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放心
“你怎么和荣郡王妃结怨了？”娴云语气略带责怪，但眼中满满的好奇却透露了她的真实情绪，凌云居然会与女子结怨，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谁说我和她结怨了？”玉凌云无奈的看着双眼亮晶晶的娴云，她兴奋些什么呢？难道自己与人交恶就这么有趣吗？
“都快传得人尽皆知了你还瞒着我！”娴云不依的嘟着嘴，道：“外面都在传，说你和荣郡王妃才第一次见面就闹僵了，安郡王妃约着几位王妃登门，她不肯来你也不肯低头去请，几位王妃好心调解，你却听不进去，闹得其他几位王妃都很尴尬……凌云，真是这样的吗？”
“外面是这样传的吗？”玉凌云微微摇头，她也知道这些事情定会传开，但这才过去半天，就传到娴云耳中却还是让她大为意外，她淡淡的道：“真没想到这么一点点小事，会传得这么快！”
“这么说来，这些事情有几分属实，并非人杜撰出来的喽？”娴云瞪大了眼睛，眼中的好奇更浓了，道：“凌云，怎么会这样啊？我也知道荣郡王妃是个不好相处的，可你的性子那么好，我怎么胡……”
娴云的话戈然而止，她吐了吐舌头，真不想承认自己在玉凌云面前既任性又爱胡闹，而玉凌云却总是无条件的顺着她，宠着她，也护着她。
“你也知道你爱胡闹？”娴云虽然及时打住，但玉凌云却依旧明白她到底想说的是什么，她无奈地摇摇头，淡淡的道：“你是你，她是她。你再怎么胡闹我都不会生气，也都由着你的性子，但荣郡王妃……她凭什么让我纵容她？她没那个资格！”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玉凌云的话立刻娴云欢喜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软下去。
“我不对你们好，还能对谁好？”玉凌云摇摇头，道：“荣郡王妃被她们宠得一副谁都该捧着她，敬着她的脾性。我懒得理会。也懒得惯她的坏脾气，她心头不顺，却又拿我无法。昨日估计是想借势让我向她服软低头……”
“结果你还是不买账。丢脸的还是她！”娴云嘻嘻一笑，道：“我和荣郡王妃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她在郡王妃之中最是个爱争强好胜的，谁的面子都不给。丰怡莛不止一次的被她气得跳脚……这还是因为丰怡莛背后有皇后娘娘撑腰，她多少收敛着些呢！凌云。安郡王妃她们就没有劝你让着她些？”
“说了，我没听！”玉凌云淡淡的道：“她们愿意纵容她，也能够忍受她的脾气，那是她们的事。我不想和她们一般做。安郡王妃说她脾气倔，我告诉她我的性子也不好。”
“哈哈哈~”娴云笑得肚子都疼了，她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道：“她们一定憋闷极了！凌云，你不知道。郡王们都换着花样的和荣郡王套近乎，希望荣郡王能站到他们那一边去，也好给他们添些助力，荣郡王对他的王妃极好，这些郡王妃便往荣郡王妃身上使功夫，就盼着借着她把荣郡王给拉拢过去。”
“荣郡王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拉拢的，就不是荣郡王了！”玉凌云冷笑一声。
“明远也是这么说的，还说这几位郡王妃这么做不过是将自己的脸送上去让荣郡王妃踩。”娴云点点头，又笑道：“可笑的是她们却还以为旁人看不出她们的心思，总拿着荣郡王腿脚不便为借口，似乎她们是因为怜惜才对荣郡王妃多般忍让。”
“怜惜？是可怜吧！她们有什么资格可怜荣郡王妃？就因为荣郡王腿脚不便，与大位无缘？”玉凌云再次冷笑，道：“那个位子注定只有一人能坐上去，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肯定那个人会是自己。皇上子嗣众多，荣郡王的缺陷让他成为可能性最小的那个，但他却注定是能够安享富贵的那一个。别看其他的郡王皇子现在有多么得意气风发，将来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呢？”
“你说的对！荣郡王现在哪个都不偏帮，将来顶多不得宠信，但荣华富贵却是少不了的，但投错了人，以后必受牵连。妄那些人还挖空心思的想把荣郡王拉拢过去呢！”娴云点头赞同，又夸道：“凌云，还是你看得透彻！”
“这般浅显的事情谁看不出来，不过是心存侥幸，总以为只要再努把力，就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而已！”玉凌云微微摇头，她没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只不过是从来不敢心存侥幸而已。
“反正我就觉得你最厉害了！”娴云嘻嘻一笑，拍了一记马屁，而后佯装随意的道：“毅郡王没说什么吧！”
“你担心他因为这个生我的气？”玉凌云了然的看着娴云，道：“你放心好了，他不至于为这么一点点小事生气，他的脾气我清楚，我做事有分寸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娴云心里确实很担心，丰怡莛嫁给李煜炜之后看起来很风光，依仗着皇后娘娘轻而易举的将郡王府握在自己手上，更依仗着皇后娘娘隐隐的压了李煜炜一头，但实际上呢？丰怡莛虽不曾与她们抱怨过，甚至都没有在她们面前显露过不如意的神色，但娴云却知道丰怡莛过得并不如意，她的神色，她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怨气，还有那总是带着隐隐晦暗的气色，无一不说明她过的不如意。而她的不如意，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和李煜炜的相处有问题，成亲两年没有喜讯也间接说明了这一点。
“看你可不像是放心的样子！”玉凌云摇头，道：“有什么就直说，不必遮遮掩掩的。”
娴云暗自吐了吐舌头，道：“我只是不大放心而已！你不知道，丰怡莛和他成亲之后，脾气，性格都变了不少。我们几个私底的下都说她像个怨妇，也不知道毅郡王是怎么她了。”
“那也不能说是毅郡王怎样。”玉凌云微微皱眉，道：“我觉得主要还是丰怡莛的问题，毅郡王性子敦厚，丰怡莛若没有做得过分，触及他的底线的话，他就算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也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就算真的恼了。也只会冷着她。”
“明远是这么说的，崇明也是这么说的。”娴云嘟嘴，道：“你怎么和他们一样啊！”
“因为我们从小混在一起啊！”玉凌云拍拍娴云的手。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和毅郡王从小一块长大，是无话不说的挚友，就算我现在的身份有所变化。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和默契，我嫁给他之后。虽有这样那样的不适应，但我过得很自在。”
夫妻和朋友能一样吗？娴云心里叹气，却也没有再说下去，她与周涵睿说过这个。周涵睿的表情，语气和说辞与玉凌云一般无二，都认定是丰怡莛有问题。她将担心埋在心底。笑着道：“自在就好。凌云，安郡王妃她们你也见过了。怎么样，好相处不？”
“不好相处，与她们打交道让人累得慌！”玉凌云摇摇头，叹气道：“十句话有五句话里有话，有三句在挑拨，还有两句是废话。”
“挑拨？”娴云神色微微一正，道：“是挑拨你和郑嬷嬷吧！”
“这个你也听说了？”玉凌云微微一愣，而后苦笑摇头，道：“她们还真是……”
“我今天特意跑过来，最主要的就是想问这个。”娴云看着玉凌云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心里着急，道：“郑嬷嬷真的把儿子儿媳和女儿都弄进郡王府了吗？”
“没有！”玉凌云摇摇头，道：“就她的儿媳和女儿。三娘跟在郑嬷嬷身边打下手，和冯五家的一样，庆薇则留在我身边，庆明不进府。”
“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这个呢？”娴云有些着急，道：“她的儿媳不要紧，但她的女儿……凌云，会郡王妃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你怎么还能犯这个错呢？万一她和柳嬷嬷一样，打着让女儿给郡王爷做妾的主意，你岂不是……唉，不行，乘着什么都还没发生，赶紧让她离开。”
“娴云，不用急！”玉凌云摇头，道：“你知道郑庆明过完年要做什么吗？”
“是到外院毅郡王身边当差吧！”娴云脸色有些阴沉，想当然的道，安郡王等人的奶兄基本上都在他们身边当差，差事大多是那种体面又有油水的，郑庆明想来也不例外。
“不是！过完年他会去西郊大营军需处，任命已经下来了，是我让人给他办的，这件事情也是我主动提出来的。”玉凌云看着娴云瞪大的眼睛，摇摇头，道：“娴云，身处内宅不意味着就要将自己局限在这内宅之中，那只会让自己处于劣势。郑庆明的事情便是这样，你说我给了他那么一个甚至可以改换门庭的机会，他还会愿意回来当一个奴才吗？儿子有了好前程，郑嬷嬷的眼睛还会只盯着郡王府这小小的内宅吗？她现在最想的不是这样掌控内宅，而是将内宅打理好，培养出让我满意的接任者，在自己有生之年，得个诰命，欢欢喜喜的回家当老封君。”
娴云没有接话，眼中的敬佩几乎要溢出来，玉凌云被她的表情逗乐了，道：“当然，这也要看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郑嬷嬷一般，这样的手段也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起作用。”
“那郑庆薇呢？”娴云想了想又问道。
“郑嬷嬷带她进府是为了给她谋一个前程。她直接求了我，求我给庆薇指一门亲事，她希望庆薇能嫁给我曾经的属下。能嫁过去当正经的官太太，她还会有其他的念头吗？”
娴云眨巴着眼睛，最后笑了，道：“怪不得丰怡莛当初要先下手为强，将郑嬷嬷挤走，郑嬷嬷还真是个精明厉害的。不过，这才好，聪明人可比那些目光短浅，只看得到眼前蝇头小利的人好用。”
“你现在该放心了吧！”玉凌云也笑了，斜睨着她。
“嗯，放心了！”娴云点点头，为了儿子的前程，为了女儿的婚事，郑嬷嬷不卯着劲做事才怪，毅郡王府有这么一个老道厉害的嬷嬷镇着，玉凌云还真的可以当个轻松的甩手掌柜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荣郡王
就那么两三天，毅郡王妃与荣郡王妃不和交恶的消息便传开了，就连宫里的贵人都听说了这回事，不过皇后娘娘对此不置一词，荣郡王的母妃徐妃也没有表态，旁人试探了几句之后，也就消停了。
这日下朝之后，荣郡王特意顿了顿，朝着李毅炜叫了一声：“老六~”
“五哥！”李煜炜走过去，叫了一声之后直接问道：“五哥叫弟弟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或许是成亲之后整天与玉凌云在一起，耳濡目染的缘故，李煜炜说话虽然依旧要在心里过一遍才说出口，但语气和用词都比前多了几分直爽。
“没什么交待的就不能叫你过来了？”荣郡王一瞪眼，兄弟几个中他是最直爽的一个，和所有兄弟相处的都不错，所有兄弟都觉得他很好拉拢，可惜的是目前为止没一个能成功。他笑着道：“我刚得了一坛子好酒，去我那里喝酒去！”
“改天吧！”李煜炜笑着回绝，道：“今日弟弟有事，改天请五哥好好喝一顿。”
“六弟这是不给哥哥面子喽？”荣郡王脸色微微一沉，道：“莫不是弟妹和你嫂子处不来，你就要和哥哥生分？”
“五哥说的是哪里话！”李煜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道：“弟弟今日确实还有事情要忙，无法抽身，喝酒的事情只能改日了。”
“真的和弟妹没关系？”荣郡王脸上又露出笑容来，叹气道：“我还以为弟妹和你五嫂一样，为那么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家里闹别扭呢！六弟，你回去和弟妹说说，让她向你五嫂服个软……你五嫂那脾气算是被我宠坏了。就当给我这个哥哥的一个面子，让着她一点，嗯？”
“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五哥！”李煜炜也笑了，却没有退让，他无奈的道：“五哥不知道，你那弟妹虽是个好脾气的，但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我也勉强不了她。”
“六弟这是不肯给我面子喽！”荣郡王刚露出的笑容又收了回去。淡淡的道：“六弟应该知道，我从来就舍不得你五嫂受半点委屈。”
“我知道，也感同身受！”李煜炜点点头。赞同的道：“我和五哥一样，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妻子受半点委屈！”
李煜炜这话说的有些亏心，如果他娶的不是玉凌云，而是旁人的话。他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当然。若是旁人的话恐怕也没有底气那般对荣郡王妃，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六弟今天还真是会说话啊！”荣郡王的脸色难看起来，私底下如何且不说，但明面上他却是众兄弟中最有面子的一个。不管他说什么，旁人就算不附和也不会直接反对，被兄弟这般对待还真的是头一次。
“我说的不过是肺腑之言。”李煜炜的姿态摆得很低。但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与一贯的敦厚相比。多了些强硬。
“好个肺腑之言！”荣郡王脸上带了丝怒气，用力的一挥衣袖，大有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的架势。
“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为一点点小事闹得不开心！”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的安郡王上前打着圆场，他拦了荣郡王一下，道：“六弟有什么不对的，你这个当哥哥的多教训他几句也就是了，可不能闹得伤了兄弟情分让人看笑话！”
“谁敢笑话！”荣郡王一瞪眼，略带凶狠的目光扫视一圈，因为看热闹故意放缓脚步或者干脆站定的众臣或者讪讪一笑，或者佯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没多大的一会，就没剩几个人了。
“五弟，你还是这个牛脾气！”安郡王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对李煜炜道：“老六，你也是，明知道老五是什么性子，还要与他拗。听二哥的，和你五哥道声歉，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
“本来就没什么事情，被二哥这么郑重其事的一说，倒显得弟弟我做错了什么一样。”李煜炜没有顺水推舟，他摇摇头，看着荣郡王，道：“五哥，做弟弟的有什么不对的，还请五哥原谅则个！不过，若五哥坚持要让你弟妹向五嫂服软认错，做弟弟的却只能抱歉了！”
“老六~”安郡王冷喝一声，劝道：“五弟妹就那个脾气，连你二嫂都让她三分，六弟妹服个软又算什么？都是一家人，要以和为贵，闹得人尽皆知的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那是嫂嫂们深明大义！”李煜炜夸了一句，却又道：“二嫂她们都让五嫂三分，都是当嫂子的，五嫂为什么不能像她们一样，让着弟妹一些呢？”
“你……”安郡王被李煜炜这话堵得心里难受，忍了忍没有发作，而是摇摇头，道：“老六，你可不能这么宠着弟妹，小心宠出坏毛病不好收场！”
“她是我的妻子，我若连她都不能护着宠着，还能做什么？”李煜炜忽然有些理解玉凌云一贯的护短了，是啊，连自己所在乎的人都护不住的话，还能做什么大事呢？
“没想到六弟也会心疼人了！”本有些恼怒的荣郡王这个时候却忽然笑了起来，拍拍李煜炜的肩头，笑着道：“算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与你一般计较，等改天你有空了，可得请我好好的喝一顿！”
“五哥放心，我一定备下好酒，请五哥喝个痛快！”李煜炜呵呵一笑，而后对脸色不大好看的安郡王笑道：“到时候，二哥也一起来，再叫上三哥四哥七弟八弟，我们哥几个一起好好的喝个不醉不休！”
安郡王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无奈的笑道：“你们两个啊……得，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多事！”
“兄弟之间有些争执正常，二哥站出来调解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哪能说二哥多事呢！”李煜炜笑笑，而后脸色一正。对荣郡王道：“五哥，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喝了酒就让你弟妹向五嫂认错道歉。我知道五哥心疼五嫂，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我也一样，还请五哥体谅。”
荣郡王收起笑容，定定的看了李煜炜好一会。最后又笑起来。道：“她们娘们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解决，我们还是好兄弟，可不能因为她们闹将起来。让人笑话！”
“这就对了！”安郡王呵呵一笑，心里却生出一丝异样：看来五弟妹对老五的影响也没那么大，一直以来让明珠让着她，是不是错了呢？
安郡王心里想什么荣郡王没有去猜。错过了今天这出好戏的会郡王和博郡王会怎么想，荣郡王也不想去想。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老六对这刚进门的继室还真是不一样啊！
“不一样就对了！”听了他的话，荣郡王妃没好气的道：“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老六再娶才几天啊，正新鲜着。当然要护着宠着，等这个新鲜劲过去了，看他还会不会这样！”
“我看不像！”荣郡王缓缓的摇头。道：“老六可不是什么喜新厌旧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当初也不会因为郑嬷嬷的事情和丰怡莛伤了和气。我看是有其他的原因。”
“莫不是因为玉少将军？”荣郡王妃皱了皱眉，道：“老六和玉少将军的情分可不一样，就算看在玉少将军的情面上，老六对她也会不同吧！”
