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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首席御医全文阅读

作者:谢王堂燕     大宋首席御医txt下载     大宋首席御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狗仗人势

    丁香眨着大眼睛道:“公子辛苦了一天,丁香帮公子泡泡脚,晚上睡得也舒服。”

    她说着又伸手去替石韦脱鞋。

    这一次石韦没有拒绝,他想起这丁香可是自己买来的丫环,让她伺候自己洗个脚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便并起脚来,由着丁香把鞋子和袜子脱了。

    脚一伸进热腾腾的水中,再加上丁香那一双灵巧的手轻轻的揉搓,石韦只觉着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他享受之余,低头细看丁香,才发现这小妮子和头一次见时已大不相同。

    现下的丁香干干净净,水气蒸熏下,脸上和裸出的半边胳膊肌肤白里透着些许微红。她身着着师娘给的一件枣红色的衫子,这般俯身之时,白色的抹胸前敞,那一对饱满的双峰暴露出大半,更是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石韦这时才注意到,这丁香年纪虽少,竟是发育得这般好,简直是名符其实的“童颜巨ru”。

    “这个丫环买得可是值了……”

    石韦酒醉三分,瞧着丁香这般香艳的小模样,这般半躺在床上,腹下的小帐篷不知不觉的便撑了起来。

    “公子这么辛苦,往后丁香每晚都给公子揉揉脚。”

    丁香说着抬起了头,本是想征求石韦的同意,一抬头时却正瞧见了那撑起的小帐篷。

    石韦顿觉尴尬,正准备拿过被子遮住时,却忽然发现丁香有些异样。

    按理说寻常女子,若非身在风尘,见着男人这般物景,定会羞得躲闪开眼神。

    丁香却没有,她非但没有一丝羞意,反而还怔怔的盯着那石韦的帐篷,小脸上尽是迷惑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之事一般。

    石韦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

    这丁香不过十二三岁,自幼又失了爹娘,只跟着爷爷过活,男女之间的那些事,自然无人教她,有这般表情也就不奇怪了。

    石韦在原先的那个时代,似丁香这般大的小女孩也见过不少,那些女孩年纪轻轻,便学得比他们还要开放,一个比一个风骚。

    丁香和他原先见过的那些同龄女孩,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

    正是这种不一样,这时让石韦产生一种很新鲜的快感,他索性也就不遮不掩,坚挺着帐篷,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丁香那般不经人事,迷茫困惑的表情。

    “公子,你这是……”

    她好奇之下,竟是伸手向着石韦的腹下摸去。

    正当丁香的指尖只差分毫就要触到时,门外忽然传来师娘的声音:“远志,我给你做了醒酒汤。”

    话音前脚刚入耳,后脚樊佩兰就端着碗快步而入。

    石韦小吃一惊,顺势用被子盖住了腹下,腰板一挺赶紧坐了起来。

    其实丁香既卖身与他为奴,那便是他石韦的人,这个时代丫环奴婢什么的是没什么地位的,石韦就算占有了她的身体也不会为人所耻。

    只不过丁香只是初来,况且家中毕竟名义上还有师娘这个长辈,没有师娘的默许,自己若是乱来,却也有些不妥。

    樊佩兰端着醒酒汤上前,瞧见石韦被子裹身,不禁奇道:“这么热的天,远志你裹得这么紧不热么?”

    “不热不热,一点不热。”石韦讪讪而笑,随手擦了擦脸上一水的汗珠。

    樊佩兰“噗”的一声笑,还以为她是酒喝多了,行为有些怪也没什么,遂低头尝了一口汤,觉着不太烫才递与了他,“我就知道那熊帮主又会拉你喝酒,来,趁着这醒酒汤不烫也不冷,赶紧喝了吧。”

    “多谢师娘。”

    石韦见师娘没看出端倪,暗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碗接过来咕咚咕咚的一口饮尽。

    这一碗热汤饮尽,酒是解了,但浑身却又热了起来。

    他把碗还给樊佩兰时,才注意到师娘今晚穿了件乳白色的对襟衫子,胳膀肩膀隐约可见,蓝色的抹胸只遮得半边,白净的脖颈下边,大片大片的雪白,随着身体的动弹,如波涛一般汹涌晃动。

    此时程朱理学尚未兴盛,宋初的人们继承了唐代的风气,女人们的穿着本就比较开放,况且又是盛夏之际,师娘和丁香穿成这般也没什么奇怪。

    只是石韦这么一个火气正盛的男儿,眼瞧着一堆白花花的柔物在眼前晃来晃去,身体不产生反应才怪。

    他只怕不小心露了相,弄得气氛尴尬,遂是佯装困意,打着哈欠道:“我有点困了,师娘,丁香,你们也早就去休息吧。”

    石韦是一家的顶梁柱,他说累了,两个女人自不敢再打扰,丁香端着洗脚盆先出去,樊佩兰本也要走,临出门时却又想起什么,便叮嘱道:“我今天上街时顺道买了些补物,明儿个远志你若有空闲,就带着东西替我去看望一把那丁老汉吧。”

    “嗯,师娘放心,我记着了。”

    石韦连连点头,待得樊佩兰把门反掩上时,他长吐了口气,赶紧把被子什么的扔开,又把身上的衣衫脱了个干净,扇子一扇,满是汗的身子这才凉快许多。

    他下得床来,摇着扇子来到窗边,看着院里那两间屋中的灯相继熄了,不禁喃喃叹道:“这没空调,没风扇的,还有两个女人整天挺在胸脯在眼前晃来晃去,这***夏天可该怎么过呀,唉……”

    ……………………………………

    次日忙乎了一上午,午后时石韦便提早把医馆关了,让丁香引着去东城看望丁老汉。

    七拐八拐的进了巷子,丁香指着前边一面破落的柴门道:“这就是我家了,公子慢走着,我赶紧去叫爷爷。”

    丁香紧走几步,刚一推开柴门,尖叫了一声就冲了进去。

    石韦心知有事,忙也跟了上进,尚未进门时,便听到院子里有吵闹的声音。

    走入院中时,只见丁老汉和丁香退在院子一叫,几名家丁模样的男人凶神恶煞的将他祖孙俩围着,一名身着华服,油头粉面,像是主子的男人,正在颐指气使的教训着丁老汉。

    那男人石韦认得,此人这当涂县令辛夷的外甥,似乎是叫作马勃。

    这姓马因是县令的裙带关系,在这当涂县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会大老远的跑到东城贫民区里,对丁老汉这么一个穷头百姓大呼小叫,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

    “小妮子,几年不见,原来长得这般水灵啦。”

    那马勃见着丁香,两眼直冒淫光,竟是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想去摸丁香的脸蛋。

    见得此景,石韦心中大怒,几步便冲上前去,一把将马勃的手挡开。

    这马勃正自行色时,冷不丁的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败了兴致,不禁勃然大怒:“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坏老子的好事,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马勃这般一发怒,左右的那些狗腿子马上挽起袖子,作势就要动手。

    石韦从来不是那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但眼下自己已买了丁香,丁香就是我石韦的女人,敢动我的女人,就算是你是县令的外甥老子也不能答应。

    面对着一班凶神恶煞之辈,石韦却一脸的从容,他昂首冷视着那马勃,大声道:“马公子,这光天化日之下,你竟公然调戏良家女子,传扬出去,就不怕损了县令大人的面子吗?”

    此时院中的吵闹,已惊了街坊四邻,不少人都探过墙头观望。

    这马勃被石韦这般一呛,本是更加恼火,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好动粗。

    他强忍着怒气,斜瞅着石韦不屑问道:“你是哪根葱,竟敢教训起你马大爷来。”

    “在下石韦,是平安堂的郎中。”石韦不卑不亢道。

    听到他自报家门,马勃凶巴巴的神色明显收敛了几分,上下打量了石韦一眼,冷哼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差点被砍了头的石郎中。”

    渔帮帮主熊青叶出面保石韦的事,作为县令外甥的马勃,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马勃知道石韦跟熊青叶有关系,这动粗的心思便即收了,气势虽然倨傲,但比方才显然已客气了许多。

    石韦点了点头,淡淡道:“幸赖辛县令英明公正,石某才能洗脱冤屈。辛县令德高望重,想来马公子也深受熏陶,必也是讲理之辈,但不知丁家父女如何得罪了马公子,竟若得马公子这般盛怒。”

    石韦这般一说,那马勃便更不好再嚣张。

    他瞟了一眼左右,示意家丁们都退在一边,然后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石郎中你来的正好,几年前时,这丁老汉已答应过我要将他孙女卖给我,现下他却不守承诺,瞒着我将孙女卖给了石郎中你。我今日前来,正是向他讨个说法,石郎中,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第十七章 色中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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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勃说话之时,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着丁香不放,慌得丁香一个劲的往石韦的身后躲。

    似马勃这般纨绔子弟,仗着老丈人的权势,看上了哪家姑娘,随口编个理由想要强占也不足为奇,他所说的话石韦根本不信。

    “丁老伯,不知可有此事?”

    石韦目光转向哆哆嗦嗦的丁老汉,盘算着他开口说“没有”后,如何打发了这姓马的。

    不料,那丁老汉吱吱唔唔半晌,却低答了一句:“确有此事。”

    “嗯?”

    石韦暗吃一惊,眉头一凝瞪向丁老汉。

    马勃得意洋洋道:“听见了吧,这老家伙都承认了。”

    石韦心中暗怨这丁老汉太过老实,这种口头的协定,又无旁人作证,就算是有你也可以不承认呀,这下可好,你这不是把我逼向被动吗。

    “丁老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石韦的口气中已有几分不悦。

    丁老汉忙把这桩旧事说了出来。

    原来早年时,他在马家做长工,当时他儿子生了重病无钱医治,丁老汉便只好硬着头皮向以东家借钱,这马勃则趁人之危,直言借钱可以,不过等过几年丁香稍长大些后,就要卖给他做丫环。

    丁老汉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谁想钱借到之后,还没来得及请郎中,儿子便一命呜呼。

    “当初小的前天借了钱,后天就分文未动的还与了马老爷,小的以为这卖身的协议也就跟着算了,谁想到马老爷今儿个会找上门来。”

    丁老汉结结巴巴的把来胧去脉说了一遍,石韦这下算是清楚了一切。

    这丁老汉也是老实人缺个心眼,让这姓马的钻了个漏子,虽说做事有欠周全,但说到底也不是他的错,姓马这厮既是看中了丁香,哪怕当初没有这桩事,他也会用别的手段把丁香弄到手。

    石韦转身头来,无所畏惧的正视着马勃,表情平静道:“看来这件事错不在丁老伯,既然他当时已经把钱分文未动的马上还给了马公子,马公子现下事隔多年来强行索人,似乎就有些不妥了。”

    “我管你还没还钱,反正他是答应过的,这小妮子就得归我。”马勃鼻孔一昂,甚是嚣然。

    石韦脸色微微一沉:“马公子,你这可就是有强词夺理之嫌了。”

    马勃哈哈一笑,表情甚至是狂妄,“我强词夺理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马勃的嚣张着实恼火了石韦,那两股剑眉顿时一横。

    “石郎中,我今儿给你一个面子,这小妮子你多少钱买的,我原价付给你就是,你就不要再多管闲事。要不然咱们就对簿公堂,到时候小心我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马勃以为自己震住了石韦,冲着熊青叶的面子,打算给石韦一个所谓的台阶来下。

    这时候,身后的丁香一个劲的轻扯着他的衣角,惶恐不安的小声恳求道:“公子,求你不要把我卖给他,求你了……”

    要说这丁香,不过是一贫贱丫头,若是以往,石韦完全范不着为她和姓马的闹僵。

    但现在她已是自己的丫环,倘若就这样拱手送出,他石韦的颜面又何在。

    况且,将这么一个可人的美人胚子,送去给姓马的这厮糟蹋,想想就让他觉着恶心。

    念及此,决意已定。

    石韦回眸向丁香予之一笑,轻声安抚道:“放心,有我在。”

    丁香看到他那副泰然却又坚毅的眼神,惶恐的情绪这才稍稍平伏。

    “怎么样,石郎中,我看你也是识趣之人,想明白了就赶紧让给吧,我今儿就把人带走,明儿个派人把钱给你送去便是。”

    马勃愈发的得意,那副自得的样子,似是十分的肯定石韦不敢逆了他的意思。

    这时,石韦却冷笑着注视着他,轻描淡定的回了一句:“马公子要告尽管去告好了,石某大不了和你对簿公堂便是。”

    此言一出,不仅是马勃和他的那帮手下,就连围观的街坊四邻都是吃惊不少。

    “那可是县太爷的外甥呀,这位石郎中竟然跟对他对着干,这胆子真是不小……”

    众街坊顿时议论了起来。

    马勃当然也是吃了一惊,他在这当涂城横行多年,这还是头一次碰见敢跟自己作对的家伙,恼羞成怒之下,指着石韦喝道:“姓石的,别以为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就了不起,我告诉你,熊帮主见了我都得陪几分笑脸,跟我对着干,有什么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石韦也不跟他逞口舌之快,只一笑:“多谢马公子提醒,石某记下了。”

    “好,有种,你给我等着。”

    马勃丢下一句威胁之词,带着一帮家丁拂袖而去。

    恶少一去,好戏散去,周遭围观的街坊也议论着散了。

    那丁老汉“扑嗵”一声就给石韦跪下,老泪跟着哗哗直淌,磕着头道:“都是小的愚蠢,给公子爷惹了麻烦,小的该死。”

    石韦轻叹一声,将那丁老汉扶起,好言宽慰道:“这事怪不得你,这姓马的对丁香不怀好意,就算没先前那档子事,也会找其他借口。”

    “小的求公子爷千万不要把丁香让给那马爷,要不然丁香这辈子就完了。”丁老汉巴巴的恳求道。

    石韦淡淡一笑:“有我在,没事的。”

    丁老汉见石韦答应,又是悲又是喜的,忙把丁香拉着跪下:“还不快给公子叩头谢恩,咱祖孙能遇上公子爷,真是八辈子休来的福份。”

    “丁香这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谢公子,谢公子……”

    丁香也是眼泪汪汪的,跟着爷爷不停的给石韦叩首。

    石韦受了他们几拜,将他们扶起,又是一番安抚。

    因是怕那姓马的暗中生事,石韦便先给丁香预想支了一月工钱,让他给丁老汉别租一间僻偏的院子,先避一避那姓马的再说。

    当晚石韦带着丁香回到平安堂后,将这桩事说与了樊佩兰,樊佩兰一听神色立变。

    她让丁香先去早点休息,见着丁香走了,方才对石韦道:“咱们绝不能把丁香卖给那姓马的,丁香若是落在姓马的手里定然是生不如死。”

    “马勃这厮是好色了一点。”

    石韦的话中有几分狐疑,若当今这个年头,风俗如此,权贵子弟风流好色也并非不耻的行径,富家弟子玩弄丫环使女也是常有之事,可为何那丁老汉和师娘均说丁香落给马勃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节,石韦倒是有点奇怪。

    樊佩兰欲言又止了一番,犹豫再三方道:“若是那姓马的只是好色也就罢了,我却听说他不仅好色,而且是色中恶鬼,每每会用各种手段蹂躏被他看中的丫环,据说这些年至少有四五个可怜丫环被他折磨至死,只是因他是县令的外甥,无人敢拿他查办罢了。”

