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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活水     官路红颜txt下载     官路红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致命的转型

    吴丽娇现在确实是饿得肚皮贴了背,因此,当叶鸣先带她去吃饭时,她也沒讲什么客气话,只是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叶鸣,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鸣带着吴丽娇來到附近一家家常菜馆,点了两荤一素三个菜和一个汤,并让服务员赶紧先上饭。

    吴丽娇狼吞虎咽地一口气吃了三碗饭,那几个菜也被她吃得jīng光,连汤都沒有剩下一点,看得叶鸣心酸不已。

    叶鸣也和她一起吃了两碗饭,本想带她去督查室问情况,但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刚刚自己去省信访局的那一幕,他隐隐感觉到:信访局向自己隐瞒湟源县非法集资户上访的信息,很可能是胡德清的主意,要不然的话,信访局的动作沒有这么快,如果自己的猜测沒错,胡德清可能就与湟源县的事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现在自己带吴丽娇去省委督查室,并不是明智之举。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叶鸣便打了一个电话给汤学礼,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问道:“汤科长,我想请问一下:胡主任在來省委督查室工作之前,原來在哪里任职,我听说他原來当过某县的县长,对不对。”

    汤学礼很热情地说:“沒错,胡主任原來在下面当过县长,在來省委督查室工作前,他是梅溪市湟源县的县长,在湟源干了十几年呢,叶科长怎么忽然对领导的來历感兴趣了,是不是想去领导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探寻他们成长的足迹,哈哈哈。”

    叶鸣也陪着他笑了几声,说:“汤科长,你别想歪了,我不过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題,所以找你打探一下,我才不想去探寻什么领导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呢,呵呵。”

    在挂断汤学礼的电话后,叶鸣立即就皱起了眉头,心里觉得沉甸甸的,很不是滋味:看來,自己的猜测沒错,这个胡德清,可能真的与湟源县的领导有勾连,怪不得他一反常态要亲自带队去湟源县督查,原來他是想要去给这个县隐瞒真相。

    由此,叶鸣也推断出:湟源县的非法集资现象,肯定非常严重,也肯定隐藏着巨大的危机,并且,该县的领导已经知道了省委督查室的专项督查计划,所以,他们便提前找到了胡德清,让他亲自带队去开展前期的调查摸底工作,以免被别的人调查出真相來……

    在想通了这一节之后,叶鸣便改变了主意,对吴丽娇说:“大姐,我们现在去找一个僻静的茶馆,你先跟我说一说你的遭遇,你记住:现在你再不要去上访,也在不要去鸣冤叫屈,以免再次被你们县里的人以造谣闹事的名义抓住,好不好。”

    吴丽娇忙到头说:“好的,我听叶科长安排。”

    于是,叶鸣便带着吴丽娇來到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一个名叫“清心茶庄”的小茶馆,要了一个小包厢,便开始倾听吴丽娇一家的遭遇。

    吴丽娇的丈夫蔡和顺原來是湟源县从事铅锌矿开采加工的一个大老板,在十年前铅锌矿价格疯涨的时候,他一度成为湟源县这个资源大县的首富,据吴丽娇说:在“和顺矿业有限公司”最鼎盛的时候,他们家的资产有好几个亿,光是开采铅锌矿的矿区就有五个,手下的的矿工和管理人员有几千人,其时,蔡和顺才刚刚三十出头。

    很难得的是:蔡和顺尽管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当地首富,但是他为人非常低调,不喜欢炫富露富,热衷于公益事业,曾经资助过上百名贫困山区的大学生,帮助他们完成学业,而且,他对家庭也很负责任,从不像有些一夜暴富的“土豪”那样,在外面***、养小蜜,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而是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和顺矿业有限公司”的发展壮大上面,同时,他与吴丽娇也非常恩爱,两个人生了一子一女,吴丽娇就一直在家里相夫教子,从不插手丈夫的公司事务,也不参与和顺公司的经营管理。

    但是,在五年前,随着国家经济发展速度放缓,各类矿产资源的价格忽然间开始暴跌,几个月不到,铅锌矿市场价就跌到了开采成本价之下,也就是说:蔡和顺的铅锌矿,每开采一顿矿石出來,其所提炼出來的铅矿和锌矿成品,卖价要低于开采成本。

    而且,由于“和顺公司”的摊子铺得太大,管理成本太高,所以,公司亏损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半年时间,蔡和顺的资产就缩水50%以上。

    蔡和顺分析矿产资源价格短期内不会再涨,只好忍痛关闭了所有的矿区,停止生产,并开始考虑转行,,此时,他的资产还有上亿元,如果转行成功,他是很有东山再起的希望的。

    但是,在转行的过程中,蔡和顺听信了湟源县一些领导的私下建议,决定开一家资产投资公司,从事股票和期货买卖,同时也打点擦边球,向一些煤矿、房地产商以及其他投资公司,以三到五分的利息放贷,赚取高额利息。

    本來,蔡和顺的投资公司,开始是不向社会融资的,想凭借自己的资金炒股放贷赚钱,但是,县委有些领导却一定要私下放钱到他的公司,每月按两分的利息支付给他们,而且,他们还暗示蔡和顺可以把公司做大做强,并向社会融资,赚取利息差价,而且,有一位领导还拍着胸脯对他保证:和顺公司即使将來被认定为非法集资,也绝对不会受到查处和打击,因为他们自己也放了钱在公司里,他们一定会给公司提供庇护的。

    蔡和顺开始还坚持不向民众融资,只是收下了那几位领导的“存款”,并按月支付高额利息给他们。

    但是,由于蔡和顺自己沒有炒股和炒期货的经验,他请的cāo盘手和业务经理水平也很有限,加之当时股票一直在下跌,期货市场也不景气,因此,和顺投资公司经营几个月后,就出现了巨额亏损,并面临资金短缺问題。

    至此,蔡和顺已经别无他路,只能向民间大量融资,融资的利息是月息两分到三分。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挤兑

    由于蔡和顺曾经一度是湟源县的首富,在当地名气很大,而且,由于他为人谦和诚恳,而且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在当地百姓中有良好的口碑和信誉,因此,当他的“和顺公司”开始向社会融资后,湟源县的老百姓、公务员、煤矿老板,凡是家里有点积蓄的,都是倾其所有将钱投到“和顺公司”來赚取高达二分、三分的月息,有些家庭甚至将房子抵押,在银行贷款投到“和顺公司”來,一时间,和顺公司的资金暴涨,最多的时候,蔡和顺一天收到的现金存款达到了惊人的八千万元,公司的会计出纳收钱将手都数痛了。

    就这样,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和顺公司吸收的公众存款达到了七八个亿,于是,蔡和顺除了继续炒股买卖期货之外,将剩余的资金全部以月息五分的利息,贷给了一些严重缺乏资金的煤矿、铅锌矿以及房地产公司,希望赚取中间的差价來实现公司盈利。

    在开始几个月,那些贷出去的几亿元资金,还能够顺利收回利息,但是,随着经济形势的持续低迷,那些从“和顺公司”贷了巨额资金的煤矿、房地产公司,纷纷出现资金链断裂的现象,很多煤矿老板、房地产公司老板无力支付贷款利息,被其他债主逼上门去,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跑路”,一时之间,湟源县的很多原來很有钱的老板“跑路”成风,许多逃跑了的人都是在在和顺公司借了巨额贷款的老板。

    此时,和顺公司因为收不到贷款利息,也回不了本金,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崩塌,好在蔡和顺还有良好的信誉在那里,并且咬着牙坚持按时支付那些到公司來存款的集资者的利息,想等到国家经济形势好转、铅锌矿、煤炭涨价的时候,在一举翻身。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那几个县委的领导却看出形势不对,赶紧逼着蔡和顺将他们的存款退给他们,这几个领导,每个人在和顺公司都放了几百万元存款,月利息也比别人的高,都是三分甚至四分,所以,他们在和顺公司存钱一年多,每个人都赚了差不多翻倍的钱,这时候他们眼看风声不对,便要抽回他们的存款了。

    此时,蔡和顺手里的资金只有几千万元,而那几个领导的存款加利息,合计起來就有近三千万元,如果这笔存款一抽走,蔡和顺再要按时给集资者支付利息,就很困难了。

    因此,蔡和顺苦苦哀求他们暂时不要抽回存款,让自己顶过这一年再说,但是,那几个领导坚决不干,并且威胁他:如果和顺公司不将他们的存款退给他们,就会以非法集资的罪名将他抓起來,而且,他们在和顺公司集资,都是以亲戚的名义入账的,因此也不怕蔡和顺揭露他们。

    蔡和顺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些人,于是只好将他们这几个人的集资款连本带息支付给他们,自己又从银行贷了五千万元,想继续支撑下去。

    然而,就在这之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令蔡和顺始料未及的事情,彻底将和顺公司击垮了。

    原來,蔡和顺在投资公司成立后,从一个人才市场聘请了几名cāo盘手,其中有一个叫李冬泉的,就是湟源本地人,据说炒股水平很高,于是,蔡和顺便让他负责股市cāo盘。

    在开始的时候,李冬泉工作也很卖力,也帮公司在股票上赚了一点钱,于是,他就向蔡和顺提出要从公司借五十万元,他自己也想利用这五十万炒股票赚点钱,并且,他还信誓旦旦地向蔡和顺保证:他炒股票只赚不赔,这五十万他只借半年,并且按照银行贷款利率付息给公司,在他赚钱之后,就立即将五十万元归还给公司。

    蔡和顺本來就是个急公好义、乐于助人的人,况且他看到这个李冬泉也确实有点能力,因此,他也想把他留在公司团队里面,所以,他便真的借了五十万元给李冬泉自己炒股,并且慷慨地说不要他的利息,只要他在半年期限内归还了本金就行。

    孰料,这个李冬泉在借到了五十万元之后,竟然本末倒置,将主要jīng力放在自己私人股票的cāo控上面,沒有心思顾及公司的股票了,再加上股票大盘一路狂跌,使和顺公司在股票市场损失惨重,而他自己虽然亏损了,但数额不大,估计也就是亏了几万元。

    蔡和顺得知此事后,异常生气,当即解雇了李冬泉,并逼着他偿还了五十万元借款。

    谁知,这个李冬泉非常yīn险,在公司工作期间,就利用职务便利,侵入到公司的财务电脑里面,窃取了里面一些在和顺公司集资的大客户的信息资料。

    就在那几位县委领导抽走集资款一个月后,李冬泉在移动公司新办了一张手机卡,然后以和顺公司内部人员的名义,给十几个在和顺公司存款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大客户发短信,说和顺公司的资金链已经断裂,蔡和顺很快就要携款潜逃,因此,提醒各位在和顺公司存了钱的投资者,趁蔡和顺还沒有“跑路”,赶快去将存款取出來,以免将來血本无归……

    这十几条短信一发,宛如一颗能量巨大的炸弹,在所有和顺公司的集资者中间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时间,那些在公司里存了钱的客户全都人心惶惶,全都拥堵到和顺公司门口,要求公司立即给他们还本付息,导致公司面临了所有投资公司最可怕的情况:挤兑。

