一会,等反应过来后,恨不得马上把所有往生经全都写了。
她想看看那魔物,到底什么样,剥皮抽筋,亦不能消心头之恨!
“……师……师兄!”
“卢悦,魔物现在非常厉害,他的事不是现在的你能管的。”楚家奇拽下她手中的笔,“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写经,是想死吗?你娘若有灵,她应该更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而不是天天想着,如何去帮她报仇。”
这是自然的,卢悦低头,“你让我把这一篇写完了。”
“这一篇写完,你还有下一篇,下一篇写完,你还有下下一篇。”楚家奇不为所动,“师妹,这世上的事,永远也做不完,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卢悦看着他帮着把笔墨什么的,都收到一边,心头一片茫然!
她不是那魔物的对手,哪怕好好的时候,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天天写往生经,越来越撑不住的身体?
魔物的进步,远快于她,她该怎么办?
楚家奇把一碗鸡丝粥递到她手上,“现在听我的,什么都别想,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师兄,现在这边有这么多的元婴真人,你说那魔物。会不会彼此遇到?”
楚家奇叹口气,“我一直都觉得你天真,你先把你娘的事放下,想一想。你刚刚的话,是不是很天真?”
就算遇到又如何,唐清不是遇到了,还跟人家弄了个面对面,人家照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唐家的所有人,全都灭了个干干净净。
卢悦端碗的手,抖了一下。
“你就不要再妄想了。”楚家奇的声音冷下来,“我更不想提早给你收尸。”
卢悦怒瞪他一眼,直话直说之类的最讨厌了,安慰几句,会死啊?
三两口把一碗粥全全喝下,玉碗一扔,转身就回房。
“嘭!”的一声,关门的响动。连秦天都惊动了,伸出头来,看到自家师弟周身好像要结冰的样子,又缩了回去。
师弟虽然不怎么会说话,可是能把小师妹气得不再执着写往生经,也算完成了任务。
时雨师伯跟那位惠馨真人,一块去震阴宗了,他管不了小师妹天天不要命的写经。好在——还有这位师弟在,若不然……
“我在她的粥里面,下了**药。”
进来的楚家奇。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
可是秦天的脸,已经拉得可以了,他就说嘛。师弟干嘛要他的**药?
原来是用他的药,下到卢悦身上。
小师妹醒过来,若是发现不对,一定第一时间找他。
“有你这么当师弟的吗?既然你都已经得罪她了,干嘛把我也拉下水?”秦天说得痛心疾首,“万一下次。她再犯倔,我们两个都被她打下标签,到时她连门都不让我们进,那可怎么办?”
楚家奇不为所动,“师伯临走的时候,把阵牌给了我,你的**药,我全都下到她身上了,以她现在的样子,至少要昏睡五天,反正这里没沙漏,她又忙得这般狠,跟云夕云容说好,只要她们两个不说漏嘴,让她以为,她就睡了一天,不就行了。”
秦天哑口,他没想到,一向以剑说话的师弟,在师妹这件事上,还能动动脑筋,真不容易啊!
“你的意思是,我去跟云夕云容说?”
楚家奇瞅他一眼,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打坐状态。
秦天认命地站起来,出去寻云夕云容。
时雨师伯还给惠馨真人的可是一件好宝贝,人家急吼吼地回震阴宗,说是要试着冲击元婴一次。
可恨师伯连他们都不顾,就跟着惠馨真人走了。
大半个月的相安,云夕倒是觉得这秦天,也不像外面传闻的那般,最起码人家对卢悦做到了有情有义,为了一个废了的师妹,处处维护,心性方面,就算有些缺失,也是无伤大雅。
“秦师兄的意思,云夕明白了,我会跟云容说的。”云夕给秦天倒青稞茶,“而且以后,我也不会再把有关魔物的事,拿给卢师妹看了。”
“如此最好,”秦天尖细的嗓音,略带感激,“她性子急,外面的消息得到的越多,她的心就越是定不下来,若是可以,我希望云夕道友把外面的消息,全都匿下来,不要再给她看了。”
“是云夕的错!”云夕又不傻,话外之音,她还是知道的,不就是怪她让卢悦静不下心吗?
秦天摆手,“师妹的本意,也是为了卢悦好,何错之有?只是此时,她还有那么多经文没写完,那些东西,是急不来的,若按她以前的计划,一天只写十篇的话,即不伤身,又不伤神,倒也没什么。”
可惜此时,卢悦的计划一改再改,她的速度再加快的话,只怕站都站不稳了。
云夕没想到,她还能跟秦天如此平和的说话,自从秦天与楚家奇落户飞渊原先的屋子后,哪怕赵子良几个,都是尽量不到前面来。
“师姐,师姐你快出来。”云容在外面急切出声,“天象,结婴的天象!”
云夕和秦天一惊,同时冲出千机屋,外面已经站了好些震阴宗弟子,震阴宗方向,黑压压的一片,雷电不时闪烁在黑云之中。
连冰雾山这边的灵气,都跟着活跃起来,它们前进的方向。恰恰也是震阴宗那里。
云夕睁大了眼睛,整个宗门,沈师叔最有希望进阶元婴,可前一段时间。收到那边传信,沈师叔,被两个魔修重伤。
其他的赵师叔和秦师叔,离结丹大圆满还有好一段距离,那现在——只有自家师父了。
云夕差点站立不稳。
“不用猜了。肯定是惠馨真人,”秦天非常淡定,“来的时候,我时雨师伯把她在福田大泽,九死一生弄到的九生花带了来。”
“秦师兄说错了,那九生花,原本就是我师父的。”云夕面容一整,“当年,我师父曾得到过一株九生花。”
出来的楚家奇冷冷瞟了她一眼,“天道飘渺。你也说是曾经。”
云夕一噎,刚想反驳说,九生花不是师父弄丢,是时雨……
云容在后面轻轻拽了师姐两下,“九生花与师父有缘!”
这一次轮到秦天和楚家奇噎住了。
花散利用师伯抢了宝贝,结果,师伯又不顾性命的,跑到福田大泽,帮惠馨真人重找,可不是有缘是什么?
师伯那天的样子。他们又不是没看见?
“咳!惠馨师伯与时雨真人冰释前嫌,以后有什么场子找不回来?”吕长才生怕他们吵起来,“师伯顺利进阶元婴,时雨真人以后也不用因为时时愧悔……而滋生心魔。何止是双赢!”
远远看到这边天象的花散,把震阴宗有可能进阶元婴的排查一遍,又想到时雨第二次进到极北之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没想到,魔门各宗出动,那般无用。不仅没杀了卢悦,居然还让惠馨绝地逢生,与时雨解了心结。
真是……
花散好想大骂出口,却又怎么也骂不出来。
当年,她们三合称道门三秀,惠馨为人飒爽,到处收买人心,所过之外,有谁看到她花散?偏时雨那个蠢人,还处处维护那个从小地方来的人……。
这辈子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把惠馨彻底拍下去,即利用时雨,抢了她手里的宝贝,又让她二人,反目成仇,心结愈深。
只可恨,当年算计有些失误,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雨当时明明只是结丹后期,离大圆满还有一段时间,居然在服了半颗九生花后,先她一步,就那么顺顺当当的进阶了元婴。
花散狠狠吐出一口气,天道这个东西,太他娘的操蛋了,明明时雨是当时她们三人当中,最弱的一个,也是最笨的一个,却……
好在惠馨如她所想,因为时雨的背后捅刀,一夜白头,回了极北之后,就再也不闻其名。
没想到,临老临老,眼看她一脚就要踏进棺材板了,居然也能绝处逢生?
进阶了元婴的惠馨,再不可能被震阴宗压制,她一定会来找她算账的。
花散轻拍一掌,身前的青石桌,瞬间化粉。
这些年,时雨处处跟她作对,偏偏她空有无数计谋,那个死人,却因为单蠢得一根筋,修为进阶的远高于她。
现在惠馨进阶了,那就代表她二人的心结,已然化了。
时雨再不会被那件事所扰,进阶元婴中期根本就是时间问题,可恨……她这么聪明的人,居然次次被她甩在身后。
凭什么呀?
“竹河道友,我身上的伤又反复了些,这里的事,暂时管不了。”花散对进来的竹河真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麻烦告诉仪衡一声,既然震阴宗又进阶了一个元婴,那就让她看守这一片吧。”
竹河张张口,看到地上的粉沫,随即点头,“师妹路上小心,有什么事,给我发信。”
花散拂袖,驾着遁光,转瞬不见。
竹河叹口气,他当然知道,很多年前,花散被惠馨一路压着的事,可惜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从来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天道厚待的,一直都是那些,心无旁骛的。
没了惠馨,一样有时雨,现在惠馨再行结婴,凭她的本事,一定还是会追上花散。
世上最苦的是,看得破,逃不开,求不得。
花散那般聪明又如何看不到这一点,可惜,她到底还是陷在里面,挣不脱。
就像他一般,枉他以为凭自己的头脑,一定会大道有成,结果呢?
寿元将近,明明摸到元婴中期的门,就是只能看着门,想尽办法,也走不进去。
千年光阴,急急流水,滔滔逝水……
嗬!用多了脑子,天地不容。
竹河苦笑,看样子,极北事了,他要去灵墟一趟,好好跟花散谈一谈了。他已经错过大道,只希望她不要再自误下去了。
花散一路急行,两天后,终于到得燕山坊市,抬脚就要进到传送阵的当口,却看到了一个早就不该活在世间的人。
谷正蕃也看到了她,忙忙拱手而拜,“真人,谷正蕃有礼了。”
“你怎么会在燕山?”
“回真人的话,我一直都呆在燕山。”谷正蕃眼带笑意,“那年,令则一直要我回归世俗界,后来,两位老祖又派了堂兄正藜送我。”
这个她自然知道,花散心中不屑,脸上却软和不少,“你没去世俗界,身上灵气是怎么回事?”
谷正蕃脸上抽动了一下,很快平复,“我修为弱小,当年执法的藜堂兄,到底可怜我,又看在您的面子上,这么些年来,总算回复了一些,所以,我就到燕山求生活。”
看她的面子?花散心情非常不好,若是谷正藜还活着,她一定把他叫过去,打个半残再说。
每年修仙界,都不知有多少修士,死于各种意外,怎么这个无骨虫,就能一直活着在这蹦跶?
“噢,你一直在燕山坊市,想来也听过卢悦的事吧?”
那个孽女?
伤成那样,又得罪天下魔修,不藏起来,能干什么?谷正蕃看着花散略带鼓励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
“那孩子……我也是日夜忧心。”谷正蕃觉得他现在真是收放自如,瞬间就红了眼圈,有些滴泪的样子,让过往修士,同时把同**,给了他。
“前一段时间,听说逍遥时雨真人,带残剑峰的秦天和楚家奇一同到了极北,才稍稍觉得有些希望。那孩子……那孩子,向道之心坚定,应该……是想帮着寻到另一处古魔封印之地,以身看管吧!”
花散嘴角含笑,果然是令则的爹,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给这人鼓鼓掌。
“弄错了吧?极北之地,都不知有多少魔修潜藏,若她真在这边,怎么会一点消息也不露?”
极北的所有地方,那些混蛋都转了一遍,冰雾山的异常,再加上今天她谷正蕃说的话,总有几个有点脑子的吧?
花散瞄到人群中,两个佯装散修的魔修,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未完待续。)
第二三零章 各各准备
谷正蕃望着早就没了人影的传送阵,眼中黑气凝聚。
就是花散这么个臭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出着馊主意。
他一步步走到如今地步,被令则所厌,被谷家所弃,有一大半都是按着这个女人给的方针路线走。
这不是最不可气的,最可气的是,她居然在他失了作用后,让谷家那两个蠢笨如猪的所谓老祖,那般对他!
废尽修为,刺破丹田……
嗬!作为一个修士,还不如给个痛快。
谷正蕃的冷眼对上一个想要过来,从他身上找点场子的无良修士,阴冷气息,在周围荡开,那修士一惊之下,慌忙跑开。
谷家……他不会放过,这个花散……他更不会放过。
想到花散一次又一次的借他之手,对付卢悦,谷正蕃更是狂怒得想马上杀人,那个孽女,现在若是死了,他的外孙从哪出?
他将来重建的谷家从哪出?
那个只有他血脉传承的谷家,从哪出……?
谷正蕃反盯上,两个对他有意的散修,特意转进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
与此同时,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里,听完手下来报的话,屋内三人相对好笑。
“嗤!借刀杀人,花散还真敢想。”
“嘿嘿,虽是借刀,可……我们还真得把刀借给她,那个卢悦再蹦跶下去,真会恶心坏了我。”
“嗯!冰雾山确实很不对,”另一个白眉细眼的老者,抚着自己的胡子,“不管花散怎么想,我们确实忽略了那里。去那边的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我看不一定就是遭遇兽潮,很可能……”
很可能是遭遇卢悦,被人家杀了。
未竟之言,另外两个人,都心知胆明,虽然他们都知道。那臭丫头。只有筑基修为,可她身上的保命之物,却着实不少。
她先是用寿元果的奖励。在唐清手里,逃了出去,又用揭露断魇之谋的奖励,从独枯魔主和孺偿两人手中逃出一命……
不说鬼面幡了。单是一字山,修真联盟能不给保命之物吗?
否则……凭她一个小小筑基。怎么突破夜枭王重兵把守的通道?
“若不然,我们三个齐往冰雾山看看?”
为了找出另一个古魔封印所在,各宗付出不少。所以,他们很快。就无视被花散利用所生的怒气,只希望冰雾山那里有点戏。
三人都是行动派,相视一眼间。相继而出。
他们走过没到半个时辰,燕山坊市不知从哪传出。卢悦为逃避魔门追杀,避居冰雾山之事。
有识之人,连系到前面花散与谷正蕃的话,倒是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魔修在极北发疯,妄图把上古封印的古魔救出来,颠覆整个归藏界,这——关系到每个道门修士。
所以不管这流言的真实可靠性有多大,所有听到的,都尽心尽力的相传,不过半天功夫,连仪衡真人都收到了燕山坊市那边发来的飞剑传书。
燕山坊市的执事,也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流言几个版本,都被他整理在传书中,仪衡看到花散与谷正蕃两人谈话的前言时,都要被气死。
卢悦在一字山秘地,当时就被时雨弄到冰雾山,花散如何不知道,那样引着谷正蕃说话,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有那个谷正蕃,被谷家逐出,如何能不恨透卢悦,虽是父女,其实跟仇人没有不同。
仪衡动身的同时,连续几道飞剑传书,亦从他手中泄出,他现在只希望,魔修那边的动作,不要太快。
冰雾山,卢悦一觉睡来,感觉身上哪哪都锈了一般,说不出的不舒服。
这种情况,就是出去,二师兄,也不会让她写经的,无奈之下,干脆就坐在床上打坐运行周天。
三个小周天运行完,身上气血比睡前,好了很多的样子,自然一目了然,卢悦心中好笑,两位师兄,居然给她耍起这种小心思来。
楚家奇是纯粹的剑修,讲究什么一剑在手,天下我有。动不动说她天真,要她说,他才是最天真的一个,若不是她强力反对,一样样的往他身上塞,只怕那家伙,除了几粒保命丹药,根本就什么都不装。
只有秦天,与她一般,喜欢弄各种杂物,什么东西都收集点,能让她这般无知无觉大睡数日的东西,应该是她手上也有的*药。
房门打开,她还没来得及跟他们算账,就听阵室传来报警声。
住在前院的几个人,一同冲进阵室,镜光阵中,那个白眉细眼的老者,卢悦一眼就认了出来,炼魂宗的白笑眉,号白眉真人。
“这胖子是血宝门的郑天当,瘦子是炼尸宗的罗海,白眉的是炼魂宗的白笑眉。”
秦天心中虽慌,可师弟师妹,都没有太过惊讶的样子,身为大师兄的他,也只能努力镇定他自己,“他们三个都是元婴真人,卢悦,这个大阵,若是三个元婴魔修一同进攻,能保多长时间?”
“三层禁制,他们要攻,就让他们攻好了。”
当初布下三层禁制,自然也是有理由的,卢悦倒是没那么多惊慌,“第一层禁制好过,只要他们过了第一层,进到蓬生师伯的迢迢万里幻影阵,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幻影幻影,哪是那么好过的,分散开来,她手上的东西,就算不能杀了他们,让他们吃点苦头,还是能做到的。
云夕挑眉,知道她手上好货多,倒是没想到,连进三个元婴真人,人家也能面不改色。
“师兄,趁着他们现在还没来,你穿上枭羽披风,去把这些发射器布到这里,这里。这里,”卢悦连指镜光阵中显现的几个地方,“他们的运气可真好,我早先用千年毒草配置的宝贝,一直没舍得用,现在全要便宜他们了。”
云容一抖,差点软脚。
“你怕了?”
云容忙摇头。
卢悦朝她嗞牙一笑。“就看今天你家小宝有没有运气。若是这个白眉真人,能把他的魂幡拿出来,小宝以后百年的口粮。就都有着落了。”
还带这样?云容摸摸她腰间的灵兽袋,壮了壮胆。
“云容,你得记着,三个元婴魔修。我们肯定跑不过他们,既然跑不过。当然要迎难而上。”云夕朝卢悦点头,“我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也能在就近的地方,帮忙布置一些东西。加大冰雾山的极寒之气,消耗他们的灵力。”
师父回震阴宗,不带他们离开。就是怕卢悦在这里的消息,从震阴宗泄出。
现在他们没走。可照样有魔修摸到冰雾山,显然是其他环节出了问题。
相比于云容只是从大家口中听说,那天卢悦如何救下的他们,云夕那天可是全程参与。
这人手中,只要封存的元婴剑气,还有两道,配合那什么迢迢万里幻影阵,杀不了人,伤人……一定可行。
至于还剩的一个,云夕还记得,那天她还有没扔完的天雷子。
卢悦喜欢这样的云夕,“第二层禁制就算了,第三层禁制,在这间千机屋的三里范围内,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都可以。这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他们通过第二层,就算不受伤,好歹也会消耗一些。”
说到这里,卢悦面上扬笑,“或许你们的布置,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哈!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这个我喜欢!”吕长才虽然进来的迟,可该听的,也听到了,原有的不安,在逍遥三人镇定的表情下,消失得无有一点踪迹。
能以筑基修为,算计元婴修士,还一算就是三个,这样的人,实实让吕长才敬佩。就像云夕说云容的,反正是逃不掉,那就干他丫的。
卢悦朝震阴宗的诸人拱手,“我可只想当人杰,不想当鬼雄,各位道友也一定如我一般。我卢悦在此,多谢各位道友,与我同甘共苦了。”
赵子良和赵玉武等人,齐齐拱手,转身就出。
发射器和毒液也很快被卢悦拿出来,与两位师兄一齐动手,给里面的箭头抹毒。
外面,罗海三人其实已经在冰雾山转了大半天,他们没发现这里有任何上古禁制,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只在这个,每每让他们自动转弯的所在。
“只有这里了,既然找不到古魔的封印地,那臭丫头,就更不能放过了。”
罗海其实比较想把卢悦的肉身,炼成铜尸,然后拿着她,去恶心道门修士。
郑天当一看这人,就知道他想什么,嗤了一声,“罗兄,杀人可以,你要是想把那小丫头,炼成铜尸,可别怪兄弟我泼你冷水,这趟活,我不做了。”
“怎么,郑兄是怕了须磨?”
罗海冷笑,“那臭丫头,害了我们晋天之路,你们能咽下那口气,反正我是咽不下去的。”
身为修士,哪个不想化神飞升,不说夜枭王的亲口承诺,单是夜枭一族脱困,整个归藏界哪还有他们道门的事。
可恨,眼见魔修的好日子,就那么被卢悦打断。她若乖乖呆在逍遥,或是藏起来不见人,他们找不着她就算了,现在,那丫头,就在他们眼前,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哼!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他娘的还有一大家子,须磨那个疯子,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断,这也罢了,你们别忘了,她卢悦是我们魔修的生死大仇,却是道门的好弟子。”
郑天当可怕这两人发疯,把他也拉进泥潭,“你们若动她的肉身和神魂,凭修真联盟仪衡等人的心性,道魔开战只在早晚。”
“你以为,魔道还没开战吗?”白眉弹弹衣袖,“兄弟,我们在极北,已经跟道门干上了。”
“嘁!没胆鬼。”罗海跟着鄙视一句。
郑天当听出他二人心意,往后退了三步,“行,你们想打,就去打,反正老子我有一大家子人要养,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郑兄,道魔已经开战了,你现在就算退出,又能退到哪?”