    “竟有此事?”石韦目露奇色。

    樊佩兰叹道:“这虽是传闻,不过我想多半可想,想那丁老伯大可将孙女卖给马府,却偏偏只卖给了我们这小户人家,我想多半是他在马府做过工,晓得那姓马的人品,所以才如此。”

    樊佩兰这么一分析,石韦顿时恍然大悟。

    风流好色之徒石韦见得多了,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有几分风流,可是似马勃这般变态的**狂,却还是头一遭碰上。

    真尼玛的恶心。

    一想象到伶俐可人的丁香被那姓马的糟蹋的场面,石韦心里就有一股无名之火蠢蠢欲动。

    看来这一回,他为丁氏父女出头是出对了。

    樊佩兰感慨过后,却又面露忧虑:“话虽如此,可这姓马的是县令的外甥,若真与咱们计较起来,只怕不好应付。”

    石韦冷哼了一声:“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连死罪都能化解,还怕他一个色中恶魔不成。师娘不必担心,我明天就上熊府一趟。”

第十八章 玉背用针

    次日一大早石韦便出门,直奔熊府而去。

    石韦早已是渔帮的熟人,到得熊府,也不用吱会一声,便在众下人的问候声中入内。

    不巧的是,熊青叶昨晚因采石分堂离府而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石韦扑了个空,也不想就这么扭头走人,显得自己登门只为求人办事而来,他便让人去报与熊青黛,就说他石郎中登门来为小姐治病。

    过不得片刻,丫环便请石韦去往后堂,石韦拎着药箱入得那熊小姐的闺房,却见那熊青黛尚在对镜梳桩,显然是刚刚才起来。

    熊青黛背对着他,身上只搭着件白色的小衣,红色的抹胸若隐若现,一头乌黑如瀑的头发直垂直腰间,一袭倩影甚是动人。

    石韦愣怔了一刻,忙将心神抽离出来,拱手道:“小生来得早了,没想到小姐还在梳妆,那小生就在外边等候吧。”

    他说着就要退出去,熊青黛却淡淡道:“石郎中又不是外人,何必见外,你且坐片刻,我马上就好。”

    石韦也不是那扭捏之人,话说他为熊青黛用针灸治病,这一月以来,连半个身子都瞧了个遍,又何况是现下小衣方起的样子。

    他遂是坐下,故作闲淡的品起茶来,心中却是心事重重。

    过得片刻,熊青黛梳妆已毕竟,起身走向石韦,施了一礼:“让石郎中久等了。”

    却见她身段窈窕,双眉有如柳叶刀裁,肌肤如初雪堆砌,原本空洞无神的一双大眼睛,此刻却明亮如星,极是灵动,正自淡笑着望向他。

    原本一个要上吊的疯姑娘,却被自己调理成眼前这亭亭玉立的美少女,石韦是真心为自己的这双妙手而叫绝。

    他拱手还之一礼:“是小生来得唐突,打扰了小姐的休息。”

    “石郎中这话说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大半夜的前来也不算唐突。”熊青黛将左右丫环屏退,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却又问道:“不过我记得明日才是说好的用针之期,怎的石郎中今天早点来了?”

    石韦也不找借口,直言道:“实不相瞒,小生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熊帮主。不想熊帮主正好不在,小生便想也不好白跑一趟,所以就顺道为小姐把这一疗程的针灸用了。”

    “石郎中有事,直接派人跟大哥说一声便是,其实不必亲自跑一趟的。”

    石韦没有隐瞒,熊青黛也不以为怪,遂是起身将门窗都关了。

    接着坐回床上,背对着石韦将小衣褪下,将抹胸一并卸了,然后伏在床上,轻声道:“石郎中可以用针了。”

    看着那雪白光滑的玉背,石韦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尽管他一再的告戒自己,此刻自己的身份是郎中,郎中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什么半裸的美人,但不知为何,心中那种蠢蠢欲动的念头,却比往日更加难以克制。

    “石韦啊石韦,不要胡思乱想,要有医德……”

    他长吐了一口气,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那份“邪念”,提着箱药走了过去。

    打开药箱,取出一卷牛皮卷展将开来,大大小小长度不一的银针呈现在眼前。

    石韦所使的这路针灸之术,名叫作“鬼门十三针”,乃是从古时传下,当然,传至现代时,已不仅仅只是“十三针”。

    他指尖从皮卷缓缓划过,挑出一根,右手持针,左手按着她的背,轻轻的刺入了她背上的天宗穴。

    针尖入肌的一刹那,熊青黛身子轻轻的抖了一抖。

    “痛吗?”石韦问道。

    熊青黛摇了摇头,轻咬着红唇道:“这点小痛算得什么,石郎中尽管用针吧。”

    石韦便不再迟疑,依法施针。

    这熊青黛虽然生得一副柔美之状,但却颇具草莽之风,换作是寻常女儿家,这一根根针刺下去,早就痛得龇牙咧嘴,大呼小叫的,而熊青黛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哼。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这一路针法方才施完,石韦将银针拔尽,又为她拭去了背上的血渍,方才吐了一口气道:“针已用完,小姐可以起来了。”

    石韦收拾好药箱,本打算退到外边,好让熊青黛穿戴好衣服。

    还没来得及挪上一步,熊青黛却道:“我探不到后边,石郎中,你能帮我一下吗?”

    回头时,熊青黛已侧坐起来,双手扶着抹胸将胸脯略略遮了半边,光洁如镜的雪背尽数呈现给石韦。

    熊青黛这是想让石韦帮她系上抹胸。

    就算相熟,也不至于熟到这般地步吧……

    石韦心想,这位熊小姐如此这般,不是心思单纯,不懂男女之防,就是成心如此,想要勾引于他。

    石韦当然希望是后者,不过看她如此自然,不露半点羞涩之意,又不像是故意而为。

    或许是因为她浑浑噩噩了四五年,未及学到她这个年纪应有的人情世故,所以才会这般也未尝没有可能。

    石韦也赖得多猜,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吃亏的又不是自己,有什么好犹豫。

    他当下也不多想,放下药箱又坐了回去,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替她将抹胸带子系上。

    方才因是在用针,虽面对着一袭玉背,石韦却无暇分神,这时这般近距离的靠着这半裸的身姿,闻着那幽兰般的少女体香,指尖不经间触动着那粉嫩的肌肤,心头不禁是在怦然而动。

    正自心神荡漾时,忽听门外有丫环喊道:“小姐,帮主他回来了。”

    听到这一声喊,石韦的心思瞬间从熊青黛身上抽离,立时想起了自己此番造访熊府的真正目的。

    “小生先去见一见熊帮主。”石韦当即起身告辞。

    熊青叶听说石韦也在,正准备往后厢而来,石韦却已先到,二人在前堂正好碰上。

    “石郎中你来得正好,咱们好好喝他几杯。”

    熊青叶因是妹子的病日渐痊愈,近年来渔帮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大多时候的心情都甚好,今日碰上石韦意外而来,当然要拉着他喝上几杯。

    石韦笑道:“熊帮主若有兴致,石某随时奉陪,不过我这一趟来,除了给小姐治病外,其实还件小事想求熊帮主帮忙。”

    “什么求不求的,你石郎中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说来。”熊青叶大手一挥,很是豪爽。

    “这件事嘛……”

    石韦并未急于开口,而是有眼神示意了一眼四周。

    熊青叶会意,遂将左右下人统统斥退,笑道:“不知石郎中是什么事,还不方便让外人知晓。”

    石韦轻咳了一声:“本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真不好意思麻烦熊帮主,只是这件事除了熊帮主外,无人能再插得上手,所以我只好厚颜而来。”

    “何事会让石郎中如此为难?”熊青叶目露好奇之色,那份自信因是石韦这一番前话而渐渐收敛。

    石韦当下便将丁香之事说与了他,最后挑明来意,就是想请熊青叶出面,看看能否借着县令的面子,说服那马勃将丁香之事就此罢休。

    熊青叶听着听着,原本豪情万丈的神情褪却,取而代之却是一丝隐忧之色。

    沉默了片刻,熊青叶摆手道:“石郎中,依我看,你犯不着为了一个丫环得罪马勃,把那丫环让给他便是了。”

    熊青叶这话颇让石韦感到意外,他剑眉微凝:“马勃不过是辛县令的外甥而已,又不是亲儿子,熊帮主对他却如此忌惮,这倒让我有点奇怪了。”

    熊青叶咧嘴笑了笑,“石郎中你有所不知,咱们这辛县令年近四十,膝下却一直无子,所以便把马勃这唯一的外甥当做儿子来看待,一直都纵容他放肆。”

    他顿了顿,又叹道:“我熊青叶在辛县令那里确实有几分薄面,不过这面子也没大到让辛县令不去袒护他那宝贝外甥的地步,所以这桩事,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般的内情。

    熊青叶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然是表明他不会出手相助。

    石韦对这姓熊的着实有点失望,就算马勃有这样的背景,他大可答应去试一试,至于办不办得成,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让石韦稍感欣慰。

    而现下,他却因怕得罪县令,连试一试都不愿意。

    石韦确实对他失望透顶。

    他当下冷笑一声,微微拱手:“既是熊帮主这般为难,那石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我医馆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石韦说着起身便走,脚还没有迈出门槛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轻喝:“石郎中且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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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柳暗花明

    回头时,熊青黛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堂中。

    她此时已换上衣裳,身着一件水绿衣衫,足踏白底绣花布鞋,三千青丝在头顶左右各挽了一个髻,饰以乳白头带,往这堂中一站,竟有一种夺目之美。

    只是,那张清艳的脸上,却涌动着几许忿色。

    “妹子,你不在屋中好好休息,跑这里来做什么?”熊青叶一见妹妹,一张国字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关怀和善的表情。

    石韦亦道:“熊帮主说得对,小姐你方受完针,还是好好休息为妙。”

    熊青黛并没理会他们,她大步入内,径直走到兄长的跟前,用一种质问般的口气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肯帮石郎中?”

    熊青叶一愣,意识到方才他们的谈话,不想却给妹子听去了。

    他呵呵一笑:“我跟石郎中在说大人的正经事,你不懂,就不必多管了。”

    熊青黛冷视着兄长道:“我是不懂,不过我记得大哥你以前教过我,做人要讲义气。石郎中救了我的命,又治好了我的病,还治了你的肩疼,他可是我们熊家的恩人,你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他,我想问一句,大哥你的义气在哪里?”

    熊青黛声若银铃般清亮,但字字之间却饱含着一种咄咄逼人之势,几句话竟将熊青叶呛得无言以应。

    石韦心中惊讶之余,却着实有几分感动,他真没想到,这位熊小姐竟会比乃兄更有侠义之风,为了自己的事,不惜以如此不敬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兄长。

    “义气当然要讲,但也要有分寸,石郎中若是旁事,大哥我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这件事太过棘手,为了一个丫环就去动用和县令大人的关系,这般无利可图之事,我断不会去做。”

    熊青叶被妹子呛得也有点火,扯着嗓门厉声自辩。

    这番话在石韦听来却相当的刺耳。

    自打第一次见面时,熊青叶就说过,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由此可见,此人的行事准则,无非也就是一个“利”字而已。

    石韦所求者,无非只是让他去跟县令说几句好坏,又不是让他去跟县令翻脸,仅此而已。

    为了利,你可以不帮我这个忙,我石韦大不了也就是稍稍失望而已,但你眼下竟口口声声的把“义气”挂在嘴边,这就让石韦有点恶心了。

    眼见熊青黛出面也劝不动这位渔帮帮主,石韦感念熊青黛的这份义气,不想看着她跟兄长反目,遂是淡淡一笑:“这件事确实难为了熊帮主,我会另想其他的办法,就请小姐不必挂念了。”

    熊青黛望着石韦,神色间有几分愧色,却又转向兄长,厉声问道:“大哥,我再问你一句,石郎中这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不是不帮,是帮不了。”熊青叶一屁股坐下,头扭向一边不想看她那副满是怨意的表情。

    “你——”

    熊青黛眉色愤然,无奈之下,狠狠的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看着那一袭绿影远去,石韦暗自摇头,便也不多做逗留,当即告辞而去。

    回往平安堂时,已经是午后。

    因是丁香这件事,医馆这两天也暂不做生意,现下丁香已去照顾丁老汉,馆中只有师娘一人在。

    见着石韦回来,樊佩兰忙斟上一杯凉茶,边在旁为他摇扇,边是问道:“怎的去了这么久,事办的怎样,那熊帮主可有答应帮忙?”

    石韦将一杯茶狠狠饮尽,将杯子往桌上砰的一放,“熊青叶怕得罪县令,不肯出手。”

    听到这回答,樊佩兰满怀期待的脸上,顿是流露出失望之色,叹道:“这也不奇怪,那熊帮主说到底也只是个买卖,这般得罪人又没好处的事,他不答应也是自然,你且消消气吧。”

    “不过,这一趟倒也不算白跑……”石韦想起了熊青黛对自己的义气之事,心有所感喃喃自语。

    樊佩兰一怔,正欲问他还有什么收获时,忽听得馆门外有人敲门:“石郎中在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明明已挂了歇业的牌子,这大中午的谁还要上门求医?我去把她打发了吧。”樊佩兰说着就起身而去。

    那个声音,怎的听起来这般的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会是谁……莫非是她?

    这时,石韦的神色忽然一动。

    “我去看看吧。”

    石韦当即起身,抢在樊佩兰之前去往医馆前堂,“吱呀”一声将门猛的打开,门前那人正待再敲,冷不丁的门却开来,不由吓了一跳。

    那敲门之人,正是念慈庵的小师太静玉。

    果真是她的声音,石韦的嘴角斜扬,不禁钩起了一抹异样的笑。

    静玉见他那笑容似乎不怀好意,脸畔不禁泛起一点红,忙是低下头来不去正视。

    石韦收敛笑意,拱手道:“原来是静玉师太,这大晌午的来我平安堂,不知是化缘呢,还是看病呢?”

