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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晚又打老虎     大明帝师txt下载     大明帝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一零章 貌似神医在蒙古(下)

    呼延德坐在一辆马车上,在一队鞑靼骑兵的护卫下往兀良哈走着。

    年纪已经老迈的他只想着这次能够到进入汗庭王宫竭力治好可汗,然后拿一笔可观的赏金回到哈喇哈,将那笔赏金保存起来,留给自家孙女以后当嫁妆。

    人老了,生命的意义就变得有些淡薄和单纯了。好吃的入口无味,好穿的着身不美,美人在旁无能,权势在手无为。唯一生存的意义,不过就是心中还尚存的那一些牵挂而已。如若没有了这些,生存就是一天又一天的茫然过渡而已。

    呼延德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为兀良哈各方势力的争夺目标。就因为他将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接触到达延汗的外人,所以谁都想要把他控制在手中。

    阿斯尔计算着呼延德抵达兀良哈的时间,一早就亲自带着一众高手在进入兀良哈城内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只要呼延德一出现,阿斯尔就会立刻将他擒走。

    不过可惜,江夏和袁天宗他们最终还是棋高一着。阿尔苏直接花重金贿赂了负责制定护送呼延德进城路线的禁卫统领,拿到了路线图,所以天不见亮时江夏他们就已经出城去拦截呼延德了。

    卢喜窟外的官道,入兀良哈如果选择了从建兴山走,这里就是必经之路。

    护送着呼延德的鞑靼骑兵走到此处时天色尚早,骑兵的统领穆木尔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兀良哈了,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次护送的人事关重大,穆木尔其实一早已经做好了要打硬仗的心理准备,不过没想到一路走来却十分顺利,真是长生天庇佑。

    “统领,前面有情况。”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驱马走到后面来,对穆木尔说道。

    “什么情况?”穆木尔问了一句,然后骑马走到最前方。

    只见前面一根长长的树木将整条路都给封死了,树木的前面放着两个大铁锤,铁锤旁边睡着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此刻正扯着震天动地的呼噜。

    看见只有一个人,穆木尔倒也没有紧张,张口叫道:“诶诶,你是谁?我们是王宫禁卫铁骑,赶紧让开!”

    呼噜声依然......

    穆木尔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他看了身旁一个骑兵一眼,示意他过去看看。

    骑兵拔出腰间的弯刀驱马走过去,一直走到那汉子身旁汉子都没有醒来。骑兵用刀拍了拍汉子的脸,汉子伸手将他的刀拍开,然后转过身去继续打着自己的呼噜。

    骑兵这下怒了,抬手就对着汉子的颈部一刀劈下去。

    而就在此时,汉子突然往外面一滚躲开了这一刀,然后手在地上一拍,身体旋转起来从地上拿起那两个夸张的大铁锤。

    “砰!”只听见一声?一声闷响,那汉子竟然一锤将那骑兵连人带马拍在地上。汉子走过去一脚踏在那骑兵的身上,骂骂咧咧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扰你张猛爷爷的清梦。”

    说完,张猛一下反应过来,摇着头道:“不对,要跟你们说你们的话。”

    张猛有些吃力地用蒙语说着:“此路是......”好吧,下面的话他都忘记了。所以张猛只能比划一下动作,示意穆木尔他们下马。

    穆木尔一看张猛就一个人竟然还如此嚣张,立刻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张猛,他身旁几个骑兵立刻朝着张猛冲杀过去。

    因为这次的行动必须保证一个人都漏网,所以在张猛和穆木尔他们比划时,埋伏在附近你的阿尔苏和他的心腹近卫,以及江夏等人已经悄悄地展开了包围圈。

    那几个骑兵冲向张猛,张猛铁锤挥舞,简简单单几锤就把他们全拍趴在了地上。如斯神力,真就犹如战神转世一般。

    穆木尔一看张猛竟然如此厉害,心中惊讶不已,他再次挥手,下令全部出击。

    而这个时候江夏他们已经布好了包围圈,确认一个人都不会逃出去。只听见喊杀声瞬间四起,四面八方全都蒙面骑兵对着穆木尔他们冲过去。

    未等穆木尔反应过来,双方已将战在了一起。

    几乎就是那么几个瞬间的事情,穆木尔发觉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也想跑,但是最终一声“王霸飞锤”终结了他的性命。

    狂风疾吹,地上躺满了尸体。

    皇权的争夺是踩在堆积如山的白骨上面的,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阿尔苏走到马车旁边,他亲自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马车里面正在簌簌打抖的呼延德说道:“呼延神医你好,你放心,我们无心伤你,只是想请你先到府上去呆几天。”

    说完,尹人面走过来,仔细打量着呼延德。

    当袁天宗提出必须要争取到呼延德的支持,然后又说出呼延德的孙女已经被乌鲁斯他们抓走的时候,阿尔苏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要赶紧从乌鲁斯他们的手中,把呼延德的孙女救出来,以获得呼延德的支持。

    结果却没想到,袁天宗早就把主意打在了江夏的身上。还有什么比江夏易容成呼延德的模样进入到达延汗寝宫更加保险的?

    很快,尹人面点了点头,然后又走到穆木尔的尸体旁边去看着穆木尔。

    正午已过,守在兀良哈城外的阿斯尔不停地抬头看天,心中疑惑着为什么护送呼延德的队伍还没有到。

    终于,他看见了负责护送的“穆木尔”,也看见了“穆木尔”身后的马车。

    阿斯尔摆了摆手,带着人卫队走过去将“穆木尔”他们拦住。

    眼前这个穆木尔自然就是阿尔苏假扮的,他看着阿斯尔,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对阿斯尔行了一礼。

    阿斯尔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道:“奉满都海哈屯的命令,为了确保呼延神医的安全,我们将接手护送神医入宫。”

    阿尔苏一听立刻摇了摇头,说道:“阿斯尔巴阁希,我奉的可汗王令,内容是要我亲自护送神医进宫,恕我不能从命!”

    “哈屯的命令你都敢违抗?你是想死吗?”阿斯尔右手一会儿,身旁的卫队立刻将阿尔苏他们的给围住。

    阿尔苏故作惊慌地看着阿斯尔,然后说道:“阿斯尔巴阁希,我会保留向可汗禀告此时的权力。”

    说完,他对着身后的骑兵挥了挥手道:“我们走。”

    阿斯尔摆了摆手,让身旁的卫队给阿尔苏他们空出了一个缺口,放阿尔苏他们离开。这里毕竟离城门很近,他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等到阿尔苏他们离开了,阿斯尔这才走到马车旁边用蒙语说道:“神医,请下马车吧。”

    易容成呼延德模样的江夏故作老态从马车里面下来,他抬头看了阿斯尔一眼,阿斯尔也从怀中拿出了一副画像看着江夏对比了一下。

    确认没什么问题以后,为了保险阿斯尔问江夏:“听说神医你学习的是汉人医术,懂得把脉问诊。”

    阿斯尔挽起衣袖将右手伸出来递给江夏,说道:“请神医帮我看看,我有什么病。”

    江夏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没有三分三你以为小爷我敢上梁山吗?”

    江夏淡淡地看了阿斯尔一眼,伸手推开阿斯尔的手,然后说道:“不用把脉了,你把舌头伸出来。”

    “伸舌头?”阿斯尔微微一怔,虽然皱了一下眉头,但最终还是把舌头伸了出来。

    “伸长一点。”江夏道。

    阿斯尔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最终还是把舌头努力伸长了。

    江夏好像不经意的用右手食指挖了挖鼻孔,然后又用右手抓着阿斯尔的舌头扯了扯。阿斯尔感觉把舌头缩回去,险些没有被那咸咸的感觉弄吐出来。

    他有些忍不住想要发怒了,“你......”

    江夏淡淡地说道:“你最近看东西肯定越来越看不清楚了、早上醒来眼睛里的眼屎肯定也越来越多、并且会感觉眼干、耳鸣、容易口渴,对不对?”

    阿斯尔一听,立刻点了点头,“没错,是有这些现象。”此刻阿斯尔已经对江夏信了五成。

    江夏继续说道:“外加你舌苔泛黄,如果我猜想没错,你应该是精元内积无法宣泄,人根无以继力。这样说你肯定不懂是什么意思,简单点儿说就是你阳痿、硬不起来。”

    其实这简直就是废话,像阿斯尔这样年纪的人,怎么可能不看东西模糊?怎么可能没有眼屎?怎么可能......还硬的起来?

    不过阿斯尔听后却是再度一惊,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道:“神医说的很对。”

    他咽了口口水,基本已经忘了自己其实是像试试江夏能不能诊断出最近他常常肚子痛的毛病。

    行了八成的阿斯尔试探着问江夏:“那神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这个病?”

    这个病放一般人身上那肯定是治不了的,不过咱们江夏江掌门,江太傅是谁?他可是大明第一壮阳药的总生产商。

    江夏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九阳丹递给阿斯尔,示意阿斯尔吃下去。

    阿斯尔接过那颗九阳丹犹豫了一下,最后放进嘴里一口咽了下去。

    很快,异变开始......

第四一一章 满都海没有忍住就......

    一种炙热的感觉在阿斯尔小腹生出,那种感觉就好像已经化为灰烬,再也不可能燃起火焰的废柴,突然又一下燃起了火一般。

    阿斯尔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看向江夏的眼睛激动而又兴奋。人的欲望追溯到根本无外乎四种:美色、权力、荣耀以及财富。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年纪已老的老男人。阿斯尔另外三种东西基本上都有了,唯独缺美色,唾手可得却无福消受。

    而人恰恰好有这样一种心理,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要得到什么。

    阿斯尔一下抓着江夏的手,激动地说道:“神医,神医......你......”

    江夏拍了拍阿斯尔的手背,点了点头道:“放心,一定帮你,一定帮你。以你这个年纪,未来想要夜御数女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经我治疗以后让你夜夜笙歌肯定是没问题的。”

    还能夜夜笙歌?阿斯尔原本只是想着一个月能来个三五次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还能每天晚上都来。

    阿斯尔赶紧点了点头,道:“那一切就全靠神医了。”

    说完,阿斯尔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好了,请神医进宫。我警告你们,全都给我客气一点,要是惹着神医不高兴的话......”

    “是!”一众侍卫应了一声,然后看向江夏的眼神都有些炙热。男人嘛,谁会嫌弃自己那方面太厉害?

    在阿斯尔的亲自护送之下,江夏随着他们一起进入到汗庭王宫之中。首先去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是达延汗的寝宫,而是去了满都海的巴达玛宫。

    进入到巴达玛宫以后,两名侍女立刻将宫殿的大门关上,然后退了出去。

    大殿之内就只剩下满都海、阿斯尔以及江夏三个人。

    满都海看了江夏一眼,她是认识呼延德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怀疑江夏的身份,而是笑了笑说道:“神医,一别多年你似乎苍老了许多啊。”

    江夏无奈的用右手按住左胸,然后跪下弯腰道:“呼延德参见哈屯。一别多年,哈屯却还是像以往那么美丽啊。”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不过满都海平常一向十分严肃,所以很少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夸她美貌。如今听江夏如此自然地说出口,满都海微微一怔后眉头皱了起来:“一别多年,神医的性格倒是变了很多。”

    江夏心中微微一凛,暗道一声不好。自己那口花花的习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他心中正在急屎对策之时,满都海扭头看向阿斯尔,低声问道:“巴阁希,有试过他吗?”

    阿斯尔点了点头,说道:“绝对是神医,医术太厉害了。我一个困扰多年的顽疾,他不仅一眼就看出来,并且还医治出了效果。”

    听见阿斯尔这样说,满都海点了点头,??头,心中总算是放心下来。

    江夏那敏锐的听力听见阿斯尔为自己解了围,心中松了口气。满都海拍了拍手,很快乌鲁斯带着一个小姑娘从偏殿走到大殿来。

    满都海看向江夏道:“神医,你看那是谁。”

    小姑娘大约八九岁的年纪,样子甜美可爱。江夏转头看过去,小姑娘立刻叫出了声:“爷爷!”

    “塔娜!”江夏激动地大叫一声,小姑娘一下挣脱乌鲁斯的双手对着江夏冲过来。江夏张开双臂一下将她抱在怀中。

    他扭头看先满都海,眼里透露出又惊又怒的神色,完美的表演足可以荣获奥斯卡影帝之殊荣。

    “哈屯,这是为什么?”江夏语气中包含着浓浓的不满。

    满都海还没开口回答,阿斯尔先抢先客气地解释道:“神医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伤害你孙女分毫。我们请她来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们两件事,事成以后我保证你们能够安全离开兀良哈,并且还能获得一笔非常丰厚的赏金。”

    “两件事?哪两件事?”江夏问道。

    “第一是不要治好可汗;第二是将可汗的传位诏书偷出来交给我们。”满都海道。

    江夏沉吟片刻,问道:“如何我不答应你们会怎么样?”

    “不答应你孙女就会死的很惨很痛苦。”乌鲁斯道。

    阿斯尔瞪了乌鲁斯一眼,态度尽可能的和煦:“神医,还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我们并不想伤害你,和你的孙女。”

    江夏深吸了一口气叹出,一脸无奈:“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希望你们能够信守诺言。”

    “放心,我满都海说过的话,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满都海道。

    “希望如此。”

    江夏看向满都海问:“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做?去见可汗?”

    满都海想了想,然后说道:“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见可汗,见完可汗以后就回这里来跟我们说一说可汗的情况。”

    “是。”江夏应道。

    满都海抬眼看了看江夏,说道:“神医,既然巴阁希对你的医术那么赞赏,我也请神医给我把脉诊治一下吧。”

    江夏抬头看了满都海一眼,也不知道满都海这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故意想要试探自己。不过江夏一点儿都没有怯场,对着满都海行了一礼后道:“能够满都海诊病是呼延德的荣耀。”

    说完,江夏走到满都海身旁坐下,然后示意满都海挽起衣袖把手递给他。

    满都海依言照做,挽起衣袖将手递给江夏。你还真别说,这满都海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这皮肤看上去倒是挺细腻嫩滑。

    而近了看,这满都海的长相其实也算不错,基本可以说是一个风韵犹存气质不错的女人。

    江夏将手按在满都海的脉搏上,这些基本的东西他还是不会出错的。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江夏将手收回去,然后从怀中取出三颗飞凤丹递给满都海道:“哈屯,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一些女子才会有的病而已。哈屯只需要将这三颗丹药服下,保证你明日就会见到效果。”

    满都海接过那三颗丹药看了看江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阿斯尔道:“巴阁希,请你带神医去见一见可汗。”

    “是。”阿斯尔对着江夏一伸手,“神医请。”

    江夏并没有第一时间急着走,而是转身走到塔娜身前蹲下,将怀中一个小拨浪鼓递给塔娜道:“塔娜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听哈屯的话。爷爷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塔娜不要害怕。”

    “嗯。”塔娜点了点头,“塔娜不害怕,爷爷快去快回。”

    江夏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塔娜的小脑袋,然后这才跟着阿斯尔一起走出巴达玛宫。

    等到江夏离开,满都海一直看着江夏离去的背影,最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三颗飞凤丹。她想也不想,一口将三颗丹药全都扔进嘴里服下了。

    总所皆知,飞凤丹是要一天一颗,慢慢服用的。但是如今满都海一次性服下三颗,其后果就是......

    咕隆!满都海先是脸色一变,感觉腹部有些不适。然后便是“噗......”一声好响,好光明正大的屁。

    “马桶,马桶!”满都海赶紧起身去找马桶,可是宫殿太大,满都海这才刚走几步就听见“呱啦啦......”。

    满都海愣在了原地,回头看向乌鲁斯。

    乌鲁斯整个人也瞬间石化了,他傻呆呆地说了一句:“母后,我......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如此欲盖弥彰的一句话让满都海有一种想要挖个洞钻进去的感觉,她大声叫着:“呼延德,我饶不了他!”

    说完,满都海飞快地往放置马桶的地方跑去。

    再说江夏这边,他跟着阿斯尔在汗庭王宫里走着,阿斯尔对江夏很是客气,当然江夏也没忘记给他几颗九阳丹。

    到了阿斯尔这样的年纪,如果强服九阳丹再振雄风的话,有节制还无所谓,如若没有节制那恐怕就会精元耗空,以致最后油尽灯枯而死。

    不过这些就不是江夏能管得的了,他只能很“善意”地提醒阿斯尔:“要尽可能将药效发泄完,所以一天得多找几个姑娘......”

    阿斯尔听后不断点头,一直说着:“一定,一定......”

    见到阿斯尔这样的态度,江夏再看他时,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看到一具好像干尸一般的尸体了。

    很快,达延汗所在的孟和宫到了。

    “孟和”在汉语里面就是永恒的意思,足见达延汗其实是希望自己的霸业能够世世代代流传下去的。

    阿斯尔跟守在宫外的可汗亲卫说明了江夏的身份,然后亲卫首领让阿斯尔先行等待,自己进去向达延汗通禀了一声。

    等了大约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亲卫首领出来,让江夏进去。

    江夏独自一人走进孟和宫。

    刚刚经过大殿,来到偏殿,江夏立刻看见一个坐在炕上男子正低着头在擦拭他的弓弦。男子一身甲胄,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模样。但是江夏能够听出来,整个寝宫之中又只有男子一个人。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个穿着甲胄,擦拭弓弦的男子究竟是不是达延汗?

