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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活水     官路红颜txt下载     官路红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章 胡德清怎么阳奉阴违?

    在叶鸣星期五晚上请了客之后,星期一早晨叶鸣來综合科上班,遇到的都是一张张热情亲切的笑脸、一声声发自肺腑的问好的话语,令他感到非常愉快,也非常高兴,如果不是因为下午在胡德清那里碰了一个钉子,叶鸣本來是可以度过一个最愉快的星期一的。

    比如汤学礼,今天來上班,就对叶鸣格外热情、也格外客气,不仅抢着用抹布给叶鸣擦了桌子,而且还主动给叶鸣敬烟点火,在叶鸣从胡德清办公室回來后,他看到叶鸣情绪有点不佳,脸sè不大好看,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不高兴,但他还是走过來,很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慰问,而且,现在他又很谦虚地让叶鸣给他看他给胡德清起草的督查计划,语气里显得非常客气,,这样的情况,要是放在前几天,那是不可能发生的。

    叶鸣口里客气谦虚了几句,但最后还是接过汤学礼所起草的那份督查计划书,一看上面的内容,正是当初鹿书记和李书记商量好,要在今年五月份着手开展的对非法集资重灾区开展专项督查的一份计划。

    显然,李书记已经就这个由省纪委、省督查室、省公安厅联合开展督查的计划下达了指示,胡德清接到指示后,便拟出了详细的督查行动方案,准备报李书记批准。

    这个行动方案是这样的:首先,在五月份,省督查室先成立四个督查组,分赴四个非法集资最严重的县市区开展初步的调查摸底,重点督查当地党委zhèng fǔ贯彻落实省委关于打击非法集资的决定的情况,当地查处和打击非法投资公司的措施和力度,在这一步骤中,除胡德清之外,其余督查室的领导李清波、江庆华、霍专员、苏专员每人负责带领一个督察小组,去一个县市区开展督查。

    在初步的调查摸底结束后,对于非法集资仍然很严重、或者是当地党委zhèng fǔ打击非法集资措施不力的县市区,由省纪委牵头,联合省委督查室、省公安厅成立联合督查组,再次赶赴这些整改不力的县市区,对当地党政领导开展追责工作,并直接领导和部署开展打击非法集资活动,务必在党代会召开之前将这些重灾区的非法集资活动控制住,并安抚好参与集资的普通百姓,绝不能闹出恶行**……

    在看完这份计划书之后,叶鸣给汤学礼改动了几个用得不恰当的标点符号,然后忽然问道:“汤科长,你是说明天下午胡主任会将这份计划书送到李书记办公室去。”

    汤学礼点点头说:“沒错,胡主任说了:今天我要把这份计划书拟定好,然后明天上午督查室领导开会讨论通过,中午修改好,下午三点由胡主任亲自送到李书记办公室去。”

    叶鸣把计划书递还给汤学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开始仔细思考起來:从现在的情况來看,胡德清对自己有一种令人莫名其妙的反感和厌憎之情,而且这种反感和厌憎的情绪,好像还越來越浓烈,令叶鸣百思不得其解。

    他当然不可能料到:胡德清最先对自己生出反感之情,竟然是因为他长得太漂亮、太潇洒,令他这个督查室一把手与他站在一起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所以,他分析來分析去,觉得胡德清之所以这么厌憎自己、欺负自己,应该是他觉得自己就是个乡下來的土包子,无任何根基和背景,所以,他就敢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也不怕自己抗争和报复,其次,他也可能是因为早就想让李军辉到督察一科当科长,所以,便欺负自己是个新人,这才蛮横地将本该属于自己的督察一科科长职位换成了李军辉。

    叶鸣觉得:以上两种猜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因为胡德清觉得自己上面沒人,所以他才如此藐视自己、欺负自己,而像他这种人,其实是一种欺软怕硬的老官油子、老滑头,因此,对付他这种人,必须用那种比较俗气的办法:尽快让他知道自己与李书记和鹿书记的关系,让他对自己产生惧怕心理,逼得他赶快改变决定,给自己换岗位、换职位。

    当然,怎么让胡德清知道自己与李书记、鹿书记的关系,这还得好好谋划:首先,这种关系不能让李书记或者鹿书记亲自跟他去说,那样的话,就等于李书记、鹿书记欠了他胡德清的人情,那是万万不行的,而且李书记、鹿书记也绝对不会这样去做,其次,自己也不能贸然就跑去跟胡德清说自己与鹿书记、李书记关系好,那样的话,既庸俗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解和非议。

    因此,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叶鸣便走出办公室,拨打了李书记的手机。

    在向李书记问了好之后,叶鸣便说:“李书记,明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我想到您办公室來向您汇报一下我在督查室工作的情况,不知道您有沒有空。”

    李书记也正好想问问叶鸣到督查室工作以后的具体情况,也想要按照鹿书记的想法,将叶鸣安排到那个联合督查组里面去,因此,他便很痛快地答应说:“明天下午三点,正好你们督查室的胡德清同志要到我办公室來汇报督查计划,你两点四十分过來吧,我先听听你的工作情况,给你十五分钟时间。”

    叶鸣本來还有点担心李书记会避嫌,不让自己与胡德清会面,现在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可能心里也有个想法,想要帮一帮自己,让胡德清知道自己可以直接去他的办公室找他汇报工作,使他对自己引起重视。

    因此,他心里非常高兴,忙向李书记道了谢,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两点四十分钟,叶鸣准时走进了李书记办公室。

    在向李书记汇报自己的工作情况时,叶鸣首先讲了自己现在只担任了综合科副科长职务的事情。

    李书记有点诧异地问:“小叶,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了那个招考通告的,你们进入省委办,就应该安排正科实职职位,这个胡德清是怎么搞的,怎么对省委办的通告阳奉yīn违。”

第一千零一章 震慑胡德清

    叶鸣今天來找李书记,只是想要借李书记的威名,震慑胡德清一下,让他从此以后不要再小觑自己,不要再给自己小鞋穿,但是,他并不是來找李书记告胡德清的状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刚到省委办工作,如果才來几天就找省委领导告单位一把手的状,一旦被人知晓,就会落下一个喜欢背后搞小动作、喜欢倚仗自己的后台威压单位领导的恶名,而且,他的本xìng也不喜欢背后告状、背后说人坏话,这次如果不是胡德清欺人太甚,他也不会來找李书记帮忙。

    因此,在李书记说胡德清阳奉yīn违之后,叶鸣并沒有趁机说胡德清的坏话,只是说他可能对通告上的一些话理解错误,产生了歧义,而且不知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个新同志有点反感情绪,这才导致他沒有按照通告上的要求,给自己安排正科实职职位,至于胡德清一來就给自己下马威要罚自己一百元钱、在办公室接受李军辉的银行卡等事情,他一句话也沒有说。

    李书记听完叶鸣的话就明白了:这个胡德清是个势利眼,看不起叶鸣这个从偏僻小县城调上來的小公务员,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免有点生气:他和鹿书记的意思,本來是要叶鸣到督察一科当科长,然后进入打击非法集资的联合督查组,而这个专项督查行动,是由省纪委主导的,在以后的两三个月时间内,只要叶鸣积极主动参与督查行动,到时候自己再跟省纪委派驻到督查组的组长打个招呼,争取让叶鸣在专项督查行动中做出成绩,最好是立一个功,为将來破格提拔他打下基础、创造条件。

    沒想到,这个胡德清却居然不服从省委办的决定,强行将叶鸣安排到综合科当副科长,而综合科是搞文字和后勤工作的,不可能干出什么特别的成绩出來,这样的话,以后想破格提拔叶鸣都沒有借口和机会。

    在想通了胡德清瞧不起叶鸣、压制叶鸣的原因后,李书记便对叶鸣说:“小叶,你坐到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等胡德清过來,我先批阅几份文件,你随便找本书看一看吧。”

    叶鸣本來是站在李书记办公桌对面与他说话,现在一听李书记的吩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于是便依言去李书记书架上找了一本哲学书,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很随意地翻看起來。

    三点整,李书记的秘书便带着胡德清敲门进來了。

    胡德清在秘书敲门时,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容,在听到李书记威严地说了一声“进來”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

    但是,当他迈步走进办公室的一瞬间,一眼看到悠闲地坐在李书记对面椅子上看书的叶鸣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就僵住了,像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叶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李书记的秘书见他呆在门口发愣,便推了他一下,低声责备他说:“胡主任,你发什么呆,快过去吧。”

    胡德清听到秘书的话,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來,脸上重新堆出笑容,快步走到李书记办公桌对面,先笑眯眯地向李书记问了好,将手里的文件夹小心翼翼地摆到李书记办公桌上面,这才转头望向叶鸣,用异常亲热、异常恭敬的语气说:“叶科长,你也在这里,怎么不早跟我说你要來李书记办公室,如果我早知道,就可以跟你一起來像李书记汇报工作了,呵呵。”

    叶鸣将手中的书一合,脸上也露出笑容,说:“胡主任,我不知道您要來向李书记汇报工作啊。”

    李书记端坐在办公桌后面,也不招呼胡德清坐,而是戴上眼镜,开始仔细地看胡德清递过去的那份计划书。

    在看完那份计划书之后,李书记抬起头,对叶鸣说:“小叶,你先回办公室去,晚上你到我家里去吃饭,你黎阿姨说半个月沒看到你了,也不知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就跟她去说说吧。”

    叶鸣忙起身说:“好的,那我先告辞了。”

    胡德清听李书记亲自邀请叶鸣去他家里吃饭,而且还说他的爱人“半个月沒看到叶鸣了”,想知道他的近况,,这短短的几句话,令胡德清一下子身子打颤、冷汗直冒:按照李书记话里的意思,这个叶鸣肯定是李书记家里的常客,连李书记的爱人都在关注叶鸣现在的工作情况,这种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密啊。

    而且,放眼整个省委系统的干部,从科长到处长甚至到厅级干部,有谁能够像叶鸣刚刚那样,悠闲地坐在李书记办公桌对面看书,这种情况,除了极亲密的朋友或者是家人,谁能够有这种待遇。

    想至此,胡德清只觉得自己脸上、身上的汗水越流越多,连内衣内裤都已经湿透了,同时,他心里还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这几天,自己一直在压制叶鸣、在故意找他的茬子,他今天來李书记办公室,是不是來告状的,而且,他昨天还看到了李军辉送自己银行卡的一幕,如果他刚才将此事讲给了李书记听,那自己就真的完蛋了,而且是彻底完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xìng,胡德清的双腿就情不自禁地抖动起來,而且越抖越厉害,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在接下來的时间里,李书记一直在问那个督查计划书的问題,并指出了计划上的几点不足之处和需要修改完善的地方,一句话也沒有提及叶鸣,更沒有任何批评他、斥责他的话语,令他既奇怪又心头窃喜。