    “阿弥陀佛。”静玉双手合什,“贫尼是奉了主持之命,前来请施主去一趟念慈庵为主持复诊。”

    原来是寒镜这骚尼姑又寂寞难耐了,几天前才去“复诊”过一次,这么快就又派人来请,果然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

    “是谁在外边?”樊佩兰跟着出来,见是一位小师太,不由得一怔。

    石韦忙道:“这位是念慈庵的静玉师太,师娘忘了我前几天曾给寒镜主持看过病么,这位静玉师太正是请我去念慈庵复诊。”

    “原来如此,那你赶紧去吧。”

    樊佩兰不知“内幕”,她本身也是信佛之人,一听说是给寒镜主持复诊,忙是麻利的给石韦准备好药箱之类的出诊用物,末了还不忘吩咐他千万别收诊金,就当是给佛祖敬献点香火,求个平安。

    石韦遂拿了东西,跟着静玉乘坐庵里的马车,顶着大中午的太阳前往城外念慈庵。

    若说这静玉此来,倒也真遂了石韦的心意。

    适才他还真为得不到熊青叶的相助而苦恼,静玉的出现,正好提醒了他,让他想起了寒镜。

    他记得巴戟天曾说过,这寒镜乃是县令辛夷的表亲,若是能让她在县令那里说点好话,马勃这桩子事,未必不能应付过去。

    去往念慈庵,这个时候众尼姑们多还午睡未起,石韦跟着静玉轻车熟路的入得庵观,直往后院的小佛堂而去。

    “主持,石施主已经请到。”

    静玉通传之时,石韦已不请自入,站在她身后,向着一脸庄重的寒镜挤了挤眼。

    寒镜不为所动,依旧平静如常,“你且下去吧,守在后院门口,莫让人打扰了石施主为我复诊。”

    “是。”

    静玉依令而退,将佛堂大门反掩上,跟木桩子似的守在了院门下。

    “这小尼姑,有点意思……”

    石韦张望着院外静玉时,身后两团馒头已贴了上来,一双挂着佛珠手,很熟练的便伸进了他的裤中,如搓麻花似的摆弄起那话儿。

    石韦欲火顿生,反过身来将寒镜抱住,略一用力,她的双足便已离了地面,接着,那双手便狠狠的捏在了她的翘臀上。

    寒镜此刻已面色潮红,气喘吁吁,一张樱唇转眼被另一张嘴堵住,逼得她香舌半吐,任石韦品尝。

    接着石韦抱起他大步走到观音菩萨铜像前,雄躯将她按在蒲团上,两手穿入缁衣中,扯掉小衣,在她的肚腹、淑乳、肥臀和大腿上狂揉,只令她成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泛起阵阵的颤抖。

    须臾,两人已是互相把对方剥得赤条条,寒镜仰面朝天,双目紧闭,已在急迫的等着享受那一刻的快感。

    然而,就在剑将入鞘的一刻,石韦却忽然停了下来。

    寒镜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急得心痒难耐,睁开眼来巴巴的望着他,催促道:“你怎的停下来了,快呀。”

    石韦笑眯眯道:“我忽然想起件极重要的事,恐怕得求师太你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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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霸道人妻

    这般关键时刻,石韦竟然向寒镜提出帮忙之请。

    此时的寒镜,正如那久旱的田地,又如那闻到肉香的野猫,整个人已神魂迷离,只盼着一享**。

    石韦在这个节骨眼停下来,等于是要了她的命。

    果然,寒镜双腿死死夹住石韦,身体一个劲的向下磨蹭,急切的叫道:“你个死鬼,你想要我帮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

    石韦这会也是欲火焚身,但有正经事在身,还是要暂时忍耐片刻。

    他便将丁香之事简短的说了一遍,欲令寒镜借着亲戚的身份,在辛县令那里说几句话,让马勃就此罢休。

    石韦所言寒镜也没听进去几句,未等他说完便连连应诺。

    见得寒镜亲口允诺,石韦这才抖擞精神,腹下利剑狠狠刺出,入鞘的那一刻,两个的鼻腔中都忍不住长长的“哦”了一声。

    寒镜整个身子都如仙如醉,只恨不得尽情的喊将出来,但又恐声音太大被引起外面众尼的疑心,故是只有紧紧的咬住嘴唇。

    怎奈石韦如雄狮般威猛,气力极大,恨不得将身上这尼姑完全揉入骨子里一般,只过得片刻,寒镜已浑身香汗淋漓,身子起伏不停,终究难以把持,一声声的娇吟遂从口中吐出。

    佛堂之内,满室皆春。

    几度**之后,两人精疲力竭,方才意犹未尽的相拥而卧。

    寒镜最先从迷离中清醒过来,她不待气息平伏便匆匆的穿好衣服,见得石韦仍仰面朝天的躺着不动,便用赤足轻推了他一下,笑道:“还躺着做什么,赶紧起身穿好衣裳吧。”

    “急什么。”

    石韦一把将她拉倒在怀中,一双手趁机又摸进她的缁衣中肆意的揉搓起来,趁时又问道:“我方才说得那件事,不知师太你打算怎么帮忙?”

    “方才之事?”寒镜怔了一刻,猛然间想起,不禁面露为难之色,“我只是县令的远房表亲而已,那马勃可是他的亲外甥,只怕我也说不上话。”

    石韦板起脸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太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好吧好吧,让我想一想,你这郎哥也好生坏,偏是趁人之危逼着我答应帮你办事。”

    寒镜爬将起来,扭着肥臀在佛堂中踱步,一会凝眉,一会又是摇头。

    趁着她思索的时候,石韦已穿戴好了衣服。

    “有了!”

    寒镜忽然眉开眼笑,忙是将刚刚想要的办法说与了石韦。

    石韦听着听着,嘴角悄然上钩起一抹笑意,欣然道:“好,就这么办,那就有劳师太你了。”

    寒镜媚笑着投入他怀中,拎着佛珠的素手在他胸膛上轻轻一戳,“你既是有劳了我,那往后贫尼我可也要多多的‘有劳’你呢”

    这俏尼姑,几天不见,越发的浪了。

    石韦当下哈哈一笑,顺手在她翘臀上狠狠一巴掌,“好说好说,这件事若是办成,石某一定为师太‘鞠躬尽粹,死而后己’。”

    “这是你说的,贫尼可记下了。”寒镜此时已是眉开眼笑。

    二人又亲昵了一番,寒镜这才不舍的将佛堂门打开,脸上重新又恢复出那般庄重的表情,高声道:“静玉,你过来吧。”

    院门守候的静玉忙紧步前来,合什道:“主持有何吩咐?”

    寒镜面无表情道:“石施主已为我复诊过,你便从库中拿两贯钱给石施主算做诊金,再送石施主回去。”

    这位风流主持还真够意思,每次自己来时,都不忘付钱。

    石韦忙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小生岂敢问师太要诊金,这些钱权当敬献佛祖了。”

    “阿弥陀佛,石施主也要生活,些许诊金算不得什么,施主就收下吧。”寒镜转身之际,悄悄的向他送去一泓秋波。

    石韦会意,也就不再装那伪君子推辞,也双手合什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小生就谢过师太了。”

    别过寒镜,石韦离了念慈堂径直回医馆。

    此时的樊佩兰,尚在为丁香之事烦心,欲待和他再商量一下,如何来应付此事,石韦却让她不必再操心,这件事他已有解决之策。

    樊佩兰自然是惊喜不已,一再的追问石韦有何良策,石韦却想卖个关子,只是笑而语,声称过不多时便见分晓。

    ………………………………

    两日后的清晨,鸡鸣三遍,平安堂照常开门做生意。

    约莫着日上三竿之时,馆内忽然来了一名女子,说是县令辛县府上丫环,声称是奉了县令夫人温氏之命,前来请石郎中去往府上一趟。

    “温夫人?”樊佩兰不禁面露疑惑。

    “请姑娘且候片刻,容我稍适准备一下。”

    石韦却似早有预料,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便让师娘樊氏赶紧准备一下药箱之类出诊用物。

    樊佩兰将石韦拉向一旁,低声问道:“远志,这县令夫人突然请你前去,也不知是打得什么主意,莫非是那马勃搞的什么鬼?”

    石韦笑道:“师娘放心,我自有分寸,你且将平安堂歇业一天,我去去就回。”

    当下石韦便收拾好出诊之物,被忐忑不安的樊佩兰送出门去,随着那丫环径往县令府去。

    这县令的官虽不大,但在这当涂县却也是一方土皇帝,诺大的一座府院建得是宽敞华丽,什么亭台楼阁,假山池塘的样样不少,想来不知剥了多少民脂民膏。

    石韦入得府中,跟着那丫环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一处精致的临池小阁,那丫环走到门外道:“启禀夫人,平安堂的石郎中已请来了。”

    “请他进来吧。”阁中传出一个生冷的女人声音。

    丫环引着石韦进入阁中,转过屏风,只见一名妇人躺在床上,纱幔遮掩,看不太清楚妇人的面容。

    “你就是寒镜主持所说的那位石郎中?”这位温夫人上上下下打打量了石韦一番,和所有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对这眼前年轻郎中充满了怀疑。

    石韦将药箱放下,拱手坦然道:“正是在下。”

    这位县令夫人对石韦不甚了解,但石韦对她却已了如指掌。

    这温氏的父亲是朝官,地位虽非显赫,但也颇有些权势。

    当年那辛夷只是一名小吏,幸得娶了温氏,依靠岳父的裙带关系,才很快的升为了当涂县令。

    温氏性情泼辣,又因出身名门,故是把个辛县令管得服服帖帖,平时百依百顺不说,连个小妾都不敢娶。

    这辛夷也够倒霉的,家中有河东狮,荤腥沾不着,更郁闷的是这温氏偏偏不争气,嫁给辛夷多年都不能生下一男半女。

    温氏虽然在家中骄横,但心下却也十分焦急,只是暗中问了不少名医都无济于事,万般无奈之下,便经常去往念慈庵烧香拜佛,把求子的希望寄托在了佛祖保佑上。

    寒镜身为辛夷的表亲,又是念慈庵的主持,对于温氏的苦衷自然清楚,所以前几天温氏来敬香之时,她便借机向其推荐了石韦。

    倘若石韦能治好温氏的不孕症,便成了辛家的大恩人,只要辛县令高兴,马勃的那档子事又何足道哉。

    只是温氏平素多窝于府中,很少去打听县中之事,不知县中平安堂的一位小郎中声名雀起,故是当她看到石韦这般年轻时,便下意识的觉得寒镜推荐的这位所谓的名医,多半有些不太靠谱。

    “我的病,想必寒镜主持也跟你提起来,既然寒镜说你很有些能耐,那我就让你勉强诊视诊视吧。”

    温氏这口气,显然是对石韦不太抱什么信心,但人已经请来了,就当打发时间勉强看一下也无妨。

    石韦先不动声色,床前坐下,淡淡道:“那就请夫人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切一下脉。”

    话音方落,纱帘中那温氏脸色一沉,不悦道:“我虽不是郎中,但也知郎中看病要先行‘望、闻、问’,怎的你上一来却要先切脉,这般最基本的行医之法你也能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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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河东不孕狮

    这位温夫人出身于官宦之家,果然是有些见识,竟然能看出石韦这行诊的不同之处。

    这传统中医有望、闻、问、脉(也称为切)四诊,其中以又以脉诊为核心,其余三诊为辅,《素问》有言:微妙在脉,不可不察,《杂寒杂病论》亦云:平脉辩证,脉证并治,足见脉诊之重要。

    然而,在石韦家传的医术中,所谓的望、闻、问、脉之序,其实被视为下乘之法,临证应先以切脉,不宜先问诊,未问诊则无先入为主之虞,且一无所知,方才能迫使自己虚心静虑,全神贯注的去体察脉象。

    待得发现病证之后,再以其余三诊相互映证,补充和完善,从而取得最为辩证的依据,确立施治的准则。

    这先行切脉之法,乃是他们石氏根据祖上的经验,总结而成的一种特有的诊视之法。

    只是这法子虽然精妙,但在常人看来,却有不合理之嫌,石韦平时也鲜有用到,这一次,面对着这有见识的温夫人时,他却特意的破例使出。

    石韦就知道温夫人定会生疑,他正是要用这新奇的手段,压一压温氏方才对他的轻视之意。

    当下石韦也不多解释,只淡淡道:“各家学有不同而已,夫人不必大惊小怪,不知夫人到底打不打算让我为你诊治。”

    石韦的从容淡定,衬着他这离奇的手段,顿时让温氏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她迟疑了一下,口气中轻蔑之意减少了几分:“好吧,你是郎中,由你便是。”

    “那就请夫人仰卧,手腕放直,掌心向上,放于心口水平之处。”

    纱帐中的温氏依言照作,正自狐疑时,石韦忽然将是纱幔掀开,直接坐在了床上,伸出双手就去摸那温氏的双腕。

    温氏吃了一惊,惊慌道:“切脉在外边便可,何需进来,你休得无礼。”

    石韦瞥了一眼那温氏,见她相貌平平,无一丝可取之处,就这般姿色,还误想自己会对她无礼,真是好笑。

    “夫人误会了,我需得同时切你两手之脉,不坐进来的话,你让我从何下手。”石韦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双脉同切?”温氏又吃一惊。

    这双脉同切之法,乃是宋时之后方才出现,当此时节,自然是闻所未闻。

    人之脉象有浮与沉,迟与速,滑与涩,虚与实,长与短等诸多相对之象,太过或者是不及,只要一比,方能泾渭分明,了然于指下,两手同切,便于左右对照比较,乃是一种简捷明了之法。

    石韦再露一手与众不同,那温氏好奇心愈重,渐渐的心中便想,这位石郎中年纪虽轻,但手段却殊为怪异,莫非真的是身怀奇学不成?

    希望渐生之下,温氏便强压制着心中的那份好奇,只得允他入内,耐着性子任他切脉。

    须臾后,石韦已略有几分底,遂是松了手。

    “我这病可有得治?”温氏忙问道。

    石韦笑道:“夫人既知诊视有‘望、闻、问、切’四路,我才刚刚诊过脉,如何又能就此做出判断。”

    温氏被呛了这么一句,只得讪讪道:“那接下来要如何,但凭石郎中吩咐。”

    石韦便先观了她的舌色和面相,又问她自感身体有何不适,月经规律如何,色泽怎样等等。

    温氏不敢隐瞒,皆如实而言,言是自己这些年来腰痛如折,四腰不温,不思饮食,精神不振,且月经后期时,色淡而量少,又兼小腹冷痛欲绝。

    经过这一番的问诊之后,石韦脸上已露成竹之色。

    这么多年来,温氏请了许多的郎中,每每被他们诊视后,看到的都是一张无可奈何的表情,石韦的这般表情,她这还是头一回看到。

    希望大生,温氏也顾不得县令夫人的那份娇情,忙巴巴问道:“石郎中,我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石韦不紧不慢道:“夫人你脉相细而沉迟,舌淡苔白,再加上夫人方才所描述的诸般症状,夫人所患,当是肾气虚寒,冲任不足之不孕症。”

    温氏闻言大喜,急道:“那我这病可有得治吗?”

