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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镇乌梅汤     武家栋梁txt下载     武家栋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公方的花招(第二更)

    大御所足利义晴病死的消息在几天内传遍近畿,接着被各色人等通过陆路、水路传遍整个日本,大御所病逝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三两天就结束,只是考虑天气转暖灵柩不宜长时间停放,所以在四月十日为大御所的遗体火化。

    与足利义藤有乌帽子亲的六角定赖以及细川晴元分别献上一百贯永乐钱,作为将军身边家格最高的一门,吉良义时也献上了两百贯钱,朝廷方面的近卫家也拿出极大的诚意,一口气拿出两百贯钱,与幕府交往较深的飞鸟井雅纲、山科言继等公卿也献上一笔钱。

    公家来了许多高官代表朝廷和皇室来吊唁,请京都相国寺请来的高僧做水陆道场为大御所祈祷,近卫晴嗣全程陪同足利义藤完成剩余的仪式,这次朝廷的效率出乎意料的快,在四月中旬就拿出相应的说法,赠従一位左大臣。

    一路随大流打酱油的吉良义时还是发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公家似乎来了一半人,五摄家只有近卫家一家到来,近卫家的分家鷹司家因为家督鷹司忠冬死后无嗣而绝嗣,九条稙通因为破产就隐居在摄津国研究学问。

    近卫家与九条家从来都的政敌,这一点从兴福寺两门迹内斗激烈就能看出来,秉承九条一系的分家一条、二条也是近卫家是死敌,所以前来凭吊与近卫家有很深姻缘的大御所的公家就少了许多,清华家的家督基本都来了,久我晴通本就是近卫家的儿子所以他得来为近卫家撑场面。

    自始至终三好家都在保持沉默,畠山政国正忙着办理退休转岗的事物不能抽身,所以身为三好家的盟友畠山家也在保持沉默,半个近畿保持沉默这意味着什么?战争的导火索早已点燃,只等着引爆火药的那一刻彻底爆发。

    因为丧葬费相对充裕,所以相国寺的高僧做起法事来也十分卖力,凭吊持续了半个月,直到足利义晴的骨骸放入相国寺塔头内,并定下了戒名“万松院殿贈一品左相府哗山道照大居士”才算结束,御台所在处理完大御所的丧事后的当晚落发出家,法号庆寿院,

    足利义藤并没有走,而是带着幕府众来到新建的坂本城参观,看着造型别致气势恢宏的坂本城,还有规模庞大的城下町,足利义藤一直保持沉默,不光小将军在沉默,幕府的一干重臣也在沉默,有心人开始估算这座新城的造价几何,大略一算骑马要七八千贯,算上那么多座天守这造价可能更多。

    “三郎竟然有如此财力,真是大大出乎余的预料!这样也好!距离我幕府振兴将会更进一步!”

    “臣下的微末之功全赖大御所与公方殿下的护佑。”吉良万松丸适时作出感激涕零状。

    “好了!余来你这不是听你阿谀逢迎的!”足利义藤取出纸笔唰唰写下两行大字,吉良义时定睛一看立刻称赞道:“好字!公方殿下的书道果然精妙无比。”

    “这是余亲政以来写下的第一份誓书!请诸位连署上各自的名号吧!”足利义藤拿着“驱逐三筑,重振幕府”这八个大字展示给幕府重臣们看,然后第一个署名并按上自己的手印,第二个就传到吉良义时的手里,他看着这份誓书不禁在心中悲叹:“果然还是没跑掉,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有足利义藤与吉良义时的榜样作用,幕府一百多名直臣也跟着分署自己的名号,足利义藤拿起誓纸高声说道:“这份誓书将会被余寄进相国寺中!诸位都是见证人!记住我等今日立下的誓言,驱逐三筑,重振幕府!”

    “驱逐三筑,重振幕府!”

    “驱逐三筑,重振幕府!”

    ……

    “那位大神终于走了!真晦气!本家搬入坂本城第一件事竟然碰到这种事!简直比出门猜狗屎还要糟糕!”

    “呵呵……馆主大人还在生气呢!其实这样也好。”山本时幸端着他心爱的茶杯和茶壶坐在不远处,侧脸欣赏露台外琵琶湖上落日余晖映照的点点金光粼粼。

    “能不气嘛!本家在三河夺今川,到这又要躲三好,结果躲来躲去还是栽进这个无底洞里,三好不好对付难道本家不知道?这可是比今川家更强大的存在啊!就本家那点家底还不够三好家收拾的!”吉良义时气哼哼的摔着折扇,看来真是被气坏了。

    “也不是没有机会!幕府毕竟不比三河,京畿要地三好家也是顾虑重重,再说我吉良家也不是孤军奋战,主力可是细川晴元和六角义贤,本家作为偏师的话想必会好很多的吧!”山本时幸抱着茶杯边喝边聊,真是好不自在。

    “呃……到也是!本家在三好筑前守那里一定还没挂上名号的吧!前几个月细川家出的那件乌龙事件只有少数人知道,服部家也做了妥善的善后,想必三筑一定不会知道本家的底细,这样以来也不是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啊!”受山本时幸的开导,吉良义时似乎也想通这个道理,兴奋的不停煽着扇子。

    山本时幸叹了口气,觉得吉良义时被代入了邪道,于是纠正道:“本家的实力早晚还是要曝光的,馆主大人不要总想着浑水摸鱼啊!还是要多考虑考虑实力曝光后该如何处理吧!”

    “哎呀!那种麻烦的事情就交给师匠去做吧!本家只要能浑水摸鱼就好!嘿嘿!浑水摸鱼我喜欢!”

    “诶……”山本时幸被噎的没话说。

    “说起钓鱼的事情,本家已经很久没去钓鱼了,师匠有没有兴趣陪着本家去琵琶湖钓鱼啊?”吉良义时一脸诡谲的神色望着他。

    “老臣昨日刚钓完鱼,最近不打算钓鱼了,馆主大人的提议还是算了吧!”

    “……师匠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啊!”

    “馆主大人客气了!老臣觉得馆主大人也变狡猾了许多啊!”

    “是吗?我真的变狡猾了吗?嘿嘿,狡猾点好啊!”一老一少两个人相视而笑,让外间等候服侍的山冈善次郎不自觉的一阵颤抖。

    “刚才是怎么了?好像有听到什么诡异的笑声?不对!这座新城可是新建造的啊!我可不能乱说!不能乱说……”山冈时长小心的打量一圈,从袖中掏出一串念珠小声诵读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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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朽木之死!(第三更)

    坂本城下町在四月中旬率先完工,接着完工的是中尾城,比起将军家难产半年的中尾城市,吉良家的城下町已经招揽来往京畿的数千町民入住,或许是因为吉良家开出的条件太好,也可能是新建的町並整齐美观,总之新町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被人分光。

    在这个天气转暖万物复苏,大地上蒙起一片碧绿的新芽,在这个草长莺飞的美丽季节里也完全都有美好的事情,伊丹城终于还是顶不住粮尽的压力开城,伊丹亲兴降服三好家,三好长庆消灭最后一个刺头距离武装上洛的日子不远。

    三好家上洛的继去年仓促上洛后,早就有再次上洛的想法,这次消灭摄津最后一个隐患他的志向也不需要再掩盖,上洛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清理掉京都旁碍事的建筑,比如刚建成的中尾城实在太碍眼,三好长庆当然明白卧榻之侧岂容酣睡的道理,不知趣的公方殿下需要教训,要让他知道近畿是谁的天下。

    当然这个事情和吉良义时暂时没什么关系,下一个消息可就不一样了,也不知是倒霉催的还是怎么回事,幕府奉公众朽木晴纲在与宗家高岛氏的领地之争爆发,打也就打吧,偏偏一不小心被高岛越中守讨死,那颗脑袋理所当然被挂在高岛家的清水山城外。

    对于自己信任的家臣被无故杀害,足利义藤显得十分恼火,直接命令细川藤孝带着他的御教书来到坂本城,上面写着:“命吉良义时率本部奉公众讨伐逆臣高岛越中守一族,死活不论!”

    细川藤孝义正词严的说道:“这是**裸的藐视公方殿下!藐视我幕府!高岛越中守身为幕府奉公众不愿忠勤幕府已经是大逆不道,现在竟敢对终于幕府的朽木殿下作出如此悖逆之事!我幕府必须兴兵讨伐之!否则幕府权威谁会信服?”

    “也就是说非打不可的意思?”

    “是的!非打不可!幕府的威严需要捍卫!请吉良殿下务必出兵讨平高岛家!”细川藤孝不知怎么就被归为幕府与吉良义时的联络官,他也很努力的完成这份任务。

    “还真是麻烦啊!不过还是得去做,那就集结军队吧!”总之这命令的意思就是要让吉良义时出兵剿灭高岛家,顺便也能完成之前给吉良义时的许诺,高岛郡归入他手里。

    吉良义时提出自己的建议道:“集结大军出阵需要时间,而且这高岛越中守也是幕府的奉公众,无论如何先去派幕府奉公众去调查高岛家不法诸事,如果他愿意认罪服法一切都好解决,如果拒不接受在处置也师出有名,还有联系六角家以防备高岛家抗命,高岛郡现在还属于六角家配下,同时高岛家又是六角家的分家,于情于理都要通知六角家一声。”

    “吉良殿下的提议,在下会代为转告公方殿下。”

    细川藤孝忙不迭的回到中尾城汇报工作,很快足利义藤就派出外交官大馆晴光负责联络六角家,另一位外交官蜷川亲世前往高岛郡做说服教育工作,吉良义时秘密发出动员令,一千五百人很快集结起来,因为这是吉良义时的初阵,为了以防万一吉良家上下为此做了精心准备,服部忍者立刻出动潜入高岛郡探查情报。

    高岛氏是镰仓时代在近江就颇有名气,以自己六个分家联合起来共城高岛七头,后来又成为镰仓幕府近江御家人的有力一族世代担任高岛郡地头,高岛七头里除了高岛氏,其他六家分别为分家朽木氏、永田氏、平井氏、横山氏、田中氏、山崎氏以此七家为基础形成琵琶湖西岸的有力乡党集团,他们团结在一起对抗来自宗家六角,京极的压力。

    但是这种默契随着高岛氏的衰落与朽木氏的崛起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本来朽木氏就是高岛氏的有力一门而掌握朽木谷一部而出名,高岛七头也遵循幕府的号令成为幕府奉公众,但是朽木氏却甩开其他几家攀上落难的足利义稙,随后朽木氏族的发展轨迹发生巨大变化。

    随着足利义晴时代,近江坂本成为幕府指定的渡假避难圣地,足利义维与足利义晴两公方并立的尴尬局面,使得足利义晴把办公场所迁到度假胜地坂本穴太御所,作出一副长期抗战外加渡假旅游的准备。

    朽木氏前任家督朽木稙纲第一时间跳出来支持足利义晴的决定,幕府但凡需要无论钱粮刀枪,还是看上自家女儿都毫不犹豫的送出去,于是这一介土豪一跃成为幕府的近臣,足利义晴与足利义藤两代将军最信任的近臣之一,地位仅比一些资深重臣略次一线。

    高岛氏可就差多了,本来地理位置距离坂本更近,比起大山里的朽木氏可谓近水楼台,但是高岛家的家督偏偏有眼无珠,不愿意参与两公方并立的内斗,结果就坐视朽木氏向坐火箭一样青云直上,前任家督据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活活又恨又气,郁郁而终。

    高岛氏现任家督高岛越中守赖高也很讨厌这个分家,尤其厌恶总是带着一脸假笑的朽木晴纲,再加上“父仇”的影响,两家从冷淡疏远直接降低到敌视,近些年随着朽木氏坐大,渐渐开始争夺郡内第一豪族的身份,这是高岛家绝不能容忍的。

    近几个月两家的冲突愈演愈烈,越发跋扈的朽木晴纲一边侵占领地,一边搪塞敷衍,让高岛越中守就觉得忍无可忍,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双方家臣之间的领地纷争而爆发严重冲突,本来也不算太大的问题,朽木晴纲依照惯例对找过来的高岛越中守敷衍搪塞一通,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接着第二天,高岛越中守赖高就发动突袭,毫无防备的朽木晴纲当然挡不住有备而来的高岛家突击,三两下就被砍掉脑袋,然后就是脑袋挂在高岛家的城门前的丑事,因为高岛赖高很不冷静的行为,也让此事陷入不可挽回的绝境。

    高岛赖高似乎没料到足利义藤会勃然大怒,他原以为这种两家闹出冲突的事情至多也就是斥骂几句,然后罚点税款什么就算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他错的简直离谱,蜷川亲世直接带来幕府的问罪状,足利义藤的命令里很简明的写着“夺封改易,令其切腹!立即执行,不得有误!”八个大字,这封赦令堪称严酷,当然也把高岛赖高逼的发疯。

    高岛来高当场就抽出自己的太刀要砍死蜷川亲世,口中高喊着蜷川亲世是朽木家买通的人,还好被他的家臣死死拦住,盛怒之下的高岛赖高立刻将把赦令撕成粉碎,并扬言要与幕府决战到底绝不退缩半步,蜷川亲世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出清水城。

    “你是说高岛赖高还派出亲信,准备去摄津找三好长庆送上誓书,这是要背叛幕府和六角家坚决和幕府闹翻的节奏啊!何苦呢?说两句软话的事情非要闹成这样,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吉良义时注视这封情报逐渐化为灰烬。

    “六角家知道这条消息了没有?”