第四一二章 你这是中毒了!

    “神医,好久不见,不认识本汗了?”

    男子抬起头来看向江夏,在这一瞬间江夏顿时有种被男子看透了五脏六腑的感觉。这才是高手,那种尸山血海杀出来,不怒自威的气势仅仅通过一个眼神就让江夏清晰感受到了。

    江夏赶紧收敛心神沉着应对,他右手按在胸口,单膝跪下行礼道:“呼延德参见伟大的达延汗。”

    达延汗看着江夏微微一笑,道:“都是相识多年的人了,不用拘礼,起来吧。”

    “谢可汗。”江夏站起身来。

    达延汗看了江夏两眼,然后将手中的宝弓以及擦弓弦用的布放在一边。达延汗起身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外面都传言本汗可能要死了,而本汗看上去还这么精神。”

    江夏点了点头,这一点的确是很奇怪。他现在甚至在猜测,达延汗是不是故意在装病,以便试探他的子女。

    达延汗好像看穿了江夏心中所想,笑了笑道:“你肯定以为本汗是在装病,目的是为了试探本汗的六个儿子。”

    “其实......”达延汗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自己身上的甲胄。

    江夏微微一愣,心想这家伙说话就说话,脱衣服干嘛?

    达延汗脱掉了甲胄以后又开始脱外套,接着脱内甲......江夏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心中暗道一声:“糟了,这娘的肯定是个老玻璃,这是看上了我的‘男色’,要对我图谋不轨啊。”

    最后达延汗直接脱下了自己的汗衫,并且还把裤子往下拉了拉。达延汗道:“呼延德,你看。”

    在达延汗脱汗衫的时候江夏就已经把头扭到一边,如今听见达延汗还叫自己看,心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死变态。”

    他已经将真气提至膻中,只要达延汗真的有不轨之行为,他立刻和他同归于尽。

    “呼延德,你这是干嘛?你快看本汗这下面啊。”

    “靠!死变态,还叫老子看你的下面?是不是老子看完了,然后你又叫老子陪你都逗鸟玩儿?”

    “你怎么了?”达延汗干脆走到江夏面前,直接扳着江夏的双肩将他整个人扭过来。江夏一眼看向达延汗,真气已经运至掌心,只待一掌拍出,重伤达延汗。

    而此刻江夏却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达延汗满是伤疤的身上,腹部竟然是紫黑一片,看上去十分的诡异可怖。不过奇怪的是,达延汗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清香味,而这股清香味江夏还十分熟悉。

    “你......你这是中毒了。”江夏惊讶地说道。

    达延汗点了点头,叹息道:“没错,是中毒了。你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毒吗?”

    若说是其他什么毒江夏恐怕还真看不出来,而达延汗这个毒江夏却是再熟悉不过,他抬头看向达??向达延汗道:“这......这是中原一种已经快要绝迹的毒物所提炼出了的毒药,绝目草之毒!”

    达延汗一听顿时笑了,伸手拍了拍江夏的肩膀道:“果然不愧是神医,整个太医院查了整整半个月的医书,基本都快要将中原和蒙古的医书看光了,最终才在中原一本古老的医经上看到这个名字,绝目草。而你,只需要看一眼就确定了是这个毒,看来本汗找你是找对了。”

    江夏看了达延汗一眼,摇了摇头。这绝目草之毒他很清楚,当初朱厚照也是身中此毒,并且毒性还没外露,必须要银针插入腹部才能探查到他体内有毒,不像达延汗这样,毒已经由内蔓延到外,表露无遗。

    照着这样说起来,达延汗的症状不知道比朱厚照当初严重了多少。而解朱厚照体内的毒都是易螃蟹和鬼三针一起出手最终才勉强得以成功,像达延汗这样的,根本就无药可救。

    江夏也不愿意瞒骗达延汗,因为他进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治好他,而是为了替阿尔苏拿到传位诏书。

    所以江夏实话实说:“可汗,请你原谅呼延德无能,您的毒在体内积压太多太深,基本上已经无药可救了。还请可汗恕罪,饶过呼延德。”

    达延汗听后整个人明显落寞了很多,他有些颓然地往后退了两步,最后转身走到那旁炕床边坐下,叹息了一声。

    “连你都说无药可救,那看来本汗的命真的已经到尽头了。”达延汗深吸一口气叹出,然后整个人强打着精神对江夏道:“既然无药可救,那你有没有办法为本汗续命?然后帮助本汗查出下毒之人。”

    续命以及查出下毒之人,这两件事早在江夏的预料当中。江夏点了下头道:“可汗放心,呼延德一定竭尽所能为您续命。”

    在江夏的记忆里面,他很清楚的记得易螃蟹说过,解绝目草之毒靠的是虎头黄精。只要找到这种药,要为达延汗续命应该不难。

    至于查找给达延汗下毒之人,这件事江夏更是乐意将其揽上身,反正我说谁最有可能下毒,谁就最有嫌疑,也不需要证据,只要自己能编的圆满就行了。

    无疑,乌鲁斯和满都海已经被江夏定为了最最重大的嫌疑人。

    不过在江夏心里他其实也默默的在想,究竟谁才是最有可能下毒的人?这绝目草可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药,等闲人又怎么可能接触到这种毒物,并且还能将其练成毒药下毒给堂堂蒙古可汗?

    江夏甩了甩头,先行对达延汗道:“可汗,我先写药方让人去准备,若无其它事今日我就先行告退了,明日再来看望可汗。”

    “好。”达延汗点了点头,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恰好本汗也累了,想要歇息一下。”

    “是,呼延德告退。”

    江夏对达延汗行了一礼,心中隐有担忧。

    达延汗中绝目草之毒已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睡不醒,看来自己得想办法早点儿从达延汗的手中拿到传位诏书了。

    退出了孟和宫,江夏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跟着,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听见身后的人叫道:“站住!”

    这声音一听江夏就知道是乌鲁斯的。

    他转头过去,只见乌鲁斯带着几名侍卫一脸煞气地走过来,他一把抓住江夏肩膀的衣袖,沉声道:“跟本王走!”

    江夏也没挣扎,跟着乌鲁斯一起来到了巴达玛宫。

    刚进一巴达玛宫的大殿,乌鲁斯一脚踹在江夏的后背上,怒喝道:“你到底给本王母后吃了什么药?你敢害本王母后?”

    原本乌鲁斯那一脚踢的江夏一点儿感觉都没用,但是江夏却不得不顺着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哎哟哎哟”地叫着。

    他摆着手道:“冤枉啊殿下,我给哈屯吃的药只会对她好,不可能有害的。哈屯现在怎么了?”

    “母后自从你走后就一直上茅房,从未停过。再这样下去,人还能好?”

    “一直上茅房?”江夏立刻反应过来:“哈屯是把三颗药一起吃了吧?”

    “难道不是一起吃?”乌鲁斯疑问道。

    江夏点了点头,道:“那药是一天一颗,连服三天。不过殿下不必担心,三颗一起吃的确是反应大一些,人会痛苦一下,但是效果也会来的更快。”

    “你以为本王还会再相信你吗?你这个骗人的庸医!”乌鲁斯一下拔出腰间的弯刀,江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若乌鲁斯真的动手,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坐以待毙。

    “住手!”换了身衣服的满都海走出来,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摇手道:“千万不要伤了神医,对神医尊敬一点!”

    “母后,可是你......”

    乌鲁斯不解,可是等到满都海走近了乌鲁斯一下就惊住了,他喃喃道:“母后,你的样子......”

    女人一旦上了年纪,任你是谁也得生出皱纹,长出各种暗斑,色斑。就算是一国之皇后,满都海也是一样。

    可是此时此刻的满都海脸上的暗斑、色斑不知道消失了多少。整个人虽然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但是脸色却越来越容光焕发。

    满都海看着江夏,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色。她道:“神医,是我自己没有问清楚服用的方法就乱吃药,不怪你。不过这药效真的很好,还望神医之后能再给我几颗药。”

    江夏点了点头道:“哈屯放心,我会再炼制这药给你的,保证你服用完一个疗程以后再重返青春。”

    满都海点了点头,女人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爱美都是天性。

    只听见“咕噜”一声,满都海着急地说道:“不行不行,又来了,神医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看着满都海匆忙离开,江夏含笑看向乌鲁斯。

    乌鲁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江夏,说道:“神医,本王这......真是......”

    江夏摇头:“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王爷不必介怀。只不过恕我直言,王爷眼圈发黑、眼内有血丝,头发干枯没有光泽,似乎身体也有一些暗疾呢。”

    “神医,你的意思是......”乌鲁斯一听江夏说自己有病,赶紧追问。

    江夏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第四一三章 一个不留

    “你是否挺而不硬,硬而不久?你是不是遇到心仪的女人来了一次以后想来第二次,但是却发觉自己最终无能为力,无力以继?如果这些症状你都有,给我一个房间,我给你马上研制一碗药,保你喝过以后立刻见效。”

    江夏像电视购物上的主持人一般忽悠着乌鲁斯,最后乌鲁斯将他带到了太医院的煮药房。

    一碗清水,一泡热尿,外加一点儿奇淫合欢散和一颗九阳丹。混在一起熬煮成一碗水以后,江夏把药递给了乌鲁斯。

    乌鲁斯一闻,眉头微微皱着说道:“神医,你这药怎么有一股骚臭味儿?”

    “良药苦口,是这样的,快点儿喝了吧,保证你立竿见影。”

    乌鲁斯端着药犹豫了一下,最终捏着鼻子把药喝下去了。这药一下肚,乌鲁斯顿时感觉浑身燥热起来。

    开玩笑,这奇淫合欢散岂是浪得虚名?

    乌鲁斯兴奋地看着江夏道:“效果来了,效果来了。神医,果然是立竿见影啊。本王先走一步了......”

    目送着乌鲁斯离开,江夏笑了笑后自言自语道:“能够有机会喝到本大爷的圣水,你也算是有福气的人了。”

    说完,江夏走出太医院以后直接出了汗庭王宫。

    在宫外兜了几个圈子,确定没人跟踪自己以后,江夏这才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接着让阿尔苏的府邸走去。

    在阿尔苏那府邸的后门敲了敲,江夏学了三声猫叫以后,后门一下被人打开。

    开门的人是布缙云,见到江夏他行礼叫了一声:“掌门。”

    江夏抬起他的手道:“别客气,走,我们去找阿尔苏。”

    很快,在内厅之中。阿尔苏、袁天宗、以及江夏他们一行六人都聚在了一起。乌图雅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没有来。

    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突然遭逢这样的打击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十分正常的。

    众人刚刚坐下,袁天宗立刻看着江夏问:“怎么样?这次去王宫有没有什么收获?”

    江夏点了点头,道:“有一些收获。”

    他看了看阿尔苏和袁天宗后道:“达延汗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并且中毒很深,基本已经无药可救。”

    “中毒?父汗是中毒了?”阿尔苏大惊,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冷冷说道:“是谁给父汗下的毒,要是让我知道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真的已经无药可救?”袁天宗向江夏追问了一句,其实他的意思江夏明白。江夏又不是学医之人,又怎么能一口断定达延汗无药可救了呢?

    江夏看向袁天宗点了点头,“达延汗中的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物,名叫‘绝目草’。这种毒我以前接触过,就算是还没浮现于体外的都?的都十分难以医治,而达延汗现在已经症状明显,要想医治几乎等于不可能,除非是有什么奇迹。”

    “父汗!”阿尔苏一下捏紧了拳头,骨节“砰砰”作响。

    “绝目草?这名字还真的罕见,连老夫都没有听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听江夏你说起。”袁天宗摇了摇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烦劳江夏继续替我们找寻诏书。”

    “嗯。”江夏点了下头。

    由于满都海还在宫里等待,所以江夏不能在阿尔苏这里多呆,否则回宫晚了会引起满都海的怀疑。江夏让尹人面重新给自己上了妆,然后立刻往王宫赶。

    回到王宫,江夏直接去了巴达玛宫。

    进入巴达玛宫时乌鲁斯没有在,估计还在风流快活。宫内就只有满都海、阿斯尔以及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在。

    阿斯尔一看见江夏立刻热情地叫了一声:“神医,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

    江夏道:“我去太医院为二王子殿下煎了一副药,阿斯尔巴阁希看上去精神不错,我的药药效如何?”

    阿斯尔这老家伙一脸容光焕发轻松写意的模样,很明显是事儿办成功了。他连忙点头道:“效果很好,效果很好啊。”

    “来,神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二王子的盟友,大王子图鲁。”

    江夏听后点了点头,对着大王子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阿斯尔笑了笑,伸手扶起江夏道:“对大王子不用这么客气。”

    嗯?江夏有些疑惑地看了阿斯尔一眼。他这句话可以有两个意思,一是大王子是自己人,所以不用客气。二是大王子的身份不值得江夏如此客气。

    江夏感觉阿斯尔的语气里包含的意思,明显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于前者。这倒使得江夏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大王子。

    大王子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生的高大魁梧,一副威武勇猛的模样。长着一脸的胡渣子,似乎是个豪爽之人。

    听了阿斯尔的话,大王子好像并没有生气,直接起身对江夏右手按胸还了一礼道:“早就听说过神医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

    江夏笑着回了一句:“殿下客气。”然后眉头悄悄皱了一下。

    看来这大王子殿下并不像表面这样是个豪爽之人啊,阿斯尔当着他的面如此说话,他竟然连一点儿不满的意思都没有?

    满都海发声了:“好了,神医你先说说,可汗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江夏想了一下后摇头道:“可汗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过短期内应该还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短期内不会出事?你的意思是可汗暂时还不会死?”阿斯尔十分直接地问道。

    “嗯,暂时应该不会。”

    “这不行!”阿斯尔直接说道:“大军已经准备好了,城内城外也已经打点好了。可汗要是不死,一切心机都白费了。”

    阿斯尔看向江夏,一字一句地说道:“神医,可汗必须死,你明白吗?”

    “这......”江夏故作为难。

    满都海摇了摇头道:“算了巴阁希,这件事不必神医负责。我会找人处理的。”

    说完,满都海对江夏道:“神医,你只需要负责为我们找到可汗的诏书就行了,其余的你暂时什么都不要管,明白吗?”

    “明白,呼延德明白。”江夏连连点头,心中想着:“看来下毒的就是你这老女人没跑了,没想到女人发起狠来竟然如此凶狠。看来我这以后得少纳妻妾才行,不然我家如霜......不不不,如霜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噢,阿门......”

    江夏心中胡思乱想着,满都海对身旁的图鲁道:“图鲁,你做好准备,只要接到我的信号,立刻和乌鲁斯的兵马合兵一处共同进城。”

    “是!哈屯。”图鲁十分干脆地应道,样子不像是个晚辈,更像是一个下属。

    “不好了......”满都海原本还准备说点儿什么,但是外面突然传来了侍卫的呼叫声。满都海他们几人全都看出去。

    那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巴达玛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满都海板着脸骂了一通:“天塌下来了吗?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哈屯,真的出大事了。二王子殿下他......他强行污辱了珂察沁夫人和巴珠日乐夫人!”

    “什么?”满都海大惊,立刻站起身来,“走,去看看,快!”

    满都海和阿斯尔一起走出巴达玛宫,江夏也跟上一起。图鲁反而走在最后,他看了看江夏他们的背影,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江夏见图鲁没有跟上于是回头看过去,恰好看见图鲁这个笑容。

    不过图鲁的表情变换很快,突然之间就变得有些紧张:“走吧神医,快去看看为什么二王子会这样。”

    不简单。江夏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声,然后点了下头,跟着一起走出去。

    满都海让阿斯尔带了不少侍卫跟着一起,到了事情发生的地方“格日玉泉”,衣衫不整一脸满足的乌鲁斯正缓缓走出来。

    见到江夏,乌鲁斯兴奋地对他招着手道:“神医,你的药可真灵啊。七次,本王足足玩儿了七次。”

    “啪!”满都海走上去猛地煽了乌鲁斯一记耳光,冷冷问道:“谁让你碰珂察沁夫人和巴珠日乐夫人的?”

    “珂察沁夫人?巴珠日乐夫人?”乌鲁斯一下惊呆了,他回头往“格日玉泉”看了一眼,惊叫道:“不是两个王宫里的侍女吗?”

    江夏心中微微一笑,暗道一声:“幻觉。”

    没错,服了奇淫合欢散就会有这样的幻觉。否则刘瑾当初也不会有胆子敢轻薄太后了。

    满都海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她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猛地一下睁开:“巴阁希。”

    阿斯尔点头应了一声:“嗯?”

    满都海道:“立刻让侍卫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凡是可能会泄露出去的全都抓起来,一个不留!”

    “是!”阿斯尔应了一声后,立刻对身后的侍卫招了下手道:“你们跟我来!”

    江夏这次是彻底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最终竟然连累这么多人无辜受死。

    他看向满都海,心道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变态了吧。

    而恰好,满都海此刻也扭头看向江夏,目光冷然。

第四一四章 传位诏书到手

    满都海看着江夏淡淡地问:“说,你给乌鲁斯吃的是什么药?”

