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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北洋六镇成立始末

    龙谦正式委任方声远为威胜军右翼参议,具体职责实际为龙谦的私人秘书。在此之前,龙谦没有设置秘书一职。这份突乎其来的任命令蒙山军司令部感到惊讶。龙谦专门掏腰包置办了两桌酒席,请司令部各处及附近驻军营长以上军官吃了一顿,正式将方声远介绍给诸将。

    时间往前推,1901年初夏,全权主持与洋人谈判的李鸿章病逝于北京东城贤良寺,时任山东巡抚的袁世凯接任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将他在山东屡败于蒙山军的武卫右军主力带至了直隶。那时洋兵尚未从北京及天津撤退,袁世凯只得在直隶省会保定府设立总督衙门,深知军权重要性的袁世凯在上任之初便设督练公所主持训练新军事宜。

    当年年底,北洋军扩编成立三个协,第一协协统王士珍,第二协协统段祺瑞,第三协协统王英楷。这时,龙谦所部已改编为威胜军右翼,返驻鲁南。

    1902年夏,占领北京的联军已全部撤出北京,流亡太原近一年的朝廷也返回了京师。驻扎于天津的洋兵也开始撤退,根据《辛丑条约》,中国不得在天津周围30里驻兵。但天津如不驻兵,将无法行使政权。袁世凯想了个改头换面的办法,从新军各营抽选精兵3000人改编为“巡警营北段”,派其干儿子段芝贵统带,开往天津分段接收洋兵退出的要点。

    1903年春,袁世凯以“全**制、操法、器械未能一律”为由。建议清政府成立中央练兵处,并极力推戴庆亲王奕劻主办此事,自己甘做副手。这是他既要扩充亲信武力,又避免朝廷猜忌的一箭双雕的妙计。

    清政府批准所请。4月正式下令成立练兵处。派庆亲王奕劻为督练新军大臣,袁世凯为会办大臣,不久,又派满人铁良襄办此事。

    袁世凯奏请徐世昌为练兵处提调,练兵处设三个司,军令司正使段祺瑞,军学司正使王士珍。军政司正使刘永庆。

    庆亲王昏聩。贪赃枉法,大权基本落入袁世凯手中。1903年初夏,袁世凯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成立北洋六镇。

    龙谦最为担心的是慈禧受到袁世凯蛊惑,将自己一手打造的蒙山军拆散并入即将诞生的六镇之中。那样的话蒙山军就完了。龙谦根本没有信心维系军心。

    方声远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狂生提到了建党。其实龙谦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建党之事。但他确定的方针是隐藏实力。积蓄力量以待时机,即使建党,也不愿意打出反清的旗号。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的政党就是一盘散沙。能有多少凝聚力?除非公开起兵反清,以建立一个新王朝为号召,手下那帮将领才会在开国功臣的诱惑下团结奋战。可是,以区区鲁南一隅,连子弹都造不出来,独抗全**力,又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方声远出现之前,龙谦秘密与鲁山、王明远等心腹部将商讨过北洋六镇的组建,必须从最坏的情况入手,制订对策。但鲁、王二人也苦无良策,均认定决不能将蒙山军拆散,万一出现那种情况,只有举兵反抗,突袭北京了。龙谦甚至亲自拟定了一份计划,集结蒙山军主力,以清君侧之名一举击溃北洋,为此,龙谦下令司徒均抓紧从德国人手里购买武器弹药,特别是炮弹和子弹。一句话,就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龙谦真的不想出现那种情况。他认为成功的可能性极小。但袁世凯不会放过兵不刃血消灭蒙山军的机会的,龙谦坚信这一点。怎么办呢?那段时间龙谦表面镇定如常,实际上忧心如焚,感觉到这是他蒙山整军以来的最大危机。

    情报处也接到了龙谦的严令,想尽办法探知朝廷组建六镇的方案,但一直没有获得准确的消息。

    方声远突然出现了,而且大话炎炎,断定朝廷不会任由袁世凯一家坐大。龙谦细细思考,感到方声远说的很有道理。过去读史书或者历史类小说,总有一个词觉得很神秘,那就是“帝王心术”,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所谓帝王心术,不过就是平衡术而已,说穿了一钱不值。可以肯定,北洋一家坐大的局面最高统治者是绝不愿意看到的,尤其在军事上,最高统治者不得不更加小心。

    坐等总是令人心焦。龙谦将江云派去了北京,命江云直接接触庆亲王,具体的整军方案,奕劻这个老贪官不可能不知晓。

    江云顺利地见到了奕劻。吃人的嘴短,这两年奕劻没少拿鲁南的钱,所以江云报出龙谦的名号,立即得到了奕劻的接见。陪着江云去见奕劻的,是情报处北京站负责人李宁,他祖籍北京,跟着父亲跑口外贩皮货,1900年蒙山军勤王之役驻扎太原时,经贾继英牵线,与蒙山军挂上了线。一来二去,李宁竟加入了蒙山军。经过短期整训,李宁被派往天津协助贾继英打理晋源票号,颇受贾继英赏识。去年江云组建北京站,将李宁调回北京,在东四开了一家丰裕茶楼做掩护,李宁正式出任北京站站长。主要的工作之一便是联络奕劻,具体的内容就是给奕劻送礼,开始时是贾继英亲自办的,后来则由李宁完全接手。只要奕劻家里有喜事,比如福晋侧福晋王子格格生日,李宁必有重礼奉上。奕劻当然晓得钱是谁出的,李宁陪着江云拜会庆亲王,立即被王府总管引见给庆亲王。

    江云递上龙谦的亲笔信,里面夹着一张晋源票号开出的银票,江云见奕劻抽出信笺瞄了一眼,想必看到了那张银票了。见老亲王的目光转向了自己,清一清嗓子。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朝廷整编新军,鄙上尤为关注。本来由王爷主持其事,鄙上十分放心。但近来传言纷纷,说袁总督公报私仇,有将威胜军所部拆散混编之提议,导致所部官兵军心动摇。鄙上深为忧虑,本欲亲来拜会王爷,陈说厉害,但王命在身。不敢擅离职守。特派卑职前来拜会王爷,万望王爷主持公道……”

    奕劻惊讶于江云的年轻老练,他倒是听说过龙谦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龙镇守使为何对自己没有信心呀?他有勤王救驾的大功。鲁南剿匪办的好。新政亦是首功。这些都记在太后她老人家心里呢。本次整军嘛,朝廷岂会亏待功臣?你且回去,禀报你家大人。就说本王要他好好练兵,朝廷有厚望于他。”说着,奕劻伸出他的手,岔开五指,冲江云摇了摇。

    江云未得要领,从王府出来,跟李宁商议,李宁说,瞧庆王的意思,绝不会出现司令担心的情况。江云说,意思是那个意思,但他最后伸手乱摇是啥个意思?不要让我们找了吗?

    带着疑惑,江云飞马折返青城,将他见奕劻的情况原原本本向龙谦做了汇报,当时听汇报的还有鲁山、王明远及方声远。

    “恭喜司令了,”方声远笑道,“庆亲王的意思是,朝廷将第五镇的番号给了咱们了。”

    龙谦一震,隐约记得历史上山东确实编了个第五镇,但部队都是袁世凯嫡系,难道奕劻是用这个法子告诉事情已经确定了吗?

    “将军,唯一可虑者,是朝廷以练兵处的名义派人来出任第五镇所部主官。毕竟威胜军右翼是一协编制,组建新镇,至少要扩军一倍吧?”

    “这个好办。”龙谦随口应道。他想,只要第五镇在自己手里,来上几个人不会翻出什么浪花来,反正自己暂时不会与清廷翻脸。

    “司令,如果朝廷以咱们为主扩编组建第五镇,鲁南一地怕是不够了,冯国璋的兵怎么办?会不会将冯国璋所部与咱们合并?”鲁山提出了新的问题。

    “这个且不去管他。现在就看方先生的判断是否准确了……”龙谦含笑望向穿了军服的方声远。

    “将军提前筹划人事安排吧,方某估计不出一月,正式的旨意就到了。”

    “好,我们拭目以待。鸣皋(方声远字),我让你准备的关于东北局势的材料搞得如何了?”