“老六和亦冰的情分却是非同一般，亦冰那个人最是护短，以前可没少为老六出头，他的功夫好，力气大，又有父皇当靠山，连我们兄弟也敢下狠手。周明远娶玉娴云之前，挨过他的一顿杀威棒，更在成亲的当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警告周明远，说他若敢让玉娴云受委屈，必不饶他！玉家二姑娘与他没那么亲，但也是嫡亲兄妹，就他的那个熊脾气，定然也回护得厉害。老六就算不惧亦冰的拳头，但得顾及两人的的情分。尤其是现在，就算为了亦冰能安心养伤，老六也不会让六弟妹受委屈。”荣郡王点点头，算是赞同了荣郡王妃的猜测，但是，他又皱紧了眉头，道：“只是，不让她受委屈是一回事，这处处回护，甚至不惜与我反目又是一回事，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或许只是想做给人看的呢！”荣郡王妃思忖片刻，道：“你别忘了，毅郡王府内宅现在是谁在打理。明面上说是六弟妹亲自请郑嬷嬷回去，但事实呢？依我看说不准就是老六的意思，六弟妹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顺从。郑嬷嬷才回去几天啊，就一手掌握了内宅大权，生生将六弟妹给架空了不说，还把自己的亲眷亲信安置到了六弟妹身边，六弟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郑嬷嬷的眼睛。老六若真心对六弟妹，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六弟妹有那么软弱吗？”荣郡王看着妻子，打趣道：“她连你的面子都敢下，还能让郑嬷嬷欺上头？说不定和你一样，是个不爱揽权的，所以就把那些事情交给郑嬷嬷打理，自己享享清福。”
荣郡王妃与荣郡王的奶娘方嬷嬷相处的极好，她才进门，方嬷嬷便十分识趣的将管家大权交了出来，而荣郡王妃虽收下了账册对牌但却又将管家的权力下放给方嬷嬷和另外几人，自己不用亲力亲为，却也能掌控全局。这一点，她做的是最好的，比任何人都好。
“她下我的面子未必就是个强硬的，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头对老六有怨气，才故意这般做，好给老六拖后腿！”荣郡王妃摇摇头，道：“就见了那么一次，我可还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性子，真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还两说！”
“看来有一点可以确定了，那就是这位六弟妹没那么简单，到底怎么个不简单法，还的看你的了！”荣郡王朝着荣郡王妃做了个揖，道：“爱妻一向慧眼如炬，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能为王爷分忧，是妾身的荣幸！”(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其人
“这是崇明查到的，你看看！”李煜炜才不管他一改往常的态度会让旁人怎么想，他目前最关心的是自己查到的资料对玉凌云有没有帮助。
“你和崇明说了？”玉凌云一边接过来，一边淡淡的问道。
“我只说想查查这个人，没告诉他是你想知道的。”李煜炜笑着道：“你不是不想旁人知道你的身份吗？崇明他们自从得到你离京养伤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很担心，想方设法的打听，若是告诉他，让别人从他的神态里察觉到什么，误了你的事可就不好了。”
玉凌云不语，微微挑眉看着李煜炜，眼神中带了一丝怀疑和促狭。
“好吧，我承认我也有私心！”李煜炜一摊手，道：“我们新婚燕尔的，我可不想他们几个插进来煞风景。”
李煜炜百分之百的肯定，若是沈从云知道玉凌云的真实身份，知道她居然嫁给了自己，一定会死皮赖脸的挨过来，也一定会破坏他们夫妻独处，当然，他定然还会拉着周涵睿那个更碍眼的，再之后，方祥林和罗恺威也会一有时间就往这里跑……想到这里，李煜炜就觉得这几个发小是那么的碍事碍眼。至于说玉凌云已然恢复了女儿身，还成了他的王妃，不宜与外男再有更多的接触这一点，他压根就没那个意识。
李煜炜的话让玉凌云略有些不自在，成亲也有段日子了，自成亲之后，李煜炜尽其所能的在她跟前刷存在感，若不是他还有差事，玉凌云也不许他不务正业的话。他说不准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玉凌云了。除了将所有闲暇时间都用来与玉凌云相处之外，他更在郑嬷嬷等人的帮助下一步步“入侵”玉凌云的领地——
栖云院的书房里放了他常看的书，密报该放在了玉凌云的书房里，玉凌云略有些空的衣柜里放了他的衣服，栖云院的正房用的器具也多是从他的怡星院搬过来的……反正，只要能够让他和玉凌云更显得亲密一些，再小的细节都不肯放过。至于大的……
咳咳。他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机会一亲芳泽。别说圆房，就连拉个手，偷个香都不曾——玉凌云醒了之后。他没那个贼胆，玉凌云睡着之后，他倒是不止一次大着胆子凑过去，但下场都一样。不一样的只是他被踹出去的姿势和玉凌云的力道而已！让他感到欣喜和安慰的是玉凌云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和亲近了，踹人的力道越来越小。他从被踹飞出去进步成了被踹下床。尤其是昨天晚上，脚都已经踢出来了还生生的顿住，脚丫子落在他身上却没有发力，当然。他也就没有被踹下床。
玉凌云摇摇头，以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而后低下头看李煜炜给的的东西。借此错开李煜炜的眼神，她才大概的看了一遍。便微微皱了皱眉，道：“姜之焕是徐州人？徐州和并州相隔甚远，姜之焕怎么娶了个并州女子为妻？”
“这个我让人打听过人！”难得帮玉凌云做件事，李煜炜自然十分用心，他笑着道：“姜之焕的母亲原是商户女子，他的舅家是徐州有名的粮商，而他的舅母就是并州人。姜夫人马氏的母亲和姜之焕舅母关系不错，姜之焕十八岁那年中举之后，由姜之焕的舅母牵线，和马氏定了亲事。马家在并州也算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一个进士，两个举人，马氏的父亲就是举人，在当地也算有些名声。姜之焕娶了马氏之后，倒也算一帆风顺，三年后也就是昭德十六年中了进士。他的名次不错，二甲中等，运气更不错，被选中授庶吉士进了翰林院，再三年，也就是昭德十九年的时候考核过了却不算优秀便去了礼部。此人为人做事中规中矩，虽无人特别关照，但也算平顺，熬出了资历，到了现在这么一个还算体面的职位。”
“没有人特别关照，还能混到这么一个位置？”玉凌云皱紧了眉头，看向李煜炜，道：“你们或许觉得精膳清吏司郎中不过是正五品，没什么实权，没多少油水，费心劳力还不一定能讨得了好的职位，但没根基的，想走到这个位子可不容易。你别忘了，这里是京城！”
李毅炜神色凝重起来！
确实，精膳清吏司郎中就是个不起眼，没什么大用处，也难有什么作为的五品官而已，但也不意味着这就是个无人问津的职位。京城权贵如云，显赫如护国公府也有闲置在家无所事事的子弟，更别说那些已然没落，需要依靠典卖祖传之物来维持门面的了。一个小小的职位就能引得这些人争个头破血流，更别说这种他都觉得体面的职位了！
姜之焕进士出身，又被授庶吉士，比那些不学无术或者没甚本事的确实强很多，公侯人家也不乏与他一样有庶吉士这个金字招牌的子弟，大多数都不是得了更好或者更有前途的职位，但也有那种一时半会谋不到好缺，却不愿离京，只好闲赋在家的，对于他们来说，精膳清吏司郎中这个职位是个好选择。
这么一个位置，姜之焕这么一个并不算很出色，又没有好出身的人能稳稳的一呆就是两任，身后可能无人护航吗？
李煜炜身边有不少闲人，有恃才傲物，不愿屈就等闲职位，投到他门下，希望将来有一天能一跃青云直上的，有本事有职位却无靠山，想找个靠山依附，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挤下去的，也有家族没落，凭自己那点子本事难于出头的。与他一样，安郡王等人身边也有这样的一群人，就连与大位无缘的荣郡王和埋在书堆里，诸事不管的博郡王也不例外。若说这姜之焕没有什么凭仗，他恐怕早就被人挤下来，回徐州老家去了。
“看来这个姜之焕还得细细的再查！”李煜炜脸色有些难看，看着深思的玉凌云。道：“我明天和崇明好好的说说，让他亲自去查，我也会盯紧些。”
“崇明未必就能将这个姜之焕的底细查清楚，这样吧，你让他将姜之焕明面上的事情查出来。姜之焕中进士的会试，殿试的试卷，当年主持会试的是什么人。殿试之后又是什么人主持庶吉士的授命。姜之焕这些年的升迁以及他这些年的考绩和负责考绩的是什么人，这些都细细查来。”玉凌云仔细交代，心底却轻叹一声。崇明看起来是几人中最能干。最上进的，但就这么一点小事做得都不周全，看来京城的安逸生活还是将他们养娇了。若是在延州，她吩咐查某个人的话。那么一定会将那个人的老底都掏出来，哪会像现在。只查到明面上的情况不说，还不详细。
好在是她拿到这份资料，好在她心里已经起了怀疑，要不然的话……当然。若这姜之焕明面上有问题，她或许不会太重视，但是现在。她却忽然觉得王江的直觉又一次对了，那位姓王的女子不对劲。而这个被连带出来的姜之焕也不会是个简单的。她淡淡的道：“至于暗地里，我会让人盯紧他，还有徐州方面我也会另找人调查。你和崇明手上那点人手，就别动了，免得什么都查不出来还打草惊蛇。”
“你手上还有可用之人吗？”李煜炜微微一愣，找其他人？玉凌云回京带的人确实不少，可都安排到了西郊大营，她的亲卫也一样，王江等二十余人还是她写了信之后，段祺咬着牙调过来的。她还有可用的人吗？
“没有，不过我会去要的。”玉凌云摇摇头，京城不是延州，她自然没有太多可用之人，玉家也一样——真正有用的人不是没有，但为这么一点事情就动用玉家暗中的人手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去要？向谁要？”李煜炜更疑惑了，与玉凌云相处最好的也就是他们几个，而他们几个手上却都没有真正得力的人手，她向谁要去。
“当然是皇上！”玉凌云微微一笑。
头一次，李煜炜没有被玉凌云的微笑炫花了眼，他愕然的看着玉凌云，道：“找父皇要人？你要把这件事情闹到父皇那里？”
“要说手上闲置人手最多的，只有皇上。不仅多，能力还强，不找皇上要人找谁？”玉凌云理所当然的道：“我这也算是为皇上分忧，免得他养那么些只吃饭不干活的人。”
李煜炜咋舌的看着玉凌云，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了几分涩意的道：“亦冰，这恐怕不妥，那是父皇，是父亲更是皇上，我们是子女更是臣下。”
“我有分寸！”玉凌云看着李煜炜，道：“我不会忽视了你说的，但你扪心自问，你心里可只将他当成了高高在上的皇上，只有特别的时候才是父亲？”
李煜炜无言以对，皇家无父子，他从小就知道，晋安帝与他而言，先是皇上而后才是父亲。旁人还有母妃在一旁帮着，自幼失去了生母，连生母的容貌也都不记得的他又怎敢逾越君臣的身份，与晋安帝亲近？
“这是一次机会！”玉凌云看着李煜炜，道：“是正大光明向皇上要人手，要权利的一次机会，也是与你的父皇拉近关系的一次机会。若由你来做，未免有些刻意，换了我就自然许多。皇上已经习惯了我直截了当的脾气，他会纵容的。”
“你能肯定父皇能给你人手？”李煜炜看着玉凌云。
“能！”玉凌云点头，看着李煜炜带了怀疑的复杂神色，道：“不管皇上怎么想，我都会把人要来，就算赖也得赖过来。”
玉凌云的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李煜炜，他无奈的摇头，却又道：“既如此，为何还要让崇明去查姜之焕的过往呢？”
“让他练手罢了！”玉凌云将手上的资料丢开，道：“查了几天，就查到这么一点点东西，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他若一直这么没长进，以后难堪大用！”
“是我拖累了他们！”李煜炜叹气，道：“这一年多来，他们为了陪我荒废了时光。”
“所以，现在该让他好好磨练磨练了！”玉凌云可不那么认为，但也没有反驳，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又道：“我明日会递牌子进宫见皇后娘娘，顺道也会去皇上那里，你等我消息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胆大
“向朕要人手？”晋安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坦然镇定的玉凌云，就算知道她是个胆大的，但却真没想到她胆子大到这个地步，居然敢直接向自己要人手，是单纯的缺人手，向自己求助呢还是在试探什么？至于姜之焕身上的疑点和玉凌云所怀疑的事情，这一刻反倒不重要了。
“是！”玉凌云没有避开晋安帝的眼睛，脸上依旧是淡然的表情，淡淡的道：“不将姜之焕的底细查清楚，儿臣既不甘心也不放心，但儿臣手上无可用之人，启光手下可堪一用的也没有，儿臣无奈，只有求您了！”
“你胆子着实不小！”晋安帝看着玉凌云，道：“这么多年来，你还真是第一个这般明目张胆的，朕的那些个儿子可从来不敢这般直接的求朕，哪怕是一点点小事，都不敢！”
“所以，皇上心里其实一直都不大看得起他们！”玉凌云淡淡的道：“连这么一点点胆色都没有，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哈哈哈~”晋安帝大笑起来，玉凌云的话深得他心，他心里对自己的这些儿子确实都有些失望，体弱早逝的长子抛开不论，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有让他不忍直视的毛病，而最让他觉得失败的是，他们明明都期望自己能够登顶，也都在为那一个目标而努力，却又都用这样那样的表象掩饰，没有一个敢坦然的站出来，说自己想要那把椅子。或许是担心自己猜忌，也或许是担心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但就如玉凌云说的，连这么一点点胆色都没有，那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他笑着摇头。道：“亦冰，你这句话可是连老六都骂进去了！”
“儿臣知道！”玉凌云点头，道：“我很久之前就骂过他了，大丈夫做事理当光明磊落，这般躲躲藏藏未免显得猥琐，就算最后一日能够成为胜者，也顶多的一句善隐忍的评价而已！”
“你啊~”晋安帝手指头指着玉凌云点了两下。一副无奈却又欢喜的样子。皇子。宗亲的晚辈以及有资格在他跟前露面刷存在感的权贵子弟之中，能让他欣赏的真不多，玉凌云则是其中之一。玉凌云少年时能那般意气风发。浑然不惧任何人，连皇子都敢下狠手暴揍，也是被他给纵容出来的。当然，他现在也明白了。玉凌云那般跋扈除了天性胆大妄为之外，更主要的还可能是为了掩饰女儿身。谁能想到一言不合就能拳头相向的她居然是女子呢？
玉凌云坦荡的看着晋安帝。她可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僭越之处，而晋安帝最欣赏的就是她这一点，摇摇头，也不与她打机锋。直接问道：“向朕要人，是你的主意还是老六的主意？”
“自然是儿臣的主意，至于启光……”玉凌云轻轻的摇摇头。淡淡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恨其不争，道：“他将君臣父子看得太重。半点不敢逾越，哪敢这般大胆？不仅如此，还说我这般做极其不妥，若不是他拗不过我，只能任由我肆意妄行的话，我今日也不一定能见您，与您说这件事情了。”
“老六性情敦厚，做事稳妥，万事都要考虑周全才开始，缺了几分锐意进取。”晋安帝中肯的评价了一句，却又道：“不过，现在好了，有你在他身后鞭策，他必然不会稳步不前。”
“男人做事，女人少插手！”玉凌云淡淡的一句话，拒绝反驳的晋安帝，也逗笑了晋安帝，在一旁侍候的胡公公也呵呵笑了起来，玉凌云看着他们，道：“儿臣知道，儿臣现在说这话只会遭人取笑，也知道儿臣一时半会的还无法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也无法做到这一点，但儿臣会努力的。”
“朕相信你！”晋安帝欣慰的点头，玉凌云是他最欣赏的晚辈，是他百般算计来的儿媳妇，是所有儿媳中最让他中意的，但并不意味着他对玉凌云就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事实上，玉凌云是最让他欣赏的，也是让他最为担心的。
玉凌云太独立，太强，太傲，有这样的一个臣子甚至儿子，都是一件令人极其欣慰和骄傲的事情，但有这么一个儿媳，却不得不忧心女强男弱，长期以往，让儿子沦为儿媳的附庸。遭遇这种事情，寻常人家失去的不过是一家之主的地位和威严，而皇家一个不好，失去的就是千秋万业。
丰怡莛出事之后，让李煜炜娶玉凌云的念头在晋安帝脑子中一再闪现，而让他再三纠结的则是娶了玉凌云之后，一直把玉凌云的话奉为圭臬的李煜炜会不会成为傀儡。最后，娶玉凌云能够带来的好处占据了上风，他终究还是拉下脸面，与玉青通信谈判。
玉青一开始矢口否认玉凌云的女儿身，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之后又开始否决李煜炜，从他的鳏夫的身份，不够果决的性情，不够强悍的武力一一否定他拥有迎娶玉凌云的资格和能力，最后迫于晋安帝的压力，不得不点头允婚的时候，还提出强硬的提出要求……这一过程不算漫长，却让晋安帝绞尽脑汁，耗费了不少精力，而这一过程却也让晋安帝逐渐心安，对这门亲事的越发的看好起来。玉青的不情愿起码证明了他至少现在没有更大的野心，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就目前来看，一切都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就像玉凌云自己说的，她暂时无法做一个安守本分的内宅妇人，但是她却在努力的去做，这就够了。只要她努力，晋安帝确信她能够做到。
不过现在……晋安帝看着玉凌云，道：“若是朕答应你，把人手给了你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虽是儿臣开的口，但人手却不必给儿臣。”玉凌云淡淡的道：“若父皇恩准，让启光有调派能用之人的权力便是，儿臣查什么，与启光说清便可！这虽绕了几个弯子，多了几道程序，但总比儿臣一内宅妇人揽权，遭人非议要好得多。”
“你啊你~说了半天，还是为了老六。”晋安帝一边摇头，一边笑道：“都说女生向外，连你嫁了人都不能免俗，一心为夫君谋划，更别说旁人了！”
“儿臣就算不嫁他，也会为他谋划！”玉凌云淡淡的道：“唯一不同的是，儿臣嫁与他，为他谋划是分内之事，未嫁与他，为他谋划则是义气和道义。”