    江夏早就预料到满都海会这样问,他竭力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出来,摇着头道:“没有没有,我给殿下服的是一种补药,对身体极有好处。”

    “还敢骗我!”突然之间,满都海转身一转从身边一名侍卫的手中夺下弯刀,然后一刀挥向江夏。江夏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满都海的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江夏发誓,他真的是准备躲的,但满都海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所以江夏竟然没有来得及躲。

    听阿尔苏说满都海把他打成重伤,当时江夏还对满都海的武功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此刻江夏才感觉到,满都海的武功恐怕是能和布缙云之流不相上下了。

    江夏脖子竭力往后缩着,原本是在装紧张的他此刻倒是真的紧张了,他摇着头道:“哈屯哈屯......我绝对没有害王子殿下,你不信你可以问王子殿下,问他现在是不是身心舒畅,备感精神?”

    满都海眉头一皱看向乌鲁斯,乌鲁斯点了点头道:“母后,神医没有害孩儿,那药的确是挺厉害的。”

    “别说了,我已经确定就是这个庸医害的你,是他给你胡乱吃药,令得你神志不清犯下大错的。”

    满都海言之凿凿,江夏顿时明白过来,哎哟我擦,这老娘们是准备让我来做替罪羔羊啊。直接把乌鲁斯污辱达延汗妃嫔的事定性为遭人陷害。

    江夏冷笑了一声,心中开始思量对策。

    他用余光判断了一下乌鲁斯的位置,准备骤然发难劫持乌鲁斯。

    可就在江夏还没有行动的时候,突然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满都海、阿斯尔、乌鲁斯、图鲁,等等等等的人全都呆在了原地。

    乌鲁斯扭头看过去,动作好像上了锈的机器人一般。当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以后,乌鲁斯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看见鬼了一般。

    “父......父汗?”

    乌鲁斯声音颤抖着,紧接着控制不住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达延汗的无上威望不仅仅是针对蒙古子民,就算是他的妻儿子女那也是积威甚深。

    “畜生!”

    达延汗两步走过去,抬头一巴掌就将乌鲁斯煽倒在地上。他转身看向自己的亲卫统领,对他伸出右手。

    那亲卫统领彷佛能够感应达延汗的心事一般,从身后取下一条马鞭递到达延汗手中。

    乌鲁斯一看见达延汗手中的那条马鞭好像比看见刀子还要可怕,他不停地往后退着,叫道:“不要......不要啊父汗......”

    “啪!啪!啪......”随着达延汗每一次挥舞马鞭,乌鲁斯身上就会立刻出现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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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皮肉瞬间绽开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看了都不由得心中发寒。

    “砰!”一直忍着没有说话的满都海突然将手中的弯刀扔到达延汗面前,她看着达延汗道:“可汗,你如果觉得不能乌鲁斯不能原谅的话,那你就杀了他吧,别再折磨他了。”

    达延汗终于停了手,他盯着满都海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将手中的马鞭往后抛开,准确无误地落入他亲卫统领的手中。

    达延汗对满都海道:“汉人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叫做‘慈母多败儿’,乌鲁斯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说完,达延汗看了江夏一眼,道:“你跟本汗走。”

    “是。”江夏微微松了口气,跟着达延汗一起离开。

    一直走到孟和宫,达延汗刚刚走进宫殿内就狂吐了一口血。血的颜色已经开始渐变,不是殷红,而是带着紫黑。

    “可汗!”江夏走到扶着达延汗。

    达延汗此刻却一下反手抓住江夏的手,那力道就好像钢铁爪子将他钳住了一般。达延汗扭头看向江夏,目光冷然:“你不是呼延德,你究竟是谁?”

    江夏心中大惊,不过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强作镇定:“可汗,呼延德不明白您的意思是......”

    “呼延德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颗红痣,你没有!”达延汗道。

    江夏看向右手微微一惊,其实那里是有痣的,但是被江夏卸妆的时候顺手一起扣掉了。之后尹人面重新给他化妆时因为有些赶所以也没注意,没想到这个小小细节居然被达延汗给抓到了。

    江夏连忙思虑着眼下该怎么办,达延汗突然一下从腰间拔出一把精美的短刀架在江夏的脖子上,冷冷说道:“说吧,你是谁,谁派你来的,真正的呼延德在哪儿!”

    狗日的,这两口子都不是简单角色。江夏心里暗骂了一句。刚才他都准备要动手先发制人了,但是没有想到达延汗出手比他还快,竟然瞬间将他制住。

    江夏终于意识到了勤奋练武的重要性,不然这老是被人欺负啊。

    达延汗见江夏没有回答,于是手中短刀一动,江夏的脖子立刻出现一道血痕,鲜血慢慢滴下来。

    江夏摆了摆手道:“好好好,我说......你先把刀放开吧,你放心,以你的武功我肯定逃不了也伤不了你。”

    达延汗狐疑地看了江夏两眼,然后把短刀移开。

    江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药粉,然后在自己的脸上一抹,“人皮面具”立刻浮现出来。

    江夏撕下人皮面具,换做用汉语说道:“我是大明来的,我叫江夏。”

    “江夏?”达延汗眼珠一转,立刻想了起来:“你就是那个大明皇帝的宠臣江夏?说!你来蒙古干什么?还假扮成神医接近本汗,你有何企图?”

    江夏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企图,你听我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说出来给你听。”

    “好,你说,本汗看你要如何狡辩。”

    江夏微微吸了口气,说道:“这事儿还得从几年前的事儿说起......”

    接着,江夏把自己如何跟阿尔苏结交成朋友,又如何送他回鞑靼。然后这一次因为达延汗生病,而引起的一系列动作,给大明引起的精神紧张。

    直至说到自己来缔交友好盟约,遇到乌鲁斯他们绑架呼延德孙女准备要挟呼延德......

    达延汗听完以后,脸上冷漠戒备的表情明显松动了许多,他看了江夏一会儿后道:“这么说来,你到兀良哈是来帮阿尔苏的?”

    江夏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完全没有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达延汗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本汗就暂且相信你,等见到阿尔苏确认过你所言属实以后本汗再行决定该如何处置你。”

    江夏耸了耸肩,“无所谓,随你高兴吧。”

    既然确定了暂时没有危险,江夏也彻底放松下来,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无所事事地抓起身旁一个装饰用的白玉如意把玩着。

    此刻达延汗的亲卫统领走进屋内,手中端着饭菜,放下以后亲卫统领给达延汗行了一礼,然后退下。

    达延汗看了江夏一眼,问道:“如何?你要不要也来吃点儿?”

    江夏原本是准备拒绝的,可是忙活了一天他这还一点儿东西都没有下肚呢。江夏起身走过来:“好,就试试这蒙古可汗的御宴。”

    在开吃以前,江夏小心翼翼地用银针把所有的菜都一一试了一遍,最后才和达延汗一起用饭。

    吃饱以后,达延汗看着江夏微微笑了笑。他起身走到自己处理政务的内殿之中,取出了一张羊皮卷。

    达延汗走到江夏面前,把羊皮卷递给江夏道:“不知道为什么,本汗总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之人,所以本汗相信你是帮阿尔苏的。

    这是本汗写给阿尔苏的传位诏书,你拿去交给阿尔苏吧。替本汗转告他,振兴蒙古黄金家族的使命就靠他来完成了。”

    江夏接过那传位诏书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什么叫觉得自己可以信赖?反正他达延汗又没死,自己即便没有送诏书到阿尔苏手中,他也可以重新写一份,没有任何影响。

    “放心,我一定将它安全送到阿尔苏手中。”

    “好。那本汗亲自送你出宫。”

    得达延汗亲自相送,江夏顺利出了王宫。他进入孟和宫时,和出孟和宫时完全是两个模样,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江夏是何身份。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达延汗会挑江夏送诏书的原因。

    出了王宫以后,江夏没有做丝毫的停歇,直奔阿尔苏的府邸而去。

    照常是到后门敲了敲门,开门的仍旧是布缙云。

    布缙云叫了一声:“掌门。”

    江夏微微颔首,问:“阿尔苏和袁前辈呢?”

    “都出去了,好像是王宫里面有人送了消息过来,说王宫出了大事,所以他们二人出去打探一下具体的消息。”

    “哦。”江夏点了点头,知道布缙云所说的大事肯定是乌鲁斯污辱了达延汗妃嫔的事。

    这也是因为达延汗是蒙古人乌鲁斯才不用死,因为蒙古人对于这种伦理关系看的并不是那么重。

    “看来这蒙古应该要出大事了,达延汗那绝目草之毒现在就算是有虎头黄精也肯定绝不了毒了,毒已进入五脏六腑。”

    布缙云自言自语地说道,但是江夏听见布缙云这一番话后却神色大变。

第四一五章 袁天宗有诡

    江夏看着布缙云,目光有些深邃。

    “布前辈,你知道绝目草之毒?”

    江夏记得自己从来没有跟人提过解绝目草之毒需要用虎头黄精,但是布缙云却知道。这证明了布缙云是了解绝目草之毒的。

    布缙云不明白江夏怎么突然神色就大变了,他点了点头:“知道一些。这绝目草之毒在我刚出江湖那会儿还不算是什么太罕见的毒药,江湖之中擅长用此毒害人的用毒高手也有不少。”

    江夏听过布缙云的话以后整个人顿时陷入沉思之中,他看向布缙云道:“帮我找一个没人打扰的房间,等阿尔苏和袁天宗回来以后立刻通知我。”

    “好。”布缙云点头。

    大约到了黄昏时分,阿尔苏和袁天宗终于回来了。布缙云立刻跑来通知江夏,只见江夏的屋子里面全都是萝卜的碎片。

    布缙云不明白江夏呆在屋子里一下午都在干什么,他对江夏说道:“掌门,阿尔苏和袁天宗都回来了。”

    “好。”江夏点了下头,收起桌子上的传位诏书便走了出去。

    在内厅见到阿尔苏和袁天宗,只听见两人正在商议着什么。见到江夏走进来,阿尔苏笑着问江夏:“是你对不对?是你给乌鲁斯下药,然后害得他去奸污了珂察沁和巴珠日乐两位夫人对不对?”

    见到阿尔苏一副我已经猜到了的表情,江夏一顿无语。“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一有坏事儿你就想到我。”

    不过不满归不满,最终江夏还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江夏从怀中取出达延汗递给他的那份传位诏书,笑着说道:“恭喜你四王子殿下,看来很快我就得称呼你为‘可汗’了。”

    阿尔苏眼睛微微一张,兴奋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他赶紧接过那诏书展开,扫了两眼以后阿尔苏带着五分激动和五分感动说道:“父汗......父汗最终还是把汗位传给了我......”

    “殿下,让老夫看看。”袁天宗道。

    阿尔苏顺手把诏书递给袁天宗,袁天宗看过以后也十分高兴地叫了一声:“太好了。有了这份诏书,我们的大事基本就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就等......”

    袁天宗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出来,因为谁都知道他后面的话是什么。接下来就等达延汗驾崩了。

    这话要是当着阿尔苏的面说出口,难免会令阿尔苏有些尴尬。

    “殿下!殿下!”

    一名侍卫飞快地平跑进来,在进门的时候还本门槛绊了一跤,摔的头破血流。

    “大事不好了,可汗他突然病危,如今正通传所有王子和八大部落酋长进宫进宫。”

    “什么?”阿尔苏眉头一皱:“那为什么宫里没人来通知本王?”

    “肯定是满都海故意让宫里的??里的人不通知你,以拖延时间。”袁天宗道:“殿下,现在情况危急。你先进宫去,我立刻去城外通知大军集结。”

    “好。”阿尔苏点了点头。

    江夏道:“别急,我和我的人陪你进宫。”

    江夏他们一行六人,除了江夏自己以外个个都是一等一高手,有他们陪伴阿尔苏足可以保证阿尔苏的安全。

    阿尔苏看着江夏十分感动,说了一声:“好,多谢。”

    “这么客气干嘛。”江夏轻轻捶了一下阿尔苏的胸口,然后让布缙云去召集萧杀、尹人面、雪如沁、张猛四人。

    江夏他们六个人各自换了一身阿尔苏的近卫军服,然后混在阿尔苏的一队近卫之中往汗庭王宫走去。

    到了王宫入口,几名侍卫拦住阿尔苏他们,喝道:“什么人?王宫已经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啪!”阿尔苏一耳光煽在那名侍卫的脸上,直接将他煽翻在地。“瞎了你的狗眼,本王要进宫也是你能拦的?”

    说完,阿尔苏直接扫了一众王宫侍卫一眼,冷声道:“所有人听令,若有人胆敢阻拦本王,格杀勿论!”

    “是!”阿尔苏手下的近卫齐声应令,一众王宫侍卫吓了一大跳,再也没有人敢跳出来阻拦。

    阿尔苏带着江夏他们急急忙忙的往孟和宫赶去,果然孟和宫外已经站满了人。

    九大部落的酋长,图鲁、乌鲁斯他们四个王子全都在。阿尔苏愤怒于满都海故意让人不通知自己之余,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忘记通知乌图雅了......

    江夏明显看出了阿尔苏心中所想,他低声对阿尔苏道:“今天恐怕会有一场大乱斗,乌图雅不来反倒是更加安全。”

    阿尔苏看了江夏一眼,点了点头。

    太医院的首席突然从孟和宫里走出来,高呼道:“可汗召见九位酋长、五位王子殿下。”

    阿尔苏立刻走过去,跟着九位酋长一起走进孟和宫。

    江夏挤到那太医院的一名太医身旁,低声用蒙语问太医:“太医,为什么可汗正午的时候都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就病重了?”

    太医看了江夏一眼,眼神充满着浓浓的不屑,根本没有理会他。

    江夏心中暗骂了一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塞到太医手中。

    那玉佩的玉质极好,入手温润光滑。太医低头看了一眼,眼睛顿时一亮。虽然他不知道那玉佩究竟价值几何,但基本能肯定这必定是个价值不菲之物,在蒙古要找雕工如此精细的玉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太医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收下玉佩低声对江夏道:“可汗这是中毒了。”

    “中毒?”江夏愣了愣,低声道:“是绝目草之毒发作吗?”

    太医有些惊讶地看了江夏一眼,“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还知道可汗中了绝目草之毒?不过你可猜错了,让可汗突然病发的是紫迦罗叶毒。”

    “紫迦罗叶?这是个什么东西?”江夏不解。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咱们蒙古的一种特有毒物,本身是没有毒的,但若是混杂了可汗经常喝的瓦青果酿的酒就会变成要人命的剧毒。好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

    太医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江夏脑中不停地想着:“绝目草之毒?紫迦罗叶?瓦青果酒?”

    绝目草原本是中原的一种毒物,不过近年来已经十分稀少罕见。紫伽罗叶却是蒙古的一种特有毒物,并且还要混合瓦青果酒才会变成剧毒。

    如此说来,下绝目草之毒的人和下紫伽罗叶毒的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才对。

    下紫伽罗叶的人明显对达延汗的习惯十分了解,推论下来就以满都海嫌疑最大。

    那么问题来了,下绝目草之毒的人是谁呢?

    江夏眼睛微微一眯,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他?”

    “父汗!”“可汗!”

    “呜呜呜......”

    江夏突然听见孟和宫内传出来几声悲呼,然后便是一阵痛哭声。

    江夏知道出事了,很可能达延汗已经驾崩。

    果不其然,九大酋长和五位王子从孟和宫里走出来,他们里面有不少人都大声嚷嚷着:“应该由二王子继承汗位,他是可汗和哈屯所生的嫡子,又是长子,理应由他继承汗位。”

    当然,也有人再说:“凭什么?四王子也有资格继承汗位,并且可汗生前就已经属意由四王子继承汗位了。”

    “你说可汗生前就已经属意,证据呢?证据呢?”

    “够了!别吵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大声喝道。

    这名老者明显威望极高,他一发声,几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老者说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见可汗临终前说的话吗?他让我们按照诏书上所说的做,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可汗的传位诏书!”

    “诏书在此!”两名剑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袁天宗走来,在袁天宗的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

    袁天宗右手高高举着现在江夏递给他的诏书,再次说道:“可汗的诏书在我这里,现在由我为大家宣读。”

    “我们怎么知道你那诏书是真的还是假的?”乌鲁斯冷着脸道。

    袁天宗笑了笑,说道:“等我念完诏书以后,会把诏书交给达目阿赤济农验证真假,二王子殿下不必心急。”

    “好,你念吧,念完以后把诏书递给我看看。”老者点头说道,显然他就是袁天宗口中的达目阿赤济农。

    这达目阿赤济农并非仅仅是一个名字,而是名字加官职。懂蒙语的人都知道,“达目阿赤”是“镇压”的意思。而“济农”则是蒙古人对于“副可汗”的称呼,又叫做“小可汗”。

    在整个蒙古,除了达延汗以外,他就是官职最高的人。所以也怪他的威望会那么高了。

    袁天宗展开羊皮诏书,念之前还冲着阿尔苏笑了笑。

    只听见袁天宗念道:“大元大可汗令.......”

    袁天宗念的是蒙语,翻译成汉话大概就是说:“再伟大的人,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我巴图猛克(达延汗的本名)也是一样。我若死后,我的汗位就传给......”