白眉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掉了链子。
“我知道,可是就算开战,也只是局限在极北之地。”郑天当不为所动,“就算我们把极北打下来又如何?是你能守啊?还是我能守?极北只是极北修士的天下,我们的弟子,结丹以下,哪个会愿意过来?结丹以上,有点后台的,谁会过来?”
此次魔门各宗,派出不少中坚力量。
可就是血宝门,有点门路的,根本全都避开了这边的行动。事实也证明,他们是对的,进到极北的七十三人,现在还活着的,不到三十人。
古魔封印地没找到,罗海与白眉,一旦真把卢悦的神魂和肉身分了,就是逼着须磨跟他们拼命。
须磨一拼,逍遥的申生等人,肯定得介入进来。申生那人比鬼都精,到时再拿卢悦在鬼面幡还有一字山的功绩说话,修真联盟根本就避无可避,炼魂宗和炼尸宗,一定首当其冲。
血宝门可跟这两家不一样,他们可以召唤诸多小弟,弄什么魂幡,什么这个尸,那个尸的,他血宝门,却只能靠自家弟子。
反正郑天当,是怎么算,怎么吃亏,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他们一破禁制,他转头就走。
白眉把玩刚刚拿出来的魂幡,在罗海就要出手的当口,伸手拦住了。
“白眉,莫不是你也怕了?”罗海大怒,“兄弟这么多年,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是软蛋。”
“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味道加一起没有七十,也有六十。”白眉耸耸鼻子,“待我寻个探路的,看看再说。”
一只幡鬼,被召唤了出来。
卢悦在镜光阵中,看着那个被云容放出去的噬魂鼠,心头激动。
她发现,云容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比她还异想天开。
噬魂鼠接到的命令是,动静的不要,偷偷的吃饱喝足。反正,只要炼魂宗的白眉敢放出幡魂探路,它就得把那些个,全都吃掉。
幡鬼飘了进去,白眉神情凝重。
极北有天然震压阴器的地形,炼魂幡在这里,除了探路,其他作用真不大。(未完待续)
第二三一章 天极液
探路的幡鬼,那种深深惧怕的样子,让白眉心中偷叹,郑天当话虽难听,说得却是事实,就算他们把极北打了下来,炼魂宗也没人来守。
谁知叹出的气还没飘走,他就再也感应不到那个幡鬼的踪迹,自知有些不对的白眉,轻轻一点炼魂幡,这次飘出二十个探路鬼。
卢悦站在镜光阵前,即为这些有幸被召出的幡鬼,感到庆幸,又为那些还在炼魂幡中的小鬼们,感到可惜,只希望,这白眉,能自大些,再自大些……
他是元婴修士,怕个什么?最好将炼魂幡中的小鬼们,全都叫出来。
楚家奇看到师妹在那握拳的紧张样子,心中有些好笑,“这么喜欢那只噬魂鼠?将来回去,与我一起到白苍山,帮我捉一只怎么样?”
卢悦愣住,她无法想象,一个大剑师养着拳头大的小老鼠形象。
“咳!噬魂鼠哪是那样好寻的?就算寻到,人家也未必就愿意做人灵宠,师兄真想养灵宠,何不到万兽宗,养个能与你一起战斗的伙伴?”
这原也是他的打算,楚家奇摸摸鼻子,“你不是喜欢噬魂鼠吗?将来我们回去,你见不着了,不得想啊?”
所以师兄就要为她养一只噬魂鼠吗?
卢悦眼中剩满笑意,“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写经写多了,看到那些还在炼魂幡里挣扎的幡鬼们,便不由自主的想让他们早点解脱……!小宝在这件事上做得不错,自然而然的,我便喜欢了些。不过——想让它天天吃饱,凭云容的本事。肯定不行,师兄以后与我一般,只要缴到炼魂宗的魂幡,都给它送来可好?”
楚家奇点头,师妹不知她说到小宝时,那一刻的温柔有多让人沉迷,“只要我能缴到。“
“师兄。你说。白眉还会不会让探路鬼出来?”
镜光阵中,白眉三人已经发现不对,二十个探路鬼。几乎在同一时间,没了声响,太不合常理。
“我若是他,会让三百小鬼齐出。若还像之前一般,定然马上就退。”
卢悦看了他一眼。她一直都知道师兄的厉害,“幸好师兄不是他,白眉一定舍不得三百个小鬼,他会再拿一百小鬼试水。”
果然。白眉再招的探路鬼,是一百个。
就这,他也是心疼得很。魔门虽然地域广大,可是竭泽而渔太过。现在各宗早就明令,不得在本门势力范围内,随意对凡人动手。
他手中的幡鬼们,每得来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为了手中的东西,每年各国秋决的时候,他都要跑断腿。
可就是收这些罪大恶极之人,在道门这边,他也要隐人耳目,若不然,被道门的人盯上,说不得还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百个探路鬼,进到阵中,还是连个水花都未溅出,这下子不仅白眉变色,就是罗海也往后退了一步。
灭这些探路鬼是很容易,可这般,一点声响都没有的灭杀,除非光华内敛的至阳大阵。
那东西对幡鬼起作用,也对他的炼尸起作用。
须磨是个非常护短的人,而且他自觉亏欠了小徒弟,才把孺偿活活撕了。现在卢悦在这边,他如何不帮她把所有外事,全都打理好?
人家一早就防着魔门来暗杀卢悦了?
郑天当叹口气,“走吧!再不走,真要被一个小辈,看笑话了。”
到了这时再走,他们元婴修士的脸呢?
白眉脸上扭曲,明明是罗海非要找卢悦晦气,怎么成自己出头了?
可待要说什么,偏偏罗海一幅随时要跑的样子,好像一直都是他在这,非要找一个废了的人晦气似的。
白眉一口老血咔在嗓间,咽不下,吐不出来……
“哼!你们已经被我们看笑话看半天了。”
时雨首先现身,“可惜啊,原本我还想看看你们进到大阵后,被我家弟子,一个个的狠虐一遍的样子。”
说到这里,她突然提高了声音,“卢悦,下次记住了,既然张网以待,就不要再在网外面动手,这样到手的猎物,也要被你吓走了。”
阵中的一众人等,听到时雨声音,齐齐一呆,就是卢悦和楚家奇在镜光阵中,看到突然从虚空中,出现的仪衡和震阴宗的乾三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师伯!”秦天惊喜,拿着阵牌从阵中浮起身体,朝白眉龇牙,“这不是您不在,心头没底吗?万一这几个混蛋到了阵中,把他们逼急了,给我们来个元婴自爆,他们死则死耳,我们多亏啊!”
白眉几个面色难看,他们三个元婴真人,能被区区几个小修士,给逼得元婴自爆?
罗海正要喝骂,突觉一股毁天灭地之意从天袭来,忙忙避开,却是时雨的扫叶剑出。
卢悦在镜光阵中,看到自家师伯一剑又一剑,把罗海逼向狼狈逃窜时,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上辈子,丁岐山逼着谨山师兄自爆后,几位师伯一路追杀于他,在魔门腹地,罗海也曾与时雨对上,两人相互交手,哪像今日?大开大合的剑气,连绵不绝,好像天地皆在掌握的感觉。
惠馨真人进阶元婴,果然让师伯悟了什么吗?
卢悦刚想问问楚家奇,却见他盯着镜光阵,以手描摹时雨的出手。
“滚!姓罗的,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到冰雾山来,打我逍遥弟子的主意,天涯海角,哪怕你藏身炼尸宗,我亦不会饶了你。”
被郑天当扶了一把的罗海,看到早早跑路的白眉,连个漂亮话都没时间留,狂遁而去。
郑天当没想到,他居然被留在了最后,看到仪衡与乾三都没朝他动手的动作,总算松下一口气。摇摇拱手道:“极北之事,我血宝门退出。”
道魔开战,生灵涂炭,关系重大!
若不是听到郑天当前面的话,他们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来。
能不开战,还是不开战的好,而且此次血宝门先退。凭刚刚白眉与罗海的样子。他们的联盟,也是长不了。
乾三致意,“我给你半月时间。半个月后,所有还在我极北活动的魔修,一个也别想走了。”
出其不意,确实能够伤人。可元婴修士对准逃命,他们三。根本拦不住。
而且少一个血宝门,对魔门在这边的行动,本身就是一个超大打击。等他们重新回复成一盘散沙,就没人敢再在道门地盘上晃荡了。
到时——想找回场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感觉一只脚踏进黄泉的赵玉武等人,看到自家老祖也出现在千机屋的时候,那个激动啊!
这些弟子。在第三层禁制上弄得陷阱,乾三表示很满意。
“说起来。我震阴宗还要多谢卢小友收留他们这么久,此瓶中有两滴宗门收藏很久的天极液,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看到朝卢悦飞过去的小玉瓶,秦天和楚家奇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俩早就窥视震阴宗的这个宝贝了,没想到,师妹在这里几年,居然让震阴宗的老祖乾三,亲自送出两滴来,这可真是,真是……
“多谢前辈厚爱!”到手的宝物,卢悦可没推出去的习惯,她也确实因为收留这些人,付出良多。
“此间事了,我震阴宗,随时欢迎你到极北做客。”
乾三笑咪咪,原以为只能闭目等死的惠馨,结成元婴,虽然是迟来了些,却更弥足珍贵。
“仪衡道友,与我一同去震阴宗,准备反攻事亦如何?”
这是自然的,仪衡点头,“时雨,你要在此,闭个小关?”
其实他是想时雨也随同行动,帮忙反攻魔门。但是今天看她出手的动作,觉得这人不管是剑法还是心性方面,只怕都有突破,所以问了一句。
时雨也不隐瞒,“我确实要在此闭个小关,秦天,你随两位前辈一起走。”
秦天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这么些年,哪怕逍遥门内的任务,他都没做过。
可是师伯已经开口了,这可怎么办?
“大师兄,反攻魔修,我和二师兄也不能出力,外面的那几个发射器,我借给你,狠狠打他丫的。”
这个可以有,秦天马上兴奋起来,他要当起大师兄的责任,怎么能一次任务也不做呢?
师弟师妹,在他和师父闭关的日子里,做了好些事,他可不能给他们丢脸。
“现在不急了,写经就不要那么拼了。”
卢悦忙忙点头,看师伯他们还有话说,拉着秦天就出来寻吕长才几个,这位师兄第一次做任务,可别跟在逍遥门似的,到处去得罪人。
当然,更不能被人欺负了。震阴宗是地主,两边可要打好关系。
在魔门三巨头打来的当口,人家秦天没只顾他自己跑路,就像云夕说的那样,就算心性方面有些缺失,至少义气当得。
听到秦天要带着那些抹了毒的发射器,去反攻魔修,吕长才他们哪个会把他往外推?
尤其是赵玉武,他爹他娘肯定也会参加这次的行动,若是组队的人厉害,安全方面,也更有保障些。
两边一拍即合,他们一堆男人,挤到一块说话,很快卢悦就一退再退,从人堆里被挤了出来。
“秦天师兄,跟我们原来想得不一样,你可以放心,”云容朝她眨眨眼,“卢悦,你说,我能不能让小宝在他们屁股后面,捡点好处?”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相比于卢悦,时时把小宝的口粮放在心上,她这个主人,做得实在是太失职了,云容深刻反醒自己,努力想让小宝吃得更好些。
“结丹修士的打架,你让小宝去?”卢悦看到云夕在旁抚额,好笑不已,“你那不是让它去捡好处,是让它去送死的吧?”
还没成长起来的噬魂鼠,肉身脆弱到随便什么妖兽,都能在它身上拍一爪子。
“那你……怎么叫我……”
“那是偷袭!还有,小宝天生是炼魂宗的克星。”卢悦学着梅枝师伯和苏淡水的样,狠狠点了她一指,心情暴爽,“因时而宜,你懂不懂?这样生般硬套,你脑子呢?”
云容苦恼地揉揉被她点疼的地方,“那我家小宝的口粮怎么办?”
“云夕姐姐,怪不得惠馨师伯不喜欢她,怎么笨成这样的?”
“啊!到底谁笨啊?”云容跳脚,惠馨的不喜欢,是她的逆鳞,“那么好学的滑雪,你都不会,你才是笨死的。”
不会滑雪,也是卢悦最难以忍受的地方,“我又不是极北修士,也不打算在极北呆多少年,学不学的,根本问题不大好吧?可小宝的口粮,那才是你天天要面对的问题。”
云容生气,她不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问她的吗?
“行了,你们俩别互刺了,”云夕也为自家师妹的智商捉急,“卢悦的意思是,小宝的口粮取决于你,你若想让它天天吃饱喝足,就得好好修炼,等你修到筑基中期了,我就带你到中原一行,那里地域广大,常有魔门修士潜行在里面,到时我帮你专找炼魂宗的人。”
“好!我到西南的逍遥去,卢悦你得招待好我们。”
卢悦捏捏她的脸,“脸皮怎么这么厚?我到极北来,你招待我什么了?”
“那不是先前,我们不认识吗?”云容打下她使坏的手,“等你冰雾山的事了,到我宗坊市去,我保证带你玩遍这边所有好玩的,吃遍这里的所有特色美食。”
“那我还是亏。”卢悦苦脸,实际语气要多得瑟有多得瑟,“不说你们两个人吃我一个,就是我们西南,都不知有多少特色美食。”
“师姐……我怎么这么想咬她一口呢?”云容磨牙,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云夕大笑!
“嗯!我也想咬她一口,试试西南美食养出来的味道。”
看到两个逼近的人,卢悦忙忙跳开,“看看,饿死鬼,大概就是你们的样。我现在身上早就没肉了,你们还想吃我,有没有良心啊!”
“给,你个坏蛋,”云容在云夕的帮忙下,把她逮住,往手里塞了一个手指大的小瓶,“枉我处处想着你,你哪次不气气我,是不是就不开心啊?”
卢悦笑,“这是什么?”
因为上辈子,她面对云容的时候,每次都忍不住,想让她更强大些。若上辈子她更厉害些,也许丁岐山根本逃不出极北……
“天池水,老祖不是给了你天极液吗?记住,服天极液的时候,用天池水稀释一下,不仅痛苦会少些,药力也更持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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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谷令则的怀疑
“他们走了,还有我呢。”楚家奇摸摸卢悦的头,把她脸颊边的细碎长发,顺到耳后,“我会一直在这陪你。”
“嗯!”卢悦扬笑,她当然知道,两位师兄到这里来的本意,他们生怕她早早死了,将来留下遗憾,“师兄,我一直都没问你,虫窟的事情解决了吗?”
“还有最后的一点收尾,蓬生师伯和鸿唱师伯在那里,不用我们操心的。”
为了能早点从那里解放出来,这几年,他一天都没从虫窟中出去,这次来冰雾山,更是在申生师伯那,签了好几条卖身条约。
不过这个,楚家奇是不会对卢悦说的,反正师伯再狠,顶多让他以后累点,现在在师妹有限的时间里来陪她,才是正经。
“天极液你是准备在这边服用,还是将来回宗,让梅枝师伯帮你看过之后,再用?”
卢悦无语,她现在好好的,怎么能浪费这么好的东西呢?
屋内的时雨抚额,让卢悦的伤,时时压在秦天和楚家奇心头,看样子是不错。可申生师兄,却忽略了少男少女常在一起时,那容易萌动的心。
楚家奇和卢悦的互动,她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须磨与伊水的样子。
一声长长的叹息才出,时雨就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卢悦不会如伊水一般。伊水性如其名,温润如水,可卢悦……这个坏丫头,除却大事大非,其他事上,她是绝不会吃一点亏的。
“卢悦,进来,有话问你。”
两人忙乖乖进去。
“乾三这次带来的天极液,应该是原液,回头我会以宗门之力,请乾三给点天池水,拿回去让你梅枝师伯配好再用。”
时雨这样一说。卢悦和楚家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每六百年一次的天池会,震阴宗拿出来的,一定是稀释过的天极液。
“师伯。云容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小瓶天池液。”
卢悦忙把云容塞她的小玉瓶拿出来,呈上去。
时雨打开看看,重新丢给卢悦,“朋友交得不错。震阴宗的天池水,温中补元,对身有暗疾的人好处多多。哪怕震阴宗弟子,想要得到天池水,也需要不停做任务,才能奖励。云容的这一小瓶,不下二十滴,她应该是把在这里所有师兄弟手上的,全都换了来。”
说到这里,时雨突然面色古怪起来。她和惠馨虽然解了心结,可再也回不到原来。
卢悦虽不是她徒弟,可云容却是惠馨的徒弟,这样也好……
“算她有良心。”卢悦可不知这一会,师伯脑中转的念头,高高兴兴地把玉瓶收回。
旁边的楚家奇亦带她欢喜,“师伯,天池水既然这么好,为何,我们却从未听闻过?”
若是早知道。他和师兄,早帮她换好些好些了。反正他们手中不缺钱,在残剑峰呆久了,楚家奇也早从当初的一文不名。变身土豪,什么东西,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
更何况,这关系到卢悦,他可怕师妹某天闭关不顺。对她自己自厌起来。
还有剥筋续脉之痛,能让师妹少受些罪,他相信师兄与他一般,哪怕舍弃一身家财,也是再所不惜。
“天极液指望从天池水中出,震阴宗的天池水,除了他们自家精英弟子,从不外卖。哪怕他们自家弟子,也是规定了,只能送不能卖。你说谁会这般傻,拿他们好容易做任务弄到的东西,去送人?”
哪怕当年,她和惠馨相交莫逆,她也只是送了两滴给她。
这下子楚家奇没话了。
可天池水这么难得,难不成,他要和大师兄一起,逮到震阴宗的内门弟子,便不停讨好?
苦了脸的楚家奇,让时雨好笑,“天地有德,过犹不及的事,你不明白吗?”
“师兄,能到到这么多,我已经……很满意了。”卢悦知道,两位师兄都在为她着急,可她现在却不能跟他们说出来,现在得到的关心越多,将来,被两个暴怒的师兄修理,肯定就越多。
安抚的时候,好想好想给个提示啊!
可是师伯瞪来的眼睛,让她不得不把话咽下去。
“……这枚……寿元丹,算是师伯借你的。”天极液说完,该轮到她的事了。
看到时雨递来的小玉瓶,卢悦呆了一下,坐到她身边,抓住她胳膊摇啊摇的,“师伯,我孝敬您的东西,怎么是借呢?您是不是因为我学不会滑雪,变笨了,所以不喜欢我了。”
这般曲解人?
时雨没管她塞回来的玉瓶,点她一指,“师伯不是怕你损失太大了吗?寿元丹啊?傻丫头……”
揉揉她靠到肩上的脑袋,时雨深叹一口气,“这次若不是你,舍了寿元丹,惠馨等不到我鼓起勇气道歉,就陨落在此的话,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不可能突破桎梏!这寿元丹你拿着,你已经孝敬过我了。”
若是别的,收便收了,可是寿元丹,哪怕卢悦现在用不着,难保说她将来……也用不上。
“师伯,人这一生,寿元丹只能用一粒,我身上还有两粒呢。若是夏瑜师姐孝敬您,您也这样还她不成?”
四颗寿元果,她要了一颗中品丹,两颗下品丹,孝敬时雨一颗根本不成问题。
须磨师父一心一意想去找伊水师娘,只怕都在恨他的寿元太长,如何会服寿元丹?
那她的寿元丹能孝敬谁?
她最想孝敬的祖爷爷和娘早就不在人世,所以这世上,想找出一个她真正无条件想要孝敬的人,真是……
感受到师妹突然低落下来的心情,楚家奇微微一顿就知道,她为什么低落了。
他想孝敬的人,也早都不在,所以在一线天的时候,卢悦接收他的东西时,好生欢喜!