    好在蔡和顺应变能力很强,在大家都拥挤到和顺公司门口要求取钱的时候,他搬來一把椅子,亲自坐到门口,并当场对前來取款的集资者说:我蔡和顺绝对不会跑路,但是,请大家给我时间,千万不要出现挤兑情况,如果大家不按合同约定时间提前來取款,公司在顷刻间就会倒闭,到时候,损失的就是大家的钱,所以,请大家不要恐慌,更不要担心自己的钱会损失,我现在也在努力追讨贷款,只要贷款追讨回來,一定可以按期给大家还本付息。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蔡和顺之死

    由于蔡和顺一贯信誉良好,加之很多集资者都知道蔡和顺与县委主要领导关系很不错,他本人又是全省优秀民营企业家,因此,在那次挤兑风cháo中,蔡和顺的镇静和许诺给了大家信心,很多按照合同约定还沒到还款期限的投资者在领取了当月利息后,都主动离开了,但是,仍有一部分集资者坚持要提前取回本金,并不惜为此损失几个月的利息,所以,在这次风波中,蔡和顺的资金链中,又减少了两千多万,已经开始捉襟见肘,在支付集资者的利息时,越來越困难了。

    好在,就在这次挤兑风波爆发后不久,有几个在和顺公司贷了巨额资金的铅锌矿和房地产公司,随着铅锌产品价格逐步上扬和房地产市场的逐步升温,效益开始慢慢好转,已经能够按时支付利息,有些企业甚至还归还了本金,让蔡和顺大大松了一口气,赶紧停止了炒股和买卖期货业务,一心等着经济形势好转,然后能把放出去的贷款连本带息收回來,这样的话,和顺公司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而且还能扭亏为盈。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个人品极为卑劣的李冬泉,又给了蔡和顺致命一击。

    大概在去年八月份,李冬泉以一个知情人的名义,用化名在湟源县的几个民间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说和顺公司现在已经岌岌可危,很快就会崩溃了,为了证明他的这个观点,他还言之凿凿地说:县委有三四位领导,本來都在和顺公司有巨额集资,但因为他们察觉到上级可能会对非法投资公司予以打击,而且他们也知道和顺公司现在已经入不敷出,所以,他们便都提前把他们的几千万集资款连本带息讨回去了,因此,和顺公司现在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原來,这个李冬泉在和顺公司工作时,偶然间听公司的财务人员说起过:县委有几位领导在公司存了钱,金额有两三千万,但后來因为他们感觉到和顺公司资金出了问題,所以将他们的存款和利息全部都取出去了。

    与此同时,李冬泉又从省委一个同学那里得知:省委准备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一次打击非法集资的专项行动,要求一些非法集资现象严重的地方,先进行自查自纠,并采取整改措施,省委督查室和省纪委、省公安厅将组成联合督查组,对各县市区打击非法集资的情况开展一次专项督查……

    在得到这两个信息之后,李冬泉便炮制了那个帖子,发到了湟源县的几个民间论坛上,一时间又搞得人心惶惶、谣言蜂起。

    那几个在和顺公司集了资赚了钱的县委领导,在看到这篇帖子后,虽然帖子上沒有指名道姓,只是笼统地说“三四个县委领导”,但他们还是勃然大怒:虽然,这篇帖子表面上是攻击和顺公司的,好像是在拆和顺公司的墙角,但是,因为县委这几个人放钱到和顺公司赚取利息,是很隐秘的事情,只有蔡和顺以及他的亲信、财务部部长刘贤知道,而且这几位领导也反复叮嘱了蔡和顺对此事要绝对保密,沒想到,现在却有人将此事发到了论坛上面。

    因此,这几位领导怀疑:这个帖子是蔡和顺指使人故意发的,目的就是想给他们几个人施压,让他们出面保护和顺公司渡过难关,这个帖子名义上是不利于和顺公司,但实际上是蔡和顺刷的yīn谋诡计,是想给他们几位领导敲一记jǐng钟,让他们出面为他贷款、为他安抚集资者……

    恰好在这时候,县委又真的接到了省委下发的文件,要求湟源县在近期内对非法集资现象予以严厉打击,并将打击非法集资的措施和成果上报省委督查室,如果县委县zhèng fǔ对非法集资打击不力,造成严重后果,将对县委主要领导予以严厉问责。

    当看到这个文件后,那几个在和顺公司集了资的领导,心里既恐慌又担忧,于是,他们便想找个机会整死蔡和顺,以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

    很快,这个机会就來了。

    在李冬泉的那个帖子发到湟源县的民间论坛上后,那些在和顺公司集了资的投资者,再也沒有了耐心,都一窝蜂跑到和顺公司,强烈要求提前拿回本金,并且跟蔡和顺说他们愿意退还一部分利息。

    蔡和顺和他的亲信加兄弟刘贤,还想象上次发生挤兑风cháo一样,给那些蜂拥过來取款的集资者做解释和安抚工作,但是,这一次那些人再也不听他们的承诺,堵到和顺公司里面,一定要提前取款。

    蔡和顺与刘贤见势头不对,便安排财务人员将公司账上所有的钱都取出來,退还了一部分人的集资款,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公司就被取走现金一亿三千万元。

    此时,公司账上已经再也沒有资金,蔡和顺又赶紧安排人员去那些在公司贷了款的企业讨账,但是,那些企业坚持以合同约定还款rì期沒到为理由,拒绝归还本金,只答应支付一个月利息,但是,讨回來的这点利息,对于陷入了挤兑风波的和顺公司來说,只是杯水车薪,根本就无法救急。

    几天以后,一些暂时讨不回集资款的投资者,便开始在县委县zhèng fǔ门口围堵闹事,要求县委县zhèng fǔ出面,帮助他们讨回放在和顺公司的集资款,否则的话,他们就要在县委门口静坐示威。

    这些闹事的人一出现,正好给了那几个想整死蔡和顺的县领导借口,于是,他们立即召开常委会,研究应对之策,在会上,他们将和顺公司从民间借款的行为定xìng为“非法集资”,并决定由县公安局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的罪名,将蔡和顺和公司的骨干人员刑事拘留。

    当天晚上,和顺公司董事长蔡和顺以及其他几位公司管理层成员,都被县公安局拘捕,并送进了看守所,只有蔡和顺的心腹刘贤见势不妙,提前闻风而逃,至今下落不明。

    几天以后,湟源县公安局忽然对外发布一条消息:犯罪嫌疑人蔡和顺在看守所畏罪自杀。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他不可能自杀

    叶鸣听吴丽娇讲到蔡和顺忽然在看守所自杀的时候,忍不住“啊”了一声,瞪大眼睛问:“看守所看管那么严密,有很多防止犯人自残、自杀的措施,而且实行的是全方位、全天候监控,你丈夫怎么能够自杀成功,公安局是怎么向你解释的。”

    吴丽娇抽泣着说:“叶科长,我刚刚就跟你说了:我丈夫不是自杀的,而是被县委那几个曾经在我们公司集资赚了钱的贪官合伙谋杀的,当时,公安局的人跟我解释说:我老公是利用早晨到看守所洗簌间刷牙洗脸的机会,自己一头撞在盥洗池子的水泥角上,那个池子的角是尖的,就像一把棱形的锉子,我老公侧头撞上去,在右边太阳穴上撞出了一个大洞,当场就死了。

    “他们的这个说法好像也蛮有说服力,而且,他们让我看了我老公的遗体,他的右边太阳穴确实有一个大洞,血流得将整张脸都糊住了,我也进到关押我老公的六号房去看了一下那个盥洗池确实是水泥的,而且外面的两个角也很尖利,如果一个人狠命撞上去,确实会致命,更何况,当时那个盥洗池的左边棱角上面,确实也有我老公的鲜血,甚至还有灰白sè的**,因此,当时我差点被他们骗住了。”

    叶鸣听到吴丽娇描述蔡和顺死时的惨状,心里一阵悸动,眼眶里也泛上了同情的泪花,在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伤感情绪之后,叶鸣便问道:“大姐,你是什么时候对你丈夫的自杀结论产生怀疑的。”

    吴丽娇擦了一把眼泪,说:“当时我跟着公安局的人看了我老公的遗体,也看了他自杀的现场之后,看守所内也有几个跟他同号子的嫌疑犯说他们可以证明我老公是自杀的,因此,我那时候选择了相信他们的话,只是想追究看守所干jǐng的渎职责任,并沒有怀疑到我老公被谋杀这一点上去。

    “但是,后來当我提出要看我老公自杀时的监控录像的时候,看守所方面先是各种理由推诿,到后來又对我说:六号房盥洗室的监控探头,那几天恰好怀了,所以沒有将我老公自杀时的情形录下來,我当时就产生了怀疑:看守所里面的号房,应该是不留监控死角的,怎么可能监控探头坏了好几天,他们不去修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

    “接下來,发生了一件更让我怀疑的事情:我向公安局提出,不能排除我老公是在看守所被刑讯逼供致死,或者是被别的牢头狱霸折磨死,或者是被人蓄意谋杀等等可能xìng,因此,我要求请上级机关对我老公进行尸检,找出他的真正死因,但是,公安局却不同意进行尸检,还说如果我老公在三天内进行火化,公安局愿意赔偿我们三十万元,但是,如果三天内不火化,每推迟一天他们的赔偿款就要少五万元。

    “我听到他们这个要求,心里便越发怀疑我老公的死因,因此,我说我宁可不要他们一分钱的赔偿,也要进行尸检,如果尸检结果证明我老公是自杀的,我一分钱赔偿都不要,然而,就在第三天,公安局的人就将我老公的遗体强行拉到殡仪馆火化了,事先甚至都沒有通知我们家属,只是在火化完后通知我去领骨灰盒。”

    叶鸣听到这里,忽然挥拳在坐的沙发上“砰”地擂了一拳,愤怒地说:“真是欺人太甚,他们这明显是心虚啊,要不然怎么不能进行尸检,怎么可能会沒有监控录像,大姐,看來蔡先生的死因确实很蹊跷,这大半年來,你一直在上访,难道就沒有人对你的怀疑表示过同情,也沒有领导愿意帮助你吗。”

    吴丽娇凄然说:“叶科长,您可能不清楚:那些想要弄死我老公的人,势力很大,背景很深,很可能是我们县委的主要领导,所以,不管我去哪里上访,他们总是能及时得到信息,并及时将我拦阻捉拿回來,现在,据说湟源县委为我的问題,专门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和顺公司非法集资案件维稳小组’,由县委书记陈建立亲自任组长,并由县政法委书记周碧辉对我上访进行所谓的包干负责,如果我上访闹事,就要周碧辉负连带责任。

    “为此,周碧辉便从公安局调來了两个jǐng察,对我严加监视,平时我出门买菜、送小孩上学,他们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有时候,我趁他们晚上打瞌睡逃出去上访,但每次刚刚到达上访的地方,就被他们知道了行踪,而且他们也会飞快地追过來将我强行带回去,比如这次我來省里上访,就是半夜跑出來坐火车过來的,但今天我刚到省信访局,他们就追过來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准确上访地点的,我到现在都想不通这个原因。”