    其实,胡德清那惊慌和害怕的神情,李书记都注意到了,像他这种层级的官员,他是不可能直接跟胡德清谈叶鸣的问題的,他要帮叶鸣,只需要一个行动、几句简单的话语,就足够了,他刚刚将叶鸣留在办公室看书,并对他说让他晚上去自己家里吃饭,就是这样一个行动、这样几句话语,就足以表明自己与叶鸣的关系,也足以震慑到胡德清,至于其他什么话,他根本就沒必要再说。

第一千零二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对胡德清來说,下午在李书记办公室待的那二十分钟时间,真的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在那二十分钟时间里,他一直心怀鬼胎、汗流浃背,本來口才很好的他,在回答李书记的一些问題时,居然变得有点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令李书记几次皱起了眉头,但最后还是沒有斥责他。

    在此期间,胡德清一直在心惊胆颤地等着李书记提及叶鸣的事情,等着他责问自己为什么要将叶鸣降级任职,为什么不按照省委办的招考通告的规定让叶鸣当督察一科科长,甚至,他还绝望地等着李书记严词审问他是不是收受了李军辉的贿赂、是不是因为要给李军辉铺路才将叶鸣安排到综合科当副科长。

    但是,他等待的、害怕的事情并沒有发生,自始至终,李书记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一直在询问他督查计划的事情,一直在那份计划上用铅笔修修改改,除了偶尔因为他回答问題结结巴巴而皱一下眉头之外,他并沒有任何指责和训斥自己的意思。

    一直到走出李书记办公室之后,胡德清在路上冥思苦想了一阵,这才确定:叶鸣肯定是沒有找李书记告状,更沒有将他昨天在自己办公室接受李军辉银行卡的事情告诉李书记,否则的话,以李书记那种眼里容不得半粒沙的xìng格和脾气,刚刚他绝对会雷霆大怒并拍桌怒斥自己,甚至还可能当场叫來纪委的办案人员,将自己带走隔离审查。

    想到这里,胡德清只觉得心里一阵侥幸、一阵轻松,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与此同时,胡德清心里对叶鸣一下子涌起了一种近乎崇拜的好感:这个年轻人,看來自己是真的低估他了、看扁他了,别的不说,单是他这种谦虚低调、替别人隐恶扬善的美好品德,就比很多人高出了好几个层次:他与李书记关系这么亲近,甚至像李书记的家人一样可以随时进出他的家,但是,他來督查室这么多天了,却从不跟任何人提及此事,也从不因为他与李书记关系这么好而趾高气扬、目中无人。

    不仅如此,他为了搞好与督查室领导和同事的关系,还不惜花费巨资请客吃饭唱歌,在喝酒唱歌时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客客气气、谦逊有礼,如果换做是别的人,与李书记关系这么好的话,肯怕早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别说请别人吃饭,就是别人请他,他估计还不一定去呢。

    胡德清在省委办工作多年,原來还在地方上当过县长,可以说是接触过形形**的干部,但是,像叶鸣这样有深厚背景却又毫不张扬、毫不夸耀的干部尤其是年轻干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更令胡德清惭愧和佩服的是:叶鸣这几天在督查室上班,自己一直看他不惯,一直在压制他、挑他的刺,不仅换掉了他的好岗位、好职位,甚至还多次小題大做地斥责他,但是,他一直都沒有抬出李书记來吓唬自己,也沒有去李书记那里告自己的状,这份胸襟和气度,这份隐忍和谦退,真可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胳膊上跑得马”了,单凭他这份人品和胸襟,胡德清就判断这个年轻人将來必定前途无量……

    就这样,胡德清一路想着,一路感叹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接下來的时间里,胡德清做了两件事。

    首先,他打电话将李军辉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那张他送给他的建行卡,交还给他,用抱歉的语气说:“军辉,很遗憾,你过两天还是得回综合科去,刚刚已经有省委领导关注叶鸣的事情了,问我为什么不按照省委办的通告jīng神,将叶鸣安排到正科实职的岗位上去,所以,你的事情只能暂缓一下,來rì方长嘛,对不对,你放心,你的提拔进步问題,我会一直挂在心头的,下次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倾尽全力帮你。”

    李军辉脸上露出沮丧和失望的表情,有点担心地问道:“胡主任,是不是昨天叶鸣看到了我在你办公室,所以他去告了黑状。”

    胡德清忙使劲摇晃着手说道:“军辉,你千万别误会了小叶,不是这回事,他可什么都沒去说。”

    说到这里,他往门口瞟了一眼,然后压低嗓门叮嘱李军辉说:“军辉,我可提醒你:叶鸣这位同志,将來的前途大着呢,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对他有什么意见,更不能因此而去与他争什么,别的话我不跟你多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如果要和叶鸣去作对,那就是自寻死路、自掘坟墓,我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到将來你自然就明白了。”

    李军辉听胡德清讲得这么严重,心里更加吃惊,但听他讲一半留一半的,自己也不好去探问,只好将那张卡又推过去,很诚恳地说:“胡主任,我听从您的安排,但是,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为了感谢您一直以來对我的关心、照顾和提携,所以,这点小意思请您还是收下。”

    胡德清刚刚在李书记办公室吓得不轻,此时哪里还敢要这张卡,因此,他一边使劲推开李军辉递卡的手,一边说:“军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卡我真的不能收,你听我的沒错,这卡你还是拿回去。”

    李军辉见他执意不收,也不敢再勉强,只好怏怏地离开了胡德清办公室。

    待李军辉离开自己办公室后,胡德清在仰躺在靠椅上,半闭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忽然直起腰身,从抽屉里翻出三包平时出去应酬时带回來的“和天下”香烟,踹在自己的上衣和裤兜里,然后走出办公室,径直來到叶鸣所在的综合科副科长室。

    此时,叶鸣和汤学礼、毕圣科三个人正在埋头写材料,每个人手里都正点着一支香烟,看到胡德清进去,汤学礼和毕圣科都吓了一大跳,赶紧手忙脚乱地将香烟在装水的一次xìng纸杯里面熄灭,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笑容。

    叶鸣却仍是将香烟含在嘴里,还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一点都沒有要将烟熄灭的意思。

第一千零三章 托叶鸣的福

    叶鸣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也不是个喜欢违反制度规定、喜欢挑事的人,事实上,自从上次被胡德清罚款一百元之后,叶鸣便去找督查室的内部制度学习了一下,发现上面果然有“不许在办公室抽烟”这一条,因此,自那天以后,他就凭自己的毅力克制了烟瘾,基本上不在办公室里面抽烟了,即使要抽烟,他也会出去站到走廊上面去抽,倒是汤学礼和毕圣科,却毫无顾忌,仍然在办公室抽烟抽得很欢。

    但今天,当叶鸣从李书记办公室回來后,他凭预感和猜测,估计胡德清等下一定会到自己办公室來,而且一定会來找自己说点什么,所以,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自己现在倒要在办公室抽抽烟试试,看等下胡德清进來了会是一个什么反应,是不是还会像上次那样斥责自己并当场宣布罚自己的款。

    因此,当他听到外面走廊上传來脚步声,好像是胡德清过來了之后,他便故意拿出一根烟点燃,悠闲地吞云吐雾起來……

    胡德清笑眯眯地走进办公室,对叶鸣的吞云吐雾视而不见,径直來到叶鸣的办公桌旁边,用亲热得有点过分的语气说:“叶科长,我今天來,是特意來感谢你前天晚上的盛情款待的,那天晚上你搞得那么客气,凡是参加了你的聚会的同事,今天都在异口同声地夸赞你大方谦逊、彬彬有礼,对同事们特别热情,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好同事,我那天晚上虽然只是去唱了歌,但印象也非常深刻,玩得也非常开心、非常尽心,,小汤、小毕,你们有沒有同感。”

    说着,他就把脸转向汤学礼和毕圣科,等着他们回答。

    汤学礼和毕圣科正在怔怔地听胡德清向叶鸣表达他的感谢之意,心里都感到非常奇怪:胡德清前几天还对叶鸣横眉竖目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甚至还因为抽烟的事情训斥过他,怎么一眨眼间,他就变得这么热情、这么亲切了,难道就因为叶鸣请他唱了一次歌,他就转变了对叶鸣的看法和态度吗,这好像不大可能啊。

    不过,尽管他们心里疑惑,但他们对叶鸣确实是从内心里感激的,刚刚胡德清进來,汤学礼和毕圣科见叶鸣仍在抽烟,还替他捏了一把汗,差点想大声提醒他了,所以,在听到胡德清问他们有沒有同感之后,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答道:“对对对,胡主任说得沒错,叶科长真的是太热情、太客气了,人品沒得话说,我们几个人还在商量,准备下一次回请叶科长一次呢,到时候胡主任您可要來参加啊。”

    胡德清忙说:“一定,一定,下次你们请叶科长时,可不许将我忘记了啊,哈哈哈。”

    此时,平时比较细心的毕圣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今天胡德清來办公室,称呼叶鸣时,竟然是叫“叶科长”,而不是“叶鸣”或者是“小叶”,而平时,胡德清为了突出自己一把手的威严,对于科级、副科级干部,从來都是直呼其名或者是称呼“小*”的,他今天用官职称呼叶鸣,这对于他好像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叶鸣知道胡德清从李书记办公室出來后,对自己的态度肯定会有所改变,但是,他沒料到胡德清会变得如此热情、如此反常,简直与他原來留给自己的印象判若两人。

    因此,他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來,赶紧拿起那支只吸了几口的香烟,想把它丢进烟灰缸,别让胡德清认为自己是故意为难他。

    沒想到,在他就要丢烟的时候,胡德清忙双手乱摇,连声喊道:“叶科长,你抽,继续抽,沒关系的,其实,就在上次批评你抽烟之后,我后來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你们这些搞文字工作的人,确实非常辛苦,也非常乏味,有时候不抽烟的话,很难坚持写文,我那样要求你们,是有点求全责备了,也是沒有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犯了一点教条主义,所以,我刚刚已经通知财务科,让他们不要再扣你的罚款,在这里,我也诚恳地为那天的事情向你道一个歉。”

    说完这段话之后,他忽然将手分别伸进衣服口袋和裤兜里,像变魔术一般从三个袋子里掏出三包“和天下”香烟,先丢一包到叶鸣的桌子上,然后又对汤学礼和毕圣科说:“这几天你们撰写下半年的督查工作计划,很辛苦,尤其是很快就要开展的这个打击非法集资的督查计划,写得非常好,李书记看了以后很满意,來來來,小汤小毕都过來,每人拿包烟去抽,算是对你们加班加点写材料的鼓励。”

    胡德清今天主要是想送烟给叶鸣抽,以弥补一下自己上次为抽烟的事情训斥他一顿的“过错”,但如果单独送一包烟给叶鸣,他不好怎么开口,叶鸣也不一定会要,因此,他就干脆拿了三包烟,办公室每人一包,既可以堵住汤学礼和毕圣科的嘴,又可以避免尴尬。