玉凌云说的是她心头所想的，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在傅俪娘所经历过的那一世，她就是那么做的——虽未嫁给李煜炜，却从始至终都在为他谋划，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助力，之后更坚守延州二十载，让大商未再遭受突厥之祸。，也让李煜炜无后顾之忧。
“你的胆色朕很欣赏，你能为老六谋划，朕很欣慰，但将人手调给你或者老六差遣，朕还需要斟酌一二！”晋安帝呵呵笑着，并没立刻给玉凌云答复，这件事情不是小事，他需要好好的考虑和衡量。
“儿臣静候父皇佳音！”虽然在李煜炜面前说无论如何，就算撒赖也会赖到晋安帝点头，但实际上玉凌云却不会也不可能那般做，她的心态很平和，半点失望都没有，点点头，之后道：“儿臣别无他事，儿臣告退！”
“急什么，难得进宫一趟，和朕多说会话，再一起到皇后那里用午膳！”晋安帝瞪她一眼，不满的道：“难不成做回了女子，嫁给了老六，和朕就无话可说了？”
“没有换回女装之前，儿臣与父皇也没多少话可说的。”玉凌云秉承着实话实说的习惯，再一次说了实话，把晋安帝噎得吹胡子瞪眼睛，胡公公则憋笑，晋安帝被儿媳妇噎成这样，还真是头一次。
“你这小子！”晋安帝笑骂一声，而后又略带戏谑和好奇的道：“你这狗脾气，一点都没变，老六受得了你吗？”
“儿臣以前怎样，现在依旧还是这样，启光以前能接受，现在为何会受不了？”玉凌云只觉得晋安帝闲得慌，连这种事情都关心上了，她淡淡的道：“若儿臣性格大变，恐怕不仅启光，连皇上您都会难于适应吧！”
“算你说的有理！”晋安帝点点头，认可了玉凌云的说辞，他侧脸对胡公公道：“吩咐下去，朕一会去皇后宫中用膳。”
“是，皇上！”胡公公应诺，不等他下去让人传话，玉凌云便淡淡的道：“皇上，来日方长，今日儿臣就不留在宫里陪您和皇后娘娘用膳了。”
玉凌云不是在矫情，也并非不愿意接受晋安帝的好意，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她确信，若自己留在宫里陪帝后用膳，那么不出半个时辰，宫内外的有心人就能得知这个消息，而后各种试探必然接踵而至。她不怕麻烦，也不畏惧麻烦，但她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玉凌云一句“来日方长”让晋安帝意兴阑珊，他摆摆手，道：“罢了，你跪安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决断
“朕真是羡慕伯卿，朕那么多儿子，没一个有亦冰的胆识，没一个敢像她这样光明正大的试探朕！”玉凌云离开后，晋安帝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分的道。
是试探吗？胡公公腹诽一句，他可不认为玉凌云是在试探，她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跟晋安帝要权好吧？也就她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换了别人，哪敢啊！
不过，胡公公却没有把心里真正所想的说出来，而是笑着道：“皇上何须羡慕大将军，皇上可别忘了，毅郡王妃现今可不是玉少将军，不是玉家大少爷了，而是您的儿媳妇。养得这般出色，却为您做了嫁衣，送给您当了儿媳，大将军一定气得捶胸顿足，说不准都气到吐血了！”
胡公公带了打趣的话让晋安帝哈哈大笑起来，笑骂道：“你这狗才，伯卿若知道你在背后这般埋汰他，定饶不了你，非撕了你那张嘴不可！”
“若大将军真把奴才的嘴撕了，也是因为奴才说中了他的痛处！”胡公公笑着附和道，他侍候了晋安帝半辈子，自然知道说什么能让晋安帝开怀。
晋安帝笑着摇头，又道：“说来说去还是老六有这个福气，若是有半点不巧，他都不可能把亦冰娶进门。他和亦冰一个敦厚稳重，一个锐意十足，性格不同却又因为打小的交情相互容让。也就是他了，若是换了别个，就算朕能说通伯卿，也未必能让亦冰乖乖的坐上花轿。”
“六爷有福气不假，但若没有皇上您运筹帷幄，为他谋划，他纵有再大的福气。恐怕也要错过这场姻缘。”胡公公笑着道：“说来说去，还是托了您的洪福，六爷才有此福气。”
“这话朕爱听！”晋安帝笑着说了一句，却又叹了一口气，道：“也是先头那个没福气，天生就是个福薄的，就算有皇后为她谋划。有朕的成全。还是享不了这个福。除了去的恰是时候，她嫁给老六之后就没做对一件事。”
胡公公知道，晋安帝口中“先头那个”指的是谁。虽说人死为大，但对丰怡莛真是没什么好感胡公公心里还真是很赞同晋安帝的话，同时，他也知道。晋安帝对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儿媳妇原本就没多满意，丰怡莛能嫁做郡王妃。是皇后的一心谋划的，而晋安帝成全的也只是皇后的念想，而不是丰怡莛。当然，只是不怎么满意而已。并不厌恶。
但丰怡莛嫁给李煜炜那么两年，蠢事做了一件又一件，连皇后都不耐不喜了。更何况晋安帝？也正是因为这样，晋安帝才有如此评价。才会说她死的恰是时候，这话听起来无情凉薄，却是晋安帝的真实想法，更道出了事实。
若非丰怡莛在宫宴上出事，晋安帝不会那般强烈地意识到儿子们已然长大，与他们一起长大的还有他们的野心和狠辣。
晋安帝的兄弟众多，他只是出类拔萃的一个，并非傲视群伦的一个。他登上皇位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有过太多惊心动魄的争斗，也有太多的人为之死去。晋安帝实在是不愿见到自己与兄弟们的争斗在儿子们身上重现，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孙辈因为争斗受到伤害甚至夭折。
为此，晋安帝登基之初便有意的对诸皇子进行了约束，有意识的限制着他们。诸子年幼时，有意识避免儿子们与勋贵权臣子弟走得太近，进而从小就培植自己的实力和班底。等他们成年，出宫建府时也给了他们诸多限制，限制他们私下招募太多的幕僚门客，培植势力，给了他们差事，却也限制着不让他们手上的权力膨胀。婚事也是如此，几位王妃品貌德行上佳，出身上佳，但她们的娘家总有这样那样的缺憾，让皇子们的妻族无力或者无法给他们更大的助力。
晋安帝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成功，儿子们虽有明争暗斗，打压他人壮大己身，但他们也都是有分寸的，再怎么斗再怎么闹，也不会太过激。这样的争斗在他看来是良性的，也是很有必要的，直到丰怡莛出事。
儿媳被人暗算，还是在宫宴之上被人暗算，这件事情让晋安帝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那种火辣辣的，疼到心里的感觉是多年未曾有过的，让他勃然大怒的同时也开始了反思，反思他这些年对儿子们的教育和限制到底没有成功。
先帝对待诸子的方式是放任，放任他们去争去抢去夺，放任他们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放任他们笼络朝臣，似乎只要不超过他的底线，不影响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威信，他就可以视而不见，他甚至还在后面添薪，让夺嫡的大火越烧越旺，波及越来越广。大商顶级的世家都被牵连进来，彼此的争斗倾轧持续了整整十多年，整个大商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二十年前，突厥大军能够一路凯歌，攻到江州，险些将大商江山沦丧便是这场夺嫡大战中最大的代价。
如此巨大的代价，得到的成就自然也是非凡。先帝临朝时期，是世家大族的权力的鼎盛时期，满朝文武世家出身的占了六成还多，而剩下不足四成中，八成都是武将，文臣之中非世家出身的寥寥无几。而等到尘埃落定，晋安帝登基的时候，满朝文武世家出身的不足三成，大商自建朝以来，帝王的权力得到了最大的集中。
权力集中在帝王之手，世家也不足为患，晋安帝对儿子们的教导和期望自然也就不同，这也导致他采取了与先帝决然不同的教育方式。但丰怡莛的死，让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失败了。
但是这件事情却不是坏事。
首先，发生的时机不错。已成年的儿子们才刚刚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羽翼未丰，只要他早早选定继任者，就能让他拥有绝对的，压倒众人的势力，将来他继位登基，也能平顺安泰，而不像自己当年，登基伴随着刀光剑影，登基之后也内忧外患不断，难于安眠，为帝三载，才清肃了曾经的几位对手的势力。
其次，出事的人不错。这说来让人心寒，但对晋安帝来说，出事的是丰怡莛而不是别个儿媳确实是件好事，起码不用怀疑暗中下手，毒害兄弟子嗣的会是他最中意的继任者李煜炜，。诸子之中，李煜炜不是最年长的，不是最聪慧的，也不是最得他欢喜的，但李煜炜却是最合适的。他性格敦厚，这样的他上位之后能善待兄弟，也能让那些现在仍旧受晋安帝铁血手腕影响的世家安心些，更放心让族中优秀子弟入仕。世家就是一柄双刃剑，世家子弟遍布朝堂的时候，皇帝有被架空之虞，难以安枕，世家子弟消失匿迹之后，皇帝却又会落入无人可用的窘境。
最后，是出事的时候不错。丰怡莛死了，一尸两命，晋安帝最心疼的自然是那个未成形的胎儿，那可是皇孙啊，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皇孙有不如没有的好。李煜炜是皇子，就算是再娶继室，也有的是人家愿意上赶着，但只当继室和当继室的同时还要当继母却不一样，至少，玉青能咬着牙，憋着气，同意玉凌云嫁给李煜炜为继室，但他绝对不会同意，让玉凌云当继母，就算孩子夭折，他也不会妥协，不会让人非议，说小皇孙是为了给玉凌云让路才夭折的。
侍候了晋安帝大半辈子，这些事情胡公公心底透亮，但他也知道，说丰怡莛福薄可以，但却不能说她死的恰是时候，恰是到好处，就算是晋安帝说这话也不妥当，自然不会附和，而是笑着道：“如今的毅郡王妃是个福大命大的，有本事有能耐，心胸开阔，能容人会用人，有她在六爷身边，皇上也能少操心些，或许再过一年半载，皇上就能再抱一个皇孙了。”
“有亦冰在，朕确实能少为老六操心。”晋安帝点点头，玉凌云回京之后，李煜炜的变化是那么的明显，她对李煜炜的重要和影响不言而喻，他确实不用担心李煜炜颓废或者平庸下去，只是，他皱起眉头，道：“不过，亦冰可不是省油省事的，现在不就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你说，这人手我是给呢还是不给？”
胡公公哪敢为他决断，当下笑着道：“老奴是个阉人，此等大事，老奴哪有置喙的资格，还得皇上圣断！”
“你这奴才~”晋安帝笑骂一声，并不生气，胡公公自是他最信任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司礼监的大太监，但这并不意味着胡公公就能擅言，甚至左右他，胡公公能这般说话，他自然是满意的。他的手指轻轻地叩击御案，发出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的声响，一旁的胡公公越发的小心起来，他清楚晋安帝的每一个小习惯，知道他内心正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
好一会，晋安帝骤然停了下来，胡公公屏住呼吸，连看都不敢看晋安帝，视线落在御案侧下方，身子也微微的下弯了那么一点点……
“罢了，就冲着亦冰有这般胆识，也该成全她！”晋安帝总是想通了，道：“传欧自慎来见朕！”
“是，皇上！”胡公公心头一震，护国公世子欧自慎是晋安帝最倚重的人之一，明面上已是禁军统领，负责皇宫安全，暗地里更掌管着暗卫，只对皇帝负责。晋安帝召见他，定然下了莫大的决心，他想，他可以试着更偏向六爷一些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吃惊
“王妃快请，王爷和世子爷等您好一会了！”于春略显得有些娘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书房中略嫌沉闷的气氛，端坐其中的护国公世子欧自慎眼睛微亮，正觉得有些气闷的李煜炜也精神一振。
帘子掀开，玉凌云大步进来，被她撇在身后的兰心无奈的摇头，没有跟进来，向于春笑着示意之后，退到距离书房不远的抱厦去了。
“臣见过毅郡王妃！”欧自慎起身向玉凌云行礼，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道：“皇上着微臣听王妃之令行事！”
“皇上这么快便有决断了？”玉凌云微微一挑眉，坐到李煜炜身侧的位子上，道：“皇上令世子来时，可有其他嘱咐？”
“皇上只说让微臣听王妃差遣！”欧自慎恭敬的道，看似平静的眼睛深处藏着惊赫之色，只一眼，他便能肯定，眼前这位让晋安帝另眼相看的毅郡王妃定然不是玉家二姑娘玉岫云。
欧自慎能认出来倒也不奇怪。暗卫的本职是监控权贵百官，虽说玉家人丁不兴旺，真正惹人瞩目的大将军玉青，少将军玉凌云和还未建功的玉蹇云也都不在京城，整个玉府除了女眷之外，只有平庸、不起眼的、庶出的少爷玉磐云一个男丁，但暗卫并未因此就放弃了对玉家的监控，只不过监控得没那么严格而已。玉家的大概情况，玉家各位主子的秉性，相貌欧自慎都了然于心，更在晋安帝赐婚之初仔细调查过玉岫云。
说实话，他当时对晋安帝的赐婚不仅不看好，还带了深深的怀疑。怀疑毅郡王失了圣心才得了这么一门婚事——娶玉家女的好处是不言而喻，但这位玉家二姑娘怎么看都难于胜任郡王妃啊！性情懦弱，没甚手段本事，还与人有私，虽不及乱但也品行有瑕，若将来某一天，被人揭穿。还会累及毅郡王和玉家的名声。
尤其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晋安帝在指婚之前没有让暗卫调查玉家二姑娘——其他几位郡王妃。包括已故的毅郡王妃丰怡莛和还未大婚的八皇子妃冯梓悦在被指婚之前都被暗卫调查了一番，品貌、才德、性情、交际等都要有大概的了解，可以不够完美。但像玉岫云这样的，绝对不够格。
当然，行事素来谨慎的欧自慎并没有多一句话，只是在私下与其父护国公说起此事。护国公对此也不得其解，最后只归于晋安帝对玉青父子的信任上。
而现在。看着眉宇间一片英气，已然收敛了许多，但仍旧残留着淡淡煞气的玉凌云，欧自慎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晋安帝为什么会将玉家二姑娘指婚给毅郡王，明白了晋安帝今日为何会让他到毅郡王妃跟前听候差遣，明白了晋安帝为何对这个儿媳另眼相看……原来。此玉二姑娘非彼玉二姑娘。当然，他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叹息以往的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没有看出玉凌云是女儿身来，只是，她真的会是那个力大无穷，智勇双全的玉凌云吗？欧自慎心中虽有定论，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皇上真是~”玉凌云摇摇头，淡淡抱怨一声，而后正色看着欧自慎，道：“确实是我求皇上给我人手，但我现在是一介妇人，有些事情不宜越过郡王爷直接出面，还请欧世兄以后帮衬郡王爷。”
玉凌云简单的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让欧自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却又让他更多了些惊诧，但无论脑海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涛，他面上却仍旧平静的道：“臣明白，以后臣便听郡王爷差遣。不知道王爷现在可有什么吩咐？”
“眼下本王还真有一事需要子重帮忙！”李煜炜倒也没有客气，他亲近的叫着欧自慎的字，道：“不知道子重对礼部精膳清吏司郎中姜之焕可有了解？”
“姜之焕？”欧自慎微微想了想，道：“姜之焕，祖籍徐州，昭德十三年中举，昭德十六年进士及第，同年被选为庶吉士，三年后考核过关去了礼部，一步一步熬到了精膳清吏司郎中之职。姜之焕为人古板规矩，不喜人事交际，从不拉帮结派，倒也算是纯臣一名。”
李煜炜朝着玉凌云挑了挑眉，玉凌云瞪他一眼，李煜炜微微耸肩，无声的打完了官司，才对眼中带着趣味的欧自慎道：“子重所说的，本王也知道，本王同子重一样，都觉得这姜之焕就是个中规中矩，老实本分之人。只是，王妃却觉得，此人定不若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凡无奇，甚至觉得此人身后定藏着大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还需要子重帮忙。”
欧自慎将视线投向玉凌云，他相信玉凌云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要查姜之焕定有她的理由，而不是李煜炜所说的不过是觉得姜之焕身后有大秘密那么简单。
“我与郡王爷大婚回门那日，我曾交给皇上几个人和一名已经自杀的死士，不知道欧世兄可知此事？”玉凌云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欧自慎掌管暗卫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她和李煜炜都不知道此事，但她相信晋安帝既然让欧自慎过来听她的差遣，那么欧自慎对某些事情定然是心中有谱的。
欧自慎瞳孔微微一缩，态度比刚刚更恭敬了些，道：“臣知道！那日皇上将微臣召过去处置善后，并责令微臣找出背后线索，只是微臣无能，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
欧自慎没有说的是他那日被晋安帝狠狠的斥责了一顿。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他压根就不相信京城还有崔家死士。不，哪怕是晋安帝召见他，责令他在京城搜查崔家死士，他都有些怀疑，怀疑死的那人是不是崔家死士，直到他亲自带着人将那人的尸首仔仔细细的验看之后，才不得不相信，也才开始反省自己这两年是否太过大意了。
“姜之焕的妻子是并州人！”玉凌云淡淡的提了一句。
欧自慎浑身一凛。沉声道：“王妃怀疑姜之焕与并州那些人有关联？”
“是有这样的怀疑！”玉凌云点点头，道：“既然那日是世兄善后的，那么世兄可从那些人口中问出他们埋伏在寒舍附近意欲何为？”
“那些人？”欧自慎微微一怔，而后苦笑道：“皇上那日只将那已然自尽的死士交由微臣，让微臣确认那人身份并追查那人在京城留下的蛛丝马迹，除了告诉微臣那人背后的主子可能与玉府有嫌隙之外，其他的并未与微臣明言。也未将其他人交由微臣处置。所以微臣还真不知道那人为何会出现，出现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今日见了毅郡王妃的真面目。也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欧自慎心里又有了新的猜测，只是那些话却不好直说了。