    “已经完成了。”

    “甚好,择日召集相关人员开一个会,你给大家讲一讲,放开讲。”

    “行。”方声远答应一声。龙谦交给他的第一件任务是准备一份材料,详细分析东北的政治军事形势,特别是日本及俄国的在东北的情况。好在参谋处及情报处之前已经做了细致的工作,方声远在占有这些资料的基础上,结合自己对俄日两国的了解,很快拟好了一份报告。原以为是给龙谦阅读,没想到龙谦让他给部将们做报告。

    “将军,是不是等朝廷关于组建六镇的正式结果出来后再开这个会?”想了想,方声远又提了个建议。

    “也好。”龙谦明白了方声远的意思。这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自己讲就会明白为何研究东北的局势。

    八月十二,朝廷关于组建新军六镇的旨意正式传至山东威胜军右翼总部,命令是以兵部下的,以威胜军右翼为主,组建新军第五镇,驻山东,授龙谦第五镇统制官。同时撤销威胜军右翼的番号。命令明确指明,陆军第五镇辖第九、第十两协,第十七~二十步兵标。镇台另辖炮、工、骑、辎重各一营。要龙谦在十日内将各部官佐上报兵部批准,所缺兵员,在山东就地招募。

    这份文书还通报了其余五镇的组建及驻地情况:以威胜军左翼及京营常备军组建陆军第一镇,驻北京丰台,凤山(满族)为统制官;以北洋第一协为主扩建成立第二镇,驻张北,王英楷为统制官;以北洋巡警营北段为主扩建为陆军第三镇,驻山海关,段祺瑞为统制官;以北洋第二协为主扩建为陆军第四镇,驻保定,吴长纯为统制官;以冯国璋所部及北洋第三协整编为陆军第六镇,驻衡水,冯国璋为统制官。

    没有提派员“掺沙子”的事!而冯部竟然北调直隶,将山东让给了龙谦的第五镇!而且,兵部竟然将第五镇各部官佐的任命权给了龙谦!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直令龙谦喜出望外!

    龙谦第一件事便是让方声远替自己起草一份给慈禧的谢恩折子,说的越肉麻越好,核心的意思就是一定替太后看好山东,替太后练好兵,第五镇绝对是太后的护身坎肩,太后指向哪里,第五镇官兵就杀向哪里!龙谦在这份谢恩折子里还露骨地表示出对太后的思慕之情,希望太后允许他进京当面谢恩。

    方声远笔走龙蛇,马上拟好了谢恩折子,龙谦看过后一字未改便发出了。

    这个结果肯定不是袁世凯愿意看到的。但情况正如方声远分析的那样,慈禧不愿看到除第一镇之外的新军全部出自袁世凯所部,又深悉龙谦与袁世凯的矛盾,故将第五镇及山东完全交给了蒙山军!慈禧认为,在山东留一支与袁世凯有矛盾又绝对忠于自己的武装是有利无害的。所以对于中央练兵处(实际是袁世凯的计划)的整编方案数次驳回,袁世凯越是图谋肢解威胜军右翼,越是惹出慈禧的疑心。慈禧甚至训斥奕劻昏聩,小龙子是我信任的人,难道非要将这支忠于本宫的兵拆散不可吗!

    慈禧的性格对于朝臣尤其是光绪皇帝而言显得天威难测,喜怒无常。但对于龙谦来说并无神秘。她是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也是个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的女人,吴棠的故事可以极好地诠释慈禧的性格。龙谦率军勤王,在最困难危险的时候出现在慈禧身边,已经奠定了慈禧最大的信任。在慈禧眼中,授予龙谦两州镇守使根本就不足以酬功!因为龙谦的出身,因为龙谦的年龄,慈禧不可能将二十来岁的龙谦调入中枢,实际上,自1901年后她并未召见过龙谦,有关龙谦在鲁南的情况,一是来自龙谦源源不断的书面汇报,二是来自山东省官府的奏报。慈禧自认龙谦在山东的所作所为却一直在她的密切监视中。在孙文革命党在海外闹腾的越来越不像话的时候,慈禧最为担心的是龙谦和孙文一党搞在一起,但慈禧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龙谦与孙文友来往的报告,这让慈禧放了心。而她对龙谦在鲁南不问政治埋头练兵及大力发展实业的态度让慈禧感到满意。慈禧私下对亲信讲,龙谦这小子总算没有辜负我对他的信任!

    龙谦两年前的冒险终于收获了丰硕的成果。(未完待续。。)

第十一节整编前后一

    蒙山军获得北洋第五镇的正式番号的意义是重大而深远的。如果说三年前蒙山军仓促被招安是摆脱其响马身份的第一步,那么,次年因勤王之功被编为威胜军右翼是进入朝廷正规军的象征。但由于荣禄身体急转直下,慈禧依靠荣禄整编新军的计划成为泡影,威胜军右翼孤悬鲁南,军饷来自沂、兖两州及山东省的接济,军火装备朝廷竟然没有出一分银子,从这点讲,蒙山军依旧是一支地方部队。但从现在起,蒙山军成为了中央陆军的正规部队,受兵部直辖,军饷来自北京中央财政,官兵待遇与其余五镇陆军完全相同了。

    除掉蒙山军的核心高层外,大部分军官在获知被改编为中央陆军第五镇的第一反应是部队将要大扩编,从而盘算自己是否会在这一次扩编中得到提拔。这是人之常情,那几天,驻扎于大河两岸的蒙山军部队喜气洋洋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龙谦在接到改编第五镇的上谕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是要求驻守曹州抗洪的宁时俊、周毅及留守鲁南的司徒均、叶延冰立即赶赴青城县田镇蒙山军临时司令部,商讨部队整编事宜。

    第二道命令是下给参谋处的,要求参谋处根据规定的编制拟定第五镇编制序列表并统计上报现有武器的准确数字。

    参谋处立即忙碌起来。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参谋长宁时俊在曹州,副参谋长兼参谋处长司徒均留守沂州大营。任务落到了参谋处副处长姜义柳身上。

    关于组建第五镇的上谕中附了中央练兵处确定的第五镇编制表,明确要求迅速上报现有武器缺编情况,这意味着中枢将根据威胜军右翼的装备情况,按照预定编制给予补足。

    蒙山军负责武器装备的部门不是后勤处而是参谋处,参谋处下设一个装备科,专门负责武器装备的配备问题。武卫前军出身的参谋处副处长姜义柳拿到装备科提供的全军武器装备明细表,陡然意识到,司令官绝对不会将武器的实际数额上报兵部,那么,应当如何上报呢?

    还有就是编制问题。已经确定的北洋六镇常备陆军编制上基本采用了日本陆军编制。以镇为基本战略作战单位。每镇辖步兵2协。每协辖2标,每标3营,每营4队,每队3排。每排3棚。每棚兵目14人。炮兵1标下辖3营。每营3队,每队3排,每排3棚。每棚兵目14人。骑兵1标下辖4营,每营4队,每队2排,每排2棚,每棚兵目14人。工程兵1营下辖4队,每队3排,每排3棚,每棚兵目14人。辎重兵1营下辖4队,每队2排,每排3棚,每棚兵目14人。全镇计官长及司书人等748名,弁目兵丁10436名,夫役1328名,共计12512名。

    蒙山军现有兵力(不包括预备役部队),编有步兵两标,炮、骑、工、辎、警各一营,加上庞大的直属机关分队及随营军校,实际兵力已达9000余人,如果再加上王明远统率的预备役部队,兵力竟然超过了中央练兵处发来的第五镇编制人数!对照编制表,部队还将扩编两个步兵标及炮兵、骑兵部队,这个编制表该如何做?