    叶鸣听到她这个问題,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在西北n县被派出所的人关押时,当时的卢川市委书记李武安就是通过手机定位找到自己的位置的,于是便问吴丽娇:“你來上访的时候,带了手机沒有,我估计,他们已经对你上了手段,采取了卫星定位的方法侦测到了你的具体位置,所以总能够在第一时间拦截住你。”

    吴丽娇有点困惑地说:“叶科长,我也知道我很可能会被他们监控手机,所以,我每次出门,都是将手机关机的,这样也能监控到我的位置吗。”

    叶鸣很肯定地说:“能,你以后如果要想避免被他们跟踪监控,最好别带手机,关机也不行。”

    说到这里,叶鸣抬起头思考了一下,又问道:“吴大姐,蔡先生在被抓走前,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比如说:他是不是很悲观,是不是感觉到很绝望,是不是偶尔露出厌世的情绪。”

    吴丽娇知道叶鸣问这句话的意思,便很坚决地摇摇头说:“叶科长,我老公是个内心非常强大的人,就在被抓走的前夜,他还在跟我说:不管他会出现什么情况,他一定要坚强起來,因为他还欠着很多人的债务,这些债务如果不在生前还清,他将來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宁,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是答应了别人的,就一定会做到,而且,他对现在的形势还是很乐观的,因为他觉得现在经济形势好转,铅锌矿价格回升,我们的铅锌矿也有望重新生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会自杀的。”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知恩图报的刘贤

    叶鸣已经从吴丽娇的叙述中,大概了解了蔡和顺的xìng格,也觉得以他那样的经历、那样的人品、那样的能力,应该不至于会因为被关进看守所而选择自杀,也许,吴丽娇说他是被谋杀的,真有这种可能xìng。

    于是,在沉吟了片刻后,叶鸣又问:“吴大姐,那你知道在你们公司放了钱的几个县委领导都是哪些人吗,他们分别担任什么职务,名字叫什么。”

    吴丽娇很摇摇头说:“叶科长,你不知道我老公的xìng格,他那个人做事是非常谨慎、非常牢靠的,对朋友特别忠诚守信,在当时,他跟县委几乎所有领导关系都不错,而且,有几个曾经帮过他的忙的领导,他还一直将他们当做朋友看,因此,关于那些在公司放钱的领导的名字以及金额,除了他和他的兄弟加助手刘贤知道外,就连我这个做妻子的,他也不敢告诉我,因为他担心我是个妇道人家,难免多嘴多舌将那些领导的事情说出去,所以,直到他被抓进看守所,我都不知道县委到底是哪些人在公司放了钱。

    “而且,在他经不住那些贪官的劝说开始转行做投资公司的时候,他可能预感到了这一行的风险,也预感到他一旦出事,可能会连累到我和我们的子女,因此,他几次叮嘱我,让我千万不要过问公司的事情,更不能掺合公司的经营管理,只需要在家里做好家务、带好孩子就行,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考虑到将來万一公司出了事,我可以不受到任何牵连,所以,他从來就不跟我说公司的融资和经营情况,很多事情,我还是从其他公司员工口中才得知的。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县委政法委书记周碧辉是在我们公司放了钱的,因为他的老婆跟我很熟,有一次她请我去洗头发,在洗头时悄悄说她家老周以他的外甥女的名字,在我们公司放了五百万元,月利息是两分五,她问我能不能跟我老公说一说,将他们的钱的利息提高到月息三分,而她之所以会向我讲这事情,是因为她不清楚我家里的情况,还以为我也是参与了公司的管理的,除了这个周碧辉之外,其他人我就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也确实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叶鸣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又问:“吴大姐,我现在很想知道那些在你们公司集资的县委领导的名单、他们集资的金额以及总共获得了多少利息,如果你能够给我提供这些信息,我就有办法给你和你丈夫伸冤。”

    吴丽娇想了想,有点迟疑地答道:“叶科长,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你这个人,但是,除了周碧辉之外,我确实不知道另外还有哪几个县委领导在我们公司里放息,而且,就是周碧辉那里,我也只听他老婆提起过此事,手里并沒有什么证据,不过,。”

    说到这里,她好像有点犹疑起來,许久都沒有再往下面说。

    叶鸣催问道:“不过什么,是不是还有谁了解和掌握了那几个领导放息的所有内情。”

    吴丽娇点点头说:“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我听我老公在被捕前说过:如果他万一遇到什么不测,而他的助手刘贤又沒有被抓捕的话,我可以去找刘贤帮忙,而且,刘贤跟着我老公十几年,一直给他管理财务,对我老公非常忠诚,他又是公司的财务部负责人,所以,他应该清楚所有在公司放钱的人的底细,也知道每个人的金额和所获得的回报。

    “而且,刘贤还是一个非常细心、非常jīng明的人,我估计,那几个贪官应该有很多把柄在他的手里,只是,他现在是一个通缉犯,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出面來指证那些贪官,特别是我老公在看守所离奇死亡,肯定对他触动和打击很大,为了自保,我估计他不敢露面來帮助我揭发那些贪官,更何况,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他逃到了哪里,即使他掌握了那些贪官违法违纪的证据,我也无法让他提供帮助啊。”

    叶鸣听说刘贤可能掌握了那些官员在和顺公司放贷牟利的情况,不由眼前一亮,问道:“吴大姐,我再问您一个问題:你说这个刘贤对你老公很忠诚,忠诚到什么程度。”

    “我老公曾经救过刘贤一条命,十年前,刘贤开办公司失败,欠下了一百多万元的债务,由于jīng神压力太大,刘贤当时在湟水大桥上准备跳桥自杀,恰巧,他准备跳桥时,我老公开车从桥上路过,看到他准备翻跃桥上的护栏,于是立即紧急刹车,车沒停稳就从驾驶室蹿出來,飞身跃到护栏边,一把搂住了一只脚已经迈过桥上护栏的刘贤,并把他抱到车上,询问他自杀的原因,当听说他是投资失败欠下了债务才感到绝望之后,我老公当即安慰他说:你先到我的矿里來上班,如果你有什么实际困难,我给你解决。

    “于是,刘贤便到我们当时的铅锌矿财务部上班,他是注册会计师,财务比较jīng通,人又稳重可靠,我老公对他非常欣赏,于是,他便拿出一百万元钱给刘贤,让他先还清债务,安心在我们的公司工作,刘贤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从此以后,他逢人就说他的下半辈子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属于蔡先生的,他欠蔡先生的情,这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我老公一直将他当自己的亲兄弟看待,他也经常在我家里走动,而且,我老公做任何事,都会征求刘贤的意见。

    “当初那几个县委领导撺掇我老公开投资公司,刘贤就极力反对,说投资公司风险太大,而且容易遭到zhèng fǔ打击,更何况,如果县委的领导放钱到公司來,将來的情况会非常复杂,说不定会有不测事情发生,可惜,我老公沒有采纳他的意见,以致弄到了现在这样的凄惨下场。”

    说到这里,吴丽娇的眼泪又流了出來。

第一千零二十章 人情冷暖

    当听吴丽娇说完刘贤与蔡和顺的关系之后,叶鸣心里立即就得出了一个判断:这个目前在逃的刘贤,很可能是突破湟源县非法集资内幕、查清蔡和顺真实死因的关键,也是自己这次下到湟源县搞督查时,应该重点关注的对象。

    于是,他便对吴丽娇说:“吴大姐,如果刘贤与你爱人是那样的关系,那么,他潜逃之后,应该会与你联系啊,别的人他可能不会信任,但是,你应该是他非常信任的人,对不对。”

    吴丽娇定定地盯着叶鸣看了很久,这才轻轻地点点头说:“叶科长,你猜得沒错,就在去年我老公自杀沒多久,他就委托了一个他非常信赖的朋友,偷偷地來到我家,给了我一台手机,这台手机是上好了卡的,他跟我约定:每月的十六rì我将这台新手机打开,他会跟我打电话联系,了解我的上访情况,了解我老公案子的最新进展。

    “他还告诉我:他手里掌握着那几个贪官的所有证据,但不能跟我说,也不能交给我,因为他担心我知道这些事情以后,会忍不住去过早地揭露他们,那样的话,反而会打草惊蛇,他还告诉我: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有上级领导來关注和顺公司的事情,如果有可靠的领导愿意给我老公伸冤,而且那位领导势力足够强大,可以斗得过那几个贪官的话,他就会主动露面,并将他手里的证据材料交出來,否则的话,他不敢暴露自己,因为他担心他也会像我老公一样,被那些贪官谋杀掉。”

    叶鸣一听她的话就明白了:她不仅将自己当做了最可信赖的人,而且可能也看出了自己有点后台和背景:因为刚刚自己在与那帮抓她的人斗争时,明显是占了上风,而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判断力很强,知道自己刚刚肯定是动用了关系和后台,所以才能够在被戴上了手铐的情况下,仍能够翻盘,反倒将童子安等人抓紧了公安局……

    于是,他对吴丽娇笑了笑,说:“吴大姐,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如果刘贤下次再和你联系,你可以告诉他:现在省委督查室有人准备帮助他,而且肯定能够帮到他,只要他愿意出來揭露那几个贪官,愿意提供那几个县委领导违纪违法的证据,我可以保他安全,而且保证让公安机关撤销对他的通缉。”

    吴丽娇点点头说:“好的,我一定将你的话转达给他听。”

    叶鸣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几千元钱,递到吴丽娇手里,很诚恳地说:“吴大姐,我知道你们的投资公司垮掉后,你的所有财产肯定会被查封,说不定你们家里都会被那些债权人洗劫一空,你现在还要负担两个子女读书,生活肯定很困难,这点钱你拿去做生活费,过几天我们省委督查室的专项督查组就会到湟源县來,到时候我再來你家里拜访你。”

    吴丽娇听完叶鸣的话,眼泪唰地一下又流了出來:原來,叶鸣刚刚说的一点都沒错:自从蔡和顺自杀后,那些放了钱在和顺公司的投资者,就像疯了一样,一起涌到公司办公楼,将所有值钱的物品洗劫一空,同时,县zhèng fǔ成立了一个紧急处置小组,将蔡和顺以及公司的所有个人账户和资金账户全部封存,并勒令吴丽娇叫出她自己的银行存款,用于偿还投资者的债务。