    石韦当下写下一方:附片二钱,桂枝二钱,艾叶一钱,小茴一钱,当归两钱,川芎一钱,党参、西砂仁、续断、紫苏、大腹皮二钱。

    “方中这附片、桂枝等四物可温经散寒,温补肾阳;当归、川芎则可养血行血;党参、砂仁可补气扶脾,以资其化源;至于这续断、紫苏和大腹皮,则有补益肝肾,疏利寒滞之效。夫人依这方子服药,我想不出数月,必能怀得身孕。”

    石韦说着将那方子递上。

    此时的温氏已是欣喜若狂,激动的眸中泪光闪烁,她忙是将那方子接下,交给丫环,吩咐她们赶紧去依方抓药。

    接着她也顾不得什么贵贱之别,忙从纱床中下得地来,向着石韦盈盈一礼:“多谢石郎中,若是石郎中这药能治好我这不孕之病,我必有重金相谢。”

    “夫人言重了,我……”石韦正自盘算着,如何开口让这位温夫人帮自己摆平那马勃之事。

    这时,丫环却忽然来报,言是辛县令已从衙门回来。

    温氏遂道:“那我就亲自送石郎中出府吧,顺便去见一下我家老爷,将这喜欢告诉他,让他好好高兴高兴。”

    石韦先前屁股上那伤便是拜这辛夷所赐,一个多月的牢狱之灾也是因此人滥用职权之过,眼下丁香之事,亦跟这姓辛的脱不了干系,于石韦而言,他对这个辛夷其实是厌恶之极。

    只是眼下自己气候未成,虽然说一手惊艳的医术在当涂已颇有名声,但到底还是一介白衣而已,面对着一方土皇帝的辛夷,些许隐忍还是当有的。

    当下石韦欣然跟着温氏出了阁楼,径直往前堂而去。

    前堂之中,颇有几分儒雅之风的县令辛夷,正与另外一人说笑,那人正是他的宝贝外甥马勃。

    当石韦看到马勃也在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这小子来得还真是巧。

    “老爷,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温氏迎了上去,见着辛夷时也不施礼,倒是那辛夷,看到自己夫人如耗子见猫似的,忙是笑嘻嘻道:“我念着夫人,今儿个便早些回来。”

    石韦跟着走上前去,微微一拱手,不卑不亢道:“草民见过辛大人。”

    “你是何人?”辛夷瞅了一眼这布衣年轻人,脸上立时又摆出了那份官老爷高高在上的派头。

    话音方落,马勃一眼已认出了他。

    那马勃也不及细想这小郎中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舅舅府上,惊讶之下,当即上前指着他怒斥道:“舅舅,这小子我跟你说到的那个狗郎中,你快下令把他抓起来呀。”

    辛夷脸色立时一沉,没想到这得罪自己宝贝外甥的家伙竟会送上门来,当即便准备喝令将其拿下。

    话到嘴边,尚未出口时,身旁的夫人却一声厉喝:“混账东西,休得对石郎中无礼!”

    这一声狮吼,直将那舅甥二人震得浑身一颤,震慑之余,二人更是大为惊异,实不知温氏是吃错了哪门子的药,竟然会包庇这么一个小郎中。

    “舅娘,你这是……”马勃更是满脸惊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是。

    石韦等的就是此时。

    眼见马勃被呛得慌不知言,石韦嘴上悄然闪过一丝得意,接着拱手叹道:“草民只是与马公子私下里有些小误会,还望大人和夫人息怒,莫要见责。”

    “石郎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夫人转向石韦时,面色却变得和蔼许多。

    石韦遂将丁香之事说了出来,末了又面带歉意道:“草民本是不敢冒犯马公子,原想将那丫环拱手让出,只是那丫环宁死不肯。草民便想,若是闹出人命来,传扬出去,街坊们也会误会是马公子逼死的,到时不但有损马公子的名声,也会累及辛大人的声誉,所以草民才会斗胆拒绝了马公子。”

    石韦洋洋洒洒一番话,字面上句句都似乎是在自认是自己的错,但其实却委婉的把马勃的仗势欺人数落了一番。

    听得石韦的解释,温夫人容颜大怒,瞪着马勃狠狠斥道:“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你这厮仗着你舅舅的袒护在外边做坏事,你这不争气的东西,还不快向石郎中赔礼道歉。”

    “让我向他道歉?”

    马勃惊得目瞪口呆,一脸错谔的看着震怒的舅娘,再看看旁边表情平静的那个小郎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二章 胳膊肘往外拐

    辛夷也很诧异,除此之外,他还很不满。

    人人都知道他县令大家怕老婆不错,但他同样也疼这唯一的宝贝外甥。

    如今眼瞧着家中这河东狮,竟然莫名其妙的逼着外甥向一小郎去道歉,辛夷不火才怪。

    他当下重重一咳,不悦道:“这件事是那丁老汉失约在先,我看勃儿并无过错,本县令自会有一个公正的判决。”

    舅舅一出头,马勃的表情顿时变的得意起来。

    温氏却是脸色一变,不想她那“老实”丈夫,竟然敢违逆自己的意思。

    她连连向辛夷使眼色,但这辛夷却只眯着眼佯作不知,温氏气愤之下,沉声喝了一句:“你给我过来。”

    说罢,温氏拂袖转入后堂。

    辛夷被老婆当着外人的面呼来喝去,自感颜面无光,但又不敢违逆,只得强装淡定的昂首跟了出去。

    一入后堂,温氏一把便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耳朵,忿然斥道:“好啊,你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你真真是反了你。”

    辛夷疼得嗷嗷直叫,好容易才从夫人的“魔爪”下挣脱出来,不禁怒气上涌,撑着胆子叫道:“外边一个是咱的外甥,另一个只是个贱医而已,你莫不是疯了么,竟然帮着外人对付咱们宝贝外甥。”

    温氏强压着怒气,狠狠瞪他一眼:“好啊,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是要外甥,还是要你自己的亲儿子?”

    温氏这一通没来由的质问,问得辛夷是一头雾水,心想自己膝下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哪里来的儿子?

    莫不是夫人久不能生育,这几日愁出了病不成……

    正自茫然间,温氏冷哼了一声:“我告诉你,这位石郎中可是我请来的神医,他可是有办法调理好我的身子,好让我能为你们辛家传宗接代。”

    听闻此言,辛夷一瞬间有如腾云驾雾,飞入云间一般,脸上霎时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惊喜。

    “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辛夷一下将妻子搂住,兴奋不已的问道。

    温氏白了他一眼,嘴色已现出一抹笑意,“我还能骗你不成?方才我已让这石郎中诊断过,我看他医术着实不同寻常,于我病症说得也是头头是道,而且已经对症开了方子,我想这一回绝对没错。”

    “太好了,我辛家终于有后了,哈哈——”辛夷狂喜之下,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温氏指尖戳了一下丈夫的胸膛,笑着讽道:“现下你可高兴了,我倒要问问你,你还要为你那没用的外甥,对付能让你辛家有后的恩人吗?”

    辛夷的表情很快变得郑重起来,扁着嘴道:“勃儿这小子,太不像话,夫人放心,我自有主张。”

    说着,辛夷重新疏理了一下县令的派头,昂首走向前堂。

    前堂中,马勃正翘着二郎腿,以一种傲慢不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石韦。

    他嘴里嚼了一口果子,口气不屑道:“姓石的,真有你的,老子还没动手,你倒是先告状告到了我舅娘这里。”

    石韦淡淡一笑:“马公子误会了,石某并非是来告什么状,是夫人请我来的。”

    “请你?”马勃冷笑一声,轻蔑之色更浓,“我虽不知你玩弄了什么手段,骗得我舅娘替你说话,不过你可以告诉你,有我舅舅在,会有你好看的。”

    “我看未必。”石韦意味深长的回了这么一句。

    马勃对于这小郎中的镇定和从容愈加感到不爽,正待讽刺时,却见舅舅辛夷已大摇大摆的回来。

    马勃正不爽着,一见舅舅,立时起身上前,愤愤道:“舅舅,这小子不识好歹,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

    “还不闭嘴!”

    辛夷一声厉喝,硬生生的把马勃的抱怨给憋了回去,这位纨绔公子吓得一哆嗦,一脸茫然惊惑,一时间竟如石化一般,僵直在原地不知所以。

    赫住外甥后,辛夷的肃厉的表情马上转阴为晴,笑眯眯的向石韦一拱手:“我这外甥一向喜欢胡闹,都是本县平素管教不周,冒犯之处,还望石郎中见谅。”

    堂堂县令,自己的亲舅舅,竟然用如此礼谦的口气,向着自己的“仇人”说好话,那马勃此刻彻底的被震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舅舅,你干什么,这狗……”马勃情急之下,又要惊叫。

    辛夷却猛的回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个臭小子给我闭嘴,若是再敢对石郎中无礼,休怪我施用家法,打断你的狗腿。”

    这般一吓唬,马勃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与困惑也不敢再折腾,他只能闷闷不乐的将一腔的怨气咽回肚里,垂头丧气的看着平素纵惯自己的舅舅,对那个小郎中客气。

    想起前日里马勃的盛气凌人,再看其今日的灰头土脸,石韦心中着实的出了一口气恶气,口中却道:“辛大人言重了,草民早说过,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怪不得马公子。”

    话音方落,那温氏也从后常跟出,瞪着马勃道:“你瞧瞧石郎中,这般大度,你还不快向石郎中赔个不是。”

    马勃心头又遭一击,心中那个憋屈呀,便想你们可是我的舅舅和舅娘啊,不帮着亲外甥也就罢了,还要让我向一个小郎中道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们都疯了么?

    “还愣着做干,快向石郎中赔不是啊。”辛夷见他不动,厉声喝斥道。

    马勃浑身一颤,心中虽有万般的不爽,但舅舅发下话来却不得不照做。

    他只是扭捏着走到石韦跟前,憋红了脸,低头道了一声:“石郎中,对不住了。”

    石韦心中闪过一丝冷笑,却装作受宠若惊之状,拱手道:“哪里哪里,马公子客气了。”

    见得马勃已道歉,辛夷夫妇也就不再睬他,当下笑呵呵的陪送着石韦出府。

    马勃被遗弃在堂中,眼睁睁的看着石韦扬长而去,整个人如遭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呆立在那里。

    …………………………………………

    天色将晚,仍不见石韦人影,樊佩兰和丫环丁香在医馆中焦虑不安的等候着。

    尽管石韦已经告诉了她们自己的计策,但她们毕竟还是妇道人家,生怕石韦若是不能治那县令夫人的病,石韦这一趟去,怕就是有去无回。

    踱步之际,听到医馆外传来车马之时,二人不约而同的冲到了门边张望。

    果然有一马辆停在了门前,樊佩兰一眼便认出,那马车可是县令老爷专有的衙门公车。

    正自狐疑时,却见石韦竟从车上下来,赶车的官差好生客气将他送到门口,方才恭敬告辞而去。

    “远志,你可算回来了,这是怎回事?”

    两妇人欣喜的迎出门来,樊佩兰指着远去的马车,目光中皆是奇色。

    “回去我慢慢说与你们。”石韦眉宇间洋溢着几分小小得意,闲庭信步走入馆中。

    丁香奉茶,樊佩兰在旁摇扇,一杯茶下肚后,石韦不禁不慢的将县令府中所发生之事诿诿道来。

    樊佩兰听罢,不禁喜上眉梢,“我先还担心远志你治不好那温夫人的病,没想到你这么了得,这下可好,这一个难关可算闯过去了。”

    那边丁香则是惊喜之下,更是眼含热泪,“扑嗵”一声便给石韦跪下,边是叩首边一个劲哽咽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丁香此生此世,定为公子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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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小梦的打赏。

第二十三章 贴心的师娘

    丁香万般感激,倒是叩得石韦有些不好意思,他忙伸手将这小丫环扶起,好言宽慰道:“今后凡事有师娘和我为你做主,你便安心在我平安堂做事,用不着再提心吊胆。”

    “嗯。”丁香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拭去眼色的泪渍,破啼为笑,一张娇巧的面容如雨打过后的梨花,甚是动人,石韦瞧着不禁有些恍惚。

    师娘樊佩兰看在眼里,嘴角闪过一丝窃笑,遂是掩口轻咳几声。

    石韦从恍惚中惊醒,瞥见师娘那异样的表情,便假意喝茶以掩那稍稍的尴尬。

    “丁香,远志既已回来,你赶紧去厨房烧几个好菜,再去隔壁酒肆拿几壶好酒,咱们少不得喝几杯,好好贺一贺这桩喜事。”

    “我马上就去。”

    打发走了丁香,樊佩兰将大门关上,亲为石韦又斟一杯茶,忽然问道:“远志,你觉得这丁香怎样?”

    石韦怔了一下,笑道:“这小姑娘很勤快,人也伶俐,也不枉咱们为她忙乎了一场。”

    樊佩兰坐于他旁边,压低声音道:“我瞧这妮子不光伶俐勤快,人也长得俊俏,你若是喜欢,不妨收了她做通房丫环如何?”

    “通房丫环?”

    听到这四个字,石韦不得不搜索“本尊”留给他的记忆,很快他便明白了师娘的意思。

    古人内室有妻妾之分,一妻而数妾,至于通房丫环,则比妾的地位还低,但比普通的丫环地位却要高一级。

    通房丫环不仅要做份内的服伺之事,另一个重要工作就是陪主人睡觉,如果运气好,生得一男半女的话,或许还可以升格为妾。

    “这个嘛……”

    石韦没有当即回应,他是对樊佩兰这忽然间的提议感到有些意外。

    樊佩兰却叹道:“先前你是不愿娶那黄家闺女,我说退了这门亲,与你别说一门亲事你又说不急。你也是二十的人了,一直拖着不娶亲,师娘只怕憋坏了你的身子。”

    “什么憋坏了我身子?”石韦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樊佩兰脸色顿时抹过一丝绯红,她只顾着劝说石韦,不想一失口将这话说得有些过,话已出口才觉有些不妥。

    “那个……你是做郎中的人,应当懂得师娘在说什么。”樊佩兰不好意思,低着头含糊其词。

    石韦这才恍然大悟,心想我这师娘也真是贴心,关心我吃喝不说,还惦记着我的私生活,怕我在小伙子无处发泄一身的精力,憋坏了身体。

    他便笑道:“多谢师娘关心,只是这般事,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丁香虽然可人,但年纪尚轻,石韦虽对其有几分中意,但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石韦却知现在若是占有了这小妮子的身份,一时是痛快了,但却会对这妮子的身体不利。

    樊佩兰却不这么想,在她看来,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已是近了成婚的年龄,纵使行那同房之事又有何不妥。

    她便道:“咱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体面人家,她在咱家不愁吃不愁穿的,我看她定然愿意。”

    “话是这么说了,只是……”

    未定他说完,樊佩兰一口道:“远志你若是不好意思开口,就让师娘旁敲侧击打听一下丁香的意思,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师娘好了。”

    见得樊佩兰如此“热心”,石韦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他便只付之一笑,不再多言。

    当天晚上,丁香烧了一桌的好菜,外加上隔壁上等的黄酒,三人便在这小小的平安堂把酒相庆。

    攀上县令这等大树,今日又将马勃那小子呛了个灰土头脸,石韦的兴致自然是极好,当晚在丁香和樊佩兰的轮番相敬下,着实喝了不少。

    不知不觉中,已是华灯高挂,酒足饭饱的石韦本是打算好好睡一觉,但他从现代而来,从小养成了洗澡的习惯,再加上现下天气炎热,一身是汗的睡不着,便吵着要洗澡。

    樊佩兰知道他的习惯,便和丁香一起又是生火,又是挑水的,忙乎了一气,方才是给石韦弄好了一大盆热水。

    躺在木盆中的石韦,回想起县令府中的那份得意,心情甚是畅快,更兼酒意上头,迷迷糊糊中又如往常那样躺在澡盆中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忽然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却听丁香在门外道:“公子可洗完了么,我做了些醒酒汤,想给公子送进来。”

    “进来吧。”

    石韦迷迷糊糊中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从洗盆中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往门口走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丁香端着一碗汤入内,猛抬头见,正好撞上赤条条、水淋淋的石韦,两眼迷糊的矗在她跟前。