    姜义柳忙了一个晚上,编出几张表格去找龙谦。

    龙谦正与武定知府陈培余聊天,陪同的是方声远方参议和青城县令王占杰。

    得知威胜军右翼扩编为中央陆军第五镇,陈知府送帖子恭贺龙谦高升,请龙谦赴府城喝酒,但龙谦婉拒了。陈培余意识到自己托大了,一个五品知府无论如何比不上新军统制官,于是亲自跑来田镇,当面向龙谦道贺,并送上一份不菲的贺礼。

    虽然文武殊途,但陈培余感激蒙山军抗洪的功绩,如果没有蒙山军舍命护堤,武定府必遭大难,他的官途也会受到影响。其次是认识到龙谦在朝廷心目中的地位,不足而立之年蒙获如此重用,断定此人前程无量,所以抱了巴结之心。二人谈及招兵之事,陈培余说武定府百姓感激大军之仁义,希望大军在本府多招一些子弟,并且希望第五镇所部常驻武定。

    龙谦收下了陈知府的贺礼,承诺扩军时一定多招武定子弟。至于部队驻扎地,尚要请示兵部。看到姜义柳进来,龙谦含笑对陈培余说,军务繁忙,先请陈大人与王大人歇息片刻,中午设了便宴,咱们好好喝几杯。

    陈培余与王占杰告辞而去。

    “义柳,编制拿出来了?”龙谦接过姜义柳手里的几张表格。

    “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要请示司令……”

    龙谦花十几分钟看完了表格,“第五镇编制完全按照上面的规定报,这个不需要研究了。你们要研究的是我军的实际编制,先不要考虑预备役部队,现存编制中超编的部队要重点研究,该留的要留,该撤的就撤。要说明理由。你们先拿一个详细的意见出来,不要等宁参谋长及司徒副参谋长了,他们来了,立即开会确定,你来汇报。这个不行,太简单了。至于武器,枪械按照我们实有数量的三分之二上报,火炮按照一半上报。”

    “是……”

    “义柳,司徒不在,你就是参谋处的最高负责人,大胆去做。另外,部队将接管山东全省防务,你们一并考虑一个意见出来。”

    “是。”

    打发走姜义柳,龙谦对方声远说,“他是西沽之战投奔我军的,参谋业务的底子不错,就是太拘谨了些。我们严重缺少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啊。”

    “我不懂军事。但觉得你手下一帮参谋官的水平真不错……是不是该抽空去趟济南了?”

    “是要和周抚台商议。不过要等大家聚齐后,将军事上的几件事确定下来再说。鸣皋兄。你知道我为何让你讲东北的局势吗?”

    “司令要图谋东北?”

    龙谦点点头。

    “方向极妙!但时机要把握好。另外,大规模地调兵东北,怕难以瞒过朝廷的耳目……走海路怕是难以遮过日本人,何况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海船啊。”

    “这就是我最近苦思难解的地方啊……对了,鸣皋兄对我手下军官大都认识了,你觉得谁可主持东北事务?”

    “这个……”方声远为难了,他加入蒙山军时日甚短,虽然认识了司令部及第一标的主要军官们,但说不出其特点长处,“我想司令在下一盘大棋。目的是在东北占据一块地盘。与山东我军主力遥相呼应。但东北各种势力纠结在一起,非得有独当一面之能力方可……”

    这话等于没说。龙谦笑笑,“鸣皋兄历来爽快,何以吞吞吐吐?你认为鲁山和王明远比较。谁更合适?我就是要听一听你这个新人的看法。”

    “这个。”方声远沉吟道。“接触日短,怕是有所失误。鲁标统有魄力,王司令处事稳重。似乎各有所长……不过,既然司令不将预备役部队列入正式编制,方某猜想,司令一定是准备将这支部队投放东北吧?预备役是王司令一手带出来的,将不知兵乃兵家大忌,从这点讲,似乎王明远更为合适……方某疑惑难解之处在于想不明白司令如何在满洲布局,若是公开我军进军满洲,似不符合司令的总体战略吧?”

    “是的。在东北的布局必须是秘密的,不能与第五镇有任何的关系。所以,要提前确定派往东北的军官,他们必须做出最大的牺牲……鸣皋,我让你研究东北的局势,但你没有得出我要的结论。”

    “司令认为俄国人和日本人会开战?”

    “你不敢做出这个判断吗?”

    “自三国干涉还辽,日本人就憋了一口气。如今俄国人赖在东北,日本人肯定气的要死……而且,英日同盟也签订了,英国人会全力支援日本……我军即使派过去几千人,先不论用什么办法派过去,对于俄日战争,几千人怕是无关大局……”

    “鸣皋,东北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如果拿东北来换山东,我甘愿让出山东来。但是,我这人比较贪心,鱼和熊掌想兼得。既要独霸山东,又想着在东北立足,至少要占据一块地盘。日俄开战是极为难得的时机,当一支精锐的部队出现在俄国人或者日本人的后方,其作用是难以估量的。另一方必定想尽办法拉拢扶持我军……从长远看,俄国和日本兼是死敌,这场狗咬狗的战争打的越惨,对于我国越有利,虽然战场在我国。”龙谦盯住方声远,“鸣皋兄,你估计日俄开战,获胜的是谁?”

    “这个……但从军力上讲,俄国人占据绝对优势,如果他们愿意,可以调集一百万陆军进入满洲,何况还有一支庞大的太平洋舰队驻泊于旅顺口……但西伯利亚大铁路尚未完全通车,俄国的补给来自其欧洲部分,路途过于遥远,而日本海军精强,从辽东半岛登陆不难,这场仗,很难预计。以我对日本的了解,日军获胜的希望是有的。”

    “为何?”

    “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国力蒸蒸日上,特别是取得甲午之战的胜利后,隐然有称霸亚洲之雄心。日军训练精强,又悍不畏死,那股子劲拿出来,怕是俄人难以抵御……”

    “我亦判断日本将获得胜利。但他们不可能将俄国赶出东北,最多从俄国人手里获得南满。北满辽阔的土地,日本人难以染指。我的计划是将部队派到北满去……俄国人的远东支线将是他们的生命线,日本人的谍报工作高于俄国人,日本人必定收买大批的土匪,实施其以华制俄的战略,我军一面剿匪,打击北满的胡子,一面获得俄国人的支持,待战争结束,力争在北满占据一块地盘……俄国人战败,其在北满的控制力必将削弱,假以时日,欧洲局势发生变化,北满俄军必将全部撤走,我军独霸北满就有可能了。当然,这需要时间。这些话我没有对其他人讲过,等宁参谋长他们过来后,你做关于东北的报告,将我的这些判断揉进去,用你的语言讲出来。”

    “成。”方声远感到了龙谦对自己的器重。

    “时间不早了,咱们请陈知府他们吃饭吧,还不知鸣皋兄酒量如何,不妨放开胸怀,图谋一醉。哈哈。”(未完待续。。)

第十二节整编前后二

    由于消息传递的缓慢和交通手段的落后,蒙山军所部高级军官奉命赶至青城田镇时,已经过了中秋佳节。

    最后一批到的是司徒均和叶延冰,他们一来,筹划数日的整编会议就在王玉德大宅召开了。参加会议的有蒙山军最高统帅龙谦,参谋长宁时俊,副参谋长兼随营军校副校长司徒均,随营军校副校长叶延冰,情报处长江云,后勤处长宋晋国,军法监督处长曹敏忠,预备役司令官王明远,副司令范德平,预备役参谋长邓清华,第一标标统鲁山,副标统冯仑,参谋长胡宗玉,第二标标统周毅,副标统封国柱,参谋长蓝心治等,总部直属炮营,骑兵营,工兵营,辎重营,警卫营长及第一标所部营长及预备役参加武定抗洪的两个营长也列席了会议。新任蒙山军参议兼龙谦秘书方声远自然也受邀参加了本次会议。

    在蒙山军中,营长往上便是高级军官了。这次会议,除掉留守费县的预备役一营及第二标三个营长外,高级军官几乎全部参加了。

    会议由参谋长宁时俊主持,他先向与会军官介绍了方声远,然后宣布会议议程,第一项由方声远介绍东北局势。

    与会的将领们感到意外。朝廷组建新军六镇的消息已经知晓,大家都等着龙谦宣布整编命令呢,怎么冒出个方参议来讲东北局势?