    念到这里的时候袁天宗停顿了一下,接着才微微一笑念下去:“大王子,图鲁博罗特......”

第四一六章 袁天宗已经控制一切?

    传位于大王子,图鲁博罗特?

    场内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众所皆知,袁天宗是达延汗指派给阿尔苏的老师,一直以来都是辅助阿尔苏的。

    无论如何,从他嘴里面宣读出来的传位诏书,绝对不应该是传位于图鲁博罗特才对。

    即便是诏书上所写的名字真是图鲁博罗特,袁天宗也不应该念出来,而应该立刻将其销毁才对。

    当然,其他人是惊,而阿尔苏却是又惊又怒。

    他是看过传位诏书的人,知道上面原本是他的名字,可是现在袁天宗却念出了“图鲁博罗特”这个名字。很明显,袁天宗背叛了他。

    一个他一直视若亲人,礼敬有加的人,最后却背叛了他?

    愤怒和伤心让阿尔苏顿时有一种冲动,他想要立刻冲上去把那一脸伪善的袁天宗给撕成碎片。

    袁天宗果然不愧是袁天宗,他念完诏书以后还假惺惺地看向阿尔苏,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殿下,虽然我是你的老师,但我更是可汗的臣子。可汗把诏书交给我的时候就特意嘱咐我,叫我一定要完成他的心愿。我这也是尊重可汗的意愿。

    等我替可汗办完了这件事,殿下要如何处置我,我袁天宗都悉听尊便。”

    “哈哈哈哈......”人群之中,乌鲁斯的笑声骤然而起,他大声笑着,并且拍起了手。“好,一场好戏啊。”

    乌鲁斯一把推开站在他面前的图鲁博罗特,笑着说道:“从小到大我都经常羡慕阿尔苏有一个武功很厉害,学识又渊博的老师。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真是太好了。阿尔苏,当哥哥的第一次觉得你这个弟弟真的好可怜。”

    阿尔苏咬着牙,冷冷地叫了一声:“袁天宗!”

    他准备走出去,但是却被江夏拉住了手。

    阿尔苏扭头看向江夏,江夏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对袁天宗道:“真是想不到原来你如此的下贱,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把诏书交给‘济农大人’查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

    袁天宗看着江夏眉头微微一皱,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呵呵,你不是号称‘神机刀’,有料算神机之能。你难道就没有算过,我给你的那诏书究竟是真是假?”江夏一脸戏虐地说道。

    达目阿赤对着袁天宗伸出右手,道:“来吧,把诏书交给我看看。”

    袁天宗有些犹豫地递出诏书,江夏此刻从怀中取出一个沾着朱砂的萝卜扔给达目阿赤道:“济农大人不用看了,那诏书是假的。上面的章印是我用萝卜雕刻出来的。”

    达目阿赤伸手接住那萝卜印章,有些错愕地看了看江夏。江夏拍了拍阿尔苏的肩膀道:“不用着急,兄弟一早就替你准备好了?好了的。”

    “各位观众看清楚了,传、位、诏、书!”说完,江夏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笑着说道:“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传位诏书。”

    “你放屁,那分明是《杨贵妃春宫图》。”袁天宗指着江夏大声喝道。

    江夏略一错愕,低头一看顿时大为尴尬,他笑着说道:“拿错了,拿错了......看气氛太紧张,我活跃一下而已。我调皮了,我知道......”

    江夏在怀中掏了掏,终于掏出真正的传位诏书。

    他把诏书直接递给达目阿赤,说道:“济农大人,这里就属你最德高望重。你对可汗的忠诚,我相信没有人会怀疑。诏书由你宣读吧。”

    达目阿赤赞赏地看了江夏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展开传位诏书,仔细看过以后说道:“这份诏书是真的。”

    说完,达目阿赤开始念诵诏书。直至念出传位于“四王子,阿尔苏博特”时。带着大群侍卫走来的满都海大声喊道:“我反对!”

    所有人齐齐看向满都海,满都海说道:“当年满都鲁汗去世,是我选了巴图蒙克做蒙古可汗。现在巴图蒙克过世了,这可汗之位也轮不到他做主。我满都海以‘彻辰’的身份宣布,新的可汗是乌鲁斯!”

    “彻辰”就是“摄政”的意思。当年达延汗继承汗位的时候年纪尚幼,所以就封了满都海为“彻辰”。不过后来随着达延汗亲政,满都海的“彻辰”之位早已经名存实亡,这么多年过去,能够记住这件事儿的人都已经不多了。

    此刻听见满都海如此一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算达目阿赤。

    他也是从满都鲁汗到现在的老人了,并且还是九大族中实力最强的人。所以他完全有资格反驳满都海的话。

    “哈屯,你要记住你是可汗的妻子,也是可汗的臣子。可汗的命令高于一切,可汗的意愿是不能违抗的。就算是你也不行。

    可汗留下了诏书让四王子殿下继承汗位,那四王子殿下就是新可汗,这由不得你不同意!”

    “由不得我?”满都海冷冷一笑,直接对乌鲁斯道:“乌鲁斯,可以动手了!”

    乌鲁斯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枚传讯烟火对天拉响,烟火升空一下炸开。城外乌鲁斯的大军只要看见这信号,立刻就会冲进城里来。

    袁天宗此刻也看向大王子图鲁,说道:“大王子,今天就决一胜负吧!”

    图鲁点了点头,也从怀中取出一枚烟火拉响。

    乌鲁斯看向图鲁,冷笑了一声:“图鲁,你想跟我斗?”

    图鲁轻哼了一声,道:“跟你斗又如何?大家都是五万兵马,难不成你的兵会比我的兵多长一个脑袋?”

    “何止是五万兵马?我们是七万兵马!”

    袁天宗双手一摊,身后两名侍卫立刻给他送上一副铁拐杖。袁天宗杵着铁拐杖从轮椅上站起来,就凭着一副拐杖,他竟然好像普通人一般站立在原地上。

    袁天宗看向从怀中取出传讯烟火的四王子,摇了摇头道:“殿下,你就不必传信了,你的兵马已经被我调出了城外十里,就算他们看见信号赶过来也已经尘埃落定。

    再说了,你那五万兵马里面已经有两万人依附于我,和我共同效命与大王子麾下了。”

    阿尔苏看着袁天宗,一脸不解。他摇着头道:“我想不通,为什么你要这也做?我自问对你不薄。”

    袁天宗点点头,“你是对我不薄,不过原因嘛等大王子殿下登上汗位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满都海摇了摇头道:“袁天宗,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可汗之位,只能是乌鲁斯的!”

    说完,满都海右手一挥,身后的侍卫立刻冲上去,杀向袁天宗。

    袁天宗道了一声:“上!”

    他带来的侍卫立刻和满都海战成一团。

    江夏拉着阿尔苏飞快后退,同时大声下令:“四王子殿下有令,保护好九大酋长!”

    江夏这一呼喝,九大酋长顿时对阿尔苏好感大增。

    江夏他们一行人全都先退到了孟和宫里面,并且把宫门也关闭起来。满都海和袁天宗也没时间理会他们,只听见满都海沉喝一声:“袁天宗,我要你的命!”

    然后她和阿斯尔一起攻向袁天宗。

    只见袁天宗杵着两根铁拐杖对阵满都海和阿斯尔,他偶尔身体翻飞,双拐如同铁枪一般点向满都海和阿斯尔。偶尔又单拐支撑,另外一拐扫向二人。

    靠着这样,袁天宗居然没有露出丝毫下风。

    果然不愧是武功已臻至化境之人,就算眼下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的萧杀,看见这一幕也不得不承认,他恐怕并非是袁天宗的对手。

    江夏看见图鲁博罗特和乌鲁斯正在交手,两人都是那种大开大合的武功,你来我往,难分难解,看上去倒是颇具气势。

    阿尔苏走到江夏身旁低声对江夏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们两方谁胜恐怕都不会放过我们。”

    江夏想了想后道:“没事儿,汗位肯定是你的。”

    说完,江夏将头靠在萧杀耳朵旁边,低声对萧杀耳语了两句。

    萧杀听后趴在宫门的门缝处往外看了看,最后点了下头对江夏道:“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只见萧杀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然后直接将它捏成一团。

    他走到宫门旁边的窗户边上,推开窗户的窗门。

    只见萧杀用力一甩,然后“叮”的一声响起。正挥刀和图鲁相互劈砍过去的乌鲁斯手中弯刀顿时偏向一边,然后图鲁抓住这个机会一刀从乌鲁斯的额头劈到下巴。

    乌鲁斯身子一转,整个人一下倒在地上。

    正在和袁天宗打斗的满都海看见这一幕顿时呆住了,袁天宗抓准机会一拐打在她身上,满都海被打得倒飞出去。

    满都海吐出了一口鲜血以后好像根本就没受什么伤,她悲声大叫道:“乌鲁斯!”

    满都海一边吐着血,一边爬到乌鲁斯身旁。伸手在乌鲁斯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气息,乌鲁斯已经身亡。

    “不......”满都海悲声大叫道。

    此刻阿斯尔竟然也不是袁天宗的对手,被袁天宗一拐扫飞了出去。没有的袁天宗,竟然厉害至斯。

    袁天宗看着满都海和阿斯尔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说道:“怎么样?满都海,阿斯尔,臣服于大王子,我饶你们不死!”

第四一七章 你摸的是我的胸

    手握七万大军,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打伤了满都海和阿斯尔,武力上也绝对压制了对手。

    在这一刻,似乎袁天宗已经掌控了一切。胜利似乎已经是属于他的了。

    接下来的事情都很简单,逼满都海和阿斯尔臣服。若是不从,就杀了他们,以震慑九大酋长和另外四名王子。

    待会儿再把四王子抓出来杀了,相信就没人胆敢阻止大王子继承汗位。如此一来,袁天宗和大王子的谋划就完美成功。

    袁天宗回头看了一眼大王子,大王子此刻也是一脸得意之色。

    可惜,命运变幻无常,总是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打击。

    江夏站在孟和宫内摇了摇头,一脸无语地说道:“这他娘算哪门子的神机刀?连最基本的人性都不懂?他难道就不知道他已经离死不远了吗?”

    “什么意思?难道你给他下毒了?”阿尔苏听见江夏的话以后一脸惊喜地问道。

    江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滚,我江湖人人称道的英俊潇洒小白龙,诚实可靠小郎君。号称一夜七次包满意,次数不足退全款......呸呸呸,没有后面这个。我会下毒吗?下毒这么龌蹉的事,我会做吗?”

    江夏这话一出口,布缙云、萧杀、雪如沁、尹人面全都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江夏。

    张猛抓着后脑勺笑嘻嘻地说道:“我就佩服大人这一点,说起谎话来脸不红气不喘,一点儿不害臊。”

    “猛子,你皮痒了找抽是吧?”

    “阿尔苏!”突然间,孟和宫外满都海大喊了一声。

    江夏嘴角勾出一抹自得的笑意,低声道:“好样的,好戏开演了。”

    “我满都海宣布,承认可汗的传位诏书,认可你是蒙古新任可汗!大王子图鲁博罗特勾结汉人奸细袁天宗意图谋反,蒙古所有人臣民,人人都应该团结起来将他们斩杀!”

    “什么?”袁天宗惊呆了,图鲁博罗特也惊呆了。

    江夏看向身旁的阿尔苏,突然一下跪倒在地,高声用蒙语呼叫道:“参见可汗陛下!”

    江夏这么一跪,孟和宫里的其他人也一一跪了下去。九大酋长、三个王子全都齐声高呼:“参见可汗陛下!”

    阿尔苏看了江夏一眼,顿时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他高声呼道:“全都免礼,现在奸贼在外,所有人立刻联合擒贼!”

    “是!”

    众人齐声应命,各个王子带来的侍卫立刻拉开孟和宫的大门杀出去。

    江夏带着萧杀、雪如沁、尹人面、张猛、布缙云五人也走出了孟和宫,他们六个人将袁天宗围在中间。

    江夏说道:“袁天宗,束手就擒吧,今天你逃不掉了!”

    袁天宗看着江夏恨恨地说道:“江夏??江夏,算你狠!不过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你们垫背!”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萧杀沉喝一声,他和布缙云同时出手攻向袁天宗。

    袁天宗一根拐杖稳稳地杵在地面,另外一根拐杖扫向二人。江夏立刻打呼一声:“沁儿,就是现在,拉他拐杖!”

    雪如沁双手一抖,两道丝布一下射出去捆住袁天宗杵在地面上的那根拐杖。袁天宗冷哼了一声,说道:“雕虫小技!”

    只听见“咔嚓”一声,袁天宗杵在地面的那根拐杖竟然突然破开地面的石板,一下插进了地面。

    雪如沁用力扯了两下,居然没有扯动。

    而此刻袁天宗已经一拐逼开萧杀和布缙云,他扭头看向雪如沁,冷声道:“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砰!”袁天宗拐下的石板一下炸开,整个人在空中翻转一圈以后,凌空一拐砸向雪如沁。

    那强烈的气势让雪如沁呆立原地动弹不得,江夏惊呼一声:“沁儿!”然后整个人下意识地运转出八步赶蝉,速度快如鬼魅一般。

    江夏抱着雪如沁一下将她扑倒,袁天宗的拐眼看着就要抽到江夏身上了。而此时那一声“王霸铁锤!”突然响起,猛烈的劲风袭向袁天宗。

    袁天宗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大铁锤正朝他飞来。

    如果他一拐抽在江夏背上,那铁锤就被把他的头砸裂。袁天宗无奈地抽拐回去,反手一抽把那飞来的大铁锤给抽飞向一旁。

    这个时候满都海突然爆发了,她大声叫着:“袁天宗,我要你替我儿偿命!”

    只见她不管不顾,全力冲向袁天宗。袁天宗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手中铁拐一下刺入满都海的腹部。

    满都海双手死死地抓住袁天宗的拐,她冲着萧杀大叫了一声:“快!”

    萧杀立刻反应过来,身体就好像一道幻影一般,一剑从袁天宗的后背刺进去,直接穿透袁天宗的身体,从前胸穿透出来。

    袁天宗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又看了看满都海。

    他突然目光一狠,沉喝一声:“你也要死!”

    “呲!”袁天宗手中铁拐猛地往前一推,也直接穿透了满都海的身体。

    “呼......”

    看见这一幕江夏松了口气,他扭头过来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雪如沁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我没事。”雪如沁目光复杂地看着江夏,脑海之中全是江夏不管不顾冲过来抱着自己的画面。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我现在摸着自己的胸口都还感觉跳的很快呢。”江夏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摸的是我的胸口。”雪如沁冷冷地说道。

    江夏低头一看,顺手捏了两把以后赶紧把手松开,“哎呀,骚蕊、骚蕊......绝非故意,绝非故意。我用我的人格和节操发誓......”

    “这两样东西你有吗?”雪如沁淡淡地问道。

    “额......”江夏一时语结,最后只好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你太侮辱人了。”

    说完,江夏一下从雪如沁的身上爬起来。徒留心中浓浓的不舍,以及脑海中不断回忆的那完美弧度和惊人弹性。

    雪如沁一个鲤鱼打挺潇洒起身,她伸手拉住江夏的手。

    江夏扭头看过来,恍惚间似乎感觉到,雪如沁犹如星辰般清澈的眼睛里面,有泪光闪过。

    雪如沁对江夏说道:“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说完,雪如沁突然一下转身,一掌将身后一个准备来偷袭的侍卫打地倒飞出去。

    江夏看着雪如沁的背影,突然笑了笑。

    “全部住手!”突然间图鲁的声音颤抖着响起,只见布缙云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孟和宫外的侍卫们全都停下手来。

    阿尔苏高声说道:“首恶已经伏法,剩下的人只要立刻放下兵器,本汗将既往不咎!”

    “砰砰砰砰......”兵器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阿尔苏看向阿斯尔,伤势不轻的阿斯尔坚持着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阿尔苏面前,右手按胸,单膝跪地道:“阿斯尔参见可汗陛下。”

    阿尔苏微微一笑,道:“免礼。”

    至此,局面等于已经完全稳定下来。

    图鲁和乌鲁斯的兵马进入王宫以后,阿斯尔和图鲁各自命主将臣服。然后余下三位王子的兵马,以及阿尔苏的兵马一一进入城内,开始维护秩序。

    余下三日,江夏都没有去打扰阿尔苏,任由阿尔苏自己去慢慢收拾局面。

    原本属于图鲁和乌鲁斯的兵马已经被阿尔苏收编,配合着阿尔苏自己的兵马暂时驻守兀良哈。

    等到阿尔苏完成了继位大典以后,其余三位王子也各自带着自己的兵马回到了自己的封地。

    兀良哈的局势基本已经稳定,其实准确说蒙古的局势基本已经稳定。

    原本预料之中的大动荡并没有发生,所有的动荡基本已经控制到最小。

    孟和宫内,江夏一脸兴奋地问阿尔苏:“喂喂,色狼苏,那袁天宗为什么最后要背叛你,帮图鲁啊?”

    阿尔苏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只是听图鲁说,袁天宗曾经教他用汉语叫了他一声‘爹’。”

    “啊?”江夏顿时无语,霎时间脑洞大开,各种迂回曲折的情节在脑海里乱入。

    阿尔苏看着江夏,真诚地说道:“这一次我能登上汗位,全靠你的帮助,多谢了。只是我没搞懂,为什么你会提前做一份假的诏书给袁天宗?你一早就知道他会背叛我?”