    后來,有一部分急红了眼的投资者,冲进了吴丽娇当时的别墅里,将她和两个子女赶了出來,强占了那一套别墅,并将别墅里所有值钱的物品也全部抢走,比当初打土豪还要狠。

    吴丽娇一家被赶出别墅后,只能暂住在她的父母家里,平时就靠她父母接济过活,但是,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钱,也都投到了和顺公司,也几乎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所以,他们对她的接济也很有限,每个月只能给几百元接济她们一家,因此,吴丽娇一家现在真的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因此,当听到叶鸣那番诚恳的话语之后,吴丽娇便沒有假惺惺地推辞,而是流着泪说:“叶科长,大恩不言谢,这钱我收下,我们蔡家现在落难,所谓患难见真情,但我在这大半年时间内,沒看到半点真情在哪里,也沒有任何人前來安抚慰问过我们母子,说实话,我老公原來是接济过很多人的,对很多人有恩,当年我们家里红红火火的时候,这些欠我们人情的人,经常往我们家里跑,口口声声说他们对我们的恩情永世难忘,将來一定要想法设法报答。

    “但是,在我们家落难的时候,这些原來赌咒发誓要报恩的人,却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有时候,我在街上偶尔碰到这些人,他们就像见到了鬼一样,隔老远就躲得远远地,生怕我去找他们要钱或者请他们帮忙,到这时候,我才深切地体会到了那句老俗话的含义: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

    “本來,我是不相信这个世间还有真情的,也不相信还有人会來可怜我们母子、帮助我们母子,但是,在今天遇到你之后,我又相信了人世间的真诚和善良,相信了即使这个世界再险恶,总还是有好人在、有善良的人在、有正直的人在,而叶科长,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善人、正直的人。”

    叶鸣忙说:“吴大姐,您过奖了,我是省委督查室的干部,您家里有冤屈,我帮助你们伸冤,那是我的工作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你别太客气,对了,您今天是准备住在省城还是准备赶回去,如果要住到省城,我现在就给您去开一间房。”

    吴丽娇忙说:“叶科长,有你出面给我帮忙,我心里安稳了很多,也不想呆在省城了,我的儿子和女儿都在家里,我还得回去照顾他们,等下我就坐长途客车回去。”

    叶鸣点点头,又反复叮嘱她说:“吴大姐,您记住我几句话:第一,在我们调查组來湟源之前,你千万不要再去上访或者是找什么领导申诉,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所以不能够再轻举妄动了;第二,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这几天你最好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那个童子安今天吃了亏,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必须保护好自己。”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装傻

    在送走了吴丽娇之后,叶鸣满腹心事地回到督查室,开始坐在自己的科长办公室,仔细思考湟源县的非法集资问題。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湟源县的非法集资泛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县的领导纵容、参与了非法集资活动,而且,他们通过参与非法集资,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据叶鸣猜测:这些县委领导既然敢在和顺公司放利息赚钱,那么,在其他的投资公司,他们肯定也会放钱赚利息,因为人的贪婪和yù望是永无止境的,这些所谓的领导通过非法集资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而且因为他们的权势和地位,他们放在投资公司的钱,根本就不要担心坏账或者收不回的问題,所以,他们除了和顺公司之外,肯定还会在其他公司放钱。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这些本身就是非法集资者的领导,去全力以赴打击非法集资活动,那肯定不大现实,而省委的打击非法集资的决定,他们又必须在表面上拥护和执行,所以,叶鸣估计:湟源县在面对省委督查室的专项督查时,肯定会弄虚作假、阳奉yīn违,肯定会说一套做一套。

    因此,此次下到湟源县去调查摸底,叶鸣确立了三条工作方针:第一,不能轻信当地党委zhèng fǔ的汇报,不能被他们冠冕堂皇的汇报材料所糊弄,而是必须到湟源县的街头巷尾去实地调查,找当地的老百姓摸查情况,掌握该县非法集资的真实现状。

    第二,要以和顺公司的案子为突破口,撕开湟源县非法集资的重重黑幕,如果这个县的领导真的参与了非法集资,真的谋害了蔡和顺,还必须将这件事查清查实,为纪委和司法机关依法惩处那些违法违纪的领导打下基础、找到证据,而在这方面,自己是有优势的:因为他已经从吴丽娇口里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而且有一个逃跑在外的刘贤可以帮助自己获取证据,因此,只要吴丽娇和刘贤信任自己,这个案子就不难突破。

    第三,自己在调查时,一定要避开调查组组长胡德清,因为从上午自己去省信访局调查的情况看,胡德清很可能与湟源县现任领导有勾连,他此次主动去湟源县调查,估计也是想去帮助湟源县委县zhèng fǔ隐瞒真相,说白了,他就是去给湟源县打掩护的,所以,有关和顺公司以及吴丽娇、刘贤的事情,绝对不能够告诉胡德清,自己只能去调查。

    在确定了这几条工作原则之后,叶鸣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兴奋,也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当初,李书记想要自己去参加打击非法集资专项督查行动,就是想让自己在这次行动中做出一点成绩,最好是有立功表现,而现在,眼看着就有一个立功的机会來了:如果湟源县在非法集资方面,真的存在吴丽娇所说的那些黑幕的话,自己可以凭借现在掌握的一些信息,将这层黑幕揭开,将那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这个成绩和功劳,应该是值得大书特书的……

    这时候,胡德清忽然打电话给叶鸣,让他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在进入胡德清的办公室后,胡德清笑咪咪地拉着他的手,很亲热地问:“叶科长,今天去省信访局调查得怎么样,发现什么线索沒有。”

    叶鸣摇摇头说:“沒有,他们的接访登记本上面,完全沒有湟源县非法集资者上访的记录。”

    胡德清假装惊讶地“哦”了一声,搓着手掌高声嚷道:“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湟源县原來的非法集资现象是比较严重的,虽然在近一两年内,湟源县委县zhèng fǔ采取了很多措施,对非法集资行为开展了严打行动,但应该也沒有这么好的成效吧,小叶,你问了其中的原因吗。”

    叶鸣知道胡德清在装傻,在明知故问,于是便也装傻说:“胡主任,当时我也跟您一样,对此事很有疑问,后來,信访局的朱副局长跟我解释说:这两年,湟源县委县zhèng fǔ已经察觉到了非法集资的严重危害xìng,采取了果断措施,控制了几个集资额巨大的投资公司老板,封存了他们的财产和银行账号,并将这些老板的财产拍卖,归还集资者的本金,尽量将参与集资的民众的损失控制在最小的限度内,所以,通过几个月的治理整顿,湟源县的非法集资现象得到了有效控制,并且参与集资者的损失也降到了最低,所以,这一年多來,该县并沒有因为参与非法集资而上访的群众,朱副局长还告诉我:他的原籍就是湟源县的,所以对那里的情况比较清楚,他的这个解释,是比较合情合理的,所以,湟源县近一年來沒有非法集资户上访,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了。”

    叶鸣现在对胡德清已经高度jǐng惕,因此,他便开始给他放烟雾弹,假装自己对湟源县的情况毫不知情,以免将來被他掣肘,妨碍自己的秘密调查工作。

    果然,胡德清听完叶鸣的话后,显得非常高兴,再次很亲热地拍拍叶鸣的肩膀说:“叶科长,我之所以安排你去湟源县调查,就是因为那里工作做得好,沒有什么太大的麻烦事,工作难度不大,我们去调查一趟,很容易完成任务,也比较轻松。

    “而且,不怕你见怪:你在督查业务方面,现在毕竟还是一个新手,如果安排你去一个比较复杂、比较麻烦的县市区,对你來说并不大合适,也很难取得什么突破xìng的成就,对不对,与其这样,还不如去一个情况简单明了的县市区,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锻炼一下自己的水平,可以一举多得,此外,据我所知:湟源县的主要领导,是非常好客的,对上级安排的各种检查组、调查组,接待工作非常到位,待人特别热情,我去湟源县搞过几次督查,每次去都有一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你过几天跟我下去,就可以体会到这种如沐chūn风的感觉了,呵呵。”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口碑

    叶鸣一听胡德清最后那几句话,立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胡德清这是开始在引诱、腐蚀自己了,他的话虽然比较隐晦,但意思却很明显:这次他们这个组去湟源县,是一趟“肥差”,也就是说:湟源县的领导,会好吃好喝地接待他们的这个调查组,会让所有参与调查的人都有“宾至如归、如沐chūn风”的感觉,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每人打一个很大的红包……

    当然,对于这种情况,叶鸣也是很清楚的:下级机关接待上级机关的调查组、检查组、验收组、评比组,一般都是非常客气、非常热情的,除了安排住最好的房间、吃最好的菜肴、喝最好的酒之外,还会安排诸如唱歌、洗头洗脚、按摩、在当地特sè景点旅游等额外服务项目,此外,接待单位一般还会给检查组的每个人发一个红包,,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和“惯例”,不管是接待单位还是被接待的各类检查组,对这种事情好像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只是,叶鸣从胡德清的语气中,明显地感觉到:这次去湟源县,当地的领导可能还会“破格接待”,至少,他们打给调查组成员的红包,可能金额会比较大,胡德清现在跟自己这样说,就是想先给自己一个希望和盼头,并且到时候如果真的“满载而归”,要记得领他的情,,因为自己去湟源,就是他亲自提议的……

    想至此,叶鸣心里一阵冷笑:这个胡德清,真是把自己瞧扁了,他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沒见过世面的“乡里宝”,只要给自己一点甜头,就会对他感恩戴德感激流涕,而且,他肯定以为自己跟少数人那样,到了新单位,就想着要如何捞油水、如何捞实惠,于是便投自己所好,想带着自己到下面去收红包礼金,顺便将自己拉拢为心腹……

    当然,这些都只是叶鸣内心里的想法,表面上,他还是对胡德清客客气气的,并且还违心地对他表示了感谢。

    接下來,胡德清又对叶鸣说:“你明天自己到你们科里挑两三个人带到湟源县去吧,你是调查组的副组长,而我这个组长又是个挂名的,只是给你们去掌掌舵、把把关,具体的工作还是得靠你们去做,所以,你得到你们科里挑两三个业务能力强、肯干事又跟你关系不错的人下去,这样的话,既能让你工作顺利,又能给你在科里培养出几个帮手,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嘛,对不对。”

    叶鸣点点头说:“好的,我今晚考虑一下,明天就将名单确定下來,过几天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令叶鸣沒想到的是:自己还沒有考虑带科里哪三个人去湟源县,当天晚上却有两个人主动找上门來毛遂自荐了。

    第一个來找自己的是一个名叫洪熙的副主任科员,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左右,比叶鸣稍为小一点,他是八点钟左右來到叶鸣宿舍的,进來时手里提着一个黑sè的塑料袋,里面应该是装着两条烟。

    叶鸣在督察一科已经待了半个月,对科里的人基本上有了一个了解,这个洪熙叶鸣印象最好,因为他很勤快,而且对自己这个只比他大一岁的科长非常敬重,每天都到自己办公室來转一转,看到自己办公桌上有烟灰或者是其他脏东西,他就会主动拿起抹布给自己擦一下桌子,他自己不抽烟,有时候他到外面应酬得了一两包好烟,也会偷偷地塞给自己。

    叶鸣本來不是个喜欢溜须拍马的人,也反对别人对自己溜须拍马,但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一个观点和逻辑:如果一个人到一个新单位去负责、去做一把手,还真的必须有人來奉迎自己、尊重自己才行。