“皇上是怜惜舍妹！”玉凌云轻叹一声，道：“舍妹岫云随家母到龙泉寺上香奸人掳走的事情欧世兄想必也是清楚的。不瞒世兄，舍妹现今仍旧未曾找到。当日我及时救回舍妹不过是为了舍妹闺誉做出来迷惑人的假象而已！我原本猜测，将舍妹掳走的那人会在我回门那日发难，哪知道那日未见那人发难，却抓到了一只令人意外的大鱼。正是这只大鱼让我猜测，并州崔家有人留在京城，但偌大的京城。想要找几个不知道在京城生活了多少年的外乡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可巧的是就在不久之前。我一时的灵光，让人盯着算计舍妹的傅家人，却发现傅家傅立永与与王姓女子似有私情，而那女子巧而又巧的来自并州。”
“还请王妃告知，这姓王的女子与姜之焕妻子的什么人？”欧自慎问道，晋安帝让他查找崔家死士踪迹的时候，他也曾彻查籍贯是并州的官员，傅家便在其中，但却未查到蛛丝马迹。
“是姜夫人马氏姐姐的女儿，据说父母双亡投亲来的。”玉凌云将王江查到的据实相告，道：“更多的，我和王爷手上无可用之人，要想不惊动姜之焕便将所有事情查清楚显然不可能，我无可奈何，这才去向皇上求助要人。”
你这一求助，皇上就把我给派来了，你的面子可比郡王爷还要大！欧自慎心里接了一句，却也不是特别的意外。他比玉凌云大了八九岁，玉凌云纵横上书房，拳打众皇子和权贵子弟的事情虽未亲眼所见，但也听过不少，自然知道玉凌云那般胆大妄为的背后有晋安帝撑腰纵容。现在，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位郡王妃在晋安帝心中的地位大不一样，而晋安帝将她指给毅郡王和将玉家其他姑娘指给毅郡王的意义也完全不同。
他微微一沉吟，道：“臣立刻安排人彻查姜之焕，也会尽快派人到并州彻查姜家，马家以及其亲眷，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情彻查清楚。”
“世兄无须这般着急！”玉凌云却不着急了，她淡淡的道：“前几日我和郡王爷才派人查了姜之焕，若这姜之焕真有问题，他能这么多年都不让人生疑，定有非同寻常的警惕心和能耐，说不定已经察觉有人在查他。现在去查，一无所获事小，被他误导，走入歧途，冤枉了人可就不好了。还是缓一缓，再过三五个月再去查吧！”
“亦冰，既然不着急，那为何急巴巴的向父皇要人？还让子重跑了这一趟！”这是欧自慎脑子中的念头，也是李煜炜心中所想，不同的是李煜炜直接问了出来。
“早一点向皇上要人，既能早一点知道皇上对你我的态度，也能早一点摆脱现在无可用之人的窘境，一举两得，多好！”玉凌云的直言不讳让李煜炜和欧自慎面面相觑，她可真是……真是胆大包天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暂避
“亦冰，你真是太胆大了！”送走欧自慎之后，李煜炜这才有空瑕问了玉凌云今日进宫做了些什么，听完玉凌云的话之后，他吓出一身冷汗来。
“是吗？我可不觉得！”玉凌云知道自己今日之举着实大胆，但却非鲁莽行事，在进宫之前或者说是告知李煜炜，她准备向晋安帝开口要人之前，她就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而现在的结果，证明她赌对了，晋安帝不仅赞许了她的胆识，还将人手给了她或者说给了李煜炜。这种赞许，这种支持无一不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目前为止，李煜炜是晋安帝最中意的继任者，只要李煜炜不犯大错，就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你啊~”李煜炜无奈的摇头，却又道：“亦冰，我知道你这般做有你的考量，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只希望你记住，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共同承担。”
“我知道了！”玉凌云点点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会叫上你一起去的。”
不是叫上一起去，而是……李煜炜很有些无言，很想好好的和她说道说道，但最后却只能无奈的一笑，点点头，道：“好！”
玉凌云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是被当做男儿还是长子教养长大的，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独自自主有担当，她成亲之后已经很自觉的在改变自己了，但多年养成的性情和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让她有事多与李煜炜商量，她能做得到，让她事事征求李煜炜的意见。她暂时做不到，若让她像有些女子那样，唯丈夫之命是从，恐怕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还有一事，我先和你商量一声。”玉凌云看着李煜炜，道：“年前年后的宫宴我恐怕不能去了，你看是你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求个恩典。还是我进宫去说？”
“宫宴原本就无聊。你不爱去就不去，我进宫和父皇母后说就是。”李煜炜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玉凌云不喜而已。当下便应了此事，还担心玉凌云心里过意不去，道：“每次宫里有宴会，听他们说些口不对心的话。我也觉得厌烦得紧，你不去。我正好可以偷个懒。”
玉凌云微微摇头，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去吗？”
“有什么好问的，喜欢去就去，不想去便不去。若连这个我都要勉强，都要追根究底的话，岂不是让你失望？”李煜炜笑笑。他相信玉凌云不去必然不会是因为不喜欢，她从来就不是任性的人。但他却也不想追问，他想给她最大的尊重和自由。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李煜炜的话让玉凌云听得心里舒畅，她打趣一声，却又道：“我不去可不是因为不喜欢那么个理由，虽然我确实不大喜欢宫宴，但我也不至于就因为不喜欢就缺席，我不去是因为暂时还不想让几位皇兄将我认出来，而后影响大局。”
李煜炜微微一怔，道：“你认为他们能再见过面之后认出你来？”
“为何不能？”玉凌云反问一声，道：“几位皇嫂不曾认出我来实属正常，毕竟我和她们就算曾经见过面，却也因为男女有别，需要避讳，不能有更多的接触，但几位皇兄……你别忘了，我和他们其实也是相熟的，尤其是四皇兄和五皇兄，我们也曾在一起念过几年的书，回来之后也见过几次，能认出我来实属平常。”
“他们没那么厉害吧！”李煜炜心里倒也认可了玉凌云的话，但还是笑着道：“洞房的那天晚上，你就在我面前，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可是你还是认出我来了！”玉凌云略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正色道：“若无意外的话，那个在背后算计你我的人会是某位皇兄，那人心思缜密，心机深沉，若让他见到我，我想他极有可能像护国公世子一样，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我的身份。”
“欧自慎确实是厉害！”李煜炜真心赞叹了一声，道：“我早就知道他是个厉害的，二皇兄为了与他套近关系可费了不少力气，真没想到父皇居然让他过来听你的差遣，我是坐享其成，得了你的好处。”
欧自慎拜见他，说明来意的时候，态度自然是无可挑剔的恭敬，但眼底并未隐藏太深的不以为然，还是让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欧自慎虽奉命前来，但心里却是有想法的。不过，这实属正常，谁让父皇居然让他听一妇道人家的差遣呢？若是换个古板的，说不定都会直接抗旨不遵行了。
而欧自慎的态度在见到玉凌云之后骤然改变，恭敬依旧，不同的是态度更诚恳了，而他眼底闪过的惊赫则说明了他认出了玉凌云，而玉凌云居然是女儿身，居然嫁给了他这两件事情给他带去了极大的冲击。李煜炜能肯定，欧自慎回去之后，定然会将此事告知护国公，而护国公也定然会有大举动。
“我曾听父帅说过，皇上手下有一支十分厉害的暗卫，人数不明，但不会少于五百，这些人没一个弱手，这些人才是皇上手上最锋利的刀。”玉凌云淡淡的道：“之前我尚以为掌管这支暗卫会是某位名不见经传的，甚至曾怀疑会是某个内侍，但今日看来，我的猜测都是错的，掌管这支暗卫的不是旁人，而是欧自慎。以此推断，禁军中应该有不少人有双重身份。”
“有欧自慎帮忙，抓住那人的尾巴，将他揪出来的日子不远了。”李煜炜恨恨的道，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么在背后算计自己的鼠辈到底是谁。
“这个可不好说！”玉凌云却又摇摇头，道：“那人能隐藏这么多年不露声色，能瞒过所有人包括暗卫的眼睛，在京郊弄了那么一个庄子，养了那么一批人。那人身边定有不弱的帮手。我之所以让欧自慎别着急，最担心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包括姜之焕这个人都是那人刻意抛出来混淆视听，甚至误导我们的诱饵。我们不能将那人当成一只狡猾的狐狸，而是应将他视为一个老道的猎人，我们彼此互为猎物，谁能胜。不仅要看谁的算计深。本事高，要比的多着呢！”
“我是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揪出来！”李煜炜恨恨的道。
“揪出来之后呢？”玉凌云摇摇头，道：“目前为止。我们所知道的，只是那人针对你我所做的这几件事情，除此之外呢？我不相信他只做了我们所知道的，也不相信他只针对你我。”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李煜炜一听就知道玉凌云在想什么了。若不出意料的话，那人极有可能是他的某个好哥哥。他现在的所作也只是让自己恼恨不已，却还不足以令父皇对他生厌或者失望，与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揪出来，让父皇将他责罚一顿。还不如容他做出更多的事情，惹怒更多的人，也让父皇彻底放弃他。一个未遭彻底厌弃的皇子就有翻身的可能。而他们要对付他，就要做到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就给他致命一击。
“亦冰。还是你够冷静！”李煜炜苦笑一声，道：“和你比起来，我还是冲动了些。”
“你若能有我过去三年的经历，你也能冷静的。”玉凌云淡淡的说了一句，又道：“我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怀疑，我希望我说了之后，你不要冲动。”
“你说，我保证会冷静的。”
“我怀疑丰怡莛出事，也是这个人的手笔！”玉凌云其实早有这样的怀疑，但以前却从未对任何人说起。
李煜炜浑身一震，看着玉凌云，道：“亦冰，此话怎讲？”
“你说过，你怀疑丰怡莛是被你的某位兄弟下毒手暗算了去的，而这位，我们也都怀疑是某位郡王爷，唯一不同的不过是排除了七皇子，八皇子，将范围缩小到四位皇兄身上。”玉凌云预期依旧很淡，道：“皇上对你们兄弟约束很严，就算你们出宫建府之后也未曾放松，你扪心自问，你能不能瞒过皇上的眼线发展自己的势力，能的话又能做到哪一步？”
李煜炜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叹气道：“我身边可用之人真是不多，建府这几年能够收纳的人才也都在明面上，暗中的真是没有。”他微微的顿了顿，道：“但我做不到并不意味着另外几位皇兄就做不到，他们身后不仅有舅家，还有妻族，而我只有几个说的来的朋友。”
李煜炜母妃早逝，他养在皇后身边，皇后的娘家对他虽比对其他皇子亲昵些，但能给他的帮助却极为有限，而他的母妃黄惠妃的叔伯兄弟，最出色的一个目前为止也只做到四品官，更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黄家人低调本分，虽不能成为李煜炜的助力却也从未给他拖过后腿，倒也算是省心。至于说丰怡莛出身的齐云侯府……齐云侯最大的依仗就是妻子齐云侯夫人，而齐云侯夫人最大的依仗则是皇后和娘家，他们还指望着李煜炜让他们依靠呢，李煜炜哪能仰仗他们？少惹些事情给李煜炜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这曾是李煜炜最大的弱势，也是最大的优势。
“但是，你觉得他们都能暗中发展出极为不弱的势力吗？”玉凌云又问了一声。
“难！能有这么一个都已经令人吃惊了，若再出一个，我想父皇该大发雷霆了！”李煜炜摇摇头，道：“可是，这不意味着这几件事会是同一个人做的。”
“我怀疑是同一人，并非认为只有一个人能做成这些事情，而是这几件事情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此人不过是个格局小，眼界窄的卑劣之人，不仅只敢在背后玩阴谋使诡计，而且每次都要将内宅女眷牵扯进去。丰怡莛被暗算是如此，利用岫云引我入毂也是如此，我看他说不定还有类似的损招。”玉凌云微微摇头，道：“这般小人，以后算计你我也极有可能再从内宅入手，我暂不露面，他晚一点识破我的身份，就能早一点识破他的身份。”
“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此人其实不足为虑了！”李煜炜忽然觉得心头豁亮。
“你也不能因此轻敌！”玉凌云微微一笑，凌然道：“对付这样的人，就应该用堂堂正正的气势将其碾压，而不能以牙还牙，让自己变得与其一般卑劣。不过，再将他碾压粉碎之前，小心防备一些确实有必要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帮忙
“看起来又白了些！”玉夫人伸手怜爱的碰了碰玉凌云的脸，玉凌云成亲之后，她是头一次登门，这还是想得狠了，若不然的话她还不会来，她更希望女儿能与女婿多多相处。笑着道：“你们姐弟几个，就数你生得最好，皮肤也最好，只要稍微养养就能让人羡慕不已！”
“娘这话我可不信！”玉凌云温和的反驳，道：“我们姐弟几个，除了骞云长大五大三粗之外，模样都像极了娘，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能让人分不出谁是谁，怎么可能是孩儿长得最好？娘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心里偏爱海尔罢了！”
“娘能不偏疼你吗？你们姐弟中，就你吃的苦最多，再说他们几个不还有你护着疼着吗？”玉夫人笑着，而后拉着玉凌云的手，却发现她手上的茧子没有半点软化的迹象，和在家中一般，还是那么硬硬的，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对一旁侍候的兰心道：“没照方子为云儿好生保养手吗？怎么没有半点好转？”
“娘，孩儿并非改了晨起练武的习惯，再怎么保养一时半会也没多少作用。”没等兰心回话，玉凌云便开口解释，又道：“娘，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你就别费心了。”
“云儿，女儿家的手不亚于女儿家的脸，怎么能不小心保养，又怎么能说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呢？”玉夫人对她这般轻忽十分不满意，嗔怪一声。
“就算是脸对孩儿来讲也没那么重要！”玉凌云淡淡的说了一句实话，说得玉夫人无言以对，她最后只能叹口气，问起了别的事情。道：“云儿，你和郡王爷相处的还好吧？你没有故态复萌，像以前那般对他吧？”
和娴云所关心的不一样，玉夫人还真没担心过玉凌云会被郑嬷嬷或者某个内宅的管事或管事妈妈拿捏为难，玉凌云虽然不谙内宅杂事，可她从小研读兵书，随便拿出几招就能将人治的服服帖帖的了。她更担心的是夫妻相处。尤其担心玉凌云成亲后还像以前一般训李煜炜。寻常人家这样都极为不妥，更何况李煜炜还是皇子。
“我和他相处的极好，娘放心好了。”玉凌云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她确实认为自己和李煜炜相处的不错，李煜炜对她比以前更好，而她对李煜炜不仅更多了些耐心，多了些尊重。也有意识的给他面子，她轻笑着道：“娘。孩儿既然答应了娘会好好的嫁人，好好的过日子，就会努力去做，娘真不用担心孩儿。”
“你这么说。娘就放心些了！”玉夫人怎么可能听了这么几句话就真的放心下来，这话也就是说说罢了，说过之后。她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免得玉凌云反而着恼。将话题转到了自家家中，道：“云儿，自打你回门之后，磐云便又像以前一样，整日待在家中，几乎就没有出过门，而月娥也要和以前一样，有时间便在我身边跟着侍候……若不是你说他们夫妻定早藏了异心，你出嫁前的那段日子又露了些苗头痕迹的话，我还真不相信，他们会在背后算计人。”
“磐云谈不上聪明，算不得胆大，又吃不了苦，偏偏又是个心大的，不甘心安守现状，这才有在背后算计。”玉凌云淡淡的道：“他生母早逝，那边也没留下什么人，身边侍候的都是家生奴才，就算忠心与他，所顾虑的也定然不少，而汪家就算愿意能给的帮助也极其有限，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与我和骞云争个高低，靠自己，靠岳家都不现实，自然只能攀上旁人了。孩儿不知道是他攀附与人，还是那人主动现身让他攀附，但孩儿却相信，以他的能耐，若攀附上的不是什么大势力，还能得些重用，但对方如有大来头，大能耐，他也就能当个小喽啰，利用自己的身份，打探打探旁人打探不到的消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娘最要小心的是别让他们在内宅之中下手害您……娘前些日子虽清理了一番，但孩儿觉得还是不够，娘还是心软了些。”
岫云出事，让玉夫人意识到自己是个失职的母亲和主母，就在玉凌云备嫁的那些日子，玉夫人忙里抽空，将家中梳理了一遍，打发到庄子上得，撵出府的，叫了人牙子直接一家子买了的，甚至还有直接杖毙的，零零总总加起来起码有三十多人被清理。玉凌云之前就觉得玉夫人的态度手段不够强硬，但看玉夫人整天忙得团团转的样子，便没有多言。而最近这些日子，她看着郑嬷嬷清理毅郡王府内宅，便又想起这事，这才想着与玉夫人提提，就算现在无暇，等过完年，手上的事情少了之后，也得好生整顿整顿。