    江夏摇了摇头道:“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没有确定。我听布缙云布前辈说,他刚出江湖的时候绝目草之毒并不算是多么罕见的毒药,而袁天宗却在我说出绝目草之毒时说他是第一次听说这毒,我觉得这有些不对,毕竟袁天宗出江湖的时间比布前辈还早。”

    “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他?你也的确是够小心的。”阿尔苏道,“不过你的小心没有错,绝目草之毒图鲁也承认了,的确是袁天宗交给他,让他找人下在父汗食物里的。”

    “对了,这次你帮我这么大的忙,准备让我怎么谢你?”阿尔苏道。

    江夏剑眉立刻耸动着,模样猥琐至极,阿尔苏心中顿生不安。江夏咽了一口口水道:“色狼苏,伦家都等着你这句话呢。”

第四一九章 与君世世为兄弟

    兀良哈的城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看上去令人感觉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江夏往远方眺望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后转头看向阿尔苏道:“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现如今已经是蒙古可汗了,政务繁重,就送到这里吧。”

    一身便装的阿尔苏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舍:“真的需要这么急?再多留几日也无妨嘛。”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多留几日也是要走的。”江夏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包裹,里面装着他昨日与阿尔苏签订的国书。“我早一点儿回去,事情才能早点儿开始进行。”

    阿尔苏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挽留江夏。很明显,他也着急江夏口中的“事情”能够早点儿进行。

    互开边市的诱惑的确是阿尔苏无法拒绝的,所以最终他还是答应了江夏所有的条件。

    阿尔苏拍了拍手,突然城里面有六个骑兵骑着六匹枣红大马从城里走出来。江夏看了那六匹马一眼,虽然他并不是很懂相马之术,但仍旧一眼看出这是六匹好马。

    倒是萧杀眼睛一亮,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是......乌兰马?”

    阿尔苏笑了笑,点头道:“有见识,这马的全名是‘乌兰巴目’,就是汉语‘红虎’的意思。

    这种马在整个蒙古草原都机会稀少,像这种纯血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你们,我还真舍不得送出来。”

    江夏走过去牵了其中一匹马摸了摸马颈,马儿似乎有些不愉快的把头偏向了一边。

    江夏微微一愣,脾气顿时上来了:“哟呵,你还不让我摸是吧,老子偏要摸。老子还要骑你呢......”

    阿尔苏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一匹母马,你温柔一点。”

    江夏对着阿尔苏翻了翻白眼,总感觉他这句话似乎带着一种高级嘲讽的意味。

    阿尔苏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向江夏,而江夏接过去以后的第一个动作,果然还是放在嘴里咬了咬,然后放在手上掂了掂:“算你小子有良心,这玩意儿是纯金的吧,也不知道当了能值多少银子。”

    阿尔苏知道江夏是在跟他开玩笑,所以根本没有理会他这句话,直接说道:“这是‘可汗王令’,是我们黄金家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算得上是我们蒙古可汗的唯一信物。

    只要你持着这令牌,蒙古境内保证你畅通无阻。即便是遇到了什么事,将这令牌交给蒙古任何一名将领,他们都会帮你。”

    阿尔苏说的平淡,但这块黄金令牌的分量却让所有人都知道代表着什么。阿尔苏看向江夏道:“我知道,我如果邀请你离开大明到蒙古来辅助我,你肯定不会答应。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果你在大明出了什么意外,记住只要我还在汗位上一天,太师之位永远为你保留。”

    江夏明白,阿尔苏这是在给他预留后路。

    江夏也不再继续玩笑,神色变得无比认真。他对着阿尔苏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保重。”

    “保重!”阿尔苏回道。

    江夏牵过他选的那匹马,翻身上以后也没再看阿尔苏,高声喊道:“我们走!”

    萧杀、布缙云他们纷纷跟着翻身上马。江夏高声喊道:“与君世世为兄弟!”

    阿尔苏整个人微微一怔,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会儿后他高声对这江夏背影喊道:“更结来生未了因!”

    这是苏轼一诗中的最后两句,意思是,我愿和你世世代代总是兄弟,更要在来生继续结为兄弟,来续我们今生的兄弟情份。

    纯血乌兰马的度的确很快,转眼间江夏回头看去,已经看不清城外阿尔苏的样子。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背囊里的国书,喃喃自语道:“放心兄弟,我不会坑你的。”

    一路前行,走了大约十几里路以后,江夏突然看着前方大叫了一声:“妈呀!”

    众人齐齐顺着江夏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方一名女子正牵着一匹马站在前方,好像已经等江夏他们很久了一样。

    江夏心中升起浓浓的不详之感,他轻夹马腹,驱马上前而去。

    等到了女子面前以后,江夏这才翻身下马,警惕地看着女子道:“啊哈,乌图雅。就说走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原来在这儿。这是......特意来送我?”

    江夏这很明显是在装傻,谁见到过送人还要带包裹,并且还带两大个包裹的?

    果不其然,乌图雅道:“我要跟你一起去中原。”

    “啊?你来看我回中原?嗯嗯,我这马上就走。您也别远送,就到这儿吧,再会再会......”江夏继续装傻。

    其实有乌图雅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跟着一起回中原,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呢。只不过乌图雅这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一些,要是到了大明被人掀出来。不仅江夏他自己会有麻烦,就连乌图雅也可能会很危险。

    乌图雅见江夏装傻,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怔怔的。她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噙满整个眼眶,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

    不过乌图雅却用力地咬着下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而正是她这幅倔强的模样,更加让江夏心疼。

    乌图雅自言自语道:“父汗走了,母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母,四哥整天忙于政务。我以为还有你会照顾我,结果你也不想要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江夏连忙摆着手,他这才想起来,乌图雅等于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就一下失去了双亲,这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更别提乌图雅这样的小姑娘了。

    “你不想我跟着你,我走!我不跟着你就是了!”乌图雅眼泪顿时流出来,转身就往自己的马匹走去。

    江夏感觉自己好像一下犯了好大的罪过,他赶紧走过去拉住乌图雅,无奈地说道:“走,一起走。一个人上路我哪里放心得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行了吧?”

    双手一下拉到马鞍上的乌图雅突然停住了,她突然之下转过身来死死地抱住江夏。眼泪好像决堤的河流一般不停流出,只听见她低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我就知道......”

    江夏一边轻轻地拍打着乌图雅的后背,一边偷偷地扭过头,去看了看雪如沁。

    雪如沁倒是表情如故,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江夏心中却苦恼了,乌图雅和如沁,这将如何跟如霜交待?

    不过眼下担心什么都没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夏借着又安慰了乌图雅几句,等到乌图雅情绪稳定以后,他扶着乌图雅上马,众人继续前行。

    江夏他们六人胯下所骑的乃是蒙古最好的马,乌图雅胯下所骑则是早原传说中的马,汗血宝马。

    七人放开了马匹的,任其全奔跑着。

    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肆无忌惮地狂奔,那一种感觉真的令人感觉很痛快。

    虽然鞑靼这边生了不少事,但是大明对这边的事却一无所知。江夏一日不回,大明那五个顾命大臣就会一日不得安宁。

    所以江夏很急于早点儿回去。

    的确如同江夏所料,京师这边五个顾命大臣都担心着鞑靼究竟会不会动手。不过与此同时,杨廷和他们也没有闲着。

    乾清宫中,杨一清突然一下站起身来爆了,他愤怒地看着杨廷和道:“杨大人,在下实在是不明白,王世忠负责镇守陕西已经五年有余。对于陕西地形他再熟悉不过,为什么你非要把他调离,并换上资历根本无法和他相比的王准?

    陕西的防务事关大明江山社稷的稳固,如此大事我想咱们五个人就别随便做主了。还是等江太傅回来,然后再从长计议吧。”

    “等江太傅回来再从长计议?”杨廷和轻轻地低哼了一声,坐在这屋子里的五个人相互早就已经知根知底,所以也无需刻意伪装什么。

    杨廷和问杨一清,“那请杨少保告知老夫,江太傅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这......”杨一清顿时语结,他咬着牙道:“陕西换防又非势在必行,总之江太傅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再商谈此事!”

    “那万一江太傅回不来了呢?国家大事就不用决断,我们五人将其置之不理吗?”王琼忍不住对杨一清问道。

    杨一清扫了一眼杨廷和与王琼,最后微微点了点头道:“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想趁江太傅不在,把所有兵权移交给你们自己的人。那我杨一清究竟同意不同意你们也不必在乎了?对不起,在下身体不适要回家休养,告辞了各位!”

    说完,杨一清直接走出了乾清宫。

    目送着杨一清离开,杨廷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今日就暂且如此吧,些许事宜明日再议。”

    说完,杨廷和也走了。

    杨廷和离开了皇宫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京师内的永定河旁。

    一个由木板搭建而成的小桥上,一名老者正坐在桥边钓着鱼......

第四二零章 巧遇旧识

    曾经有心理学家的研究表明,一点二米是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除非是你特别信任、熟悉或者亲近的人,否则无论是说话还是其他的交往,逾越了这个距离,都会让你产生不安全的感觉。

    而杨廷和往老者坐在的地方走来,走到大约相隔两米的距离时,杨廷和自然而然的就停下了脚步。

    按照安全距离的定论,杨廷和这个表现是对老者有戒备。或者说是,他对老者有恐惧感。

    杨廷和站定以后,说道:“九边重镇的主将,我们收买的收买,换防的换防,基本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其余大明各地的将领,我们也基本上控制了四成。

    按照眼下我们所掌控的兵力,大明应该没有人能够和我们相抗衡。我们下一步怎么做?是不是再想办法推朱厚熜出来?”

    老者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清楚,你办得很好。不过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现在的大明就好像一个古董花瓶,谁都想要把它据为己有,但是出手抢夺的人一多就容易碎。一碎了,那这个花瓶就一文不值,反而会给我们自己惹下不少的麻烦。

    接下来继续控制大明兵力,等到天下兵权都由我们掌控的那一天,无论我们想要谁当皇帝,都只是我们一个念头的事而已。

    到时候天下要如何治理,都得听我们的。贪官污吏也好,无良权臣也罢,一个都不容再存于这人世之中!”

    “是。”杨廷和恭敬应道。

    虽然不知道大明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但是江夏明白杨廷和比如不会放过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所以江夏出兀良哈出来就一直全赶着路。

    有阿尔苏的可汗王令在手,江夏他们也的确是一路畅行无阻。所以原本预料的赶路时间,江夏他们整整缩短了三分之一。

    看着前方的京城大门,江夏高喊了一声:“噢!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喊完,江夏夹了夹马腹,慢慢进了城。

    城内,江夏现京师里面似乎多了不少士子模样的人。算一算时日江夏现,原来一年一度的科举又到了。

    骑马在街道上走着,看着道路两旁那些客栈上挂着“某某探花郎曾居住于此”之类的横幅,借此吸引士子们入住。

    看到这些,江夏突然回忆起了后世走到大街上到处有人传单的日子。

    突然,看到前方一家客栈挂着一条大横幅,上面写的居然是“顾命大臣江夏曾居住于此”。

    对于整个大明朝的人来说,江夏绝对算是一个传奇中的传奇。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无一不是大卖。

    比如九阳飞凤丹就不提了,连他当年在国子监读书时,坐过的座椅板凳都被国子监给封存起来作为纪念。而他当初在国子监门口骂荀社五大才子时所说过的话,国子监甚至凿在了石碑上,供学子们参观。

    因为江夏曾经在国子监呆过,所以国子监似乎又在慢慢恢复当年的荣光了。

    如今看这么一家小小的客栈竟然敢用自己的名号打广告,江夏笑了。他回头对身后的六人说道:“你们先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

    萧杀他们一看那大横幅,顿时明白生了什么。

    六人也翻身下马,萧杀和尹人面陪着江夏一起走进客栈。

    客栈用来招呼客人用饭的大厅不大,但是已经坐满了人,看样子全都是赴京赶考的士子。

    几个跑堂的在大厅来回奔走着,一副生意兴隆的模样。

    江夏走到柜台那里,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说道:“给我一间江夏江太傅住过的屋子。”

    柜台掌柜模样的男子眯着小眼睛,抓着江夏那两锭银子掂了掂。他嘿嘿一笑道:“客官对不住,江太傅住的那间屋子已经有人住了。并且那屋子是三十两一晚,您这才二十两,那价钱也不够啊。”

    “三十两一晚?”江夏无语了,早知道自己的名号这么好用,那自己就该在京师开一家级豪华的客栈嘛。

    无良奸商,竟敢用我的名号欺骗那些无知的士子,并且骗到钱了还没想过分一点儿给我。

    江夏想到这里,怒从心来。他用力的一拍柜台,大声吼道:“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

    江夏这一拍,这一吼,顿时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全都愣呆呆地看着江夏。

    那掌柜的两眼一挤,说道:“哟呵,找茬是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告诉你,我们老板那可是和江太傅有交情的。你敢在我们这儿找茬,我看你是茅房旁边打地铺,你离死(屎)不远了”

    江夏冷笑了一声,直接一伸手将那掌柜的从柜台里拉了出来。他一把将他扔在地上,抬脚踏在他的胸膛上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了不起。去,让他把江夏叫来见我!”

    在江夏刚刚拍柜台的时候,一名跑堂的就已经偷偷跑了出去。他跑出客栈没多远,就遇到了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巡逻官兵。

    此刻江夏脚下踏着那掌柜的,五城兵马司的巡逻官兵恰好也到了。领头的小旗右手握着腰间的刀把,说道:“哟哟哟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这么张狂,知不知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你敢恃强行凶,来人呐,拿下!”

    “滚!”江夏看都不愿多看那小旗一眼,直接呼喝了一声。

    那小旗在这市井当中好歹算是个人物,这家客栈平日里也给他上了不少的供,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无视了。

    小旗当即大怒,拔出腰间的佩刀道:“小兔崽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江夏直接挽起自己的右手衣袖,露出那“如朕亲临”四个大字,以及那玉玺章印的纹身。

    江夏看向小旗道:“认识这四个字吗?”

    小旗顿时愣在了原地,傻呆呆地看着江夏。京师之中流传着很多跟江夏有关的段子,其中就有这大明最牛纹身的很多相关段子。

    那“如朕亲临”四个字,还有奉天之宝玉玺。相信只要是没有疯的人,都不会敢假冒。

    小旗上下牙关不停地碰撞着,颤声道:“你你是江太傅?”

    江夏眼睛一抬,说道:“先帝圣旨在此,你不知道该做什么吗?失礼于先帝,你知不知道论罪当斩?”

    小旗早就有些站不住了,经江夏这么一说,他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小旗颤声道:“江太傅恕罪,小人有人不识泰山,小人罪该万死”

    江夏没有再理会那小旗,而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掌柜说道:“知道我是谁了吗?”

    “知道知道知道”掌柜全身抖,一股骚臭味突然传出来,江夏瞟了一眼才现,原来他竟然被吓尿裤子了。

    江夏问道:“知道我是谁了,现在可以把你们老板叫来了没有?”

    “可以,可以可以”掌柜咽了一口口水,颤声道:“江江太傅我姐夫我姐夫真的是认识你的。”

    “嗯?”江夏没想到这掌柜的死到临头竟然还嘴硬,他自己的记忆里怎么就从来没有和这家客栈的老板认识过?

    “江江大人饶命啊”一个拎着菜篓子走进客栈的中年男人一下跪倒在江夏面前,不停地磕头高呼着。

    在中年男人磕头的时候,江夏注意着看了他几眼,最后惊讶地现,该死的,这人他还真认识。

    江夏一把将中年男人扶起来,叫道:“有瓜?”

    没错,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当初在群芳阁,和他一起做过仆役,并且和他睡过一个通铺的赵有瓜。

    “怎么会是你呢?”江夏有些晕菜了,自己了半天飚,结果却真的碰到了一个老相识。

    “我”赵有瓜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尴尬。

    江夏瞟了那小旗一眼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这家老板我的确认识,是我的老相识。”

    江夏这话一说完那小旗不仅没有任何放松,反而脸色惨白,他默默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祈求似的看了赵有瓜一眼,但是赵有瓜直注视着江夏,没有注意到小旗的眼神。

    江夏扭头看了一眼大厅那些在吃饭的士子,说道:“你们继续用膳吧,这次科举好好把握,朝廷正值用人之际,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加入。”

    一众士子听江夏这么一说,赶紧站起身来对着江夏行礼道:“谨遵太傅大人教诲。”

    江夏看了赵有瓜一眼道:“走,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好,好”赵有瓜激动地点着头道。他没想到,江夏不仅还记得自己,并且还会对自己如此客气,一点儿没有责怪自己用他的名号赚钱的事。

    赵有瓜吩咐他那妹夫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然后带着江夏去了后院儿。

    走进后院以后一个女子走出来,刚刚张口叫了一声:“有瓜”女子顿时看着江夏愣住了。

    江夏看着女子微微一笑,说道:“好多年没见了了,月红姐”

第四二一章 你们这算什么东西?