    胯下耷拉着的那一大串香蕉秤砣什么的,直撞向她的眼帘。

    丁香愣了一下,“啊”的尖叫一声,急是将头转了过去。

    这一声尖叫灌入耳中,立时把石韦给叫醒,他眼睛眨了几眨,猛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调头又钻回了澡盆,方才笑道:“丁香,你怎的说进就进来了。”

    那边丁香满脸羞红,侧身挪至桌前,将醒酒汤放下,委屈道:“我方才敲过门的,是公子说可以进来,想是我听错了,都是我的错。”

    石韦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迷糊中说了什么,他轻轻一拍额头,自嘲道:“是我酒喝多了,说了什么自己也忘了,怪不得你。”

    见石韦并未见怪,丁香这才松了口气,她极力平伏着心情,低着头将碗端了过去,“这汤还热着,公子趁热喝了吧。”

    “哦。”

    气氛似乎稍有点尴尬,石韦随口应了一声,接过碗来故作轻松的喝了起来。

    丁香犹豫了一会,忽然将巾帕拿起,轻声道:“公子若不嫌我手笨,就让我来公子擦擦背吧。”

    石韦怔了一下,便道:“好吧。”

    他先前也没少去玩过桑拿按摩什么,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后,荤腥虽然尝了,但这美人搓背还从没有过,既然家有俏丫环,愿意给公子擦背,他又何乐而不为。

    石韦欣然答应,便是趴在了木盆那端。

    只是等了片刻却不见素手抚背,反而是听到身后有沙沙声音。

    石韦疑惑之下,回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一对眼睛珠子顿时睁得斗圆。

    此时的丁香,已是罗衫尽解,雪莹饱满的体段不遮一物,淑峰暗蕊尽入眼帘。

    她低眉浅笑,羞意满面,修长的**轻抬,迈入了澡盆,蹲入水中,抬起白净如藕的臂儿便要为石韦擦背。

    “丁香,你这是……”石韦定压心神,狠狠咽了口唾沫。

    丁香低头羞怯,丝语说道:“方才夫人已与我讲过,公子是大好人,丁香愿意伺候公子一辈子。”

    原来如此,我这师娘,她做事还真是干脆利落。

    “丁香,夫人她虽是一片好意,只是这个嘛……”石韦一时不知该怎么跟她说。

    丁香见得石韦似有不愿之色,本是羞怯的神色,顿时浮现出几分慌意,眼中跟着便盈盈泛起了泪光,“丁香知道自己出身下贱,公子若是嫌污了自己身子,丁香……”

    “丁香,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石韦赶忙打断了她。

    他虽然乐得享受被人伺候,做主人的快活,但他到底也是现代而来,所谓贵贱的思想并未根深蒂固,眼巴巴的瞧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口称献身给他反是“污”了他的身子,石韦自然就听着有点不自在。

    他轻咳了一声,不得不解释道:“你年纪尚幼,我是怕若要了你,会坏了你的身子。”

    丁香一脸茫然,眼神之中疑伤流露着伤感,显然她把石韦的这番解释,当作是敷衍拒绝她的借口。

    渐渐的,她的神色愈发的黯然,眼瞧着这她这般楚楚可般的模样子,再加上二人同浴水中,肌肤相擦,石韦不知不觉便有了本能的反应。

    七尺之躯,正当阳刚壮年,这般一个纤体尽露的可人儿在一起,转眼之间,石韦便觉欲火焚身。

    正自为难之际,石韦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了她轻咬的红唇间。

    眼中立刻闪过一丝邪光,他突然间“哗”的从水中站了起来。

    丁香吃了一惊,正慌促间,石韦却伸过手来,猛将她的脸按了过去。

    “公子……”

    丁香呜咽了几声,一张俏脸很快羞得火热如霞,仿佛是天性使然一般,她很快便明白了石韦的用意。

    扭捏了片刻,她深深吸一口气,将头发轻笼起来,捧定那丑物,含咽入喉,细细鸣咂起来。

    石韦只如被电流一遍遍穿体而过,魂飞魄碎,如醉如痴,用力抓着她的乌发,死死的按着不松。

    ……

    一夜风流过,也不知丁香何时悄然退去,也不知何时沉沉入睡。

    鸡尚未鸣,旭日将升未升,正自梦中回味时,石韦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只得到外门有人喝道:“衙门抓人,速速开门!”

第二十四章 活该

    衙门抓人不奇怪,但是却抓到了这平安堂里来,这就让石韦心头为之一震。

    因是这身体的本尊先前惹过的那场牢狱之灾,石韦的心情顿生警觉。

    他急是穿好衣服出来,而师娘和丁香听到外面吵闹声时,也都不约而出从房中出来。

    石韦看了一眼丁香,却见她的一张樱桃小嘴看似略有些泛肿,想来是自己昨夜太过用力所致。

    丁香见着石韦,忙是屈身一礼,却不敢正视石韦的眼神,眉色间又略露几分羞意。

    “外面到底回事?”樊佩兰因是有过上次的惊吓,一听到官差抓人,心里立时便惶恐不安起来。

    石韦摆手宽慰道:“没事,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应付。”

    他说着从容走入医馆前堂,将大门缓缓的打了开来。

    “怎么才把门打开,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开门?”门口那捕快很是不爽,像看贼一样上下扫视着他。

    石韦向街上张望了一眼,不光是他这平安堂,隔墙邻居都已被捕快们叫开门,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全县的衙役们一窝蜂的统统出动。

    那捕快见石韦竟不回话,顿时生怒,喝道:“滚开一边去,老子要进去搜查。”

    石韦脸色也拉了下来,冷冷道:“这位官爷不知是何故,大清早晨的硬要擅闯民宅。”

    捕快见他竟敢不让,“噌”的便把出刀来,恶狠狠道:“老子就是要擅闯,你他娘的……”

    “休得无礼。”

    那捕快话未说完,却被身后一人厉声喝住,猛回头时,却见牢头陈皮正自大步流星过来。

    陈皮指着那捕快训道:“你眼睛是用来看相的么,这可是咱们当涂城大名鼎鼎的石郎中,他家中怎会窝藏贼人,还不快滚。”

    捕快被陈皮这般一喝,方才意识到自己凶错了人,忙不迭的向石韦赔了一番笑,灰溜溜的从平安堂逃离。

    骂走手下,陈皮一转脸便笑成了花,拱手道:“方来的新人,不懂事,石郎中莫怪。”

    “哪里哪里。”石韦也笑着拱了拱手,“许久不见陈爷,我还正想着哪天去府上叙叙旧呢。”

    陈皮呵呵一笑:“我也想念石郎中呢,本是想着来医馆拜访,可是事情太忙,总抽不开身。”

    石韦跟这牢头说了一番虚言的客套,方才好奇道:“这大清早的,陈爷和各位官爷们四处查人,不知是出了什么大案子。”

    陈皮无奈的摇了摇头,“昨个晚上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蒙面贼人,竟偷潜入马勃马爷的府上,把咱马爷打了个半残。辛县令那个气呀,这不,一大早的就把衙门里所有的人都派了出来,命咱们挨家挨户的搜查。”

    陈皮说着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没睡好觉。

    马勃被打了个半残?

    听到这个消息,石韦心中是又惊又喜。

    昨天他虽然呛了马勃一鼻子灰,但总觉得还不够过瘾,不想今日这小子就被人打了,这可真是遂了自己的心意,也不知是哪位好汉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石韦心下大呼痛快,嘴上却道:“这贼人还真是胆大包天,连马公子也敢打。不过既然是蒙面,陈爷你们想来是不知贼人长什么样,就算是挨家挨户的查,我看也未必能查出谁是凶手。”

    陈皮笑道:“石郎中有所不知,马家的那些护院也不是吃素的,那贼人在逃跑时腿上被砍了一刀,血淌了一地,应该伤得不轻,只要他还在这当涂城里,就不怕搜不出来。”

    “原来如此,陈爷既是公办,那要不要进我这平安堂搜查一下?”石韦笑着往旁边一站,让开了一条路。

    陈皮连连摇手:“石郎中是咱当涂的神医,怎会藏匿贼人。再说,我若是搜了平安堂,若是让县令大人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说话之时,陈皮嘿嘿直笑,显然他这话中另有用意。

    石韦旋即明白,没想到这陈皮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自己昨天才给县令夫人治的病,今儿个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难怪这般献媚之态,比先前更要浓重了许多。

    石韦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即哈哈一笑:“既是如此,那我就不请陈爷进来了,改天有空我请陈爷吃酒。”

    “岂敢岂敢,是我请石郎中才是。”

    客套了几句,陈皮便以公务在身为由告辞而去。

    关上大门,里边的樊佩兰和丁香忙是出来,樊佩兰忧心忡忡的询问何事官差上门。

    石韦遂是笑着将方才之事说了。

    樊佩兰听罢,不禁面露欣慰:“这个马勃作恶多端,被人打了也是活该,只是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为咱们出气,还盼他莫让官府抓到才是。”

    那边丁香见无事,却也放下了心,便去为他们作早食。

    丁香一走,樊佩兰忽压低声音,笑问道:“远志,昨晚上丁香可去得你房中了吗?”

    樊佩兰忽提此事,看她那表情便知有何用意。

    石韦摇头笑叹:“师娘,你怎的也不与我支会一声,害我好生尴尬了一回。”

    樊佩兰佯作嗔色,抱怨道:“我好歹是你师娘,怎的,这般事莫不是我就作不了主么?”

    “作得主,师娘当然作得主,徒儿在此谢过师娘一番美意。”石韦忙是拱手一揖,长身一礼。

    樊佩兰转怨为喜,在他头上戳了一下:“你这浑小子,如今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我看还得早早为你娶一房媳妇来,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石韦嘿嘿一声笑:“我只要师娘便足够了,哪里用得着娶什么媳妇。”

    他这话却有轻佻之嫌,直挠得樊佩兰心头一动,双颊绯绝顿生,低眉斥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石韦怔了一下,方悟自己口无遮拦,话中带有岐意。

    他见师娘这般羞意满面,又看着她一身的风流体段,不觉动了邪心,正想着戏言逗弄她一番时,忽然又有人啪啪的敲门。

    “谁呀?”正当这暧昧不清时,却被不素之客打扰,石韦不耐烦的把门打开。

    门口是一脸焦虑的女子,石韦识得,她正是熊青黛的贴身丫环。

    “石郎中,小姐请你速往府上一趟?”那丫环急道。

    石韦面露疑色:“我记得明天才是用针之时,怎么,小姐有什么不适吗?”

    那丫环踮起脚尖,凑在石韦的耳朵咕嘀了几句,石韦的神色顿时一变。

    “你且稍候片刻,我马上就走。”

    石韦忙是奔往药柜,麻利的收拾了几样药材,将之一并塞入药箱,拎着就往外走。

    樊佩兰见他一副匆匆之状,忙问何事,石韦只道那熊小姐病情有反复,说着人已出了医馆。

    石韦跟着那丫环乘车径奔熊府而去,也来不及去与那熊青叶打声召呼,石韦直接就去了熊青黛的闺房。

    “小姐就在里边,我守在外边把风,石郎中快看看小姐吧。”丫环将门反掩而上,神色惶然的守在外边。

    “石郎中,你来了……”躺在床上的熊青黛听到了动静,只是她这语气却甚是虚弱,似乎有重病在身一般。

    石韦将药箱放下,几步奔到床边,将起了一半的熊青黛按下。

    略观其面相,却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忙问道:“熊小姐,我听丫环说你不小心受了外伤,不知伤在何处?”

    “在腿上。”熊青黛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石韦遂俯下身来,将覆身的被子从下到上缓缓的掀起,一双光滑白洁的**徐徐印入眼帘。

    当他将被子直掀到几乎至大腿根部时,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但瞧见床褥竟是被鲜血浸红了一大片,她的大腿上部粗粗的用绷带包了一圈,同样也已浸得是血迹斑斑。

    “怎的这般不小心,会伤成这样。”

    石韦唏嘘着,小心翼翼的将那血淋淋的绷带拆开,当他看清楚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剑眉陡然一凝。

    沉吟片刻,石韦缓缓问道:“熊小姐,你为何要去打那马勃?”

第二十五章 变脸

    熊青黛苍白的容颜顿是一变,紧蹙的柳叶弯眉跟着一抖,却咬着泛紫的嘴唇道:“我没有去打马勃,你乱说什么。”

    石韦手扶着她血渍斑斑的大腿,“伤口这般形状,明显是受了刀伤,眼下全县都在搜捕打伤马勃的那个蒙面人,据闻那人被还马勃家丁砍了一刀,熊小姐,你何必再否认。”

    石韦心细如针,一点点蛛丝蚂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是熊青黛腿上这伤如此巧合之事。

    熊青黛贝齿轻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阵,方才道:“是我打的他又怎样,姓马的那种恶少,本就该打。”

    她终于承认。

    有人打残马勃,石韦是由衷的爽快,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侠义之士”竟然会是熊青黛。

    按理说渔帮跟县令有着密切的利益交往,马勃又是县令的外甥,这熊青黛却为何会冒着跟县令翻脸的风险,扮作蒙面人去打残那马勃呢,这实在是说不通?

    思不得解,石韦面露困惑道:“这马勃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他是怎么惹恼了小姐,竟会令你如此以身犯险?”

    “我当然是为了……”

    熊青黛脱口欲言,但话到一半,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白洁的牙齿紧咬着嘴唇,脸畔隐约掠过一点红晕。

    石韦先是一怔,沉顿了片刻,猛然间恍然大悟,脸上惊色顿露:“小姐,你莫非是为了替我出气?”

    她默然不语,只将头偏向一旁不去看他。

    石韦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他前来求熊青叶出手相助被拒,当时只记得熊青黛对其大哥甚是不满,当时他也只是稍稍感动而意,并没有太过在意。

    他却真真没有想到,熊青黛的打抱不平,并不止于言语,她竟然能够只身潜入马府,亲手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再次低头看那**上的伤痕,石韦的心中只觉热热的,感动之意油然而生。

    他轻叹了一声,边是为她开始清理包扎伤口,边是感慨道:“熊小姐这般义气,石某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小姐你这般冲动却是不该,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岂非要愧疚一辈子。”

    熊青黛淡淡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便是为你去死也是应该。”

    这一句话,只令石韦心头一震。

    他笑了笑,却道:“我只是为小姐治了治病而已,哪里救过你的命。”

    “浑浑噩噩,与死何异。”

    熊青黛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字一句的道了这八个字。

    此时的石韦,对这熊青黛不禁开始刮目相看,他原先只以为,这位熊小姐只是一个沾染了黑帮习气,行事容易倾向于暴力的“古惑女”而已。

    然现下观其为自己所做之事,听其此番深有内意之词,石韦方才意识到,此前这亭亭玉立的少女,竟也是一个敢作敢为,颇有巾帼之气的奇女子。

    “小姐言之有理。”

    石韦紧凝的剑眉散了,微微而笑,不再多言,只专注于她的刀伤。

    熊青黛所受这一刀位于她的大腿外侧,伤口看起来吓人,但所幸没有砍中大动脉,清理过伤口,涂抹过金创药膏之后,只剩包扎一下便可。

    只是她这伤口位于大腿外侧,已接近于臀部,石韦若是要替她包扎,势必要触及她私密之处,这终究与只给她用针,触碰她的背还是有所不同的。

    石韦倒不觉什么,只怕人家女儿家难为情,遂道:“小姐,现下我要为你包扎,只怕有些失礼,若不然我去叫丫环来做吧。”

    “哪里需得这些讲究,你快动手吧。”

    熊青黛果然是有江湖性情,于这所谓的男女之别看得甚轻,说着便将腿撑起,只用被角略遮住了幽密之处,身子跟着向旁微微一侧,将半边身体都呈现给了石韦。

    这般一来,从脚趾到半边的翘臀,一条完美纤长的曲线尽收眼底。

    石韦暗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用绷带在她的大腿根部间缠来缠去,折腾了半晌,总算是将她伤口包扎好。

    包扎过后,石韦用被子轻轻掩住她的下体,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珠,“伤口已包扎好,这金创药膏我也一并留下,小姐只需每隔几天,叫丫环帮着换一下便是。”

    熊青黛苍白的脸庞渐渐泛起些血色,她望着石韦道:“石郎中莫非不打算亲自来与我换药吗?”