“云儿是看郑嬷嬷整顿内宅手段强硬，才提醒为娘的吧！”玉夫人了然的看着玉凌云，笑着道：“京城不少人都在议论，说郑嬷嬷手段着实厉害，回府没多久，就打发走了那么多的下人，不但到内务府要了不少人，还让内务府再给准备人手，等过完年，内务府还会送不少人过来，到时候，这毅郡王府的内宅定牢牢掌握在郑嬷嬷手中。”
“娘担心孩儿被郑嬷嬷架空吗？”玉凌云直接问道，心里叹气，娴云为这个跑了一趟不说，母亲也为这个而来，值得吗？
“娘还真不担心这个！”玉夫人出乎意料的摇摇头，笑着道：“你和毅郡王从小就混在一起，郑嬷嬷怎么可能见了人还认不出来？认出是你，她又怎么可能不勤勤恳恳的帮衬你？她若是有二心，你既然能请她回来，就能请她走，到时候毅郡王会说什么？外人又会说什么？之前，她被挤走，暗地里都说是丰怡莛不厚道，说她识大体顾大局，对她都十分欣赏同情，可是若在发生相同的事情。恐怕就会有别的说法了。郑嬷嬷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强势得压得你不得不退避，要么对你忠心不二……娘可不认为她能有能耐压制住你，也不相信她有那样的自信。”
玉夫人的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玉凌云点点头，道：“郑嬷嬷回来之后，我倒真的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内宅之事可以完全放手给她。她是启光的奶娘。若连她都信不过的话，孩儿不知道还能信谁了！”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不过也别忘了培养自己的人手。郑嬷嬷可帮不了你一辈子。”玉夫人笑着道。
“孩儿知道，孩儿让花影跟在郑嬷嬷身边学，说不定三五年年之后，花影就能独当一面了！”玉凌云微微一笑。道：“孩儿为启光的奶兄在西郊大营安排了一个差事，让人照顾一二。只要他有能力，长则八九年，短则五六年就能为嬷嬷挣个诰命。”
“你心里有定算，娘就放心了！”玉夫人心里彻底放心了。为了儿子的前程，郑嬷嬷必然卯足了劲将内宅打理好，儿子前程大好。她在教导冯五家的必然会更尽心，等到冯五家的教出来。她儿子也成器了，她也就能欢欢喜喜的回家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玉凌云的安排比她想得更周全，她笑着道：“也就是你了，这般轻巧的就把郡王府这个乱摊子给收拾了，要是换了旁人，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娘想岫云了吧！”玉凌云了然的看着眼中闪过黯然之色的玉夫人，知道她口中说着旁人，心里想的却是目前为止尚无任何音信的岫云。
“嗯！”玉夫人没有否认也没有掩饰，她知道，越是掩饰女儿就越是担心她，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岫云这孩子从小就是个胆小害羞的，就算去你舅舅家姨母家都会不自在，她这些日子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过的，娘真是想都不敢去想……云儿，娘做了好几次噩梦，梦见岫云一直哭着叫娘……”
玉夫人叹气，玉青常年不在家，她能将玉府撑起来，将儿女养大，自然比寻常贵妇人更为坚毅，只是岫云出事给她带来的打击实在是大了些，加上玉凌云就在身边，心头有了倾诉和依靠之人，就显得软弱起来了。
“娘，我不是和您说了吗，岫云身上流淌着的是玉家的血脉，玉家人平素可以胆怯软弱，但遇到事的时候就会迸发出血脉中的坚韧，岫云也是如此，您要相信她，相信她一定能活得好好的。”玉凌云没有半点不耐，柔声道：“娘，您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吧，岫云会平安回来的。”
玉凌云的话让玉夫人的心安稳许多，她苦笑一声，道：“娘真是没用，不但没能帮你什么，还给你添麻烦，让你为娘操心。”
“娘，我是您的孩儿！”玉凌云握着玉夫人的手，轻声道：“能为娘分忧，儿心里只有高兴的，何况，孩儿还有事情要求娘帮忙呢！”
“什么事？”玉夫人精神一振。
“娘，孩儿记得您逢年过节都会往梧州老家送节礼，今年的年礼送了没有？”玉凌云轻声道，玉家祖籍梧州，是当地的望族，玉青的曾祖父便是在梧州长大的。只是他并无亲兄弟，他在世时与梧州的往来倒是很密切，等到他过世之后，往来便少了许多，而现在也就维系的往来，谈不上有多亲密，但族中若有需要，只要开了口，玉家就不会袖手。
“今年的年礼还真没有送！”玉夫人点点头，道：“今年年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些，你回门之后娘才腾出手来准备年礼，这还没有准备齐全，还差几样，大概还有一两天的功夫才能送过去。”
“送年礼的时候娘派个得力的吧，孩儿这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去做。”玉凌云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打算娓娓道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猜测
随着帝后的到来，除夕晚宴开始了，而整个聚福宫，除了帝后之外，最显目的便是为毅郡王夫妻准备的位子，那里空无一人。
过去的一年多，李煜炜就没怎么在宫宴上露过面，但那是之前，现在可不一样了，他可都已经再娶了，还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缺席，就算帝后心中偏着他，也不会不闻不问吧！
可是，让众人跌破眼镜的是，帝后进来之后似乎就没有察觉到少了一对儿子儿媳，别说问起，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往那扎眼的地方瞟一下，神态自若的坐下之后便吩咐开宴。
瞅瞅一贯低调，从来都不冒头的博郡王夫妻，看看安静老实得反常的荣郡王夫妻，再瞄瞄旁边的会郡王妃，却来了个视线相投，看着眼中带了挑衅会郡王妃，和安郡王用眼神交流了好一会的安郡王妃暗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笑道：“父皇，母后，六弟夫妻还没来呢？儿臣知道六弟不喜宫宴，但这可是六弟妹成亲之后的第一次年夜饭，是不是派个人去六弟府上一趟？”
“老六家的身体不适，老六向朕告过罪，说今日来不了了！”晋安帝神色淡淡的看着安郡王妃，她会当这个出头的椽子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原本以为会是素来就爱出头，又因为玉凌云不肯迁就而与她发生矛盾的荣郡王妃会第一个发难呢。不过，这样也不让他意外就是了。自长子过世后，老二虽未明言，但在自己面前以长子自居，在其余皇子面前他摆出了长兄的架子，安郡王妃夫唱妇随。第一个开口说这话倒也正常。
身体不适？晋安帝说的轻描淡写，而听的人却都心中一动，这个身体不适是不是另有乾坤呢？譬如……好几个人心里都想到了一块，也都想到了丰怡莛的死，气氛忽然有些紧闷，除了荣郡王夫妻之外，余人或者垂下眼脸。遮住眼中闪动的光芒。或者直接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六弟妹身体不适啊！”荣郡王妃略显有些尖酸的声音响起，带着她特有的刻薄道：“这可真让人意外。儿臣那日见她，只觉得她身体壮得能一拳打死老虎，怎么忽然就病倒了。”
略显得有些刻薄的话落在晋安帝耳中，让他心头浮起淡淡的笑意。可不就是个壮得能打虎的主吗，从小到大只见过她受伤。可没见过她生病。不过，这样的念头只在脑子里转动，脸上半点不显，还带了些不悦。淡淡的瞟了荣郡王妃一眼，没有说话。
而皇后则皱了皱眉，淡淡的道：“悦薇。本宫听说你和老六家的初见面就闹了矛盾，闹得大家都很尴尬和不愉快。可有此事？”
荣郡王妃没想到皇后会当众提起此事，还是在这个时候，脸色微微一白，低声道：“回母后，儿臣与六弟妹只是不大投缘罢了！”
荣郡王妃就算再看不惯玉凌云，就算和玉凌云真有天大的矛盾，也不可能直接承认她们不和，但她这句话也等于变相承认了传言不假。皇后看着她，淡淡的道：“悦薇，你是什么性子本宫心里清楚，老六家的是什么样子，本宫心里也有底。本宫不管你们谁是谁非，本宫想说的是你们是妯娌，是一家人，皇上和本宫都希望看到你们和睦相处而不是闹得人尽皆知，让人看皇家的笑话！”
荣郡王妃点头。皇后说到最后，语气略重，荣郡王妃悻悻的道：“儿臣明白！”
或许是心无城府，也或许是心里确实不情愿，谁都听得出来荣郡王妃这话说的口是心非，也都看得出来她十分的不情愿。皇后再一次轻皱眉头，道：“明白就好，但只是明白还不够，还要能做到才行！悦薇，老六家的是弟妹，你是嫂嫂，多让着她些总是没错的。”
“儿臣知道！”荣郡王妃这次答应的更不情愿了，而旁边的几人眼神微闪，都在暗自揣测皇后这话背后的意图，他们可不相信皇后对李煜炜再娶一事毫无芥蒂，毕竟前头的那个可是她看着长大的亲侄女，而眼下这个，顶多也就有一点面子情而已。皇后说这番话，与其说是偏向玉凌云，还不如说是故意让荣郡王妃心生不满，让她心中怨恨，以后更加的针对玉凌云。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后心里确实偏向玉凌云，而她刻意这样做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混淆视听，至于说荣郡王妃会不会因为这番话怨恨玉凌云，以后处处针对玉凌云则不在她的考虑中——她可不相信玉凌云能被荣郡王妃给为难住。
“知道就好！”皇后点点头，没再说下去，算是揭过此事，而荣郡王妃脸上闪过好几种情绪，最后归于平静。
宴会继续，歌舞也开始了，帝后心情似乎都很不错，笑着和儿子儿媳们说了些家常话，又将几个皇孙叫到跟前亲切的问话，气氛很快便乐融融的，所有人，包括在一旁侍候的宫女内侍看上起都轻松了起来，端坐席上的后妃、郡王郡王妃以及皇子公主们也轻松了些，有些甚至凑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坐在荣郡王妃旁边的博郡王妃见状，也凑了过来，低声安慰被皇后说了几句之后，便有些兴趣缺缺的荣郡王妃。
“五弟妹，母后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母后还是疼你的！只是六弟终究是在母后跟前长大的，你和六弟妹不和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母后不问一声也不可能。”
“我知道！”荣郡王妃的笑容有些勉强，振作起精神，道：“四嫂，谢谢啊，还是你最好！”
“说什么谢谢，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生分吗？”博郡王妃轻声嗔了一句，又低声道：“你说六弟两口子为什么会缺席啊，我可不相信真是六弟妹身体不适！二嫂说的没错，这可是她进门的第一个年夜饭，就算真有什么不适，也不该缺席，更何况，她一看就是个极少生病的……你说她壮得能打虎……噗~我怎么觉得这话就那么贴切呢！”
荣郡王妃也偷笑两声，而后带了几分神秘的道：“四嫂，我猜啊，她可不是什么身体不适，说不准是有了什么好事，这才没来的。”
“你的意思是……”博郡王妃讶然的瞪大了眼睛，一贯温文和蔼的她因为这个小动作添了几分可爱。
“我猜啊，她是有了身孕！”荣郡王妃的声音很小，只有两人能听得见，她低声道：“她看起来就是个身子骨养得极好的，若是坐床喜的话，脉象也该看得出来了。”
“要是这样可就太好了！六弟已经不小了，可膝下尤空，别说父皇母后就连我们这些当兄嫂心里也担心，六弟妹若真的是有了身孕，倒是去了大家的一个心病。”博郡王妃满脸欢喜，一副为李煜炜夫妻高兴的样子，而后又道：“五弟妹，说这件事有几分可能？”
“我也就是这么猜猜，做不得准，也没有半分把握！”荣郡王妃轻声道：“我只是觉得若不是这个的话，他们不至于缺席，父皇母后也不会这般纵容。”
“你说的有道理！”博郡王妃赞同的点点头，又轻叹一口气，满是惋惜的道：“六弟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他谨慎一些总是对的，毕竟若不是先头那位弟妹出事的话，六弟早就当父亲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上次下手害人的那个会不会再次出手。”荣郡王妃赞同的点点头，又低声骂道：“真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肠的，会下这般毒手，也不怕阴损的事情做多了让自己断子绝孙。”
“五弟妹，慎言！”博郡王妃低声提醒，道：“要是让人听见了可不好！”
“听见就听见，我不过说说，又没做那种损阴德的事情，怕什么！那个黑心烂肚肠的敢做，我就敢说！”荣郡王妃素来嘴硬，这次也不例外，她轻哼一声，道：“四嫂，你放心吧，这样的话我也就只会和你说，换了旁人我可不会说。”
“你啊~”博郡王妃无奈的摇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别人都在看你们了！”荣郡王轻轻的碰了碰妻子。
“没什么，不过是猜测六弟夫妻缺席的原因，顺便骂一骂那个还先头那个六弟妹一尸两命的黑心烂肚肠的。”荣郡王妃回他一个笑容。
“胡闹！”荣郡王低叱一声，略有些生气的道：“你和四嫂说这些做什么？”
“我不和四嫂说还能和谁说？”荣郡王妃一点都不怵的白他一眼，道：“这话也就能和四嫂说，除了四哥四嫂之外，我谁都信不过，谁知道哪个是披着人皮禽兽啊！”
“越发胡闹了！”荣郡王显然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了她一句之后，转向博郡王妃夫妻，声音略大了些，道：“四哥四嫂，她一贯是个不懂事的，你们别理会她！”
“没关系！”博郡王笑笑，儒雅中带了几分呆气。
荣郡王的说辞让荣郡王妃颇有些不满，狠狠地瞪了他两眼，却也知道这不是和他闹别扭的场合，哼了一声，干脆不说话了。
博郡王妃微微松了一口气，朝荣郡王笑笑，坐正了身子，专注的看起歌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把脉
毅郡王妃有孕的消息悄然传开，不到一天的功夫，就传到了郑嬷嬷耳中。她微微一怔之后，心头也升起一丝期望，看着正好就在身边的庆薇，道：“薇儿，你在王妃身边也侍候了一个月了，这个月王妃可曾换洗？”
郑庆薇皱着眉头想了好大一会，摇摇头，道：“娘，我不记得王妃有换洗过……不过，娘，王妃和旁人不一样，很多事情都习惯亲力亲为，说不定有换洗，只是没让人侍候而已。”
玉凌云晨起从不让人侍候，晚上从不让人值夜，在家总是最简单衣着装扮，除了那偶尔的几次出门应酬和有客上门，就不曾见她梳妆打扮……不知道玉凌云的身份之前，郑庆薇还在心里腹诽，说她小家子气，说她没女人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郑庆薇却觉得她那是大气。
“真是马虎，怎么连这个都记不清楚！”郑嬷嬷骂了女儿一句，却怎么都坐不住了，道：“我还是去问问问王妃吧，这种事情可不能大意！”
“娘~”看着话没说完就起身往外走的郑嬷嬷，郑庆薇叫了一声，无奈的跟上。
母女两个很快便到了栖云院。其时，玉凌云和李煜炜正在下棋，李煜炜被玉凌云杀得无还手之力，见郑嬷嬷匆匆过来，立刻大松一口气的将捏在手上好大一会，却不知道该落到那里的棋子放下，笑着问道：“奶娘，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着急。”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郑嬷嬷给两人见礼，而后道：“王爷，王妃。奴婢刚刚听到一个消息。”
“哦？什么消息？”李煜炜似乎很有兴致一般。
“外面有人传言，说王妃有了身孕，这才没有出席昨晚的除夕宫宴。”郑嬷嬷带了几分期盼的看着李煜炜。
“无稽之谈！“李煜炜笑着摇头，他和玉凌云都还没圆房，玉凌云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奴婢也知道这不过是有些人的胡乱猜测而已！”郑嬷嬷笑着点头，而后对玉凌云道：“王妃，庆薇这丫头粗心。都不记得您这个月有没有换洗。”
“我前几天来过月事。”玉凌云顺口道。至于换洗的重要性，她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还为郑庆薇开脱道：“嬷嬷也别怪庆薇。不是她粗心，只是我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清理，不假任何人之手，别说她。红鲤兰心都不知道。”
还真被女儿说中了，她连这个事情也都是亲力亲为。不假人手。郑嬷嬷心里苦笑一声，却也知道玉凌云有这样的习惯实属正常，她过去的二十年都以男儿身示人，很多事情自然只能自己来做。尤其是换洗这样的事情，在京城尚能让最亲信的心腹丫鬟去做，去了延州。上了战场之后却只能自己来做了。
她压住心头升起的失望，笑着道：“王妃。现在和以前不一样，这些事情王妃交给下头的人去做就是，不用自己这么辛苦。”
“我做惯了！”玉凌云淡淡的道，她这话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郑嬷嬷忍了忍，想要劝说，却又因为李煜炜还在一旁没有继续说下去。
“外面怎么传的？”李煜炜问道。
“说王妃有了身孕，持宠生娇，自己缺席除夕夜的宫宴不说，还拉着王爷，不让王爷去。也有人说是王爷一朝被蛇咬，心有余悸，这才万般小心……”郑嬷嬷微微顿了顿，又道：“既有这样的传闻，这几日定然有人上门探望王妃，王爷王妃得心里有底，做好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只管说我需要安心静养，不见任何人就是了。”玉凌云淡淡的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所谓的身体不适不过是随便找的借口，只要他们不认真，旁人怎么想就无须理会了。”
这话还真是……郑嬷嬷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将视线投向李煜炜，李煜炜笑着道：“奶娘，就照亦冰说的吧！她无须讨好旁人，更没有必要为了旁人而委屈自己。”
这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郑嬷嬷心里暗叹一声，却也乐意见到他们两人这般和睦恩爱，笑着点头，却又道：“还有一事，这消息不日就将传开，奴婢该如何应对？是含糊其辞，还是否认，还请王爷王妃示下。”，