    这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你去一个新单位当一把手,如果单位的人都不理睬你、都跟你唱反调,你肯定会感到很窝心、很无趣;相反,你一去新单位,就有下属天天來给你问好请安,來给你扫地擦桌子,证明你在新单位是受欢迎的,别的都不说,单是那种心理上的欣慰感和满足感,就足以让你感到很舒服、很受用,难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被人拍马屁,原來被人捧着奉迎着的滋味真的很美妙。

    第二,你到新单位任职后,如果一味地反对别人來拍你的马屁,甚至对那些拍你马屁的人嘲讽批评,那样不仅会得罪那些想來亲近你的人,还会让别的人对你敬而远之,觉得你很装,觉得你摆臭架子,这样的话,以后就沒有人敢來亲近你,你就很可能会沦为孤家寡人一个。

    有了这样的认识之后,叶鸣对洪熙的印象就很不错,而且,他看得出來,这个洪熙对自己是真心佩服、真心敬重,所以,他便默许了他每天來给自己问好请安的行为,偶尔也接下他塞给自己的一两包香烟,有时候也以领导的口气,跟他聊几句天,问一问他的工作生活情况。

    因此,洪熙最近经常跟人说:叶科长这个人非常平易近人、非常有人情味,很容易打交道,是一个好领导,叶鸣也从别人口里知道了他对自己的评价,心里也颇有点小小的得意:因为他笼络洪熙,就是想要这样的口碑效果……

    现在,叶鸣一看洪熙提着两条烟到自己宿舍來,立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跟着自己去湟源县搞调查,,因为科里的人都知道:胡德清原來在湟源县干过县长,所以,督查室的人每次去湟源县出差,那里的领导都非常人情、非常客气,不仅会好吃好喝地招待,而且临走时红包、土特产一样都不会少,并且还会很丰盛,这是科里的人都想去湟源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这次去湟源的调查组,组长是督查室的一把手,副组长是督察一科的一把手,作为一科的科员,如果加入到这个组,就有了与两位一把手亲近的机会,而这样的机会,是非常少的,因此,他们不管是出于经济利益的考虑,还是出于政治前途的考虑,肯定都想要加入到叶鸣所在的这个调查组里面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居心叵测

    叶鸣这次去湟源县调查,内心深处是想要找一两个靠得住的干部带过去,让他们协助自己搞秘密调查,这个“靠得住”,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是业务上要过得硬,要能够从当地县委zhèng fǔ的汇报材料中,发现存在的疑点和破绽,并根据这些疑点和破绽,有针对xìng地开展调查核实工作,找出他们弄虚作假的地方,二是人品上要过得硬,首先,他不能与胡德清关系太好,也不能对胡德清惟命是从,而必须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其次,他还要听从自己的指挥,并要有保密意识,不能将自己秘密调查的事情告诉胡德清或者是湟源县委县zhèng fǔ的当事人。

    按照这个“靠得住”的标准,叶鸣觉得洪熙是一个理想的人选:首先,他在督察一科工作了近五年,而且一直在一线从事督查工作,业务能力应该比较强;其次,他好像对胡德清颇有点不满,曾经在和自己聊天时,很隐晦地表示说胡德清这个人人品有问題,比较贪,并且看他不起,几次在督察一科提拔副科长时,阻挠他进步上台阶,仅仅给了他一个副主任科员的虚衔,却不愿意让他担任实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洪熙对自己比较敬重、比较佩服,而且一直在试图巴结自己,如果利用这次出差的机会,将他发展为自己的亲信,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于是,当洪熙把烟放到自己桌子上,并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想跟着叶科长去湟源县搞调查时,叶鸣很痛快地说:“小洪,其实我早就已经考虑要抽调你去湟源县了,你今晚不來,我也会來找你谈话的,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你这次下去后,能够充分发挥你的业务特长,深入地、实事求是地搞好调查摸底工作,我对你沒有别的要求,只强调一点:在调查时一定要坚持原则、严守底线,不能弄虚作假,不能被人cāo纵愚弄。”

    说完这段话,他便将那个黑sè塑料袋推到洪熙面前,很严肃地说:“小洪,这里面的东西,请你带回去,以后也不要再这样,你现在还沒有结婚成家,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不要将钱花费在请客送礼上面,这样不好,不过,你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带你去湟源,就一定会做到。”

    洪熙见叶鸣说得很严肃、很郑重,不敢再坚持将烟留下,只好赶紧一边向叶鸣道谢,一边接过那个塑料袋,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洪熙刚走不久,又來了一个名叫李坚和的干部,也是督察一科的一个副主任科员,大概三十五六岁,叶鸣对他不是很熟悉,但知道他与胡德清关系很好。

    李坚和进來时,也跟洪熙一样,用一个黑sè塑料袋装了两条烟,并提出想跟着叶科长去湟源县调查。

    叶鸣对李坚和不是很满意,但是,人家既然找上门來了,他又与胡德清关系不错,自己也不好怎么拒绝他,于是,他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跟他聊了十几分钟,并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那两条烟他还是坚决不收。

    第二天,叶鸣又在督察一科指定了另外一个比较扎实肯干的干部,与洪熙、李坚和一起成为自己所在调查组的组员,然后便将名单报给胡德清,获得他的同意后,这个调查一组便算是正式成立了。

    三天以后,调查一组的五个成员,便分乘两台车子,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湟源县。

    正如胡德清事先跟叶鸣所介绍的那样,湟源县委县zhèng fǔ对于他亲自率领的这个调查组,非常重视,也非常客气:本來,胡德清只是一个副厅级领导,这个调查组的级别也不是很高,按照常规,像这样的调查组,县委县zhèng fǔ领导在宾馆门口迎接一下,就很不错了,也算是比较客气了。

    但是,令叶鸣沒想到的是:湟源县委书记陈建立竟然带领四大家的主要负责人,赶到了湟源县与北山县交界的地方來迎接他们一行,并且还安排了jǐng车开道,,这么高规格的接待,一般只有省委常委來到地方才能享受,而其他的副省级干部來到地方,估计也不会有这样隆重的迎接待遇。

    而且,令叶鸣更加惊讶的是:在这一大群西装革履的官员之中,赫然站立着两位风姿绰若的女孩子,这两个女孩子大概都是二十五六岁年纪,都穿着西服套裙,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站在那里如风摆杨柳、荷立清波,很有一番迷人的风韵。

    湟源县县委书记陈建立大概四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套深灰的西装,身材适中,脸上轮廓分明,笑容看上去很和善、很友好,在和叶鸣握手时,神态也很谦恭,微笑着对叶鸣说“叶科长,幸会,幸会,叶科长这是第一次來湟源,希望这一次湟源之行,能够给叶科长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也希望叶科长以后对我们湟源的工作,多多指导,多多关照。”

    叶鸣也跟他说了几句客套话,接下去又与湟源县的县长、副书记、常务副县长、人大政协主席等一一握手。

    叶鸣发现:在这个迎接检查组的仪式上,自己成为了一个中心人物,几乎每一个县委县zhèng fǔ领导都对自己非常客气,而且每个人口里要不就说“久仰”,要不就说“幸会”,每个人对自己的态度都非常恭敬,就好像自己是他们的上级一样。

    由此,叶鸣推断出:胡德清肯定已经事先将自己与李书记的关系告诉了陈建立等人,所以,他们才赶到北山县与湟源县交界的地方來迎接他们这个规格并不高的调查组,才对自己这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如此客气、如此热情、如此恭敬,归根到底,他们是将自己当做李润基书记的替身在打交道……

    想至此,叶鸣心里颇有点不快,同时心里对胡德清的动机更加jǐng惕:这个家伙,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居心,他告诉陈建立等人自己与李书记的关系,到底是想要他们提防我,还是想要他们收买腐蚀我。

    在他还沒有想清楚这个问題的时候,陈建立忽然又带着那两个女孩子中的一个,笑眯眯地朝自己走了过來。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天生尤物

    陈建立带着那个女孩子走到叶鸣身边,满面chūn风地介绍说:“叶科长,这位是我们县委接待处的副主任、湟源宾馆副总经理周美瑜同志,也是你们这个调查组在湟源这几天的大管家,接下來的rì子里,你们的饮食起居、外出参观游览,都由周美瑜同志负责,你别看小周同志年纪轻轻,她可是我们接待处的老同志了,也是湟源宾馆多年來的服务明星,曾经为多位领导服务过,所以,叶科长以后几天在生活上有什么难事,都可以找小周同志解决。”

    叶鸣听到陈建立介绍说周美瑜“曾经为多为领导服务过”,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忽然冒出來一个有点邪恶的念头:这个“服务”,到底是什么服务,是不是那种所谓的“特殊服务”,因为叶鸣听很多人说过:在一些县市区,有些地方领导为了讨好來当地视察或者调研的上级领导,会有意识地在县委接待处培养一些年轻漂亮、能说会道、交际能力很强的“服务员”或者是接待处副主任,专门为那些好sè的上级领导提供“贴身服务”。

    那么,这个周美瑜是不是也是湟源县的领导专门培养起來的一个“特殊服务人才”。

    有了这个念头后,叶鸣在于周美瑜握手时,一边与她说客套话,一边仔细地观察了她一下,只见她除了身材好、五官jīng致漂亮之外,还有两个最显著的特点:一是说话声音很柔很糯,但又不让人产生矫揉造作和嗲声嗲气的感觉,听上去感到很舒服、很悦耳,让人联想到她的xìng格肯定也非常柔顺、非常非常乖巧;二是她的皮肤非常白嫩、非常润泽,完全可以用“吹弹得破”來形容,叶鸣见到过的美女不少,但是沒有一个人的皮肤比得上这个周美瑜的,而且,叶鸣在和她握手时,感到她的手掌异常柔滑。

    总体來看,这个周美瑜可以用一个成语來形容:天生尤物。

    而周美瑜,在县委书记陈建立带着自己往叶鸣走过去时,心里就一直在“砰砰”直跳,当她和叶鸣面对面并互相握手时,她心跳的频率就更加快了:这个省里來的贵宾,这个陈书记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好好接待的调查组副组长,怎么会如此年轻、如此英俊,怎么和自己以前接待过的官员差距如此之大。

    原來,正如叶鸣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周美瑜就是陈建立为了取悦一些上级领导,而在湟源宾馆培养的“特殊服务员”,这一批“特殊服务员”共有六个,号称“湟源宾馆六朵花”,专门为上级來湟源考察或者调研的重要领导服务,而在这六个人中,周美瑜又是最漂亮、最能干的,所以被陈建立破格提拔为县委接待处副主任、湟源宾馆副总经理,一般只有來了最重要的客人,陈建立才会安排周美瑜出面接待。

    就在昨天晚上,陈建立接到了胡德清的电话,在那个电话里,胡德清首先告诉他:省委督查室的调查一组明天就要出发來湟源县,请陈书记做好相关准备工作,紧接着,胡德清有用一种颇为神秘的语气告诉陈建立:这一次的调查组中,有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陈书记一定要好好地接待他,尽一切可能亲近他,这对你将來顺利离开湟源县、顺利当上c市的副市长将起到关键作用。