这世上,有人能分享,能孝敬。……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行,我家卢悦孝敬的,我就收了,你以后可不能给我反悔啊!”时雨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只是因为她不想他们损失,就给她弄这么一幅要死不活的表情来,说到后一句,狠刮了卢悦的鼻头一下,“将来。要是敢到我面前哭,说后悔了,非把你吊起来打不可。”
“师伯,鼻子刮趴了,就不好看了。”
卢悦刚刚酝酿出来的感情,被时雨这一吓,忙忙跳开,“我本来就长得没谷令则漂亮,您再帮我整残了,多冤啊!”
看到小丫头。忙忙打水镜,检查她的鼻子,时雨大笑,“我还一直以为,你真不嫉妒谷令则呢。”
“我嫉妒,嫉妒得要死,”卢悦发现连师兄都是一幅憋笑的样,差点炸毛了,“师伯,您再笑话我。我就真不孝敬您了。”
时雨在她要抢来之前,忙把寿元丹收起来,“现在后悔,你也晚了。”
她们这边热热闹闹。远在灵墟宗的花散,望着清冷的百花殿,把她向来喜欢的一幅黄玉棋盘,连带黑白棋子,一块扫到了地上。
掌门西泽师兄,对燕山坊市传来的流言一事。狠狠批了她一顿,说她太流于表面,害人不成,反而有可能把她自己的名声搭进去。
仪衡几个那天在一字山的当事人,是一定会怀疑她的,可是证据呢?她说什么了?
花散冷笑,却更恨得咬牙切齿,若真能把那个臭丫头毁了,搭上点名声算什么?可恨的是,那流言怎么会传得那般快?
她严重怀疑魔门的人还没到冰雾山,时雨那个蠢人,只怕就先在那等着了。
谷正蕃……果然是干不成一点事。
若是那条虫现在在她面前,花散发誓,一定把他碾成渣渣……
孤绝峰上,远远看着那个百花繁茂的百花殿,谷令则却觉全身冷得可怕。
一个是她师父,一个是她爹,另一个是她妹妹……
卢悦还那么弱小,而且已经废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她?
下那么大力气,让魔门的人杀卢悦,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分明是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还非要那样做?
爹没死,还有消息的开心,抵不过他再朝卢悦狠辣出手的寒心,谷令则头一次希望,她的爹……谷正蕃能早早死了。
早早死了,她的记忆里,还会有爹对她的好!
现在他没死,又重新出现在修仙界,当他再在卢悦心头撒盐的时候,妹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该是何等的疼?
那是亲爹吗?
分明是比仇人还要仇人。
谷令则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片清冷。
爹在燕山坊市,显然是在那里等着,等着卢悦什么时候出现,然后好好的跑到她面前,说……谷春风他们曾说过的话。
什么叫咎由自取?什么叫报应?什么叫废了?
谷令则握紧了拳头,恨恨一挥,嘭的一声,一片山石,被她砸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
找来的池溧阳丢了一个酒葫芦给她,“放心吧,我刚刚从师父那得到消息,仪衡真人一收到流言,就去了冰雾山,若是……卢悦真的在那,也不会有事的。”
谷令则拔开酒葫芦,狂灌一口,“那池师兄,你说,卢悦会不会在那?六年了,一字山事了,就没她的一点消息,逍遥门到底想把她怎么样?”
池溧阳摸摸鼻子,这样暴怒的师妹,跟她平时的形象很不一样,“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你明明知道,卢悦做了那么多事,不说逍遥诸位真人,还算正派,就算不怎么正派,为了天下悠悠之口,他们也不会把她怎样。”
可是六年了,他们把她弄到冰雾山干嘛?那边的环境那样恶劣,就算她想剥筋续脉,也平添难度。
天下这么大,为什么非要把她弄到冰雾山去?
看到跟酒较劲的谷令则,池溧阳叹了一口气,“我发现,你只要遇到卢悦的事,就乱了方寸。”
“是……我欠她的。”娘临终的时候,还让自己好好照顾妹妹,她一直没照顾不说,还害了她,一字山远古封印大开,也有她的一份责任。
“你不欠她的,”池溧阳很肯定,“而且卢悦也不觉得,你欠了她的。她是个很自傲自信的人,这世上谁的情,她都可以欠,却决不会——要欠你的情。当然……若是你欠了她的情,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呆在这?她对付谷家的时候,早把你也修理一顿过了。”
谷令则瞪眼。
“呵呵!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池溧阳好笑,“那次她到这边来,我们彼此互祝早死。……我可没得罪过她?她干嘛祝我早死啊?分明是对我在一线天,朝你出手的事,心生不忿了。”
还有这种事?
谷令则心中酸涩,她相信是真的,卢悦性情不好,可是护短的厉害!
若是她真得觉得自己欠了她的,只怕修理谷家的时候,确实也会把自己修理一顿的。
有逍遥当靠山后,她做事,从来都不嫌大。
“逍遥……为什么……要把她送到那里去?”
“你忘了,极北归谁管了?”池溧阳虽然不愿相信,可是事实上,他却觉得自己猜得不错,“震阴宗的天台会,虽然还有一百五十年才开,可天极液,一定还有……。凭须磨等人的心性,他只怕是舍不得,卢悦止步筑基。”
废话!
谷令则也舍不得妹妹止步筑基。
“你是不是应该回百花殿了?花散师叔今天被我师父教训了一顿,应该……不怎么开心。”
谷令则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酒葫芦,声音低沉,“师兄,我想出去做任务,你能让西泽师伯,帮我一下吗?”
“你是想到燕山坊市去?”
“是!”
“那不可能,”池溧阳想也不想地就回绝了,“那边魔物闹得挺凶,动不动就发现被掩埋的干尸。已经有很多中低阶修士,逃离那里,宗门怎么可能还会让你过去?”
谷令则不啃声,倔犟望着他!
池溧阳叹口气,“而且……那边还有谷正蕃在,他虽然修为不高,可是应该另有奇遇,隐身的本事很大。花散师叔走后,当时有很多人,在事后,都有找他,却没人找到过他。”
谷令则突然如雷劈了一般,很快冷静下来,谷家废了爹的丹田,后来她查看过,根本就破得没有一丝复原的可能。
怎么会……怎么会重聚灵力的?
那天,谷正藜带走他,到底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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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佛魔
虽然还是一样的建筑群,一样的金碧辉煌,谷令则却知道,不一样了,早就不一样了。
魔物进去晃了一圈,谷家旁支中的精英,还有嫡支后辈,死伤大半。
唐演过来晃一圈,谷家各处产业的看守人,又死伤大半。
家族原本能在黄金时间进阶的人,又因为卢悦的报复,一起缺失了十年,无形中,与其他家族比起来,实力又下降了很多。
谷春江因为唯一后辈死在她手,接受不了打击,已经疯了。
现在的谷家,除了谷春风,还在撑着外,根本早就是日薄西山。
看门人看到谷令则站在门外,都不知有多惊讶!
梅若娴死在谷中逸手中,谷令则不顾同族之情,杀了他与谷家反目成仇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谷春风收到消息,急急冲出,大开的中门,只为面前的女孩。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令则不会永远不原谅谷家,毕竟二弟已经疯了呀。
“令则……你可算回来了!祖爷……祖爷很想你。”
少女清冷的双目没有一丝感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一个令牌来,“我是代宗门查当日魔物之事,还请……谷师兄配合。”
谷春风愣住,凭谷令则在灵墟宗的地位,她需要这样做吗?
嗬!一个令牌!
“……那好,谷师妹请吧!”
谷令则昂首进到阔别了七年之久的谷家,当年那个把谷氏宗家当自家的女孩,在梅若娴终于也死在谷家人手中时,也跟着死了。
现在再来的,只是要把当年谷正蕃的去向。查清楚的灵墟宗谷令则。
当年的一些东西,谷家一直听从宗门的意思,封存在一间房中,谷令则下意识的不想谷春风,知道她查当年谷正蕃的去向,第一时间,查找谷正藜的东西。
灵石、法器、符箓……都是普通之物。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线索。能指出他到过飓离峰。
可是魔物出现的诸多时间地点,太过巧合,好像连成了一条线。
谷令则在里面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怏怏到坊市去,希望那边看守传送的人,对她爹能有些印象。
“十年前……看守传送阵的人?”坊市值守许乃山想了半天。“那位何师弟曾受过重伤,两年前伤情发作。早早陨落了,师妹找他何事?”
“没,没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希望不大,可连问的机会都没有。到底还是失望的。
许乃山笑笑,“虽然何师弟已经不在,可他当年伤在头部。记性不好,为防宗门查事的时候。他答不上来,向来有记录日志的习惯,师妹要是……”
“要,他的日志现在还在吗?”
峰回路转,谷令则大喜,原本她就怕,事过这么多年,哪怕当年的师兄,也记不住她爹的事,毕竟谷正蕃本人,实在不值得让别人记住他。
“你要是再迟两天来,恐怕是不在,现在嘛,还在的。”许乃山笑着指了指执事殿的杂物房,“因为是纸制的日志,所以太占地方,你自己去找吧,找到有用的,也不需告诉我了,那里面的东西,明后两天就要处理了。”
“多谢师兄!”
谷令则忙忙一拱手,当年娘被谷中逸刺杀,也是这位师兄保她一口气,让娘与卢悦在最后一刻冰释前嫌。虽然事后,自己送了他一株千年灵药,他觉得受之有愧,可在她心里,到底她们见了最后一面,还有……娘死无遗憾更重要。
许乃山笑着摆手,看她急急冲进去,到底没想出,她查传送人的资料干什么。
杂物房里,灰尘满天,谷令则连打了三个净尘术,才好些。
一小堆的凡人记录的纸制册子,被扔在地上。
谷令则也不嫌弃了,一本一本的查看起来。
这位师兄大概是个非常认真负责的人,每次传送都会问人家名字,每一页,都会出现几个张三李四之流。
这样的名字,显然是人家不愿告诉真名,每到这时,他都会在旁边画一幅小相。当然,结丹以上修士的传送,他不敢问人家,认识的会写上名字,不认识的,也画一幅小相。
好在每本的第一页,都有开始日期到结束日期,谷令则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当年爹被带走时九月记录。
一页而翻过,终于在上面看到谷正藜和谷正蕃的名字,传送地点……手指指到黑石渡坊市的时候,谷令则身上忍不住抖了一下。
飓离峰离黑石渡,不过六七百里,那里,那里……确实是杀人的好地界……
谷令则坐在地上,把这本日志收起来,使劲揉自己的脸。
她一边怀疑自己魔怔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一边又总觉得她找的一定是事实。
爹的丹田破成那样,根本不可能回复。
从一本日志上,撕下一张没写完的空白纸,谷令则连连深呼吸,努力镇定心思,开始画下魔物动手的路线。
先是飓离峰、谷家、逍遥门的西屏山、洒水国皇城还有谷家墓园,到现在的一字山燕山一片……
不画还好,画过之后,谷令则如坠冰窟!
谷正藜既然带他走,根本不可能还让他活下去,她不也是早就做好,爹早不在人世的事实吗?
可他……若在飓离峰没死,甚至机缘巧合,把那里早就风化要露的古魔封印破开,接受魔气灌顶,化身成魔……
谷令则缩成一团,紧搂双臂。
杀人无数后,凭爹的心性,一定心有不甘,回来报复谷家。
到逍遥,到西屏山,是去杀卢悦的,杀……那个让卢悦再不认亲爹亲娘的方二娘……
看着地上。她刚画的图,谷令则一幅惊恐样,卢悦去洒水国报复唐家,所以爹也在里面插了一脚,若不然,根本解释不了,谷家墓园五千禁卫。还有唐家所有子孙全被他灭了的理由。
他现在又出现在燕山坊市。那里离一字山很近很近……
谷令则一把抓住她画的图,使劲撕使劲撕……恨不得她从来没画过。
扬起的碎纸片,如雪一般。撒在她身上,终于忍不住用手把嘴巴堵住,失控呜咽……
可是哪怕这份呜咽,她也不敢给自己太多时间。望着一直关门的杂物门,谷令则很快给自己打了个净尘术。把所有撕碎的东西,也如灰尘一般,一把全灭了。
出去之前,一方水镜。看到镜中的满是惊恐失神的女孩,谷令则再次狠狠揉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你还知道回来?”
百花殿里。花散一个玉杯猛然砸了过去,谷令则还处在无尽绝望之中。看到近在眼前的玉杯,她甚至希望,师父能在里面夹杂了灵力,这样……她就解脱了。
“咚!”的一声闷响,额上先是刺痛一片,紧接着一股热流冲出,玉杯掉到上碎开的叮当之声,那般刺耳,那般让她感到痛快!
“你——”
花散大怒,连避都不避,到底想干什么?
谷令则透过朦胧红色,看到师父虽然大怒,眼中还闪过的一丝慌乱,一丝后悔,突然泪流满面,一下子扑到师父怀里,大哭出声。
花散先是僵住身体,可越听谷令则那种失了所有的伤痛,她越不是滋味。
“别哭了,别哭了,师父错了,快让师父看看伤口,可不能留疤,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谷令则从九岁开始,就离了洒水国,一直在花散跟前长大,师父不管对别人怎样,对她一直都是爱护有加。
可越是明白这点,她越是伤心……
谷家曾对她爱护有加,爹也曾对她爱护有加……
可结果呢?
谷令则觉得她被紧紧的固在泥泞之中,举步维艰,甚至连动也动不了。
深深的泥泞就要把她淹没,甚至已经淹到嘴边,呼吸困难!
徒弟宣泄一般的痛哭,花散也跟着莫名心痛了一下,唯一的徒弟,手把手的教导这些年,如何不心疼?反手搂住她,“莫哭莫哭,师父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也不骂你。”
“呜……呜呜……”
谷令则无法把自己的伤心、痛苦、恐惧、害怕、失望……种种的负面情绪,如以前一般跟师父说出来,只把脸深深埋在师父怀里,感受那份温暖,想要保住那对她来说,甚少甚少的温暖!
……
半月之后,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的谷令则,终于领着宗门任务,站到传送阵上。
头部稍晕间,看到传送阵外,洛夕儿朝她扬起的笑脸,她根本扯不动嘴角。
洛夕儿看出她的僵硬,心中暗叹一声,拉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我一知道,你领了两边交换矿原之事,就在这里等你了,现在时间还早,我请你喝茶!”
谷令则摇头,“我先跟元晨宗交换矿原的师兄谈好再说吧!”
“嘻嘻!我领了这任务,我们找个包厢,边喝茶,边细谈不好吗?”
看到她拿出来的令牌,谷令则总算扯动了嘴角,“按规矩来。”
“嗯!我的规矩就是边喝茶,边谈事!”洛夕儿脸皮够厚,也不怕她冷着脸,“走吧!我还有好多事,要告诉你呢。”
谷令则脚步一顿,洛家在燕山坊市也有生意,也许,也许……可以知道那人的一些事。
洛夕儿歪头,朝她挑眉笑,“我可有极北的第一消息噢!”
与她在包厢中刚坐好,谷令则就伸出了手。
“呵呵!这么急?”洛夕儿笑咪咪地端起茶,“是我六爷爷发回来的,他们已经封锁极北各方,正在一点点的收缩,这一次魔门各宗,在那边可是倒大霉了。”
谷令则朝她翻了个白眼,不想接话,这种事,不用收消息,她都知道。极北之地。天然压制魔门诸法宝,炼魂宗与炼尸宗,在那边根本就是抓瞎。那些人只要没找到另一个古魔封印地,分明就是送死。
“这个问题,我先前也猜到了。”洛夕儿一点也不急着爆料,“不过你猜猜魔门四宗,哪一个先退的?”
不是炼魂宗便是炼尸宗的呗。谷令则刚这样想。看到面前的丫头一幅高人样子,又摇了头。
“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着。”
“你还想不想谈正事了?”谷令则揉额。“不想说就算了,你先帮我找个客房,我休息一下。”
洛夕儿只想她不要太跟流言较真,可惜活跃气氛人家也不买账。只好正经了脸,“我收到确切消息。卢悦确实在冰雾山。”
谷令则刚刚端起茶的手抖了一下,旋即被她稳住,谷正蕃出现在燕山坊市,果然是为了等她。
“她在冰雾山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六爷爷传来的消息说,血宝门退出,与她有些关系。”
洛夕儿也为这两姐妹多舛的命运心生唏嘘。“她有逍遥护着,你还要在你师父手底下讨生活。就不要太计较了。”
师父再狠,也不敢明着要卢悦的性命,可是爹……
谷令则心头黯然!
“……这次到这边的任务,就是师父帮我找的。”
“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洛夕儿微笑,想顺着话,安慰安慰她,“花散真人到底只有你一个徒弟,把你看得还是挺重的。”
谷令则又觉得吸不了气。
看重她的人,都想要妹妹性命,偏偏她还认为,不管是师父,还是谷家还是爹,都是错的。
他们一起化成了泥沼,就要把她陷下去,活活憋死!
“令则……你怎么啦?”
谷令则捂着胸口,连连呼气,好一会才觉得那口气,又顺了些。
“我没事,你知道……谷正蕃的消息吗?”
洛夕儿一呆,连忙摇头,“没有,他只在那天出现了一下,后来再也没人看到过他。”
其实她都怀疑,谷正蕃被人拍了闷棍,已经死在哪了,只是这话,现在还真不好跟谷令则说。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谷正蕃的消息。”谷令则抓住洛夕儿的手,“不过只是查,不是正面与他对上,更不要让他发现了……不,算了吧,当我刚刚什么话都没说。”
一旦被谷令蕃发现,洛家的人在查他,凭他现在的本事,洛家可就完了,谷令则做不出拖别人下水的事。
如此矛盾纠结的谷令则,洛夕儿还是头一次见,“是出了什么事吗?花散真人生气了,又……又要他的性命吗?”
谷令则猛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洛夕儿,师父又被西泽师伯,派到了极北。
凭他们两人的心性,若是再遇到……
爹那样聪明,他一直都知道,谷家的后面站着的,是她的师父。上一次,就是师父在谷春江和谷春江那,暗示爹没用的。
所以谷家连让他在坊市苟延残喘,都不许。
这一次,流言的出现,也是好巧合,好巧合,谷令则好想抱着自己的头,觉得要炸了。
师父想杀爹,爹也不会放过师父的。
她该怎么办?
“令则……”
洛夕儿被谷令则的样,吓了一跳,她一直都觉得,谷令则比卢悦可怜多了。
卢悦在任何事上,都不会委屈她自己,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她也是先干他丫的,反正她受伤,别人也别想好过。甚至栽在她手上的,就有好几个元婴修士,连夜枭魔王,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可是谷令则不同,她被夹在谷家,花散真人,她爹,还有卢悦中间,怎么走都不对。
“令则,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管好你自己,你师父的事,你爹的事,还有卢悦的事,你都管不了。既然管不了,就不要再去想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把那边的消息给你,你就好好呆在我们元晨宗,交接矿产,计算收支吧!”
“……好!”
师父临走的时候,问她想做哪一边的任务,她选了元晨宗这里。就是因为交换矿原,事情琐碎,她能在这边一呆几年。
爹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管,师父的事,她管不了。
卢悦的事,有逍遥在,更轮不到她管。
“我很没用!”
洛夕儿拍拍她,“傻瓜!那些人,那些事,都轮不到现在的你来管。因果循环,天道自有其意。”
就好像一个卢悦,把谷家闹得天翻地覆一般,花散和谷家几次算计未成,等她从冰雾山出来,知道花散和谷正蕃再算计她,这一次,若是谷正蕃早死便罢,若是还没死,犯到她手里,抽筋剥皮,只怕都是轻的。
这种事,谷令则若是再去,只会夹在那里,如那次的事一般。
上一次,是花散和谷正蕃逼得卢悦剔骨还血。这一次,轮到卢悦朝谷正蕃正式动手了,那丫头的性子,能软得了才怪!
“因果循环?你说这世上,真有因果吗?”
“自然有,日月各不相属,人生佛魔之间。”
洛夕儿不愿失去这个,能与她说到一块的朋友,此时正是谷令则迷茫的时候,能开解的,她还是愿意开解的。
“就好像卢悦与你们谷家的事,起因在你娘身上,可她最后,却愿意原谅你娘。若是……你爹和谷家,一开始,不是那么功利的话,其实她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是他们,他们逼着卢悦,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变成了魔……!”