    说是最上等的酒菜,其实不过就是鸡鸭鱼肉全部都齐备而已。

    在赵有瓜这客栈的后院,江夏他们一行七人全都坐了下来。萧杀他们六人单独坐一张桌子,江夏则和赵有瓜、月红他们三人坐一张桌子。

    之前月红看到江夏突然出现,险些没有惊掉下巴。如今将江夏如此平易近人,似乎和当年的那个小仆役也没什么两样,月红和赵有瓜也逐渐放开来。

    江夏询问起二人为何会在一起,这才知道。原来月红当初被赵奕同赵公子赎身以后,最终还是没能进赵家的门,只能给赵奕同当情人。

    结果赵奕同的夫人知道了,最后逼迫赵奕同和月红断了联系。

    月红孤身无助,只好回了老家。谁知道在老家她竟然巧遇了赵有瓜,最后二人成亲。

    在老家辛苦打拼多年,有了点儿积蓄二人决定到京城来开家客栈。却不曾想在京城开客栈是有规矩的,规矩就是要多方打点。

    他们一家小客栈生意不好,要打点的人又多,所以险些倒闭。后来还是月红把心一横,用江夏的名头做宣传,这才使得生意起死回生,并且需要打点的银子也少了很多。

    各人有各人的命,江夏又怎么会猜到当初的仆役赵有瓜会和群芳阁的红牌结为夫妻呢。

    月红看着江夏,感叹道:“真是没有想到啊,当初江夏你只不过是群芳阁的一个小小仆役,后来居然成了群芳阁的老板,再后来竟然考上了状元,官一天比一天大。现在竟然成为顾命大臣,他们可说了,你这官就跟皇上差不离。”

    月红这话一出口,江夏顿时神色大变,他感觉对月红说道:“月红姐,以后这样的话千万别再说了。皇上就是皇上,我官儿再大也只是臣子,是不能和皇上相提并论的。”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嘴”月红紧张地说道。

    江夏摇了摇头,然后拿起面前的酒杯推向赵有瓜和月红道:“我现在住在逍遥山庄,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去找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江夏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朝中有多少文武百官想要听他这样对自己说。赵有瓜和月红皆激动地端起酒杯,和江夏碰过。

    喝完酒以后,江夏放下酒杯道:“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刚从外面赶回京师,还有不少事要做,今日就先行告辞了。”

    “好。”赵有瓜起身对江夏道:“江大哥,以后若是有空常来坐。”

    江夏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早已经放筷的六人。

    见到江夏起身,六人也一一站起身来,纷纷抱拳写过赵有瓜和月红的款待。

    走到了大厅,大厅已经挤满了士子,看样子都是等待着江夏出来,希望能够一睹他的风采。

    看见江夏,有人窃窃私语说:“太傅大人出来了。”

    一众士子齐齐对江夏行礼道:“参见太傅大人。”

    江夏对他们点了点头道:“诸位不用客气。”

    他想了想,回头对换了月红道:“月红姐,那副文房四宝给我吧。”

    “好,马上,您稍等”月红其实一路走来心里就在盘算该怎么找江夏留下一副墨宝,如今江夏自己提出来,她自是喜不胜收。

    文房四宝来了,江夏在大厅随便找了一张桌子摊开宣纸,然后提笔写下:“我真的在这里住过,并且老板还是我的朋友。”写完以后,江夏落款写下自己的名字,最后从包裹里取出自己的私章盖在纸上。

    一众士子原本还以为江夏要写下什么了不得的诗句,但是却没想到写了如此直白朴实的一句话。

    但恐怕对于赵有瓜和月红来说,这句话才是最实用的。就凭着这句话,整个京师还有谁敢欺负他们夫妻二人?

    江夏写完以后,对着赵有瓜和月红抱拳道了一声:“告辞。”然后这才离开了赵有瓜的客栈。

    回到逍遥山庄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正午。江夏跟几位夫人一一报过平安以后,立刻又马不停蹄的换上朝服进了皇宫。

    乾清宫中,杨一清正和杨廷和为这届科举的主考官人选而争执不休,杨一清属意的是宋文风、杨廷和则提议的是钟汉国。

    这两个人分属的自然是不同的阵营,代表是江夏一派和杨廷和一派的不同利益。

    众所皆知,这科举主考官一位至关重要。因为按照常例,科举主考官和当科士子是有师生名分的。而得以金榜题名的士子,事后都会去拜访主考官,这个时候就是主考官为自己派系笼络人才的时候到了。

    虽然新科士子刚入朝堂官职不会太高,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但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

    迟早有一天,这些新人会成为大明朝廷的中坚力量。而那个时候,他分属于哪个阵营就十分的举足轻重了。

    所以说,杨一清和杨廷和从早朝散过以后就一直争论着这个问题,但一直也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宋文风在礼部任职已经五年,为何不能由他出任主考一职?若我所记不差,钟汉国之前似乎是吏部的人吧?”

    “正是因为钟汉国以往在吏部任职,所以他更知道朝廷需要的是那一种人才,由他出任主考,再合适不过。”

    “砰!”乾清宫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江夏一抖朝服的下摆走进乾清宫。坐在龙椅上读着书的朱载江抬头看见江夏,顿时把书一扔,兴奋地叫道:“太傅,你回来啦。”

    江夏蹲下身子张开双臂,任由朱载江一下扑到自己怀中。

    江夏宠溺地抱着朱载江,用下颌的胡子叮着朱载江的小脸蛋儿问道:“告诉太傅,太傅没在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用功读书?”

    “有啊,朕四书五经都有学,李太傅也说朕很用功,并且很有天赋。”朱载江道。

    江夏笑了笑,伸手捏了一下朱载江的小鼻子道:“看把你给能的。”

    说完,江夏抱着朱载江走到李东阳面前,说道:“辛苦师父了。”

    李东阳轻抚下巴微微颔,说道:“平安回来就好。”

    江夏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眼乾清宫里的内侍。两名内侍立刻会意,赶紧给江夏抬了一张椅子过来。

    江夏抱着朱载江坐下,然后问道:“现在在议什么?”

    “议此次科举主考一位由何人出任,我提议宋文风、杨大人提议钟汉国,如今暂未有结果。”杨一清道。

    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江夏回来了,他明显轻松了许多。

    江夏听后点了点头,道:“那就宋文风吧,辅大人觉得如何?”说完,江夏看向杨廷和。

    杨廷和眉头一皱。江夏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决定此事,等于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睛。杨廷和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事生,他张了张口刚准备说话。江夏悠悠说道:“做人别太得寸进尺,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些人已经吃的够饱了。我若是回来了还想继续吃,那我恐怕会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吃撑着是什么感觉。”

    江夏这番话意有所指,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杨廷和铁青着脸看着江夏,想了一会儿后点头道:“就以太傅大人所言,主考一职交由宋文风出任吧。”

    “多谢杨大人。”江夏看着杨廷和微微笑着说道。

    杨一清看了江夏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一直议而未决的事,没想到江夏一出现就有了结果。像那些类似于“会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吃撑着是什么感觉。”这种几乎直白威胁的话,恐怕也真就只有江夏能够当着五大顾命大臣的面,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吧。

    既然主考的事已经确定下来,那也就没有什么好再提的了。

    王琼看向江夏,问道:”太傅大人,你安全归来,莫不是已经和鞑靼签订了友好盟约?”

    江夏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已经和鞑靼可汗签订永久友好盟约,双方自即日起便是兄弟之邦。

    作为条件,我将在大宁和鞑靼互开边市,以推动大明和鞑靼的友好关系。”

    “互开边市?”杨廷和微微皱了皱,说道:“这边关互开边市也不是不行,但是却极为危险。以往边关的边市,常常遭受鞑靼人掠夺。所以我们答应了和鞑靼互开边市,这经营的人可不好找。”

    江夏看了杨廷和一眼,微微笑着说道:“放心,这件事我会全权操持,去大宁的人我会自己找。”

    “好吧。”杨廷和点了点头。

    其实他哪里知道江夏最希望看见的结果就是杨廷和不来掺合,那大宁的商品交易市场最终会产生多大的利益,江夏现在还不敢妄下断言,不过他知道,反正是一笔很庞大的数字。

    说完了和鞑靼签订盟约的事,那基本上今天的议会就到此为止了。杨廷和刚刚站起身来准备宣布结束,但是江夏却悠悠地从衣袖之中抽出一张纸,说道:“杨大人莫急,我处还有一事。”

    杨廷和坐回到位置上,看着江夏问道:“什么事?”

    江夏把纸展开,开始念道:“辽东镇总兵夏侯武,平调西宁卫、蓟州镇总兵调福州司、固原镇”

    江夏一个接着一个念下去,足足念了四十多个名字。

    这份名单是他刚回到逍遥山庄时,耿中秋递给他的,全是自他离开以后大明各地官员的调动情况。

    这九边重镇是大明边防之所在,如此频繁的,大规模的调动重要将领,历来罕见。

    杨廷和想要做什么,江夏自然很清楚。他手中握着名单,看向杨廷和道:“杨大人,请问自我离开京师以后,你这些动作是何用意?”

    杨廷和要是个地痞无赖的话肯定会在这个时候向江夏吐口水。你丫的刚才要科举主考一职的时候,话语中不是默认了这些事吗,现在主考一职让给你了,你又把这些事儿翻出来说是几个意思?

    杨廷和铁青着脸,瓮声瓮气地说道:“此乃兵部的正常调动而已。”

    “正常调动?”江夏微微一笑,突然脸色猛变,大声吼道:“什么狗屁正常调动,不就是你要掌管兵权而已。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离开京师去鞑靼,冒着这条小命就丢在鞑靼草原上不回来的风险,去和鞑靼可汗谈判。结果你们就趁着我离开的时候,在我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你这算是意思?不不不应该这样问你们?你们这算是什么东西?”

    “江夏,你说话注意一点!”王琼忍不住说道。

    “注意你妈。”江夏把那张纸直接扔在王琼的脸上,说道:“你是兵部尚书,你他娘不知道这些人的调动会造成什么后果吗?现在要是开战,就凭你新换上去的那些人,能指挥得动边关的那些兵油子吗?

    你们要争权也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况好不好,就他妈顾头不顾尾,现在你们告诉我,边关真要出个什么事儿,你们谁去担这个责任?”

    “江太傅。”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渊明突然叫了江夏一声,“现在木已成舟,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若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就说出来,大家商议。在座六个人里面,属你年纪最轻,如此说话恐怕有些不合适。”

    如果是一般人说这话,江夏大吐沫星子立刻就飞过去了。

    可是夏渊明是夏凤雏的爷爷,江夏倒不好不顾兄弟情分,对他胡言乱语。江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夏大人教训的是,在下失言了。”

    说完,江夏扫了杨廷和与王琼一眼,说道:“我决定了,要在京师开设‘讲武堂’,替大明培养行伍人才。”

    靠!你一顿脾气,骂半天人,真正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王琼和杨廷和都想回骂江夏一顿了,可是刚才江夏又接着夏渊明的坡下了个矮桩,承认自己失言,此刻王琼他们也不好死抓着江夏刚才的事不放了。

    毕竟他们是有素质的人不是?

    杨廷和抚了抚自己下巴的胡须,说道:“此事牵涉太广,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第四二三章 煽耳光

    苏媚娘习有媚术,且体质易于常人。所以江夏征伐一夜,她倒也承受下来了。

    不过早晨起床的时候,江夏倒是精神熠熠,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身而起。但是苏媚娘却全身酥软无力,躺在床上怎么也起不来。

    江夏心知自己昨晚有些太激烈了一些,所以连忙温言安慰,让苏媚娘多做休息,一会儿他命丫鬟送饭菜到房里给她。

    苏媚娘脸红的好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她身为练武之人,竟然刚和相公成亲就无法起床。这事儿恐怕会被家中几位姐妹笑好久吧。

    江夏换好衣服出了门,院子里一排丫鬟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应梳洗物品。

    洗漱完毕以后,江夏到中庭正院去用早膳。

    到了中庭正院时,五位夫人都在。吃饭的圆桌上摆满了饭菜,而崔如霜她们五人则站在圆桌旁边等候着江夏,没有立刻入座。

    这些规矩原本江夏是反对的,但是崔如霜她们全都十分坚持,长久以来江夏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见到江夏走近,崔如霜五人一起对他行礼道:“参见老爷。”

    江夏点了点头,“好了,跟你们说过不用如此拘礼,你们就是不听。来来来,吃饭了。”

    “是,老爷。”

    五人虽然答应了,但是却没有立刻入座,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江夏。江夏心中一阵无力,只好走过去先到主位坐下,这样五人才依着进屋早晚的顺序,一一落座。

    入座以后,雪意笑着问江夏:“相公,为什么没有见到苏姐姐出来用早膳?”

    江夏喝了口粥以后才微微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媚娘她有些累了,想再休息一下。”

    “嗤”雪意痴笑一声,低声道:“还以为苏姐姐武功高强,能够经受得了老爷,但是也没想到还是败下阵来。老爷,今天还是大被同眠吗?”

    江夏扫了如霜、念奴、紫月、菁菁四人一眼,四人俏脸通红,但是又得假装没有听见,所以全都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不过很明显,四人的耳朵都竖直了,想听江夏怎么回答。

    江夏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扭头对念奴道:“念奴,一会儿准备一点饭菜给媚娘送去一下。”

    “是。”念奴点了点头应道。

    江夏喝完一碗粥后放下碗筷,笑着对魏菁菁道:“菁菁,有一件事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做?”

    魏菁菁一听立刻抬起头来,问道:“老爷指的是?”

    江夏道:“我这次去鞑靼缔结友好盟约,鞑靼的可汗与我定下约定。我们将在大宁互开边市,建设一个商品交易市场。”

    “商品交易市场?”魏菁菁以前就是专门做这个的,她一听眼睛就亮了,说道:“是用大明的丝绸、瓷器、粮食换蒙古的马匹、牛羊吗?”

    江夏点了点头,“没错。”

    “朝廷同意的?货物过关不用打点,不用交各种高额关税?”

    “不用。”

    “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吗?”

    “没问题。”

    “太好了。”魏菁菁兴奋地拍了下手道:“我早就觉得大明应该和鞑靼互开边市,这里面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

    大明的布帛丝缎运到鞑靼去,其价值至少要翻五倍以上。以往因为过关要缴纳关税,并且还要上下打点,所以利润并不算很高,但是现在有朝廷支持,那一切都好说了。”

    江夏微微一笑,说道:“那既然这么,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办。这个商品交易市场,前期只会放一百个特许经营令牌,我把这个令牌交给你,你去运作。”

    “特许经营令牌?”魏菁菁一听便两眼放光,说道:“这令牌恐怕一万两银子一块卖出去,想要买的人也是打破脑袋来抢啊。”

    “随你怎么弄,反正要挑一些可靠的人。你知道的,兵器、弓箭之类的东西绝对不能卖给鞑靼人。”

    “嗯。我明白。”魏菁菁点了点头道。

    江夏和魏菁菁说的兴奋,其余想崔如霜她们四人则神色黯然。魏菁菁还能帮得了江夏,而她们四个却无法协助他。

    江夏扫了一眼四人就知道她们的心思,他笑着说道:“你们四个也跟着菁菁学习一下,等开始建设那个商品交易市场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大宁玩儿一段时间。”

    “好诶,可以出去玩儿了。”雪意兴奋地说道。

    看着雪意那兴奋的模样,江夏笑着摇了摇头。

    吃完早饭,江夏带着韩慕枫出了门。

    二人坐着马车来到三里河街。从一家九阳飞凤店开始,经过这么些年的展。这整条三里河街的店铺基本都被江夏给买下来了。

    江夏走到街位处的一栋宅院门口,大门上了锁,韩慕枫拿出钥匙将锁打开。

    推开宅院的大门走进去,里面的视野豁然开朗。

    这宅院占地十分宽广,操场上还放着兵器架、木人桩之类的东西。江夏正在找讲武堂的设立场地,此事他只是跟韩慕枫说过,没想到韩慕枫这么快走到了如此合适的。

    韩慕枫环视了周围一圈道:“这里曾经是三合门的宗门所在,后来因为三合门的门主被杀,底下四大弟子为争掌门之位纷争不休,以致整个宗门没落。之前我们九阳飞凤收购这条街上的店铺时,顺手就买下了这里。

    当时计划把这里改成店铺,但是因为位置一般所以暂时没有动。一直荒废着,现在拿来给您开设讲武堂最合适不过。”

    江夏在韩慕枫说话时也一直打量着四周,最后点了点头。

    韩慕枫问江夏:“江兄弟,你准备怎么办这个讲武堂?”

    江夏想了想后说道:“我准备把讲武堂分为四大类。一是正堂,需要学员出身干净,祖上三代都需经过考验。这一类人主要培养方向是领兵将领。

    二是奇堂,主要从江湖之中招募,严加管教约束。如果最后能够留下来,这一类人主要培养方向是探马、神箭手、精锐骑兵。

    三是相堂,主要从军队里挑选。专挑那种执法严厉,刚正不阿,令人讨厌却从未改变过原则的人。这一类人主要培养以后在军中记军功,监军以及执行军法。

    四是辅堂,主要从懂得读书写字,热爱兵法的士子中挑选。主要培养他们出谋划策,谋略之能。”

    “呵呵,正奇相辅?”韩慕枫点了点头,“要是真能够成功,恐怕讲武堂将是整个大明武将的主出之地啊。”

    江夏抬头看向天空,说道:“原本的大明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的,而之所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继续是我让它变成了这个模样,那我就有责任让它越变越好,否则我就是汉家千古罪人。”

    说完,江夏决定下来:“讲武堂的位置暂时就定在这儿吧,我们现在去千门总堂,把我们要的人说给千门的人听,让他们帮忙寻找。”

    “啊?你是准备要多少学员?让千门找?不是用招募的形式?”