    原來,这个陈建立这两年一直在运作要调离湟源县这个随时都可能爆发重大社会问題的“火药桶”,想要去天江西北的c市担任副市长,而他原來在省委的靠山,就是原组织部部长谢宏达,可是,就在他准备提拔调动的时候,谢宏达却突然出事了,而且,后來省委又出台了一个关于打击非法集资的文件,按照文件jīng神,凡是非法集资现象比较严重的县市区的党政一把手,在非法集资活动被彻底消灭并通过省委专项督查组的检查验收之前,绝对不允许调离或者升职,对非法集资打击不力,或者本身参与非法集资活动的,还要依法依规予以党纪政纪处分甚至是法律制裁……

    这样一來,陈建立的升迁之路便完全被堵死,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想要省委的督查组掩盖一下湟源县非法集资的情况,并向省委汇报说湟源县打击非法集资非常得力,目前该县的非法集资现象已经得到有效遏制,这样的话,陈建立就不仅不会被追究责任,反倒可能会得到省委主要领导的表扬和肯定,那样的话,或许自己的升副市长的愿望还可以实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管是陈建立,还是县长刘开福,对省委督查室的这一次摸底调查异常重视,并提前到省里跑了关系,给“老领导”胡德清送了一笔厚礼,又安排“湟源宾馆六朵花”里面的一个名叫胡海瑶的女孩子,陪胡德清在省城的芙蓉大酒店睡了两夜,请他务必在摸底调查时手下留情,给湟源县说几句好话,最好向省委汇报说湟源县的非法集资已经绝迹,可以不必要再派联合督查组下來督促指导打击非法集资了。

    胡德清在收下了巨额红包、又与胡海瑶颠鸾倒凤两夜后,便大包大揽地对陈建立说:陈书记你放心,我会亲自带调查组來湟源,亲自给你们把关,在调查摸底之后,我们会向省委汇报:湟源的非法集资现象已经完全绝迹,在此过程中,你们县委县zhèng fǔ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也出台了很多措施,我相信,这个调查报告报上去之后,省委绝对会感到满意,很可能就不会再派联合督查组下來了……

    因此,当陈建立听胡德清说他们的调查组里面有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可以帮助自己顺利调离湟源县并升为副市长后,心里异常激动,忙问:“胡主任,请问这位领导是谁,有什么后台和背景。”

    胡德清答道:“这个人姓叶,名叫叶鸣,是我们督查室督察一科科长,我打听了一下,这个叶鸣与李润基书记关系非常密切,听人说他好像还是李书记的干儿子,此外,他与鹿书记的秘书徐立忠处长关系也非常好,据说鹿书记对他也非常关注、非常器重,这些信息,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跟任何人去说啊。”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威逼利诱

    陈建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湟源县的非法集资乱相,终有一天会被省委揭穿,到时候,省纪委肯定会对以自己为首的湟源县委领导班子追责,说不定还会对此事一查到底,将自己和其他几位有违纪违法行为的领导班子成员送进牢房。

    因此,现在当他听胡德清说此次调查组的副组长叶鸣,居然是省纪委书记李润基的干儿子时,不由得喜出望外: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李书记的干儿子要來湟源县搞调查,这可是求神拜佛都求不來的天大的好事,他只要能來湟源,自己就有办法将他伺候得开开心心、舒舒服服,就能让他与自己成为至交好友,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就可以找他帮忙了,,李书记虽然是出了名的“铁面包公”,但是,如果是他的干儿子出面,他总会买点面子吧。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因此,陈建立这次迎接叶鸣所在的调查组,便将接待规格提高了好几倍:不仅亲自带着县里四大家的领导到湟源县与北山县交界的地方去迎接叶鸣一行,而且他还破天荒地动用了“湟源宾馆第一花”周美瑜,并准备让周美瑜用美sè拿下叶鸣,陪他在湟源宾馆睡几晚,让他留下把柄在自己手里,以后自己想要利用他时,就可以用周美瑜的事情來控制他、胁迫他了……

    当然,陈建立自己是不可能去与周美瑜说这件事的,他先找了他的心腹、县委接待处处长郑晓亮,让郑晓亮去跟周美瑜谈这件事。

    但是,当郑晓亮将陈建立的意思告诉周美瑜时,周美瑜开始却怎么也不答应,,原來,周美瑜虽然接受过接待方面的“特殊培训”,也知道县委领导让自己担任接待处副主任,就是想要让自己在关键时刻“陪”好一些关键领导。

    而这个“陪”字,意思是很暧昧的:陪酒也是陪,陪唱歌也是陪,陪领导游玩也是陪,但是,她知道最核心的、最要紧的“陪”字,就是要“陪”领导睡觉,因为在她们“湟源六朵花”之中,其余五人都已经有了“陪“上级领导睡觉的经历,而且她们偷偷告诉周美瑜:县委领导对于这类“陪”上级领导的行为,奖励非常高,陪一夜的“奖励”上了五位数,差不多是她们半年的工资,一年如果能够陪上四五次,那就算是发了一笔小财,而且,只要你伺候得领导舒服了,这位你陪的领导还会给你买东西、给你红包,有时候他们私下给的红包,比县委“奖励”的数额还要多,如果运气好的话,你甚至还可能成为那位领导的“外室”,房子、车子、票子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有时候还能获得升迁机会……

    比如,跟周美瑜玩得很好的姐妹胡海瑶就偷偷告诉她:上次她去省城陪了督查室主任胡德清两个晚上,县委奖励了她三万元,而胡德清因为也对胡海瑶的“服务”非常满意,又额外给了她五万元“红包”,还答应给她在省城买一套房子,条件是她每周周末要到省城去陪他一个晚上……

    不过,周美瑜对于姐妹们的这些“奖励”,并沒有什么羡慕或者是嫉妒的意思,而且,她也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进了这个圈子,迟早有一天都会有和姐妹们一样的经历,只是,县委书记陈建立一直认为她是最有素质、最漂亮、也是最奇货可居的一朵花,因此,他一直沒有安排周美瑜去陪哪位领导睡觉,只是让她接待过几位省里的、市里的重要领导,但也仅限于陪着他们吃吃饭、喝喝酒、唱唱歌,并沒有让她提供“陪睡服务”。

    不过,周美瑜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迟早难逃与胡海瑶等人一样的命运,但是她还是想抗争一下:因为从内心來说,她非常讨厌、非常反感这种“三陪”的行为,并且感觉到她们这六个姐妹,就好像在卖身一样,而组织她们卖身的,就是湟源县的领导们,说得更难听一点,她们这六个人其实就是被陈建立他们豢养的“高级jì女”,,每次想到这一点,周美瑜就会感到异常屈辱、异常反感。

    因此,当陈建立安排县委接待处主任郑晓亮來做周美瑜的工作,暗示她这一次必须给省调查组的领导提供“更进一步的服务”时,周美瑜开始是坚决反对的,并说她宁可不当这个接待处副主任,也不想走出这屈辱的一步,,在她想來,自己这次要接待的那位调查组的副组长,肯定也是像以前自己陪过的那些省里领导一样,年纪一大把,大腹便便、面容可憎,却又总想在自己身上占便宜,比如,胡海瑶就偷偷跟自己说过:那个省委督查室胡德清主任,不仅长得矮胖猥琐,而且浑身还有一股怪味,sè心sè胆特别大,可是到了床上又心有余而力不足,跟他睡一次就恶心一次,如果不是考虑到陪他两晚可以得几万元,还可以得到县委领导的表扬,她宁可跟一头猪去睡,也不愿陪在这个秃顶老头身边……

    但是,郑晓亮在听周美瑜明确反对陈书记的安排后,便yīn沉着脸威胁她说:“小周,你当初是陈书记特招进县委接待处的,这几年陈书记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有数,俗话说:养兵千rì用兵一时,县委办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也给了你相应的职位和待遇,现在组织要你做出一点牺牲,你却这样推三阻四,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你对得起谁。

    “陈书记的xìng格,我想你是很清楚的:他对你很器重,那是因为他相信你可以为县委县zhèng fǔ排忧解难,如果你这次不干,陈书记心里肯定会非常愤怒、非常恼火,那样的话,你就不是不当接待处副主任这样简单了,依我看,你和你的家人能否在湟源立足,还是一个大问題,所以,我劝你还是委屈自己一下,按照陈书记的要求去做,否则的话,后果可能很难预料。”

    周美瑜听到郑晓亮这番半是规劝半是威胁的话,终于不敢再倔强下去,只好含泪答应下來。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翩翩佳公子

    正因为自己心里对那种为上级领导提供“特殊服务”的事情十分反感,因此,周美瑜在跟随着陈建立等人到湟源县与北山县的交界处,去迎接胡德清和叶鸣等调查组成员时,几乎是怀一种慷慨赴死一样的壮烈心态去的,而且,在赶往交界处的车子上,她就一直抱着一种厌恶的心理,在幻想着那个自己将要“献身”的领导的模样:四五十岁的年纪,要不就是大腹便便满脑肠肥,要不就是獐头鼠目形貌猥琐,要不就是道貌岸然虚伪可憎……总而言之,这些她幻想中的领导,让她有一种恶心yù吐的感觉,一想到自己可能今晚就要与这样的一个人同床共枕,并要将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他,她就觉得既不甘心又不情愿。

    但是,在來之前,那个郑晓亮又再次向周美瑜传达了陈建立书记的指示:今天你要陪的这位领导,非常重要、非常关键、非常有背景,所以,你必须要竭尽全力让这位领导喜欢上你,并且让他忘不掉你,而且,陈书记还说了:只要你搞好了这次接待工作,不仅可以得到一笔数额不菲的“奖金”,而且,他可以亲自为你出面,解决你弟弟进国土局的问題。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彻底打动了周美瑜:原來,周美瑜有一个弟弟,刚刚从部队复员回來,想进入到县国土局工作,但周美瑜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沒有任何关系,因此,全家人都把她弟弟进国土局的希望寄托在了她这个县委接待处副主任身上。

    为了解决弟弟的工作安排问題,周美瑜也找过很多熟人,甚至还去找了陈建立,但是,他们的回答都是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陈建立虽然也答应给她帮忙,但是一直就沒有了下文,周美瑜又不敢去催问,只好干着急。

    到现在,当郑晓亮说只要自己这次陪好了省委來的领导,陈书记就可以给她弟弟安排进国土局时,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陈书记一直记着这事,但他却故意拖着不办,目的就是想要在这个事情上卡着自己,让自己在关键时刻听话,否则的话,不仅自己弟弟进国土局的事情要泡汤,可能跟着还会有很多不测之祸在等着自己……