    服部保长从阴影中探出半个身子,低声道:“臣下已经泄露过去了,只是六角左京殿的态度颇为暧昧。”

    “哼!他这是在学他爹做投机商,可惜没他爹的本事还偏要去学,那就让他继续暧昧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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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讨伐高岛氏(第一更)

    高岛赖高的想法挺好,看出幕府和三好家正处于准备战争前的静默期,抢先一步派出亲信去摄津献上誓书,这样一来三好家就肯定要提前发动,幕府那边也不得不作出应对,只要他们高岛家坚持到三好长庆出阵,即便丢了清水山城也可以依靠投名状获得三好家的信赖,说不定假以时日还能衣锦还乡什么的。

    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只可惜还是棋差一招,高岛赖高的亲信还没走出高岛郡,就被早已盯上他的服部忍者给宰了,那封按有高岛赖高花押的誓书经过吉良义时的辗转,又落到了足利义藤的桌案上。

    足利义藤当时有多么的愤怒真是难以形容,据说他抽出刀砍断案几,斥骂高岛赖高这个叛逆是武家的败类,并下令夺去佐佐木高岛氏幕府奉公众名乘,把他列为三好逆党,坚决要彻底铲除高岛一族不留祸患。

    三渊晴元,細川藤賢等幕府高家众连忙劝阻,苦口婆心的劝说许久才把让执拗的足利义藤冷静下来,勉强同意取消原定的灭族计划,但是高岛氏严惩是绝不能姑息的,作为滋贺、高岛两郡守护代的吉良义时被点名全权处理此事。

    在足利义藤为了那封讨厌的誓书而大发脾气的时候,吉良义时早就把一千五百军势集结完毕,闻讯赶来的朽木家一门众也随后阵参,为了报仇雪恨朽木家可是下了血本,朽木谷本领倾巢出动,高岛郡内的豪族被他拉走一小半,加起来足有两千五百大军。

    原本朽木氏还打算倾其全力动员所有领民,这个提议当然被吉良义时否决掉,开玩笑都让你动员了,庄稼丢在地里长野草吗?他现在可是两郡守护代,而且是和六角家不挂钩的幕府守护代,这两郡相当于被幕府直辖转给吉良义时,自己的领地哪能让这些家伙乱搞。

    此时春播刚过,一年的军役也刚刚开始,提早动员军役对于后勤负担太重,两千五百人就足够吞下高岛家,增加无谓的动员也只是在浪费宝贵的粮食,四月底五月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每年死亡率最高的时期就在这段时间里,多少农民为了当年多点收成宁愿饿死也不动种子,这个季节吉良家也没太多粮食调拨,哪有余粮养活这些人。

    坂本距离高岛郡不算远,四月二十三日上午,吉良军一千五百余众出阵,在高岛郡内与两千五百国人联军汇合,进驻距离清水山城一里之外的平井城内,军帐中一列二十几人分两派就坐,左侧是吉良家的家臣,右侧是高岛郡国人,平井氏与山崎氏站到幕府一方,永田氏、横山氏、田中氏的态度则还在观望,这种墙头草的态度不重要,只要别来捣乱大家都当没看见。

    有距离清水山城最近的平井氏支持,这场战争就胜了一半,高岛家赴逆的证据已经传谕高岛郡,就算那些墙头草这会儿也不敢投靠高岛家,这一点高岛家也一定很清楚。

    “这是本家第一次军议,作为本家的出阵,此次合战全权交予山本时幸指挥,本家只带着耳朵来听,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山本时幸略谦逊几句,便说道:“馆主大人任命我时幸作为军奉行总揽军务,请诸君配合我完成此次清水城攻略行动。”

    “是!”

    “一定要攻灭清水山城!奸贼高岛赖高!还我兄长的性命!”朽木藤纲愤恨的吼道,作为朽木军的大将,统率一千军势的朽木藤纲的意见非常重要,其余的十几家国人也跟着纷纷咒骂,似乎死的就是他们的兄长似的。

    “唔!既然如此,本次合战就由朽木藤纲殿担任先手,平井河内守赖氏为次锋,渡边高纲为第三阵,请诸君尽力攻打,务必在旬日之内开城。”山本时幸直接拍板布置作战任务。

    因为之是攻城战,所以吉良义时可以坐镇平井城内无须前往前线督战,山本时幸告诉他兵法之中以攻城最下,此次攻城已属无奈先派出军势试探高岛家的反应,再做下一步决定,随后军议只是谈了些驻防事物,兵粮运输储存的琐事。

    军议结束,坐在大帐内无聊半天的吉良义时,迫不及待的走到沙盘前,说道:“本家的粮食也不太多啊,现在粮价是一年中最贵的时候,此战一定要速战速决,绝不可拖延时间!所以师匠来讲讲攻城的策略吧!”

    “先打一下再说吧!看看高岛家的防守意志如何,我方才能作出下一步的决断!”山本时幸拿起他的茶壶倒上新泡的茶叶,仔细闻着茶水中散发的清香,一脸陶醉的说:“明国的煎茶之道同样博大精深啊!虽然只是近江的陈茶,但是冲泡起来仍然清香扑鼻……对了!好像新茶很快就要下来了。”

    “师匠不要打岔!”吉良义时皱着眉头又问:“也就是说今日的攻城战只是军事试探?那什么时候才是真正攻城?”

    “攻城没那么简单,如清水山城这般建立在山上的城池,以我军四千之众,旬月难下很正常,三年两载攻不下一座坚城的也大有人在。”山本时幸苦笑一声看自己无法绕过这个问题,只能叹了口气解释其中的原因。

    日本攻城水平低是出了名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惨败发生,比如镰仓幕府的北条家率领十万大军围攻赤坂城五百守兵却被打的丢盔弃甲,这种事情说出来都嫌丢人,日本有许多坚城名城,大多是建在山上易守难攻的显要位置,完全作为军事意义的山寨,攻起来费劲还浪费人力。

    但也不是说这些城就真的很难打,打不下来的原因还是因为的工程技术太菜,像样的攻城器械几乎没有,才造成攻城很难几年打不下一座坚城,或者屡次栽在一座坚城手中的事情时有发生。

    “那为什么不制作攻城器械?投石机应该可以做的吧?”《武经总要》他家的库藏里见过,山本时幸也曾经读过,只是读过一遍就部再看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原因,他一直不太明白。

    山本时幸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依然摇头说:“没有工匠会做,兵书最初的目的只是用来收藏或寄进寺院,真正读过兵书的人寥寥无几,武田晴信之所以被尊为东**略第一,就是因为他熟读兵书啊。”

    “……那路或多,也就是说除了强攻只有智取了啊!”吉良义时拍拍手,不过片刻就窜进一名身穿红色具足,面容表情被面当和喉轮遮挡住的武士,“服部保元见过馆主大人!”

    “哦!原来是太郎啊!你这造型不错继续努力!清水山城内的调略工作做的如何了?”吉良义时咂了咂嘴没说什么,服部家的人喜欢奇装异服,或者说叫不务正业。

    服部家本也是国人出身并不存在什么忍者职业,不过在吉良家内他是被默认划为不管战阵这一块的特殊武士也就是说,服部一族还是被划作专业武士,平时来无影去无踪的时候大大多过拿着大枪太刀修炼武道的时间。

    服部太郎保元就是个另类,平时喜欢一身武士装扮,一身武士装扮再梳个冲天扫把头,腰胯太刀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尤其一手枪术非常厉害,据说再练几年也要和枪半藏别苗头,这家伙除了搞情报之外,平时都把时间投入到练习枪术上了。

    不提造型略显犀利的服部保元有多少黑历史,只见他俯身回答道:“高岛赖高之弟赖长已经秘密联络臣下,希望以开城臣服为代价获得幕府安堵状,同时他还提出在他兄长死后继承高岛家的家领和名份。”

    “哼!真是贪心不足的人啊!高岛家一转手换个家督?付出这么小的代价就能平息反逆带来的后果,那以后国人没事就反一反,幕府还怎么管理天下?”

    山本时幸建议道:“馆主大人不妨先答应他,只要能开城后面的事情都可以轻易解决,这一点要相信石见守的能力。”

    “嗯?你的意思是……本家明白了,诡诈之术吗?虽然不太喜欢,但是为了消除隐患,也只有这么做了吧!”吉良义时叹了口气,吩咐道:“就照这个方法去做吧!高岛赖长的条件本家同意了,让他在尽快定好时间打开城门迎接本家入城!”

    四月二十四日清晨,温暖的阳光撒在脸上非常舒服,本是郊游踏青的好日子里,却因为突然赶来的四千大军而变的越发肃杀,清水山城的地理位置不错,俯瞰南部的安昙川,是高岛郡内知名的坚城。

    吉良义时坐在中军帐内,面无表情的听着传来的军报,这个过程既无聊也无趣,这次攻城战吉良家根本没有发力,因为朽木藤纲可是当着吉良义时的面发誓要拿高岛高赖的脑袋祭奠亡兄,谁还好意思和他抢攻就是不长眼,好好的攻城战演变成朽木家与城墙较劲的无聊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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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破城与奖赏(第二更)

    “哎呀!差一点点就打进大手门了呢?真可惜啊!”吉良义时张望片刻,拿着铁制军配说道:“只可惜天色已经很晚了,就这样吧!明天继续!”

    “收兵!”总大将一声令下,朽木藤纲就算有再多不甘心也只能退回本阵。

    吉良义时笑眯眯的说道:“朽木殿的表现非常好!刚才撞门的动作很勇猛啊!只可惜时间已经不够了,所以本家宣布收兵,你一定能理解的吧?”

    “我藤纲没有疑义。”朽木藤纲有火发不出,脸都憋红了还得怏怏而退。

    除第一天朽木军凭借血气之勇险些攻破大手门之外,接下来两天完全是闷战,有所防备的高岛军从容抵挡住朽木家的进攻,直到第三天高岛赖长突然中断联络,也不知道到底他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没过多久,服部保元就跑过来汇报道:“馆主大人!高岛赖长突然又想反悔了,他似乎还像等一等,看三筑的反应再定夺。”

    吉良义时轻蔑的一笑,鄙夷的说道:“蠢!还想三筑呢!他的信使都被本家给切了脑袋,哪来的三筑给他等?告诉他!本家知道高岛家缺粮,只要本家再闻半个月,高岛家全都得饿死!限他明日夜里开城降服,否则清水山城粮尽之时就是他高岛家灭亡之日!”

    山本时幸捋着胡须笑着说:“馆主大人也发现了吗?”

    “能不发现吗?师匠可是提示的很清楚的啊!四、五月青黄不接,本家的储备粮草不多,高岛家连番大战只会比本家的境况更糟,再说师匠不是也说了旬月之内破城吗?旬月可破城,无非粮尽开城,略微估算一下就能算出高岛家的口粮应该不足七日了吧!”吉良义时撇撇嘴,心说你还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唔,既然如此,这场攻城战就可以提前结束了啊!老臣也可以放松一下了。”山本时幸端起他的茶杯晃晃悠悠的走出大帐。

    当天傍晚两军罢战后,服部保元就传来高岛赖长的最新情报,似乎发觉幕府方有备而来,对清水山城的情报十分了解,这位投机客立刻作出决断,当夜黎明之前就开城迎接幕府军登城。

    幕府联军经过三天的攻防早已疲累不堪,谁也没注意到吉良家的些许动静,当天晚上吉良义时早早的安歇,那种黑灯瞎火去偷城的任务他才不要去参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现在还在发育期,早睡早起身体好,熬夜这种伤害皮肤的事情一定不能做,万一脸上起疙瘩了怎么办……”

    四月三十日午夜过半,吉良家马迴众悄悄出动,他们弃马步行绕道东侧的小路迂回上山,在服部忍者的引导下很快与内鬼高岛赖长接上头,两百余马迴众在这位资深带路党的引导下突入曲轮四处放火,城内剩下的四百余守军在内鬼与马迴众的联手攻击下被打的溃不成军。

    天守阁中酣睡的高岛越中守赖高被惊醒,立刻组织起强力的反扑,吉良家的马迴众有意放慢步伐让高岛赖长率先攻进去,最后这位高岛家的最大叛逆亲手杀死自己的兄长,并把他的脑袋献给吉良家表示恭顺,是役马迴众有二十八人受伤无一战死,高岛赖长所部战死三十五人,包括高岛赖长在内全部负伤。

    第二天,高岛氏开城降服,吉良义时亲切的接待高岛赖长,并很大方的给了他一番功,一番乘与一番枪被勇猛的山冈直长获得,当然他也为他的勇猛付出了代价,屁股上中一箭的事情和他的勇猛事迹一起广为流传,被吉良义时戏称为“屁股中箭的勇士”。

    高岛赖长与当晚返回紧急修缮的清水山城中居住,第二天当小姓推开纸门时发现高岛赖长的尸体已经僵硬了,据说死前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伤口,双眼突出表情惊骇似乎是被吓死的样子,据说这是他兄长高岛赖高来找他索命。

    “据说死相很恐怖,把那名小姓当场吓昏过去,真是太凄惨了。”

    “是啊!都是那个高岛赖长太过分了,投靠幕府延续家业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亲手斩杀自己的兄长实在太过分了,听说高岛赖长还想杀死自己的兄长的遗孀和子女,这样的人被怨灵报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

    吉良万松丸听到这则传言却觉得不是个滋味,见到山本时幸张口就问:“服部家做的确实很漂亮!只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本家身上怎么办?”

    山本时幸只能安慰道:“馆主大人多虑了!高岛赖长的守卫被本家提前调开,只有几名小姓服饰他,所以才能轻易得手,本家可是有马迴众、侧近众、服部诘众三种保护,请馆主大人自己的人身安危吧!”

    “但愿如此吧!”