洛夕儿蹙着眉头,“她的性情因为自小际遇,有些邪气,面对你爹还有谷家人相逼的时候,可能引爆了某个让她非常痛恨的点。我是火系灵根接近满值,能感觉到,她那种说不出来,压抑到极致的戾气!”
“……很可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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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新养的祖宗
修仙界从上古传承下来,都不知经过了多少年,其间发生过很多次,由道转魔的枭雄或由魔转道的人杰。
甚至连磐龙寺,也是由三万多年前的魔门大能,放下屠刀,转投佛门而建。
身为元晨宗的核心弟子,洛家的天才后辈,洛夕儿所受的教育,同样远比谷令则和卢悦。
再加上她是火系接近满灵根的光明灵根,天生对属于阴暗的魔气、阴气甚至戾气,都有感应。几次面对卢悦,因为她身边的人与事不同,那种隐隐的不舒服都有不同。
事后,洛夕儿特意回忆,发现那丫头只有面对谷家,或是那个丁岐山,才那么不正常的时候,才放下点心。
逍遥位属四大道门,一旦其核心弟子出错,反投魔门,其波及程度,将是整个修仙界的。
好在,事实证明,卢悦虽然行报复的时候,有些不择手段,其他地方,大事大非上,立场还是非常坚定的。
洛夕儿的一句卢悦很可怕,也让谷令则无语。
现在是三方pk,她师父,她爹,她妹妹,哪一个,她都不想有事,可……那三个人,都不会听她的。
谷令则把一杯茶饮尽,“好了,我们做正事吧,做完事,我还要闭关。”
都管不了,那就不管了。
她到这边来,本身就带了些逃避心理,现在被洛夕儿这样说一说,干脆彻底不想外面的事了。
反正卢悦有逍遥护着,只要有元婴真人在场,不管是爹还是师父,都拿她没办法。
至于爹和师父,谷令则也只能在心里叹气,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们都不是能顾忌她的人。
极北之地,如她们所想,因为道门这边的各方支援。所有没退走的魔修,要么被强力抹杀,要么投降,苟延残喘被困到。震阴宗特意为他们准备的牢笼中。
在冰雾山的卢悦,同样收不到外面的消息,时雨在此闭小关,她被楚家奇,强力回归每天十篇经文的轨道上。半个多月来,已经回复到以前的生活。
“师兄,你天天在外面练剑不冷啊?”
楚家奇回头,屋内卢悦难得休闲,翘着腿坐在千机椅上,一会一颗炒芸豆丢嘴里,一会又一颗炒芸豆,咬得咯嘣脆响。
“你自从到这边来,就一次剑也没练过了?”
威胁过来的声音,让卢悦差点把没嚼粹的芸豆。咽到气管里,咳了好几声,才好些,“我现在能练剑吗?是剑练我吧?”
师妹这般惫懒,可真不行,楚家奇一边练剑,一边想辙,想到女孩家家,一般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再使的剑光。就有一只用剑气化成的冰蝶翩翩起舞,每于不可思议的地方,绞起大片大片的冰雪,扬起的雪花更显其冷艳高贵之态。
卢悦确实看住。一开始还能喂自己几颗豆子,后来已经把手上的东西忘了,她没想到可以把剑气这般用,也不知她新收的三环本命宝,能不能斗得过这东西。
楚家奇当然看到师妹眼中那种想要挑战的渴望,微微一笑。“过来,我们会一会,看看我新悟出来小玩意。”
卢悦往后缩了一下,外面好冷的,“师兄,我新收一件宝贝,在家里也是一样的。”
楚家奇心里抽了一下,在家里怎么打?正要把那只冰蝶弄得更漂亮些,就被团团转来的一只淡金色小环,把剑打得偏了一下。
“师兄,开始了噢!”
卢悦微伸的右手,轻轻婉转,虚空突然又冒出另外同样的两环,“你要是再玩花样,被我伤着了,可不能怪我。”
这东西,她也是第一次使,真没什么轻重。
楚家奇失笑,还想伤着他?
不过卢悦再摇的手臂,突然带了叮当之声,剑环相击间,如玉器相撞,带了特别的韵味。
楚家奇刚想,师妹到底是女孩子,弄一个杀人的东西,也弄得这般好听的时候,就见那三环突然一分为六,再分十二,二十四,四十八……等到他被诸环围住的时候,已然不及。
到处的叮叮当当,汇成一股让人想要大叫的烦燥!
到了这时,楚家奇才觉得有些意思,弦月剑剑气连斩,那些小环,很快被斩落数片,不过又叮叮当当的重新组成,而且一环套一环,变成了一个超大铁链,居然妄想把他的剑缠住。
弦月剑剑气猛然暴涨,那铁链根本到不了近前。
卢悦在楚家奇朝她笑过来的时候,也朝他笑了一下,两手互合,一拉之下,一大把淡金小环在她手中出现。
楚家奇正要看清楚的时候,突觉脚上被缠住了,却是那铁链一圈又一圈,很快环到他的腰。
弦月剑下挑,因为是自己被锁,他还要控制灵力,不能伤了自身。
外面卢悦终于等到这点时间了,左手捧环,右手连挥,每挥一下,那小环就如圆月弯刀一般,对着楚家奇飞去,凡是对着他的一面,都变得锋利无比。
楚家奇顾不得身上,忙用剑把要威胁性命的小东西,全都斩飞。
“叮叮叮……”
一时之间,外面的雪地,被无数小环扎满。
“不打了!”
眼见楚家奇身上护罩撑起,铁链再无作用,卢悦忙忙赖皮,“没意思,我不敢用杀招,你也不敢用。”
按她的意思,她还可以把铁链也都化成锋利之锁,这么一捆人,再一拉,什么东西能完好?
看她手臂一招,那无数小环,嗡的一声,在空中缩成一只,飞回她手上。
楚家奇面色凝重,也顾不得再练他的剑了,几步进到室内。
外面让人无法忍受的寒气被他带进来,卢悦忙往灵炉那靠靠。
“别缩,那是什么东西?”
卢悦嘻笑,“你都看到了,干嘛还问?”
楚家奇被她噎住,目光又盯到她额间冒出来的一滴汗上,“每次灵力不继,你都给我来这一招。”
卢悦嘿嘿笑。
“可你已经是筑基修士了。就算伤得厉害,无法发挥以前的十成功力,刚刚的时间也不对。”楚家奇看到师妹变脸,终于猜定心思。不由气结,“那是……那是你的本命法宝?”
筑基修士,想要越阶使用法宝,必须是认主的本命宝。
看到师妹点头,楚家奇晃了一下。师父和师兄不在,师妹自从领悟剑意以来,一直是他教她剑术,结果,她现在居然跟他说,她用那什么环,当了自己的本命法宝了。
“……你应该知道剑修的实力,若不是你的剑厉害,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若不是她是剑修。早在进一线天之前,她在杀剑飞霜的万剑结阵中,就没了命,这一点,卢悦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有些事,不是这样算的。
“师兄,你坐下来,听我慢慢给你说好吗?”
楚家奇好想把她打一顿,可是……
“不管是师父。还是我和师兄,我们一定会帮你,帮你剥筋续脉,卢悦。你能不能先不要放弃你自己。我……我明天就去震阴宗,找大师兄,找云容,请她帮忙,给我们……”
他想说,请云容帮忙让。让震阴宗的弟子,把天池水送给他们,到底说不出口。
“师兄,”卢悦无奈了,伤好之事,现在她要是敢说出来,凭楚家奇的性情,只怕十年不理自己都是轻的,“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个能当剑修的人,我跟你不一样,除了剑,你从来没用过外物,可我呢?”
“如果光用剑,我早死得渣都不剩了。”卢悦把刚刚用过的淡金色日环举起来,“我们撇开剑这个问题,它不管攻击力度,还是缠人力度,都不差什么吧?”
“可是你不觉得太耗灵力了吗?”
楚家奇眉头紧皱,也不知师妹从哪找出来的所谓宝贝,这世上法宝之类的,尤其是要当自己本命法宝的,怎能连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轻率的认了?
就像当初的飞渊,好在飞渊还算本事,哪怕没长大,也知道护着她。但一次能是运气,二次还能运气,这什么环,有那么好吗?
“耗灵力,是因为它受损,还没完全回复。”
卢悦话音刚落,楚家奇就急了,“你怎么能把受损的法宝,收为本命法宝呢?”
“那是因为,它在法宝之上。”
楚家奇一呆,在法宝之上,是什么?极品法宝?灵宝?
“到底是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当初,梦蜃把我们两个弄进它的世界,让你接受那位大剑师的传承,让我接收这个合我灵根的东西。”
“这个是……”
“是助他们破开虚空,到得我们这一界的。梦蜃说掉落在德化周边的大湖,德化城只有一个太平湖,后来,我在湖底捞了好长时间,没捞着,还是帚木大师发现,因为鬼面幡,补偿给我。”
说到这里,卢悦只觉好笑,“不过帚木大师恐怕不知道,它是受损的,时雨师伯给我的时候,还说是个不错的下品法宝。”
楚家奇无语,师妹这得意洋洋的样子,万一让帚木大师知道,后悔了怎么办?
“这个是日环,这个银色的是月环,还有这个,带着碎金的,是星环。”卢悦看到师兄脸上缓和下来,把另外两个环,也都拿出来显摆,“帚木大师当时给我的时候,它们可不是这个样子,只是似金似木的,一点也不起眼,我把它们养成这样,可花了好多灵石呢。嘿嘿!现在就是放在帚木大师的面前,他肯定也不认识了。”
楚家奇摸摸她的头,“它们到现都还没修复好吗?”
那位便宜师父,对助他逃脱的师姐,多有愧疚,倒是没想到,师妹居然得了她的本命法宝,并且还又把这三环做了本命之物。
“还没,”说到这个,卢悦有些沮丧,“不过,我会努力的。”
楚家奇真不知说她什么好了,她自己伤着,捡的本命法宝,也伤着,两个伤员,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好啊?
法宝受伤,就算以后卢悦不停温养,几十上百年只怕都是少说的。
“这件事……师伯师父他们知道吗?”
“我还没说。”
卢悦怀疑申生师伯应该知道,毕竟他把那个勾通双丹田的秘决给了自己。只是现在,她希望师兄认为,很多事,她愿意第一时间,跟他分享。
伤好的事,真不是她不想说,是师伯他们不让她说。
果然,楚家奇的脸上,满剩笑意,“那你好好温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那是肯定的。”
“呵呵!那你好好在这享受,师兄我再出去练会剑。”
卢悦挥手,接着坐到千机椅上,看师兄在那练剑。这世上,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哪怕极北修士呢,她也没见他们在冰雾山上练过剑,大家都坐在屋内,打坐修练。
往嘴巴里丢了一个芸豆,卢悦突然觉得,相比于师兄,她最近懒了好多。
这样一来,东西是吃不下去了,她只能站起来,回自己房间,反正现在无论怎么修炼,在两个丹田来回晃荡的三环,都是吃不饱的。
正常是打坐七个周天,灵力基本全满,可是现在……卢悦摸摸鼻子,自从十天前,她手残,偷着将它们认主,她就感觉身上灵力没饱过了。
以前用聚灵阵,还能看到它们吸收灵气,最近半年,眼见它们一点点变得光彩夺目,她到底害怕,怕它们完全修复好后,与她的磨合时间过长。
毕竟人家曾经的主人,是个能破碎虚空的大能。
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若不然,她也不会连时雨师伯都不问,就这么认主的。
也不知时雨师伯闭关闭得如何了。
卢悦叹口气,关上自己的门,打坐修练。
日子如流水,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而停下来,没有一点停歇的往前走。
冰雾山上,虽然多了两个人,卢悦却觉得,她比一个人的时候,还要忙些。
每天把十篇经文写完,却因为日月星三环,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日日夜夜除了打坐,还是打坐。
偏偏三环就跟永远也喂不饱似的,每次刚把灵力补充满,它们就开吃。
若不是还能勾通它们,不给吃的时候,闭上自动吸收灵力的动作,她只怕都要被炸成人干了。
卢悦好想叹气,她养的,一个个大概都是祖宗,飞渊是这样,现在三环也是这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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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彼岸花
大道至简,悟在天成!
这句话是申生师伯跟卢悦说的,她当年很不明白师伯说这句话时的诸多感慨!
只知道申生师伯以中下之资,得进元婴,除了他自己的努力外,对天道的理解肯定远胜于其他师伯。
现在被困冰雾山,天天写往生经,看到原先不太可能完成的事,一点点的甩在身后,终于理解一点师伯最后总结的话。
“复杂的事情简单去做,简单的事情重复去做,重复的事情用心去做,长期坚持,自然功成。”
卢悦写下最后一个字,好像看到申生真人那无比睿智的眼睛。
“……大道无形,大道无法,大道自然……种种大道,归于至简……!”
吁出一口气,卢悦把所有写好的经文,全都收起,房门一开,看到外面时雨师伯和两位师兄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好了?”
“好了!”卢悦对时雨师伯无比期待的样子,很有感触,“九万八千九百九十三份,全都在这了。”
虽然极北魔难的时候,有几个残魄被炼魂宗的魂幡吃了,可卢悦还是按当年的数字,全写了出来。
“好好好!”
时雨连说三个好字,让卢悦在冰雾山以精血为祭,抄写经文还鬼面幡的因果,她又何尝愿意。
可是因果早在卢悦以身让那些残魄相附的时候,就已生成,一旦不管那些残魄,由着他们消散,小丫头心生破绽,以后的元婴心魔劫,一定不会放过她。
好在……现在全都解决了。
“走,送他们入轮回吧!”
时雨袍袖一甩,卷起师兄妹三个,往阵外养鬼地去。
十四年的养鬼。当年的那些残魄,飞舞不绝,看到卢悦的到来,哪怕没什么灵智。凭借本能,凭借那股熟悉的善感,也非常自觉的安静下来。
上辈子她求而不得的事,这辈子,终于能在她的努力下。让这些曾经的同伴,走向下一个轮回,卢悦若说心情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诸多经文被她放出来,手指微碰间,一点火花出现,点燃其中的几张。
很快,大火燎燎……
一张张燃烧成灰的经文飞舞起来,在空中有序的排列,形成一个黑色洞口。阴风微起间,通往黄泉的路,终于搭了起来。
“走……走吧!……都……都都回家!”
卢悦不仅声颤,连身体都是颤的,她也好想……好想跟着一块走。
这是她上辈子梦想了三百多年的事,现在就出现在眼前,真的……真的好想跟他们一起走啊!
正要抬起的脚,在她狠狠一咬舌尖,给痛得停下来,嘴巴里迅速传来一股腥甜的味道。
卢悦朝着黑色洞口。咧了咧嘴,摆手再见!
她是人,她早就是人了!
“师伯,我们回逍遥吧!”她好想好想残剑峰的家。好想好想能自由飞在天空的感觉,极北之地,在没结丹前,永远也不要再来了。
时雨看着由经文纸灰搭建起来的黄泉路,若有所思,被卢悦这么一摇。安抚一下,“等一会!”
上古典籍记载,黄泉路,只有同一时间里,死亡上万生灵,才会出现,陪同出现的,也许还会有世上难得一见的彼岸花。
师伯和两位师兄期待宝物的样子,让卢悦不得不按下心思,她当然也听过彼岸之花,可是那东西,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个人为搭建的黄泉路上吧。
上古典籍典籍记载的很多东西,都在现在的归藏界消失,更何况这次进入黄泉的,都是些魂魄不全的鬼。
眼看黄泉路就要消失,时雨暗叹一声,正要说走人,远远的却传来一声苍凉长叹!
“……生我之前我是谁!生我之后我是谁!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齐一!无为自化,清净自正,道法自然……唯我空空大道!”
四人齐齐呆住,灰烬之中,一朵纯白花朵,正在随着话音,一片,一片,又一片的努力绽放……
“这是……曼珠纱华?”
时雨实在太惊喜了,果然没白等,“卢悦快去采来,这是除恶之花,”
卢悦把脚死死钉在地上,“师伯,您去采吧!”
她可不是个好人,除恶之花,上古典籍记载,可是能把大奸大恶的魔人,活活化水的东西。
时雨想要骂人,可是时间不等人,这冰雾山太冷,万一伤了花蕊,她会心疼死掉的。
直到师伯把花采下,卢悦才松下一口气。
“拿着!”
眼看师伯要把那装花的玉盒塞给她,卢悦忙往后退了一步,“师伯,除恶之花给我干嘛啊,我又用不着。”
时雨要被她气死,臭丫头知不知道这东西的宝贵之处?
“这是你以精血养出来的,是你的。”
卢悦躲到两位师兄的身后,这花即不能炼丹,又不能炼器,她拿着能干嘛?
“我献给宗门了。师伯您帮我朝申生师伯,多要点好东西就行了。”
时雨被她气了个仰倒,臭丫头,说她精明吧,她蠢得要死,说她蠢吧,她有时又精明的要死,“此为避邪之物,外面魔物翻天,你可想好。”
卢悦眨了几下眼睛,她跟那魔物有不共戴天之仇,确实应该想好,“师伯,它真得能把大奸大恶的魔人化水吗?”
时雨一怔,然后直接把玉盒收了起来,“献给宗门了,没得后悔!”
“师伯?”
卢悦不理解了,刚刚还问她的,怎么转眼就收了。
“你老老实实的回宗吧!”臭丫头在逍遥有他们几个老的看着还行,一出门宗门,就可劲的欢,现在明显还要去招惹魔物,时雨觉得除非她疯了,否则决不会把这花还她。
秦天和楚家奇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走吧!”
真是被他们搞败了,“师伯!”
“刚刚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时雨不理卢悦拖长的音调,“生我之前我是谁,生我之后我是谁?这才是轮回的真谛。哪怕仙人,也有三灾七劫,过不了的,一样抵不了天道运行的轨迹!”
“后面的……”
时雨的眉头突然紧蹙,忙忙回头。等她看向卢悦三人的时候,他们也在一同抚额,后面的,他们忘了。
四人彼此对视,瞬间出了一声冷汗,怎么会忘了?
……
飞车之上,已经把冰雾山甩在身后的四个人,面色都不太好,修仙者多强大的记忆力?可那个声音,他们只记住了前面的两句话。后面的,居然在同一时间,不记得了!
时雨捶头,秦天他们三个不记得便罢了,怎么她也不记得了?
她当时干嘛去了,噢,只顾着那朵彼岸花了,看它……从花骨朵,一点点绽放!
“……算了,生我之前我是谁。生我之后我是谁?这句话,我想起来了,就刻在磐龙寺的阎王内殿里,当年的那位由魔转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百恶大师,也曾采得过一株彼岸花,他用那朵花,转化身上所有魔力,难保没有其他的记下来。”
当时没注意那句话,是因为她自觉以前听过。
“师伯。那是……天道的声音吗?”秦天现在努力回想,发现,他连那长长叹息,都有些模糊了。
回答他的,是飞车中三声叹息!
卢悦发现她每回忆一次,便模糊一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上古典籍记载,天道也会发音,有幸听到的人,却无法记载下来。
“……我们,比很多人运气,至少听到了。”楚家奇虽然遗憾,可他性情坚定,倒是不想师伯师兄和师妹,再沉迷于永远解不开的答案。
什么叫听到过?
时雨脸上抽了一下,她大概真是蠢死的,回宗跟师兄师姐他们一说,只怕她都要被吊起来打一顿,天道之音啊,就让她去捡了颗芝麻。
以前万般宝贝的彼岸花,此时她真觉得烫得慌!
卢悦窝在一边,眉头深锁,天道真是存在的吗?
如果存在,那它发现,现在的很多事,与上辈子不一样了吗?
有没有发现她这个从上辈子回来的人?
如果真的存在,它眼睁睁地看着,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
如果存在,它眼睁睁地看着坏人做恶,又是什么感受?
卢悦使劲揉脸,既然不想让他们记住,为什么又要说出来?