    江夏没好气地白了韩慕枫一眼,道:“你见过学校光有学员没有老师的?要想开学堂,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到老师?”

    “哦,这倒也是。”

    江夏转身走出宅院,到了街道上。

    三里河街算得上是京师比较出名的一条商业街了,整条街有很多铺面,不可能每一个铺面都是江夏在做生意,多数也是铺面产权属于他,然后租赁给了其他人。

    江夏在街道上站着等韩慕枫的时候,恰好看见几个锦衣卫模样的人正在沿着铺面在收银子。

    他们恐怕之前也是调查过的,凡是属于江夏的生意,一律都没有去收银子,只是收了那些租铺面的铺子。

    对于锦衣卫收点儿类似于保护费之类的东西,其实在朝中也算是一个潜规则,江夏之前也知道。

    不过他看着那几个锦衣卫,心中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江夏朝着那五个锦衣卫走过去,其中一个锦衣卫正摊着手中的碎银子,对那书铺的老板说道:“怎么搞的?才这么一点儿银子。这数目不足,我们很难向上面交待啊,马老板,你这是在刻意为难我们几个兄弟是不是?”

    那马老板战战兢兢,抱拳对着那锦衣卫道:“侯三爷,宽容一下,宽容一下。我家娘子病了,银子都拿去买了药,所以这个月数目有些不足。下个月我一定补上好不好”

    “谁知道你家那老女人是不是真的病了?要是每家都这样说,我们还用不用做事了?”

    那锦衣卫虎着脸嚷嚷道,但是目光却跳过那马老板跃到了他身后一个模样可人的小姑娘身上。

    那锦衣卫道:“咦?这是你家闺女吧,模样长的不错。要不这样马老板,也别说我侯三不谅解你。让你家闺女陪我们几兄弟去福满楼吃顿便饭,你不足的数目,我们哥儿几个给你补上。”

    “侯三爷,不要啊。小女年纪尚幼,您就放过她吧。”马老板哭丧着脸道。

    “哟呵,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侯三一下拉出自己腰间的佩刀。

    “啪!”只见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侯三捂着脸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人,他没想到在这京师竟然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煽他耳光。

第四二四章 你这智商不适合坐这个位置

    作为一个锦衣卫,并且还是锦衣卫里的小旗。侯三好歹是个从七品的官儿,虽然官职不大。但要走出京城,寻常的县令那是根本不敢掠起锋芒的。

    侯三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瘦瘦高高好似竹竿,长得犹如小白脸一样的人,竟然敢出手打他。

    并且打人不打脸,这个小白脸儿竟然还专门煽了他的耳光。

    侯三一下拉出自己的佩刀,大声骂道:“我艹你姥姥,你竟然敢打我?”

    江夏用左手按着自己的右手,紧张地说道:“官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这也是麒麟臂不受控制。”

    “要不这样,我赔你银子怎么样?”江夏从钱袋里取出两锭金元宝递给侯三道:“官爷你看,这银子够不够?”

    侯三看着那两锭金元宝迟疑起来,他想了想后伸手接过那两锭金元宝,说道:“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好,本大爷今天就放你一马,要是再”

    “啪!”没等侯三的话说完,江夏反手又煽了他一记耳光。

    那声响清脆动人,让人一听脸部肌肉都忍不住颤抖,并且还会有脸部烫的感觉。

    侯三险些没气疯过去,钢刀一下扬起来,大声骂道:“你姥姥的,这次就算你又再多的银子老子也非砍死你不可!”

    侯三一刀挥下来,江夏伸手抓住他的手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过分?我无意之间煽了你的耳光,但是我也赔了两锭金元宝给你。为何你还意欲对我痛下杀手?你这样做,可有把大明王法放在眼里?”

    “王法?”侯三狞笑一声道:“好,等老子锁你进锦衣卫大狱,再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王法。”

    “你要锁我?”江夏举起双手递给侯三道:“来来来,今天你锁一个试试。”

    “老子今天还就锁你了,怎么样?”侯三回头看了身旁的同伴一眼,那同伴立刻把随身携带的手镣递给他。

    侯三把江夏双手反剪锁起来,这个时候韩慕枫赶到了,看见江夏这个模样顿时又惊又怒。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江夏却对他说道:“我没事,让姓钟的赶紧来见我。”

    说完,江夏又对着韩慕枫的耳朵耳语了几句。

    韩慕枫听后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江夏,江夏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还愣住干嘛?快去啊,晚了我恐怕就真没命了。”

    “哦,好。”韩慕枫立刻往北镇抚司的方向跑去。

    江夏也没反抗,跟着侯三一起走着,最后到入了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大牢。

    侯三把江夏关押在牢中以后狞笑着对他说道:“你小子给我等着,老子点完卯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江夏淡淡一笑,负手而立转身面向墙壁,没有理会他。

    众所皆知,这锦衣卫分为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现在北镇抚司是有钟彬任镇抚使,主掌刑狱。

    而南镇抚司则是钱宁的人。

    既然侯三把江夏关在了南镇抚司大狱里,那他自然就是属于南镇抚司的人。其实这想想也不难猜测,钟彬手下的人,可能去三里河街收保护费吗?

    且不说钟彬那性格会不会允许手下的人收保护费,就算是收,也一定不会去江夏的产业处收。

    再说韩慕枫这边,他比江夏他们更早一步赶到北镇抚司。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钟彬,而是先在北镇抚司这边的一处千门分部找了个千门弟子。

    韩慕枫对着那千门弟子吩咐了几句,然后命人给了几锭金子给他。

    锦衣卫指挥使衙门。

    此处靠近皇城的正门承天门,在千步廊西侧,毗邻五军都督府,与东侧的六部隔街相望。

    一辆马车赶到此处以后,马车上下来一名男子。

    男子刚刚靠近锦衣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左边的锦衣卫沉声喝道:“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赶紧滚!”

    男子眉头一皱,怒道:“放肆,知道我是谁吗?”

    那锦衣卫倒是被男子这么反一呼喝给震住了,问道:“阁下是?”

    男子冷哼一声:“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多问。”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两锭金子,塞到那锦衣卫手中后低声对他说道:“去告诉你们指挥使钱宁钱大人,就说南镇抚司的侯三误抓了一个该杀之人,杨大人让他快行事,千万别错失良机。”

    说完,男子转身便走,一点儿没有逗留。

    等到男子上了马车离开以后,那手中握着金元宝的锦衣卫想了想,然后立刻奔进了指挥使衙门。

    在钱宁的书房之中,锦衣卫见到了钱宁。他把先前那男子的话重复了一遍给钱宁听,钱宁眼睛一睁顿时惊住了。

    “误抓了一个该杀之人?”钱宁只不过是在脑子里略微想了一遍,然后便明白过来那“该杀之人”和“杨大人”指的是谁。

    钱宁立刻起身,急忙说道:“准备马车,立刻去南镇抚司。”

    南镇抚司这边,侯三刚刚点完卯,然后和几个锦衣卫小旗赌了几把骰子。输光了身上银子以后,他这才想起来大狱里还关着一个“出气筒”呢。

    侯三想起江夏就怒从心来,立刻起身往大狱走去。

    刚刚起身,突然有人大声叫道:“指挥使大人到!”

    侯三立刻停住了脚步,赶紧和身旁的小旗们收拾赌具,分别站列在后堂两边。

    钱宁在几名锦衣卫的陪伴下风风火火地走进后堂,他一进来就张口问道:“谁是侯三?”

    侯三微微一愣,这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是个正三品的大员。自己一个小旗而已,怎么可能指挥使大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还专程到南镇抚司找自己。

    若是平常有事,指挥使大人一句话,自己不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过去了?不正常,十分的不正常。难不成,是因为今天自己抓的那个小白脸儿?那小白脸儿不会来头很大,连指挥使大人都因为他出动了吧?

    侯三心中暗自说道,嘴上一时就忘了回应。

    钱宁本来就很急,这一问竟然还没有人响应,对于有些怒了,问道:“本官问话你们都聋了吗?谁是侯三?”

    “大人,卑职,卑职是侯三”等到钱宁问第二遍,侯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出来。

    钱宁走过去一巴掌煽在侯三的脸上,骂道:“刚才本官叫你,你怎么不回答?蠢东西!”

    “卑职知罪,卑职刚才被大人的气势所慑服,一时精神恍惚所以没有听见大人的询问。”

    侯三一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

    钱宁扫了后堂一种锦衣卫一眼,说道:“你们都出去!”

    “是!”那些锦衣卫应了一声后,立刻离开后堂。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后堂就剩下钱宁和他带来的人,以及侯三。

    钱宁一把将侯三从地上抓起来,双目盯着他问:“你今天是不是抓了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气度不凡?”

    钱宁对江夏的评价倒是挺中肯,不像侯三,直接在心里就给江夏打了一个小白脸儿的标签。

    侯三心中一悲,暗道:“糟了,果然是为那个小白脸儿来的,这下自己可死定了。”

    侯三双腿一软,又一次跪倒在地上,他哭丧着说道:“大人,卑职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那人是您的朋友,所以一时冲动将他误抓进了大狱。还望大人恕罪,卑职知道错了”

    “真有这样一个人?”钱宁眼睛一亮,笑了笑道:“你没有错,你一点儿也没有错。走,带本官去看看那个人。”

    侯三一听,顿时觉得情况好像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他赶紧从地上站起身来,带着钱宁往南镇抚司的大狱走去。钱宁跟着侯三一起来到南镇抚司的大狱,走到拐角以后他偷偷地看了一眼。

    江夏此刻正百无聊赖的蹲在监狱栅栏旁边,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钱宁一看,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了一句,果然是他!

    钱宁扭头过来低声问侯三:“你为什么会把他抓到这里来?”

    侯三道:“回大人的话,卑职去三里河街收店铺的例银,他不知何故冲出来煽了卑职的耳光,卑职见他态度嚣张,所以准备带回来灭一灭他的威风。”

    “嗯。”钱宁微微颔,笑着说道:“你这事办的很好,不过仅仅是灭他的威风这还不够。要做就要做到底,该打我们锦衣卫的人,那就要杀一儆百!”

    “大人的意思是”侯三说了这六个字以后,立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钱宁拍了拍侯三的肩膀,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但若是你事做的漂亮,我保你一月之内升为总旗。”

    侯三一听,顿时眼睛都红了。他点了点头道:“大人且放心,侯三这就去办。”

    说完,侯三从腰间抽出自己的绣春刀,拎着往关押江夏的牢房走去。

    监狱里的江夏一看是侯三,笑了笑道:“怎么?煽你两个耳光你不服气,还要杀我不成?”

    侯三眼中杀机毫不掩饰的露出,他咽了一口口说,恶狠狠地说道:“是你自己运气不好,怪不得我,与人无尤。”

    说完,侯三一刀将那牢房的铁锁劈断,这样一来别人问起来自己为什么杀这个人,他就能解释是这个人想要越狱,自己出手阻拦然后误杀了他。

    反正这事儿上面有指挥使大人顶着,料想也出不了什么大的差错。

    他哪里知道,此刻钱宁正在偷偷地对他带来的那几个锦衣卫说道:“一会儿他要是得手了,立刻杀了他,然后把他和那个人的尸体送到北镇抚司,说清事情缘由。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说吧?”

    “大人放心,卑职等清楚的很。”

    这几个锦衣卫都是钱宁的心腹,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所以经验丰富老道,保管让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钱宁没有想到,让无数人伤透脑筋的江夏,今天竟然会落入南镇抚司的大狱,孤身一人没有护卫,给了他钱宁一个杀他的最好时机。

    侯三抬刀便对江夏砍去,江夏双手套着手镣。所以举手挡住了侯三这一刀,然后他抬脚把侯三踢的倒飞出去。

    江夏道:“谁指使你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侯三大喝一声,“老子管你是谁?你今天就算是玉皇大帝你也得死!”

    江夏好歹是个九中鼎的高手,像侯三这样的人物又岂是他的对手,等到侯三再次冲上来,江夏身形一晃,躲过他砍过来的一刀,然后一掌就把他给拍晕了。

    江夏看着侯三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了句:“废物。”

    而这句话,躲在拐角处的钱宁也正巧同时说出口。

    江夏蹲在地上在侯三的身上摸索着,准备找到钥匙开自己的手镣。

    钱宁一看,顿时急了。要是让江夏开了手镣,这杀他肯定就更难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容错过,钱宁立刻挥手道:“走,我们一去上!”

    钱宁也是一个九中鼎的高手,再加上其他几个锦衣卫,江夏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钱宁一露出头,江夏就十分惊讶地看着他道:“钱宁,是你?你想干什么?”

    钱宁冷笑一声道:“我想干什么?我想要你的命,受死吧江夏!”

    “砰!”突然间大狱的入口处生巨响,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一道声音在整个大狱里响动着:“锦衣卫钟彬在此,谁敢动江太傅一根毫毛,格杀勿论!”

    钱宁一听惊呆了,这是南镇抚司,钟彬怎么会到这里来?

    江夏笑了笑,看着钱宁摇了摇头道:“傻瓜,你这样的智商真的不适合当锦衣卫指挥使。”

    钱宁一听,知道自己今天已经败露了,他大喝道:“江夏,我死也拉你垫背!”

    此刻钟彬已经赶到,他手中长剑一下扔出,长剑穿透钱宁的大腿,钱宁吃痛一下跪倒在地上。

    钟彬身形几乎就是晃动了几下,然后就赶到了江夏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江夏笑了笑道:“老伙计,来的正是时候。”

    钟彬回头看向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也太胡闹了。”

第四二五章 光天化日拉妻进屋

    “蠢货!卑鄙!”杨廷和重重地摔碎了书桌旁边的玉镇纸,手中的毛笔也扔在了桌上,墨汁四溅。。。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被墨污染的字,上面写的是“乾坤独断,天下唯君。”结果老管家前来报告的事,让他觉得自己写下的八个字就是一种深深的讽刺。

    从用语上来说,“蠢货”和“卑鄙”一般都不可能是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毕竟愚蠢的人,又怎么使得出来卑鄙的手段呢。

    很明显,这是在说两个人。

    前者自然是在说如今已经被打入天牢,交刑部、大理寺会审的钱宁。而后者则是在说江夏,因为他陷害钱宁的手段,简直就是直白、简单、卑鄙至极。

    而关键的关键是,他竟然还成功了。

    钱宁那个傻货难道就不会去想一下,江夏要是真那么容易杀,还会存活至今吗?那愚蠢的东西难道就不会去想一下,自己真要派人去通知他,难道不会留下什么信物?

    而想到第二点的时候,杨廷和突然又觉得江夏这次用的手段倒也的确有高明的地方。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真要派人通知钱宁动手杀江夏的话,那还真不会留下什么信物,以免失败以后引火烧身。

    这样一推论,那第一点也不成立了。因为正是江夏太难杀,所以钱宁才会放手一搏。这就好像你看见了五百万就在眼前,四周也没人监视,即便你猜到五百万的四周可能藏有触之即死的高压电,但你还是会搏一下一个道理。

    江夏整个计谋高明的地方和卑鄙的地方就在于一点。他用他自己做了诱饵。

    如果钟彬晚来几刻,如果钱宁准备再充分一点,恐怕江夏也会有危险。

    杨廷和深深地吸了口气,揉了揉被气得有些痛的胸口。他抬头看向老管家,说道:“你让人递个消息进宫去,告诉刘良女让她小心一点。江夏对钱宁下手很明显不仅仅是因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恐怕他还没有放下朱厚照的仇。”

    有人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这话果然没错。

    江夏从南镇抚司出来以后直接回了逍遥山庄,在逍遥山庄的祠堂之中,江夏恭恭敬敬的对中间一块灵位牌上了三炷香,那灵位牌上写着“弟,朱寿之灵位。”

    上完香以后江夏也没有说什么话,反正就那样默默地站着,双目看着那块灵位牌,足足半个时辰。

    次日早晨,早朝完毕以后,江夏等六位顾命大臣也聚集到了一起。一应事务谈完以后,江夏看了杨廷和一眼后说道:“昨日我在街上闲逛,最终却被人抓到了南镇抚司大狱里面。锦衣卫指挥使钱宁亲手动手准备杀我,之后被北镇抚司镇抚使钟彬当场抓获。

    钱宁的同党和钱宁自己如今都已供认不讳,接下来该如何处置钱宁,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说完,江夏看向夏渊明,他是都察院的都御史,这种事多多少少都跟他有关。

    夏渊明也没有推脱,说道:“意欲对朝廷顾命之臣不轨,按例当斩。”

    江夏听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也勾勒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目光从王琼、杨一清、杨廷和他们身上一一扫过,问道:“其余几位大人觉得如何?”