    这场合战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最大的功劳者离奇死亡让整件事变了味,好在没人怀疑吉良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高岛家因为刚经历一波纷乱所以家督之职暂时空缺,清水山城由中条时秀作为城代进行管理。

    高岛赖高的嫡子太郎尚未元服,他和他的母亲亲眼目睹了叔叔杀死父亲的惨剧,据说为此还受到不小的刺激一夜之间变的成熟许多,中条时秀的意思还是先观察一下再看是不是可以作为高岛家的家督培养。

    足利义藤接受吉良义时的建议,命令朽木家刚出生的幼子竹若丸继承朽木家领,但是高岛家还是要接受惩罚,罚没大半领地约合一万八千石归于吉良义时,只留给高岛家七千石保留家名,按照足利义藤原本的意思就一点领地都不留全部没收。

    只是有点不切实际,高岛郡内第一大势力高岛家的影响力非同一般,看他以郡为苗字,又有六个分家瓜分九成半的高岛郡直领就知道这家的影响力有多大,真按他的想法去执行的话,肯定会引起更大的麻烦,除朽木家之外高岛七头都会站到幕府的对立面,作为高岛郡的掌控者,吉良义时可不想让高岛郡内国人对他有不利的看法。

    高岛家的核心领地就在安昙川流域的下游两岸,这里距离琵琶湖只有不到两里,不但地理位置优越还是高岛郡最富庶的的地区,郡内一半粮食产量都出自安昙川两岸,即使只占据一部分也能获得一万八千石,可想而知高岛家为了这块土地付出怎样的代价。

    根据服部忍者调查的情报描述,高岛家原本只有高岛庄一处拠点,后来经过数百年十几代人的努力开拓以及武装扩张才获得今日的领地,为此高岛家不惜与同族一门发生摩擦甚至战争,包括高岛高赖杀死朽木晴纲也是为了土地争执,最后绕一大圈就落到吉良义时的手中,真是命运多舛造物弄人。

    吉良七头另外几家也在清水城之战结束后献上誓书,并把自己的嫡子送到吉良家表示愿意服从幕府的调遣,由此高岛郡彻底平定,高岛七头被收编为幕府奉公众归于吉良义时管辖,幕府同时又宣布了正式任命,吉良义时为北近江守护代,直属幕府管辖。

    六角家的反应相应就迟缓的多,从清水山城开战到被攻陷全无反映,直到高岛家减封一半、高岛七头降服将嫡子、一门送到吉良家做人质,这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变化过后,六角义贤才发觉自己又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只能捏着鼻子支持足利义藤的决定。

    大馆晴光在观音寺城渡过颇为乏味的十天时间,就从六角家带来前任家督六角定赖的亲笔信,六角定赖为了进一步向势力扩大的幕府靠拢,决定将自己侄子六角义実送到幕府担任高家众、御供众。

    这位六角义実其实是佐佐木六角氏真正的嫡流,他是六角氏纲的嫡子,六角高赖的嫡孙,六角氏纲作为家督并不走运,刚一继位就赶上细川政元被杀,细川家内乱的永正错乱,更倒霉的是在永正初年京都参加合战时受伤感染,年仅二十七岁就病逝。

    前任家督六角氏纲死后不久,曾在相国寺出家做僧人的六角定赖,立刻取代他侄子六角义実成为六角家的家督,要说六角定赖在其中没用上其他手段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在他手中六角家进入全盛时期,谁也不会支持一个毫无根基又只有九岁的小孩子,所以身为六角氏纲的嫡子,六角义実就成了孤家寡人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绝色。

    六角义実也从嫡流变为分家,而且还是十分尴尬的分家,权柄全无的养在观音寺城里做一介废人,他弟弟过继到伊贺守护仁木家改名叫仁木义政,也算唯一能捞到的安慰奖,这次又被六角定赖废物利用,打发给将军家做人质也只能说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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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场战斗只能算热热身,真正的精彩合战还在后面,请大家不要急,前因后果要交代一下,很快会让大家看到精彩的战阵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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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战争的准备(第三更)

    滋贺郡归属吉良家,这个消息的震动远比高岛郡的变故更令六角家感到不安,滋贺郡本来是六角家划给幕府作为渡假圣地的居住区,幕府当时落魄的可以有个地方呆就满足了,六角家也想借此机会亲近幕府,谋求获得管领代并提高家格的目的。

    事实证明六角定赖这么做是完全正确的,在足利义晴与细川晴元和睦后,六角定赖先后与细川晴元联姻,为足利义藤元服获得巨大的声望,并成为幕府管领代达到他初期制定的目标,他们家也算一改室町时代被幕府打压的局面,一跃成为大名鼎鼎的武家大名。

    只是六角家说到底就是个投机客出身,本身并没有过硬的军事武装,在事关畿内格局变动的几次合战里经常出现按兵不动,待局势明朗后再锦上添花或者干脆撤退的局面,所以六角义贤很干脆的丢掉管领代。

    由于六角家一时犹豫错过了机会,致使两郡飞到吉良义时的手里,这使得六角义贤对吉良家有些不满意,想去暗示吉良家又没有借口,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四月的最后一天,中尾城内外改修全部完成,这是足利义藤在参观坂本城后发觉许多防御设施十分不错,又命工匠照例制造同样的结构,反正一座山城被他折腾了大半年终于完工,为此吉良义时还被叫到中尾城里召开酒宴。

    酒宴结束后足利义藤将他召到天守阁中,说道:“你的军势准备的如何?有没有把握为本家出阵?”

    吉良义时迟疑了下,便如实说道:“本阵的三河武士毫无问题,两郡的国人还没有召集,不知公方殿下的打算是?”

    “余要在今夏夺回失守的京都!这是家父的遗愿也是余的志向!三筑在今夏也一定会进发京都,余和三筑如相逢狭路,必有一方战败!余不能败!余要取胜!所以三郎就从现在开始动员吧!吉良多动员,最好是从三河国再调拨一些军势!我幕府的气运就在此战!”

    “臣下明白了!回到坂本臣下会立刻着手去办。”吉良义时起身告退。

    足利义藤任命吉良义时为坂本御所警固役,目的是让他以负担坂本御所卫戍任务为由发动动员令,吉良义时早等着这个名义下手了,直接借用坂本御所警固的名义,向足利义藤申请调拨直臣协理坂本城,理由是大军出阵后方不可空置不问。

    那意思其实就是说,你公方殿下一句话让我跑断腿没问题,但是你得给我人手补充啊!足利义藤想也没想就答应他的要求,不就是要幕府直臣吗?钱我没有人还是不缺的,于是细川藤孝被吉良义时要过来,并委任为滋贺郡代,他的职责是制定法令管理滋贺郡诸事。

    跟随细川藤孝一起过来的还有蜷川亲世之子蜷川亲长,这位外交官的长子被调来担任普请奉行,还有大馆晴光的庶兄,那个傲慢的奉公众五番番头大馆兵库头高信,他的长子大馆晴忠担任税赋奉行负责征收税务。

    同时还有松井正之的同胞兄弟松井友闲被任命为坂本城下町奉行,负责协理坂本城下町事务,吉良义时给他的任务是尽快压制坂本港的座商,关于城下町的行政法令与细川藤孝商量着办,他还给出一个范例,就是观音寺城下町的乐市令,可以着手拟定一套相似的法令。

    回到坂本城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写信给三河留守的大河内信贞,书信交由服部家的忍者日夜兼程传递到三河国,按照服部家的标准这封信三天内就能送到西条城。

    第二件事就是传令滋贺、高岛两郡内发布动员令,要求两郡各出两千五百人,共集齐五千大军,由山本时幸担任军代负责编练这五千军势,他的任务很重必须保证五千军势在短期内形成战力,起码要脱离普通农兵足轻的层次。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山本时幸从西条备与赤备中抽调两百五十人担任临时兵长,争取在一两个月内把这支临时凑齐的军势改造成一只战力不俗的正规备队,在山本时幸忙着整编近江军团的时候,西条备与赤备也没闲着,两只备队卯着劲比谁更强。

    赤备武士在弥补了训练不足的缺点后,后劲被完全激发出来,短短半年就能与数量相等的西条备战的不分胜负,就连西条备的枪衾的也被他们学了七八成,欠缺的无非是配合的熟练度,赤备骑马武士仍然坚持隔一天步战训练的制度,所有战马上披上一层竹木制作的马铠,虽然抵挡不住太刀和大身枪的杀伤,但是面对普通足轻的长柄和软绵绵的弓矢还是没问题的。

    八天以后,三河方向终于传来消息,或许是因为吉良义时获得盛大的元服影响,也可能是刚经历一场大胜给吉良家的威名增添许多光环,总之三河国人闻讯大为鼓舞,原本三河奉公众三心二意的态度出现反转,他们开始积极联络大河内信贞,表示愿意再派出一批一门同族的武士,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新募集的武士大约三百余名,大概要用半个月才能到达近江。

    另外吉良家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吉良义安奉今川义元之命将上下两吉良合并为三河吉良家,同时任命冈部元信为安祥城代,并担任三河吉良家的取次役,不过今川家似乎没有料到两吉良内部达成了协议,上吉良家名义上从属吉良义安,实际控制家领及家臣集团以及各地利益保持不变,这是吉良义安当初给出的承诺,同时承认吉良义时的京都吉良家为一门惣领。

    另一个消息可能就有些不同,看到书信时吉良义时撇嘴冷笑:“今川义元果然还是忍不住了,这么快就要把女儿嫁给兄长吉良义安,大概也是担心两吉良合并后不受控制吧!想依靠联姻和谱代压制来控制吉良家吗?只是两吉良仍然保持表面合并,实际仍然各行其政根本没有抱团的心思,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吧!”

    今川义元和太原雪斋似乎也没想过吉良家统一之后仍然保持分裂状态,三河吉良家的名份根本约束不了上吉良的家臣团,实际所谓的三河吉良家还是下吉良那群人,今川义元为了加强对三河吉良家的控制嫁女儿,派重臣还划拉不少远江众和松平家的一门众派入三河吉良家掺沙子,才总算可以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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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海盐的计划(第一更)

    吉良义时想了想又打散无聊的想法:“不过这样也好!兄长与今川家联姻,吉良家的安定就能多一层保护,从三河抽调人力前往畿内的阻力也会小很多,毕竟三河本土的武士越少,今川家对三河事物的插手也就越容易,这些奉公众出身的家族真是目光短浅,四十个家族一次拿出三百武士,再来两次恐怕连自己的一门和谱代的一门都抽光了吧!”

    “咦,两吉良家各抽出一百精锐随同上洛,加起来这就是五百多人,本家的直属武装突破两千人?唔!还是人人备马自带兵甲武器的真正精锐,这样一来本家的后勤压力会更大了!指望卖马车赚的那点钱真是入不敷出啊!不行!本家得想想办法怎么赚钱才是!”

    吉良家两千多人的俸禄支出,人吃马嚼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虽然坂本城的建立让城下町与坂本港町结合在一起,吉良义时可以凭借收取各种税收保持正规收入,新建的城下町以免除部分当年的税务为代价吸引町民短时间填满新町,所以能收的只有一些常规的商业税,营业税。

    坂本港到是一棵摇钱树,当初选择坂本建城也是看重坂本港巨大的贸易份额,可这棵摇钱树暂时还未驯服,那些可恶的座商抢走一大半税务份额,坂本城刚确立对坂本港的支配权,根本谈不上完全控制,但是以吉良家目前的财务状况,又是练兵又是募兵还有俸禄支出都是沉重的财政负担,即使他手里还有一笔丰厚的资产也扛不住坐吃山空。

    “看起来这场战争确实得赢啊!如果幕府输了,本家的财政状况也很难维持大军运转,万一幕府连裤子都赔进去,本家还玩什么?还不如在骏河当傀儡来的自在吧!”吉良义时眯起了双眼,手中的折扇缓缓摇动,不知在盘算什么。

    五月初,足利义藤联合近卫晴嗣又给吉良义时弄来一份礼物,因为征讨逆臣高岛赖高的功绩,被朝廷赦封为従五位下左兵卫佐,这个职务是吉良家从南北朝时代开始承袭数百年的世职,吉良义时亲自赶往中尾城致谢。

    回到坂本又想起多日不见胜姬,便带着阿菊来到坂本御所看望庆寿院和胜姬,经历大御所去世的打击,昔日风华正茂的御台所一下变的苍老许多,整日里青灯古佛一片寂寥,吉良义时枯坐了半个时辰见庆寿院面无表情的诵读佛号,只能悄悄退下。

    来到后院就听到一阵欢笑声,胜姬拿着吉良义时送给她的竹蜻蜓在院子里玩的愉快,坐在不远处的阿菊正拽着一名中年妇人不让她过去,这名妇人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不时叫嚷几句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阿菊在和谁说话呢?这位是?”

    “老身是近卫家的女官阿万,蒙庆寿院的垂青调到御所里管束公主殿下!”这名老侍女板着面孔,看起来就是一副很不好亲近的样子。

    “噢,原来如此啊。”吉良义时淡淡的点了下头,就直接无视这个傲慢的老侍女,对胜姬喊道:“胜姬,过来歇歇吧!”

    “奥尼酱!胜姬不累!胜姬还要再玩会儿,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御所里实在太闷了!”胜姬追着竹蜻蜓满院子跑,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脸上的装束都被汗水浸花了,最后还是不吉良义时给拉回来。

    “公主殿下!您现在是公方殿下的妹妹,幕府的公主,不在是乡下来的武家女儿,您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乱接受外人拿来的奇怪东西。”老侍女阿万一把夺过胜姬手中的竹蜻蜓,一把掰断丢掉,胜姬当时就被吓傻了,眼睁睁看心爱的玩具被暴力扯碎,当时就哭出来。

    看着阿菊被吓的脸色苍白抱着哭泣的胜姬小声安慰,吉良义时当时就出离的愤怒了,随手丢出折扇砸中刻薄老女的额头,怒声呵斥道:“侍女阿万!谁给你的权力毁掉本家亲手制作的玩具?谁给你的胆量离间本家与胜姬的亲情?谁允许你以一介贱役身份正坐本家面前说话?谁又指使你恶意抹黑我幕府御一家的尊严?”