    石韦轻咳了几声,“换药这种事很简单,我看不需我亲来打扰小姐。”

    “那针灸呢,你了不打算来给我继续用针吗?”熊青黛又问道。

    石韦笑道:“小姐的抑郁症已然痊愈,以后就再也用不着石某了,小姐好好的养着身体,我先告辞了。”

    熊青黛眉色间流露出几分失落,张口欲言,眼瞧着石韦拎着药箱推门而去,却终究是没说出口。

    熊青黛能舍命为自己出头,这份情意,石韦焉能视而不见,眼下他有意避而不见,却也是为了她着想。

    先前因是丁香一事,熊青黛已与他大哥吵了一番,听闻近日兄妹俩一直在闹冷战,眼下熊青黛有伤在身,自己若是常来,引得她与兄长生气,牵动肝火,于养伤恢复着实不利。

    为了让她好好的养伤,石韦也只有暂时回避一下她了。

    离了闺房,石韦径直往府门而去。

    他知那熊青叶在府上,但因是前番之时,彼此间产生些芥蒂,那熊青叶因是妹子的病业已痊愈,对石韦的态度也没就那么热情,故是石韦也懒得去跟其打个召呼。

    一路匆匆,正经过前堂之时,却不知那熊青叶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几步从堂中赶出来,将石韦拦了下来。

    “石郎中,你怎的来了也不打个召呼就要不辞而别,若是传扬出去,外人岂不笑熊某慢怠客人。”

    熊青叶那张狰狞的面相,堆满了笑容,态度竟是比早先还是热情三分,他携着石韦,硬是把石韦给拉了回去。

    石韦淡淡笑道:“我只是想起小姐的病还剩下最后一疗程,所以才冒昧造访,怕打扰熊帮主,故是没敢让人支会一声。”

    熊青黛既是私下请他前来,显然是不想让他哥哥知道这事,石韦便替她圆了个谎。

    熊青叶却忙道:“石郎中这话说的,你我都是自家人,哪来的什么打扰,往后石郎兄想来兄弟府上,随时都欢迎,用不着那么客气。”

    前日里这姓熊的冷冰冰的拒绝过他,而今却忽然变得如此热情,而且竟口口声声的与他称兄道弟起来,石韦料定他这般变化,其中必有别意。

    当下石韦不动声色,随着他一番客套。

    好茶果点端上,熊青叶亲斟一杯茶,笑呵呵道:“前日里石郎中走后,兄弟我前思后想,方才知道自己实在是不该。”

    熊青叶终于拐到了正题上,石韦隐约已猜到三分,却佯装不知,只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熊青叶却郑重道:“石郎中你于我们熊家有恩,莫说是向县令张张口这么件小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该义不容辞,这事是我糊涂,今儿个我以茶代酒,算是向石郎中你赔罪。”

    说着他已是一脸的悔色,双手恭恭敬敬的将茶奉上。

    石韦索性不客气的受了他这一敬,看他接下来还能演些什么。

    敬过茶后,熊青叶话锋忽转,凑上近前问道:“石郎中,听说前几日县令夫人请石郎中去为其治病,不知可有此事?”

    果然不出石韦所料,难怪这姓熊的忽然对自己如此客气,原来是打听到了他跟县令辛夷搭上了关系。

    “熊帮主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石韦冷笑一声,也不隐瞒,坦然道:“没错,我是去了一趟县令府上,略施手段,圆了温夫人为辛家传宗接待之愿。”

    听得石韦亲口承认,熊青叶的表情愈加的敬重,竖着拇指大赞:“石郎中果然不愧是咱们当涂第一神医,我早就想向辛县令推荐石郎中的,没想到你竟有幸受辛县令青睐,石郎中,恭喜你呀。”

    石韦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从不做亏本卖买的熊帮主,眼瞧着自己成了县令的恩人,这才会又来热情的巴结。

    这般人情冷暖,石韦也习以为常了,看在熊青黛的面子上,遂是虚言应付了他几句。

    欲要告辞,那熊青叶却执意要留他吃酒,正推脱之时,渔帮一名帮众却匆匆而来,将一道帖子送到。

    “是辛县令的帖子。”

    熊青叶忙将那帖子拆开,细看一遍,不禁面露惊讶:“府尹大人明日要巡视至当涂,辛县令命我等当涂士绅一早去城外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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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异变突生

    石韦依稀记得,南唐国采用的是两都制。

    当年南唐建国时,以扬州为东都,以金陵所在的江宁府为西都。

    周显德六年,中主李璟割江北十四州给周国后,又升洪州为南昌府,名作南都。

    江宁府辖有都城江宁(金陵)、上元、句容、当涂、**等十余县,江宁府尹则相当于北京市市长,因管辖京畿重地,故而权力与地位比一般的知州要高出一阶。

    石韦虽只一县中市井之民,但因当涂靠近京城江宁,京畿附近,也能听到不少关于朝中的八卦。

    他知月余之前,这位叫作陆玄明的人升任江宁府尹,没想这位新的府尹大人,刚刚上任就开始下到江宁府各县巡视,而且第一站就是当涂县。

    新的顶头上司巡视到自家地头,辛夷这个做下属的自然不敢怠慢,想来是想营造出一副盛大的欢迎场面,故而才会把这当涂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是熊青叶这样的人物都邀出撑场面。

    见得熊青叶有事在身,石韦便正好找借口告辞而去。

    转眼之间数日已过,这几天来,当涂县的穷人们日子的过得很不好。

    县令辛夷下令,将沿街乞讨的乞丐统统抓了起来关进牢里,将那些衣衫破落的小贩尽数驱赶进巷子里,不准他们当街叫卖,沿街的民户也不准在户外凉晒衣服。

    诸般措施,便是因江宁府尹前来巡视,这位辛县令为了在上司面前充门面,以显示他治下的当涂是何等的繁荣,民众是何等的富足教化。

    这天傍晚,平安堂早早关门,石韦和师娘还有丁香,正自用晚饭,刚没吃几口,却听得有人啪啪的敲门。

    “这么晚了,谁还来看病?”樊佩兰疑道。

    “可能是急诊,丁香,开门去看下吧。”石韦吩咐道。

    丁香忙放下筷子,小跑着去往前堂医馆,很快听得“吱呀”一声门开,接着便听到丁香一声惊叫。

    石韦二人心头一震,忙是起身奔往前堂,一进门时,两人不由得都是一怔。

    丁香正扶着一气喘吁吁,步履艰难的女子往堂中挪来,而那女子,竟然是熊青黛。

    石韦愣怔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急是上前将熊青黛搀住,惊问道:“熊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我医馆,熊帮主他可知道吗?”

    “大哥他……他……”

    熊青黛气息奄奄,一个“他”方才出口,两眼一闭竟是晕了过去。

    “熊小姐!”

    石韦吃了一惊,急将那摊倒的柔躯扶住,猛然觉得手掌里有湿湿的感觉,抬手一看,竟发现掌心沾满了血渍。

    低头一看,方才惊觉她的裙子已红了一片,多半是她一路从熊府步行而来,崩裂了伤口所致。

    一见着血,两位女眷齐声惊叫。

    “快把我的药箱拿来。”

    石韦一把抱起熊青黛便往自己房中跑去,当他把怀中这昏厥的女子安放在床上时,樊佩兰已将治伤的诸般用物取来,丁香也端着一捧热水随后而至。

    眼下虽有旁人在,但石韦也顾不得许多,挽起衣袖将她的裙子一褪到底,当着两个女人的面,又是清洗伤口,又是重敷药膏,忙碌了半天才将她的伤口重新包扎好。

    石韦长吐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见得熊青黛气息虽渐渐平伏,但脸色却苍白无血,便吩咐道:“我看她一路来咱平安堂,定是失了不少血,丁香,麻烦你去做些红枣糯米粥吧。”

    丁香应声而去。

    “远志,这说这熊小姐怎的好端端的会伤得这般重,还大晚上的跑到咱们平安堂来?”

    樊佩兰仍旧一脸的困惑,她见得石韦忙乎这半天,满头都是汗,遂拿起湿巾来替他轻轻的擦拭额上汗珠。

    石韦摇头道:“我也不明白,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且等她醒来再说吧。”

    樊佩兰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石韦他们一直守在床边,一个多时辰之后,熊青黛幽幽转醒。

    石韦面露喜色,忙是问道:“熊小姐,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熊青黛迷糊了片刻,神智渐渐清醒过来,忽然间将石韦的手紧紧抓住,紧张的叫道:“石郎中,我大哥他……”

    她这般一急,气息便又不畅。

    “先别急,你伤口崩裂,失了不少血,先把这碗红枣糯米粥喝了再说。”

    石韦温言安慰着她,从丁香手中接过粥来,用舌尖试了一试,感觉不冷不热,方才一手扶起她,一手将碗送到她嘴边。

    熊青黛只得有气无力的靠着石韦的肩膀,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着将粥咽下,偶尔有一点从嘴角边漏出,石韦便用帕子为她拭去。

    “真没想到,远志还是这般细心体贴的一个男人……”

    看着这般情景,樊佩兰心中在感慨,眼眸中也不禁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是有些意外,又似乎有几分羡慕。

    熊青黛将一碗粥饮尽,气血略好了几分,石韦这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默默道:“大哥他官府抓了。”

    熊青叶被抓?

    听到这话,不光是石韦,就连樊佩兰和丁香这两个妇道人家亦是面露惊异之色。

    堂堂渔帮帮主,当涂城第一号的黑帮头目,跟县太爷关密切,这么一个人物,怎会突然全无征兆的就被抓了?

    这般事情,换作是谁都会不信。

    “熊帮主他为什么会被抓?”石韦一脸的狐疑。

    熊青黛摇头道:“我也不知,反正就是傍晚的时候,家里突然闯入许多捕快,不容分说便将我大哥抓了,还把我家给封了,所有人都给赶了出来。”

    “难道官府是突击扫黄打黑……”石韦咕嘀了这么一句。

    “打黄打黑?”包括熊青黛在内的三个女人,听得这四个字,都是一脸茫然。

    石韦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溜出了新鲜词,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乱嘀咕的。熊小姐,既是熊帮主被抓,你怎么想起来我平安堂里?”

    提及此时,熊青黛更是流露出悲愤无奈之色。

    原来衙门这一次的意图并不简单,他们在抓熊青叶的同时,一并扫荡了渔帮的各个分堂,将那些堂主头目的一并逮捕。

    熊青黛被赶出家后,本是想去寻其他帮众商量,但连跑了数个分堂,却发现整个渔帮几乎被一锅端了。

    号称有几百号人的当涂第一大帮,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失去头领的帮众们鸟兽四散,熊青黛蓦然发现,她竟已孤身一人,无可依靠,只有前来寻石韦。

    “渔帮和衙门关系一向良好,当涂衙门上上下下想来每年都收到不少的好处,而今却一夜之间要铲除渔帮,这件事只怕绝不简单。”

    石韦稍一思索,便即觉察到此事的严重性。

    那熊青黛忽然一把搂住石韦的胳膊,脸上涌动着恳求之色,“石郎中,眼下渔帮已覆,只有你能帮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大哥。”

    “我?”石韦怔了一怔,苦笑道:“熊帮主那么大的人物都救不了自己,石某不过一小郎中而已,无权无势的,如何能帮得上小姐。”

    熊青黛忙道:“我前日听大哥说过石郎中给县令夫人治病的事,听说县令对你十分的礼遇,既是如此,求石郎中跟县令那里替我大哥说说情。”

    “这……”石韦面露犹豫之色。

    想当初自己去求熊青叶办事,却被他以无利可图为由,断然的拒绝,眼下姓熊的遭此横祸,按理来说,石韦应当乐得去看他热闹才是。

    再则,辛夷舍得割了每年送上嘴里的肉,以如此雷霆手段将熊青叶连根拔了,可见这其中必然有比收取贿赂更大的利益所在,单凭自己的面子,根本无法左右县令的决策。

    有此两点,石韦权衡之下,自知出手去救那熊青叶,绝非是上上之策。

    见得石韦似有难色,熊青黛忽然从床上跳下,扑嗵便给石韦跪下,眼泪汪汪的乞求道:“我只这么一个大哥,求石郎中一定要救救他,只要石郎中肯出手,我熊青黛哪怕为石郎中去死也愿意。”

第二十七章 夜半春色

    上次是丁香愿为他做牛做马,现下又轮到堂堂熊小姐愿为他去死,做为一个男人,此刻石韦确实有一点小得意。

    这时,旁观的师娘又动了侧隐之心,便目中含泪的劝道:“远志,那熊帮主好歹救过你,眼下他既有难,你看在熊小姐的面上,能帮就帮一帮吧。”

    石韦本想回一句:我欠那姓熊的,早就加倍还清。

    不过转念又想,熊青黛为给自己出气受了刀伤,而今又这般楚楚可怜的跪在脚下求自己,都到了这份上,自己倘若还是袖手旁观,倒是显得不够大气了。

    于是他忙将熊青黛搀起,宽慰道:“熊小姐身上有伤,赶紧回床上躺下吧,至于熊帮主的事,我只能说我可以试着尽一尽人事,能否成功,还要看他的运气。”

    石韦没有拍着胸脯打保票,毕竟这件事极为棘手,自己有多少能耐,他还是很清楚的。

    熊青黛见得石韦答应,当即破啼为笑,口中对石韦是谢个不停。

    石韦又安慰了她一番,折腾了许久才哄她睡下休息。

    因她有伤在身,未恐半夜起来不便,石韦便留下丁香同房照顾。

    反掩上门,石韦和樊佩兰退到了院子里。

    “远志,这件事你打算怎帮这熊小姐,莫不如直接去县令府,求那温夫人吹吹枕边风。”樊佩兰为石韦出谋划策道。

    石韦却摇头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我不能冒然开这个口,免得救人不得反而惹祸上身。”

    樊佩兰不明其中利害,但见石韦表情凝重,她的心情跟着也紧张起来,“既如此,那你有什么打算?”