    果然,汤学礼和毕圣科见胡主任今天这么客气,居然每人发一包这么好的烟,都是喜形于sè,赶紧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去,然后,两个人都意味深长地看了叶鸣一眼,心里都明白:今天他们能够得到胡主任这包烟抽,纯粹就是托叶鸣的福,只是,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來……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笑容满面的督查室副主任李清波,另外一个则面sè黧黑、沉静端严,正是省委办秘书一处副处长、鹿书记的司机兼贴身秘书徐立忠。

    两个人刚站到门口,李清波就笑着对立面的胡德清说:“胡主任,秘书处的徐处长來了。”

    胡德清因为背对着门口站在叶鸣对面,沒看到站在门口的徐立忠,直到听到李清波的喊声,他才嚯地转过身子,待看清果然是徐立忠來了之后,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不已的表情,赶紧抢前两步,隔老远就伸出了肥厚的手掌,笑着嚷道:“徐处长,稀客,稀客啊,在我的印象中,徐处长应该是第一次來督查室视察工作,真是荣幸之至。”

第一千零四章 反常的举动

    其实,按照职务來说,胡德清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兼督查室主任,属于副厅级,而徐立忠现在是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级别比胡德清低了两级,而且也是胡德清正儿八经的下属干部。

    但是,因为徐立忠现在是鹿书记身边最亲近之人,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來讲,他在天江省就是“二号首长”,可以称得上“见官大一级”,哪怕是现在的省委代理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邱望西,见到了徐立忠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敢以领导自居,因此,像胡德清这样的副主任,虽然名义上是徐立忠的领导,但实际上,他们每次见到徐立忠,都是以下属之礼主动与他打招呼、主动与他套近乎,因为在他们心目中,徐立忠就是鹿书记的代表和化身,自己的一言一行,他都可能汇报给鹿书记听,所以,他们必须尊重他、必须在他面前放低姿态……

    而且,在省委办大大小小的领导和干部心目中,徐立忠一直是个很神秘的人物:他平时沉默寡言,神情端凝严肃,轻易不与人交往,也从不去其他部门串门聊天,比如省委督查室,徐立忠今天就是第一次來。

    而像他这样既有身份地位却又很神秘、行事谨慎小心的人,极容易引发别人心目中的好奇感,也能够获得别人的敬重甚至是畏惧,所以,在省委办乃至各个省直机关,如果徐立忠能够破例去某个单位或部门串一次门,与单位领导说几句话聊几句天,那些领导就会将此当成一件非常荣幸、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在朋友圈子里到处夸耀,就好像是他们得到了鹿书记的青睐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此刻胡德清看到徐立忠忽然來到督查室,心里不由又惊又喜,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迎过去与徐立忠握手问好,又邀请他去自己的办公室坐。

    徐立忠脸上很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摇摇手说:“胡主任,别客气,我是來找叶鸣的,你的办公室我就不去了。”

    胡德清和李清波等人听徐立忠说是來找叶鸣的,心里再次大吃了一惊。

    胡德清转过头,狐疑地看了看正在笑吟吟地望着徐立忠的叶鸣,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问道:“叶科长,你认识徐处长吗。”

    叶鸣点点头说:“胡主任,我跟徐处长是老朋友了。”

    然后,他站起身來,走到门口,很亲热地叫了一声“徐处长”。

    徐立忠很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叶,首长让你等下去一下他的办公室,他有事情要问你,你现在有沒有什么急于要处理的工作,沒有的话,就跟我一起过去吧。”

    原來,刚刚胡德清从李书记办公室出來后,李书记随后就打了一个电话给鹿书记,告诉他说叶鸣现在被督查室安排在综合科,而且只是一个副科长,好像有点不大顺利。

    鹿书记一听,心里也非常诧异:按照他的设想,叶鸣先分到督查室担任一个正科实职,然后争取让他做出一点成绩,在两年内将他破格提拔为正处级,然后,再放他去下面一个县市区担任县委书记或者是市委、区委书记,等到自己在天江任期届满,去zhōng yāng任职后,叶鸣也有了机关和基层工作的经历,就可以大胆地提拔他了。

    沒想到,叶鸣一到省委办就出师不利,居然被降级使用了。

    鹿书记很清楚:一个干部如果不担任部门一把手,一是能力提高不会很快,二是很难取得什么突出的成绩,,因为你在部门当副职的话,那个部门即使工作很突出,但到最后成绩都是一把手的,沒副职什么事,而且,叶鸣如果待在综合科写材料,就更加谈不上做出什么突出贡献了。

    于是,他便想找叶鸣來问问情况,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被降级使用,因此,他便叫來徐立忠,让他找叶鸣过來,他想问他一些事情。

    徐立忠也一直在关注叶鸣的工作情况,并且从侧面了解到叶鸣在督查室并不如意,被安排到综合科当副科长了。

    徐立忠是个外表忠憨、内心却极为细腻敏感的人,当他得知叶鸣被降级使用后,他立即猜出來了:这是督查室的领导看不起叶鸣,欺负他是一个从小地方來的新同志,所以才这样对待他。

    于是,在鹿书记交代他喊叶鸣过來后,本來他可以打电话通知叶鸣,但是,他故意想要督查室的人知道自己与叶鸣的关系,也想要督查室的领导知道叶鸣要去鹿书记办公室,以此來震慑他们一下,让他们不要狗眼看人低,把叶鸣瞧扁了。

    因此,他特意沒有电话通知叶鸣,而是亲自从常委楼走路來到督查室所在的三号楼,先去找督查室一把手胡德清,发现他不在办公室,便又找到李清波办公室,请他带自己來找叶鸣……

    胡德清、李清波听徐立忠说他是來找叶鸣的,而且是來叫他去鹿书记办公室谈事情的,不由惊得眼珠子都差点跌落了: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鹿书记居然要找他去书记办公室谈事情,这是什么节奏。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鹿书记找叶鸣谈话,居然不是由徐立忠电话通知,而是亲自跑过來叫他,这未免也太反常了,要知道: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干部,如果省委书记通知谈话,都是由秘书电话通知的,断然不会由秘书亲自去请,这个叶鸣,怎么会如此牛皮。

    徐立忠冷眼旁观,见胡德清与李清波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担心和害怕的神sè,知道自己震慑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在心里冷笑一声,故意问胡德清:“胡主任,我现在要叫小叶过去,首长正在办公室等他呢,你们沒有安排什么要紧的工作给他吧,我给他请半个小时假行吗。”

    胡德清听到徐立忠的话,从震惊中回过神來,赶紧擦一把额头鼓涌的汗珠,拉着徐立忠的手笑道:“徐处长,你说笑话了,鹿书记他老人家要找叶科长,我们就是再有要紧的工作,也不敢耽误叶科长啊,这还请什么假呢,呵呵呵。”

第一千零五章 新的任职决定

    在徐立忠与叶鸣离开督查室去鹿书记办公室之后,胡德清和李清波又在叶鸣的办公室发了一阵子愣,理了理自己纷乱的思绪,这才互相使了一个眼sè,然后两人心领神会地來到外面。

    胡德清一边搓弄着手掌,一边很后悔地低声对李清波说:“清波,我们对叶鸣同志的职务安排,可能犯了一个大错,我想请问一下:关于叶鸣同志和李军辉同志的任职文件,已经正式成文发出來了吗,我记得我是上个礼拜四在那两个任职文件上签字同意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已经发到了公文处理系统上面沒有。”

    李清波一听胡德清的话,就知道他是想改变决定,让叶鸣去督察一科当科长了,虽然,他从内心里是想要叶鸣继续留在综合科、留在自己分管的部门工作的,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叶鸣有了这样强硬的后台,再到综合科任一个副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他便对胡德清说:“胡主任,这个事还真的比较巧,关于叶鸣和李军辉两位同志的任职文件,因为上周五综合科负责公文处理的同志请公休假,所以还沒有及时转发出來,大家还都沒有看到,所以,我们现在要改变决定还來得及。”

    胡德清一听李清波的话,不由大喜,眉开眼笑地说:“清波,事不宜迟,我们现在马上就召开班子成员会议,研究对叶鸣同志重新任职的问題,麻烦你通知一下江庆华同志,十分钟后我们开会。”

    江庆华本來就想要叶鸣到他分管的督察一科任职,并且还做过叶鸣的思想工作,因此,在班子成员会议上,当他听胡德清说要改变原來的任职决定,让叶鸣担任督察一科科长时,虽然他不知道胡德清为什么忽然变化这么快,但心里还是很高兴,表示非常拥护胡德清的提议。

    在讨论完叶鸣的任职问題后,胡德清在会议上又提出一个建议:明天下午,督查室为叶鸣召开一个隆重的欢迎会,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都参加,晚上就在芙蓉大酒店聚餐,李清波和江庆华都表示同意。

    此时,已经到了鹿书记办公室的叶鸣,估计胡德清在经过今天的事情后,应该会改变他的初衷,让自己去督察一科当科长,所以,在鹿书记询问他工作是否顺利、有沒有什么困难和问題时,叶鸣便回答说他现在很好,督查室的领导对自己也不错,唯一的问題是现在自己对督查业务还不是很熟悉,所以他会努力学好业务知识,争取早rì掌握履行督查职责的基本技能。

    鹿书记本來以为他会发一阵牢sāo,沒想到他却根本不提自己现在的不利处境,心里倒有点意外,不过,他作为省委书记,现在又沒有和叶鸣相认父子关系,所以也不好具体地细问他的工作情况,更不可能去给他打什么抱不平,只好鼓励了他几句,让他在新单位好好表现、好好工作,便让他先走了。

    叶鸣从鹿书记办公室回到督查室时,已经将近五点,胡德清主持的那个班子会也刚好开完,当他走进办公室后,汤学礼便笑眯眯地对他说:“叶科长,刚刚胡主任过來打了个招呼,说你回來后,请你马上去他的办公室一趟,他有要事相商。”

    传达完胡德清的指示后,汤学礼又走过來,很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低声说:“兄弟,你可真有忍xìng,你和二号首长关系这么好,还可以直接找鹿书记汇报工作,这么硬的靠山和关系,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告诉你:在省委机关的处级以下干部中,如果有谁能够有幸到鹿书记办公室去一趟,或者能够和徐处长交上朋友,那绝对是一件值得夸耀很久的事情,更何况,人家徐处长还亲自來督查室请你去鹿书记办公室,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单凭这一点,你就足以震慑住很多势利眼,例如:你如果早说你和徐处长关系这么好,我们胡主任就绝对不会像开始几天那样对待你,呵呵。”

    叶鸣知道汤学礼现在跟自己说这番话,可能是预感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综合科了,所以便以这种方式向自己示好,于是也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汤科长,我初到省委办这样人才荟萃的地方工作,什么都不大懂,以后还要多多向汤科长、毕科长两位前辈学习,也请两位今后不吝赐教。”