“奶娘含糊其辞就好！”李煜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府里也盯紧了，若发现任何异动……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他做了什么，都绝不能容忍。”
“奴婢明白！”郑嬷嬷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所谓的有孕不过是旁人胡乱揣测，然后以讹传讹弄出来的，她相信一定会有人试图证实此事，也一定会有人信了这个谣言做些小动作。这不失为一个清理府内的好机会，尤其是玉凌云肯定没有身孕，就算有不小心遗漏之处，也无需担心会伤害到那并不存在的小生命。
“含糊其辞可不是什么好主意！”玉凌云一听就知道两人的意图，她决定凑凑热闹，她淡淡的道：“嬷嬷，找个合适的时候传太医进府吧！太医院定然有医德极好、口风甚严的太医，不妨传来为我扶脉。”
“亦冰，你的意思是……”李煜炜眼睛一亮，猜到了玉凌云的用意。
“只要一把脉，我有没有身孕自然也就清楚了，只是有些人生性多疑，你越是坦然他就越是觉得可疑，觉得你是欲盖弥彰。”玉凌云冷笑一声，道：“你我昨晚不曾在宫宴上露面，今天便有这样的谣言传出，这速度……我不相信没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猜一定有人盯紧了这里，盯紧了府中的动静。与其让他们绞尽脑汁，一再试探得让人心烦，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答案，至于他们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奶娘这就让人去请太医吧！”李煜炜笑了，既然要让人误解，那可就不能耽搁，越快去请太医越好，他微微思忖了一下，道：“就请院判胡太医吧！胡太医医术高，医德好，请过府为王妃扶脉最合适不过。”
“是，王爷！”
郑嬷嬷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之后，原本不当值，在家中休息的太医院左院判胡太医便带着徒弟到了毅郡王府，郑嬷嬷亲自迎接，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客气的道：“大过年的，有劳胡太医了！”
“嬷嬷无需这般客气，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胡太医原是太医院德高望重之人，自不会因为被搅了难得的清闲而心生怨气，他微笑道：“只是不知王妃有何不适？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毅郡王妃有身孕的传闻他之前没听说，但在来的路上却也听身边的人禀明了，只以为是有了身孕的郡王妃忽感不适，这才急匆匆的让人请他。
郑嬷嬷苦笑一声，坦然道：“不瞒胡太医，我家王妃并无不适！”
胡太医一怔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郑嬷嬷，没有什么不适叫他来做甚？
“我家王爷和王妃并无戏弄太医的意思，特意请太医过来也是迫不得已之举！”郑嬷嬷连忙解释道：“我家王妃有了身孕错过了除夕宫宴的事情，胡太医或许也听说了！不瞒太医，这纯粹就是谣言，我家王爷请太医为王妃扶脉，只是想请胡太医当个公证人……我家王爷真的不希望为子虚乌有的事情再被闹腾了！”
郑嬷嬷最后一句话那满满的无奈让胡太医的心微微一软，丰怡莛出事的那日他正好当值，丰怡莛为何而死他自然很清楚，他没有再说什么，停下的脚步又开始往前，算是他的回答。
很快，胡太医便到了栖云院的花厅，花厅早就布置好了，胡太医看着帘子后面隐隐绰绰的人影微微皱了皱眉，男女有别需要避讳不假，但看病需望闻切问，毅郡王妃这般做派并不妥当。但这个念头不过转了转就消失了——毅郡王夫妻请他过来不过是请他把个脉，证明毅郡王妃怀孕纯属谣言，又不是真个生病了，这般做倒也不用担心误了病情。
“王妃，胡太医来了！”郑嬷嬷恭声道。
“劳烦胡太医了！”清冷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而后帘子的一侧被小心的拉开，一只伸了过来，搭在帘子前头的案几上的脉枕上。
看着脉枕上那手，胡太医微微一怔，那是一只生得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长白皙，就算不知道为多少人把过脉，不知道见过多少漂亮的手的胡太医也忍不住要赞一声好看。但这不是他怔住的原因，他之所以这么一愣，是这手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所有的手，没有半点芊芊柔荑的感觉，反倒让人觉得充满了力量。
或许是胡太医的目光让郑嬷嬷察觉了什么，她慌忙在手上覆上帕子，笑着道：“还请胡太医为我家王妃把脉！”
“嗯！”胡太医收敛心神，不管他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就只是个太医，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是，旁的不该他管，也轮不到他来管……(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醉酒
“王爷，王妃有孕的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问这话的是一贯大大咧咧的罗恺威，他直接道：“若是真的，我就让我家的那个上门送贺礼，若不是，就让她别忙活了。”
大年初一，毅郡王妃有了身孕的消息悄然传开，他心思单纯，听到之后没有多想，当下便让闵慧玲准备贺礼，可贺礼还未准备好，便又传出毅郡王妃有孕是子虚乌有的谣言的消息。而与此同时，暗中也有传言，说毅郡王妃确确实实是有了身孕，只不过月份尚浅，担心像前头那位一样被人暗中算计了去，这才隐而不宣。至于说太医院传出来的，院判胡太医亲自把过脉，确定没有身孕的事情……胡太医确实去毅郡王府了，也确实为人把了脉，只是胡太医是隔着帘子为人把脉的，谁知道帘子后头是什么人？谁又能肯定，这不是毅郡王府为了子嗣布的迷魂阵？
“缓些日子吧！”李煜炜笑笑，虽然在座的都是自己最相信的人，但玉凌云说了，相信他们并不意味着就该将事实真相坦然相告，谁都知道有没有人专门盯着他们呢！
缓些日子？几人都微微一怔，这是日子尚浅不希望旁人去打扰呢还是说尚未有身孕？几个脑子快的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而罗恺威却没有想那么多，点点头，干脆的道：“好，到时候你吱一声，我就让我家的那个上门去。”
李煜炜点点头，笑着道：“没问题！对了，你们今天一起过来，不会是就为了这个件事情吧！”
“不是，我们今日是来找你喝酒的。”方祥林笑着。道：“自从我们两个去了西郊大营之后，我们能聚在一起喝酒谈天的时间就少了很多，而你再娶之后，又不爱出门，我们可有些日子没在一起喝酒了，趁着过年得空，我们好好的喝一场。”
“喝酒可以。可不能一个个喝得不省人事。让我落了埋怨。”李煜炜笑着答应，一直在旁边侍候的于春不用他吩咐，便退出去让人准备酒席。吩咐完了再进去的时候，李煜炜却对他道：“你去内院和王妃说一声，就说我陪他们几个喝酒，不能回去陪她了。”
“是。王爷！”于春音声之后就退下，出了门之后更小跑着往内院赶。丝毫没有使唤旁人的意思。
于春在六岁那年净身之后不久，就到了李煜炜身边侍候，从最初的打杂小太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除了聪明伶俐。办事麻利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善于揣测李煜炜的心思。两人成亲的第二天，他就知道那位刚进门的新王妃是何许人了。那个时候，他除了为自家主子欢喜之外。也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他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惹主子不高兴，也就是被叱骂一顿、责罚一顿罢了，若惹了女主子不高兴，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王爷对王妃还真是不一样啊！”说这话的是沈从云，他这话带着淡淡的讥讽，脸上也带了没有掩饰的不满，他冷冷的道：“不过这也正常，谁让王妃是个厉害人呢，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清冷样子……王爷，我听说王妃与亦冰倒也有几分相似，你不觉得这样越发的让人恶心吗？”
沈从云未见人便带了厌恶源于其妻青锦绣见过玉凌云之后，对玉凌云的描述，沈从云自然想不到自己的发小原是女儿身，只当是玉凌云的妹妹处处学她的做派，用这样的手段争宠。这让一直以来没有玉凌云的确切消息，心中总是不放心的他更生了些厌恶，今日更是不顾李煜炜情面的直接表露出来。
“崇明，你一定误解了！”李煜炜无奈的道，他既不能解释也不能辩白，也只能这般干巴巴的来一句了。
“误解？”沈从云冷哼一声，带了几分冷淡的道：“王爷，我知道王妃是亦冰的妹妹，你看在亦冰的面子上对她好一些也没错，但她这幅做派还是让人无法认同。若是她从来就这样的话倒也算了，可偏偏是再嫁与你之后变成了这么一个性子……你让我怎么想？”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回去慢慢想，别耽搁我们喝酒！”说话不客气的是周涵睿，他自进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大好看，和谁说话都有些气不顺的样子，看李煜炜的眼神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挤兑了沈从云之后，他便冲着李煜炜道：“别人我不管，今儿你得陪我喝个尽兴，我俩和他们可不一样，我们可是连襟了。”
周涵睿今日初一进来，李煜炜就觉得他与平日有些不同，现在听了他的这番话，再看看他眼中那复杂的情绪，当下心里便猜测是不是娴云不小心透露了口风。他哈哈一笑，道：“行，陪你喝个够就是！”
说话间，酒席已经摆好，周涵睿坐下之后就开始和李煜炜拼酒，罗恺威和方祥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察觉到了周涵睿有些反常，方祥林轻轻的踢了沈从云一下，道：“明远这是怎么了？”
连罗恺威都察觉到周涵睿异常了，沈从云自然不可能没发现，只是他也不知道周涵睿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摇摇头，道：“不知道！年前我还见过他，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略低，却也没有低到旁人听不见，正和李煜炜喝酒的周涵睿抬起头，带了几分失意的道：“我就是受刺激了，就是被刺激的想喝酒，想喝个烂醉，怎么，不可以吗？”
还真是受大刺激了！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沈从云道：“明远，能和我们说说吗？”
“不能！”周涵睿想都不想就摇头，而后又带了几分故意的道：“我一个人难受也就够了，说出来做什么，无非不过是让你们几个跟着我一起憋闷罢了，还是算了！”
听了周涵睿这话。沈从云尚好，罗恺威和方祥林就有些忍不住了，立刻好奇的追问，而他们越是问得紧，周涵睿就越是不说，而他越是不说，这两人就越是想知道。到最后。两人被逗得抓心挠肺的，而周涵睿心头的郁闷略微消散了些，指着李煜炜道：“你们若想知道的话。就问他好了，他一定知道我被什么给刺激成这个样子了！”
他是故意给自己出难题！李煜炜略有些无奈的看着周涵睿，他清楚周涵睿为什么会这般做，无非不过是心头气不顺。向往自己头上撒罢了。
真正说起来，和玉凌云关系最好。走得最近的确实并不是李煜炜，而是周涵睿。玉夫人和周夫人原是亲姐妹，感情一直都很好，而周涵睿和玉凌云相差不过四个月。还不会走路就在一起玩耍了，玉凌云与周涵睿从小混在一起，虽不是亲兄弟却也和亲兄弟无异。
周涵睿可以说是被玉凌云揍大的。别说周夫人习惯了儿子隔三差五被玉凌云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就连周涵睿自己也习惯了隔三差五挨上玉凌云几拳。之后更养成了，周涵睿不遗余力的找抽，玉凌云总是不负所望的揍他的相处模式。
而现在，玉凌云成了自己的王妃不说，还死死的瞒着周涵睿，他能心平气和才是怪事！
周涵睿的话让三人将炯炯的目光投向李煜炜，若非心里多少顾及他郡王爷的身份，几人说不定就要扑上来逼问了。李煜炜心里叹气，无奈的摊手，道：“你们什么都别问我，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又该怎么说，有些事情还未到说出来的时候，你们就算再好奇，也忍忍吧！”
虽是挚友，但几人相处也都掌握着分寸，闻言便也没有再往下问，而是混若无事一般的举杯喝酒，不过，几人故意多灌李煜炜几杯的事情也就难免的。不过李煜炜酒量一直都不错，倒也不怵他们这种略带了几分孩子气的举动，笑着陪着他们，这一顿酒一直喝到了黄昏时分，五个人喝了整整六坛子酒，沈从云喝的最少，李毅炜喝的最多，而周涵睿或许是心情不好，喝到一半就趴桌子底下去了。
让人给他们灌过醒酒汤，再派人将他们送回自己家之后，李煜炜在于春的小心侍候下一步高一步低的回到栖云院。玉凌云刚用过晚膳，正在坐在临窗大炕上看书，见他回来，也没有起身相迎，而是将书放下，看着于春将他扶到对面坐下之后，才淡淡的问道：“你们喝了多少？怎么喝到现在？”
“喝了六坛子，他们几个合起伙来灌我，我一个人起码喝了两坛子。”李煜炜浑身冒着酒气，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些木木笨笨的，他带了几分痴迷的看着玉凌云，道：“明远可能知道了什么，心头怨气很重，一开始的时候还灌我喝酒，喝不到几杯之后就开始灌自己，他是第一个醉倒的。”
“可能是娴云不小心说漏嘴了吧！”玉凌云微微皱了皱眉，却又道：“他就这个脾气，不用管他，等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我看他还得郁闷好些日子，我看他这次受大冲击可不小，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你居然是女子，居然嫁给了我！”李煜炜摇摇头，而后看着玉凌云，万分认真的道：“亦冰，你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不正常，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总会看你看呆了……亦冰，幸好你是女子，幸好你嫁给了我。”
李煜炜的话让玉凌云感觉怪怪的，心里不自在起来，而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喝了酒胆子大得没边的李煜炜猛然往前一凑，“叭”的一下亲在玉凌云脸上，然后嘿嘿傻笑几声，趴在炕几上，鼾声大作……
玉凌云看了他一会，冷冷的道：“启光，我知道你在装，你的酒量可不止这么的一点点。”
李煜炜丝毫未动，鼾声也没有丝毫变化，似乎真的是睡熟了一般……
玉凌云等了好一会，确定他要装到底之后，便也没有再说话，拿起看了好大一会的书继续往下看，而这个时候李煜炜的眼皮轻轻的掀开一条缝，确定玉凌云不与自己一般见识之后，想了想，真的趴在炕几上睡着了，而他睡着之后，鼾声就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说漏嘴
“酒醒了？”李煜炜看着眼睛浮肿，精神萎靡，一副宿醉未消模样的周涵睿，就他昨晚的那状态，今天能起得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周涵睿给了他一个白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闷闷的道：“娴云说的是真的吗？亦冰真的是女子？”
果然被他猜中了！李煜炜点头，道：“若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见见亦冰，有什么话也可以直接问她。”
周涵睿郁闷的摇头，道：“还是不见了，见了面我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你说，亦冰怎么会变成女子了呢？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不是亦冰变成女子，她本就是女子，只不过从小以男装示人，而身边所有的人都未识破罢了！”李煜炜强调了一句，他知道自己这番说辞颇有些强词夺理，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能识破吗？”周涵睿嘀咕道：“有几个人能像她那样，一言不合就上拳头的，有几个像她一样，力气大得能生拽一头牛的，又有几个像她一样，不过是开个玩笑就把人扒光了撵到街上的？”
周涵睿一开始还只是嘀咕，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而且越说怨气越大，说到最后尤其如此，而李煜炜却越听越是好笑，到最后更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道：“你那个玩笑开的可不小，亦冰把你扒光了丢街上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四年前，玉凌云十六岁生辰时，素来歪点子多的周涵睿为她设宴庆生，不但请了京城有名的歌姬舞娘，还特意将絮语楼最出色的清倌人叫来陪玉凌云。最后更是将喝得有了八九分醉意的玉凌云送上了几乎脱光了的那个清倌人的大床，而他则鬼笑着，拉着他们几人躲在窗下等着听壁角。
可惜的是他的阴谋没有得逞，玉凌云不但没有与那清倌人滚做一堆，让他听了笑话，还在那清倌人贴上来时骤然清醒，将那清倌人挥到一边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窗户。把听出势头不对。正准备逃跑的几人抓起来胖揍了一顿，就连李煜炜都没有逃过一劫。揍完之后，玉凌云更不客气的威逼他们四个。将周涵睿的衣裳扒了，仅剩一条亵裤，而后将他丢在街上，让他跑步回家。自己则骑马跟在后面。一是监督着周涵睿，免得他躲在什么地方。二是杜绝旁人向周涵睿伸出援手，给他衣裳蔽体。那一次教训可不小，周涵睿被羞得整整一年没脸见人，直到和娴云定下婚期。迎亲的那日才再次在人前露面。
李煜炜当时并未想太多，玉凌云一贯都爱以力服人，惹了她的。她从不废话，直接揍趴下。打服气再说，而现在，李煜炜却忍不住猜测，玉凌云是否早已经看破了周涵睿的把戏，却不说破，还故意装醉，而后借机狠狠的将他们几个收拾一顿，免得再出同样的事情，让他们识破她的身份。