“都别想了,去震阴宗一趟,我们就回宗。”
楚家奇不想原本的大喜事,被不可能想起的东西,坏了所有心绪,“云容传信,让我们事后,无论如何,也要见她一次。”
秦天也瞬间回神,他们还指望云容多弄点天池也给卢悦,助她剥筋续脉呢。
卢悦往后缩缩,她伤早好了,这般去欺骗云容,真的不好,人家毕竟已经给了她好些天池水。
“她已经帮了我好多,这般赶到人家家里,有挟恩图报之意。师伯我们还是回宗吧,若云容真的有心,她到中原历练的时候,一定会到逍遥给我的。”
时雨翻了个白眼,“好吧,我给惠馨发个飞剑传书,告诉她,我们径直回宗。”
“师伯……!”楚家奇还想争取。
时雨摆手,“你被人找上门,挟恩求报,想来心里也不会痛快。卢悦回宗,就像她说的,云容若真有心,她不会忘了天池水的事。”
楚家奇的手,被师妹抓住,到底说不下去。
秦天也无法,他的手,也被卢悦捏住了,“师兄,我好不容易交个朋友,不想让她觉得,面对我的时候,有好多好多压力。”
“……我们……也可以送她东西。”
秦天想了半天,想出来的办法,被时雨狠狠一瞪,彻底熄了下去。
他在这边,因为共绞魔修,也算交了几个震阴宗的结丹朋友,人家可说了,做几百年的任务,手上也只存了三滴天池水,这三滴还是以防万一,不敢动的。
天池水对旧伤管用,对新伤,当然也不会一点用处都没有,哪怕一点伤没有,也能用它补元除垢。
“你当人家震阴宗的门规是摆设?”
秦天不敢说话了,逍遥的门规在他这里,可以是摆设,可在谨山师兄他们那里,从来不是摆设。
云容更不是云夕,哪怕云夕,看她的样子,也不可能如他在逍遥一般。
“我想家了,好想好想,想几位师伯,想师父,想残剑峰,想苏师姐他们,想残剑峰的家,各类灵果,酒池……”
卢悦说的是真心话,在冰雾山十三年,她可想可想在外面自由自在的飞了。
能让她自由自在的地方,好像只有逍遥。
“我还想回家好好闭关!”
她被三环,逼着没日没夜的修炼,每次灵气被它们吃尽,自己再修炼再吃尽,不知不觉,灵力也吃透到身体里,都摸到筑基中期的门了。
想到这里,偷偷瞟了时雨师伯一眼,是师伯教她隐藏修为的,以后师兄们发现,能不能把师伯告出来?
时雨板着脸,不用说,她都知道,卢悦是什么心思。可她怎么不想想,宗内还有管妮他们一票人,他们也帮她收集了好些灵丹妙药,若事事都往他们身上推,那她收到手里的好东西,是不是也要给他们收着?
“崇遥真人他们把两千粒定神丹祸害完了,已经转战我们逍遥门,你梅枝师伯手上的一千灵丹,只怕也保不住多长时间了。”
卢悦愕然,那群丹师可真本事,两千粒定神丹啊?多少钱?
楚家奇把她额上的碎发顺到耳后,“师伯的意思是,那些丹师到了我们逍遥,他们每个人都拿了几颗好丹来送你。”
那日在一线天内,她从千机椅上站起来,又蹦又跳的气夜枭王,可有好些修士看到过。事后,苏淡水又说她伤才好一点,就左一个小闭关,右一个小闭关,傻子都知道,她是不会放弃她自己的,所以大家都带了自认她能用得上的。
卢悦抽抽嘴角,这算是补偿吗?
她能卖好多好多灵石的定神丹啊,“咳,反正宗门就那些了,梅枝师伯同意他们霍霍吗?”
“你师伯一个人也研究不出来,已经同意了。”时雨摸鼻子的时候,有些尴尬,梅枝可是拿那些定神丹,又从那些人手里,刮了一层皮。
“卢悦,梅枝师伯那天发信来,我都听了,可弄了好多好东西,回头,你去跟她说,三七开。”
秦天笑咪咪把时雨师伯不好说的事,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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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六章 死不瞑目
东风吹雨过青山,却望千门草色闲!
一字山后,卢悦望见到处一片生机勃勃时,哪里还能在飞车中呆得住,冲出去两手大张,迎接扑面而来的春风,踩在云丛中,“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师伯,师兄,我又能飞了。”
本来就能飞好不好,时雨三人看她在空中又蹦又跳又叫的,不由失笑,那十四年,她得憋得有多狠啊!
“有人来了,丢不丢人啊?”
卢悦才不怕丢人呢,“师伯,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也出来,我带你们到燕山坊市。”
时雨抚额,能不能再蠢点?
远处是一个大队的修士,楚家奇不想他的高冷形象,被师妹破坏掉,“你不想逍遥了?等你玩好,我们回逍遥都到晚上了,到时你可就看不到残剑峰的花山花海。”
是啊,现在正是残剑峰各色灵果树开花的日子,卢悦咻的一声冲进来,“师伯,我们快走吧!”
时雨横了傻笑的秦天一眼,灵力轻点,飞车以更快速度往燕山坊市。
同是师兄,林家奇就能制住卢悦,秦天这个笨蛋,跟他一比,可就差远了。
秦天被师伯瞪得委屈,能早点回逍遥,他也好高兴的好吧,长到一百多岁,第一次离开逍遥这么长时间,其实他比师妹想逍遥想多了。
若不是顾忌着大师兄的脸面,他也好想出去,大叫一声,我回来了。
极北之地,他真是……呆吐了。
“大师兄,你也想家了吧!”
卢悦的眼睛成弯月状,捅了捅先前掩饰羡慕之色的秦天。
相比于楚家奇,什么都想管着她,倒是大师兄,几乎什么都依着她。让她更想亲近些。
秦天的耳朵尖有点红,他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能想家呢?
“咳!我就是想这些年没回去了,也不知残剑峰什么样了。”
卢悦笑。本来有些板脸的楚家奇,看到秦天的样,也跟着嘴角翘了翘,“有时雨师伯在,我们很快就能到家了。”
时雨心情挺好。申生师兄的目标终于达到,残剑峰的三个人,都把逍遥当家了。
为了他们的这份归属感,他们这些老的,容易吗?
燕山坊市有直达逍遥的传送阵,他们四个人,都无耐心慢慢走回去,有时雨护着,卢悦的脑袋晕都未曾晕一下,就看到长街上。来来往往的,好些人穿着他们逍遥的黄白二色道服。
时雨看到秦天和卢悦的嘴巴咧开时,傻不拉几的样,往边上让让。
“咳!走吧!”
楚家奇提醒他们一下,再这般傻笑,他也要往边上让让了。
卢悦和秦天的脚步一齐加快,站到长街上时,感觉天是蓝的,人是亲的。
两人满心欢喜的样,让碰到的人。都莫名带了点笑意,直到有人发现独眼的楚家奇走在他们一边的时候,才各各往旁避避。
残剑峰三个人,一起回来了。这可是个大新闻。
尤其是其中的那个女孩,继一字山后,逍失于修仙界十四年了。
卢悦脸上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白,再加上她还是一幅厚毛法衣的样,让很多人,心里都另有猜测。
“我在此等了你好几年。怎么样?在冰雾山也不舒服吧!”
阴测测的声音,叫卢悦瞬间收了脸上的笑。
一小贩不顾还在做的生意,拦在他们身前。
他怀中还抱着尺见方的乾坤木盒,应该是在兜售市面上常见的几种果脯。
“怎么?不认识了,噢!也对,我忘了把假皮摘下来。”
卢悦的隐在袖中的手,抖了一下,谷正蕃的声音,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果然,假皮一揭,周围一片倒气声。
谷正蕃在燕山坊市露了一面,事后不仅花散在找他,很多查找当时流言的人,也在找他,倒是没想到,他居然用了凡人隐人耳目的本事,混迹在逍遥坊市。
“好狗不挡道,滚!”
“哈哈哈!你骂我是狗,那你是什么?”谷正蕃大笑,收了吃饭家伙,朝各方拱手,“各位道友,卢悦骂我这个当爹的是狗,你们说,她是什么?”
众人:“……”
谁敢放一个屁?
女孩原先清澈见底的双目,变得黑亮惊人,所掠之处,胆气稍弱的,后背瞬起一层白毛汗。
死在卢悦手上的夜枭魔,不知凡已,助涨的杀戾之气,早就跟当初她刚从一线天出来的被动,不可同日而语了。
“哼!你不就是想说,我是个孽畜吗?”卢悦冷笑一声,“我还就爱当孽畜了,怎么的吧?”
谷正蕃脸上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旋即咧了咧嘴,微笑打量她,“果然……果然像我啊,嘿嘿!当初若你娘没有因为你的六指,把你扔了,就凭你这什么都像我的劲头,我会比疼令则,更疼你些才对。”
不要脸!
“一条虫,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卢悦真没想到,这人的胆子现在居然这般大,到底有什么底牌,就让他认定,自己不会杀他呢?
“哈哈哈,我是不能跟你比,我的灵根资质在这。”谷正蕃微笑,根本没管旁边,时雨越来越阴的脸,“可你呢?我和你娘给你的大好灵根,大好资质,你把它玩哪了?”
“为了鬼面幡,你把你自己玩完了,废人!你现在是个废人!”
竭嘶底里的大叫,把更远处的人,都给喊了来。
可是围在里面的人,却因为谷正蕃的废人两字,拼命想要后退。
那个秦天和楚家奇可在这里,当初人家温行剑,就是被秦天因为那两个字,活活废了的。
卢悦听出他的痛心,那是他对他自己的痛心,痛心老天不公,痛心他和梅若娴给她的大好资质,被她那样玩飞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好笑。上辈子,她也有这样的大好资质,可谁……真正在意过了?
让她一个人当炮灰,他带着一大家子逃……
现在还有资格来指责她?
“说完了?说完了可以滚了。杀你,都脏了我的手。”见到这样,充满求而不得的谷正蕃,卢悦反而没杀人的**了。
除了脏手外,她也下意识的。不想将来跟谷令则兵戎相见。她可以无视谷正蕃,可谷令则却无法无视他,谷正蕃明明都被废了丹田,现在却又有灵力,显然当初,有人看在谷令则的面上,弄了些小手段。
更……或者,就是当初谷令则在背后,替他打点的。
“你……”谷正蕃被她噎住,之所以来逍遥门。是因为他知道,逍遥的诸位元婴真人,不会对他这个在所有人眼里,什么都不是的人出手。
说不好听点的,就是怕脏手。
至于其他人,像这个秦天,现在他敢杀他吗?再怎么着,他也是谷令则的爹,是卢悦的爹。
可卢悦现在居然也敢说,杀他脏手。真是……不必再忍了。
“呵呵!”谷正蕃长吸一口气,冷笑几声,“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可你呢?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一个把自己玩废了的废物,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回来?我要是你,就跟先前一般,好好寻个没人的地界,混吃等死得了。”
这是一个亲爹该说的话吗?
秦天和楚家奇一齐握拳,师妹那般努力的重新站起来。废了多少心力,这样打击她,万一……
围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用说,卢悦都知道,谷正蕃是想在众人面前,好好羞辱她一顿。
可是她是能被他羞辱的吗?
“你说对了,我现在就是个废物,”卢悦脸上满是笑意,“可我是废物又怎样,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如愿看到谷正蕃瞪眼,她笑得更开心些,“而且不管我怎么废,也比你好多了。我是筑基修士,手上还有寿元丹,再不济,三百年总好活,而且我的三百年,我会像你说的那样,混吃等死。这世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有钱,我都可以吃个遍,玩个遍。……你呢?”
谷正蕃呆住,其实不仅是他呆住,还有周围听的一众人等,也有些呆住。
这是想开了?不去剥筋续脉了?
“我告诉你,你怎么样?你汲汲营营的拼命修仙,抢自己孩儿的一两块灵石,抢他们的灵丹,甚至连最普通的灵米都不放过,可结果呢?”
结果呢?
结果是,他一直到死,都只在炼气八层上。
谷正蕃双目也开始黑亮起来。
卢悦仰头笑,“看到你……活成这样,我就开心了。”
这真的是父女吗?
相互补刀的本事,一个比一个狠。
不远处,仙客来二三楼临街的窗户全打开了,里面的苏淡水几个,一起板着脸。
十几年不见的师妹这样,他们都有些不敢靠近了。
谷正蕃被她气得浑身哆嗦,若不是时雨真人在此,肯定连他先前到此的本意,都会忘了,直接杀人。
“……好,你嘴巴厉害,我不跟你斗嘴,我只问你,为什么是梅若娴扔的你,你反而要原谅她?”
这句话,他老早老早就想问她了,化魔之前,谷正藜的话,历历在目,“为什么,你死也肯认我?为什么,我明明不知情,你非要把所有怨恨,都泼到我身上?明明当年,是你娘把你丢下,为什么你还愿意为了她,收回对谷家的花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
明明他可以有两个天才女儿,明明凭谷令则和卢悦的本事,哪怕他再废,结丹不行,可筑基却绝不成问题的。
结果呢?
悲愤的声音,直入云宵,谷正蕃感觉他实在是太委屈了,不问清楚,哪怕当了魔,他也死不瞑目。
卢悦冷着脸看着他,她也想问,为什么就把她一个人丢下,为什么就因为她多一个手指头,所有人,连亲爹亲娘都要那般对她?为什么一个提示都没有?为什么她要在鬼面幡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三百多年?为什么最后谷令则明明知道她在鬼面幡里,却连向丁岐山问一句都没有?
“为什么……等你死的时候,去问阎罗王,他一定会告诉你,为什么的。”
卢悦脸上神情破碎,声音飘摇,这辈子的人和事,早就不一样了。谷正蕃还能来问她,她应该问谁去?
好在,这一世的谷正蕃还是这么无耻,若不然,她想出口气,都做不到,那样活活憋死,才更可怜。
“我不要听阎罗王的,我只要听你的,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就不缠你了,若不然,我天天在逍遥坊市堵你。”
卢悦突然觉得,她的胸间好闷,甚至眼前激动的谷正蕃,都有些双影,甚至三四个影子了。
原本唇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师兄,我有些难受,我们回宗吧!”
话音刚落,一直强自按捺的的秦天,猛地旋起一脚,把谷正蕃踢得凌空飞起,楚家奇拉住卢悦的手,径直走过。
“你不能走。”谷正蕃狠摔一跤后,又急步抢上,“你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死不瞑目!”
卢悦气怒,她还死不瞑目呢。
“你死得瞑目不瞑目,关我屁事,谷正蕃,我与你早就没了关系,不要真逼我朝你动手。否则……,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想好。”
谷正蕃没想到,他废了这么大劲,废了这么大的危险,臭丫头还要这般让他死不瞑目,他真是前世作孽,所以才有了这么个讨债鬼。
看看四周的人,他正要用下跪的苦情方式,逼着卢悦说的时候,身上突然一紧。
时雨终于出手了,捆仙索把谷正蕃死死的捆在当地,他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谷正蕃心里大怒,死丫头不说是吧,原本还有些可怜她,念着她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想给她一个机会的,……可既然她不要,那以后,就怪不得他了。
现在说出来,不管是什么,他都认了,以后……
阴狠怨毒之色,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时雨眉头一皱,“执守弟子何在?”
“在!”
八个早就到了的坊市执事,齐声应答。
“把他给我扔回燕山去。”
正要过来的夏瑜脚步一顿,燕山坊市那边,因为魔物闹得太凶,低阶修士,早个个逃离,现在师父要把谷正蕃送到那边,显然是要借魔杀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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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修心
谷正蕃被两个执事弟子架着往传送阵的方向去,他望向卢悦的背影,从怨毒慢慢转为平静,然后……后悔……痛心……慈爱!
卢悦后背寒毛不可抑制的竖了起来,转过头来,看到的是,她这位便宜爹,越来越伤感,越来越悲痛,还想努力看着她,表现慈父一角的神情。
突然之间,她好像被一盆狗血,从头浇到尾。
谷正蕃能对她突然转变态度?真是太可笑了,上辈子她努力做他的好女儿,被他弃如敝履,这辈子,他们都弄到如今地步了,刚刚还恨不得她早早去死的样,现在就能这样,对她展现慈爱?
别他妈的……逗了!
卢悦冰冷的眼神,终于让围观看到谷正蕃神情转变的一众人等,把同情给了谷正蕃些。
世人大都同情弱者,有时候,他们甚至都不会问问情由,就先指责那个看上去是强者的人,根本不管到底是谁之错。
“……等一下!”
听到终于有人来给他打报不平了,谷正蕃从心里松了一口气,魔是什么?蛊惑人心的东西,而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也最好煽动的。
他与卢悦扯不开的关系,人人都知道。
臭丫头以为剔骨还血,便完了吗?
嘿嘿!那是做梦!
看到谷正蕃,想要把他就要滴下的泪给咽回去,好些人,在面对还是一无所动的卢悦时,已经不满到了极点。
“卢师姐,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虽不好,也是你的亲爹,你就告诉他……让他死得瞑目吧!”
小丫头义正言辞,时雨真把谷正蕃丢到燕山那边,还有命才怪,所以。她希望,卢悦能让他死得瞑目。
若这么一点卑微到尘埃里的愿望,卢悦都不给他,那实在是太过份了。
时雨看得出。若不是夏瑜正好到了她跟前,连拉她两下,让她把恶言咽了下去,只怕当场说出来的话,就能让卢悦炸毛。
卢悦后知后觉。她居然在自家坊市,被众多同门,把同情给了那个渣爹。
“叮——”
路边摊上的一把赤阳剑,被她随的就招到手上,“我再说一遍,剔骨还血后,我和谷正蕃没关系,他死得瞑目不瞑目,更不关我的事。你是哪个峰头的弟子,不知前因后果。就别他娘的放屁!”
柳如媚缩了一下,她拜进宗门的时候,这位师姐,已经在一字山秘地失踪,虽然宗门有关她的传说很多,可总得来说,虽然出手狠辣了些,却还是正派之人。
“小妹柳如媚,连天峰弟子!”反正此时时雨师叔在此,卢师姐再厉害。也不能伤她吧,柳如媚挺直了腰杆,“虽然我不知前因,却知道后果。师姐你非要让你爹,如你娘死了以后,才去后悔吗?”
“到了那时,你后悔已经迟了。”柳如媚根本不顾卢悦越来越冷的面色,“卢师姐,你是入了魔障。醒醒吧!”
发现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孽女,帮他去逼她,谷正蕃都要在心底笑翻了,不过他也怀疑这个臭丫头,是入了魔障,若不然,根本说不通。
卢悦呆了好一会,梅若娴跟谷正蕃能一样吗?
哪怕当时,她想保下她性命,却也不曾,为自己对她的态度后悔过。
因为她后悔不起,若对那位娘后悔了,那她上辈就是活该吗?
三百多年,日日夜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凭什么她要原谅?
“啪!啪啪!”
连续的三巴掌,虽然没用灵力,可力气下得也很大,柳如媚的脸上,很快浮起三个清晰的巴掌印。
“你不是我,自以为是对你没好处。弃疾师伯不管你,我帮他管一下,记住了,我私人的事,只是我私人的事,任何人,都无权置喙!”
柳如媚眼中很快掉下大滴的泪水,“你那是入了魔障!”她只是想他们父女找个台阶下罢了,明明是为了他们好,怎么能打人?
大叫的声音,让夏瑜想捂都没捂上。
苏淡水眼见某人眼冒杀气,很快拦到两人身前,“卢悦,媚儿是弃疾师伯的俗家至亲。”
所以就能来管她的事吗?
看到拦在她们中间的苏淡水,还有方成绪几个,卢悦总算没把赤阳剑挥出去,“嗬!入了魔障?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叫魔障吗?没有魔,哪来的障?你们把她的嘴巴给我捂严实了,若不然,我会让她知道知道,当我成她的魔障以后,她会是什么样子?”
眼见柳如媚还在不停挣扎,时雨暴喝一声,“够了!”
正是卢悦对她父母的不谅解,才让逍遥捡了悠关整个宗门变数的便宜。
在对谷家还有谷正蕃的事上,在时雨看来,卢悦确实有入魔障之嫌,可是只要她自己不那么认为,那就不算入。
有些事,既然做错了,已经回不到正确点上去,那就只能错下去。
此时若卢悦也认为她先前做错了,那她以后想起她父母会满是愧疚,元婴的心魔劫,自然也不会放过她。
“莫非我的话不好使?让你们把他给我扔燕山,没听到吗?”