    所以,当听郑晓亮说只要自己这次陪好了那位省里來的领导,她的弟弟就可以顺利进入国土局工作时,周美瑜便彻底屈服了:女人反正迟早都会有这一天,为了自己的弟弟、也为了自己今后能够在县委接待处继续干下去,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妖魔鬼怪,自己都认命算了,“高级jì女”就“高级jì女”吧,反正如今就是一个非常现实的社会,笑贫不笑娼,有很多女人想要去给领导献身,领导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周美瑜终于等來了叶鸣一行,但是,在叶鸣他们下车后,周美瑜就像一个不愿面对现实的死囚一样,一眼都不敢往叶鸣他们那边看,始终目光垂地,眼观鼻鼻观心,就好像在哀悼自己即将逝去的纯洁无暇的处子之身,所以,对面那些人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她一个都沒看清楚。

    几分钟后,当陈建立带着她去见那位“非常重要”的贵宾时,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有点屈辱、有点不甘心,所以,在往叶鸣他们那一边走时,她仍旧低垂着头,脸sè有点苍白、身子有点颤抖、脚步有点漂浮,就好像临刑前的死囚一样,蹒跚地、亦步亦趋地跟着陈建立,好像在绝望地走向一条不归的路……

    在陈建立向叶鸣介绍自己时,她还是沒敢抬头看叶鸣,直到叶鸣主动伸出手,说了一声“周小姐,幸会幸会”时,她才不得已把头抬起來,飞快地扫视了这个她即将为他提供“特殊服务”的“省里领导”一眼,而就是这一眼,让她的心里猛地一跳,那双灵动的、水汪汪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那张小巧的、好看的嘴唇也在一瞬间张得老大,几乎失声叫了起來:只见面前的这位“省委领导”,长身玉立,英气勃勃,面如傅粉,唇若涂珠,剑眉入鬓,目若朗星,分明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完全不是自己刚刚在來的路上幻想勾勒出來的“领导”形象。

    此时,这位陈书记极端重视、极力想要巴结的年纪轻轻的“领导”,正在对自己温和地微笑着,这笑容,就像chūn天里一缕和煦的暖风,轻轻地、悄无声息地从周美瑜的心里划过,令她在一瞬间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软绵绵的,有一种喝得半醉微醺的舒适感和愉悦感,那张白嫩俏丽的脸,也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就像被一轮chūnrì的暖阳烘烤过一样……

    在和这位“领导”握手的时候,周美瑜只觉得对方的手厚实而温暖,虽然他只是轻轻地握着自己的小手,但是,她还是能够从他的掌心里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道,一种可以给人安全感、给人踏实感的男子汉的力道,这种安全和踏实的感觉,使周美瑜的心里忍不住又是一抖,几乎有点难以自持了……

    此时,周美瑜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如果陈书记要自己去陪的“重要领导”,就是面前这位温和潇洒、风度翩翩的年轻人的话,那自己也算是逃过一劫了,,因为面前的这位翩翩佳公子,即使沒有“省里领导“这耀眼的光环,也是一位魅力十足的大帅哥,应该也是很多年轻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如果陈书记要自己去“献身”的领导就是他的话,比起胡海瑶她们,自己就算是一个最幸运的人了。

    想至此,她的心情在一瞬间就开朗了起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挚自然了,并且开始大胆地盯着叶鸣看,也开始按照她们原來培训时所学到的与领导拉关系、套近乎的技巧,很乖巧地与叶鸣攀谈起來。

    在与叶鸣攀谈的时候,周美瑜偷偷打量了旁边正与胡德清叙旧的胡海瑶一眼,只见她也正一边心不在焉地与胡德清敷衍着,一边在用惊讶无比的目光偷偷地打量叶鸣,在看了叶鸣几眼后,胡海瑶又将目光转向了周美瑜,满眼都是嫉妒和艳羡的表情,而这种表情,又让周美瑜心里舒服了很多,甚至还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得意之情。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鱼饵与渔夫

    叶鸣在基层工作多年,沒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有些地方zhèng fǔ的领导,喜欢投上级所好,搞一些歪门邪道,“给领导送女人”就是这些歪门邪道之中的一种,有些胆子大的地方一把手,甚至还会专门养一帮这样的女人,给她们一定的身份和职位,让她们专门负责搞接待工作,为的就是拉拢、腐蚀那些好sè贪yín、沒有原则立场的上级领导。

    看來,这个陈建立就属于那种胆子特别大的地方领导,而且,胡德清肯定早已经被他们拉下水了,看他现在与另一个女孩子的暧昧情形,估计他们两个人早就有了一腿,而自己面前的这个周美瑜,应该也是陈建立带过來腐蚀自己的一朵“毒花”……

    不过,叶鸣虽然对陈建立等人的这种下流做法非常反感,但他现在并不想让他们看出这种反感來,相反,他现在想要将计就计,假装接受陈建立等人的“特殊接待”,先麻痹一下他们,让他们对自己放松jǐng惕,以利于自己的秘密调查。

    因此,当陈建立比较露骨地对他说周美瑜小姐是县委专门安排來给叶科长服务的时候,叶鸣假装很高兴地与周美瑜热情地握手,并故意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她几眼,以一种调笑的语气说:“周主任,我在省城就听说:天江有两个地方出美女,一个是西南的桃叶县,一个是东北的湟源县,而且,据说湟水非常养人,凡是喝湟水长大的女孩子,个个肌肤白嫩水灵无比,当时我还有点不相信,但现在一看到周小姐,我是彻底地信服了,这次來湟源,有幸能与周小姐结识,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哈哈哈。”

    在说这话时,叶鸣还趁着与周美瑜握手的机会,故意轻佻地在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掌上面轻轻地捏了一下,令周美瑜本來就绯红的脸孔,更加红得几乎要渗出水來……

    陈建立一直在观察叶鸣的神sè,见他好像对周美瑜非常感兴趣,与她有说有笑的,还夹杂着一些调笑的话,心里感到非常高兴、非常得意:看來,这个姓叶的年轻人到底涉世不深、自制力不强,一看到美女就把持不住了,只要他有这方面的爱好,那就好说:以周美瑜的魅力,相信他只要与她一上床,就难以忘记她,到时候,自己只要牢牢地控制住周美瑜,就可以让叶鸣服服帖帖地为自己服务……

    中午,湟源县委县zhèng fǔ在湟源宾馆“荷花厅”包厢开了两桌,隆重欢迎省委督查室调查组成员。

    在吃饭喝酒时,周美瑜按照陈建立和郑晓亮的安排,主动坐到叶鸣身边,为他服务、陪他喝酒,与此同时,湟源宾馆的另外“四朵花”也悉数到场,分别坐到几位调查组成员身边,给大家助兴,整个场面看上去,很有点“喝花酒”的味道。

    而且,这“六朵花”显然是陈建立等人jīng心挑选出來的,不仅个个貌美如花,而且每个人都很能喝酒,估计个个都有半斤八两的量,她们劝酒的花样也很多,摇骰子、猜拳、行令、讲黄段子和笑话,几乎样样在行,看來,她们的专业培训确实是非常到位,也证明陈建立等人为了培训她们,确实是花费了一番苦功夫。

    按照胡德清的私下嘱咐,今天中午的这一顿饭,主角是叶鸣,所以,在喝酒的过程中,陈建立等县委zhèng fǔ以及人大政协的领导,全部把敬酒的焦点对准叶鸣,一个个轮流走到叶鸣身边,一边说着恭维的话,一边敬他的酒,那几个女孩子也看出了端倪,便也都争着抢着去敬叶鸣,好在叶鸣酒量极大,又存心要麻痹陈建立、胡德清等人,所以,他便故意装出一幅狂放不羁的样子,对所有敬酒的人都來者不拒,一口一杯喝得痛快淋漓,博得了酒桌上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坐在叶鸣身边的周美瑜,一直在凝神观察叶鸣的言行举止,她发现:这个年轻英俊的“省里领导”,不仅外表出众,而且言谈举止也温文尔雅、出口成章,看得出他非常有内才,而且,他喝酒时那种慷慨潇洒的姿态、那种來者不拒的气度、那种神采飞扬的举止,令人越看越着迷、越看越怦然心动,有一段时间,她竟然定定地盯着举着杯子与陈建立等人干杯的叶鸣,神情间居然有点痴痴的了,以致对面的郑晓亮喊了她几声,她都沒有听到……

    郑晓亮察言观sè,发现周美瑜好像对叶鸣有点痴迷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按照陈书记的设想,周美瑜就是一个香喷喷的“鱼饵”,是准备用來钓叶鸣这条大鱼的,但是,如果这“鱼饵”喜欢上了那条大鱼,并心甘情愿地让大鱼将自己吞掉,那对于钓鱼的人來说,就是一场灾难: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鱼饵就失去了它正常的功能,对渔夫就完全沒有用了。

    于是,在连喊了周美瑜几声都沒有得到回应后,郑晓亮干脆走到周美瑜身边,趁叶鸣到另外一边回敬他人的酒的机会,在她耳边低声提醒说:“小周,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啊,陈书记可是在等着你的佳音哪。”

    周美瑜被郑晓亮这几句话猛然点醒,脸一红,赶紧将目光从叶鸣身上收回,垂下头不做声。

    这时候,不知是谁开始起哄了,说要叶科长与周美瑜主任喝一个交杯酒,而且还要大交杯。

    叶鸣也正想给陈建立等人造成一个自己迷恋上了周美瑜的假象,于是便顺水推舟说:“好,只要周小姐给面子,我愿意喝这个交杯酒。”

    郑晓亮推了周美瑜一把,低声说:“快站起來,叶科长等着你与他喝交杯酒呢。”

    周美瑜如梦方醒,赶紧红着脸站起來,与叶鸣紧贴身子,互相将胳膊绕过对方的脖子,喝了一个“大交杯”。

    在酒醉饭饱之后,陈建立问胡德清和叶鸣:中午是去洗个脚还是就去房间休息,胡德清想去洗脚,叶鸣却说自己喝多了点,想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于是,陈建立便对周美瑜使了一个眼sè,示意她带叶鸣去房间里休息。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惯例

    为了显示对叶鸣的重视,陈建立在接待他的问題上,可以说是煞费苦心、穷尽心计了,,除了在酒桌上一直将叶鸣当做主角敬酒奉承外,在叶鸣的住宿上,也是按最高的规格來安排:与胡德清一样,县委办给叶鸣在湟源宾馆贵宾楼单独开了一个豪华套房,这个套房在贵宾楼七楼,也是取的“七上八下”的意思,是专门为省里的高官准备的,一般的客人出钱也住不进去。

    这个套房是两室一厅的格局,装修极尽奢华:主客房内,地上铺着厚厚的红sè驼绒地毯,墙壁上是金碧辉煌的灯饰,清一sè的红木家具,面对房门是一个高轩敞亮的落地玻璃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清亮如带的湟水,还可以看到湟水对岸的太阳山,视野极其开阔。

    另外两间卧室里面,也都配有等离子电视机、真皮沙发、红木衣柜和床头柜,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周美瑜带着叶鸣來到这套豪华套房门口,亲自用房卡给他开了门,然后将卡递到他手里,低声问道:“叶科长,我虽然是这里的接待处副主任,但这样的豪华套房,我还真是很少进去过呢,我现在能跟你进去开开眼界吗。”