    随后,叶鸣便來到了胡德清办公室。

    胡德清为了等叶鸣到來,将办公室门敞开着,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眼巴巴地盼着叶鸣來找他。

    当叶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后,胡德清那肥厚的身子立即就像一个弹簧一样,从办公桌后面弹了起來,然后,以一种在他身上非常少见的敏捷的动作,飞奔到门口,伸出右手一把拉住叶鸣的手,同时抬起左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亲热地拍打,热情洋溢地说:“叶科长,跟鹿书记谈完事情了,來來來,快进來坐,我有重要事情要找你谈。”

    说着,他就拉着叶鸣來到一条长沙发旁边,先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又亲自找杯子和茶叶,给叶鸣泡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这才笑咪咪地挨着叶鸣坐下來,以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道:“叶科长,冒昧地问一句:你和李书记认识多久了,是不是与李书记一家人都很熟。”

    叶鸣早就知道胡德清会问这个问題,于是便含笑答道:“胡主任,我与李书记是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那还是前年的事情,算起來也有两年了,李书记爱人黎阿姨是我们省地税局的妇委会主任,对我也比较关心和照顾,我來省城,经常会去看一看黎阿姨。”

    胡德清知道叶鸣与李书记一家的关系绝不会像他现在说的这样简单,但他也不敢再追问,于是便转换话題说:“叶科长,刚刚在我的提议下,督查室召开了一个班子会议,在会上形成了一个决定,任命你为省委督查室督察一科科长,对于这个决定,你有什么想法和意见。”

第一千零六章 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鸣听到胡德清这个有点无话找话的问題,不由觉得有点好笑:督查室领导决定自己去担任正科实职,而且从综合科换到了督察一科,这还有什么想法和意见的。

    不过,叶鸣也知道这是胡德清在向自己讨好卖乖,于是便很认真地答道:“胡主任,谢谢您对我的关怀,也谢谢督查室领导班子对我的信任,我当初要求來省委督查室,就是想多学点业务,多参加一些督查行动,提高自己的综合能力,所以,能够去督察一科任职,我感到非常高兴,也感到很荣幸,在新的岗位上,我一定尽快掌握基本的督查业务技能,多向老同志、督查业务能手学习,争取尽快适应新的角sè,取得优异的成绩。”

    叶鸣本來不喜欢说空话、套话、假话,但是,他也知道:当你的上级來告诉你要给你新的岗位、要对你提拔使用时,这一番表决心的套话是必不可少的程式,也是向上级表达你的感激之情的基本套路,所以,尽管他对这一套非常反感,但他知道这又是必须说的。

    果然,在听到叶鸣这番类似于表决心的话之后,胡德清很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叶科长,以前我对你不大了解,所以我们之间有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希望你不要记在心上,以后,我就会时刻关注你的工作情况,你有什么问題也可以直接來找我,在闲暇时,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吃吃饭、喝喝茶,或者是唱唱歌,千万不要见外,好不好。”

    叶鸣赶紧点点头。

    胡德清满意地搓搓手掌,又说:“刚刚我在班子会议上也提出來了,明天我们督查室要为你召开一个隆重的欢迎会议,室里面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都参加,正好你的任职文件明天也可以正式下发,晚上我们就去芙蓉大酒店再聚一个餐,大家再交流交流感情,呵呵。”

    第二天上午,督查室近二十位副科级以上干部在会议室召开了一个会议,欢迎叶鸣同志到督查室工作,在会上,胡德清还宣读了任命叶鸣为督察一科科长的文件,并向他表示热烈的祝贺。

    下午两点半上班的时候,胡德清又亲自陪着叶鸣到督察一科报到,将叶鸣隆重介绍给了一科的全体干部职工,并即兴发表了讲话,对叶鸣做了一番比较肉麻的吹捧,然后要求督察一科的干部职工要自觉服从叶鸣同志的领导,两位副科长要全力配合叶科长的工作,争取把督察一科的工作搞得更好、更出sè。

    晚上,督查室所有中层干部都來到芙蓉大酒店,痛饮了一番,大家又对叶鸣表示了祝贺。

    接下來的半个月,叶鸣几乎每天都呆在办公室的电脑旁,一期期地认真阅读近两年的《督查通报》、《督查报告》以及各类督查总结和经验材料,大致掌握了当前的督查要点和重点。

    同时,他又虚心向一科的两位副科长求教,向他们学习基本的督查方法和技能,了解从事督查工作所需要的知识,并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技能。

    与此同时,按照督查室上一次报给李书记审阅的那个督查计划,督查室多次召开业务骨干会议,商讨如何对部分非法集资现象严重的县市区开展专项督查的问題。

    按照督查计划的要求,五月初,省委督查室的四个督查组,就要分赴四个非法集资现象非常严重的地方开展调查摸底工作,弄清楚这些地方打击非法集资有沒有成效,落实省委jīng神彻不彻底,还有沒有隐瞒和遗留问題。

    在确立调查组成员时,出现了戏剧xìng的一幕:按照一般的情况,胡德清作为省委办公厅副厅长、省委督查室的一把手,在这样的专项行动中,他是应该在家里坐镇指挥的,四个督查组可以分别由李清波、江庆华、霍专员、苏专员带队,而沒必要他这个一把手亲自出马。

    但是,在那次成立调查组的会议上,胡德清却突然提出:他要亲自带一个督查组,赶赴非法集资灾情最严重的湟源县,了解那里的情况,督促当地党委zhèng fǔ尽快整改,在他下去的这十几天时间里,督查室就由李清波副主任主持工作,大家有什么事可以找李主任汇报。

    当时,大家都对他的这一决定迷惑不解:因为在以往,胡德清对于各类既麻烦又容易得罪人的专项督查行动,是从不亲自参与的,每次都是在省委督查室坐镇指挥,很少带队下去过,而且,他也曾表露过自己的观点:他现在主要还是省委办公厅副厅长,省委督查室主任只是兼职,所以,具体的业务工作,他是不参与的,只是起一个领导、协调和组织指挥的作用,其余的具体工作,请李主任、江主任、霍专员和苏专员多抓一抓。

    但是这一次,这个打击非法集资的专项督查行动,明明是一块最难啃的硬骨头,而且下去以后很容易得罪人,胡德清为什么又一反常态非要带一个小组下去。

    这个疑问,直到在确定每个小组的副组长和成员时,李清波等人才算解开。

    当确定了每一个调查组的组长之后,胡德清作为一组组长,开始亲自点将,明确提出要叶鸣担任调查组副组长。

    此言一出,李清波就明白了:怪不得胡德清今天要争着抢着带队去湟源县,原來他是想让叶鸣到他的组里去给他当助手,然后,他再利用调查组在湟源县的十几天时间,笼络、亲近叶鸣,将他引为亲信,并借叶鸣与徐立忠的亲密关系,拉近他与徐立忠甚至是鹿书记的关系……

    其实,李清波的猜测只对了一半:胡德清是看上了叶鸣与李书记的关系,想利用叶鸣接近李书记,而叶鸣与李书记的这层关系,整个督查室只有胡德清一个人知道,他也不想告诉任何人,以免别人也去与叶鸣拉关系、套近乎。

    而且,胡德清这次之所以要亲自带队去湟源,除了向利用这次机会拉近与叶鸣的关系之外,还有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他必须亲自下去,绝不能让别的人去带队开展督查……

第一千零七章 疑窦丛生

    李清波其实也和胡德清存了一样的心思,想利用这次下去调查的机会,多和叶鸣亲近亲近,争取与他结成联盟,然后利用他结识徐立忠,为自己以后的升迁铺路搭桥。

    但是,他沒料到胡德清却横插了一杠子,主动提出要担任调查一组组长,并将叶鸣拉进他的组里当副组长,而自己在督查室是分管综合科、财务科以及后勤工作的,并不管业务,胡德清不让自己下去调查,自己也不可能跟他去争,因此,他心里虽然有意见,但也不好怎么提出來,只好默不作声,但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心里对胡德清就有了离心离德的想法……

    在这个分组会议召开之后,胡德清立即将叶鸣叫到了自己办公室,笑咪咪地告诉他:五月初,他会亲自带领一个调查组下到湟源县,对当地党委zhèng fǔ打击非法集资的情况开展调查摸底,他已经确定让叶鸣担任调查组副组长,具体负责调查的各种事务xìng工作,然后,他便问叶鸣对于这次调查的步骤有沒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

    叶鸣原來就听李书记和鹿书记说过:希望自己在进入省委督查室以后,能够在五月份开始的打击非法集资专项督查行动中,下到非法集资重灾区去开展督查工作,争取做出优异的成绩,因此,在自己调入到督察一科当科长后,他一边学习业务,一边开始思考要怎么样做好督查的前期准备工作,在下到那些有非法集资现象的县市区之前,如何获取有价值的线索和信息,使自己的督查工作有的放矢、有条不紊地开展,不至于陷入盲目和被动。

    有一次,叶鸣在看一份关于对信访工作的督察报告时,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的点子:当初鹿书记、李书记说过,那些存在非法集资现象的县市区,之所以必须重拳打击、清理整肃,是因为很多投资公司大肆挥霍投资者的集资款,结果不能按期兑付集资者的利息和本金,导致很多集资者倾家荡产,引发了社会动荡,很多集资额较大但又拿不回本金和利息的投资者,便开始到处上访,到处喊冤,很多人都成为“老上访户”。

    因此,自己要了解湟源县的非法集资现状,完全可以去一趟省信访局,查阅一下信访局的來访登记本,看一看湟源县有沒有因为参与集资拿不回钱的上访户,分别叫什么名字,只要拿到了这个上访户名单,下次去湟源县调查时,就可以按照名单上的名字和地址,去找这些参与集资的人员调查,很容易就可以了解到该县非法集资的一些基本情况……

    于是,在胡德清问自己有沒有什么想法和建议时,叶鸣便将自己的这个思路兴冲冲地讲给了他听。

    胡德清在听到他这个思路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鼓着眼珠子思考了片刻,连连点头说:“好,这个点子很好,叶科长,还是你们年轻人思路开阔、反应敏捷啊,这个去信访局了解掌握非法集资上访人员信息的办法,确实可以让我们的准备工作更充分、调查更有目的xìng,我同意你的这个想法。”

    叶鸣见胡德清赞成自己的点子,心里很高兴,便有点迫不及待地说:“胡主任,那我下午就去信访局,了解湟源县有沒有参与非法集资的上访户,如果有,我会将他们的详细信息都记录回來,这样的话,我们去调查时,就可以按照这些信息,一户户地去找他们谈话,询问当地非法集资的现状以及存在的矛盾和问題,这样调查起來就可以避免盲目xìng,而且,我建议其他组也采取这样的方法。”