架着谷正蕃的两个执事,慌忙往传送阵那跑。
时雨盯向柳如媚,“刑堂弟子何在?把柳如媚吊起来,鞭十鞭!”
柳如媚脑袋一轰,就是拦着卢悦的苏淡水几人,面上也齐齐变了色。
残剑峰三个人,离开宗门几年,他们已经快忘了,师门长辈,没原则,没立场维护的样子。
现在……
那份熟悉感又回来了。
卢悦嘴角勾勾,朝时雨一拱手,“多谢师伯为我做主!”
时雨不动声色地看了卢悦一眼,“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任何事,师伯都会为你做主。”
柳如媚只觉眼前发黑,她要回连天峰,她要回去,跟祖爷爷告状,怎么能这般欺负她?
是因为。祖爷爷寿元无多了,所以这个时雨真人才这般无所顾忌吗?
卢悦才不管人家恨成什么样呢,她只要知道,师伯又一次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就够了。
抬起的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看向还是一脸愤怒倔犟的柳如媚,笑得很是无良,“忘了告诉你。我喜欢你刚刚说的魔障,就喜欢在里面呆着!而且……更不打算出来。”
秦天和楚家奇跟在后面,在柳如媚炫然欲泣的当口,一齐冷哼一声。
不同于其他人,想要擦汗的样子,时雨反而因为她的那句话,彻底松下气来。
奇葩的脑回路,从来跟正常人的不一样。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在鬼面幡和功德念力之间,如何选的时候。卢悦偏偏反其道而行一样。
她既然把折磨谷正蕃和谷家为乐,应该有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理由。
时雨叹口气,有理由好啊,她不用担心,小丫头将来有关于谷家和她父母的心魔劫了。
朝刑堂的人挥挥手,瞪了一眼自家徒弟和方成绪几个,一个旋身,先卢悦他们一步,回到了逍遥门。
“师姐,你帮我去告诉祖爷爷好不好?”柳如媚如何能认那十鞭。忙向向来热心的师姐求援。
这个问题,夏瑜还真有些爱莫能助,“媚儿,十鞭很快的。打完了,我马上就给你上药。”
柳如媚被她气得脸上更白了些,这才想起,夏瑜师姐是时雨真人的徒弟。
方成绪眼见小丫头,朝他发出的求救眼神,只觉头大如斗。
“咳!谨山师兄没告诉你。整个宗门,就残剑峰的人,不能惹吗?”
“不……,我没说错,你们不帮我,我去找我祖爷爷。”
眼见那两个刑堂的人要来抓她,而先前跟她玩得好的师兄师姐,一个个都不想帮忙的样,柳如媚大怒,居然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谨山给她的夭夭符。
夭夭,取之为逃之夭夭,这东西是结丹修士才能绘的短距离跑路符,因为一张符,只能逃十里,距离太短,所以正常都没结丹修士,舍得自己的灵力,画这种没用的东西。
“完蛋了,苏师姐,你说弃疾师伯,会不会多罚媚儿十鞭?”夏瑜好后悔,怎么先前就没跟柳师妹说一下残剑峰的凶残呢?
苏淡水抚额,看向已经追过去的刑堂弟子,哪还不知道,事情要闹大了呀?
逍遥门安静的日子,大概是要过去了,方成绪深叹口气,“走吧,我们好歹去求求情,还有卢悦那,她刚刚瞅我的眼神,都冷冰冰了。”
一字山,他为臭师妹,担了多少心?拦在她和媚儿中间,不是怕她一怒之下,把人杀了,弃疾师伯知道后,要伤心嘛!
“你可想好,求情一定没用,而且求情过后,卢悦只怕更不会理我们了。”
陈敬向来老实,把实情说出来后,也盯向苏淡水,他们这么多人里,只有苏淡水最聪明。
“看什么看?谷正蕃逼卢悦剔骨还血的时候,你们没见着啊?”
苏淡水的声音带了灵力,让该听的人,都听到,“卢悦若是没找到血精石,在出一线天的时候,就要被他们逼得没命了。那时候谷正蕃是什么嘴脸?他在这里,截住卢悦,话里话外,可有一点悔意?……百般刺激,分明是想叫卢悦吐血,伤上加伤。你们谁站在卢悦的位置上,能忍得了那样的人?师伯若不是要把他扔燕山,你们以为,……后来,他会是那幅样子?”
“也就是媚儿小,被他给骗了。”
三楼上的崇遥真人点点头,梅枝的这个徒弟不错,是个聪明娃子。
他们因为站得高,没正面看到谷正蕃的表情,只觉得,叫柳如媚那个娃子,确实太冲动了。
两千定神丹,是卢悦无条件,送给他们这些丹师。目的是想帮归香,帮天下人,留住此丹。
谷正蕃又是什么人?
枉称心有大道,却什么都不想付出,一心只想依附于人,算计至亲的性命资源。卢悦的手段虽然激进了些,言辞有不让人之嫌,其实真没什么。她就是那样一幅性子。
“呵呵,早就听说,残剑峰超然于逍遥之外,”元晨宗的朱大军其实真对今天的事。好奇不已,“要不,我们打个赌,你们说,弃疾真人。会不会再加打那个小丫头十鞭?”
“我出五百块灵石,赌弃疾真人不会打,”空冥宗的曲英嘿嘿一笑,“毕竟那丫头,虽然冲动了些,其实本意也算是好的。”
人家只是担心,谷正蕃死不瞑目后,卢悦将来会后悔罢了。
“我出一千灵石,也赌弃疾真人不会打。”
“我出八百灵石,赌……”
“我赌……”
远走的卢悦。怎么样也没想到,她高高兴兴回宗,跟谷正蕃互相补刀之后,会引出这么多事。
眼见柳如媚跑到他们前面,后面刑堂的人追着,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哼!她应该是要到弃疾师伯那告状,”秦天冷哼一声,“走,我们去反告她一顿。”
敢不停暗示,谷正蕃以后。会是师妹的魔障,就是该死的。若不是卢悦当时在那一直没露下风,他早就过去,一巴掌把她拍死了。
他是个残废。所以所谓的家人,那般对他!
卢悦多了一个手指头,若不是曾经受伤太重,凭小师妹这般重情的人,会那样对亲生父母吗?
今日反击的越厉害,前日伤得就越重。
那些全手全脚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他们的痛苦,只知道在那瞎歪歪。
卢悦揉额,真像师兄说的干,她最后,肯定会成为那个柳如媚的魔障。
在宗门竖太多敌,好像也不太好吧,她才从冰雾山,回到阔别以久的宗门,真不想惹事。
“走吧!我和大师兄一块陪你,”楚家奇声音一样的冷峻,“若是弃疾师伯不罚,就告诉师父,师父不管,我天天到连天峰,找他们挑战。”
卢悦愕然,大师兄跟着发疯就算了,怎么二师兄也……
其实她不知道,楚家奇的手心都被他自己弄破了,谷正蕃在那不停打击卢悦的时候,他没办法,毕竟那是卢悦的亲父。
这种骨肉至亲的伤害,远比剥筋续脉。对谷正蕃他没办法,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也出来那般指责,实实说不过去。
若是其他宗门的人,他早一剑劈过去了。
可正因为同是逍遥门的,才更不可原谅。
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胡说八道,不把她收拾下一层皮来,他算她能。
三人赶到连天峰的时候,弃疾正在跟申生下棋,不过外面的广场上,被吊起来的柳如媚身上,其鞭痕,看样子早不下二十鞭了。
“过来,让师伯摸摸你的脉!”
卢悦乖乖过去,进宗门也有不少年了,弃疾师伯的这一特性,她其实早就习以为常。
“卢悦拜见弃疾师伯,拜见申生师伯!”
申生随意点头,眼睛还粘在棋盘上。
“你最近有无胸痛胸闷之感?”弃疾原本想再算卢悦的命数,结果居然看到她身上有隐忧,着实惊讶了一下。
“是!”
卢悦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一直好好的,可是前面在坊市,真得差点要被谷正蕃气晕过去。
是身上被人暗算了吗?
申生在她答应是的时候,手一抖,一颗黑棋,就那么掉到棋盘上,这下子走的是死棋。
这一刻,他的脸也是刷的一下,全白了。
“刑堂弟子,再加十鞭!”弃疾在心里叹口气,“跟谷正蕃那种人生气,你觉得值得吗?”
卢悦愣了一会,摇头。
“应该放下的就放下,这不是为了旁人,而是为了你自己。”
卢悦眼圈微红,她如何放下,放过了谷正蕃,就等于,她抹杀了自己的上辈子。
谷正蕃来朝她求个瞑目,她上辈子又能向谁求个瞑目?
亲爹亲娘,她应该满心信任的人,那般捅刀,若真死了也就罢了,大不来喝了孟婆汤,再也不记得他们。
可结果呢……?
她凭什么放过?哪怕再轮回千千世,只要还有一丝灵昧,她也不要放过。
卢悦连吸了两下鼻子,才朝弃疾真人露了一个笑,“师伯的意思是,我的情志出了问题吗?嗬!可能是写往生经写多了,所以心软了些,以后……不会了。”
弃疾一愣,“这世上,所有世情都是一体两面,就像有白天,就会有黑夜,有阳光就会有阴影一般。其实人生一梦,舍与守,一念之间,悲与欢,俱在你自己。”
这个卢悦懂,可她豁达不来,更不想去豁达。
“七情六欲,乃人之根本!”弃疾见苏淡水他们都来了,干脆在声音里加了灵力,让他们都听听,“修士修仙,没人能做到真正的断七情,绝六欲。……因为那样,跟这路边的石头,就没两样了。”
“天地皆有灵,修行就是修心,我心不懂他心,修来修去,都是在修自我之心……!而世间万物,入了我们眼的,往往只是冰山一角,凭眼睛很难分辨是非对错,这个时候,就要用心……让心去体悟,去明辨!”
卢悦回到自己洞府,还在想着弃疾师伯最后私下跟她说的话,“人说忍一口气,风平浪静,退一步路,海阔天空。可忍字头上一把刀,若是憋死了自己呢?退一步海阔天空,那退的正好是无尽悬崖呢?师伯知道,你不会忍气,亦不会退步。”
“那就听自己的心吧,心之所向,身之所往!”(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惑情
一场混乱。
申生从连天峰回渡仙峰的一路上,还在想着,那个谷正蕃怎么敢到逍遥坊市来的。
结果进到自家,居然发现,时雨在那绕来绕去,一幅等什么的样子。
“有事?”
时雨正要说话,外面一阵脚步声,她等的人,终于来了,“怎样?”
几个执事弟子先朝申生行了礼。
“回师叔,我们已经把人安全送到燕山坊市。”
“你呢?查到谷正蕃,扮得那个小贩什么时候到我逍遥门的吗?”时雨对刚刚那人的话,不置可否,很快就问另一个看守坊市的弟子。
“回……回师叔,他在天河路租了一间房,一月十块灵石,据相熟的人说,已经在那住了四年。”
“四年?”时雨在殿中踱了十来步,才站到先前送谷正蕃离开的执事身前,“你们两个,当时为什么停下来,是我的话,真不好使?”
两个执事吓了一跳,宗门长老,她的话怎会不好使?
可是……
两人相望一眼,他们发现,还真回答不了,当时只想着谷正蕃很可怜,卢悦师妹怎么就不能,让人家死得瞑目!
“你们是刑堂弟子?”时雨的声音里没有一点火气,紧接上一句问出。
两人头上突然大滴大滴的汗掉下,身为刑堂弟子,是没有自我感情的,一切以命令为上,他们怎么就……
“你们也觉得卢悦做错了?”
两人慌忙摇头。
“既然她没错,那你们想想,当时……什么地方不对?让你们连刑堂弟子的责任都忘了,帮那样一个。先前还百般打击侮辱我逍遥弟子的人?”
是啊!
他们刑堂弟子向来在外人面前,可以无视性命也要帮自家同门的,怎么会帮了那个外人?
两人对视惊悚的一眼,神魂处原本还有些朦胧的地方,重新清醒起来。
“师叔,当时谷正蕃只看了我一眼,我就觉得他突然好可怜。悲他所悲。才……才没听师叔之令,等柳师妹把话说完,想卢师妹能改变主意。”
“弟……弟子也是如此!”
时雨点头。“你们帮他传送,他是什么表现?”
“因为有捆仙索,很老实。”
“传送那么远,他的神魂受得住吗?”
师叔这是早就怀疑谷正蕃了?其中一个执事弟子边抹汗边回答。“捆仙索收下后,他的脸也跟普通炼气修士一般。白得渗人,神魂有些小损。”
时雨再次踱步,半天之后,朝他们摆手。几个执事,忙忙退出。
“……你是怀疑谷正蕃?”
时雨看了申生一眼,“不是怀疑。而是我越想越肯定。一定是他有问题,那人在金庭山朝卢悦抢寿元果失败。被谷家和花散当炮灰时,生怕别人要了他的命,……忍受百般侮辱。可是现在,到我逍遥坊市,那样和卢悦对话,他哪来的自信,认为卢悦杀不了他?就算卢悦不动手,她还不能叫别人动手吗?”
“若是没点后手,那样一个惜命的人,不可能来此!”
后手?
申生看了时雨一眼,“你的意思是?”
“应该是……魔门的惑情*。”
时雨说这句话时,感觉很憋屈,她堂堂一个元婴修士,当着面,居然叫一个魔修,在她家坊市,蛊惑了一大片的人。
“你当时……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时雨摇头,“当时没怀疑,是因为,我也有些想知道,卢悦到底为何对谷正蕃那般痛恨。”
在心里早有因子,惑情*下,那就怪不得,她当时那样不查了。
申生叹口气,“我会让人到灵墟宗,查当日谷正蕃被废丹田后,所过之处。若是……,就叫暗部的人,帮卢悦解决了。”
魔门正宗的惑情*,其实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失传了,现在几个魔门的惑情*,各自所收其实只有皮毛。
可是今日坊市的事,显然,不是那些只有皮毛的魔功,能做得出来的。
“师兄,那卢悦那里……她到底一直没有朝谷正蕃动手的想法。”
“我在弃疾师兄那,听柳如媚那丫头,把谷正蕃与卢悦的对话,都听了个遍。卢悦只是不想谷正蕃死得太容易了,才让他那样苟延残喘。”
申生在心里叹口气,这位师妹哪都好,就是遇到关心的人或事时,做起事患得患失,“可她若知道,今日的谷正蕃,早不是昨日的谷正蕃,凭她向来出手的利落,一定愿意早点杀了他。”
再不杀,等人家的惑情功法大成,有难的就是卢悦自己了。
在自家坊市,被自家师兄师妹指责,可见谷正蕃的魔功,厉害到了什么地步。
“而且,我们也不一定就真要自己动手,灵墟宗的花散可一直在找他。”
这下子,时雨放心了,她可不想,谷正蕃投靠魔门的事,还没完全暴露出来,就被自家杀了。
这种阴私之事,将来被卢悦知道,随着她年龄增长,回过味来,万一对宗门产生排斥之意,就太划不来了。
“前面的是坏消息,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师兄要不要听?”
申生摸着胡子笑笑,“你是说,你要正式闭关,冲击元婴中期了吧?”
“嗯!这样说,应该是两件喜事。”
时雨的眼睛眯起来,“我是要冲击元中了,不过嘛,抵不过另一件喜事。”
申生终于有些小激动,连冲击元中的事,都不算喜事,那肯定是件大喜事,“别吊胃口了,快说吧!”
“呵呵,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帚木大师,只怕都要后悔得吐血。”时雨笑,“他送了卢悦一件三环状的法宝,你知道吧?”
“不是说,那是卢悦用梦蜃珠换的吗?”申生朝她眨眼。
“对对对!”时雨一怔之后,大笑附和。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三环状法宝,是什么东西了吧!”
“哈哈哈!师兄,你太坏了,”时雨算是被自家的师兄弄败了,连嘴上也不愿意,让帚木占一丁点便宜,“那宝贝是与蜃珠一块从上界而来,呵呵,依我看,完全修复好,至少是件极品法宝。”
至少是件极品法宝?
这么说,很有可能在极品法宝之上?
那上面有什么?灵宝还有通天灵宝。申生摸摸自己的胡子,啧啧而叹,“臭丫头的运气,还真是没得说。”(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努力
才回宗就闹出一件事的卢悦,其实也并不轻松。
今天一早给几位好些年没见的师伯请个安,一路上,凡是看到她的同门,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不用说,她都知道,柳如媚被两位师伯罚鞭之后的后遗症出来了。
弃疾师伯加打的三十鞭,分明是教训柳如媚,让她别那么傻啦吧唧的,被人一拱,就当枪使,怎么能怪到她头上。
这仇恨值拉的……
远远的,卢悦看到连夏瑜都避过之后,干脆哪也不去了,直接回自己洞府闭关。
不想见她,她还没时间陪他们在那瞎咧咧呢。
给飞渊收拾好一间房,在灵兽袋旁给它放一张传音符,告诉它,她要闭关,出来自己玩后,就关了修炼室的门。
第二丹田开辟出来,也有十五年了,因为受精血和三环的拖累,到现在都没到炼气大圆满,她早该忙它了。
卢悦坐在蒲团上,一遍又一遍的运行一指笑天法决,每次功行圆满,三环都会出来,把灵力一吸而空。
然后,她再来,它再来,好像比着看谁更快似的。
以前还担心丹药吃多了,丹毒排不掉,对以后的进阶不利。
现在有第二丹田在,只要它筑基,会再一次洗髓,所以丹毒什么的,卢悦根本无需考虑。
正常炼气修士的筋脉,一天之内只能承受三颗下品聚气丹。
可她早就是筑基修士,筋脉不管是坚韧程度还是其扩大程度,都是炼气修士,无法比拟的。
看到再次倒出来,筑基修士才能服用的聚元丹,卢悦微微一笑,按进嘴巴。
一指笑天法决,再次把引爆的灵力,导向全身筋脉,不停冲刷筋脉内壁。一点点地扩大着它们,每到涨痛的有些撕裂,三环都会如约出现,把有些控制不住的灵力几口吸尽。
这般一天天。一夜夜,从一天两颗聚元丹,到后来的一天十颗聚元丹,她的一指笑天法决,终于到了炼气大圆满。
不同于卢悦现在的忘我。外面的柳如媚,这些天,已经能用坐立难安来形容了。
从一开始,众位师兄师姐站在她一边,到现在,众位师兄师姐,看到她,一个个满是无奈的样子,她就知道,那位害她被打的师姐再不出来。她就要成全宗公敌了。
柳如媚好想哭一哭,她做错什么了?
明明一开始,祖爷爷打了她那么多下,她是等着那位师姐来给她道歉的。
结果,她居然那么迫不及待的闭关了,而且一闭关,就是大半年。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扔了,什么都不管的闭关了,可要把她害死了。
先是楚家奇发疯似的,到处挑战各峰的师兄师姐。后是秦天也在两个月前加入进来。
她现在严重怀疑,那位师姐再不出来,她就要被人压着跪到残剑峰了。
“啪!”
一大摞卷宗,被扔到她面前的桌上。柳如媚吓得一激灵。
“你看看你弄得都是什么?让你整理账册,不是让你把它弄得更乱的。”
冷着脸的管妮,就差指着她鼻子训人了,“下次到渡仙峰,再不带脑子来,你就不用来了。”
周围还有好些来回事的外事堂弟子。柳如媚觉得她的脸,已经被丢尽了。
“你不就是想让我到残剑峰跪着吗?直说就是,这般拐弯抹角算什么本事?”
“哼!果然欠教训!”管妮冷哼一声,明明她说的是账册,她都能想到那件事上,“若是把你压到残剑峰跪着,就能让卢悦出来,我早他娘的把你压到她那里去了。”
柳如媚泫然欲泣,“好,我去找秦天,找楚家奇,他们不就是想打架吗?我给他们打,打死了算。”
刚要来劝一句的方成绪,轻轻闭上嘴巴。
“……你是认为,大家不高兴你,是因为被秦天和楚家奇挑战了?”管妮还有些不相信刚刚听到的话,特意掏了掏耳朵。
“不就是这样吗?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让他们有气往我身上出,行了吧?”