    蒙山军整编已经次了,第一次是蒙山整编。第二次是郑家庄整编,第一次设置了营的编制;第三次是勤王支队组建,第四次是威胜军右翼组建的“二一”大整编,之后又经过不断的扩编,成立了预备役和随营军校……每次整编都意味着部队的扩大,职务的提升。这次部队扩编为北洋第五镇,与会的将领在来到田镇后早已从参谋处打听到了第五镇的编制明细,一下子增加两个协统和两个步标,骑兵和炮兵都将从营级扩编为标,即使严格按照朝廷给的编制扩编。也将有许多更高的岗位等待着大家去占领。一些有望升一级的都翘首盼望着龙谦的宣布。所以,宁时俊在宣布会议的第一项议程是听讲东北局势,大伙儿不免有些失望。

    众人的表情看在龙谦眼里,在方声远站起来的同时。龙谦也站起来了。“我看大伙儿有些意外呀。为什么将大家从各地招来听方参议讲解东北局势?我看大部分人不明白。我知道你们希望听到什么。我偏不讲。跟你们说吧,东北将是我们关注的最重要的战场,方参议讲完后。给你们半天一夜的时间,每人写一份关于应对东北局势的文章。明早交我看。谁不认真听讲,后果自负。现在,大家欢迎方参议讲课。”

    鼓掌,但不热烈。

    “请吧,鸣皋。”龙谦对方声远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了一身军服但没有戴军帽的方声远站到了台前。他看了看台下坐着的几十个军容整肃的将领,清楚这就是龙谦的班底了,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各位将军,方某得蒙司令信任,替司令向大家讲一讲东北的局势。说来惭愧,论对东北局势的把握,方某自认及不上司令一半。所以,讲的不对的地方,请司令及时纠正……”

    “鸣皋兄不必跟他们客气。你放开讲,有什么不清楚的,等方参议讲完后,可以提问。但中间不得打断方参议的授课。”

    “要想讲清楚东北的局势,还需要往前推上二百年,”方声远打开一幅地图,在龙谦的副官欧阳中的帮助下挂在了早已准备好的木板上。

    欧阳中是三个月前龙谦从随营军校选拔的副官,之前他的贴身警卫张平和小薛都被送入了随营军校念书去了。之所以选中原二标三营班长欧阳中,是因为他在那批学员中文化程度最高。

    方声远稍微看了一会儿地图,开讲,“东北的局势特点是主权丧失,其演变要追溯至明思宗崇祯十六年,即西元1643年,那一年,俄国人开始翻越外兴安岭向南扩张。自黑龙江(俄国人称为阿穆尔河)入海,接着修筑雅克萨城。那是顺治七年(即西元1650年)的事,然后是尼布楚城,顺治十年(1653年)。由此开始侵入中国的东北。清圣祖康熙既定三藩,转而着手解决东北的危机。当时俄国人在东北的势力还很弱小,清军与俄军在雅克萨打了一仗,俄军兵败雅克萨后,无奈之下与清廷签订了尼布楚条约。明确外兴安岭以南之地,均归中国。但俄国人的扩张之心未死,并未将正式签订的外交条约当回事。等俄皇尼古拉一世登基,将大批犯罪流放西伯利亚,于是兴起了新一轮向东方的扩张。道光二十七年(1847),尼古拉一世任命穆拉维约夫为东西伯利亚总督,此人研究局势,认为欲开发西伯利亚,必须借助黑龙江。命一中将沿黑龙江航行入海,才晓得库页岛为一大海岛。之前俄国人一直以为库页岛是半岛呢。而欲进入黑龙江,必航行鄂霍次克海,但鄂霍次克海每年的冰封期甚长,十分的不便。于是黑龙江的战略地位大涨,俄国人对东北的侵略之心欲盛……”

    与会将领盯着地图,拼命记录。

    “于是,俄国人开始建筑尼科来佛斯克,占德卡斯勒湾,遂南下据库页岛。咸丰四年(1854),俄国和土耳其战争爆发,穆拉维约夫借口防备英法两国(站在土耳其一方),多自黑龙江向内地运送兵械,正在紧张进行对太平天国战争的清廷根本无暇顾及东北。第二年,尼古拉一世死,亚历山大二世登基为沙皇,委托穆拉维约夫全权与中国交涉,以求重新划界。正值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中国内忧外患加剧,满清政府将东北问题交给了黑龙江将军奕山处理。奕山本是极无能昏聩之人,在穆拉维约夫开战的威胁下,竟然在咸丰八年(1858)与其签订了珲爱条约,割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的大片土地为中俄共管。咸丰十年(1860),英法联军陷北京,火烧圆明园,俄国公使伊格纳提耶夫,奉命调停英法与中国战事。自恃有功。遂签订北京条约,尽割乌苏里江以东的土地为俄土。几代沙皇梦寐以求的东方出海口终于到手了!东方良港海参崴就此沦落俄国人之手!于是,俄国人不徒奄有西伯利亚大平原,且可控制鄂霍次克海及日本海。南下太平洋的通道被打开了。

    “腐朽的满清政权无力阻止侵略成性的俄国人的东扩脚步。但完成了明治维新的日本人便迎头与之相撞了。同治七年(1868)。明治维新成,日本国力大张,开始寻求向外扩张。朝鲜便首先成为日本图谋的目标。

    “朝鲜本属中国藩属。日本对朝鲜最早的侵略在明朝,丰臣秀吉派遣军队侵朝,朝鲜求援于宗主国中国,万历皇帝派军援朝,大败日本,挫败了日本侵朝的野心。二百年后,朝鲜再次面临日本的侵略了。当时执朝鲜大政者为大院君,一直执行闭关锁国的政策,被闵妃在同治十二年(1873年)联合其兄赶下台,闵妃执政,稍微改变了大院君的国策。

    “当时执掌满清外交大权的李鸿章深知朝鲜的闭关锁国政策不能持久,自认善于联甲制乙之术的李鸿章致函朝鲜太师李裕元,劝其与各国签约,希望收互相牵制之效。于是在光绪元年(1875)朝鲜首先与日本立约通好,这个口子一开,美、德、英、法、俄、意、奥等强国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随之过来,均与朝鲜签订了外交关系。朝鲜的国门终于被打开了。

    “当初大院君杀法国传教士,法国人因中国为朝鲜宗主国,责问中国,中国以‘向不干预朝鲜内政’答复。后来美国商船航行于大同江上,船员被朝鲜所杀,美国责问中国,中国给与了与法国同样的回答。日本人听说了,于同治十一年(1872)遣使来华,问对法对美的外交回答是否确实,中国承认。于是日本与朝鲜订立条约申明,朝鲜乃独立自主之国,再不看做中国的藩属了。

    “朝鲜国门大开,颇愿效日本变法图强,于是聘卿日本做军事顾问以练兵自强,练兵不免裁兵,光绪九年(1883),被裁之兵作乱,奉保守派大院君为主,袭击日本使馆,杀所聘的日本将军崛本礼造,闵妃出逃,密使中国求援。李鸿章派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入朝平乱,注意,现在北洋大将吴长纯就是此人的祖弟。吴长庆便留驻朝鲜,又派袁世凯总理朝鲜通商、外交事务。于是闵妃及朝鲜大臣颇依赖中国。这个事件,造就了袁世凯的功名,这就是历史,身处其中,多有身不由己之感。

    “但朝鲜的一部分人对闵妃不满,成立所谓的独立党,依附日本、光绪十年(1884),独立党作乱,吴长庆和袁世凯平之。第二年,日本派伊藤博文来华,与李鸿章在天津签订,约定中日两国在朝鲜同时撤军,以后在朝鲜的军事行动,必须两国先行照会。中日在朝鲜,已处于完全平等的地位。再过十年,东学党作乱,朝鲜乞援中国,中国派兵入朝,导致了中日甲午战争的爆发,其结果大家都知道了,这一战日本彻底将满清外强中干的伪装撕碎,中国赔款两亿两白银、割让辽东、台湾及澎湖列岛。

    “台湾、澎湖距离俄国太远,但辽东却是俄国扩张目标中的土地,于是俄国联合德、法两国,起来干涉,逼迫日本归还辽东给中国。于是,日俄冲突起来了。

    “日俄之战既有一触即发之势,而当是时,导火线却是庚子之乱。1900年,满清朝廷对万国宣战,东南各督抚联合以拒乱命,而东三省将军却出兵向俄国人展开了攻击。俄国乃命阿穆尔之兵,攻击吉林以北。其所为关东省之兵,攻铁岭以南。阿穆尔之俄兵,分为四路,第一路攻陷珲爱,第二路与第一路会合,攻陷墨尔根,齐齐哈尔,第三路攻陷哈尔滨,第四路攻陷珲春、宁古塔。四路兵马,会合于呼兰。进攻吉林。而关东省之兵。又分为两路,一路攻陷锦州,另一路攻陷牛庄、辽阳,进而占领奉天和铁岭。然后西进占领新民。东进占领安东。挟持奉天将军増祺。以号令东三省。于是。东三省全部落入俄国掌握之中。