    石韦沉吟片刻,摸着下巴道:“待我先去一趟念慈庵再说吧。”

    石韦想到了寒镜师太,他是想令她以县令表亲的身份,先去打听一下关于熊青叶一案的内中详情,然后再视情况而定。

    此时已近亥时,按照律制,城门早已关闭,非得县令手令,常人不得擅出城门。

    当然,所谓的律制在金钱面前也只是一纸空文而已,石韦花了一贯多钱打点了守门的衙役,很顺利的离城而去,半个时辰之后便抵达了念慈庵。

    这个时辰,一庵的尼姑们早已入寝,石韦啪啪敲开了庵门,声称有急事要见主持。

    石韦以“复诊”的名义来往念慈庵多次,也算是众尼们熟悉的客人,听得是石韦的声音,庵门很快便大门。

    开门的正是那小尼姑静玉。

    静玉一脸淡漠,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这夜半三更的,不知石施主有何事光临敝庵?”

    石韦笑道:“小生有急事要找寒镜主持,烦请小师太通传一声。”

    静玉上下打量了一眼石韦,一张素颜不禁露出几分疑色,“现下已近亥时,主持她早已睡下,石施主若无急事,不妨明日再来,免得惊扰了主持休息。”

    这念慈庵其她的大小尼姑,对石韦均是十分的客气,甚至每当石韦来时,还会有人献殷勤。暗送秋波。

    唯独这静玉,也不是什么缘故,总是这副冷冰冰的态度,似乎对他有所提防一般。

    眼见她不肯让自己入内,石韦眼眸一转,忽然面露痛苦之状:“不瞒小师太,小生近日一直在潜修佛法,今日忽然遇上一处难关,冥思苦想总也想不通,小生现下正受心魔煎熬,急需主持开导方能解脱。”

    这般谎话一编,再加上以假乱真的焦虑神情,静玉犹豫了一下,终是答应去为他通传。

    过得片刻,静玉从庵中出来,便引着石韦往后堂而去。

    行到半路,或许是因为好奇,静玉忽然问道:“不知石施主是遇上了什么心魔,贫尼或许可以为施主一解。”

    石韦只是随口胡编的借口而已,没想到她如此认真,硬是又问了起来。

    眼见她一副“普渡众生”,藐视自己这种俗世凡胎的气质,石韦心中忽然怪念,便想趁机逗弄她一番。

    他遂叹道:“小生今想到佛家有色戒一律,小生便想,若是天下之人皆入佛门,男为僧,女为尼,从此断绝男女之欢,那便不会有新生婴孩。如此一来,过不得百年,万千僧尼尽皆死光,我等人类岂非就此灭绝,难道这就是佛祖想要看到的吗?”

    静玉被他这一番“稀奇古怪”的假想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愣怔了片刻,方勉强答道:“佛祖只渡有大智慧的人,世人蒙昧无知,根本不会有天下人皆出家这种事发生,施主多虑了。”

    她话音方落,石韦又道:“佛法云:众生平等,这就是说,无论智慧之士,还是愚蠢之徒,在佛祖眼中都是平等的,而师太方才又言佛祖只渡有大智慧的人,这似乎又与众生平等之说相违背。师太,小生被你说得是越加糊涂了。”

    “阿弥陀佛。”

    静玉一时不知如何来解释他这番“强词夺理”,额头间汗珠悄然滴落,慌促之下,只能以口颂佛号来掩饰。

    眼见她那副窘迫的样子,石韦心中暗笑,说话间已是到了佛堂门前。

    静玉忙道:“施主的问题太过高深,贫尼佛法低微,无法为施主解答,还是请施主向主持求教吧。”

    言罢,她忙是匆匆而退。

    “小郎君,怎的这么晚还来寻贫尼,莫不是那话儿久不得发泄,又思念贫尼这一亩三分地了……”

    见着静玉走远,寒镜一把将石韦拉进佛堂,反掩上房门便发起了骚,捻着佛珠的左手勾起石韦的脖子,右手熟练的钻入他的腹下。

    求人办事,看来今日少不得又要费些气力,好好犁一遍那花菜地。

    石韦遂是几下将寒镜的缁衣扒了,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腹下。

    “偏生你这小郎君没安好心,总爱使这古怪的样式……”

    寒镜笑嗔了一声,伸手替他宽衣解带,黑漆漆的正往他身下摸时,却发现那丑物不用她再去抚慰,早已是杀气腾腾。

    她面色顿时潮红,两团挺拔的胸丘微微颤抖,香舌湿润过嘴唇,轻轻的咽了口香沫,便将那丑物整个咽入喉中。

    寒镜甚是卖力,若非石韦精通中医房中之术,怕是早已淋漓而泄。

    他屏气收神,憋了许久方才泄身。

    石韦长吐了口气的功夫,那寒镜却已用绢帕擦拭干净嘴角,仰面躺于佛像之前,等着石韦反过来抚慰于她。

    看着那凸凹丰满的娇躯,石韦喘了几口气,重新抖擞起精神,正待再战之时,忽然听门外有人大叫:“主持,不好了,那位女施主又犯病啦。”

第二十八章 鬼魅附体

    是静玉的叫声。

    寒镜正准备着一享甘霖,怎想的却被打断,她赶紧爬将起来,抱怨着穿好缁衣。

    石韦遂也将衣服穿好,寒镜定了定心神,将佛堂之门推开。

    此时月光如水,借着月色,静玉隐约瞧见寒镜面带潮红,听她呼吸也略有些急促。

    静玉以为寒镜身有不适,便关心道:“主持,你这脸色有些不对,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寒镜还以为方才殿内之时,这静玉有所察觉,神色顿时一变。

    石韦心思细腻,却看得出静玉只是出于关心寒镜而已,便是替寒镜解释道:“是这样的,方才寒镜师太为我讲解佛经,压制心魔,费心劳力之下可能有些疲倦,师太莫要担心。”

    静玉“哦”了一声,这才不再追问。

    寒镜暗松一口气,心绪稍宁,问道:“静玉,你方才在大叫什么?”

    静玉这才猛然想起,忙道:“主持,庵里那位女施主又犯了梦游症,好生吓人,你快去瞧瞧吧。”

    梦游症?

    许是医者的本性,一听到什么病的,石韦立时便生兴趣。

    好奇之下,石韦便跟着寒镜她们一同拐出了后院。

    去往大殿之前,一些尼姑已经闻讯起来,四五盏的灯笼打起,借着昏黄的光线,但见一名年轻的女子,正自呆坐在佛殿东侧的池塘边。

    那女子一袭白衣,相貌端庄清秀,双目微合,似睡非睡,一双赤足却在池塘里晃荡着,嘴里边不知在哼哼着些什么调的小曲。

    众尼姑们心怀好奇,那两名丫环装束的姑娘却忧心忡忡,众人围在那梦游女子的周围,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恐惊吓了她,万一跌落池塘里便是不妙。

    “阿弥陀佛,石郎中,你正好在这里,这位女施主又犯了梦游症,可该如何是好?”寒镜焦虑的向石韦求助。

    石韦却疑道:“那小姐看起来不似普通人家女子,这么晚了,怎的会出现在念慈庵中?”

    寒镜叹了一声,将事情的原由道与了他。

    原来这女施主姓陆,乃是数天前造访念慈庵,一来就捐献了一笔数额不菲的香火钱,并称想在这庵中借住几日,静修佛法,以宁心镜。

    念慈庵本是不留香客住宿,但拿人嘴短,看在这一笔香火钱的份上,寒镜便令庵中弟子收拾出几间清静的厢房来,以供这陆小姐和她的两个丫环居住。

    谁想这位陆小姐竟有梦游症,前日大半夜时,寒镜方在小佛堂中颂经完毕,一开门的时候,猛的撞见这陆小姐闭着眼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口,险些吓得她半死。

    后来一问之下,这位陆小姐才承认自己患有梦游症,正是因此,所以才想借这佛门清静之际,看能否化解自己这梦游的魔症。

    “原来如此,这梦游症也没什么稀奇,这位小姐想借佛法治病,真也是病急乱投医。”石韦的口气中有几分不以为然。

    寒镜听得此言,眼眸忽然一亮:“这位小姐出手宽绰,一看就是家世深厚,石郎中你医术高明,何不为这陆小姐治了这梦游之症。”

    石韦是为了熊青叶之事才来,怎想到会碰上这档子意外之事,不过既然寒镜开口,这举手之劳亦无不可。

    “先把人弄醒了再说吧。”

    石韦说着已脱下了鞋子,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悄然挪向了那池边的陆小姐

    周围众人都捏了一把汗,生恐他惊动了那梦游之人。

    须臾之后,屏气凝神的石韦潜至了她的几后,只一步之遥时,他猛然间扑上前去,双手将那陆小姐笼住。

    他这般一笼不要紧,双手正好抓在了这陆小姐的胸脯上,只觉那一对淑胸挺拔饱满,一手竟难以握住。

    石韦心中一动,忙压制住心神,用力的将她从池塘边拖离。

    这般动作,梦中迷离的陆小姐立时惊醒,猛觉自己身在异处,身子竟还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死死抱住,而且对方的手竟然还死死的按在自己的双峰上。

    这陆小姐羞怯之下,不禁花容生怒,惊叫道:“你这登徒浪子,快放开我。”

    石韦见她已醒便是松了手,笑着安慰道:“小姐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登徒浪子,我……”

    “无耻!”

    这位陆小姐可不听他解释,跳将起来,一脸的潮红怒色,挥手便是一巴掌向石韦抽去。

    “啪”的一声脆响,周围惊怔的寒镜等人,身子跟着都是一颤。

    她的这一掌并没能扇到,反应机敏的石韦早有防备,胳膊一抬,将她的手在距离咫尺之处拦下。

    陆小姐恨恨的瞪着石韦,臂上用力,偏要扇这一巴掌不可,怎奈气力柔弱,手腕被石韦紧紧的擎住,任她如何用力都挣不脱。

    石韦额头微微上扬,冷笑着盯着眼前这羞愤的女子,“我看这位小姐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怎的却这般不识好歹,以怨报德,你这家风倒有些奇怪。”

    这一番话,只让那陆小姐目露狐疑之色,她方从梦游中惊醒,一时间未能弄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阿弥陀佛。”旁边的寒镜忙是上前解释道:“陆施主误会了,你方才梦游症发,险些就要坠入池中,幸得这位石郎中出手方才把你救下。”

    陆小姐怒色缓了几分,但仍似不信,转头望了望自己的丫环,见她们也连连点头,方才意识到眼前这“登徒浪子”,竟是自己的恩人。

    她脸上的怒气顷刻散尽,绯红的脸畔流露出几分愧色。

    石韦见她已明真相,便既松了手,“我早说过,这是一场误会。”

    “玉竹适才有所冒犯,还望公子见谅。”

    这位名叫陆玉竹的小姐,脾气虽然大了点,不过倒也知书达理,知道自己错了之后,也不怕失了面子,当即就向石韦道歉。

    石韦付之一笑:“不知者不罪,无妨。”

    旁边寒镜总算松了口气,上前道:“陆施主,你这梦游症着实吓人,不过也巧,这位石郎中医术高明,你或许可请他为你医治此病。”

    陆玉竹看了一眼石韦,眼眸中似有几分疑色,顿了一下,却摇头叹道:“我这魔症就连京城的御医都治不好,更何况……”

    她欲言又止,言下之意却已很明了:本小姐这病,堂堂御医都治不好,何况是你这偏辟小县的乡野村医。

    她这般一提“御医”二字,随口中已透露了她的些许身份。

    她家在京城,而且还能请得动御医,想来必是达官显贵人家的闺女,只是不知为何却会跑到这当涂县来。

    “陆玉竹,陆玉竹……”

    石韦心中反复的念着她的名字,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思绪翻转之下,他遂是冷笑一声:“堂堂御医都治不好一个区区的梦游症,看我我朝果然是人才凋零呀。”

    石韦的这一番话,端得是好大的口气。

    陆玉竹不由得再次审视他,却见眼前这翩翩青年,相貌俊朗,气宇轩昂,虽然一身布衣,但浑身上下却似有一种不同常人的气度。

    耳听他口出“狂言”,陆玉竹便想,莫非这乡野之中,果有高人藏龙卧虎不成?

    寒镜又合什道:“陆施主能在此遇见石郎中,那便是有缘之人,贫尼倒以为这是陆施主的诚心感动了佛祖,故我佛特设下这一段缘分,让石郎中来为施主解脱这魔症。”

    南唐笃信佛教,这陆玉竹想来也不例外,若不然也不会到这庵中来求佛祖,她听得寒镜这一番话,心中不禁一动。

    迟疑片刻,她便改容一礼:“既是如此,那玉竹就烦请石郎中为我诊视诊视我这鬼魅附体之症。”

    “鬼魅附体?”

    石韦笑了,觉着这位陆小姐的想法也够奇葩的,竟然能将梦游症认为是鬼魅附体。

    陆玉竹的表情却一副深信不疑,幽幽叹道:“若不是鬼魅附体,我又怎会在睡梦中出外乱游,醒来之后却又对前事一无所知。”

    听罢她这话,石韦不禁哈哈大笑。

    陆玉竹见他有嘲笑之意,花容顿生不悦,沉着脸质问道:“有何可笑?”

第二十九章 梦游女

    “生老病死,乃是天地常理,陆小姐所得只是梦游症而已,若你执意相信是什么鬼魅附体的,不相信科学,那这病我可没法为你治。”

    这梦游症与身理有关,也与心理脱不了干系,倘若陆玉竹心结不解,妄信鬼神附体,单凭用药是无法根除,故是石韦在行医之前,必得解了她的心结。

    只是,这位陆小姐听到“科学”二字时,一泓秋水般的双眸中,却顿露茫然之色。

    旁边的寒镜等人,同样是狐疑不解,听不明白那“科学”是为何意。

    石韦自知失言,遂是干咳几声以掩饰,却又笑道:“咱们换个说法,我知小姐信佛,那我倒要问小姐一句,是鬼魅厉害,还是佛祖厉害?”

    陆小姐微微一怔,不知他为何会忽有此问,但也毫不迟疑答道:“佛祖普渡众生,法力无边,又岂是区区鬼魅可比,自然是佛祖厉害。”

    “答得好。”石韦笑了笑,“念慈庵乃沙门圣地,必有佛祖庇佑,陆小姐认为,在这般佛法普照之地,那些所谓的鬼魅还敢附身于你吗?”