    胡德清听完叶鸣叶鸣这番话,半响都沒有做声,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若有所思地对叶鸣说:“叶科长,你先别急,你去信访局查信访登记本,不是这么简单的,必须要我们督查室开介绍信,还要与他们领导联系沟通,好在,我们督查室与信访局有业务联系,平时互相配合的时候比较多,而且,我跟省信访局分管接访工作的朱副局长也是好朋友,所以,我下午先与朱副局长联系一下,请他跟负责信访登记的部门衔接协调一下,让他们配合你的工作,然后,你再去综合科开一份介绍信,明天上午再去信访局,好不好,至于其他组要不要采取同样的办法,还得看你这一次到信访局的效果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吧。”

    叶鸣听胡德清说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说:“行,那我明天再去省信访局。”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叶鸣怀揣督查室的介绍信,驾车來到了省信访局,并在六楼找到了朱副局长的办公室。

    在叶鸣來信访局之前,胡德清就打了一个电话给朱副局长,因此,叶鸣敲门进去后,朱副局长很热情地与他握了手,然后便带着他來到了一楼的“接访工作处”,对该处的处长介绍说这是省委督查室督察一科的叶科长,特意过來了解一下湟源县有沒有因为参与非法集资而上访的群众,并让他将近一段时间以來湟源县的上访登记本给叶鸣同志看。

    这个处长好像也早就知道了叶鸣要來一样,在和叶鸣握了握手之后,便打了一个电话给资料室,要求他们将湟源县的接访登记本拿过來。

    很快,一个资料员就将一个长条形的本子拿进了处长室,叶鸣接过去看了一下封面,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登记本看上去非常新,好像刚刚启用一般,而他要求的是看两年的登记本,如果这个本子登记了两年的情况,那也太新了一点。

    于是,他打开登记本看了一下上面登记的事项,时间倒是从去年开始登记的,但是,这里面登记的湟源县的上访次数非常少,两年來只有三次,而且沒有一次与非法集资有关。

    叶鸣在反复看了那三例上访案件后,合上登记本,问那个资料员:“请问湟源县这两年的接访记录,都在这个本子上吗。”

    那个资料员看了他们处长一眼,有点迟疑地点点头说:“沒错,都在这上面。”

    叶鸣见那个资料员回答的语气很不肯定,心里顿时疑窦丛生。

第一千零八章 忽悠

    按照叶鸣的猜想,像湟源县这样非法集资现象特别严重的地方,现在肯定有很多投资公司,因为经济形势整体滑坡、煤炭和其他矿产资源价格持续下跌、股市和期货市场持续低迷、房地产业资金难以回笼等原因,而出现严重亏损,难以支付高额利息,因而可能会倒闭,或者投资公司老板捐款潜逃,引发很多集资户到省里來上访,要求zhèng fǔ出面干预,为他们讨回血汗钱。

    因此,自己只要在信访局找到湟源县的上访登记本,这上面肯定会详细登记上访者的基本信息、上访原因、处置的方法等等,如果将这些信息抄录回去,就可以到湟源县去找到这些因为参与非法集资而上访的人,向他们调查了解该县非法集资的基本情况,了解当地党委zhèng fǔ是否有什么打击非法集资的措施,就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沒想到,今天信访局拿出的这个登记本,上面却沒有一条关于非法集资者上访的记录,难道,湟源县县委县zhèng fǔ的工作真的这么出sè,在这两年之内,将非法集资的问題给彻底解决了,以致现在沒有一个因为要不回集资款而上访的群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叶鸣去年就听李书记说过:湟源县是非法集资的重灾区,仅仅去年六月到九月,就有几十人到省信访局上访,甚至还到省委省zhèng fǔ门口聚集喊冤,要求省委省zhèng fǔ给当地党委zhèng fǔ施压,让他们尽快组织司法部门捉拿一些携款潜逃的投资公司老板,将他们的血汗钱讨回來,也正是因为当时曾听李书记说过这些上访的事情,所以叶鸣对湟源县非法集资的情况印象很深。

    而现在,省信访局的登记本上却沒有任何关于湟源县非法集资户上访的信息,这岂不是活见鬼了。

    至此,叶鸣推断出:自己今天看到的这个登记本,应该是个假的,是为了应付自己而临时拼凑的,很可能是昨天胡主任与朱处长打了电话,说自己要來查看信访登记本之后,这个姓朱的副处长便指示接访工作处的人,启用了一个新的登记本,再在老的本子上摘录了三条与非法集资无关的信息登记上去,用來糊弄自己。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其目的又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为湟源县隐瞒这些信息。

    虽然,叶鸣对面前的这个上访登记本充满了怀疑,可是,这里毕竟是另外一个单位,而且在场的又是比自己官职大得多的信访局副局长和接访处处长,自己有什么怀疑,也不好去质问他们。

    因此,他在不动声sè地看完了那几条接访登记后,并沒有提出任何疑问,把登记本递给那个资料员,笑了笑,对朱副局长和那个处长说:“谢谢两位领导,湟源县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來之前,我们另外两个调查组的副组长,委托我给他们看一下资南市和黄蛉县的接访登记,看这两个县市有沒有因为参与非法集资而上访的群众,所以,我还想麻烦两位领导,给我看一下这两个县市的接访登记本。”

    叶鸣这个要求,是他刚刚灵机一动想出來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那两个县市的接访登记本是个什么样子,同时也想看看那两本登记本上有沒有关于非法集资户上访的记录,这样一比较,就可以知道湟源县的这个登记本造沒造假了。

    朱副局长和那个处长听到叶鸣的要求,先是愣了一下,互相对望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sè。

    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朱副局长这才说:“叶科长,实在不好意思,昨天胡主任给我打电话,只说你要借阅湟源县的接访登记本,并沒有说要看其它地方的,而我们的这些信访接待登记,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是属于保密范围之内的,所有上访人员的基本信息、上访原因等,非特殊情况,不得让无关人员知晓,你要看湟源县的接访登记本,我们已是破例允许了,再要看其他县市的,只怕不大好啊。”

    叶鸣笑了笑,说:“朱局长,我们省委督查室与省信访局是有业务交叉的兄弟单位,有些信息是应该互相交流共享的,对不对,既然是信息共享,我现在想看一看资南市和黄蛉县的接访登记本,应该不算过分吧,再说了,我也是省委督查室的督察一科科长,基本的保密原则还是知道的,我们从你们这里获取的上访户的基本信息,绝对不会向外泄露,这一点,两位领导应该相信吧,要不,麻烦朱局长再打一个电话给胡主任,跟他沟通一下如何。”

    朱副局长听他说得一套一套的,而且也完全在理,不好再硬xìng拒绝他,于是,他点点头,拿起手机走到外面,打了一个电话给胡德清,将叶鸣的要求低声告诉了他,并问他要不要将另外两个县市的登记本给叶鸣看。

    胡德清在电话那头想了想,有点无奈地说:“老朱,你就给他看吧,我告诉你:这个姓叶的年轻人,我们都得罪不起,他的背景深着呢,你如果坚决拒绝他,反倒会引起他的怀疑,他如果起了疑心,一定要看湟源县的真实接访记录,那样我们反而被动了,你放心,他即使对湟源县的问題有什么疑问,还有我在那边坐镇呢,我是他的上级,又是调查一组的组长,到时候我说要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他也沒有办法。

    只是,我得提醒你一下:湟源县的陈书记那里,你还得去跟他打好招呼,让他在我们调查组下去之前,将他们县里贯彻落实省委决定、严厉打击非法集资的资料搞得更详尽一点、更漂亮一点,并且要做到前后呼应、逻辑严密,不要出现什么明显的漏洞,你别小觑这个姓叶的年轻人,他jīng明得很,也很有能力,又是搞文秘工作出身,如果湟源县的资料出现了什么逻辑xìng错误,我估计叶鸣一样就能看出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要叮嘱陈书记,务必引起高度重视。”

第一千零九章 截访

    朱副局长听胡德清说叶鸣背景很深、得罪不起,有点奇怪地问道:“胡主任,这个姓叶的小伙子,看上去非常年轻啊,而且你昨天告诉我说他是刚刚从一个小县城考到省委督查室來的,这能有什么大背景,有大背景的话,他还用在那个小县城呆那么多年。”

    胡德清不敢明确跟朱副局长说叶鸣与李书记、鹿书记的关系,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老朱,你别问这么多,要相信我的话,我绝不会哄你,我昨天之所以让你将湟源县的上访登记本改一下,删掉那些因为非法集资而上访的记录,就是担心这些信息被叶鸣掌握,汇报到省委领导那里去,那陈书记委托我们的事情就很难办了,但是,如果叶鸣对这个本子有疑问,想要看其他县市的登记本,你还必须得给他看,为什么,我还是那句话:因为你和我都得罪他不起。”

    朱副局长听到这里,就不好再问什么了,只好挂掉电话走进去,对那个接访处处长点了点头,示意他将资南市和黄蛉县的接访登记本拿出來给叶鸣看看。

    果然不出叶鸣所料:资料员拿过來的另外两个县市的接访登记本,从封面就可以看出來比湟源县的那个本子要老旧得多,将三个本子放到一起一比较,就可以看出湟源县的本子是新启用的。

    而且,在资南市的登记本上,叶鸣看到了五条关于非法集资者上访的记录,在黄蛉县的那个本子上,也登记了七条。

    叶鸣在抄录完资南市和黄蛉县的非法集资户上访的信息后,将本子还给那个资料员,然后笑着问那个姓朱的副局长:“朱局长,据我所知,湟源县是我省非法集资现象非常严重的一个县,可以说是非法集资的重灾区,我还听人说:去年国庆期间,湟源县曾经有部分深受非法集资危害的投资者,想到省委省zhèng fǔ闹事,后來被及时制止了,所以,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资南市、黄蛉县的接访登记本上都有关于非法集资者上访的记录,而唯独湟源县沒有任何这方面的上访登记。”

    朱副局长早就料到叶鸣会有这么一问,并且也想好了应答之词,因此,在叶鸣提出那个疑问后,他不慌不忙地答复说:“叶科长,你刚刚对我所说的那些东西,应该都是道听途说吧,你沒有去过湟源县,也不知道当地的实际情况,所以,听到一些传言便信以为真,这一点我可以理解。

    “其实,我本人就是湟源县的人,也经常回老家搞些调查研究工作,对当地的一些情况比较了解,在三年前,湟源县的非法集资现象确实非常严重,也有几个投资公司的老板疯狂吸纳公众集资款,然后将这些资金投入到煤矿、铅锌矿、股市、期货市场、房地产业等存在暴利的行业,结果最后亏得血本无归,无力归还公众的集资款本息。

    “但是,当时湟源县委县zhèng fǔ已经察觉到了非法集资的严重危害xìng,立即采取果断措施,控制了几个集资额巨大的投资公司老板,封存了他们的财产和银行账号,并将这些老板的财产拍卖,归还集资者的本金,尽量将参与集资的民众的损失控制在最小的限度内,所以,通过几个月的治理整顿,湟源县的非法集资现象得到了有效控制,并且参与集资者的损失也降到了最低,所以,这一年多來,该县并沒有因为参与非法集资而上访的群众。”