“手下留情？她对我可从来就没有手下留情过，哪次不是发狠的收拾？弄到最后，没挨她的揍，我都不习惯了！”周涵睿抱怨一声，却又道：“就这样，我也就只是嘴上抱怨抱怨，从来没有记恨过，可她呢，不但将自己原是女儿身的事实死死的瞒了这么多年，换回女儿身，嫁了你，还瞒着我。她就不知道我这两个月担心她担心的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吗？这人，真正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亦冰天生就是清冷的性子，你若这般计较在意，折磨的是你自己！”李煜炜叹了一口气，周涵睿的抱怨真是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他也觉得玉凌云有时候太没良心了。他还记得玉凌云去了延州之后，他们几个都十分想念，他尤其如此，三天两头就派人往延州送信送物件，寄托自己满满的思念，而玉凌云呢？一开始尚好，每个月还能有封信过来，过了半年之后，个把月没封回信不说，偶尔来封信还嫌弃他们婆婆妈妈的折腾。
“也是啊”周涵睿叹气再叹气，而后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道：“我真不知道应该羡慕你能娶到亦冰，能一生与她为伴，还是该同情你，娶了她为妻，以后一辈子都要被她吃得死死的。”
周涵睿的话让李煜炜心骤然落到了实处，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了，他没有将玉凌云的身份告诉几人，除了配合玉凌云之外，还有自己的私心，而这份私心也不仅仅只是不希望几人知道真相之后打扰他们相处，更多的还是担心他们像自己一样，知道玉凌云是女儿身之后，多年的兄弟之情骤然转变成浓烈得让自己都心惊的男女之爱。而现在，别人他尚不能肯定，但周涵睿对玉凌云却无男女之情，这就让他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落下了，毕竟几人中，周涵睿和玉凌云最铁，关系最好，也最亲近。
“无论能否娶到亦冰，我也注定被她压一个头！”李煜炜这话说的很无奈，但脸上却透着甘之若饴的表情，周涵睿看了，只觉得牙都酸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周涵睿装模作样的摇摇头，而后脸色一正，道：“亦冰有孕的传言是真是假？”
“亦冰不想在人前多露面，我便向父皇求了恩典，缺席了除夕宫宴，哪知道却被人误解了，而后便传出亦冰有了生孕的谣言。”李煜炜脸上的表情收住，冷笑一声，道：“我和亦冰不耐烦与人解释太多，也不希望因为这个传言被人扰得不得安宁，便请了太医进府为亦冰扶脉，想借太医的口平息谣言。”
“哪知道谣言不但没有就此平息，还多了另外的猜测，是吗？”周涵睿摇摇头，不客气的道：“你们是故意的吧！”
李煜炜一脸疑惑的看着周涵睿，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般说一样，周涵睿冷嗤一声，道：“你说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怀疑亦冰的是女子，就连你我这种整日与她厮混在一起的人都不例外？除了亦冰的性格和凡事喜欢动拳头的臭脾气之外，就是她身上从未有过半点女人味，胡太医把脉的时候只见其手不见其人，心里能不犯嘀咕？胡太医是个嘴严的，不会胡乱说话，可他身边的小僮呢？只要从他嘴里套出那么几句话来，就会猜测你们是担心再遭暗算故布迷阵了。”
“我们不过是不希望麻烦事，请胡太医上门也不过是为了澄清谣言，至于别人信不信，会不会因此再有什么揣测，那我们可就管不着了！”李煜炜淡淡的道。
“这是亦冰的主意吧！”周涵睿很肯定，而后又笑着道：“她是不是想借此将某些在暗中算计你的人给揪出来？”
李煜炜点点头，没说昨日他已经和欧自慎打过招呼，让他留意这件事情的事态发展，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又有什么人想借此事继续生事。
周涵睿微微有些担心，道：“这主意好是好，只是其中还是有些风险，若那有心之人认定亦冰有了身孕，说不定就会在暗中算计。我知道你们定然做好了防备，但郑嬷嬷回郡王府没多久，郡王府还未梳理干净，万一一个不小心，让亦冰中了招……亦冰现在没有身孕，不意味着再过些日子也没有，丰怡莛的前车之鉴你可不能忘了。”
李煜炜脸色黑了黑，冷淡的道：“这个不劳你担心！”
“怎么好好的忽然翻脸了？”周涵睿讶异的看着黑了脸的李煜炜，有些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话惹了他，李煜炜脾气好，很少这样莫名其妙的冷脸。
“没什么！”李煜炜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却又觉得周涵睿说那些话终究是好意，他顿了顿，道：“你放心好了，就算不小心中了算计，也不会让亦冰受到伤害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亦冰武力再强，也不一定能挡住那些千奇百怪的内宅算计，万一不小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不对，你的意思……”周涵睿忽然灵光一闪，诧异地看着李煜炜，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亦冰不会有身孕，莫不是……”
周涵睿想到的是玉凌云虽换回女装，嫁了人，但一时半刻的还无法适应这个身份，更不愿意在这个当口怀孕生子，便做了避孕措施。而李煜炜看着他恍然的样子，却以为他猜中了真相，脸上很是抹不开，脸黑黑的道：“你别胡思乱想，我和亦冰不可能到现在还未圆房！”
“你们~噗嗤~”周涵睿先是大惊，而后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知晓玉凌云的真实身份而憋了一肚子的郁闷骤然消失，他指着李煜炜，不留面子的喷笑起来。
“别笑了！”李煜炜的脸黑得不能再黑，狠狠地瞪着周涵睿，威胁道：“你若再笑的话，我便让人将你丢出去。”
“好，我不笑了！”周涵睿努力的收起笑，力持严肃的看着李煜炜，道：“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亦冰嫌弃你吗？”
说完最后一句，周涵睿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得李煜炜彻底翻了脸，直接动手，将他赶出了书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馊主意
“去絮语楼喝酒？”李煜炜惊诧的看着一脸得色的周涵睿，直接问道：“你忘了亦冰以前怎么警告你的吗？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她若真要动手掐死你的话我可不会劝阻。”
被李煜炜撵出门的次日，周涵睿又厚着脸皮上门了，等侍候的人退下，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却是请李煜炜去絮语楼喝花酒。
“哎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这可是为了你才约你去的絮语楼啊！”周涵睿看着李煜炜，一脸的不满。
“为了我？”李煜炜一脸怀疑的看着周涵睿，道：“是为了陷害我吧！”
“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周涵睿急得跳脚，道：“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为了你的话，我会想着去絮语楼喝酒吗？就算我真的想去，也没必要冒着被亦冰收拾的危险来约你吧？不约你，亦冰能知道我去絮语楼吗？娴云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捅到亦冰面前吧！”
李煜炜斜睨着他，一脸的怀疑，做正事的时候，周涵睿确实是个可靠的，但平常，可就是个极不靠谱的了。
“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周涵睿也知道自己前科累累，无怪李煜炜会这般的不信任，他叹气皱眉好一会，不等李煜炜再说什么，自己就软化了下来，看着李煜炜，道：“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亦冰，你就听我的，就这么一次，若不成，你找我算总账。”
“先说说你的原因和理由！”李煜炜才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听了他的，朋友这么多年。他可没少被周涵睿连累，尤其是没少被他连累得一起遭玉凌云拾掇，以前也就算了，现在，玉凌云可是他的妻子了，若被自己的妻子胖揍一顿多没面子，别的不说。在父皇那里肯定会被狠狠的嘲笑一顿。
“你不是说你和亦冰还未圆房吗？亦冰的性子清冷。而你呢，旁人面前还能有点脾气，对上亦冰就啥脾气都没有了。只会事事依着她，就你们这样下去，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周涵睿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顿了顿，用力的将涌上来的笑意压了下去之后。装模作样的叹口气，道：“说实话。我心里真的很不忿，也真想不通为什么亦冰会变成了女子，还嫁给了你，但是事已至此。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像正常夫妻一样恩恩过日。”
周涵睿的话算是说到了李煜炜的心坎上，他内心里自然希望能与玉凌云有肌肤之亲，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同床共枕还只能看着，这让他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总有种一朝梦醒，玉凌云便会消失在他的生活中的不安。
但是李煜炜却没有接话，而周涵睿也不需要他接什么话，他装模作样一番之后，正色看着李煜炜道：“你们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亦冰能遵从旨意嫁给你，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让她再做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你们之间想要更进一步，还得看你的，需要你主动！”
“而你的建议就是让我和你一道去絮语楼喝酒？”李煜炜微微挑眉，看着周涵睿，怀疑的道：“你确定你不是为了自己？我知道自从亦冰回京之后，你就没敢再出去胡混过，你可别打着为了我的幌子去胡闹。”
“我是那样的人吗？”周涵睿跳了起来，一脸的愤然。
“是！”李煜炜毫不客气的点头。
“你~”周涵睿气绝，瞪着李煜炜，而后后知后觉的想起，类似的事情自己似乎做过不少，他只能无奈的道：“以前是以前，你别总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好不好，我向你保证，我这一次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你可别忘了，亦冰对我下手最狠，我不至于做那种自损三千伤人八百的事情吧！”
“好吧，我勉强相信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也勉强相信你邀我去絮语楼喝酒是希望我和亦冰好。”李煜炜勉强点了点头，却又道：“只是，你觉得去絮语楼喝酒，能有用吗？你可别忘了，亦冰以前可没少和我们一起去絮语楼喝酒。”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身份位置都不同了，你去絮语楼喝酒，对亦冰来说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周涵睿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底气，却还是做出了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道：“亦冰已然换回了女装，成了你的王妃，又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呢？”
这话听起来似乎也不错，只是……李煜炜看着周涵睿，淡淡的问道：“你觉得亦冰是那种身份变了，性情也就变了的人吗？”
周涵睿的意思很明了，无非不过是借着去絮语楼喝花酒，引起玉凌云的嫉妒之心，而后他再看情况做出应变，进而让两人的更加亲近，说不定还能早点圆房，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是，这样的小手段用在寻常女子身上或许有用，但用在玉凌云身上……李煜炜真的很怀疑，这种小手段能起效。
周涵睿再次语塞，沉默了一会，道：“我不确定，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你觉得呢？”
“是可以试一试！”李煜炜思索再三之后，还是点了头，试了不一定有什么作用，但不试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玉凌云有不一样的反应，只是……他微微皱眉，道：“只是没必要非要和你们一道去絮语楼喝酒吧！”
李煜炜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了黄沁茹和吴紫嫣，如果真要用亲近其他女子来试探玉凌云的话，她们俩是不错的选择，起码试探失败的话，自己不会在朋友们面前丢人，让他们嘲弄一辈子。
周涵睿一听这话，都没怎么动脑子就猜到了李煜炜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道：“去絮语楼喝酒，谨言和康明未必有时间作陪，但我和崇明我是肯定能抽出时间来陪你的，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也起码能有个见证人，但若不去絮语楼，可就没这个好处了！”
周涵睿话说的很好听，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抱了多少看热闹看笑话的心思——玉凌云大发雌威，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兴奋莫名了。
李煜炜没好气的瞪着周涵睿，总觉得他有威胁自己的嫌疑，更确定这人一定打着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主意，只是……他无奈的叹口气，他还只能接受周涵睿的威胁，他和玉凌云这会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相处模式，一点小醋或许能增进他们的感情，但无法解释清楚的误会却可能让两人的感情止步不前甚至倒退，他不敢冒那个险。
“别只会瞪我，去不去絮语楼你倒是给个准话啊！”周涵睿素来就是个脸皮厚的，要是玉凌云这般瞪他，他定然会正襟危坐，但换了李煜炜，那对他来说就是一点威慑都没有了。
“我还得再想想！”李煜炜摇摇头，周涵睿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但就像他刚才说的，玉凌云和寻常女子可不一样，万一弄巧成拙可就不妙了，他必须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至于这么纠结吗？”周涵睿不以为然的道：“你可得快点决定，我还得和崇明他们通声气呢，他们可都还不知道亦冰的事情。”
“亦冰的事情崇明知道倒也无妨，但谨言和康明暂且还是瞒着吧！”李煜炜微微思索了片刻道：亦冰的身份暂时需要隐瞒，而谨言和康明大大咧咧惯了，万一不小心说破了，定会误事的。”
“是为了岫云吧！”周涵睿了然的叹气，道：“这都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唉，娴云嘴上说她相信亦冰的判断，相信岫云定然安好，可是我知道，她心里其实并不看好，只是不想说破了让所有人伤心罢了！”
“不说破是顾及到岫云的名声和安危，但却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个。”李煜炜认同周涵睿的话，虽然他一直以来都和玉凌云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但他心里却认为岫云定然凶多吉少，没有说破不过是留一线希望罢了。他轻叹一口气，将玉凌云的打算说了出来，又道：“谨言和康明大大咧咧惯了，让他们守口如瓶简单，但让他们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可就不容易了，要是被人从他们的言行举止看出什么来，我和亦冰之前的安排可就白费心思了。”
“也是！”周涵睿赞同的点点头，而后又道：“这样吧，你呢，好好的考虑一下，然后给我一个信，我呢，先去做准备。谨言和康明再逍遥三四天就有该回西郊大营了，等他们走之后，我们想做什么再做。”
“好！”李煜炜点点头，而后又道：“明远，你觉得会是哪一个在背后那般算计我呢？”
“这个我也不好说，除了荣郡王和博郡王谁都有这个嫌疑。”周涵睿心里也没底，道：“不过，照亦冰推测，若暗算丰怡莛的和利用岫云算计你们两人的是同一人的话，那么七皇子和八皇子的嫌疑就小了很多，他们还未出宫建府，在宫里还有人脉，还能动手脚，但在宫外……”
“我也是这么想的。”周涵睿的话算是说到了李煜炜心里，他恨声道：“二皇兄虽是兄弟之中最年长的，却没太多的能耐也没太大的助力，我已经让人盯死会郡王府了，一旦有所发现……哼~”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王爷还需稳住！”周涵睿也觉得会郡王的嫌疑最大，但也没下定论，劝了一句之后，却又笑道：“不管那算计王爷的是谁，若他知道，他的算计促成了王爷和亦冰的姻缘的话，定然悔青了肠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宽容
“将我的身份告诉崇明？”玉凌云微微一怔。
“是！”李煜炜点头，他自然不会将周涵睿的真正来意告诉玉凌云，至少在他不曾做决定，决定要不要听周涵睿的蛊惑之前，他是不会将那事情说出来的。他解释道：“崇明心里也很记挂你的伤势，很担心你，将你的身份告诉他也能让他安心一些。至于谨言和康明，他们都比较粗心，暂时还是瞒着他们，免得他们一个高兴坏了事就不好了。”