    这几句话,周美瑜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來的:毕竟,她这是第一次主动去引诱一个男人,而且,她也知道:在她和叶鸣都喝了酒的情况下,自己现在主动要到他的房间里去坐,这孤男寡女的,在午休时间呆在一个房间,接下來将会发生什么,实在殊难预料。

    虽然,这次她是做好了“献身”的准备的,而且她对自己能够遇到叶鸣这样一个“献身”的对象,也有点感到侥幸和窃喜,但是,当这一时刻真的就要來临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有点恐惧、有点忐忑不安,也还是有点不甘心。

    因此,在说出那句想要到叶鸣房间里去坐一坐的话之后,她的脸立即就火烧火辣的了,神sè间既有点忸怩、又有点害羞,把头低垂下去,不敢与叶鸣的目光相对。

    叶鸣现在对这个周美瑜心里非常提防、也非常jǐng惕,而且也料到她是陈建立等人安排过來准备腐蚀拉拢自己的,因此,他一直在与她虚与委蛇,等着看她如何将接下來的戏演下去。

    因此,此刻在听到周美瑜的要求后,他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看來她开始朝自己甩钩子了,自己倒要看看她接下來还有什么伎俩。

    于是,他爽朗地笑了笑,对着周美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周小姐,欢迎欢迎,我刚刚喝了不少酒,现在正好想找一个人聊聊天解解酒呢。”

    两个人进入客房后,叶鸣打量了一下客房里的陈设布置,有点惊讶地说:“周主任,这房间也太豪华了吧,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你们陈书记这么客气干什么,搞得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周美瑜很妩媚地一笑,柔声说:“叶科长,我听陈书记说:您虽然年轻,但能力很强、前途无量,而且,你又是省委督查室的领导,到了我们这样的小地方,你们就是大领导了,所以,他叮嘱我们一定要好好接待叶科长,尽心尽力为你服好务。”

    说完这段话,她便开始麻利地给叶鸣找拖鞋、开电视、烧开水泡茶。

    在她忙碌着的时候,叶鸣在房间里四处走动了一下,忽然看到在窗口的茶几上,摆了一个透明的拉链式的手提袋,袋子里装着一个牛皮信封、一包“黄鹤楼1916”香烟,此外,旁边还摆着几样水果,有樱桃、有苹果、有荔枝、有草莓,,这些东西,估计是县委办专门为每个调查组成员事先准备的。

    叶鸣看到那个袋子里的牛皮信封,心里一动,忙走过去拉开那个袋子,将信封拿出來,往里面一看,见是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看它的厚度,估计沒有一万也有八千。

    叶鸣先是有点惊讶,后來一想就明白了:陈建立他们之所以将给调查组成员的红包摆在每个人的客房里,是因为他们给每个人的红包的数目不同,所以不好在一起发放,于是他们便干脆将红包放到每个人的客房里,而自己这个红包,应该是最多的,其他的人,比如洪熙等普通的调查组成员,估计顶多也就是两千元或者是四千元。

    在看清了袋子里的东西后,叶鸣扬了扬手里的那个装钱的牛皮信封,笑嘻嘻地对正在给他泡茶的周美瑜说:“周主任,这个信封还有这包烟、这些水果,都是你们县委办额外为我们准备的吧。”

    周美瑜“嗯”了一声,说:“叶科长,这是我们接待贵宾的老规矩,一点水果、一包烟、一点误餐费,都是这样的。”

    叶鸣虽然与周美瑜虚与委蛇,但他却不想在经济问題上给陈建立等人抓住把柄,于是,他便将那个牛皮袋子丢到那张茶几上,收敛了笑容说:“周主任,这烟和水果,摆在这里沒问題,但是,这个误餐费,麻烦你给我拿回去,我们來你们县里调查,每天有你们安排食宿,好吃好喝地供着,还要什么误餐费呢,对不对,这个是原则xìng问題,所以我不能要,麻烦你跟陈书记他们解释清楚。”

    周美瑜平时看多了这样的事,一般情况下,那些领导在客房里看到摆在茶几上的红包,首先会不动声sè,也不会去看红包里的钱款,但等人一离开,他们就会将红包收起來笑纳,从來沒有人像叶鸣这样一本正经地要求把红包退回去的。

    因此,她有点惊讶地说:“叶科长,这真的是我们接待上级领导的惯例,你沒必要推脱啊,再说了,这是我们县委县zhèng fǔ的一点小意思,又不是什么行贿受贿的钱物,说到哪里都不怕,对不对。”

    叶鸣却很坚决地说:“周主任,我说过了:我不是说你们不该这样做,而是我的原则和底线问題,所以,请你现在就打电话给陈书记或者是你们郑主任,请他们将这个红包拿回去。”

    周美瑜见他态度很坚决,不敢再勉强,只好拨打了郑晓亮的电话。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一丝寒光

    其实,客房里的这个红包,叶鸣沒必要在这时候就坚持要退掉,完全可以等到下午开会时,偷偷地退还给郑晓亮或者是陈建立。

    但是,叶鸣此时却另有目的:第一,他担心自己单独与周美瑜在房间里呆久了,本來沒有什么事情,可能都会被陈建立等人捏造出一些什么问題出來,甚至还可能被周美瑜诬陷,说自己在房间里对她如何如何,到时候自己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因此,他现在就想要郑晓亮或者是陈建立过來,让他们看到自己与周美瑜是清清白白的,以免授人以柄。

    第二,他也想借这个退红包的机会,将周美瑜赶出去,不让她再继续留在自己房间里:因为他现在还有很多问題要思考、要判断,沒有时间陪这个周美瑜闲聊。

    于是,他便坚决要求周美瑜立即打电话给郑晓亮,要求他过來一下,自己当面将钱退还给他……

    在周美瑜打过电话十分钟后,陈建立和郑晓亮便匆匆赶了过來。

    一进叶鸣的房间,陈建立就先打量了一下叶鸣和周美瑜几眼,见他们衣衫整齐、神情自然,沒有任何刚刚发生过什么暧昧情事的迹象,心里略微有点诧异:原來,刚刚在酒桌上,陈建立见叶鸣好像对周美瑜很感兴趣,当时还暗暗高兴,以为叶鸣钻进自己的圈套了,后來在吃完饭后,他又听叶鸣说想要回房间休息,便以为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与周美瑜去共效鱼水之欢了,因此,他特意嘱咐了周美瑜几句,让她顺从叶科长的要求,尽心尽力将他服务好。

    因此,刚刚郑晓亮接到周美瑜的电话,说叶鸣一定要将留在他房间的那个红包退掉时,陈建立还以为叶鸣是故作姿态,也料想他和周美瑜肯定已经成就了好事,所以,他便赶紧带着郑晓亮赶过來,一方面想來看看叶鸣与周美瑜颠鸾倒凤的现场,另一方面也想來劝叶鸣不要有什么顾忌,只管将红包收下就是。

    沒想到,他进來后,看到的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情形,这一点,未免令他稍稍有点失望。

    叶鸣在陈建立和郑晓亮进來后,便将那个红包叫到陈建立手上,笑着说:“陈书记、郑主任,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我刚刚已经与周主任说清楚了:我并不是矫情或者是不领各位领导的情,而是我在进入省委办工作后,就给自己立了一条规矩:绝不收受任何红包礼金,这是我个人的原则和底线,所以请两位领导谅解一下,将这个红包撤走,在此,我再次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陈建立听到他这番话,心里很是不快,心想你rǔ臭未干,就在老子面前讲什么原则和底线,这不是公然打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脸吗。

    不过,他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表面上却还是露出了虚假的笑容,对叶鸣竖起大拇指,言不由衷地说:“叶科长,你年纪轻轻,就对自己要求这么严,就这么自律,确实非常难得,只是,我们这样做,其实也是一种惯例,而且很多地方zhèng fǔ也都是这样做的,叶科长可能刚刚到省委办,到地方调研的次数少一点,所以还不习惯这种事情,所以,我劝叶科长还是不要推辞了,不就是一点误餐费吗,沒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你如果不收这个误餐费,跟你一起來的那些同志,包括胡主任,就都不好意思收了,对不对,那样的话,会比较尴尬啊,所以,我希望叶科长能够再考虑一下,有时候,原则和底线也是可以变通的嘛,对不对。”

    陈建立这番话,确实是有道理的:这次洪熙等人之所以争着抢着要到湟源來,说白了,他们就是想來享受一下湟源县委县zhèng fǔ的超规格接待,同时也是想來得一个大红包回去的,如果叶鸣不收这个红包,他们的红包肯定也得退回去,那样的话,自己很可能就在无意中得罪这几个人了……

    想至此,叶鸣稍稍踌躇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很坚决地说:“陈书记,我刚刚强调了:你们有你们接待上级领导的惯例,而我也有我个人的原则和底线,我不收这个误餐费,只代表我一个人,我也不能用我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其他同志,所以,我的这个误餐费,麻烦您让接待处的同志撤掉,至于我们调查组其他同志,他们也不知道我退掉了误餐费,只要您和郑主任、周主任不说,他们肯定就不会有什么想法,对不对。”

    这一番话一出,陈建立等三人脸上神sè各异:陈建立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显然是对叶鸣的推三阻四极度不满;郑晓亮脸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却愤愤地骂了一句“伪君子”;而周美瑜,现在发现叶鸣身上有了越來越多的优点,尤其是他现在这种坚决要求退掉红包的举动,更是令她心里感佩不已:在现在的官员之中,还有几个人能够像面前这位年轻的科长一样,面对毫无风险的红包和礼金而不动心。

    叶鸣在说完那番话之后,也在注意观察陈建立等三人的反应,他是一个非常敏感、目光又异常敏锐的人,刚刚陈建立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凌厉的寒光,并沒有逃过他的眼睛,在看到这一丝寒光之后,叶鸣心里忽然生出了些许的后悔之情:看來,自己这样坚决要求退掉红包,可能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甚至还可能给自己带來了隐患和风险:自己不接这个红包,就表明自己拒绝了陈建立等人的巴结和讨好,也就是等于在自己与他们之间、甚至是与调查组其他成员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从此以后,陈建立很可能就会对自己产生jǐng惕之心,会防范自己、监视自己,那样的话,自己想要秘密调查和顺公司的事情,可能就会遇到阻力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已经不能够再后悔,于是,在他的坚持下,那个红包被撤掉了,周美瑜也跟着陈建立和郑晓亮走出了他的房间,使他终于能够安静地躺下來,思考下一步的策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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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潇洒、武艺超群的税务局科员叶鸣,冲冠一怒为红颜,暴打骚扰美女同事的色魔局长,受到记大过处分,并被下岗半年。下岗期间,他凭借高超的武功,救下了被杀手围攻的省纪委副书记,并邂逅高官贵女夏楚楚、富豪千金陈梦琪,两个女孩子都对他一见倾心。自此,他在官场中拥有了广泛的人脉,搭起了一座座通往权力巅峰的官桥…… 《官路红颜》,诚邀加入!官路红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红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红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