    “你……你……”老侍女阿万一下被他震慑住,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折扇打中脑袋更是奇耻大辱,这位老侍女自恃自己是近卫家的家人根本不怕吉良义时,“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近卫家的家人!我可是庆寿院请来教导管束公主殿下的人!”

    “来人呐!”吉良义时根本不给她作出辩解的机会,立刻唤来守在院外的奉公众:“侍女阿万袭击公主殿下,本家怀疑侍女阿万内通三好长庆,预谋加害庆寿院!本家以幕府奉公众首领的名义,命令你们尽快审问核实上报公方殿下裁出!”

    “是!”几名膀大腰圆奉公众,一拥而上叉起奋力挣扎的老侍女,也不理她的辩解直接硬拽出御所。

    “胜姬不要再伤心了!那个老女人已经被我撵走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了。”吉良义时拍拍胜姬的脑袋,安慰道:“竹蜻蜓虽然坏掉了很可惜,但是还是可以修好的,等兄长拿回去修补好了,再送给你玩好吗?”

    “嗯!胜姬会很期待这份礼物的,胜姬累了要去休息了!”看着胜姬远去的背影,阿菊担心的说道:“胜姬不会有事吧?”

    “看来还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可恶的侍女阿万!都是这个老女人的错!本家回去就写信给义兄,让他派来一个知书达理的侍女教导胜姬。”

    吉良义时的义兄就是近卫晴嗣,元服礼上亲自为他梳发,他的父亲近卫稙家和吉良义时结下乌帽子亲,“时”之一字出自其手,所以吉良义时与近卫家有着天然的亲密关系,这种关系通过胜姬与近卫晴嗣的订婚而进一步加强。

    胜姬的教育问题事关近卫晴嗣未来生活,想必他也一定会慎重对待,比起庆寿院任用倚老卖老顽固不化的老侍女,近卫晴嗣只会选出更好的女官而不是更差的。

    五月二十日,拖拖拉拉行进半个多月的上洛队伍终于进入坂本城,这支队伍里有五百余人是这次上洛的主力,三百人来自三河奉公众,另外两百精锐属于吉良家自己的武装,五百人立刻被分成两部分,西条备吸纳两百人,赤备吸纳三百人,这样一来双方的差距从八百对五百,变成一千对八百,赤备的腰杆似乎一夜之间挺起来。

    这次上洛领队是大河内一族的大河内基高,他的任务是把这五百几十人安全的送到地方,另外还押送了一千五百石精制海盐,作为吉良家所属盐池这几个月的产出。

    “但马守还真是聪明啊!看准本家在畿内的位置,打算借本家的海盐打通坂本地区的海盐销售吗?也罢!不给你们点利益,又怎么能安心在三河奉公呢?”吉良义时一眼就看穿大河内信贞千里送盐里打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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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九鬼水军众(第二更)

    奉公众享有免除地方诸税的权力,当然经商的话仍然是少不了关钱、各地杂税的纠缠,但是上洛的贡物就不一样,历来庄园只有克扣上贡,没有贡物被半道截留的道理,克扣方可以用凶作天灾兵乱等作为借口,截留的就只有贪婪无度一个原因,拎不清轻重什么都贪的领主很容易遭到所有人的联合打击,所以吉良家想借每年上贡为由获取利益确实是个取巧的心思。

    三河的国人能想到这一层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再深一层的也只有大河内信贞一人能想到,他想借运送吉良家自己的海盐上洛的机会,打通吉良家到坂本的贩盐通道,尾张津岛大桥家的许诺还不能满足他的胃口,只有更远的京畿才是利润最大化的最佳选择。

    “畿内的盐价不均,粗制海盐一石三贯五百文上下,略微纯净的海盐四贯五百文左右,本家盐池自产的精制海盐还从未在畿内出现过,短期内造成高价不是问题……不过长期经营还是有必要控制价格,运输中转、打点国人等支出,平摊下来大概为每石三贯文,只要本家定价六贯文以上,就能获得一半的利润。”

    吉良家自家的盐池一年产盐基本保持三千几百石的水平,加上一门谱代的盐池一共有八千多石,东海道的商路目前只维持尾张、伊势、远江分别设立盐屋分销精制海盐,为了防止今川家的觊觎,暂时还没在骏河设立盐屋的打算,精制海盐的制法被吉良家的一门谱代垄断,暂时处于垄断的地位。

    当然尾张、伊势的大商人已经注意到吉良家的精制海盐非同一般,除了大量吃进之外也没放弃套取技术的打算,在东海道及美浓地区可以消化三千石以上的食盐,最近几年往返关东经商的行商每次停留三河也会大量吃进精制海盐,以此作为回货保本的一种常规手段。

    精制海盐的销售量稳步增长,去年累计销售了四千二百石,但是这距离库存售空还有一定距离,大量投入市场又担心迅速贬值,所以吉良家一直捂盘惜售了好几年,如果这次在坂本设立盐屋成功,以畿内的吞吐量别说三千石食盐,就算五千石也能分销一空,其中的利润也是个惊人的数字,作为坂本城下町的支配者,吉良义时也能获得丰厚的税收回报。

    吉良义时对大河内基高交代道:“回去告诉但马守,他的打算本家已经明白了!让他备足新盐,等候本家的好消息吧!”

    “臣下一定尽快禀报,馆主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让但马守保持目前的状态就好,今川家会很乐意三河力量貌合神离的趋势,警告那些心存幻想的家臣,不要妄想两吉良统一,那只会给两家带来灾祸,这句话就拜托但马守转述给兄长听吧!”吉良义时微微皱起眉头,还是决定把话挑明比较好。

    三河的武家大智慧没有,花花肠子歪心思却一点也不少,论勇武也不差关东武士多少,就是改不了目光短浅的窠臼,吉良义时没心思纠正这群鼠目寸光的家伙,三河分裂符合今川家的利益,也符合吉良义时的利益,他巴不得松平家拆成八份一人一份各自独立自主,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授人以柄。

    五月初,作为吉良家的光杆水军大将的泷川益重找到吉良义时:“馆主大人!本家不能没有自己的水军,京畿如此丰沛的内河水道如果不善加利用简直是浪费上天的恩赐啊!”

    “是吧!本家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益重的意思是?”

    “请馆主大人准许臣下回志摩一趟,为本家招募一批水军吧!”泷川益重顿首拜下。

    “招募吗?没问题啊!”吉良义时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提议,随即又提出新的问题:”只是本家没有船工怎么造船?去堺町雇佣船工似乎很贵的样子啊!”

    “这个包给臣下来做吧!我志摩国除了水军就是船工和渔民,多了不敢说百十个船工还是能拉过来的!”泷川益重信心满满的说道。

    “原来如此啊!那就交给益重去做吧!事成之后你就是本家名副其实的水军大将了!”

    “臣下的愿望是为馆主大人统领铁炮队!因为臣下这几年没有下海,一直在练习铁炮术,所以恳请馆主大人允许在下事后调任铁炮大将。”提起铁炮队他似乎想起泷川益重是有这么说过,擅长铁炮术希望担任铁炮大将,出仕时希望的职位就是这个,即使当了半年的光杆司令也初衷不改,真是执着的家伙。

    “好吧!那就随你便啦!不过你得给本家招来一个合格的水军大将!绝不能是个半吊子!”

    “是!”泷川益重兴冲冲的躬身退下。

    没过多久,泷川益重就如约带来一百多名船工,同时随行的还有两百多名水军,他们的首领是志摩九鬼家出身的九鬼重隆,九鬼重隆是九鬼家现任当主九鬼泰隆的次男,兄长是家督继承人九鬼定隆,因为他在九鬼家内没有继承权,而被同乡的泷川益重拉拢着投靠吉良家。

    “原来是九鬼家的人啊!你家不就是那个熊野别当一族的九鬼家吗?后来是因为一门之间争夺惣领地位失败,才跑到志摩去做起了国人是吧?”

    九鬼重隆激动的说道:“是!臣下一族就是熊野九鬼家!”

    “你家不是志摩国的有力国人吗?怎么会想起投奔本家的?”吉良义时从没听过九鬼重隆这号人物,也不免怀疑他的用心。

    “因为伊势国司北畠家的干预,臣下一族的境况已经大不如前了。”

    九鬼家近些年过的并不好,原因是伊势的国司北畠家将触角伸向了志摩国,作为志摩七党之首,波切郡第一大势力的九鬼家,必须直面北畠家的强大压力,面对气势汹汹的伊势国司,九鬼家自然不愿束手待毙,这些年九鬼家拉上志摩七党一起对抗北畠家,但是随着北畠家大规模介入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倒向北畠家的豪族越来越多,志摩国临时领袖的九鬼家也变的越来越难过。

    因此九鬼家的次子重隆曾经也想过寻求外援,可是这个时候谁都救不了他们,经过多次失望而归的打击,九鬼重隆开始对九鬼家的未来产生悲观心理,这时他又遇到泷川益重,从他嘴里得知他已经是吉良家的家臣,他的从兄弟泷川一益也出仕织田家,于是九鬼重隆的心思一下活泛起来。

    在泷川益重提出邀请他出仕吉良家的事情,九鬼重隆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接着招募追随他的同族家臣以及同乡旧友等一百多人,连同泷川益重通过旧关系招来的一百多名水军一同上京。

    随后吉良义时又询问了一些水军作战的基础问题,就以两百贯年俸任命九鬼重隆为吉良家的水军大将,那两百多水军就是他的属下,九鬼重隆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献上一个提议:“请馆主大人以商议坂本水运诸事的名义,招来淀川众商议!”

    “坂本水运诸事吗?我明白了!你是打算控制内河水军众吧?”吉良义时称赞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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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拉拢淀川众(第三更)

    想到淀川众的作用,吉良义时又招来服部小四郎让他把服部家搜集的淀川众资料拿来,仔细一读才知道淀川众并不是他想象中一群驾船的普通船老大,而是和美浓国木曾川上曾经遇到的川并众类似。

    两者都是当地土豪、船头、渔民自发结成的乡党,依靠垄断河川上的日常贸易而发达,当然淀川众这个称呼很笼统,毕竟淀川包含的支流众多,地理位置恰好又是畿内的核心地区,所以淀川众的凝聚力远比川并众差。

    “因为淀川地处畿内而被包括朝廷、幕府、管领、守护、大寺僧兵集团等诸多势力压制打击,淀川众的发展一直不是很顺利,生活在淀川上大大小小的乡党都可以称为淀川众,其中只有三成是内河水军,这些内河水军分散在几十个小家族中,其中实力最强淀川氏担任淀川众名义上的统领。”服部小四郎不停顿的报出一连串情报,到底是搞情报出名的家族,这么小就能掌握这种本事。

    “噢!原来如此啊……话说小四郎比本家还要小一岁吧?”

    “是!臣下天文十一年生。”服部小四郎恭谨的回答。

    “小五郎现在怎么样?”

    “……很好!”服部小四郎表情突然抽搐一下。

    吉良义时一脸坏笑的提示道:“尿床的问题解决了?”

    “……”

    吉良义时觉得当面揭人伤疤的行为有些不太厚道,于是又改口道:“对了!本家想起一件事情来!曲直濑道三把他的儿子曲直濑守真推到本家这里做武士,你去找他要一份治疗尿床的处方吧!即便他不会的话,也是有一个父亲可以请教的啊!”

    “臣下代家弟谢过馆主大人!”服部小四郎一脸发窘的跑掉。

    “真是个害羞的家伙啊!他就是半藏?一点也不像啊!”吉良义时继续看资料。

    充分了解淀川上活跃的内河水军具体情况,吉良义时就派出使者以商议坂本水运诸事为由,招来淀川众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头领,这些人哪见过几个武家大名,地位崇高的公卿、武家出入淀川都用自己的私用船舶,淀川众接触最多的就是商人、职人以及农民,顶多有些不太富裕的武家和苍蝇一样乱窜的浪人。

    因此当他们接到吉良义时的谕令后想也没想就驾着舟船跑到坂本侯参,吉良义时也没打算为难这群地位低下的国人,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吉良代表幕府雇佣淀川众为幕府效力,义务是在战时淀川众的舟船必须无偿接受调遣,无论是担当运兵运粮的任务都不得违抗,如果要求打陆战、水战都必须无条件出战,吉良义时也保证没有特殊原因不会让他们打陆战。

    当然也不是只有义务没有权利,权利就是完全负责坂本城水上运输贸易,调拨船只的船钱一律给付,坂本港吞吐的客流、货物全部交给淀川众负责,这就等于给他们找了个铁饭碗,以后不用出去揽活了跟着我就能吃饱饭。

    这个条件让淀川众众多首领欢欣鼓舞,前面一大堆义务听的愁眉苦脸,但是后面的权利还是十分诱人的,如果垄断坂本港的贸易,单是坂本到堺町一条线上的船钱也能获利丰厚,更不要说前往京都的另一条线了。

    淀川众名义上的首领淀川三右卫门当即拍板投效吉良家,经过测算与会的淀川众几十个首领的军力加起来也才一千六多百人,人数最多的淀川三右卫门有一百多人,最少的才十几个人,这些人具体怎么处理被他直接丢给九鬼重隆去处理。

    接着吉良义时又叫来细川藤孝,让他在坂本城北部的坚田地区的船坞建造一批关船,坂本城筑城时还剩下许多上好木料挑出适用的直接拿去造船,剩下不足的在高岛郡就地砍伐限令一个月内造出十艘关船。

    整个五月吉良家都在忙着整编训练,两百马迴众也跟着赤备骑军一起训练,马迴武士代代相传的流镝马箭术就算想教给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学,以山冈时长的射术天赋也只能算粗通流镝马箭术,一般武士想精通必须要持之以恒的训练十几年。

    经过半年的训练,目前马迴众中还有五十几人暂时没有掌握流镝马术,这些人都和山冈时长一样都是些不到二十岁的毛孩子,从小什么事不干专练骑术、弓术,元服后编入马迴众接受专业流镝马术训练,二十岁之前出师就是合格产品。

    这种效率差不多和培养英格兰长弓手差不多,几年打造一批精锐成本太高昂,吉良家不惜血本的扩充也只能勉强做到两百人满编的水平,其中真正的精锐也还是原班人马的六十人和他们的子嗣。

    吉良义时视察新编军势的训练情况,滋贺、高岛两郡的国人众按照吉良家的军制联合编练,许多国人很不适应这种集群作战的方式,他们往日里都是以各自家族为基础单位,或是是三五十人,或是百十来人形成一队,彼此之间虽不是泾渭分明也难免会有一些缝隙。

    山本勘助定制的军法里,以各豪族出兵划分一个个组头、番头、大将,这些人负责自己的军势,就难免会有一百三十几人的足轻大将,二十几人的足轻番头,还有不到十个人的足轻组头等等情况,虽然不规范的军事编制给训练带来一些麻烦,但总体还是没问题的,用吉良义时的话来说,就当这是没满编的军队。

    在前往西条备的路上,经过一处小树林听到远处的喧闹声,吉良义时好奇的一探究竟,走过去一瞧树林间黑压压一片盘坐着一两百人,树林中间一位武士正在表演箭术,朝树林的尽头一瞧,标靶只有米粒这么大。

    吉良义时指着远处的标靶回首问道:“善次……咳!时长!这个靶子距离有多远?”