玉凌云微微思索了一下，道：“也好，不过就别让明远去说了，你亲自找崇明交底就好，明远去说和你亲自说还是很不一样的。只是，这事情他自己心中清楚就好，无须说与别人。”
“你的意思是瞒着崇明的夫人？”李煜炜与她一向有默契，一听就知道她可能在忌讳什么，他对青锦绣略有几分了解，当下道：“青氏是个极稳重、做事极有章法，待人处事也极为稳妥的，什么该说，什么能说她心中有谱，让她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吧！”
李煜炜倒也不是为青锦绣说话，而是想着玉凌云现在的身份不同，与女眷的往来要多些，而几人的妻子中，青锦绣怎么看都是更出众，也是最有资格和玉凌云走近的那一个。瞒着她，两人之间自然不能不能深交，玉凌云也就少了个与她说话的人了。
“我知道青锦绣是个稳重的，我也相信只要崇明说了要保密，她就能做到三缄其口，我担心的不是她会胡乱说话，而是担心她对我的态度。”玉凌云淡淡的道：“我与青锦绣几人见过面。她对我的感观不佳，对我的态度礼貌中带着疏远以及淡淡的不喜……”
“她怎么敢！”李煜炜没听完便恼了，他看玉凌云千好万好无一处不好，自然也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这么看玉凌云，听到这里就有些气恼。
“有什么不敢，又有什么不能的？”玉凌云却不觉得青锦绣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她从来就不认为这世上会有人能够得到世上所有人的喜欢和爱戴。神佛尚且不能。更何况是凡体肉胎的她？她淡淡的道：“我倒觉得青锦绣这样极好，女子能像她这样有一身风骨的着实不多。我让崇明瞒着她，只是不希望她因为知晓我的身份。进而改变对我的态度，并无其他原因。这世上细心的人不少，我不想从她前后不一的态度猜测出什么来。”
“至于谨言和康明……”玉凌云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他们俩确实不是心细如发之人。但明远和崇明都知道了，再瞒着他们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样。我让段祺与他们谈，他们在西郊大营，不仅有足够的时间缓冲这个消息给他们带去的冲击，就算有什么异常。段祺他们也能掩饰一二。”
“就照你说的！”李煜炜自然不会反对，当下点点头而后又带了几分好奇的道：“亦冰，你以前的那些属下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的？是你决定遵从旨意的时候还是更久之前？”
“一年多前知道的。就是我身受重伤那次。”玉凌云淡淡的道：“那次我受的伤不轻，与赶到的援兵配合。将敌人歼灭之后，我便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那个时候莫伯伯不在，是随行的大夫给我看的伤。他们都不知晓我的身份，自然没有避开，所以也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我在那之前便已经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收拾服帖了，他们虽十分震惊，却没有哗变，事后对我的态度虽然大不一样，却都有志一同的装了傻，直到我答应母亲，会遵旨家人，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之后，才挑破了我的身份。”
“他们那时一定惊呆了！”李煜炜脸上带着笑，心里却酸得冒泡，忍不住猜测那些人是不是看了某些不该看的，不过，这念头刚起，就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嗯！”玉凌云却没想那么多，点点头，淡淡的道：“一开始是震惊，而后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再然后却是羞愧难当了。我刚到延州的时候，他们可都不怎么服气，没少挑衅我，也没少被我收拾，为了让他们服帖，我没少花功夫。知道我是女儿身之后，一个个羞得不敢见人，不过，还好，他们都在短时间调整过来了，而后一个个比以前更努力，也比以前更勇猛了。我从延州带回来的这一万人，可以毫不谦逊的说他们是延州军中最精锐的将士，有这一万人，我就算对上三万突厥骑兵也有胜算。”
看着眼中闪烁着神采的玉凌云，李煜炜心头闪过一丝愧疚，对玉凌云嫁给自己，被困守在这方寸之地的愧疚，但是很快，他就将这一丝愧疚压了下去，他知道，不管怎样，他都舍不得放开玉凌云。他笑着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被称为大商第一勇将，他们岂能弱了你的名头？”
玉凌云笑笑，没再说这个，而是换了个话题，道：“今日傅家的人又来了，想见傅氏，我拒绝了，傅家人带了些东西给傅氏，我让傅氏身边的丫鬟去取了。”
“傅立永被撵出西郊大营，而后就一直闲置在家，傅家应该是急了，想找傅氏讨主意吧！”李煜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无须理会傅家人，让奶娘打发他们就是。”
玉凌云点点头，却又道：“傅家人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心中定然恨极了他们，既然将傅立永清逐出西郊大营就必然会阻挠傅立永起复。他们一再的上门除了真的忧心傅氏的处境之外，应该也想借此试探傅氏在郡王府，在你心中的地位，毕竟，傅氏曾是你最宠爱的妾室，你岂能半点旧情都不念？”
“我对傅氏不过比对旁人稍微和气一些而已，哪能说什么宠爱？亦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色从不上心，若不是父皇母后做主，我哪会纳什么妾室？至于说对傅氏不一样，只能说我识人不清，被傅氏迷惑了。”李煜炜被这话说的心里发虚，连忙撇清，解释道：“傅氏最是个会装模作样的，进府以来一直伏低做小不说，还极会做事说话，就连丰怡莛对她也比对旁人多几分好脸色。”
“连丰怡莛对她都有好脸色，你对她就更有好印象了，对吧？”玉凌云微微挑眉，道：“傅氏能自由出入郡王府和岫云见面，依仗的就是你的另眼相看。我虽不谙家事，但也知道下人都会看菜下碟，若不是傅氏得了你的青眼，她一个妾室，恐怕也不可能随意地出门。而且，我想哪怕是现在，别说傅氏和傅家人，就连这府里不少下人也都认为傅氏还有翻身的一天。”
“亦冰，都怪我识人不清。”李煜炜立刻道歉，而后承诺道：“你放心，以后不管傅氏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理会她，黄氏和吴氏也是，她们是父皇母后所赐，她们没犯错，我也不好将她们送走，但是，你放心，我以后只当没她们这两个人，不会和她们多说一句话的。”
“她们是你的妾室，需要仰仗着你才能活的好，你岂能当没有她们，不理会她们呢？”玉凌云不但不领情，反而皱起了眉头,道：“这府里最不缺的便是捧高踩低之人，你若将她们撇在一旁，她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就算我与嬷嬷交待，需要善待她们，也未必能有多大作用。她们两人都是出身不错，教养好的女子，若不是被指给了你，说不定也加了如意之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管是不是你主动的，你既然纳了她们进门，就应该为她们的负责。”
李煜炜一阵无言，他知道玉凌云对女子十分宽容体贴，从她对玉夫人玉娴云的态度就可见一斑，她未去延州之前，闲暇时间除了与他们几个厮混，更多的时间都用来陪家中的女眷了。玉夫人出门上香，玉娴云出门游耍或者到旁人家中做客，她都会护送陪伴，夫人们都羡慕玉夫人有个孝顺贴心的儿子，贵女们也都羡慕玉娴云有个疼宠她的好哥哥。
玉凌云当年能成为京城贵女最想嫁的俊杰，除了高贵的出身家世，优秀英武的才能之外，更主要的还是她对玉夫人和玉娴云的贴心爱护，都想着若能嫁给她的话，定然能有一个贴心，疼溺自己的丈夫。
玉凌云当初去延州是早就计划安排好的，但她当初离京可有些匆匆甚至狼狈——他不知道当时有多少适龄的贵女仰慕与她，逼着家里人主动上门示意，但求到皇后甚至皇帝面前，想求这皇后皇帝牵线的就有七八家。晋安帝也起过为她牵线指婚的念头，被她与“鞑虏未灭，何以为家”为借口推脱，而后更匆匆的离开京城，逃避了可能接踵而至的媒人。
回京之后，她对玉娴云一如既往的回护，对玉岫云也是十分疼爱维护，甚至不止一次的拒绝他们的邀约，将时间空出来陪她们。只是，她们终究是她的家人，是她最亲的人，而黄氏和吴氏呢，她们是主母和妾室，有必要这样对她们吗？哪家主母会像她这样啊？难道真要弄点事情出来，她才能意识到旁的女人对她来说都是威胁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消息
“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见也罢！”傅俪娘神色淡淡的，她心里还记着上次见面的不欢，心里并不期待与傅夫人见面，而且她也知道，傅夫人见她无非不过是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能不能帮到傅家尤其是现在闲置在家的傅立永。以前让他多与玉岫云接触相处他却不听，总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像都是为了自己一样，现在事情都搞砸了，再来着急，不觉得晚了吗？
“夫人也是担心姨娘回府被刁难，这才一再的上门求见，结果还是碰壁，见只有奴婢，夫人又是失望又是伤心，让奴婢这心里也不好受。”落樱为傅夫人说了一句好话，见傅俪娘脸上闪过不悦，又道：“姨娘心头不痛快，不想见夫人是一回事，可这样连过年都不让姨娘见家人就太过分了。这府里的人惯会跟红顶白，夫人一再被拒之门外，还不知道会让人怎么想呢！”
“我算计她的时候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天，这么一点点挫折，我承受得住！”傅俪娘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回毅郡王府之后，她便被以清修礼佛为由关了起来，每日三餐茹素，一段时间下来，人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没以前那般好了。不过她的心态倒是很好，完全没有落樱意料之中的担忧彷徨。，
“奴婢还是为姨娘担心。”落樱一脸的忧心忡忡，道：“王妃这才进门，就这么毫不掩饰的针对姨娘，等她站稳脚跟之后，还不知道会怎样的变本加厉呢？姨娘，您可要早点想好对策才行啊！”
“你无须为我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傅俪娘微微一笑。看着落樱笑道：“就连当初的那位也没有将我怎么样，在她的手下我也能活的自在，更何况是玉岫云？她现在这般对我不见得是件坏事，等她心口的那口怒气出了，以她的心性，以前的事情也就揭过一大半了，到时候……玉岫云的脾气我拿捏得住。你不用这般杞人忧天。”
傅俪娘对眼前的处境还真不怎么担忧。刚回府的时候确实担心过自己的未来，但是静下心来，仔细思索之后就不那么担心害怕了——玉岫云若真恨极了自己。不把自己接回来，或者接回来之后直接让自己“染病”都是不错的选择。自己的出身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若没有那些算计，自己若是病逝。旁人或许不会留意上心，但自己人定然会探个究竟。可在自家算计刚刚失败的关头，让自己一病不起，而后病逝，自家那些怕事的哪敢上门为自己主持公道？可是玉岫云却只是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这起码说明了两点，一是玉岫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自己，心里多少还有一份香火情。二是就算知道被算计，就算心里恨透了自己。软弱无能的玉岫云却还是下不了狠心，下不了死手。已然过去，玉岫云现在没下死手，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自己也不会再给她机会，除非她最大的靠山玉凌云能平安归来。不过，她这一世闹出这么多事情，还连累玉凌云，玉凌云还能像前世一样为她撑腰吗？玉凌云就算不在乎，还是一如既往的回护，但婚前与人有私情，差点与人私奔，甚至还被不明来历的人掳走半天，一身污点的玉岫云还能像上一世那般事事如意吗？
看着傅俪娘仔细满满的样子，落樱心里怎么想不说，但脸上却总算是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笑着道：“姨娘这般说，奴婢就放心了。只是，姨娘，您的禁足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啊？您都好些日子没见到王爷了。”
“再耐心些吧！”傅俪娘轻叹一声，她也想早点解除禁足，上一世她就是这几天侍候王爷才有了身孕的，可是这一世，她却连出门，见王爷的机会都没有，又哪能怀上？就算有机会见王爷，有机会侍候王爷，也未必能怀上。王爷最是个守规矩的，上一世也是因为有了嫡子，断了她们几人的避子汤，她才有机会在玉岫云之前生下儿子，而这一世，丰怡莛没有机会产子，她恐怕也不能如期的怀孕，如期的将儿子生下。她不是没有因为这个犹豫过，但最后还是做了决定，她宁愿让她的儿子晚几年出生，也不要让他被那个嫡长子死死的压一辈子不得出头。至于她生下的会不会是前世的那个让她骄傲，让她心疼的儿子，她却没敢去想。
摇摇头，将心中的感慨压了下去，她看着落樱，道：“我娘没见到我，定然把想说的话和你说了，她说什么了？”
“夫人说二姑娘的婚期定了，就定在二月十六，该准备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等过些日子她再带二姑娘上门，看能不能见见您。”落樱先说了一件不大重要的事情。
“哼，嫁吧嫁吧！等吃了苦就知道我是为她好了！”傅俪娘冷哼一声，就上次那样子，她还以为傅琦娘会立马嫁过去呢！她说了一句就丢开，道：“还有什么？”
“大少爷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了！”落樱小心翼翼的看着傅俪娘的脸色，见她脸色沉下来，便立刻住了嘴。
“永弟？”傅俪娘的脸色难看，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着落樱道：“怎么这么快？对方是什么人，家世如何？”
“夫人说是礼部侍郎姜大人的侄女，那姑娘姓王。”落樱看着傅俪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道：“那姑娘是并州人，说是父母双亡，便被她的姨母也就是姜夫人接到身边照顾教养了。”
“一个孤女？她还真有本事，真会选，京城那么多的官家姑娘不挑，却选个没爹没娘的！”傅俪娘气得脸都红了，她对傅立永再怎么失望也还是希望他能娶个家世不错的，和玉岫云相比是不敢妄想了，但起码也得门当户对啊！一个孤女，别说只是个侍郎夫人的侄女，就算是首辅夫人的侄女，也得三思啊！她看着明显还有话没说完的落樱，道：“还有呢？”
“夫人说王姑娘长得端庄秀丽，处事落落大方，是个极出色的，虽父母双亡，却也留下不少产业做嫁妆。”落樱将傅夫人的原话转述了一遍，道：“夫人还说，靖远侯家也看上了王姑娘，想为他们家的四少爷求娶，若非姜夫人视王姑娘为掌上明珠，担心她嫁到侯府受委屈的话，也轮不到少爷。”
“靖远侯也值当拿来炫耀吗？”傅俪娘又是一声冷哼，靖远侯是京城最落魄的勋贵之一，除了祖传的老宅子之外，祖宗传下的家业已经被败坏的差不多了，他们家求娶这王姑娘，图的是那姑娘的嫁妆吧！不过，傅俪娘转念一想，靖远侯府的四少爷好歹也是嫡出，他们能让嫡出的四少爷娶这么一个无父无母也没甚好出身的姑娘，至少说明那姑娘的嫁妆足够丰厚。但傅俪娘却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她摇摇头，道：“就算这样，也不能要！永弟需要的不是一个身家丰厚的妻子，而是个出身好、能给他的仕途带来好处的。你明儿回去一趟，就说我反对这桩婚事！”
“那个……”落樱迟疑了一下，道：“姨娘，夫人说了，这门亲事她也不是很满意，但是大少爷坚持要娶，她拗不过大少爷……若姨娘能见见大少爷，让他打消念头自然最好。”
“永弟坚持要娶？怪不得每次让他见玉岫云都那么敷衍，怪不得安排好的好事情会出岔子，原来是这样！他还真是我的好弟弟！”傅俪娘吃了一惊，而后便是满满的愤怒了，道：“琦娘不听劝，他也不听安排，他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姨娘，您别生气，或许不是您想的那样呢！”落樱连声安慰。
“你什么都别说了，是怎么一回事我心里清楚！”傅俪娘真的是气坏了，道：“你告诉夫人，就该管的我都管了，可是却没一个听我的，现在我不管了！”
“姨娘不管的话，可就没人能管了！”落樱看着傅俪娘，道：“若大少爷不能娶个得力的大少奶奶，谁来帮衬大少爷？大少爷不得力的话，又有谁能帮衬您呢！”
“我不需要他们帮衬，他们只要别给我拖后腿就好了！”傅俪娘恨恨的道，前世的傅立永够出息的了，可他不但不出手帮自己，帮自己的儿子他的亲外甥，还总是要他们知足，要他们守本分，原以为重来一世能够改变，但现在看来，还是徒劳。
“可是……可是……”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傅俪娘看着一脸着急的落樱。
“那个……那个……”落樱迟疑了好一会，才道：“外面传闻，说王妃有孕了！”
“有孕？这么快？”傅俪娘怔了怔，被这个消息惊得愣住了，心头也划过一丝疼痛。
“外面是这么传的，不过郑嬷嬷和王爷都否认了！”落樱看着傅俪娘，满脸担忧的道：“姨娘，若王妃真的有了身孕，该怎么办啊？”
“我不相信她真有了身孕！”傅俪娘回过神来，却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冷笑起来，道：“就算真有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姨娘，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落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有了身孕是好事啊！”傅俪娘冷笑着，道：“玉家姑娘都能耐着呢，说不准她和玉娴云一样，一生就是两位少爷，到时候就有的好戏看了！”
落樱一愣，眼神一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