    “俄国上层对于远东问题分为两派,一主缓进,以陆军大臣苦鲁伯坚。另一派主张急进,以远东总督亚力赛夫和俄皇的枢密参赞倍索白拉索夫,倍索白拉索夫颇得俄皇信任,因其在远东经营着木材公司,为谋求个人利益,力主积极侵略满洲和朝鲜,与远东总督亚力赛夫遥相呼应。而陆军大臣苦鲁伯坚在检查俄**力,认为在远东一时半会还不能与日本全力开战。据这位谨慎的陆军大臣估计,一旦与日本开战,日本可用于满洲的兵力将不少于40万人,几天之内,就会有七个师团的兵力渡海而至满洲。而俄军在远东的兵力只有8万人,分布在自海参崴到旅顺的漫长铁路线上,不足与日军相抗衡。俄国常备陆军是欧洲最庞大的了,总数近300万,但因西伯利亚大铁路尚未全部竣工,运转兵力颇为不便,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他力主缓进,不仅不能干涉朝鲜之政务,而且对于商业,也应避免刺激日本。这时朝鲜已是日本的殖民地,若在经济上引起冲突,战事一样难以避免。

    “但倍索白拉索夫坚决不同意陆军大臣的意见,其重视经济利益超过了政治军事因素,远在1896年,俄商以辅助朝鲜抵抗日本为名,取得北朝鲜的森林采伐权,得到了鸭绿江,图们江两河左岸的林业经营权。然后在1902年,也就是去年,逼迫中国同意其两河右岸的森林采伐权。于是组织了规模很大的采木公司,以倍索白拉索夫为督办,参谋本部要员麦橘托夫为总经理,俄皇与俄国贵族达官很多人为这个公司的股东。公司所采木料由鸭绿江运至大连,锯成木料,分销各处。于是在大连设一规模极大的锯木厂,因而投巨资建设码头船坞,使其成为一个日益繁华的商业中心。大连的建设加快,连累了作为军港的旅顺要塞的资金被挪用,使得迟迟难以完工。而大连完全是以一个自由港来建设的,在俄**方看来,一但大连有失,必将连累旅顺。吊诡之处在于,大连越发繁荣,旅顺的建设越发被削弱,而俄国人在满洲的利益越发使其不能放手。

    “俄国远东总督阿列克谢耶夫是在今年上任的,此人懂军事,而且造诣不弱。他对满洲局势的看法与陆军大臣不尽相同。握有远东军事全权(俄国太平洋舰队名义上也由其指挥)的阿列克谢耶夫认为,俄国实力庞大的太平洋舰队足以阻止日军在渤海湾和西朝鲜弯的登陆,故日本只能由朝鲜走陆路进攻满洲,而且必须躲开俄国舰队的火力。照此估计,日本在宣战之后,必须半月左右方能进入满洲,且第一波兵力不会超过三个师团,再过十天至两周,方能再增援三个师团。依据庚子年的经验,俄国可以在短期内(十天左右),在满洲集中十万左右的兵力,足以抵御日军第一波的进攻。以后的增兵速度,俄国未必慢于日本。而俄国常备军力更是压倒日本,所以,没必要畏惧日本。

    “阿列克谢耶夫担任远东总督后,陆军大臣苦鲁伯坚便与其研究满洲的军事部署,阿列克谢耶夫的担心是,若俄日开战,中国或许会站在日本一方,所以,必须估算上中国的兵力,尽管中**队战斗力极为低下。

    “阿列克谢耶夫的考虑是有道理的,因为毕竟是俄国人占领着满洲的土地而不是日本人。在这个考虑下,阿列克谢耶夫估算了中国可能参战的军力,得出的结论是中国人可能拿出2~7万经过日本军事顾问或德**事顾问训练的军队,在山海关外,中国有两万驻军,而在京畿一带,中国可以调集五万精锐……”

    “好,暂时到这儿。不知大家听清楚没有。”龙谦站起身,感到方声远所讲的有些深了,“东北局势,核心在于日俄之纷争,有一触即发之势。我军该当如何?这就是给大家留的问题。下面可以提问了。”

    冯仑首先站起来,“刚才方参议讲了,俄国总督,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啰里啰嗦一长串,嗯,认为中国可能出兵帮助日本,甚至调集京畿陆军助战。现在北洋六镇已经组建完成,方参议认为朝廷可能掉我们进东北与俄军作战吗?”(未完待续。。)

    ps:  刚回来。临近年关,会议特别多,烦死了。

第十三节整编前后三

    “这个问题可由我来回答,”龙谦看了方声远一眼,从其讲述东北局势演变可断定,方氏在这个问题上对满清朝廷抱有幻想,而自己知道,满清绝不会主动介入东北战局的,“朝廷绝不会介入,如果日俄战起,倒是给了袁世凯继续扩编北洋军的理由。朝廷必定采取局部中立的办法,坐视日俄两军在东北大地上厮杀。”

    “那咱们就不应该去趟这趟浑水,”冯仑接着道,“就算咱蒙山军全军尽出,比起日本和俄国的兵力来,也是微不足道。我认为不能去。”

    “我不同意冯仑的意见,”王明远站起身,“日本人和俄国人咱们都跟他们交过手了,没啥了不起的。当初在西沽,咱们的装备根本比不上现在,训练水平也没现在强。最根本的,是东北本就是咱们的土地,老百姓都是向着咱们国家的军队的,司令多次说,东北物产丰富远胜咱山东,哪能一直让洋鬼子占着?朝廷无能,就看咱蒙山军了。司令在随营军校多次讲过,军队是干啥的?就是保家卫国的!我认为应当去!但冯仑说的有一点是对的,不能全军去,去了,山东怎么办?鲁南咱那些本钱咋办?只能派一支小部队去。”

    冯仑没有落座,立即反驳道,“西沽之战俺就在场,第一个打突击的就是俺的老三营!谁怕日本人和俄国人了?俺是觉得,朝廷既然装孙子,咱蒙山军就这点本钱。搞到现在不容易,不能替朝廷打光了。”说这话时,冯仑想起了阵亡的连长费宁,想起了西沽之战惨重的伤亡,心里禁不住一哆嗦。

    这话倒是引起许多人的共鸣,自蒙山军建军,伤亡最重的就是西沽之战,一战折损了数百精兵,其中有多少是蒙山下来的老兄弟?鲁山站起来道,“咱们在座的绝大多数参加过西沽与洋鬼子联军的厮杀。冯仑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现在是进入东北的最好时期,越乱,咱们的机会就越多。如果东北太平无事,咱们派上几百人上千人进去。俄国老鬼子可不会轻易让咱们站住脚。明远说的是。要去。就派一支小部队去,俺鲁山情愿请战去东北一趟!据说胶东的百姓多有闯关东者,想必那里的山东老乡不少。咱们未必会赔本。”

    鲁山及王明远这段时间没少听龙谦讲东北的重要性,他和王明远一样,必须在这个场合支持龙谦的决定。

    “鲁山讲的很好。”龙谦点点头,望向坐在前排的周毅,“周标统是什么意见?”

    周毅轻咳一声站起身,“初次听讲东北局势,感到很复杂。我军看起来壮大了,但要占领山东全省,兵力就紧张的很了,考虑到朝廷的态度,我同意冯仑的意见。”

    “好,讨论就到这里。我要求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就东北局势及我军对策写一篇文章,明天直接交给我。强调一下,观点必须是自己的,把理由讲出来就好。好了,转入下一个议题。”

    宁时俊站起来,“会议第二项,由周毅标统,鲁山标统及王明远司令分别总结本次抗洪情况。先请周标统讲。”

    周毅到田镇后已经与宁时俊向龙谦汇报了曹州抗洪的情况,龙谦也告知了他本次会议的议题,所以周毅有准备,将第二标及工兵营一部在曹州抗洪的总体情况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费事二十分钟,特别表扬了程二虎二营的表现,如果不是二营舍命堵管涌,大堤难保。

    鲁山和王明远用更短的时间各自汇报了自己部队武定抗洪的过程,鲁山重点汇报了第一标及工兵营主力在济南府境内封堵决口的情况,表扬了工兵营的作用,那一仗牺牲了工兵营两个士兵,他们的遗体在下游四十里的地方才被打捞起来,隆重安葬于田镇。