    “大概三十间左右吧!具体多少臣下也要测算才知。”山冈时长探头张望了下,报出一个数字。

    “噢,三十间吗?咱们看看再说。”吉良义时驻足停在树林外张望,三十间就是五十四米有余,这水平就不是一般射手能做到的了,普通和弓最佳杀伤距离也就二三十米,高级和弓五十米以内,只是离的比较远还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

    “嘭!”弓弦震动着把上弦的箭矢疾速弹出,接着那名武士后退两步,再次上箭拉弓又是一箭飞出,再后退两步……就这么来回反复连退四十步,射出二十箭,算算距离这名武士也退出十几间远,逐渐来到树林的边缘处。

    这名射箭的武士收弓而立,过了片刻等候在标靶旁边的武士兴匆匆的举着标靶过来,骄傲的向四周展示成绩,二十支箭矢密密的插满标靶的中心,几乎把那个红点给填满了,如此骄人的战绩立刻得到所有武士的欢呼声,一些武士很崇敬的赞叹弓术出神入化之类的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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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内藤的弓术(第一更)

    “真的很厉害!本家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吉良义时鼓着掌走过去,见到吉良义时这群人全部俯身下拜,高呼:“馆主大人!”

    “诸位请起,本家只是路过听到树林里的动静来看看而已,这位射手是……内藤正成?”吉良义时仔细一瞧,这人不正是西条备的弓大将内藤正成吗?此君一直带着本部弓兵演练足轻的枪阵、枪衾,让吉良义时一度误认为西条备八百人全是足轻。

    后来还是山本时幸叫来内藤正成,简略的介绍了他的本事才知晓有这么一号人,虽然知道他的弓术很厉害,但厉害到什么程度吉良义时还从未见过,这次要不是赶巧碰到他表演射术,只怕还是无缘得见。

    “正成的射术如此厉害,为什么本家完全不知道?时长!你知道正成殿的弓术吗?”吉良义时转身询问,后者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笨蛋!回去给我了解一下各备中的勇武之士!”

    “臣下记住了!”山冈时长又受了一顿无妄之灾,只能一脸怨念的躲在后面画圈圈。

    “正成的弓术是本家疏忽了!本家刚才观看你的弓术演练似有百步穿杨的本领啊!告诉本家,你能射中的最远标靶是多少间?”

    内藤正成略显拘谨的说道:“臣下的四方竹弓只能保证五十间以内的命中,再远的话箭矢衰减的厉害很容易被风吹偏。”

    “原来如此啊!那就为本家表演一下五十间的射术吧!”吉良义时有心看看内藤正成的极限在哪里,直接命人准备五十间远的标靶,原本只是普通射术表演的成分,被他这一掺和变成箭术考校,草鹿靶都没准备好,只能拔掉箭矢扛着这个简易的木靶继续用。

    谁能料到吉良家的家督会跑过来观看,让一场好端端的娱乐活动变了味,众人也都为内藤正成捏一把汗,与之相反,内藤正成似乎并不怎么担心,仔细检查自己的四方竹弓,可以看出这把弓经过精心保养,而且做工精细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臣下要开始了!”内藤正成冲着吉良义时行礼后,开始上箭慢慢拉弓,箭矢的方向微微向上似不同于之前的射术,看见吉良义时一脸疑惑的表情,山冈时长小声解答:“这是远射的一门技艺,非弓术达人无法修习。”

    “切,不就是抛射嘛!本家也会!就是抛不准罢了!”吉良义时对此不以为然,“英格兰长弓兵就是练抛射的,全力输出一分钟十六轮,比起他这么慢慢悠悠的瞄准出箭可要快多。”

    当然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不清楚那种爆发速度是不看精准的,而且这么爆发也就一分钟,一时半会不能继续射击,哪有持续稳定而又精准的射击更稳定,弓箭就是远程击杀对手的工具,杀不死敌人的弓手是不合格的弓手。

    “嘭……嘭……”弓弦静静的挥动着,一只只箭矢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弧线,飞没至树林的另一头,不过一会二十支箭再次被射空,对面那位倒霉的武士又呼哧呼哧扛着箭靶跑过来。

    “果然又是全中啊!和刚才的着靶差不多,这本领确实很强啊!正成现在统率两百足轻队吧?努力训练把这两百人练成一支强弓队,只要他们人人能射中三十间外的箭靶,本家就心满意足了!”吉良义时又一次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管内藤正成偷偷擦冷汗的表情,十分满意的转身离去。

    五月中旬弄来新盐之后伊奈忠家就为这事绞尽脑汁,没过几天他就提出建议,把这一千五百石精制海盐集中起来建立一个盐町储存,再以六贯文的高价推向近畿市场试探市场的反应,这批精制海盐是三河谱代众承担货运物流的费用,目的就是让吉良义时拿着自己的盐定价卖出去,他们的想法挺好吉良义时也没客气。

    在城下町北部靠近湖畔的位置,新建一个盐町作为仓储贩运的集散地,盐町的核心建筑自然是盐屋,这是吉良家自己的产业,暂时归为山本时幸管理,伊奈忠家作为代官行使监管、任用权,奉行人暂时交给町内的商人学徒。

    新盐贩售了五天效果不佳,这么贵的盐座商并不认可普通町民也嫌太贵不愿意买,不得已吉良义时又动用手段逼迫坂本港的座商联合认购一百石精制海盐,并承诺一个月销售不出去再以原价回购,依靠这个手段才勉强打开市场的缺口,接下来五天陆续售出一百石新盐。

    吉良义时又派人练习天王寺屋的津田宗达,以津岛大桥家的贩售免许凭证为质,邀请天王寺屋认购一批新盐,天王寺屋也很爽快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三千贯文认购五百石新盐,同时还送来制作马车的最后一笔尾款,马车的订单在一个月前就被飞騨工完成了。

    或许是有这两笔认购打底,新盐的销售一下旺盛起来,来往购买的商人络绎不绝,几天里又销售出一百石新盐,但是坂本城下町的町民仍然拒绝接受高价新盐,座商也捂着这一百石新盐等着退货,不少人等着看吉良义时闹笑话,但是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没过几日天王寺屋又来了,这次津田家的商人一开口就问还有多少库存,当伊奈忠家报出七百石的数字后,对方毫不犹豫的一口吃下,并询问伊奈忠家能不能做主签订一份合约,为天王寺屋长期供应新盐,伊奈忠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开玩笑这种事他怎么能做的了主。

    新盐一眨眼卖光了,坂本港的座商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里的新盐,试探性的放入市场二十石,被闻风而来的商人一抢而空,大家都不知道新盐到底好在哪里,只知道拼命囤货物以稀为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后来有商人买通天王寺屋的商人学徒,才从对方口中得知精制海盐和传统海盐的区别,传统海盐杂质较多盐的颜色多种多样,发青发黑发红的盐都有,略微纯净的海盐少了许多杂质,颜色也相对纯净些,微红,微青成了主要颜色。

    而颜色纯白的新盐不但色泽纯净亮丽,含盐量也大大超过传统海盐,如果说传统海盐的含盐量只有七成左右,新盐就达到九成五,也就是提高了三分之一还多的含盐量,同时又保留海盐的良好口感,在堺町立刻受到一致好评。

    有堺町权威的天王寺屋做背书,坂本盐屋的新盐立刻成为市场热捧的产品,虽然没有演变为热炒的程度,但是因为盐屋内所有新盐销售一空的影响,还是有些人拿着买来的新盐品尝为噱头掺入食物里高价卖出,坂本港的座商们有些欲哭无泪,一来一回只能赚点小钱。

    天王寺屋定下的零售价格是六贯五百文,这个价格比起东海道贵出两贯,当然算上物流成本,就算有商人从东海道运来的新盐,也不会比这个价格更划算,普通町民买不了多少新盐,一斗盐够一个有十口人的庞大家庭吃上一年的分量,普通腌渍物当然还是用粗盐,谁也不能奢侈到用新盐腌菜的地步。

    三河的新盐卖的出奇的好,不过他也很清楚的知道食盐的消耗量远比不得粮食,一石食盐够一百人吃一年的量,畿内所能消耗的食盐总量也就在六万石左右,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用粗盐腌菜,剩下的才是新盐竞争的部分,三河目前新盐产量不过八千石,而且价格较高能被畿内消化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奢望占据更大的市场份额还是不用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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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局势的变化(第二更)

    五月十八日,吉良义时派人联络了堺町的天王寺屋,提出购买三百挺铁炮的提议,天王寺屋对这笔生意很重视,作为天王寺屋未来的东主,津田宗及亲自坐船来到坂本城拜访吉良义时,虽然他满怀诚意的来了,但是提出的价格却一点也不诚恳。

    “每支铁炮一百贯文?或者永乐钱二十五贯文?”吉良义时加重语气重复一遍,眼神如鹰隼般盯着津田宗及堪称毫无破绽的笑脸,过了片刻突然轻轻一笑,转而对松井友闲说道:“三百挺铁炮本家一定要拿下,剩下的事情交给你,明白吗?”

    “吉良殿下请放心,在下一定全力以赴。”松井友闲也是位有着一脸毫无破绽笑容的男人,虽然他还很年轻远没有蜕变为最强大的时刻,但是津田宗及也很年轻不是吗?年轻人与年轻人之间总是能擦出许多火花什么的。

    铁炮自天文十二年传入种子岛以来,至今只有原产地种子岛筒、纪伊津田家的纪州筒、堺町的堺筒以及幕府控制的国友筒这四家铁炮制造商,这四个牌子里以堺筒的质量最佳,因为堺町的豪商可以轻易聚集能工巧匠,又花重金买来技术进行改进,所以在其余几家铁炮制造商仍然坚持小规模生产先满足自己,后向外销售的时候,堺筒的名声已经名扬日本。

    经过一整天的唇枪舌战,不知耗费多少脑细胞,松井友闲终于取得胜利,他知道吉良义时绝不能接受这么高的单价,于是摆出一副你不低价卖给我们,就找从属幕府的国友铁炮采购,反正质量也不比你们堺筒差多少,最后津田宗及还是不得不作出让步,他表示要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没有停留直接坐船当晚返回堺町。

    看到津田宗及急匆匆的离去,吉良义时就招来松井友闲询问道:“你和他谈的价格是多少?”

    “回禀吉良殿下,在下与津田殿商谈的价格是六十贯一支。”

    吉良义时不禁奇声道:“噢?六十贯?差点拦腰砍一半啊!怎么谈下来的给本家说说?”

    “是!在下还价四十贯一支被津田殿拒绝,然后……”

    经过了解才得知松井友闲提出的价格很离谱,他一还口就是四十贯一支,不但如此还要配备足够量的火药和铁炮弹丸,这个价格差点让津田宗及拂袖而去,好在双方都是有涵养的人,在纠缠了大半天之后,最后定在六十贯一支铁炮的价格,虽然价格提高了五成,但也比以前强的多,而且该配备的东西一样不少。

    两天后津田宗及带来新的消息,天王寺屋同意这个报价,六十贯一支外加配套的火药、铁炮弹丸,吉良义时很快调出钱库里储存的一万八千贯货币交给津田宗及,三百支铁炮随之进入吉良家手中。

    吉良义时把这三百支铁炮交给泷川益重,并叮嘱他不要吝惜弹药,尽快武装起一支合格的铁炮队,泷川益重带着吉良义时的命令直接找到西条备与赤备的大将,要求他分拨出两百人和一百人协助组成铁炮队,为了这件事几个足轻大将还闹到吉良义时那里,最后还是被他给压下去,新兵种必须要上,再有意见也要遵从命令。

    连续半个月铁炮声从早响到晚,从刚开始的打靶变成被捆住的动物,活蹦乱跳的动物,根据泷川益重的测算,铁炮的最大射程三十间,有效射程二十间,最佳的杀伤距离是十五间,堺筒的质量可以媲美甚至略超出原装葡萄牙铁炮的水平,当然这个原装是天文十二年的原装铁炮。

    进入六月,吉良义时觉得三百支铁炮还不够,又咬了咬牙找到津田宗及,告诉他吉良家打算再订两百支铁炮,但是津田宗及的话锋一变开始推三阻四,先说没有足够的货源,后来又改口说可以预定但是要等几个月才能拿到,因为堺町现在也缺铁炮。

    “津田宗及在撒谎!堺町怎么会有缺货的时候,他们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突然收口了!”吉良义时敏锐的察觉天王寺屋前后语气不同,立刻叫来服部小四郎,问道:“告诉我最近畿内的消息,全部都告诉我。”

    “是……”服部小四郎被弄的莫名其妙,刚想说话突然又停下来向外看去,他的父亲已经站在他身后。

    “父亲……”

    “退下吧!四郎!”服部保长把他的儿子撵出去,然后正身行礼,说道:“最新消息,细川京兆殿率领本部三千三百人出阵京都,目前去向不明。”

    “什么?出阵了?”吉良义时双目如火,怒视沉默如石的服部保长,提高嗓门道:“混蛋!细川晴元这是陷幕府于不义!他疯了吗?”