柳如媚一边说一边狠狠擦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泪。
“站住!”
眼见这个笨丫头,真要去找人送死,谨山终于忍不住了,“师父那天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到是吧!”
“大师兄,”柳如媚气得大叫,“你哪点像大师兄的样子,看看人家卢悦,什么都不用做,就要让她两个师兄,把我逼过去跪着了,你为我做了什么?”
谨山抚额,想不解释,可小师妹这样不依不饶的,不解释清楚,回头闯了大祸,万一师父清理门户,可就遭了,“媚儿,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已经修仙了,修仙之人,最注重的是什么?是修为与战力,你懂不懂?”
“秦天和楚家奇挑战各峰,虽有师兄弟受伤,可有伤及人命吗?大家在相互切磋中成长,那次罗祥受伤重吧,可他在前天领悟了剑意!……你还看不出来吗?”
柳如媚呆了一呆。
“嗤!有人把她自己当成一颗葱了。”
管妮半路插来的这句话,让好些在这办事的外事堂弟子,偷偷低头,双肩耸动。
谨山横了捣乱的师妹一眼,接着教导自家小师妹,“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错吗?师父那天说,天地皆有灵,修行就是修心,我心不懂他心……,你就没想想吗?”
柳如媚抽噎,祖爷爷那根本是为卢悦的事,找理由的。
谨山看师妹倔犟的样,就知道,她应该只顾愤恨了。
可惜师父还曾对她寄予厚望。
“卢师妹行事不羁,却从未做过恶事,她与谷家的恩怨,由来已久。可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师妹,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朝她口出恶言?”
她哪口出恶言了,她不就是想让谷正蕃死得瞑目,不想让那个卢悦,将来如在她娘身上似的,接着后悔吗?
她的本意,真的只是想在大名鼎鼎的卢悦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让她记住她。
“你怎么还不知错?”谨山叹口气,“她筋脉半废,那样被谷正蕃羞辱,再被你在后面补刀,你若是她,你会怎么做?”
柳如媚呆住,看向一直对她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管妮。
“剥筋续脉,哪那么容易?已经七个月了,你可想过,这七个月,她所承受的痛苦?若是……”
还有的话,谨山说不出来,他的嗓子有些发硬了,先前因为卢悦的事,小师妹被师父罚了那么多鞭,其实他也想给臭师妹一点颜色瞧瞧的。
可是一天天,一月月,紧闭的洞府,让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谷正蕃说她是废人的事,那丫头记在心里了。
而那天,他们这些师兄师姐,除了秦天和楚家奇,愣是没想到这点,只想着,残剑峰的不讲理,想着以无声压力,逼这位稍为正常的师妹,给媚儿道歉!
“你才被打四十鞭,就委屈成这样,那卢师妹在谷家什么都没得到过,还被逼着剔骨还血,她委屈不委屈?”
管妮原还挺喜欢这个有点小聪明的小师妹,没想到,不仅无脑,还处处自以为是,“她没去找谷正蕃,是谷正蕃一次次来找她,让她不得安宁。……你只是因为谷正蕃最后摆出的可怜嘴脸,就那样说她。”
“……你知道你的行为是什么吗?是自以为是,是助纣为虐,是沾沾自喜的,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卢悦的三巴掌打少了,时雨师叔没打错你,弃疾师伯更想教育你,想让你醒醒神,你反而又把事情怪到卢悦头上,怪到秦天和楚家奇身上,脑子有病吧你。”
管妮把话说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没管柳如媚煞白了的脸色。
到了宗门,所有有志修士,都是争分夺秒的修仙,哪个会去耍那些不该有的小聪明?
柳如媚把修仙世家那种勾心斗角,弄到宗门来,谨山他们不认识,难道她也不认识吗?
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根本就是小丫头,想在世人面前,证明她自己有多正义。
嘁!
可惜那些天,她不在宗内,若不然,早陪卢悦一块打人了。
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玉盒,管妮叹了口气,她找过来找过去,也只找到两片灶心叶,相比于卢悦半废的筋脉,实实杯水车薪啊。
不知不觉,转到残剑峰,看到那个还在紧闭的洞府大门,真想打破它。
“楚家奇,我们去找蓬生师伯,让他强力把卢悦洞府的禁制打开如何?”
楚家奇抿了抿嘴,“我和大师兄,三个月前就去找过蓬生师伯了。”
“啊!那师伯怎么说?”
管妮有些小小的惊讶,“就算他那时不同意,可也不代表现在还不同意,都七个月了,卢悦在里面一个人弄,怎如到丹狮峰,那么多的丹师,一块想办法?”
连崇遥真人,都受了卢悦的情,她过去,那些丹师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她想法办的。
“我们每隔七天,就去蓬生师伯那一次,前天申生师伯告戒,不准我们再去烦蓬生师伯。”
“那你们就这样算了?”管妮鄙视,“你们两个不行,就不能找找我们,一块想想办法?”(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 柳如媚的算计
任何一个宗门的发展,都少不了一代又一代弟子的努力!
卢悦开始每日上午到渡仙峰两个时辰,随同谨山师兄他们处理宗门各处事宜,下午回自家修炼的日子。
原本还怕她挑事的柳如媚,两个月观察下来,总算放心了。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那位师姐看到她时,那无视还有冷淡的样子,却让她忍不住的在心里暗暗愤恨!
若不是她是柳家的后人,是祖爷爷的本家,卢悦就是这一辈元婴真人的最小弟子。
小师妹这个名头,可以让诸位师兄师姐,为她做很多事,她不相信,废了的卢悦,会一点也不怪她。
若当初在坊市时,她领了她的情……皆大欢喜。
可恨——她明明代表了正义,明明当时,她确实是可怜谷正蕃……,就落到挨打,落到,差点憋屈死。
一道传音符从外面飞到卢悦面前,伸手接住,贴到额间,里面是她找了好久的花晨传音。
“卢悦,我和曾想刚刚回逍遥坊市,我们在南大门等你。”
卢悦想了一下,合上手上没处理完的事务。
“管师姐,帮我把的落葭山张家和李家争矿的事处理一下,我有个事。”
管妮笑着接过来,“行,你去忙吧!”
看到卢悦径直走远,柳如媚才撇撇嘴,“大师兄,卢师姐都没朝你请假!”
谨山低着头忙事,装作没听见。
“哼,她的事我处理了,需要请假吗?”
管妮朝她冷哼一声,“某些人现在还什么都不是,管好你自己得了。”
柳如媚脸上僵了僵,对管妮她可不能向对卢悦。
这位师姐是凤凰火的主人,又是申生师叔的关门弟子,前程远大。
可是卢悦呢,虽然名头大。却是个废人。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明白,申生师叔到底是怎么想的,内事堂何等重要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永远也进阶不了的人。处理宗门重要事务呢。
那样的人,签字发下的东西,有人信服吗?
她这个有后台,前程又远大的人,都被下面的人。打了好几次嘴巴。签字同意的事,被外事堂打回来,说什么处理意见不成熟!
狗屁!
外事堂那群欺软怕硬的王八蛋,根本就是看出,那个当她祖爷爷又当她师父的人,没有维护她。
低下头的柳如媚眼中显过一丝狰狞,她讨厌被那个废人师姐压在头上。
已经到了坊市的卢悦可不知道,她念在弃疾师伯面上,没计较的师妹,反而计较起她了。
远远的。看到两个有如叫花的人,若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
曾想有寻宝的本事,这两个人,还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不得不说是奇葩。
卢悦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叹着气,到两人跟前的。
两个黑瘦,一脸风霜的大男人,看到她时一齐咧开的嘴巴。让她更是头疼,“我还以为你们看到我成废人了,永远离开逍遥了呢。”
“怎么会!”曾想看样子是永远也长不大了,眼底深处还是那般澄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
卢悦点头,进到一边的酒楼要了个包厢。
等到菜什么的都上齐,刚挥手关上禁制,就见花晨和曾想一齐笑着,从一堆破烂衣服里,掏啊掏的。掏出两个纳宝囊。
卢悦脸上僵了僵,“你们不是又混成连个储物袋都被人抢了吧?”
“嘿嘿!我们要是穿着光鲜,还带着储物袋,在外面的这些年,早不就是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没了。”花晨满是笑意,卷起烂袖,“穿戴成这样,安全!”
卢悦晕得慌,“行了,安全先生,吃饭吧!”
纳宝囊能装多少东西,这两个人过成这样,她也不好意思打劫他们。
“打开看看!”
花晨一力相邀,满是自信的样子,好像真有好东西。
卢悦无奈,只好放下筷子,精神力探进云,里面十来个玉盒,随意拿出一个稍小的,撕开禁制符,打开看到的是一团海碗大小的肉状物。
“这是……肉灵芝?”
“对!”花晨和曾想很淡定。
果然是好东西,卢悦难掩惊喜,托着玉盒,仔细打量。肉灵芝生于土下三到五米处,能自动屏蔽修士的探查,内含大量灵气,为强身健体之宝。
修为越是高的人,受伤之后,越是难养,这肉灵芝不管是直接服用,还是炼成溯元丹,都是秘不示人的。
玉盒盖上时,卢悦脸上满是笑意,“我出十万灵石。”
预想中,两人高兴的样子没有,曾想抓起酒壶,狂灌几口,“卢悦,这十几年,我们四处行走,这肉灵芝,我们一共找出四只。你先别说话,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卢悦点头,其实已经在心里计算,身上的灵石,到底够不够买下他们的东西。
“说起来,我们也算朋友吧,你受伤,别的我们帮不了,这些东西,我们无本生利,难不成也要跟你算灵石?若是那样,那我们成什么人了?”
看到花晨也是一幅赞同的样时,卢悦愕然,她一直知道曾想的天真,倒是没想到,花晨也跟着天真了。
“两个纳宝囊,东西都不多,是我们送你的。”花晨把两个纳宝囊往她这边推了推。
卢悦看着两个不起眼的纳宝囊,若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管妮他们帮她弄能剥筋续脉的灵物,是因为他们能给得起,是因为她是他们的师妹。
这两个人……他们相交的时间并不长,她那次救花晨用的安泽丹,后来曾想帮她找到的那根石靛根,其实早还清了。
更何况,在唐演寻来的时候,他们不顾个人安危,又是报信,又是逼着她先跑。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卢悦笑着把两个纳宝囊收下,“既然是朋友,自然有通财之义。这个储物袋,你们也收下吧。”
来的路上,她在袋里放了几万灵石,还有一些炼气修士能用上的丹药符箓。
不过此时。随随便便的一颗肉灵芝,都比它贵重。
看两人尴尬的样,卢悦干脆掷到花晨手上,打量他们的衣服,一脸嫌弃。“你们混成这样,不得换身好衣服,租个好房子啊?”
时隔十五六年,他们的修为,还没修到炼气大圆满,显然为她找灵药,浪费了很多时间,“我现在在宗门,一切都还好,你们也得把修为往上提一提了吧?”
花晨脸上有些烧得慌。不接的话,他们确实没钱,接的话……
在卢悦的眼神威胁下,他只能把储物袋收起来,“我们是散修,能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次卢悦救他们一命,又送了不少好东西,他们才各自把修为,往上提了一个等级。
这些年在外面混的艰难,若不是曾想立意帮卢悦寻灵物养伤。不再滥施好心,他们哪有脸到逍遥再来见她。
“我现在虽然是没什么本事,可残剑峰还有我师父,大师兄二师兄。暂时当你们的靠山也还行。”卢悦给他们每个人都夹了菜,“租个房,好好修炼吧!”
曾想眼中一亮,这辈子最快活的日子,就是那段时间,卢悦给他们租房。天天弄一堆好吃的。
“嘿嘿!还像以前吗?”
卢悦看他那傻样,笑着点头,“自然!”
听到曾想抑制不住的乐,花晨在下面踢了他几脚也没用的时候,只能埋头扒饭。
卢悦帮他们倒酒夹菜,“你们……没想过进到宗门吗?”
曾想忙摇头,“不想,花晨也不想。”
“我只是提一下,紧张什么?”卢悦知道曾想的顾忌,像他这样的人,一旦被人发现端倪,一辈子就是个寻宝鼠了。
“给,这是交寿元果时,修真联盟送的筑基丹。还剩三颗,你们好歹修到筑基,到时若我还……,我们一块出去寻机缘!”
“拿着啊!”看到桌上的两个一幅呆滞状,卢悦很无语,“我可不想跟你们一样,当叫花子出去寻宝。”
花晨正要说筑基丹这么宝贝的东西,他们不能收,听到她说叫花子三个字,无也话了。
他们当叫花子,掩人耳目可以。
但是卢悦,若是当叫花子,一旦被人发现,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
而且他和曾想也无法想象,她穿一身破烂法衣的样。
“拿着吧,不够我还可以帮你们弄,宗内配给的筑基丹,我还没去领呢。”卢悦给他们增加信心,“快点吃,吃完了,你们去买衣服,我去帮你们租房!”
当然还要到仙客来,多订些营养餐,两个人这些年,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他们,一定吃了很多苦。
花晨和曾想到逍遥来,一边为报恩,一边也有想在卢悦的庇护下,好好过段安生日子的意思。
一听卢悦已经帮他们安排好要干的事,很快狼吞虎咽。
卢悦被这两个土匪给吓了一跳后,忙把靠近的两道菜护到身前。
桌上的另八盘菜,以眼见的速度少了下来,卢悦自觉可能抢不过他们,也加快了速度。
“没吃饱?我再帮你们要点?”八道菜一大盆饭,全都光洁溜丢,他们俩就差没把盘子抹抹了
“不是,嗝!不是,”曾想连连抚胸,想把快到嗓子眼的食物咽下去,“这不都是钱买的吗?不吃干净,不是太亏了。”
“噗嗤!”卢悦忍不住喷笑出来,她突然想到,当年她帮他们定仙客来的营养餐,花晨每吃一口,那肉疼的样,“吃撑着了吧?若是因为舍不得那一点点钱,把胃撑破了,那乐子才大呢?亏我刚还以为,十几年没见,你们变饭桶了。”
女孩喷笑的样,让花晨头一次感谢起自己现在的黑色肤质,若不然凭其发烫的程度,一定是暴红,不过输人不输阵。
“咳咳,”他清清嗓子道,“我们变饭桶,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这盘水晶卷肉和清心百福汤,基本全进你肚子了。”
“就是,嗝!你怎么还没改了口腹之欲啊?”
卢悦朝他们翻个白眼,把最后一块肉吃到嘴巴里,“我干嘛要改口腹之欲?修士修仙,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可不是为了长生而长生。”
这是歪理,不过花晨和曾想,都想赶快有个家,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跟她争,“那你快点,我们还要买法衣。”
一顿饭吃过,他们彼此发现,曾经的朋友基本还那样,再不客气了。
卢悦慢条斯理的拿了一边的温毛巾,擦了嘴巴,再擦了手,“走吧!”
下了班,在宗内呆得气闷,到坊市散心的柳如媚,远远的,看到卢悦带着两个叫花子,一路带他们买法衣,订大餐,租院子时,都不知有多惊讶!
穿戴一新的花晨和曾想,虽然还是黑瘦,可因为卢悦送的那三颗筑基丹,两人对修仙有望,自信很多。一路彼此谈笑,倒是没一点以前的畏缩。
看三人不自觉间流露出的那股熟络,柳如媚笑了。
一块留影石被她悄悄放出来,因为角度的问题,卢悦与两人亲密说笑的样子,被她完完整整地收了进去。
随谨山师兄在内事堂学着理事一段时间,她非常明白,如何让宗门利益最大化。
当初温家盯上卢悦,想把她娶进家门,原本是没错的。错只错在那时残废师姐刚刚被废,凭她对祖爷爷还有各位师叔的了解,他们当时,应该也为自家少了个前途广大的弟子而心痛。
一字山后,卢悦为避魔门追杀,连逍遥都不敢回,藏身冰雾山十四年,这十四年,诸位长辈所余的情份,应该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柳如媚轻轻一笑,一个修仙无望的废人,对宗门来说,就是联姻的最好对象,她想自己出去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抛了抛手中的高级留影石,柳如媚再不看那个紧闭的院门。
逍遥门几百个大大小小的世家,怎么可能,让卢悦出去找双|修道侣?她现在就是一块大肥肉,以前她不朝双|修方面想,大家顾忌着残剑峰也无法可想。
可是现在嘛,只要她有一丁点动心。
不……不不不,不管她有没有动心,这块留影石露出去,她想不嫁,那些世家也不会同意。
宗门更不会同意的!
纯粹水灵根,又接近满值的筑基女修元|阴,若是使用得当,可是能助伴侣突破屏障的好东西。
谁不怕她在外面,把好东西送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 别动
内事堂这段时间总算不再那么压抑了。
柳如媚一改前几个月的阴郁,看到谁都回复甜甜笑意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前段时间,连夏瑜这个神经最粗的,都怕她憋不住,某一天跟卢悦吵起来。
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在这内事堂,闹什么不愉快。毕竟大家虽然不是同一个峰头,可逍遥门各位元婴真人,彼此无恶,向来进退一处,他们这些小辈,也希望有样学样,把感情处深一些,让外人无隙可乘。
今天的柳如媚心情更好,连续观察了四个月,卢悦每隔五天,雷打不动的要往坊市找那两个人的事,不仅她有数,望月峰的温颂平师兄也有数了。
她研究了宗内好些师兄,三人月来,也接触了十几个有些野心的,可惜……
每每她刚提到卢悦,露出一点要诉委屈的苗头,就个个顾左右而言他,不敢得罪残剑峰,得罪卢悦的样,实实刺心得很!
虽然先前,她也为这位名头大的师姐出身消遥而高兴过,可是现在,也化成了一肚子郁闷。
找过来找过云,连续偶遇了望月峰的温颂平四次,谈话之间,她才确定,这位软蛋师兄,还有点血性。
温行文和温行剑,在卢悦手上一死一废,身为他们的爷爷,这位师兄不敢出手的样,一开始她真是看不上。
不过,现在嘛!
柳如媚脸上笑意加深。
软蛋师兄捡到那枚留影石,派人监视卢悦两个多月,终于动手了。
“卢师姐喝茶,这是今年我家新送来的玉蒲银针,你尝尝味道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卢悦总要给点面子,轻啜一口,“味道不错!”
想让她说再多的溢美之词也不可能,柳如媚心里非常明白。面上却露出一幅非常高兴样,“师姐喜欢就好。”
能说杀人就杀人,说废人就废人,把自已家族整得七零八落。把魔道两门的元婴真人,耍得团团转,柳如媚觉得这样的师姐,她真不能当面跟她硬着来。
“还有事?”
茶她也尝了,可柳如媚还不走。卢悦心里不自觉得不舒服起来。
不知为什么,虽然这位师妹现在每次见她,都笑得一脸灿烂,好像讨好的样,她却觉得她还不如像前段时间,自己欠她无数灵石的样,彼此不理的好。
柳如媚脸上露出一点想委屈,又不敢委屈的样,“我,我。我想问师姐一件事,师姐可以和我到隔壁的休息室谈吗?”
卢悦在心里叹口气,她刚说什么了,好像什么也没说吧,至于委屈吗?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看到连谨山师兄都注意到这里,对她稍有防备,卢悦实实不确定,万一到休息室,她们彼此不愉快,小丫头掉几滴眼泪。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怪到她身上。
“师姐……在这里说不方便,是有关师姐的事。”
柳如媚一脸焦急样,“师姐你就跟我来吧,我不会害你的。”
这样一说。卢悦更不想跟她去了,“我没什么事不可说的。想说你就在这说,不想说……,请开!”
哼!讨好了半个月,一直是这幅得性,不想理她是吧。以后你想理,我还不理你了呢。
柳如媚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期期艾艾地看了大家伙几眼,“真,真不方便,卢师姐,你跟我到一边说,就一会也不行吗?”
卢悦不理人了,低头看今天要处理的几个卷宗。
“师姐……”
柳如媚一幅受伤样,声音里带了点哭音,“师姐今天是不是还要到坊市去?”