    “最后一项,请龙统制官讲关于整编事宜。”宁时俊继续主持会议,用上了龙谦最新的职务称呼。

    “弟兄们,我在宣布整编事宜之前,要简单讲几句我军主力抗洪的意义,”龙谦踱着步,“部队出发前,我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认为我军没有义务管黄河的问题,但无论是第一标,第二标,预备役部队和直属各营,在进入河防前线后的表现基本都很好,表现在,一,将守卫河防当做了一场战争对待,发挥了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守住了大堤不决口,获得了沿河百姓的称赞。二标牺牲一人,工兵营牺牲两人,负伤的不计其数,就武定府境内部队而言,累病的,指甲脱落的至少有七十人!熊勋营长发着高烧仍坚持守在大堤上,很感人。武定府各县的百姓给部队送来了大批的慰问品,要求参军的青壮就更多了。而朝廷也肯定了我军在抗击洪水,保卫河防的成绩,特传旨表彰并奖赏白银一万两。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蒙山军的影响扩大到了曹州,武定以及更多的地方。老百姓是朴素的,最懂得谁对他们好。而我们自蒙山整军,一条最大的规矩就是要爱护百姓。所以,总体上讲,这次出兵抗洪是成功的,我是满意的。司令部已经做出决定,要求参战各部上报立功官兵的名录,那一万两白银,一分不剩地发下去,发给有功官兵以示奖赏。牺牲的三名士兵,列入我军烈士名录,视同作战牺牲给予抚恤。这里,我独断一下,奖励工兵营官兵白银一千两,由梁华达营长全权分配。刚才鲁山标统已经表扬了工兵营,他们不仅表现出了英勇顽强的精神,而且展现了极高的技术水平,反映出他们平时军事训练的成果,为此,司令部决定为梁营长记大功一次,奖励银元200。”

    宁时俊带头鼓掌。底下掌声一片。满脸通红的梁华达站起来向龙谦敬礼,又向在座的将领们敬礼。

    蒙山军自建立立功条例后,很慎重其事,立功分大功,次等功及小功三等,迄今为止,立大功的只有七人,包括追授西沽之战英勇战死的费宁连长,所以,梁华达深感激动。

    “但是。部队也出现了一些违反纪律的行为。第二标所部尚未报告有关违纪情况。但第一标、预备役部队及直属分队均出现了不好的苗头,比如后勤处强买百姓蔬菜,第一标三营十连士兵殴打百姓,预备役三营强占民房威胁居民。军法处都根据条例做出了处理决定。我在这里再声明一次。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违反军纪,不管是哪一级军官,曾经立过什么功劳。资历有多老,都不能成为可以不遵守军纪的理由。司令部已经通报了对违反纪律的官兵处理的决定,宋晋国处长已经受了记过处分,一标三营十连连长,预备役三营九连连长已被撤职。杜三立及张玉林两位营长都受到警告及扣罚军饷的处分,如果抱着救世主的心态,认为我们是帮助沿河百姓而来,就可以欺负百姓,那就大错特错了!蒙山军的官兵,必须将百姓视为父母,儿子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能讨价还价?想不通这点,做不到这点,就不配做蒙山军的军官!”

    杜三立和张玉林都耷拉着脑袋。跟立功一样,受到处分也是很严厉的事情,至少在提拔上会受影响,尤其是在部队大扩编的节骨眼上受到处分,心里自然很沮丧,不由得在心里将违反纪律的部下骂了无数遍。

    “弟兄们,我们全军主力出动抗洪,是在全国面前的一次展示,跟北洋军同场竞技,不仅要比军事素质,更要比政治素质。朝廷是看在眼里的,我们被扩编为陆军第五镇,跟这次抗洪有着直接的关系。以后,我们第五镇将要接管山东省的防务,还会遇到类似今年大洪水的情况,我们一样会以山东子弟兵的面貌出现在最危险,最紧急的场所,帮助百姓度过难关。

    “弟兄们,我们自蒙山整军至今,不过四年时光,部队从当初的三四百人扩张到了如今的规模,下一步,根据兵部的命令,部队还要进行扩编。靠的是什么?我认为,最关键的有两条,一是严格的军纪,真正做到令行禁止,第二就是正确的路线,不走弯路,错路。大家回去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样?现在我们从区区一座蒙山寨走到了山东全省,很值得骄傲。当初我决定接受官府的招安,部队确有不同的声音,我理解。但是,事实证明我们走对了。没有当初接受招安,没有北上勤王,没有我们在鲁南的励精图治,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局面。如今我们摊子大了,家底厚了,是不是有了满足和骄傲的思想?我看是有的。在座的各位,四年前或者还是普通的士兵,或者只是什长、小队长,或者在武卫前军、武卫右军当差,或者还是郑家庄一带的农家子弟,四年时光,大家当上了营长,处长,副标统,标统,手下带了几百几千的兵,而且有了不薄的身家,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是不是有了可以充分享受,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适生活?我看有些人是有的,而且还很严重。这个念头不对头,是短视,是近视眼,看不到蒙山军辉煌的未来,看不到我们面前还有更大的困难,更多的险阻,迟早会栽跟头!就像这次抗洪受处分被免职的军官一样,要倒霉!这些话既是对你们讲的,也是对我自己讲的。在我们全军大扩编之前给大家泼一点凉水有好处。就军事而言,我们不过是北洋六镇之一,没什么了不起。就地盘而言,不过拥有了一个山东省,只是全国的几十分之一。而且,北洋军中,将我们视为响马的,视为敌手的不在少数。就山东省而言,除掉鲁南两州,其余各州有几个将我们当做自己的子弟兵?这次我们聚会在田镇,在座的许多军官兴高采烈,向我表示了异常欢喜的心情,我实际上是有所顾虑的。该不该高兴?应该。但更重要的是要看到我们扩军后的困难,经费方面的,武器方面的,官府方面的,百姓方面的,以及天下大势对我们的不利。看不到这些,我们就可能走李闯王的老路,当初李闯王可比我们威风,连北京都占了,手下近百万人马,失败起来,就是一两年的事!这个教训,我们应当天天记在心里,天天想上那么几遍。”

    方声远深感欣慰。龙谦能在得势的情况下保持头脑的冷静,殊为难得。而蒙山军严明的军纪也完全出于他的意料。处分数名军官所谓的“罪行”,在方声远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他明白,对于一支图谋远大的军队,纪律是何等的重要!瞧下面军官们的神态,也感到龙谦对于部队超强的掌控能力。之前对于蒙山军的了解不过是隔窗观景,现在身处其中,深感自己选择蒙山军的这步棋走对了。想想海外那些自命不凡的革命党,简直是幼稚。

    “好了,毕竟是个喜庆的日子。当初咱们艰苦奋战,终于有了今天的局面。这个局面,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绝不是我龙谦个人的功劳。离开我们这个团体,任何人都将一事无成!下面,我宣布一下部队的整编方案。”

    下面的军官都紧张起来。

    “根据兵部的批复,第五镇设第九,第十两个协,每协编两个步标,番号分别是第十七,第十八,第十九和第二十标。每协另辖警卫通讯、骑兵,炮兵,工兵及辎重各一营。司令部直辖警卫通讯一营,炮兵一标,骑兵一标,工兵一标及辎重一标……”

    周毅,鲁山,王明远,宁时俊、司徒均等人是研究过兵部批复的,龙谦刚才宣布的,已经超出了兵部的批复,将直属工兵和辎重都扩编为标的规模了,而且,每个协都有了完整的特种兵编制。

    “步标每标辖三个营,每营四个队,为应付朝廷的点验,以后连就改称队了,大家注意将习惯改过来,不就是个称呼而已嘛。每营四个队,分别叫前后左右四队,另配备火器一连,工兵一排及辎重一连,保证步标独立承担战斗任务的需要。”

    龙谦停了停,让大家消化下刚才的内容。

    “这样,我军的实际兵力要超过兵部的批复了,当然我们没必要老实过头,反正这些年朝廷给的军费远远不够,缺额还要自己想办法。现在,我给大家一个任务,就是推荐各级长官的人选……”

    此话一出,下面立即交头接耳乱成一片。他们最关心的是谁出任协统,标统等职务,谁知司令竟然要大家来推选……

    “静一静!”宁时俊敲敲桌子,“听司令讲完。”

    “弟兄们,朝廷信任我龙谦,命我上报所部官长的人选名单,实际上是将组建第五镇的大权给我了。但我们蒙山军有个传统,那就是人事公开!我一直认为,这是我们蒙山军战无不胜的法宝之一。我龙谦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但我还是愿意知道下大家的选择。各级长官是保证部队执行任务的关键,必须将威望高,有能力的军官放在应该的岗位,而不能全看我个人的感觉。弟兄们啊,咱们现在是一个完整的陆军镇了,放到日本,那就是一个完整的师团。要知道,日本明治维新后,第一批也不过组建了六个师团而已。如果我们再次走上国战的战场,能独立抗击并战胜日本的一个师团,是我的第一个目标。自从有了咱蒙山军,决不能再上演庚子国难的悲剧了!所以,大家回去不要商量,独立完成这个任务,将你心目中的协统,标统,副协统,副标统及各部参谋长的人选写一张纸条,直接交给我。签名可以,不签名也可以。我就是要看看,大家究竟属意于谁?等这件事完毕,我会宣布任命结果。时间是后天。我的讲话完了。”