    杨一清和李东阳最先表态,认为钱宁当斩。

    最后王琼也表了态,该斩!

    唯独杨廷和没有说话,江夏刻意地问了一句:“杨大人,你觉得该当如何?”

    杨廷和脸色铁青,咬着牙道:“该斩!”

    “好。”江夏微微颔,“那就这么定了,对钱宁处以斩立决。”

    “那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钱宁死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由谁人顶上?我提议由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钟彬继任,不知几位大人意下如何?”

    “我同意。”杨一清最先表态。

    江夏笑着对杨一清点了点头,这老头今天支持自己是丝毫不留余地啊,以往虽然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总是没有今天这么干脆,这是怎么了?

    “我不同意,这镇抚使只不过是从四品,指挥使乃是正三品。这中间相隔好几个品级,钟彬在没立什么大功之下,何德何能可得以破格提拔?”杨廷和皱着眉头道。

    江夏点了点头,若所有思的模样说道:“杨大人说的对。”说完这句话以后,江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钱宁那王八蛋肯定背后还有主谋,否则就他那废物样子敢对本太傅动手?不行,还不能直接杀了他。我要把他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然后喂他灵丹妙药替他续命。接着把盐涂抹在他身上每一个伤口上,然后把他的双手双脚放进滚烫的油锅里炸......”

    “砰!”杨廷和突然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铁青。他甩了甩衣袖道:“本官身体不适,此事太傅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决断吧,本官就不参与了。”

    说完,杨廷和直接走出了乾清宫。

    江夏微微一笑,冲着杨廷和的背影还喊了一句:“杨大人多多注意休息啊,要是顶不住可以多休息几日,告老还乡也行......”

    走到门槛处的杨廷和被那门槛绊了一踉跄,险些摔个狗吃屎。

    杨廷和弃权离开了,钟彬的事自然也就板上钉了钉。江夏微微一笑道:“各位,锦衣卫指挥使的人选就定钟彬了,若是没有异议,我就请圣旨了。”

    王琼和夏渊明又不是傻瓜,自然明白生了什么。二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江夏这个提议。

    顾命议政会散去,几位大臣一一起身。

    杨一清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起身,江夏原本是准备离开的,但是看见杨一清没起身,所以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李东阳、王琼、夏渊明三人离开以后,江夏问杨一清:“怎么了杨大人,议政会都已经完了,还不离开是准备让皇上请你吃顿午饭?”

    杨一清看了江夏一眼,道:“我说小子,聘礼我们杨家都收了,期也请了,你是不是该称我一声‘岳父大人’了?还张口闭口‘杨大人,杨大人’是何用意?”

    “啊?”江夏愣在原地,什么叫聘礼收了,期也请了。还要让自己叫“岳父大人”,我有娶你家女儿吗?

    江夏正准备开口问清楚,杨一清却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杨家虽然不算什么名门望族,但在这大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

    “顾命大臣,位于大明权利巅峰的六个人之一,这还不算名门望族?”江夏翻了翻白眼。

    “原本无论如何,我的女儿也不会去给人做妾。但是我知道,她是真的中意你。而我杨一清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也就由着她了。

    无论如何你记清楚了,菁菁嫁到你江家以后,你一定要对她好一点。要是让我知道她在你家受了委屈,哼哼......”

    江夏脑子里如今全是一脑袋浆糊,他真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自己什么时候去杨家下聘了?

    不过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江夏也不好多说什么。杨一清说什么他都点头应下,只待回家以后问问自己的几位夫人,看到底生了什么事。

    杨一清拉着江夏在乾清宫足足说了两个时辰,从杨菁菁怕打雷、喜欢小动物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杨菁菁希望吃甜食,不喜欢吃油腻的食物为止。

    最后在杨一清好像监督学生默书一般,江夏重复了一遍杨一清说过的话,大致没有错漏以后杨一清这才放江夏离开。

    江夏一出皇宫就立刻坐上韩慕枫驾驶的马车,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去。

    回到逍遥山庄,江夏立刻赶到后院,在春雨居找到了崔如霜。他一把拉起如霜走进春雨居,坐在如霜旁边的雪意抓着身旁雪如沁的手道:“姐,你看相公多直接,光天化日一言不,直接就拉着如霜姐姐进屋了。真希望他一会儿会把我也叫进去......”

    雪如沁眉睫微蹙,没有应雪意的话。

    江夏一拉着如霜进屋就问如霜,“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让人去杨一清杨大人家里下聘了?”

    如霜点了点头。

    “果然是你。”江夏松了口气,搞明白了,不是强买强卖就好。

    “那你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我见你太忙,预备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再告诉你。”如霜道。

    江夏看着如霜,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纳妾吗?怎么现在突然又......”

    如霜白了江夏一眼,道:“我不喜欢你就不纳了吗?与其整日阻拦生气,还不如一次帮你纳个够。姐妹多了,总有一两个会为你诞下一儿半女的。”

    江夏顿时无语,原来是为这个。

    算一算年纪自己也是该到了要孩子的时候了,他笑了笑道:“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没有孩子是因为我还不想要。既然你这么介意这件事,那我就让你怀一个。”

    说完,江夏拦腰把如霜抱了起来。

    如霜双手环着江夏的脖子,惊慌羞涩地说道:“这天都还没黑,你......”

    “奖励一下我家夫人,居然懂事到代夫纳妾。”

    “其实......不止是菁菁妹妹,尹家我也下了聘礼,诗琴妹妹和娇娇妹妹会一起嫁进江家来......”

    江夏愣住了,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一些吧。

第四二七章 亦力把里是大威胁?

    在科举正在进行的时候,江夏则专心致志的训练着讲武堂的教官。他训练的东西杂七杂八,有队列训练、军规背诵等等。

    一旦出错,鞭子立刻上身。若是敢出言顶撞,锦衣卫执法队的人立刻冲出来进行抓捕,然后按照军规,该打多少军棍就打多少军棍。

    也有一些闲野惯了的江湖中人受不了这样的约束,费尽心机想要逃跑,但是最终都被一一抓捕回来,视为逃兵,就地正法。

    惯历生死的江夏,对于人命早已看得十分淡薄。若是放在现代,他绝对是个最不讲人道主义精神的人。

    不过铁血之下,那效果也自是显著无比。现在的教官们,一个个都对于闻令立行,多少有了一点军人不动如山侵掠如火的感觉。

    而算得时间,科举的会试和殿试应该都已经结束了。那么讲武堂招收学员的事情就必须立刻开始执行,否则那些落榜的士子们就该要离开京师了。

    一瞬间,皇娱司的大明日报上,头版全都是“讲武堂招生,弃笔从戎,报效国家正当时。当朝太傅江夏亲任祭酒,凡经收录之学员,一律封九品校尉,赐天子门生称谓。月俸五两,吃住全包。毕业以后,保送大明各大卫所,最低起步八品武官!”

    而皇娱司的明星们,无论是老牌明星还是新生代的名字,个个都为讲武堂开了招员义演。他们亲自念着江夏设计的广告词——报效朝廷哪家强,还是要选讲武堂!

    一时间,讲武堂的名号传遍整个京师。

    不过江夏也没局限,他把招教官和学员的广告交给了千门和锦衣卫,两者或用飞鸽传书,或用快马送信。

    那些广告正以十分迅猛的度从京师往外传播。

    如此浩大的广告阵容,再加上九品校尉的官阶、月俸五两的高收入以及江夏个人的号召力,外搭还有皇上“天子门生”的吸引力。

    别说是落榜的士子了,就算是已经高中的士子,有些人还只处于候补阶段,对于这讲武堂的招生都十分有兴趣。

    江夏在京师一共设立了八个招生点,招生度非常的快。

    不过江夏也不是每个来的人都要,先这第一期招生最多只能招一千人。中途恐怕还有训练成绩不过关,或者个人素质不过关者,要被淘汰的。

    另外千门和锦衣卫全都被江夏动起来,任何被经过初轮考核过关之人,他的祖上三代全都被翻查出来。必须保证身家清白才能进入讲武堂。

    随着时间的推移,讲武堂的学员越来越多。而这一天,江夏刚刚下朝回到逍遥山庄,顿时看见几个人正坐在他逍遥山庄门口的台阶上。

    江夏身为顾命大臣,又是不少读书人心中的偶像,所以每天前来拜访他的人都特别多。因此,江夏的门房审核非常严格,等闲人根本就无法进入逍遥山庄,除非门房通报得到他的同意。

    江夏让韩慕枫停下马车,然后掀开马车的帘布跳下马车问道:“你们是何人,在我府宅门口蹲坐有何用意?”

    正中间一名满脸胡渣子,风尘仆仆的男子站起身来,他对着江夏行了一礼道:“参见太傅大人,小人高甲,原本是卫辉所指挥使。”

    江夏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脑海中顿时想起他当年陪着朱厚照一起去河南平乱,曾经救下来了一个卫辉所指挥使,他将那人的容貌逐渐回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道:“哦,我记得你。卫辉所指挥使高甲,险些被斩了脑袋,被我顺手救了下来的那个。”

    高甲一听江夏还记得自己,顿时兴奋无比。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想不到大人还记得小人。大人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客气客气,你今日前来是为”江夏问。

    高甲单膝跪倒在地,说道:“小人是来向大人自荐讲武堂正堂教官一职。”

    “讲武堂正堂教官?”江夏愣了愣后道:“不对啊,你不是卫辉所指挥使吗?堂堂正三品的官员,怎么可以来做教官?”

    “大人有所不知。自从您离开河南以后,小人在原卫所就几经打压排挤,官职一降再降,最后小人直接辞了官,回乡经商。但小人又无经商之头脑,最后亏损一空,所以特来投奔大人。”

    江夏听后点了头头,其实他对这高甲是有印象的。在开封府被围,主将弃城逃走的情况下,他能当机立断带领众将士突围,也算是个人才。

    江夏道:“那好,先随我进府吃顿便饭,然后我让人送你去讲武堂。这些是随你前来的兄弟?”

    “是的,大人,这些全都是当初追随过小人,然后被小人牵连的下属。”

    众人立刻起身,对着江夏行礼道:“参见太傅大人。”

    江夏颔,道:“好了,一起进府吧。”

    安排了高甲他们以后,江夏回到后院。

    后院之中,几位夫人正在打麻将。由于打麻将需要四个人一桌,所以乌图雅和雪如沁也在。一共开了两桌。

    看见江夏回来,六位夫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麻将,一窝蜂的拥过来将他簇拥在中间。如霜和念奴在询问江夏是否劳累,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

    上官紫月和雪意则负责江夏到院中大树下的摇椅上躺下,伸手帮他按摩着。魏菁菁给他简单述说着大宁商品交易市场的准备情况,苏媚娘则向他报告他的箫艺学习进度。

    嘈杂虽然嘈杂了一点,但是江夏却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乌图雅则一脸不悦,伸手将桌上的麻将推倒以后,起身走开了。

    雪如沁深深地看了江夏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下午用过晚膳,如霜提醒着江夏,三日以后就要迎娶尹家姐妹和杨菁菁过门了。江夏点头应下,然后回到书房查看最近千门送来的消息。

    等到夜幕降临,江夏将所有标注为重要的消息看过一遍后,伸了一个懒腰准备起身回房。

    而就在此时,江夏却突然听见了淡淡的琴音。

    以他的听力都只能听见淡淡的琴音,那么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听见琴音所在。

    江夏循着琴音的方向走去,一路走到东厢翠月湖旁的醉月亭旁边。

    亭中,雪如沁白衣胜雪,在月光的影射下就好似从月宫下来的人间仙子一般。

    江夏站在原地,耳边听着琴音,眼睛看着专注弹琴的雪如沁。雪如沁的琴技高,所以那琴音也是绝美。只不过她那琴音之中,似乎总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幽怨。

    江夏被那琴音带着想到了很多事,想到了雪如沁陪着他一起闯荡蒙古,辛苦来回。想到了雪如沁陪他再入蒙古,在王宫之中死战袁天宗。

    突然江夏仿佛福灵心至一般,脑中想通了许多事。他伸手给了自己一耳光,低声骂道:“笨蛋,还自称是花丛老手,居然这都没懂人家的心思。”

    江夏一步一步走进醉月亭,一直走到雪如沁的身后。

    雪如沁武功如此高强之人,自然知道有人在她身后,她微微侧头以后便知身后站着的是江夏。手中的琴音只是稍稍停歇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弹起。

    江夏走到那石凳旁边挨着雪如沁坐下,然后伸手揽住雪如沁的腰肢。

    雪如沁的琴音再度停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继续弹奏起来。江夏能够感觉到,怀中的雪如沁身子微微颤抖着。

    江夏伸出右手拉着雪如沁的手紧紧握着,因为感觉有些微凉,江夏把雪如沁的手放在嘴下轻轻哈着气。

    雪如沁终于扭过头来看向江夏,双目之中满是晶莹的泪光,但是眼泪却没有从她的眼眶中溢出来。

    雪如沁一下把头靠在江夏的怀中,江夏紧紧地抱着她,左手在雪如沁好似碧玉般顺滑的脸蛋上轻轻滑动着。

    二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静静地坐着。

    良久。雪如沁才幽幽声:“你已经决定了吗?”

    江夏点点头,笑着说道:“只要你不觉得委屈,三日以后随诗琴她们一起进门吧?”

    雪如沁沉默良久,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夜空。繁星闪烁。圆月。皎洁明亮。

    一对璧人儿,就这样坐在凉亭之中,相互依偎着。一句话也不说,但却能够感受到浓浓的幸福。

    次日早膳间,江夏把如沁的事当着众人面说了一遍。唯恐天下不乱的雪意兴奋地拍这手,说道:“我早就知道姐姐她肯定逃不过你的魔掌,没想到真的被你拿下了。你可有福了,姐姐修炼的《玉女九转功》,你取她处子之身,恐怕自身真气直入大鼎之境也说不定。”

    “玉女九转功?”江夏这还是第一次听雪意说起,雪意笑嘻嘻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没练过这门功夫。反正等你和姐姐圆房以后,你自会明白其中的奥妙。”

    江夏终日国事琐事缠身,所以练武并不算勤奋,一身武艺停留在九中鼎的境界也有一段时间了。

    想那钟彬如今都已经是六大鼎的人,境界甩开他不知道多远。每每二人斗嘴,钟彬眼神一变,江夏迫于无奈每次都得立刻噤声。

    正午的时候,崔政义来到了逍遥山庄。

    作为朝中要员,崔政义前来江夏自然得亲自招待。

    在中庭正院的大厅之中,一身便装的江夏一走进去就拱手道:“崔兄,是哪股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崔政义也起身对江夏行了一礼道:“下官参见太傅大人。”

    江夏顿时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再这么客气,一会儿我就不留你在我府上用午膳了。”

    崔政义呵呵一笑,道:“好了好了,既然大人不喜我客气,那没有外人之下我就不再跟江兄拘礼了。此次前来所为何事,相信江夏也知道吧?”

    “你都还没说,我怎么知道?”江夏愣了愣道。

    崔政义拍了拍胸膛,道:“好险好险,幸亏我来了一趟。”

    “你难道忘了,今天晚上是恩荣宴的开宴之日,你作为太傅无论如何都是要出席的。”

    “哦哦哦对对,我记得前两日那谁跟我说过,哎呀,事情一忙就忘了。”江夏拍了拍额头道。

    “不过如此小事,又何必劳烦你亲自前来通知我?”

    “看来你最近真的是忙昏了头,难不成你忘了。此次恩科取士,由于皇上年幼无法钦点状元、榜眼、探花。所以就由你们六位顾命大臣负责此事,只是如此有四个人选均有资格进入这前三甲之列,所以大家觉得在恩荣宴上稍作比斗,以决出状元、榜眼、探花之位。”

    “哦,这个我记得。”江夏点了点头,这件事他的确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最后他一直专心在处理讲武堂的事,根本就没管科举的事。

    这件事杨一清跟他说过,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请岳父大人多多费心”,其余就没有再多管了。

    崔政义从衣袖之中取出四份试卷递给江夏,道:“这四卷就是那四位士子的试卷,你看看吧。”

    江夏接过去,看了第一眼就明白了为什么崔政义会亲自跑这一趟。

    崔政义放在第一张的试卷,上面写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亦力把里之威胁,恐更高于鞑靼。”

    很明显,这张试卷并不符合科举的题目,但是却能进入四个侯选人之列,足以证明有顾命大臣欣赏卷中的论言。

    江夏抖了抖试卷,耐心看下去。

    这一看,顿时胆颤心惊。

    试卷上分析:“现在大明皇上年幼,不仅有可能大明国内的文臣武将心思浮动,恐怕邻国之中也会有人认为这乃是取大明江山的最佳时机。

    一旦提及邻国,可能大家第一时刻想的就是鞑靼,而会忽略一直以来和大明交好的亦力把里。

    但实际上,亦力把里本身的国力并不弱于大明多少,再加上它和瓦剌接壤。瓦剌经历过土木堡之胜,一直都对大明虎视眈眈。如今最应该防备的,其实就是亦力把里和瓦剌合作攻取大明。”

    江夏把卷子一收,微微吸了口气道:“我要立刻见这个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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