    叶鸣听完朱副局长的解释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离开了信访局。

    在走出信访局办公大楼时,叶鸣心里一直感觉到今天的事情有点不大对劲,便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阵,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今天自己在信访局所遭遇的一幕,是不是胡德清一手cāo纵的,要不然的话,怎么信访局的反应会这么快,怎么一夜之间就将湟源县的接访登记本给换掉了,如果这事真的是胡德清指使和cāo纵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叶鸣的车子就停在信访局大门口的停车道上,当他钻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正准备驱车离开时,无意中往前面望了一眼,忽然发现在离信访局大门口不远的公路旁边,有三个男子正扭住一个中年妇女的胳膊和手,推推搡搡地想将她带上一台面包车,在车子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瘦高的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比比划划地指挥那三个人将妇女往面包车上塞。

    而那个妇女,则在拼命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高喊着什么,看样子像是有人要绑架她一样。

    叶鸣是个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xìng格,何况现在又见是三四个男人在强行想带走一个妇女,心里陡然激起了敌忾之意。

    于是,他拉开车门就跳下驾驶室,飞奔到那几个正在推搡那个妇女的男人跟前,喝道:“你们这是想干嘛,这个女同志不想上车,你们为什么要强行拖她。”

    旁边那个瘦高个冷冷地打量了叶鸣几眼,不耐烦地说:“年轻人,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你最好别來管闲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那个女的见有人出來打抱不平,挣扎得更加厉害,一边哭一边喊道:“你们这帮土匪流氓,为什么不许我找省里的领导伸冤,你们都是陈建立和宋贺文的狗腿子,都是他们豢养的家奴,就知道欺压百姓,你们再要将我带回去,我就死给你们看。”

    说着,就真的将身子笔直地往前扑,想用脑袋去撞那台面包车,幸好被那三个男人死死地拖住了,沒有撞上去。

    叶鸣听那个妇女哭喊的话语,立即猜出这是个有点文化、有点见识的女人,而且,她今天可能是到省信访局來上访的,但被人在门口拦住了,而这几个号称在“执行公务”的男子,显然就是当地公安局或者是维稳办的“截访人员”。

    而且,当从那个妇女口中听到“陈建立”这个名字的时候,叶鸣立即就猜出來了:这个想要上访的妇女,应该就是湟源县來的,因为湟源县的县委书记的名字就叫“陈建立”。

第一千零一十章 你把枪口指向谁?

    叶鸣是个反应非常敏捷的人,所以,当他猜出这个正被“截访”的妇女來自湟源县后,心里立即“咯噔”一下,感到了此事的严重xìng:因为这个喊冤的女人,在接下來的哭诉声中,几次提到她的丈夫被谋杀、她家的投资公司被夺走、她现在已经家破人亡等等,还说除非她也被那些贪官谋杀,否则的话,她就要一级级往上面告,还要到zhōng yāng去喊冤……

    这个妇女可能看到叶鸣人高马大,又一脸正气,而且是刚刚从省信访局出來的,以为他就是省信访局的干部,所以便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断断续续地择要紧的信息喊了出來,同时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叶鸣,显然是希望他将她从这几个截访人员手中解救出來。

    叶鸣此时心里已经雪亮:这个妇女,就是湟源县的一个参与了非法集资的人员,而且,从她的喊叫的内容來看,她应该还是一个投资公司的老板娘,她的丈夫已经死了,按照她的说法,她丈夫是被当地的“贪官”谋杀的……

    于是,叶鸣便走到那几个扭住那个妇女的男子身边,忽然伸出手扒拉了几下,一下子就将其中两个抓住了那个妇女胳膊的男子的手给扒拉开了。

    另一个男子正用双手扭住那个妇女的肩膀,见叶鸣如鬼魅一般在两个同伴的手上一抓一拉,就把他们扒到了一边,吓了一跳,还沒有回过神來,却见他忽然又伸出手抓住自己的手腕,用力一捏,痛得他浑身一哆嗦,扭住那个妇女肩膀的手立即就松开了。

    叶鸣在扒开那三个男人之后,将那个妇女拉到自己身后,瞪圆眼睛对那几个男子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这位大姐,她是到省信访局來反应情况的,你们为什么要拦住她。”

    那个瘦高个中年男子可能也练过武功,看到叶鸣刚刚用擒拿手法,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几个手下给扒拉开了,心里非常吃惊,用yīn沉的目光再次上上下下扫视了叶鸣几眼,沉声说:“小子,我刚刚对你说了,叫你少管闲事,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你后面的这个女子,是我们县里的一个老上访户,专门无理取闹造谣生事,污蔑攻击我们县里的领导,所以,我们奉令过來将她带回去,不能让她到省委省zhèng fǔ來闹事,这是我的证件,你看看吧。”

    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jǐng官证,递给叶鸣看,,显然,这个为头的看出叶鸣一身功夫,刚刚好像又是从省信访局出來的,搞不清他的身份,所以只好耐心地给叶鸣解释,并让他看自己的证件,希望他知难而退,不要再來干扰他们的截访行动。

    叶鸣接过那个jǐng官证,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单位果然是湟源县公安局,这个男人的名字叫童子安,职务是公安局副局长。

    在看完了童子安的jǐng官证之后,叶鸣将证件递还给他,自己也掏出今天早晨刚刚从综合科领到的新工作证给他看,并说:“童局长,我是省委督查室督察一科的,正准备在近期去你们湟源调查你们县里打击非法集资的情况,刚刚我到省信访局联系工作,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你们湟源县过來上访的非法集资户,但我在登记本里沒找到相关信息,这位大姐來了正好,我现在要带她去省委督查室,向她询问一下你们县里现在的非法集资现状,了解一下你们县里打击非法集资的措施和效果,所以,你们现在可以回去复命了,就说这位大姐不会去闹事了,而是去了省委督查室。”

    童子安一听叶鸣说要将这位女子带到省委督查室去,脸sè倏地变了,铁青着脸说:“叶科长,对不起,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必须将这个女人带回湟源县去,不能让她去任何部门造谣生事,以免影响我们县委县zhèng fǔ的声誉,所以,我们不能让你带她走,她现在必须跟我们回去。”

    叶鸣见他的口气开始变得强硬,便也把脸一板,说:“现在从zhōng yāng到地方,各级领导都说强调要广开言路,要倾听群众的呼声,这位大姐说她丈夫被人谋害,她的公司被人夺走,她的冤屈无处申诉,所以才來省里上访,我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你们总应该让信访局的同志听听她的申诉吧,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拦着她不许她去上访,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们这么拼死要拦着她申诉,是不是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是不是你们某些领导真的心里有鬼,否则的话,你们一定要阻止她干什么。”

    叶鸣这几句话正好点中了要害,那个姓童的副局长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忽然将手伸到腰部,从一个枪套里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叶鸣,恼羞成怒地喝道:“小子,我懒得跟你废话,我跟你说了,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而且已经给了证件给你看,我不管你是省委办的也好、信访局的也好,如果你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我们就可以当场处置你,我劝你识相点,从哪里來的就回哪里去,否则的话,我们连你一块儿抓。”

    叶鸣见他忽然掏出枪來指着自己,不由勃然大怒,忽然踏前一步,将胸口一挺,双目瞋视着童子安,怒吼道:“姓童的,你还是不是党的干部,你现在将你的枪口对准谁,有种你朝我开枪,你不开枪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当叶鸣挺胸往自己面前一站的时候,童子安只觉得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朝自己扑压过來,就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在向自己逼近一样,使他忍不住将身子往后连退了两步,枪口继续指向叶鸣的胸口,sè厉内荏地喝道:“小子,你再敢欺近我,我就真的开枪了。”

    叶鸣冷哼一声,说:“姓童的,你居然敢在省信访局门口对一个省委督查室干部亮枪,可见你在你们县里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恶棍地头蛇,我本來对这位大姐的话还有点将信将疑,但现在看到你这做派,你们县里的领导干部真的有问題,居然会提拔你这样的人渣担任公安局副局长,所以,这位大姐的话可能是实情。”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怒发如狂

    童子安听到叶鸣这番义正词严的话语,气得直翻白眼,忍不住就想扣动扳机,将叶鸣一枪撂倒在地上。

    但是,这里毕竟是省城,而且旁边就是省信访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又是省委督查室督察一科科长,所以,尽管童子安平时飞扬跋扈惯了,xìng格也非常狂暴,但还是有所顾忌,不敢真的扣动扳机。

    另外三个人有一个是湟源县的一个街道办副主任,对省委的领导有一种本能的敬畏感,因此,在听说叶鸣是省委督查室的科长后,他的心里一直在打鼓,现在又见童子安居然掏出手枪指着叶鸣,不由吓了一大跳,赶紧走过來横身到叶鸣与童子安中间,赔笑劝解道:“童局长,叶科长,大家有话好好说,别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童局长,你先收起枪,我來跟叶科长解释一下。”

    说着,他就转过头对叶鸣说:“叶科长,你可能不了解今天的情况:这个女同志叫吴丽娇,是我们县里原來最大的非法投资公司,,和顺经贸公司的老板娘,她的丈夫名叫蔡和顺,原來是一个铅锌矿的老板,还是我们湟源县的首富,但是后來,因为铅锌矿价格持续下跌,他便卖掉了他的矿山,转行做投资公司,并开始涉足股票和期货交易,沒想到,他在股票和期货交易方面根本就沒有任何经验和知识,亏得一塌糊涂。

    “于是,从三年前开始,蔡和顺便以高额利息为诱饵,引诱市民到他的和顺经贸公司非法集资,到去年五月,他因为公司亏损严重,再也无力支付集资利息款,此时,我们县委县zhèng fǔ又正好开始了打击非法集资的行动,因为蔡和顺民愤极大,于是县公安局便以他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将他刑事拘留,但是,在拘留期间,他却突然在看守所自杀了。”

    他刚说到这里,半蹲着身子躲在叶鸣背后的吴丽娇忽然声嘶力竭地哭喊起來:“叶科长,你别信他们的胡说八道,我丈夫不是自杀的,是被那些贪官合伙谋杀的,因为县委县zhèng fǔ的许多官员原來都在我们公司放高利贷赚钱,有的赚了上千万,在公司出现亏损的时候,他们又釜底抽薪,逼着我丈夫将他们的钱还给他们,导致公司无线周转,最终在一夜之间垮掉,这些沒良心的贪官,为了不让我丈夫将他们在和顺公司非法获利的事情讲出來,便将他抓了起來,又在看守所将他谋害,到最后还要给他安一个畏罪自杀的恶名……”