    宁时俊宣布散会。(未完待续。。)

第十四节整编前后四

    散会后,宁时俊找上了龙谦,要求与龙谦谈一谈。

    龙谦以为宁时俊盯上了协统的位子。“二一”整编取消了副司令职务后,参谋长已经是名义上的第二把手,但实际权力却不如标统。

    “时俊,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龙谦为宁时俊预定的职务还是参谋长,尽管他在军事上的造诣不如司徒均,但却是处理事务性工作的好手,承担了司令部大量的日常杂事,解脱了龙谦事务上的压力。尤其是在建设鲁南的过程中,宁时俊承担了军队与两个实业集团的联系人,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已经是蒙山军事实上的大管家。

    “司令,我考虑这次整编就不要任命我的职务了。我想去东北。既然司令决心图谋东北,我愿意去东北替司令打出一片基业出来。”

    此言一出,龙谦胸中滚过一阵热流。之前,鲁山和王明远均表示了相同的要求,以他俩的位子,升上协统都是有希望的,却宁愿放弃到手的富贵尊荣,却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区冰天雪地的陌生地域为自己开创一番事业。如今,宁时俊也表示了相同的愿望。

    “这个,我没有考虑……”龙谦盯着宁时俊俊朗的面庞,蒙山军高级军官中,只有他和王明远尚未娶亲了。

    “司令,论打仗,我的本事不如明远和鲁山,这个我有自知之明。但我想,你一定会从他俩之间选一个去东北主持大局。除掉作战,还有大量的建立根据地的事务,我自认从你这里学到了不少经验,我愿意去东北协助鲁山或者明远……”

    龙谦打断了宁时俊,“时俊,你这样想,我很感动。要知道,这次整编,你至少是第五镇的参谋长,这个位子。目前还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司令。司徒完全可以接替我的职务了。另外,你刻意培养的几个参谋人才,比如清华,心治。胡宗玉。都蛮好了。便是延冰也足以胜任参谋长一职。我可以离开的。”

    “东北的重要性。你们目前还不是完全认识到位。说实话,这样做是有风险的,搞不好就会全军覆灭于彼。但搞好了。我们就建立了一个不弱于山东的强大根据地。下围棋想活棋,至少需要两只眼,对于我们蒙山军所下的这盘棋,山东只是一只眼啊。你和明远,鲁山,都是老八队的人,走到现在不容易啊……另外,你已经进入朝廷的视野,之前就是充当与官府的联系人……时俊,先不谈你,咱们正好聊聊派谁去东北,你一定想过了,说的不错,首先要考虑军事上的本领,打不赢仗,一切都免谈了。谁去合适?”

    “咱蒙山军军事上可以独当一面的,我认为只有四个人,鲁山,明远,国柱及冯仑。其余都次一等。即使是延冰,比起他们四个,似有欠缺。鲁山应变快,脑子灵,打仗有灵气。明远持重,量不回米,绝对丢不了口袋。国柱的特点和明远相仿,韧劲十足。冯仑作战凶狠,有胆略,但略显莽撞。如果让我提,首选是鲁山,其次是明远。但要给他们配备最好的助手班子……”

    龙谦大感欣慰。欧阳中突然报告,说王明远和鲁山求见,龙谦一笑,“得,田镇这地方地面邪,说谁谁到。好吧,请他俩进来吧。”

    “你俩来的好。我正跟时俊谈你们呢。来,坐。”

    “谈我们?谈我们什么?”鲁山狐疑地看着宁时俊。

    “时俊愿意领衔去东北,你俩以为如何?”龙谦亲自给两人倒了茶水。

    “你?不成不成。”鲁山一摆手,“时俊,不是我老鲁小看你,你协助司令巩固山东,我比不上你。若要去东北打开一个局面,你可不如我老鲁。”

    “哈哈,鲁山,你说话倒直。也不怕参谋长生气。”龙谦笑道。

    “都是司令的老部下了,想必时俊不会怪我,”鲁山咧嘴一笑,“司令,这些天反复想过了,去东北,我是头一个。这次整编,你就不要考虑我了。”

    龙谦扭头看着王明远。

    “这个差事,我是要跟鲁山抢的。鲁山说的对,时俊不能离开司令。他留在山东,我去了东北也放心。鲁山行,我一样行。另外,鲁山老婆刚生了娃娃,我呢,光棍一条,没啥牵挂的。家里父母均好,还有同远照顾,司令,东北还是交给我吧。”

    龙谦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借着起身添水的机会擦掉了。

    “好兄弟!你们抢这个苦差事,令我很是感动。咱们发展到如今,全靠你们几个了。有这个劲头,咱们蒙山军前途无量。这件事,我要好好琢磨下,先不定。既然你们来了,咱们就扯一扯整编的事,先说两个协统,给谁好?放开说,说了什么,都不会出这间屋子。”

    鲁山沉吟片刻,“周毅应当占一个,另一个,应该是明远。”

    “不,鲁山和周毅各占一个,时俊还当参谋长。”

    “标统呢?”

    “国柱,冯仑,延冰及大寿。”鲁山答道。

    “我觉得国柱,冯仑和延冰没问题,第四个人选,应该考虑二虎。”王明远道。

    “你的意见呢?”龙谦转向宁时俊。

    “这几个都行。其实杜三立,盛光,熊勋及张玉林也不错。但要考虑去东北的人选,不能只派一个光杆司令去。”

    “是呀是呀,咱们一面扩军,一面分兵,确实是难呀。可用之人还是少了啊。很好,我大致有谱了。不过,为了遮过朝廷的耳目,不管谁去东北,都不再与蒙山军产生联系了,这个。你们想过没有?”龙谦抛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军借日俄冲突而插手东北,绝不能公开,因我军在山东立足未稳,不能横生枝节,对内引起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集团和满清贵族的警惕,对外引发与列强未可预料的冲突。我的总体计划是用两至三年的时间,将山东省打造成为我们巩固的根据地,建设起比较完善的军工系统,以应对国内一般性的冲突。这个计划。必须依托一个相对平和的环境。利用满清大办新政的契机,打着满清朝廷的旗号行事。你们或许想到了,或许没想透。之所以朝廷将我部扩建为第五镇,实际上是沾了我们和袁世凯有矛盾的光。蒙山军在山东与武卫右军大打出手。对于慈禧及满清贵族而言。第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第二是好事。满人无能,又对汉人不放心,袁世凯越是折腾。越是表现出他的能力和**,朝廷就越对他不放心。这时候,出现一支对袁世凯不服气的汉人武装,朝廷当然要笼络。这一节想明白了,我们在山东的所作所为大体上就有谱了。我琢磨着,朝廷不会放手第五镇掌握在我手里,估计最近会派人来点验第五镇,或许还要派几个中级军官过来任职也说不准。默察天下大势,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这个时间里,山东我军主力将继续在鲁南的政策,军事上低调,经济建设上高调是既定的方针。但在东北,我们要秘密完成布局,不管是谁去东北,我都会做最大的支持,第一是军官上的支持,要选派忠诚,有能力,对我军总体战略有明确认识的兄弟过去。当然,山东和东北的联系要建立,陆路上的,海路上的,那边急缺的物资,只要山东有的,会全力支持过去。但不能大规模调兵,只能是将军官团派过去。要学习我们蒙山整军以来的经验,学会招降纳叛,就地募兵,学会建设根据地,学会抓经济建设。送去东北的人员,将按照分批进行的原则,将各方面的骨干送过去。结果嘛,不外三个,站不住脚,被人家赶回来,但也没什么了不起;站住脚但不成气候,那就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最好的呢,就是在东北打出一片天空来。等关内局势动荡,山东大旗一举,关外起兵呼应,大势可定!”