    细川晴元当然没疯,但是他被逼急了却是真的自然正旦朝会以来,细川晴元与吉良义时的发展如同冰与火、地与天,吉良义时一飞冲天成为幕府最倚重的大将,细川晴元则高开低走,一路背运越混越糟。

    吉良义时只是打了一场不怎么激烈的攻城战就获得近江两郡十五万石,让幕府一方的实力大涨不在单纯依靠细川晴元,接着又不声不响拉起七千骑大军成为幕府第一大将,与之相比细川晴元的影响力被迅速弱化,甚至有被足利义藤逐步边缘化的趋势,这大概就是细川晴元毫不犹豫出阵拉开这场战争序幕的原因。

    在吉良义时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时,足利义藤也在大发雷霆,这位幕府十五代将军几乎把细川家的祖宗拉出来骂一遍,包括幕府名将细川赖之也没放过,仙子啊中尾城只有一百多奉公众把守,连慈照寺的防御力量都被抽调走,坂本御所完全交给吉良义时管理足可看出幕府有多危险,要不是看吉良义时作为主力仍然艰苦训练,足利义藤都要忍不住调吉良家守备中尾城。

    在发泄完信众的足利义藤也不傻,眼看最后的静默期终究还是被细川晴元打破,坐镇中尾城的公方也拿出将军的气魄,连续发出数道御教书,首先委任吉良义时为幕府军代统率幕府大军,接着又向六角义贤发出协同作战令,在一个月内动员大军出阵山城国,以配合幕府夺取京都的计划。

    最后一道命令是联络三好家的背后,号召目前属于三好家阵营里的摄津、和泉、河内、纪伊等国的国人起兵对抗三好长庆,这一道命令最不靠谱,当然足利义藤也根本没期望奇迹出现,大概那意思就是聊胜于无吧。

    六月十日,细川晴元攻破小泉城,让畿内静谧的风向陡然变化,三好家诡异的沉默与摄津、和泉不断传来的异动让畿内的人们压的喘不过气来,足利义藤先后派出使者联络越前朝仓、若狭武田,试图说服他们协助幕府出阵,这种尝试都失败了,朝仓家的理由是疲于应付甲贺一向一揆无力出阵,若狭武田也差不多不过他的理由竟然是抵抗朝仓家的骚扰,这两家真的有够奇葩的。

    芥川山城评定间内,新搬入这座居城的三好长庆对这里还略显不适,看着下手的三好家臣一个个气势高昂的作派,这位三好家的家督淡淡一笑说道:“诸位都看到了吧?细川晴元出阵了,用了三天的时间攻破一座山城国人把守的小泉城,真是不容易啊!”

    “哼!我看他是越老越糊涂了!比起十年前打的石山本愿寺差点灭亡时的不可一世,啧啧!”三好长逸不屑的笑道。

    剃着一个诡异月带头的十河一存握拳锤击案几,大吼道:“哈哈……兄长!细川晴元竟敢作出轻启战端这等事情,这不正是本家的好机会吗?就让我一存率领大军彻底将这些跳梁小丑一网打尽吧!”

    “是啊!请主公让我等一同出阵!”三好家臣一窝蜂的全倾倒。

    “好好!诸位士气旺盛真是本家之福啊!之康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面对三好长庆的垂询,松永久秀连忙回答道:“义贤殿下正在召集大军,五千大军十日内即可集结,六月二十日前登陆畿内。”

    “很好!那就定在六月二十五日出阵!兵法一万五千,就由一存你来担任总大将!日向守作为副将吧!”

    “是!”十河一存与三好日向守长逸欣喜领命,松永久秀则一脸失望的退到一边,不一会儿又露出温和的笑容对两位三好家的一门众发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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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紧张的备战(第三更)

    新消息还没传来,远在九州却发生一件大事,年初丰后大友家发生内乱,坐拥丰后,肥后,筑后三国守护的大友义鉴被嫡长子大友义镇杀死。

    九州大名大友义鑑不喜欢长子大友义镇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位家督也犯了许多家族内乱常见的错误,过度偏爱侧室所生的塩市丸,而后与担任大友义镇的傅役的入田亲诚共谋废长立幼,然后入田诚亲趁着大友义镇去浜胁温泉修养的时候,杀死义镇派的小佐井大和守镇直、斋藤播磨守長実。

    另外两名义镇派的家臣津久見美作守,以及田口蔵人佐鑑亲在得知噩耗后,连夜带着人手杀入毫无防备的大友馆,并将正在大友馆二阶之间中就寝的塩市丸及其生母一并砍杀,而在桐之间就寝的大友义鉴也没能逃脱厄运,被乱臣当场砍伤场面极为惨烈,这位名震九州的大友义鑑在痛苦中没撑几天就与二月十二日死亡。

    大友义鑑十分讨厌的嫡长子大友义镇,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别府起兵,将两名叛乱的制造者,他的亲信津久见美作守、田口蔵人佐鑑亲手杀死,随即立刻讨伐自己的傅役入田亲诚,这个入田亲诚也不负众望的临阵脱逃,跑到他岳父阿苏惟丰那里躲避,这也就是后世闻名的二阶崩之变。

    因为二阶崩之变里存在着太多的疑点,又因为大友家内部传出大友义镇与谋划了这一场刺杀计划,并在得手后立刻攻杀毫无防备的津久見美作守与田口蔵人佐,因此大友家上下离心离德。

    在肥后的叔父菊池义武趁着二阶崩之变,联络肥后的豪族鹿子木氏与田岛氏夺回了原来的菊池领地以及菊池家的居城隈本城,并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展开了对肥后的反攻,先后与三池、大津山、和仁诸家攻击大友方的小代氏,同时名和、相良、合志等诸家也协助义武攻击了木山益城城。

    天文十九年四月,在筑后镇压了响应菊池骚动的三池亲盛与西牟田亲氏,而后攻入肥后菊池领地,面对大友的强大军势,此时有菊池三重臣之称的肥后国人领主的隈部、赤星、城三家全面倒向大友一方,局势向着大友一方优势的方向前进着。

    虽然大友义镇以迅雷之势横扫家内的反对者,并在压制家内的其他声音后,成功的改变了肥后国脱离大友家的不利情况,但是因为此次事件而造成的不利影响还是在发酵着,大友家对配下三国的家臣及国众控制力也大幅下降。

    六月出阵京畿已经定下,吉良义时一边严令加紧整编训练,一边整修兵甲,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侧近众唤来,将细川晴元那缴获的一百套铠甲下发下去,外加一百匹马和成套刀枪,侧近众也从预备马迴一跃成为准马迴众。

    当然这个“准”马迴只是装备差不多,离真正的马迴众还有不少差距,一些小姓才七八岁铠甲都穿不上,能套上这套装备坐稳马上的一共六十几个,能骑着马来回奔跑的减去一半,能真正上阵的还要再减去一半。

    在召集侧近众的时候,泷川庆次郎时益也从大和国兴福寺跑回来了,经过半年多的磨练,不但个头长高不少,就连力气也增加一倍不止,扛着一把十文字枪直接跑到西条备点名挑战渡边高纲,结果坚持五合才败下阵来,渡边高纲称他有虎将之姿,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很高兴,渡边源五郎就扛着自己的小木枪拦住泷川时益:“不许走!我渡边源五郎要挑战你!我要证明给父亲看我才是真正的虎将!”

    泷川时益听到渡边源五郎要挑战他先是一笑,又看看本多三弥也拖着小木枪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于是摇摇头说道:“哦?你就是渡边源五郎啊?我可是听三弥说过很多次呢!既然你想挑战我,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吧!”

    “我可要上了哦!”渡边源五郎挥舞木枪猛然刺过去,但是他太过急躁反而放开下盘,被泷川时益一闪身伸腿一绊摔了个灰头土脸,不服输的渡边源五郎又爬起来再扑过去,这次泷川时益提起十文字枪一格挡,一把抢过小木枪反手架在他的脖子上。

    “可恶!竟然这么容易就败了!我真的无法成为虎将了吗?”渡边源五郎倔强的小脸上写满了屈辱和不甘,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壮烈表情,把泷川时益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可恶!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这可是很厌恶的决斗,可恶的家伙!你竟然还在笑!”渡边源五郎义正词严的斥责泷川时益亵渎决斗的失礼行为,当然这也让他笑的更欢快了。

    过了会儿实在笑的不行了,才把木枪丢给他摆摆手说:“哈哈哈……我不笑了!不笑了!记住我说的话!你以后一定可以成为一位虎将!正是说完了,就该许久了吧!你是三弥的朋友也就是我庆次郎的朋友!朋友之间的误会就让它过去吧!我叫泷川庆次郎时益!请多指教!”

    “可是……我明白了!我叫渡边源五郎!请多指教!”渡边源五郎迟疑一下也报上自己的名字,接着就看到本多三弥扑过来保住他们俩,大呼道:“太好了!庆次郎回来了!庆次郎回来了!”

    “啪啪啪!”吉良义时为他们真挚的友情鼓掌,跟在他身后的岛左近时胜早就看的眼热了,看到家督对他点头示意,连忙跑过去和他们抱成一团,笑三弥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看样子是高兴傻了,站在吉良义时另一侧的本多弥八郎时正嘴角不停的抽搐,露出十分难看的笑容。

    吉良义时笑的如夏日热烈而又灿烂的太阳,温言对他说道:“弥八郎,要学会发自内心的笑,笑是最无害的表情,你笑的越温和就越无害,作为一个志向成为军师、谋士、内政官的人来说,笑容是你最大的朋友,愤怒是你最大的敌人,软弱和悲伤要藏在心底,只有内心强大的人才能获得伟大的成就,明白吗?”

    本多时正闻言猛然一震,看着吉良义时愣了片刻,才连忙说道:“臣下明白了!”

    “很好!现在就笑!发自内心的笑,要感到欣慰,而不是愤怒或者嫉妒,笑一笑。”吉良义时指挥着本多时正一点点露出笑容,最后做到完美无缺的欣慰笑容后,才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做的不错。

    泷川时益拉着三个兄弟过来,拜见吉良义时,然后问道:“馆主大人!庆次郎回来了!这次是要开战了吗?”

    “嗯,是要开战了,放心少不了你们的露面机会,作为第一战大战可要好好表现啊!”吉良义时笑着说道。

    本多三弥探过脑袋问道:“我们可以上阵杀敌吗?”

    “咳!这个不行,只能作为侧近众卫戍在本家身边。”

    “这样啊!还以为可以上阵杀敌呢!一番功三弥可是期待很久了呢!”本多三弥扁着嘴缩回去。

    “三弥这样小还不能上阵,再过几年长大了就可以上阵了。”吉良义时告诉他们上阵前的注意事项,其实全是他从山本时幸那听到的再原装卖给他们,把四个人说的一脸崇拜的表情,才满意的打发他们离开。

    “馆主大人!这两个月的时间实在太仓促了,滋贺、高岛两备大概只比普通国人的武装好一些,上阵的话很难保证战力。”本多时正适时的提出自己的观点,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努力把自己的标准定的更贴近实际以迎合吉良义时的态度。

    “呵呵,没关系,这两个备队本也没打算练成精锐的啊!他们既不是训练五年的西条备,也不是武士出身的赤备,两个月能成什么样子?上阵的话即使西条备也不能发挥十成战力的吧!不必担心,本家心中有数。”吉良义时摆摆手慢慢离去,留下本多时正略显失望的站在那。

    “不行!我还要更加努力才行!”本多时正出神的望着吉良义时远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道:“要微笑,努力的微笑!”慢慢的笑容爬满本多时正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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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出阵的仪式(第一更)

    六月十二日,细川藤孝带来一个好消息,十二艘关船在一百多名志摩船工日以继夜的赶制下终于完工,因为工期太赶根本来不及做其他准备,为了尽快完成任务,细川藤孝又调来飞騨工帮忙,还雇佣几十名坚田附近的农民帮忙砍伐树木,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总算作出十二艘关船,这已经是极限速度了,再多一艘也做不出来。

    吉良义时勉力了几句,又拨出一百贯文奖励志摩船工和飞騨工,细川藤孝也获得五十贯文的奖励,拿到这笔钱的时候,这位文采风流长相出众的帅哥已经邋遢的不成样子了,据说回到家里抱着这五十贯钱痛哭许久,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新上任的水军大将九鬼重隆立刻带领两百多兄弟熟悉新船,按照他的说法这种关船他闭着眼睛都会驾驶,出自志摩船工的手艺也让他们很放心,不用三五天就能驾着船出战了。

    进入六月中旬,三好家要出阵京都的消息像病毒一样迅速散播到畿内,在这个节骨眼上,三好长庆的心腹大将坐镇京都的今村庆满却引出另外一件大事,因为他强行征收地子钱与京都的町民发生激烈冲突,町民们团结在广桥権中纳言国光的被官人声闻师村的身边,与这位今村庆满所率领的三好众在京畿内连番巷战。

    虽然今村庆满一方人多势众装备精良,但是声闻师村这方也不是全无优势,在得到包括座商、地下人以及背后的朝廷支持下,声闻师村一直很耐心的和今村庆满玩捉迷藏,双方从左京打到右京,从下京打到上京,十天里大大小小恶斗十几次真是好不热闹。

    六月十八日,今村庆满逮到机会成功堵住声闻师村并将他杀死,随阵的几十名町民也在投降后遭到屠杀,这一惨剧立刻引发京都大喧哗,朝廷发出谕令要求三好家妥善处理大喧哗事,但是三好长庆选择直接无视朝廷的谕令,今村庆满依然大摇大摆的在京都招摇过市。

    如此猖狂的三好家立刻激起京都内外的愤怒,六月二十三日,今村庆满又一次出现在京都的街道上时,被早已等候的京都町民一拥而上,被町民所持的短刀从上到下刺了几百下当场死亡,随行的十几名三好家武士见势不妙溜掉,一路逃到芥川山城报告三好长庆。

    芥川山城的三好长庆闻之大怒,京都竟然有人胆敢杀害他亲信大将,这简直是藐视他三好家的权威,于是松永久秀果断进谏道:“此为京都公家对我三好家的挑衅,不讨无以树立威权,恭请主公下令讨伐不法之徒!”