    她刚说到这里,童子安忽然趁叶鸣不注意,猛地冲过去,一拳就打在她的嘴巴上,恶狠狠地威胁说:“你这个泼妇,到处诬陷县委县zhèng fǔ的领导,你就不想想你这样做的后果,你还有一子一女在湟源读书,你如果再四处告状,四处散布谣言,不仅你会受到惩处,你的儿女也别想有安生rì子过,我jǐng告你:你如果再像现在这样撒泼闹事,引起了公愤,不仅你会进牢房,你的父母、你的儿女在湟源都将成为过街老鼠,甚至会被扫地出门,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吴丽娇被童子安那个大嘴巴打得口里鲜血直流,又听到他这番恶狠狠的威胁话,眼睛里终于露出了恐惧之意,一边用手擦着嘴角的鲜血,一边垂头看着地面流泪,再也不敢出声。

    叶鸣见童子安不仅出手打吴丽娇,而且居然用她的父母和子女來威胁她,不由怒气勃发,再也忍耐不住,忽然飞起一脚将童子安踢翻在地,指着他骂道:“姓童的,你到底是党的干部还是流氓地痞,你不仅动手打一个弱女子,还用她的父母和子女來威胁她,你还有一点基本的人xìng吗,你说你们现在是在执行公务,我也是国家公务员,也搞过执法工作,有你这样执行公务的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管定了,这位大姐我一定要带到省委办去调查询问,你们如果不服,可以來我手里抢,不过,你们不要惹毛了我,我轻易不与人动手,一旦动起手來,那是要伤筋动骨的,到时候把你们打成了残废,你们可别怪我心狠手黑。”

    另外几个人见叶鸣一脚就把有点武功的童子安踢翻在地,个个吓得心惊胆寒,哪里还赶上去帮忙。

    童子安在打了吴丽娇一个嘴巴之后,其实就在暗暗地方叶鸣袭击自己,但是,即使如此,在叶鸣伸腿朝他踢过來时,他还是沒有躲开,被一脚踢中下巴,仰头便栽翻在公路边。

    不过,他毕竟是一个练家子,反应比常人要敏捷,抗击打能力也比其他人要强,因此,在挨了叶鸣那凌厉的一脚之后,他立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來,忽然将手里的手枪指向天空,“叭叭叭”连开三枪,然后又飞快地把枪口对准叶鸣,红着眼声嘶力竭地吼道:“兔崽子,举起手來,你现在涉嫌袭jǐng,我们要依法拘捕你,我现在已经朝天鸣枪jǐng告了你,你如果胆敢再拘捕,我可以将你当场击毙。”

    这三枪一响,附近很多行人吓得抱头鼠窜,一些围在边上看热闹的老百姓,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赶紧四散逃开了。

    叶鸣此时已经怒发如狂,见童子安仍是将枪口指向自己,忽然将身子一矮,低头躲开那黑洞洞的枪口,“嗖”地钻过去,在间不容发之际,如鬼魅般贴到了童子安的身前,然后倏地伸出右手,将童子安举枪的手往空中一托,再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童子安“啊呀”一声,手里的手枪拿捏不稳,“啪”地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叶鸣不容童子安反抗,趁势抓住他的右手胳膊,将他的身子往空中一提,然后又伸出左手托住他的腰身,圆睁双眼“嘿”地一声,硬生生地将他瘦高的身躯托举起來,然后往旁边的行人道上一摔,只听“砰”地一声,童子安的身子重重地摔倒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下面,挣扎了半天都爬不起來。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狗仗人势

    叶鸣生怕童子安又爬起來拿枪指向自己,在恼羞成怒之下真的开枪,自己虽然有武功,却也抗不过子弹,所以,在将他扔到行人道上之后,他立即弯腰捡起那把手枪,拿在手里以防不测。

    这时候,童子安三个同伴里面那个公安局的科长,见叶鸣捡起了手枪,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掏出手机拨打了110,说省信访局门口有人袭jǐng妨碍执行公务,还抢走了jǐng察的手枪。

    叶鸣听那个科长报jǐng,便也掏出手机,拨打了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长陈桂天的电话,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摘要讲给了他听,并说对方已经报了jǐng,希望他干预一下,不要让派出所的人帮助童子安等人将这个女同志带回去了。

    陈桂天听说童子安对叶鸣掏了枪,还在省城闹市区鸣枪示jǐng,气愤地说:“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不是已经对他亮明身份了吗,他为什么还要掏枪并鸣枪示jǐng,这是明显的违反《人民jǐng察使用jǐng械和武器条例》的行为啊,叶科长,你稍等,我先打个电话给市公安局局长,让他下指示给出jǐng的民jǐng,让他们对那个姓童的局长进行批评教育。”

    大概十分钟左右,街道右边忽然驶过來好几辆jǐng灯闪烁的jǐng车,嚓嚓嚓地在叶鸣他们身边停下,跟着,从jǐng车里跳出十几个穿着防弹衣、头戴钢盔、手持长短武器的jǐng察,叶鸣一看他们的样子,再加上那几辆jǐng车上的标志,就知道这些jǐng察不是派出所的民jǐng,而是防暴jǐng察。

    原來,刚刚那个湟源县公安局的科长在打110电话时,将事态描述得很严重,说叶鸣不仅袭jǐng,还抢走了jǐng察的枪支,110指挥中心感到事态严重,为稳妥起见,便直接打电话给市公安局防暴支队,说省信访局附近发生袭jǐng和抢夺jǐng察枪支的案件,请他们紧急出jǐng处置,于是,防暴支队一个副大队长赶紧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防暴jǐng察赶了过來。

    童子安刚刚被叶鸣摔得七晕八素的,枪也到了叶鸣手里,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來,虽然心里恨不得要生吞活剥叶鸣,可是一看他怒目圆睁地站在那个女人身前,不住地往他身上瞪视,好像随时都会过來再次教训他,不由得心惊胆寒,再也不敢多放一个屁。

    但现在,当他看到这么多防暴jǐng察赶了过來之后,这个自恃“天下jǐng察是一家”的公安局副局长,胆气斗涨,又将身板挺直起來,快步走到那个防暴支队副队长面前,先掏出自己的jǐng官证,给那个副支队长看了看,然后用手指了指仍然拿着他的手枪的叶鸣,通红着眼珠子说:“这个人就是暴力袭jǐng并抢夺我的手枪的家伙,你们要注意一点,他有几分功夫,而且胆大妄为,非常嚣张狂暴,请你们依法处置。”

    此言一出,那个副支队长身边几个手持冲锋枪的防暴jǐng察,立即将叶鸣团团包围,并用枪指着叶鸣,一齐喝道:“把手枪放下,把手举起來。”

    叶鸣眼睛斜睨着好像狗找到了主人的童子安,嘴角边撇出一丝冷笑,然后一抬手,将手枪丢到地上,把手慢慢地举起來,对那个副支队长说:“jǐng察同志,你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你面前的这个姓童的副局长,刚刚违反人民jǐng察武器使用条例,持枪威吓我,还朝天鸣枪抖威风,我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夺下他的枪支的,我现在放下了枪,也举起了手,你可得保证我的安全,别让这个姓童的又举枪威胁我,还有,这个姓童的今天是來省城截访的,他携带枪支來截访,到底是意yù何为,难道是用來对付上访的群众的吗,你们的人民jǐng察,可有用枪來对付上访群众的先例。”

    这个副支队长见童子安是个县公安局副局长,而叶鸣又自始至终沒有说他是干什么的,心里便很自然地偏向了童子安,所以,在听完叶鸣那番话之后,他偏着头瞪着眼打量了叶鸣一番,冷冷地说:“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在童局长表明了身份之后,你就不应该再干涉他们的公务活动,而且,不管你有什么主观和客观的原因,你都不能袭jǐng,更不能抢夺jǐng察的枪支,你的这种行为,非常危险,会导致不可预测的严重后果,所以,我现在要以袭jǐng和妨碍执行公务两项嫌疑,将你拘捕,希望你老实一点,不要拘捕,否则的话,一切后果由你自负。”

    说着,这位副支队长就对旁边三位防暴jǐng察努努嘴,这三个jǐng察就走过去,两个人扭住叶鸣的肩膀和胳膊,另外一个人就拿出一副手铐,“咔嚓”一声给叶鸣戴上。

    叶鸣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反抗,否则就会授人以柄,甚至还可能导致那几个用枪指着自己的jǐng察真的开枪将自己打伤,所以,在那三个jǐng察给自己上手铐的时候,他很配合地将手伸出來,让他们给自己戴上手铐。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担心地看着叶鸣的吴丽娇,见他被戴上了手铐,眼里露出绝望的神sè,忽然扑过來,跪倒在地上,对那个防暴支队副支队长哭喊道:“这位领导,我求求你们不要抓这位老弟,他是一个好人啊,他是想为我打抱不平,想为我伸冤,所以才出來与这些贪官的狗腿子斗争,你们是省城的人民jǐng察,不能偏心哪。”

    此时,童子安心里已经恼怒至极,见吴丽娇跪在地上给叶鸣求情,忽然走过去,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身上,将她踢翻在地,然后对另外三个人挥挥手,说:“把这个泼妇架上车去,将她铐起來。”

    那个副支队长见童子安当着自己的面,踢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心里很是不快,皱了皱眉头说:“童局长,你虽然是在执行公务,但也沒必要这样粗暴地对待一个女流之辈,我们都是执法者,现在上面强调要文明执法、人道执法,你作为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要以身作则,不能这么胡干蛮來啊。”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帮我截下这个女人

    童子安被那个副支队长不轻不重地教育了一顿,脸一红,心里很是不快,可是现在他在人家的地盘上,现在又要他站在自己这边帮忙将叶鸣带走,所以他也不敢将这种不快在脸上表现出來,而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刘队长说得对,我刚刚是有点过头了,不过,这个女人很难缠,刺头得很,是我们县里最令领导头疼的上访钉子户,也是我们县委政法委书记包干负责的上访对象,我來之前,我们政法委周书记已经给我下了死命令:这次一定要将这个女人带回去,以免她到处散布谣言,损害县委县zhèng fǔ领导的声誉,这个姓叶的小子,连这个女人的基本情况都沒弄清楚,也不问我们是在干什么,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强行來干扰我们的截访工作,像这种刺头儿,要是在我们湟源,我早就将他关进看守所了,哪里容得下他这么猖獗。”

    在童子安与这位姓刘的副支队长对话的时候,另外三个截访人员已经将吴丽娇横拖竖拽地弄上了面包车,但是,吴丽娇却一边哭号,一边拼命挣扎,身子始终沒有上面包车里面,他们也无法关门。

    刘副支队长不想和童子安啰嗦,见叶鸣已经戴好手铐,便对那几个看押着叶鸣的jǐng察挥挥手,准备将叶鸣带回防暴大队讯问。

    童子安赶紧走过來,握着刘副支队长的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便走回到面包车旁边,高声吆喝着指挥那几个截访者将吴丽娇往面包车上拖。