    这一问便把陆玉竹给问住了,她的明眸眨了几眨,将石韦的话细细一琢磨,似乎也颇是这个道理。

    “如此说来,我并不是鬼魅附身了……”陆玉竹蹙着柳叶纤眉,喃喃自语道。

    “你这只是病,得治,随我来吧。”

    石韦拾起地上的鞋子穿上,头也不回的去往后院佛堂。

    那陆玉竹犹豫了片刻,轻咬红唇,还是跟了过去。

    片刻之后,二人已在佛堂中相对而坐。

    石韦指搭着陆玉竹的手腕,闭目静察着她的脉相,而陆玉竹却在悄然的打量着眼前这年轻的郎中。

    正如石韦所料,她乃京都金陵人氏,皇城脚下,那可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她的见识,自然要比这当涂小县的女子们要广博的多。

    眼前这俊郎的小郎中,让陆玉竹有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总是觉得,此人的谈吐与气度,与寻常的郎中全然不像。

    光凭他先前开导自己的那一番话,哪怕京城里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怕也未必能说得出来。

    “这姓石的郎中,确有几分不同……”

    陆玉竹心中揣测之时,石韦已松开了手。

    他双手叉在一起,两个拇指有节奏的弹击着,一张脸波澜不惊,淡淡道:“陆小姐的脉相我已体察透彻,现下便请小姐描述一下你这梦游症从何而起,患病的前后,身体都有哪些不适。”

    陆玉竹遂将这病的前因后果如实道出。

    原来她这病乃是两年前忽得,每晚亥时左右多会起床梦游,或是胡言乱语,或举止失措,又或离家外出,梦醒之后自己全然不知。

    她自患上这梦游症后,又屡觉头晕、头痛、心悸,精神时而会萎靡不振。

    陆玉竹又称家里先前请了不少名医诊治,服了几道方子,病情稍稍好转,这一次本想出来散散心,怎想到在这念慈庵中,病症又发。

    听她描述之时,石韦心中已在将诸般的症状相互映证,彼此推敲,待她说完之后,石韦面是一脸成竹在胸之色。

    “石郎中可诊出我这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陆玉竹眉头渐展,心中渐生几分希望。

    石韦不紧不慢道:“陆小姐你脉沉而弦细,舌红而苔少,如果我没断错的话,小姐所患的,应该是心肾不交的梦游症。”

    听得石韦一席话,陆玉竹不禁面露失望,“你所说的与那刘御医一字不差,你能诊断得出来已属不易,可是那又怎样,终究还是知而不治罢了。”

    石韦没想到有人竟也能诊断得出她所患何症,看来这位“刘御医”医术也不弱,先前自己所说的那句“我朝人才不济”,似乎是有点过份了。

    看着陆玉竹那失望的神情,石韦却一脸不以为然:“小姐先别急着灰心,我想问一问,这位刘御医是怎么治你这病的?”

    “他只给我开了一道方子,我依方服药,原以为病症渐渐痊愈,怎想近日又犯,这方子我看也是无用。”陆玉竹叹道。

    “是什么方子,小姐可记得?”石韦问道。

    陆玉竹想了一想,将那方子道出。

    方中的药材,乃是生铁、小麦、炙甘草、大枣等诸味药,均为滋肾宁心之药。

    听过这方子,石韦冷笑一声:“这位刘御医的医术虽然不错,不过终究还是欠了些火候,这方子虽有宁神之效,但终归只是治标而不治本,陆小姐你病会复发也就不足为怪了。”

    一介布衣郎中,竟然敢对当朝的御医如此轻视!

    陆玉竹惊异之余,便以为他这只是狂妄之词,遂道:“刘御医可是我唐国数一数二的名医,连陛下都亲口称赞过他的医术,纵使他无法医治我这奇症,他的医术,恐怕也轮不到足下来妄加评判吧。”

    “陛下?你说的是李……”

    石韦本是想说“李煜”的,但突然意识到,自己眼下身为南唐之臣,这般公然直呼当朝皇帝之名,可是大不敬之举,岂非惹祸上身。

    他话到嘴边,硬生生的把那个“煜”字咽了回去。

    眼见这陆玉竹,对自己指摘那位刘御医如此不爽,石韦也不以为然,只付之一笑:“既然这位刘御医如此了得,连陛下都称赞过,那小姐去找他医治便是,小生还有事在身,就恕不奉陪了。”

    石韦说罢起身,拂袖欲去。

    他这是在吊这陆玉竹的胃口。

    果然,这陆玉竹言词虽有不悦,但她却得听出石韦那口气,显然是有根治她这病的手段。

    一想着自己为那梦游症所受的诸般折磨,陆玉竹只得强压下心中不痛快,忙是道了一声:“且慢。”

    石韦止于门槛前,回过头来,面无表情道:“怎么,小姐对我这一介布衣还有什么吩咐?”

    陆玉竹暗吸一口气,尽力的保持着一份平和的心态,上前略施一礼:“适才是我言语有所冲撞,还望石郎中见谅。”

    眼着她的那份气势已有所打压,石韦遂摆手道:“罢了,我石韦也不是哪种跟女人斤斤计较的人。”

    当他重新坐回蒲团时,陆玉竹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我听石郎中言语,似乎是知道该如何根治我这梦游之症,倘若果然如此,我必以重金相谢。”

    “小姐这病,乃是因心肾阴阳失调,脏气不足所致。内服汤剂,只可交通心肾、宁心安神而已,若想根治,须当我以家传针灸之术,络通心经与肾经,滋肾水,宁心火,唯有如此,方才是治本之法。”

    外行人听了石韦这番话,只会云里雾里,不明真假。

    这位陆小姐却不一样,她似乎对医学也略有所知,听闻石韦所说的根治之法,神色间转眼涌现出惊喜之色。

    喜的是,石韦此法,在她看来确实深有道理。

    惊的却是,连当朝御医都治不了的病,却在这当涂小县,沙门庵内,被这区区一介布衣小郎中给破解。

    其实石韦所谓的“家传针灸之术”,倒也不是真的那么神乎其神。

    只是在这个时代,针灸之法尚未得到更多的开发实践,诸多疑难杂症,那些当世名医们虽然也知用针灸或可治疗,但因没有前例可徇,故而也只能望而却步。

    正是这一节,却显出了石韦的不凡。

    “未知石郎中尊姓大名?现居何处?”陆玉竹忽然问道。

    石韦坦然道:“小生石韦,正是当涂城平安堂的郎中。”

    “来人啊。”陆玉竹点了点头,当即起身,冲着佛堂外喊了一声。

    候在门外的丫环匆忙入内,陆玉竹低声吩咐了一番,那丫环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手中却已多了一堆明晃晃的东西。

    陆玉竹指着丫环手中的白色金属道:“石郎中,这十枚银钱,算是我预付给你的诊金,改天我自会派人去平安堂请石郎中上门为我诊治。”

    北宋初年,金银还未成为流通货币,一般只作为权贵之间礼尚往来,或是大宗交易之用。

    这十枚银钱,想当于一两银子,十贯铜钱,等同于一万文钱。

    “一出手就预付一万文钱,陆小姐的家世还真是阔绰呢……”石韦扫了一眼那明晃晃的银钱,似乎在发感慨。

    “钱不是问题,石郎中若是能治好我的病,我会再多付你一倍。”

    陆玉竹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在他看来,眼前这小郎中虽然医术不凡,到底也只是一贫贱的下等民而已,自己这白花花的银子一出手,足以震得他眼睛发亮。

    石韦走上前去,似乎作势要接那银钱,但忽然却又意外的从丫环跟前擦肩而过。

    他头也不回的走向佛堂之外,只挥着手留下一句:“用不着急着给钱,陆小姐若想治病,改天自己去平安堂请我吧,我石韦恭候你的大驾。”

    说话间,他已扬长而去。

    捧钱的丫环惊奇道:“小姐,这穷小子莫不是傻了,这么多钱他都不赶紧拿了。”

    陆玉竹走到门外,默默的看着那一袭磊落青衫消失在夜色之中,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个人,真是有些不同寻常……”

第三十章 祸至

    石韦出得佛堂,寒镜已在外边候了多时。

    一见石韦出来,她便忙问那陆小姐的病怎样。

    “小生有多少手段,师太你还不知吗?”石韦嘴角闪过一丝邪笑,这话显然另有含意。

    寒镜媚笑一眼,趁着周遭无人,伸手在他胸上轻轻一戳,“你这小郎君,惯会说这些浑话戏弄贫尼。”

    石韦陪她调了一番情,想起还有正事在身,便道:“听说渔帮的熊帮主被抓了,不知师太你可有耳闻?”

    “这我倒未听说过,不过那姓熊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抓了也是应该。”寒镜漠不关心此事。

    石韦将她搂近,笑道:“那位熊帮主跟我也算有些交情,所以我想请师太往县令府上打听打听,这熊帮主究竟因何被抓?”

    寒镜道:“贫尼那表兄表嫂眼下待你不薄,你怎的不亲自去打听,偏生让贫尼大老远的跑这一趟。”

    她的问东问西让石韦心有不悦,他便将脸色微微一沉:“这就不用师太多问了,我只想知道,师太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好吧,贫尼去帮你打听便是。”寒镜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未怀疑到什么,石韦这般一摆脸色,她当即便应允。

    定了这事,石韦想着安中还有三个女人在等消息,便即告辞而去。

    那寒镜虽有不舍,但经陆玉竹之事这般一折腾,也没了那兴致,便也没有挽留石韦。

    石韦当晚又回到了平安堂,此时熊青黛已睡下,唯有师娘樊佩兰尚一直守着门等他,见他得去而复返方始安心。

    次日熊青黛一早从噩梦中惊醒,醒来便急切的问石韦关于她大哥的事,石韦好生宽慰了一番,让她且不必急,耐心的等着寒镜的消息。

    午后时,石韦又去了一趟念慈庵,那位陆玉竹小姐已然离去,而寒镜也方从县令府上回来,她如石韦所求的带回来了关于熊青叶的消息。

    一个令他颇感震惊的消息。

    原来,抓捕熊青叶,扫灭渔帮,并非是辛夷的意思,而是那位新任的江宁府尹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辛夷仅仅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渔帮再有势力,却也仅仅只是在当涂一县兴风作浪而已,怎会惹得堂堂府尹亲自过问,这事情太过蹊跷。”

    石韦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狐疑。

    寒镜却叹了一声:“贫尼听表嫂说,是咱当涂县有人向府尹密告,说我那表兄包庇恶霸,祸害乡里,府尹大人此来巡视当涂,正为此事而来。”

    听她这话,石韦却笑了。

    似熊青叶这般地方恶霸,哪一县没有,若是真追究“包庇恶霸”的罪行,这南唐国只怕没一个县令的屁股是干净的。

    似辛夷这种级别的官吏,被问责或是查办,绝对不会是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从现代而来的石韦,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

    他沉吟了片刻,问道:“莫非是辛县令没能及时的孝敬,惹怒了这位新任的府尹大人不成?”

    寒镜连连摇头:“怎会呢,我那表兄精明的紧,这新府尹方上任之初,他便派人去金陵打点孝敬过的。”

    “这就怪了……”

    石韦眉头暗皱,一时间难以想通其中原由。

    毕竟他只是一介郎中,对这江宁府官场上的脉络尚不熟悉,自然无法摸清楚这位新府尹如此举动的用意何在。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没有意外,熊青叶这回怕是在劫难逃。

    石韦带着这个不好的消息回到了平安堂,当他将其中内幕道与熊青黛时,这位曾经的渔帮大小姐,顿时花容失色。

    “莫不是这府尹大人只是图财,那就多送些钱财孝敬他便是。”樊佩兰没搞清楚事态的严重性,还在从旁出着主意。

    石韦摇了摇头:“官府不光抓了熊帮主,还抄了他的家产,眼下熊家已是一穷二白,哪里有钱去进献,况且……”

    熊青黛的目光蓦的望向了他,“况且”二字,像是一柄悬在她头顶的剑,让她从脚底升起一股恶寒。

    事实终究是事实,石韦迟疑了一刻,还是狠下了心,“况且那府尹大人此番之举,表面是针对渔帮,实际上却是在杀鸡儆猴,熊帮主只是他借以敲打辛县令的牺牲品,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够换回他的命。”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医馆内忽然沉寂如水。

    丁香见识短浅,身份又是丫环,自不敢张嘴。

    樊佩兰却是轻叹了一声,显然,她已经听懂了石韦的意思。

    熊青叶必死无疑!

    沉默中,熊青黛原本伤感忧虑的脸庞,渐渐的却变得平静起来,片刻之后,她缓缓的站了起来,秋水般的眼眸中迸射着几分刚毅。

    从她的眼神中,石韦感觉到了几分杀气。

    “熊小姐,大牢内现下可是戒备森严,你休要冲动。”石韦敏感的觉察到了她的意图,跟着站了起来,挡在了她的身前。

    熊青黛双目如刃,直视着他,咬着牙道:“我只这么一个大哥,我就算拼上一命也要救他出来,你给我让开。”

    她说着就向大门走去,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她这是想去劫狱。

    石韦岂容她去送死,伸开双臂拦住她,沉声道:“你这般去劫狱只是徒送性命,听我的,安心呆在这里,我们或许还有一线机会救你大哥出来。”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机会,你不用再哄骗我。”

    熊青黛自认已入绝境,根本不听石韦的话,硬是要出去,石韦费了好一番唇舌也劝不住她。

    樊佩兰也听明白了她的意图,心中吃惊,忙也上前想拉住她。

    熊青黛被逼得烦了,手臂一挥,大喝一声:“不要拦我!”

    她可是自幼习过武的人,虽然看着柔弱,气力却大得惊人,这般一甩胳膊,立时把樊佩兰撞向一边,若非丁香扶住,竟已跌倒于地。

    见得此状,石韦也火了,不及多想,挥手便是一巴掌甩出。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熊青黛的脸上。

    樊佩兰和丁香顿时都傻了眼。

    眼前这可是堂堂渔帮大小姐,虽然现下熊家已败落,但那还仅仅是昨天的事情,她们显然还没适应这位大小姐,沦落成为落魄无依的平民的事实。

    打女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石韦本是不屑,但他也很清楚,对待女人这种感性的动物,有时候狠狠的一巴掌,反而比苦口婆心的劝说更管用。

    果然,熊青黛被这一巴掌抽醒了。

    她一身的杀气瞬间烟销云散,捂着脸怔怔的定在那里,眉宇间非但没有怒意,反是是涌上了几分惧色。

    “果真是练过武的,这一巴掌下去,震得老子手发麻……”

    石韦暗自抖了抖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冷冷道:“我说了还有机会,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便是,其余之事我自有主张。”

    熊青黛细碎的贝齿紧咬着嘴唇,敬畏的神色中,又流露出几分委屈。

    她目中泪光盈盈,心中有气,却又被石韦这一番言行所震慑,不敢吱一声。

    医馆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寂。

    正这时候,忽听得门外大街上喧嚣声起,一阵阵嘈杂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便有人“啪啪”的狂拍大门。

    “开门,快开门。”

    “再不开门老子就要撞进去啦。”

    这般嚣张,除了官差之外,还能是谁。

    三个女人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石韦以为是官差们来抓熊青黛的,剑眉不禁一皱,冷静说道:“师娘,丁香,你们且陪着熊小姐往内院躲一躲,我来应付这些官差。”

    “远志,你可要小心。”樊佩兰很是听话,也不记方才被撞的仇,扶着熊青黛便往内中而去。

    那熊青黛被石韦抽了一巴掌,整个人老实了许多,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乖乖的进了内院。

    女眷皆已躲了去,石韦定了定心神,从容的将大门打开。

    门外黑压压一片,十几个捕快将平安堂堵了个水泄不通,当中那鼻孔朝天,一脸得意之人,正是马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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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首席御医介绍:
出身中医世家,祖上据说还是神医张仲景弟子的石韦,穿越到了北宋初年,却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穿到了一个即将被砍头的死囚身上……在这样一个令人神往的时代,石韦决定利用自己超越千年的中医知识,向着“有钱花,有妞泡,有官做,有名赚”的四有青年奋斗。大宋首席御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首席御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首席御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