    三好长庆考虑片刻,即下令道:“命令摄津、和泉他国众增兵两千,还有本家的盟友畠山家也协同出阵增兵三千!一存、日向守,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出阵京都!”

    “是!”十河一存、三好长逸领命而退。

    在三好长庆决定出阵的时候,足利义藤也同样作出决定出阵京都,幕府的御教书下达到坂本城时是六月二十四日的傍晚,也就是今村庆满被杀死的第二天,吉良义时接到御教书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家臣召集起来宣布出阵的命令。

    “终于要出阵了吗!我等可是等候多时了啊!”年仅十九岁的加藤教明虽然只是一介足轻番头,同时又是最早加入西条备的一批元老,一向都已吉良义时的心腹自居。

    “是啊!本家也应该出阵了吧!七千军势可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啊!”刚从三河过来的足轻大将大河内纲高,抚掌赞叹道。

    “是要出阵了,可惜近江两备还没有训练好!”山本时幸一只独眼来回扫视厅内的家臣,似乎要确定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差异。

    吉良义时身体略微一倾,说道:“本家明日既要出阵,坂本城的事物就拜托藤孝及诸君了!”

    第二日黎明时分,阿菊为吉良义时穿戴好铠甲,他穿着的是先祖吉良满氏在霜月骚动时所着的熏紫韦威胴丸,这是吉良家的家传铠甲,地位比不上源氏八领但穿在他身上正合适,因为镰仓时代的胴丸很轻便,即使大好几圈也不至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在太阳升起之前,吉良义时就按照出阵仪式的要求坐在马扎上等待侧近众将马牵过来,接着就是吃饭,大将以三种菜肴和三献之杯煮酒,吉良义时年纪太小就以甜米酒代替,为什么要用三这个数字,还是很有讲究的,因为在从飞鸟时代起被认为是吉利数字的奇数三、五、七,除了出阵式之外在合战的战场上亦经常出现。

    三种食物一般是打鲍、捣栗与昆布,打鲍因为音通“敌讨”含有杀敌的含义,捣栗与“胜利”是同音也被称作胜栗,昆布与“喜悦”同音,这三种食物也是有讨一份吉利的意思,这三种食物要分别盛方在陶器里,其中打鲍五枚、捣栗七个、昆布五片,胜栗一定要多于另外两种食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理由。

    吃三种食物还有讲究,打鲍要从窄的一端吃想宽的预示着前途光明,吃完打鲍才能喝第一杯酒,三杯酒是空的要叠摞在一起,喝酒时要先从最上面一杯喝,斟酒的必须是勇猛的足轻大将,然后再吃煮好剥皮的胜栗,再喝第二杯酒,最后的昆布要用力拉扯再从中间咬断吃下去,依次喝完第三杯酒。

    在几百人的注视下,进行完三献之仪,吉良义时高呼道:“此战必胜!吉良家必胜!幕府必胜!”

    “此战必胜!吉良家必胜!幕府必胜!”几百名武士高呼胜利,场面极为热烈。

    “出阵!”随着军配挥动,吉良家的军势陆续开拔。

    六月二十五日下午,吉良义时率领七千军势移动到在靠近京都的鸭川东岸山科盆地便停止移动,因为他已经收到三好家两万大军出阵京都的消息,凭借三好家强大后勤优势,在六月二十四日一天之间,就把大军推进到淀川西岸的胜龙寺城,这里距离京都只有四里半,三好家的兵锋直指京都。

    “京都已经乱了,有些公卿收拾行装向延历寺避难,还有的逃向朝仓家,据说广桥権中纳言国光已经收拾细软逃向中尾城了,京都突然传出三好家要火烧京都为今村庆满报仇,也不知是谁在散播这个谣言。”山本时幸不停的用眼睛瞄向吉良义时,后者则一脸无辜的看向他。

    “我怎么会告诉你今村庆满是服部家忍者策划刺杀的呢?又怎么能告诉你谣言是服部忍者散播的呢?不这么做怎么把朝廷拉进阵营里啊?”吉良义时也觉得自己太偏重使用计谋,有些不够阳刚之气,但是他才九岁阳刚个什么啊,拿一把木剑去一骑讨吗?那是作死啊!

    “细川晴元个笨蛋,聚会惹是生非,出了事跑的比兔子还快!腆着脸退回中尾城里,也不知道公方殿下怎么看他。”足利义藤就靠那一百多人死守中尾城,要说不欢迎细川晴元也不可能,但是这家伙惹事生非绝对不差。

    不过大家还得给他面子,不但是因为他手里那三千号人,还有他大舅子六角义贤的原因,六角义贤已经把八千大军推进到宇治川南岸,不过他的进攻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六角家表示没有足够的船只渡河,所以只能在这里停住,也不知道这河道上来往穿梭的船只到底是什么。

    反正他就这么和吉良义时七千军势隔河相对,打定主意要隔岸观火,对此吉良义时连吐槽的心思都省了,不靠谱的六角家外加一个极度不靠谱的六角义贤,他还能怎么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六月二十七日,龟缩在胜龙寺城的三好家终于动了,他这一动却作出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三好家竟然临阵分兵,三好长逸带领八千骑挺进出京都,其中四国众二千骑,其余的来自摄津、和泉众,他的任务是先一步惩罚参与动乱的町民,在乱捕滥杀百十个町民后,这八千骑又进入慈照寺内,看起来目标是后面的中尾城。

    总大将十河一存率领三千四国众,两千摄津众,三千畠山家的援军,以及政所执事伊势贞孝率领的两千山城众,合计一万骑直接渡过桂川,前进到京都以南的鸟羽地方驻防,隔着鸭川与吉良义时的七千军势对峙,三好康长之子三好康俊率领两千军势坐镇胜龙寺城,负责作为别动队监视六角义贤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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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传贴图的分别率太低,有兴趣可以到群里看我帖的畿内水系图,主要是淀川流域的地图,看过了才更好理解小说中的水系分布,以后会涉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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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伏见山见闻(第二更)

    吉良家的本阵设立在的伏见山上,伏见山又名桃山就是伏见城的建造地,这里的山势并不雄伟也不见得怎么钟灵毓秀,唯一的好处就是俯瞰京都两侧有河川包围,另外两侧由山峰环绕,同时可以监视贯穿山科盆地的奈良街道。

    山科盆地中间被一条并不宽阔的山科川流过,山科家的本贯地山科庄也在这里,在山科盆地的西侧就是山科本愿寺的遗迹,当年风光无比的山科本愿寺因为攻灭饭盛城而气势的大涨,不但把躲在和泉顕本寺的三好元长杀死,还趁机攻入大和国袭击兴福寺与春日神社。

    结果却被细川晴元摆了一道,散布一向宗要覆灭法华宗的谣言,因为三好元长一支是位非常虔诚的法华宗徒,同时又法华宗在京都的保护者,他这一死让法华僧众感到无比的惊慌和愤怒,进一步加剧法华宗对一向宗的仇视情绪。

    随后法华一揆在细川晴元的煽动下蜂起,同时与山科本愿寺就近江御坊的纠纷而严重对立的六角定赖也率领大军参战,从属于细川一方的木沢长政率军参战,山城国附近的土民一揆也随之参战,参与围攻山科本愿寺的大军多达四万,而且更可怕的是无论南都六寺还是京都五山都对一向宗的求救袖手旁观,天台宗延历寺也坐视不理,这才是一向宗栽跟头的重要原因。

    “历史告诉我们,千万不能成为众矢之的,一向宗就是得志便猖狂然后被人群殴致死的典范,本愿寺证如现在夹起尾巴学好人也是被逼无奈,谁让他一向宗在畿内的人缘这么差呢?”站在伏见山上眺望山下的残垣断壁。

    早在镰仓时代一向宗就被畿内五山五寺斥为邪道,延历寺与兴福寺还曾上告镰仓幕府,以私立念佛宗、无视戒律、奖励造恶、鼓动暴乱等名义要求幕府驱逐一向宗僧徒,为此亲鸾还被后鸟羽上皇处以流放之刑。

    一向宗确实是邪道,比起明朝的净土宗更偏向一条邪路,明朝的净土宗,虽然也是以念阿弥陀佛为宗,但是还有十二观门,做十二观法,才能顺利得升净土,而一向宗连这个都省却了,只需要信仰本宗,并高唱阿弥陀佛便能得升净土。

    本愿寺的来历是源自以阿弥陀佛四十八愿中的第十八愿即念佛往生愿为弥陀本愿,即所谓的“选择本愿”,认为只要念佛,就会与阿弥陀佛的本愿相适应,即可往生净土,以阿弥陀佛四十八愿之一作为主干阐述新宗也就罢了,一向宗还立下“以念佛为正,以诸行为傍”,直接把其他宗门一棍子打倒。

    这么乱开地图炮当然要被大家群起围攻,偏偏他们这一派还形成自己的一套理念,你们讲诸般妙法比如我一句阿弥陀佛,即使我辩论不过你们,还可以派出僧徒放火烧山威吓你的信众,总之这一宗的名声很不好听。

    伏见山北方的山峰是稻荷山,二十二社之上七社的伏见稻荷神社就坐落在山上,东面是山科盆地,西面的伏见原与鸭川相连,南边的宇治川以及打酱油的六角家,往北一直走就通往慈照寺,这里其实并不是最佳布阵地点,但北方的稻荷山距离京都更近,很容易吸引慈照寺内三好长逸的注意力,所以他只能把本阵设在这里,这里也有着借用六角义贤的作用。

    鸭川对面的三好家本阵行营中,十河一存抱着酒壶开怀畅饮,随行的全是四国本家的亲族,如一门叔父芥川城主芥川孙十郎,三好长庆的妹夫一宮成助,阿波国人川岛惟国、寒川元政等人,他们聚在一起终日饮宴根本不把对面那七千军势放在眼里。

    大帐内一群和泉的猿乐师正在表演能剧,还有一群同朋众穿着华丽的女装装作女子陪酒,军队里有规矩不能携带女眷作乐,于是就有人想出让阿弥众扮作女人陪酒作乐,这些阿弥本就是姿色美艳、舞技过人之辈,扮作女人也是绘声绘色很让帐中的诸人迷醉。

    喝的醉醺醺的十河一存,一手搂着男扮女装的阿弥,一手端着酒杯大声问道:“大家说对面那个吉良家的小孩子正在做什么呢?”

    “哈哈哈!那个小娃娃一定被吓得寝食难安吧?”众臣嬉笑着回应道。

    一名大胡子武士大声说道:“要我说一定被下尿裤子了!”

    另一名武士操着四国怪异的口音笑骂道:“幸助是怎么知道他尿裤子的?总不会是躲在那小娃娃的裤裆里才知道的吧?”

    “啊哈哈哈……”曲调动听的猿乐声中,一群武士拍打着案几打滚狂笑,还有些武士已经不规矩的摩挲着怀中的阿弥,大概是喝多了把这些人当作侍女看了。

    “混蛋久兵卫!我要和你决斗!”说着这名大胡子武士踢翻案几,冲进帐中把猿乐师一把推倒,冲到对面那名武士的案几前扭打成一团。

    “好好!狠狠打!谁赢了本家赏赐太刀一柄!给我狠狠的打!哈哈哈……”十河一存不但不去制止,反而大声呼喝着让两个人厮打,混战中的两个人听到总大将放话,打的比刚才更加凶狠,一时间大帐内被摔打的一群狼籍,一些喝醉的武士也不小心被打中几拳,然后一场单打独斗就演变成混战,锅碗瓢盆到处乱飞打的好不热闹。

    醉醺醺的十河一存也没逃过池鱼之殃,被飞过来的一盘味噌汤泼了一脸,好在酒宴上的食物都是凉的,否则大的大光头也得烫出几个泡来,被这么一搅合他也醒酒了,连忙喝止:“好了好了都别打了!打死人本家可饶不了你们!”

    两个始作俑者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被外边的小姓抬出大帐,大帐里还有几个醉酒的武士躺在地上没起身,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呃……还要喝!”