    这时候,刘副支队长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來电显示,却是市公安局局长柳青打过來的。

    刘副支队长赶紧按下接听键,先向柳局长问了好,柳局长直截了当地问:“小刘,刚刚我问了110指挥中心,说省信访局附近有一桩涉枪的案子,是你们防暴支队出jǐng处置,你们现在还在不在现场,你们是怎么处置的。”

    刘副支队长听柳局长忽然问起这个案子,心里惊疑不定,忙答道:“柳局长,我们刚刚处置完毕,正准备将嫌疑人带回队里面审查。”

    “嫌疑人叫什么名字。”

    “姓叶,名叫叶鸣,据报jǐng的人说,这个叶鸣不仅妨碍执行公务,而且暴力袭jǐng,又抢夺湟源县公安局一位姓童的副局长的手枪,所以,我们现在以妨碍执行公务和袭jǐng的罪名,将他拘捕了,现在正准备上车。”

    柳局长听完刘副支队长的话之后,忽然用很严厉的语气说:“小刘,你们问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沒有,你知不知道叶鸣是什么身份,还有,那个姓童的湟源县公安局副局长,带枪到省城來截访,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听说:这个姓童的副局长,违反人民jǐng察武器使用条例,擅自在闹市区开枪,并将枪口指向前去制止他们暴力截访的省委督查室干部,这样的人民jǐng察,哪里有一点jǐng察的素质,我看,他们就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害群之马。

    “我告诉你:刚刚省厅的陈桂天队长已经打电话给我了,说省厅领导包括郭厅长,都非常关注叶鸣的这个案子,你作为现场处置的负责人,一定要弄清楚情况,要明辨是非,不要因为那个姓童的副局长是公安系统的,就把屁股坐歪了,把立场搞颠倒了,你明白我的话吗。”

    刘副队长越听越是吃惊,在柳局长说完后,有点结结巴巴地问:“柳局长,您说谁是省委督查室干部,就是叶鸣吗。”

    柳局长很生气地说:“小刘,你是怎么搞的,你到现在都沒有搞清楚你所谓的嫌疑人的身份吗,我告诉你:你现在所抓的这个嫌疑人,是省委督查室督察一科科长,也是省厅刑侦总队陈桂天队长的朋友,听说与郭厅长的关系也非同一般,陈队长对我说:这个姓叶的科长,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年轻人,而且他现在也是在执行公务,是想将那个上访的女人带回省委督查室去调查了解一些情况,你们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家抓起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原來,这个刘副队长也算是柳局长的亲信,所以,他的话便讲得很直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叶鸣是陈桂天队长和郭厅长的朋友,让他知道一下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刘副队长听说叶鸣是省委督查室督察一科科长,还是省厅郭厅长和陈桂天队长的朋友,脸上立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赶紧问道:“柳局长,我现在该怎么办,请您指示。”

    柳局长思考了一下,然后字斟句酌地说:“你现在赶快给叶鸣同志打开手铐,并向他道歉,同时,叶鸣同志想要将那个上访的女子带回省委督查室调查,你要协助他将那个女子留在省城,不能让湟源县公安局的人将她带走。”

    刘副队长赶紧答应。

    在挂断了柳局长的电话后,刘副支队长立即走到叶鸣身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叶科长,真对不起,刚刚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是省委督查室的领导,所以无礼冒犯了,敬请原谅,不过,这也怪湟源县那个姓童的沒有告诉我们你的身份,而你又谦虚,不肯自报家门,导致发生了这样的误会,真是不好意思,得罪了,得罪了。”

    说着,他就从旁边那个jǐng察手里要过手铐钥匙,亲自给叶鸣打开手铐,然后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叶鸣将手腕叠在一起,活动了一下筋骨,笑了笑说:“刘队长,你这是真的在执行公务,所以我主动配合你,也绝不会怪你们,但刚刚那个湟源县的副局长,名义上是在执行公务,但我看他们的实际想法,是想堵塞老百姓言路,维护他们县里极少数领导的利益,所以,他们的所谓公务,倒不如说是在为少部分人服务,因此,我才出手管了此事,我们的误会现在已经消除了,我还想麻烦刘队长帮我截住那几个人,不要让他们将那个上访的女子带走了,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所以请刘队长先帮我把人留下來再说。”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恻然不忍

    刘副队长听到叶鸣最后那句话,这才想起刚刚柳局长嘱咐过自己:一定要帮助叶鸣将那个上访的女子给留下來,于是便下意识地看了不远处那台面包车一眼,却发现童子安等人已经将那个女子弄上了面包车,车子已经发动,很快就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刘副队长吃了一惊,來不及多跟叶鸣说什么,拉着他的手就蹦上了第一台jǐng车,然后对后面两台jǐng车吼道:“跟上我,一起去把那台面包车截下來。”

    霎时间,三台jǐng车jǐng灯闪烁、jǐng笛长鸣,风驰电掣般追向童子安他们的那台面包车。

    童子安在叶鸣被戴上手铐后,以为这次总算完成任务了,因此,在将吴丽娇强行推搡到面包车上面后,他立即吩咐另一个jǐng察给她戴上手铐,并将她丢在面包车的后排,让司机立即发动车子往湟源县方向驶去。

    但是,他们刚刚开了几分钟,忽听后面传來尖利的jǐng笛声,童子安从反光镜里面一看,只见刚刚那三台出jǐng的防暴jǐng车正风驰电掣地追了上來,最前面那台jǐng车的扩音器里面,还传出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前面的面包车,请立即靠边停下。”

    童子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耽搁赶路,便吩咐司机别理睬那个喊话声,加快马力往前面闯。

    坐在第一台jǐng车里用扩音器喊话的刘副支队长,见那台面包车对自己的命令居然置之不理,不仅不靠边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不由勃然大怒,对开车的jǐng察喝道:“加快速度超过去,将那些王八蛋逼停。”

    驾车的jǐng察答应一声,猛踩油门,jǐng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越过两台靠边让路的小轿车,然后冲到面包车前面,将车身一横,逼着面包车减速靠边停了下來,后面两台jǐng车也紧跟着赶上來,呈三角形将那台面包车围住,让它动弹不得。

    刘副支队长带着叶鸣和那些防暴jǐng察跳下车,走到那台面包车的旁边,对里面的人喝道:“将车门打开,都下车來。”

    坐在面包车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童子安,见刘副队长带着那批jǐng察围住了面包车,忙将驾驶室窗户摇开,不解地问:“刘队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带那个姓叶的嫌疑人回队里审问,拦住我们干什么。”

    刘副队长“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你少啰嗦,让你们的人都下车來,把那位上访的女同志交出來。”

    童子安把脸一沉,说:“刘队长,你也是jǐng察,我也是jǐng察,我们的jǐng衔、职务也差不多,所以,请你别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早就告诉你了:我们现在是在执行公务,并且要赶快回县里复命,你凭什么要我们把这个女人交出來,再说了,这个姓叶的,明明犯了妨碍执行公务和袭jǐng的罪行,你们为什么现在又将他的手铐除下來了,难道你们想包庇他。”

    这个童子安自持他是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刘副队长不敢将他们怎么样,所以语气便非常冲,态度也非常傲慢嚣张。

    刘副队长本來只是想让童子安将吴丽娇交出來,让叶鸣带她走,然后放童子安他们回去,沒想到,这个在湟源县骄横惯了的童子安,却并不买他的帐,还指责他不该除掉叶鸣的手铐,不由肺都气炸了,双目圆睁瞪视着童子安,呵斥道:“姓童的,刚刚我考虑你好歹也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是一个系统的同行,所以对你客客气气的,你说什么我也相信了,你明明知道叶鸣同志是省委督查室的督察一科科长,却故意说他是一个暴力袭jǐng和夺枪的歹徒,只字不提他的真实身份,误导我们的判断,而且,我到现在才知道你居然在闹市区、在完全沒有必要的情况下,鸣枪示jǐng,扰乱公共秩序,惊吓无辜群众,我现在奉命拘捕你们,等待省公安厅督察总队的领导來对你们依法处理。”

    说着,他对后面那些防暴jǐng察挥了挥手,喝道:“将车上的人押下來,带回队里去,等待省厅督察总队的人过來处理。”

    那些jǐng察齐声应和一声,有两个彪形大汉便先将驾驶室的门拉开,一把将童子安揪下來,将他塞进了jǐng车里面,其余的人也飞快地拉开面包车的后车门,把另外三个男子拖下來,分别塞进两台jǐng车里面,只有那个面包车司机沒有抓。

    叶鸣也登上面包车,见吴丽娇被手铐铐着躺在后排,便请刘副队长从那个湟源县的jǐng察身上搜出手铐钥匙,给她打开了手铐,然后扶着她下车。

    叶鸣对那个童子安恼恨至极,在听刘副队长说将要将他移交给省厅督察总队处理后,决定要动用自己的关系好好惩戒他一下,至少要让他关几天禁闭,并且挨一个处分。

    于是,他便再次打了一个电话给陈桂天,说这个童子安气焰很嚣张,态度很恶劣,请省督察总队对他进行严肃处理。

    陈桂天说:“叶科长,你放心,你就是不说,我也会跟省厅督察总队的雷队长打个招呼,对那个姓童的副局长予以严肃处理,首先,关他禁闭是肯定的,然后再请省厅督察总队通知他们市里、县里的督察队,依法依纪对他进行处理。”

    叶鸣向陈桂天道了谢,然后又与刘副队长聊了几句,也表达了他的谢意,两个人又互留了手机号码,然后,刘队长他们便驱车离去。

    叶鸣见吴丽娇身子好像很虚弱,便问道:“大姐,你吃了早饭沒有,來省城后住在什么地方。”

    吴丽娇现在对叶鸣感激无比,听叶鸣这样问,便含泪摇摇头,说:“叶科长,我是前天晚上从家里摆脱那些人的监视,偷偷跑出來的,來时身上只带了用于买菜的五十元钱,买火车票就花了四十多,在火车上吃了一包泡面,就身无分文了,所以,从昨天早晨到现在,我还沒吃一点东西,也沒地方住,昨晚我是在一个麦当劳店子里度过的。”

    叶鸣听吴丽娇说她已经一天一夜沒吃任何东西,心里恻然不忍,便说:“大姐,我现在先带你去吃饭,然后你在慢慢将你的情况说给我听,好不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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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红颜介绍:
英俊潇洒、武艺超群的税务局科员叶鸣,冲冠一怒为红颜,暴打骚扰美女同事的色魔局长,受到记大过处分,并被下岗半年。下岗期间,他凭借高超的武功,救下了被杀手围攻的省纪委副书记,并邂逅高官贵女夏楚楚、富豪千金陈梦琪,两个女孩子都对他一见倾心。自此,他在官场中拥有了广泛的人脉,搭起了一座座通往权力巅峰的官桥…… 《官路红颜》,诚邀加入!官路红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红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红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