卢悦低头不理,今天是约好的五天日子,她当然要去看花晨和曾想。
“我……我今天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温家人说话。”
一听温家人,连方成绪都停下了笔,温家与卢悦可以算是死对头了。
“他们想骂就骂呗,我不在意,你就更不必在意了。”
“我原本是不想在意的,”柳如媚忙忙接口,“可他们说,他们说,说师姐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噗!”夏瑜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师姐,他们说有证据,证明你每隔五天,都要到坊市租好的院子,私……私会于人。”
卢悦终于抬头,看着柳如媚说话大喘气的样,她都不知说她什么好,虽然这位师妹表面是一幅为她着急的样,她却在她眼底深处,感觉出她神魂的兴奋。
“……想说什么就全说完!”
偏殿内师兄师姐们的震惊样,让她心里隐隐明白了柳如媚的意思。
在所有人眼里,她卢悦现在是个废人,若不是残剑峰一直护着她,若不是宗门师长一直护着她,她早就应该被人生吞活剥了。
“师姐,你不要,不要怪我,我真的是听他们说的,他们说人家金屋藏娇,你是金屋藏……藏美男。”
卢悦眨了两下眼睛,花晨和曾想算美男吗?
修仙之人,哪怕再丑,都有点仙气,他们现在被她养回来点,确实有点俊逸!
“他们,他们还说,师姐身为逍遥弟子,逍遥对师姐照顾良多,师姐却不思回报,只一味凭自己喜恶办事。”
说到这里,柳如媚的声音加快了许多,“还说,还说哪怕秦天师兄是……是废人,残剑峰还有楚师兄,两位师兄对你那般好,你却趁着两位师兄闭小关的当口,在外面……在外面乱来,以后楚师兄出关,都不知有多伤心……!”
偏殿内呈一种诡异的安静!
卢悦接进满值的纯粹水灵根,若真喜欢哪个,想要结双|修道侣的话,哪个人还真是占大了便宜。
任何时候,道门永远是道门,那种像魔门一般的采补之术,是被绝对禁止的。
不过,虽然禁止了采补之术,可是双修还是可以的。
反正卢悦是废了,她的元|阴。对很多修士来说,堪称灵丹妙药,知道这一点,想要窥欲的。不知凡已。
若不是那次秦天一把废了温行剑的丹田,把大家吓唬住,那要求联姻的贴子,恐怕早把某人淹了。
卢悦揉揉眉心,打破寂静。“他们还说什么,师妹就一块说了吧!”
现在头疼了?头疼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柳如媚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快敛了去,“他们还说,要去把那两个没用的人,压到逍遥来。”
卢悦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阴冷,狠狠瞪了一眼柳如媚,推开她就准备亲到坊市查看。
温颂平与她的恩怨。早就无解,若是抓到花晨和曾想,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俩好过。
“师姐,师姐你不能出去。温师兄这么多年不朝你动手,现在动手,一定是有了确切证据,”柳如媚死死拉住她,“师姐,我听温家人的意思,还笑话。你找了两个什么用都没的绣花枕头。师姐,他们配不上你,你又何必为了那样两个人,再跟温家对上呢。”
“啪!”
狠狠甩来的一个巴掌。柳如媚虽然早就防着了,却因为说得太痛快了,愣是没躲过。
“啊!呜……师姐,我真的是为你好。”
卢悦再甩的巴掌,被谨山挡住,“卢师妹。你需要冷静冷静了。就像媚儿说的,温师兄这么多年没朝你动手,他现在即然动手了,就决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
卢悦都要被这对师兄妹气乐了,不过她没时间再在这里,跟他们耗,推开管妮,就要出去。
管妮想要拉她,可是伸出来的手,在她一瞪之下,吓得缩了回去。
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这位师妹真的发起怒来,比她的凤凰火,还要要人命。
卢悦推开还想拦着她的夏瑜,刚抬脚走出殿门,就见广场那头,温颂平带着温家人,拖着两个遍体鳞伤的人过来了。
到了这时,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谨山身后的柳如媚一眼,卢悦迎上温颂平。
温颂平严肃着一张老脸,痛心疾首样,“卢师妹,你对得起逍遥门,对得起诸位师长吗?”
卢悦的目光放在花晨和曾想身上,他们两个神情萎靡,嘴角带血,脸色要多苍白,就有多苍白。
“放人!”
“这不可能,”温颂平亦同样冷声,“他们勾引我逍遥核心弟子,我为宗门除害,带给申生师叔看过之后,师兄会帮你亲手处理了他们。”
不过是两个炼气散修,就算事后他们翻供,他一个结丹修士打杀他们,师门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我再说一遍,我让你放人。”
“卢师妹,你还记得杀剑飞霜吗?他们是杀剑飞霜派来的,知道杀你不死,所以,才……才会用男色引诱于你,这是他们的供词,他们已经招供了。”
卢悦眼睛眯眯,看向花晨和曾想,他们此时不敢看她的样,让她心头大恸。
若不是被逼到极致,他们怎么会招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供来。
卢悦没理那份招供的供词,拖着脚走到被绑的两人身前,“对不起!”
柳如媚看她说对不起的时候,眼中含泪的样,感觉如雷劈了一般,望了同样有些震惊的温颂平一眼。
两人都没想到,卢悦居然真对这两个资质不是太好的炼气散修,动了真情,这可真是……
花晨和曾想有些艰难的摇头,他们身上骨头,哪哪都疼,稍动一点,那种刺骨之痛,都让人受不了。
“放人。”
抓着他们的四个温家子弟,脸上闪过轻蔑的笑。
温家的大少爷,她不要,非要找两个没用的叫花子,现在残剑峰秦天和楚家奇闭关,须磨真人又在外面办事未回,老祖说了,此事过后,就给他们找一处秘地,哪还用怕这个废了的卢悦。
“卢师妹,我们见了申生师伯,再说其他吧!”
温颂平对她朝这两个散修关心的样,心甚满意!
只要她关心这两个人,回头他杀这两个人的时候,才能更痛快些。
卢悦的手轻动一下,虚空中突然冒出四个巨环,一下子把温家绑人的人给捆了。
四人刚要反击,腰间齐齐一凉,自丹田处,上身与下身,突然一分为二。
身上的灵力,如瘪了气的气球,从断了的地方,飚出去。
卢悦挥手间,解了花晨和曾想的禁制。反应过来,想要抢来的温颂平被突然出来的密密麻麻金色小环围住。
“别动,再动的话,我会让它们把你们身上的肉,骨头全都片下来。”
温家四人,鼓着眼睛,简直难以相信,其中一个心骇之下,刚刚一动,旋转起来的刀环,瞬间在他身边过了十圈。
喷出来的血,让柳如媚抖了抖。
广场上,卢悦几人所立之地,转瞬被血淹湿一大片。
温家剩下的三人哪能受得了这种痛苦,用仅剩的一点灵力,各点出一个小火球,按到了自已身上。
“卢悦,我杀了你!”
温颂平大叫,奋力用结丹灵力,震开那些围着他的小环。
地上被片成十二截的人,胸部连着头,一时还死不掉,圆睁的眼睛死死盯着温颂平,那种企求一死的样子,让所有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人,都吓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柳如媚吓得腿软,心脏好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长这么大,虽然也杀过一个人,却没想到,有人可以用这种凶残的方式,在大庭广众下杀人。
温颂平受不了自家侄孙的眼神,喉间赫赫几声,朝他弹了一个火球术。
不过二十几息,原来的四个人,就变成了一摊灰,若不是地上,那大摊大摊的血还有,温颂平都觉得自己是梦一场。
“……我与你,不死不休!”
温颂平悲愤咆哮而出,眼看那个爪印,就要逼到卢悦身前,谨山几个终于反应过来,各种道法拦在两人中间,可是原先被震开的诸多小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成链条,捆到温颂平身上。
“别动,你要是敢再动一下,我亦会不惜灵力,把你缴成肉泥。”
卢悦冰冷的声音,叫温颂平呆了呆,链条上,捆着他的一面,全都变成了利刃,自身的灵气护罩,居然都被它割碎了。
到了这时,他哪里还敢再动。
“疼吗?”
连续数颗丹药,塞到花晨和曾想口中,曾想回复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大了嘴巴。
“呜!呜呜……”(未完待续。)
第二四三章 观察
谨山额上的青筋不停地突突跳。
那个男人跟傻子似的大哭声,让他几次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宗内各个师弟师妹的秉性,他还是知道点的,这位卢师妹,龇牙必报,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温颂平若像以前那般老实,不犯到她手里,看在思源师伯面上,她也不会怎么的。
可是现在,卢悦因为那个大哭的人,越来越冷的神色,他就知道,若是几位师伯不出面,温颂平想保住一条命,根本不可能。
“卢悦,有什么话好好说,事非自有公断,宗门刑堂更不是吃素的,不要再杀人了好吗?”
身后,柳师妹越来越抖的身体,让谨山心中叹气,他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位道友,你也别哭了。抓你的人,已经被杀了。”
“呜……”
曾想抽抽噎噎,终于把声音停下了点,他哭不仅是哭身上痛,不仅是哭先前的害怕,更是哭……他不知道卢悦一怒之下,杀了她自家四个同门,该怎么办?
虽然那样杀人好凶残,他也害怕,可是……她到底是因为他和花晨。
“别怕!”卢悦自然看到他和花晨眼底的担心害怕,努力扯了个笑脸,“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是温家要对付我的。现在……把你们拖进来,是我对不起你们!”
“哈哈哈!”温颂平感觉身上无处不在的杀气,心中悲愤以极,“你因为两个散修,问也不问,就杀我温家四人。卢悦,你好威风,好威风啊!”
虽然他不是核心弟子,可也是早就晋级内门长老,又是一个炼器师。这样的身份,走到哪,他也没被人这般羞辱过。
臭丫头跟两个没死的人说对不起。怎么就能对他这个老师兄。几次三番的出手?
“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把我缴成肉泥。若不然,我们不……”
“你闭嘴!”
一向温和的谨山,非常严厉的打断温颂平的话,他非常明白。一旦让这个笨师兄把那话说出来,卢悦根本不会再顾忌思源师伯。“谁让你随随便便到坊市绑人的?哪个给你的权利?”
躲在人后的柳如媚,总算给自己师兄点了个赞,把话绕到正常路径上就好。
温颂平被谨山那一喝,刚起的一点血性。刚起的一点想死了算了的心,又活回来了些,“我……我捡了一块留影石。上面有卢悦与这两人的亲密影像。她是我逍遥核心弟子,哪怕……。她也只能从我逍遥找双|修道侣。”
一句话说完,温颂平好像老了十岁,他刚刚好想说卢悦废了,可话到嘴边,面对那个冷冷看着他的女孩,他愣是说不下去。
他害怕,害怕那样一说,身上转瞬就她绞成肉泥,几个侄孙的惨样,还在眼前,他们流的血,那般刺目,那般鲜红到恐怖……
“所以你就绑了这两个人?”谨山被他气得肝疼,他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位笨师兄好了,他哪来的胆子?正常情况下,他不是应该在知道事情不对的第一时间,报到宗门吗?
卢悦悠关整个宗门的变数,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她想做,只她开心,她愿意,宗门师长都不会管太严。
这人蠢的什么都知道,废了两个孙子,还一点教训都没吸取的人,是怎么修到结丹的?
有好处往上上,可你到是瞅准,那个好处,到底是不是你能承受得呀?
一众听的人,都想叹气,温行文和温行剑,一死一废,温颂平这样做,他们倒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现在只奇怪,明明被废的人,明明只是筑基初期修为,她是怎么以那么愉快的速度,杀了温家四人,又把早就结丹的温颂平捆成那样的?
“我……我没错,我有那块留影石,还有刚刚,你们谁都看见了,卢悦对这两人的关心程度,若是他们之间,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们谁信?”
“啪啪啪!”
卢悦帮他拍掌,“推理得很好,温颂平,我嫁不嫁人的,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是我逍遥弟子,得宗门诸多师长爱护,为了你,连仅剩的半颗造化丹,都没了,你以为你还是你自己吗?”
温颂平总算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纯粹接近满值的水灵根,呵呵!卢悦,你只能从宗门为你划好的人选内,找一个人嫁了,想从外面找人,你这辈子,都只能做做梦了。”
又是造化丹,为这个狗屁丹药,卢悦觉得她可以好好吐口血了。
“你闭嘴,”若不是这人被卢悦捆成这样,谨山都想好好踢他几脚,“你什么时候可以代表宗门了?别把你们各世家的龌蹉事情,也拿到宗门来当准则。”
柳如媚看到跳着脚在那骂的大师兄,好想把他拽回来。
温颂平滞了滞,想寻找同盟,可是那群从内事堂出来的人,一个个的面色都不善,而前段时间,还在他面前,不停诉委屈的小师妹,又躲在人后,连头都不敢露。
能在渡仙峰出现的,都是内门弟子,他们本身的灵根资质,是他们傲然于家族的根本。
可是这些年来,每每受伤,再不能进阶的师兄师姐,宗门没有逼迫,却被原本做为倚靠的家族,论斤论量的卖了。
谁都怕……哪天他们废了,也再也没自主之权。
一场让人寒心的闹剧,管妮叹口气,上前一步,“卢悦,把他交给刑堂吧!”
“嗬!交给刑堂?”卢悦好笑,“然后等他出来,再一次次的想着点子,恶心我,伤我身边的朋友?”
花晨和曾想张张嘴,想说他们没事了。
“两位道友此次受伤受惊,所有费用。温家都会给付,以后,我谨山也保证,他不敢再朝你们动手。”
温颂平到底是一个结丹修士,还是炼器师,不管是看在思源师叔的面上,还是他本身。谨山其实都不想卢悦这般因为两个散修。把他杀了。
温颂平脸上抽了两下,他突然想到,前面他拼死想杀卢悦的时候。这些同门第一时间,护的是她。
而他呢?四个侄孙,那样死在人家手中,哪个说把她送刑堂了?
还让他出打人伤人的钱?
低头看看锁在身上的刀链。温颂平喉间赫赫几声,“你……你已经绑定本命法宝了?”
能绑他这么长时间。若不是本命宝,凭卢悦现在的筑基修为,早就灵力用尽。
“不错!”
卢悦也好讨厌,她明明伤好。却因为不能对人说出来,而让某些心思诡异的人,敢对她生出窥视操控之心。
修仙之人。把进阶看得比什么都重,感情什么的。在很多人眼里,其实能看淡的,都尽量看淡了。
只凭前面,她杀了温家四人,温颂平朝她出手时,众位同门能全力把他们隔开,她都不想将来继温颂平后,跟再其他人,来这样彼此算计谋命的事。
把本命法宝说出来,希望能让某些人,暂时熄了要对付她的心。给她时间,让她强大再强大,等到某一天,成仰望的存在,再无人敢动她。
看一眼,躲在人后的柳如媚,卢悦感觉好累,那种心累如影随形,比她打一场大战,要累得多多了。
“本命法宝?你……你把这什么,认了本命宝?”谨山太吃惊了,“你不是剑修吗?”
卢悦真不想理他,“谁说剑修,就不能让其他厉害法宝当本命宝了?而且这件事,申生师伯和时雨师伯,也早就知道了。”
柳如媚晃了晃,虽然温颂平只是结丹初期修士,可他也有本命法啊?他的本命宝,怎么就在卢悦的本命宝下,连个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连连吸气后,她躲在人后,仔细打量那个锁人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温颂平身上,温颂平面如死灰,不要说他的本命宝了,现在,他连灵气都被这什么鬼东西锁住了,那至少,卢悦的这件法宝,是上品,甚至极品法宝。
他是炼器师,废尽心力,忙了近百年,才弄到一件中品法宝,怎么……人与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好好好,果然是件好宝物。”温颂平能想到的,谨山又如何想不到,他是诚挚君子,此时是真的为卢悦开心,师妹几次做事,早就是魔门那边必杀榜单上的人,有了这个,在他们看护不到的时候,保障也多些。
他们的表现,通过广场四角不起眼的镜光阵,传到连天峰弃疾真人的草屋里。
若不是那个躲在人后的柳如媚,申生几个都想好好笑一场。
他们养出来的弟子,没被温颂平带到沟里去,至少心性方面没大问题了。
除了这个,还有一喜,卢悦那样的一个快意恩仇的人,几次看向柳如媚,也能生生憋下就要问到嘴边的话,他们可以放心了。
弃疾深深地叹口气,“申生,通知柳家,把柳如媚接回去吧!”
“师兄,凭卢悦的聪明,如媚在内事堂的那一番话,她如何能不知道如媚那丫头,也在里面插了一脚。”
申生想劝老师兄几句,毕竟柳如媚是他的直系子孙,“她能按下把如媚带出来的心,以后,也会看在你面上,对如媚包容些的。”
“不错,师兄以后多管管如媚就是。”鸿唱虽然也看不上柳如媚在这件事上,一路耍得心机,却真不想弃疾真人伤心。
“思源,是我对不起你啊!”弃疾摇头,看向一直盯着镜光阵,目光复杂不已的思源身上,“温颂平是被柳如媚一路拱着找卢悦麻烦的,若不然,凭他的小心谨慎,凭你一次又一次对他的告诫,他根本不会再朝卢悦动手。”
思源摆手,“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今天能被如媚拱成,将来也会被其他人蛊惑,早点发现,早点解决,或许更好。”
逍遥树大招风,这样一个时时想报复卢悦的弟子,一旦被魔门的人利用,就不是区区四条人命,能解决的事了。
“不错,思源你都能舍了两百多年的师徒情,难不成我还看不破什么血脉之情吗?”弃疾朝还要再劝的申生几个做了制止的动作,“柳如媚心机太深,心机深不是缺点,可她只因为卢悦的三巴掌,这般不择手段,却实实要不得了。”
未竟之言,申生他们谁都明白,今天柳如媚能因为卢悦打她三巴掌,布局几个月对付她,将来,她也能因为宗内某某不合她心意,布局对付别人。
逍遥门风雨飘摇,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禁不起她再在自家同门间折腾。
“……师兄,那我再帮你从柳家另选一个孩儿来吧!”
申生不想自家老师兄,为那样一个人伤心,“柳家人丁兴旺,其实上次选人的时候,除如媚外,还有好几人,若不然,我把他们都召来,您最后喜欢哪一个,我们就留哪一个。”
“老了老了,师弟的好意,我也心领了。看柳如媚的心性,绝不会是柳家的个案。”弃疾叹气,可怜他一生光明磊落,子孙却这般让人伤望,“继我之后,让柳家认清本质,比给他们机会,滋长野心要好。”
“他们好好呆在柳蒲,卢悦他们将来还能念在我这个老师伯的面上,给点照顾。……若再来几个像如媚这样的孩儿,把情份耗尽,我才是哭都没眼泪啊!”
申生几个,乖乖闭上嘴巴。
“卢悦心性虽有某些缺失,此次却能因为我,不去当场发作柳如媚,说明她终于长大了,残剑峰也可以交给她了。”
草屋内,叹气声此起彼伏,半晌之后,申生揉额,“须磨一直以来的行为,早让卢悦心生警惕,她一力训练秦天,让着他学这个弄那个,让楚家奇安心练剑,逼他们承起当师兄的责任,何尝不想她躲在他们身后,得个安逸。
残剑峰现在交给她,她一定不干,说不定逼急了,直接翘脚逃人。”
真到那个时候,头疼的就是他们了。
“咳!秦天最近,其实进步很多。”蓬生终于为秦天说了句话,“虽然现在还不担起残剑峰,可只要我们隐瞒好须磨的事,凭卢悦磨人的本事,她也许真能把秦天训练出来。”
“不错!”思源也为那个前一段时间,常来向他讨教的师侄说话,“卢悦好容易逼着秦天当起了他大师兄的责任,若我们直接把残剑峰峰主之位,跳过两个当师兄的,转到卢悦手上,就算楚家奇对那个不感兴趣,可秦天万一心生怨气,影响得恐怕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弃疾摸了半天胡子,“那就按蓬生说的,隐瞒须磨闭死关的事,反正他的三个徒弟,他一直没怎么管过,闭关不闭关的,影响不大,等卢悦结丹,再问他们自己的意见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