    十河一存在小姓的服侍下灌下醒酒汤,脑子好歹清醒一点,看到几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睡的像头死猪,气的大骂道:“混蛋!还喝!要不是你们这群混蛋怂恿本家喝酒,怎么能闹出这种笑话!把这些家伙给我架出去。”

    十河家的一门众,十河主殿助孝晴低声问道:“主公,对面的幕府军可是有七千军势,我等如此做派是不是有点……”

    “不用担心!那个吉良家的小孩子只不过运气好罢了,没费吹虎之力攻下一座清水山城大概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一号人物,他那七千足轻还不如本家三千四国众!诸君皆是久经沙场的武士,你看到谁担心那七千军势了么?哈哈哈……”十河一存今年才十九岁,就已经成为三好家一镇总大将,依靠的不单是兄长的威名,更有他一身国人的勇武和不差的军略。

    十河家另外一位一门众,十河一存养父十河景滋的侄子,讃岐前田城城主前田宗春赞叹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等只需要牵制彼一部主力,坐等日向守贡献中尾城,彼军不战自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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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对峙的局势(第三更)

    “没那么简单!本家真正担心的是隔岸的六角家,一旦中尾城陷入危机,六角义贤必不会束手待毙,八千六角军渡河北上与这吉良家的小孩子汇合在一起就难办了啊!以本家一万大军对抗一万五千人还是略显吃力了些,兄长那里一时也抽调不出更多兵力,本家只有与rì向守合流才能有取胜的机会。”

    十河一存的军略不差,临行前已经计算出两军的差距不大,一万八对一万五并不保险,更何况中尾城还有三千细川军,一方牵制一方迎击,这是要各个击破三好家的军势啊。

    讚岐木太城城主神内景之疑惑的问:“可是六角义贤为什么没有干脆渡河与吉良军汇合?这样一来不是可以直接压迫本方吗?”

    十河一存大笑道:“六角义贤当然不能这么做!六角定赖这么狡猾的人怎么可以作出主动改变战局的事情呢?不要忘了兄长的评价,六角家可是只做跟风造势的事情,绝不会冒险冲锋在前的人啊!”

    看着家臣们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又接着说:“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是不愿意留出空档,让兄长抓住机会宇治川北岸的北近江,一旦面临坂本御所失守的局面,不但会把山上那位小将军吓出中尾城,就连六角义贤也要面临归路被断的局面,所以他才不会冒风险渡河,在秋粮未收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距离真正的决战还早的很呐!”

    在隔河相望的另外一边,吉良义时与山本时幸的探讨的结果也和十河一存的说法差不多,吉良义时皱眉说道:“其实夏收也可以收上一些年贡,加起来大概几千石的样子吧!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啊!距离秋收结束还有两个月,真正的决战还得要等。”

    “是啊!六角家只能派出八千援军就是因为缺粮,三好家增兵一次也只派出两万人也是因为缺粮,说起来本家还是占了便宜,滋贺高岛两郡不计成本的动员组织起五千大军,即使等到秋收也不会比这个数目多出太多。”山本时幸对粮草的实际情况烂熟于心,吉良家目前只有五千石存粮,还是去年秋收剩下的陈粮,只够七千大军吃三个多月的粮草。

    “这种对峙就是浪费粮食啊!”

    山本时幸反问道:“难道在坂本训练不是一样浪费粮食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练兵吃粮,现在也可以练兵。”

    “……似乎很有道理!那就利用这两个月继续练兵吧!”吉良义时终于被说服了,下达继续练兵的命令。

    于是在六月底漫长对峙开始,吉良义时命令淀川众辖下的渔民每rì在三好家的河道附近晃悠,目的是监视三好家的动向,这些渔民每天固定在鸭川上撒网捕鱼自然也引起三好家的高度jǐng惕,三好家密切注意河川上的动静,甚至派出武士抓捕几个渔民进行审问,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确实是渔民。

    于是每次来打渔的渔民总会被三好家的武士驾着小船驱赶,这些渔民还会趁武士返回后再锲而不舍的跑回来继续撒网,据说这种让人心烦气躁的事情很让三好家的武士感到恼火,连带的渔民拿着鲜鱼过来推销的事情也被拒绝,服部忍者趁机扮成贩卖果蔬咸鱼的商贩,成功的混入大营内刺探情报。

    有了一只眼嵌入十河一存的大营,也让吉良义时感到安心,一条条看似不太重要的消息里却蕴含着莫大的玄机。

    服部保长逐条说道:“七月二rì,十河一存于大帐中大宴群臣,大和国猿乐师助兴,直至三更方歇。”

    “七月五rì,十河一存在天王山南麓举行鹰狩,三好康俊随同狩猎,七月七rì返回大营。”

    “跑到胜龙寺城边上鹰狩?这家伙还真没把本家放在眼里啊!”吉良义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万对七千还敢这么大大咧咧,说他没脑子那是绝对不可能,十河一存跑去狩猎与河对岸大营里的严密防守没有直接关系。

    “对面大营里还有谁随同十河一存参加鹰狩?”

    “没有!十河一存只带着两百骑旗本赶往胜龙寺城,没有携带任何家臣跟随。”

    “也就是说这是在做戏喽?”吉良义时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暗道:“好一个三好家!好一个十河一存,既表现出看不起本家的态度,又在暗自试探本家的态度吗?三好四兄弟一个个难缠的狠啊!”

    他原以为这个“鬼十河”也就是满脑子肌肉的莽汉,谁曾想他还会玩小手段,要不是他有情报来源,还真就被他给骗过去了,吉良义时起身来回走了几圈,吩咐道:“继续给我盯住十河一存,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臣下还有一条情报要回报,伊势贞孝所率领的两千山城国人众很特别,他们被安排在大营的最西边,经过观察山城国人的纪律最差,士气最低,臣下悄悄探到伊势贞孝的大帐附近,发现他的防守很松懈,要不要?”服部保长做了个切脑袋的动作。

    “不必了!你只要盯紧十河一存就好!”吉良义时略微考虑了片刻就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杀他对局势没有任何助益,与之相反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服部保长悄然退下。

    因为从属吉良家的水军实在太少,仅放出淀川众辖下的渔民就让三好家提高jǐng惕,也从侧面说明现在还不是动用淀川众的时候,对峙了十几天,双方保持古井无波的态势终于被打破,三好一方的武士时常纵马在河对岸挑衅,似乎打算激起吉良军的愤怒,只是他们的表现实在拙劣,被赶来的吉良家弓箭队一通乱shè吓的狼狈逃窜。

    可能是这些武士的表现太糟糕了,总之从那之后再也没有骂战出现,十河一存依然饮宴不停,还常会请京都的的公卿来欣赏大和猿乐,据说他还当着公卿面藐视吉良义时,说他不过是一介三河小儿不足挂齿之类的话,这种话很快传入吉良义时的耳朵里,三河武士愤怒的跳出来请战,近江武士就有些暧昧,只是一味的咒骂十河一存而不提其他。

    为了安抚属下的急躁情绪,吉良义时又拿出证据说服他们:“据探查,三好家军势严整毫无懈怠,其麾下三千四国众战力强劲,丝毫不让本家四个备队,这就是个陷阱,为了让本家主动进攻的陷阱,先动的人一定会露出破绽。”

    “是啊!吉良殿下说的对!我们还是等等吧!”朽木藤纲连忙应合道。

    一sè直高攥紧双拳,愤怒的吼叫道:“可恶!就这么等下去吗?时间久了士气一定会受到影响的啊!”

    “训练!就从现在开始加强训练吧!”山本时幸拿出自己的解决方案:“艰苦的训练,耻辱的教训,士气一定可以保持下去!”

第105章 计谋与焙烙玉(第一更)

    据说十河一寸是个很年轻的武士,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在江口合战中就表现出了强盛的进攻**,杀起敌人来时常奋不顾身的冲锋在前,并且喜好把护在头上的兜取下来,挺着披头散发的的月代头杀敌,因而在三好家内获得了“鬼十河”的名号。

    可能和两个兄长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十河一存耳濡目染的也学会一些手段,不过他的手段也就到此为止了,几经挑衅都毫无结果,十河一存也立刻偃旗息鼓不再作秀,其实也不是他不想作秀,而是三好长庆听说他阵前饮宴的事迹,派三好康长呵斥他,连带着也把他脱离大营私自鹰狩的事迹给暴露出来。

    三好康长很是痛心疾首的怒斥十河一存不知长进,又倚老卖老的告诫他,年轻人要惜身不要玩物丧志,多吃糙米腌萝卜才是武家的操守,酒只有祭祀和庆祝的时候才能喝云云,可是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十河一存不咸不淡说出三好康俊的名字。

    三好康俊也参加鹰狩,还是鹰狩的主力之一,鹰狩后喝的烂醉如泥,还叫嚷着再来一场的家伙,就是三好康长的宝贝儿子,这位三好家的老字辈当时就恼羞成怒了,恶狠狠的瞪了十河一存一眼,就去胜龙寺城教训他儿子去了。

    漫长对峙了半个多月,吉良义时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比如他就暗中联络京都城内的宿老地下人,希望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三好家,经过三好长逸当街杀死一百多人的恶劣举动后,三好家现在的名声很坏,只不过这些地下人胆子比较小不敢出头,差点白费了他一翻新机。

    最后他们给出一个很奇葩的答案,这些人愿意联合京町的合会众一同出面,严防乱兵进入京都乱捕或者放火烧城,无论谁胜谁败都要拒绝败兵进入京都,看到这答复的时候,吉良义时真是傻了眼:“这尼玛是什么答复?不让败兵进入京都?这和本家有毛关系?我算是服了他们了。”

    好在京都内也不是没有识相的人,京都的合会众就悄悄献上永乐钱两百贯希望吉良家武运长久,当然他们也向十河一存献上三百贯永乐钱,这种无节操的商人天生爱好两边讨好,奉行的人生理念就是不得罪人。

    不甘心的吉良义时又联络了京都的五山五寺,东寺,京外的大德寺、妙心寺等寺院,希望他们给予协力支持,毕竟这是为幕府的事业做奋斗,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最后大和尚也跟他哭穷,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正等着幕府打赢三好抢回他们失去的寺领好下锅做饭呢。

    “这可怎么搞?大家都哭着喊着没钱,真是糟糕透了!”

    京都里就没一个给力的,吉良义时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某日山本时幸找到冥思苦想的吉良义时,询问他上次提到的自制火药之说:“馆主大人上次可是提过自制火药的问题,老臣可是一直放在心里,不知馆主大人怎么自制火药?”

    “火药有什么好制作的!不就是一硝二硫三木炭吗?不对!应该倒过来!好像也不对!我再想想。”吉良义时记得以前好像记过一个黑火药配比法,似乎是硝石比较多,硫磺和木炭比较少。

    “想起来了!好像是七成半硝石,一成半硫磺,一成木炭!具体做法应该是……算了!还是我找人去试验吧!”看着山本时幸一头雾水的神情,他还是决定自己去做。

    黑火药的配置方法对于他来说不是秘密,唯一可虑的问题就是日本不产硝石,进口的硝石价格非常昂贵也很不划算,花大价钱从倭寇手里弄点来路不明的硝石让他压力很大,再说那些倭寇都所在肥前国平户港一带,距离京都侧近何止千里,这可连远水都算不上。

    也不是没有办法,土硝的制作方法他还还记得,利用厕土、厩土与草木灰混合再加入水熬制,再经过搅拌过滤,加热再过滤等几道工序后,可以得到所需要的高浓度土硝溶液,再加入木炭和硫磺颗粒等它们自行溶合烘干,就变成颗粒火药。

    试做新火药自然要进行试验,他决定先拿铁炮队做试验,新型颗粒火药的威力如何一试便知,毫不知情的铁炮队就成了他的小白鼠,几轮试射过程闹出许多笑话,新型颗粒火药的爆炸比普通火药猛烈许多,喷出的白色烟雾一下笼罩在前方形成一片雾霾,当时就把几个胆小的家伙给吓趴下,说这是妖怪来了。

    泷川益重拿着一块碗口粗的烂木头,难以置信的说道:“馆主大人!这……这是什么火药?怎么会这么厉害?”

    吉良义时得意洋洋的说:“这个是本家从南蛮商人那购买的火药,怎么样?厉害吧!”

    泷川益重丢掉已经断成两截的烂木头,擦擦头上的汗水说道:“真是太厉害了!厉害的有点过火了。”

    “记住了,秘密武器不能乱说!”

    “臣下省得!这等秘密都泄漏出来,那名南蛮商人一定冒了很大风险吧!”泷川益重也见过一些世面,堺町里偶尔会有南蛮人出没,只不过他们的行踪比较诡异,也喜欢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太招人待见。

    “好了!不和你聊了!本家要走了!”

    丢下一包特制的颗粒火药,吉良义时又带着手下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他这次有了更好的主意,那就是焙烙玉!他找到足轻番头加藤教明,据说他对火药武器也很感兴趣,没事就跑到泷川益重那里转悠,还经常跑到水军里称兄道弟,据他自称是样样全能,但是根据观察其实样样稀松更贴切点。

    “焙烙玉不是濑户内的三岛水军最擅长的一物吗?据说焙烙玉的制法一直是不传之秘啊!”加藤教明还是颇有两把刷子的,在三河这个小地方也能知道三岛水军,这不是土鳖国人能比的,他们出了三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里知道什么是濑户内,什么是三岛水军。

    吉良义时立刻给他画了个大饼:“是啊!本家要造焙烙玉,造成之日就交给你来统率吧!”

    “太好了!谢馆主大人!请问队伍有多少人?”加藤教明十分期待的望着他。

    “五十人吧!从足轻番头转为掷弹番头,直属本家管理。”加藤教明之前是统领三十人的足轻番头,虽然调换岗位仍是番头,但多加二十人又能直属吉良义时,地位明显要高出普通足轻大将一头,顶头上司是家督还不就是前途无量的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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