    龙谦一番话,说得三人热血沸腾。

    “司令,派我去吧,我一定争取第三种结果,在关外练就一支精兵,待司令登高一呼,部队挥军西进,破关而入,与我山东主力南北夹击,聚歼北洋主力于直隶境内,那时候,国内其他势力,怕是无人敢挡我蒙山军之兵锋!”鲁山慨然应道。

    “好,志气可嘉!但进军东北,绝不只是军事问题。实际上,在山东乃至全国,也不只是军事问题。方声远来投,之所以我对其重视异常,正是因为此人熟悉海外反清势力的情况,且对局势有着超越我们团体诸人的认知。政治的精髓在于妥协,要学会在把握总体目标的情况下团结利用各方面势力的本领。千万不要小看了天下英雄,说实话,自庚子之乱后,满清其实已经亡了,现在的时代,就是天下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时代。据说袁世凯当初曾自撰一联:‘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足见其野心不小。关外豪杰众多,如果不能善加接纳,是完不成第三种目标的。另外,要学会与洋人打交道,你们已经见识了美国人和德国人的厉害,假如没有德国的武器,没有美国的技术,我们蒙山军不会有现在的局面。洋人都是逐利的,你实力越强,他就对你越尊重。”

    “我明白了。”宁时俊道。

    “明白什么?”

    “明白司令为何要让大家写出对出兵东北的态度,你是想将明白大局的人派过去。”

    “是啊,强扭的瓜不甜。我们根子还在山东。东北站不住脚,退回来就是,山东丢失了,蒙山军就完了。所以,周毅他们说的也不算错。可是,机会从来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不冒险,就没有收获啊。我也想稳稳地站住山东,静观局势之变化,但山东地理位置极为关键,为连接南北之枢纽,图谋蒙山军的,绝不止是袁世凯一路啊。我是认为,只要我军拥有了东北,即使丢掉山东,也是划得来的。但现在的情况,没有山东,就不能图谋东北。所以,留在山东的兄弟,担子一样很重。这样,不管我点将到谁,走的,痛快地走,留下的,做好艰苦奋斗建设根据地的准备。说山东,其实,我们手里只有鲁南两州,连子弹都造不出来,更别说枪炮了。就算能造枪炮,你们估计都想不到打一场仗得花多少钱。咱们从北京抢的那些银子,差不多都用在鲁南建设上了,后面的事情多着呢。”龙谦脸色阴沉下来,“就这样,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饭了,你们回去吧。关于东北的事,让我再想一想……”(未完待续。。)

第十五节整编前后五

    这一夜,很多人跟冯仑一样彻夜无眠。

    下午散会后,冯仑回到自己的住所,越想越烦躁,于是跟自己卫兵打了个招呼,独自去了龙谦那里,想跟龙谦聊一聊,问在院子里读书的欧阳中司令在不在,欧阳中说司令正跟宁参谋长几人商议事情呢。冯仑问还有谁,欧阳中说还有王司令和鲁标统。冯仑便回去了。

    田镇是个大镇子,商号密布,论繁华可比鲁南的村镇强太多了,东西向的大街两侧尽是商铺,大部分打烊了,但经营食品的店铺都还亮着灯。

    冯仑在一家烧鸡店买了一只烧鸡,用油纸包着,径直朝周毅的住所走去。周毅等从曹州赶来的将领都住在田镇最大的客栈里,客栈已被后勤处包下了,用来接待从鲁南及曹州赶来的将领及他们的随从。

    进了客栈,劈面遇到周毅的卫兵严玉龙,“周标统呢?”

    “报告冯副标统,周标统在二楼他的屋子里,我正要给他打饭呢。”严玉龙曾是冯仑老三营的士兵,当然认识老长官。

    “你去买几个烧饼来,再买瓶酒来,我和周标统喝一杯。”

    严玉龙看了眼冯仑手里的烧鸡,“好嘞,马上就来。”

    冯仑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老周,老周,你在哪里?”

    周毅从最里头的一间屋里探出头来,“是你呀。”

    “买了只烧鸡,让小严去搞点酒来。咱俩喝一杯。”

    “不算违纪吧?”周毅笑着问。

    “扯淡,这不是休息时间吗?谁他妈的敢管咱们?曹敏忠手再长,也伸不到这儿来。”

    “你小子,有心事?”周毅给冯仑扯过一把椅子。

    冯仑瞟一眼屋子里的陈设,靠窗摆了一张书桌,摆了一盏铁制的烛台,两根蜡烛都点着了,桌上文房四宝齐全,桌子上摊了几张纸,看来周毅刚才正伏案工作过。

    “推荐各部的人选吗?”

    “当然。明天要交卷呢。”

    “就是来跟你扯这事。刚才司令叫了他们几个正谈呢。估计也是说这事。我以为你也在。没想到你倒沉得住气。”

    “谁?鲁山?”

    “当然,还有王和宁。”

    “随他的便。”周毅起身给冯仑倒水。

    “老周,你说说,这次整编。会给我一个什么位子?”

    “怎么?没信心?”周毅朝桌子看一眼。“协统你不要想。但标统应当有你一个。”

    “当然不会去想协统!但标统就四个,未必轮得到我吧?”

    “嘿,怎么会这样想?”

    “封国柱铁定有一个。这次将叶延冰招了来,我看肯定给他一个。这两个人,我比不了。就是石大寿,程二虎,邓清华,熊勋,范德平等几个,我怕是都争不过呢。”

    周毅愕然,“老冯,你多虑了吧?二虎熊勋几个怎么能跟你比?现在担任副标统的,可只有你跟国柱两人!”

    “范德平做王明远的副手,位子不是跟我一样吗?我心里真没谱。”

    “想多了。虽然他没有跟俺通气,但他办事还是公道的,当初的四个营长,石大寿没法子跟你们仨比,我看用不着上火。来,喝茶,给的应当是南方来的新茶,味道真不错。”

    “我从来不喝茶,费事。你说,如果宁时俊要当协统,你怎么办?”

    “他干嘛当协统?做他的参谋长好好的。”

    “参谋长不过是个幕僚,怎么跟带兵的实职相比?就像叶延冰,当个副校长,有屁的意思?如今找上了他的小姨子,无论如何也该给个实权位子了。老周,我总觉得,司令这一年来变化很大,大概是官升的太快了吧。”

    “你呀,司令心思重,管着这么大个摊子,自然不能想过去一样跟咱们天天在一起,什么话都说。也是的,你跟着他在武定,就没有跟他扯过?”

    “虽然都是蒙山的老兄弟,说句实话,还是他们八队的几个更贴心一些。延冰跟我都是六队出身,但延冰如今身份不同了。我比不过了。”

    “司令最不喜欢扯过去的事,你是知道的。连石大寿,张玉林,梁华达这些人都受到重用,你瞎担心什么?我可是将你列为标统的第一个。明天一早,我会去跟司令聊一聊。没事的,别瞎想了。如果别人想还有情可原,你都没信心,还让别人怎么活?自蒙山整军,哪一仗你不是抗重担?放心吧。”

    “我来,也是为了提醒你……凡事还是多存个心眼好。”

    脚步声临近,周毅听出是严玉龙,便没有接话。果然,严玉龙喊了声报告,左手捧着一包烧饼,右手拎着一壶酒进来,将食物和酒放在桌上,出去又找了两个杯子和筷子来,替俩人倒上酒,然后出去了。

    “来吧,喝点酒,天气开始凉了。”

    冯仑不再跟周毅谈这次整编的职务安排,他赶到周毅有些缺心眼了。郑诚策划伏击龙谦的事情并未了结,如今郑诚尚未归案。换做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吧?下午龙谦叫了宁时俊等三人密商,那三人可都是当协统的当然人选。周毅的第二标驻守兖州,跟龙谦的联系越来越少,龙谦借此机会换上自己的心腹是极有可能的事。可是看周毅的样子,全然不去考虑。

    吃光一只烧鸡,又吃了一个烧饼,一壶酒也喝得差不离了。冯仑便告辞离开了客栈,回去的路上被警卫营巡逻的士兵盘查了两次,搞得他心情愈坏了。回到住所竟然彻夜未眠。

    第二天中午,冯仑竟然听到一个消息,说上午时候鲁山与龙谦吵了一架。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意外。但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一营副营长兼一连连长刘春宁却信誓旦旦地说,他亲耳听到了龙司令在训斥鲁标统,鲁标统出来时一连的晦气。

    冯仑兼任一标一营营长,刘春宁算是他的副手,他没问刘春宁跑到司令部干什么,只是追问了细节,然后就感到困惑起来。想了想,冯仑跑到鲁山的住所去打听消息。

    冯仑虽是副标统,但一直跟一营营部住在一起,鲁山所住的院子也是临时租的。跟参谋长胡宗玉住在一起。冯仑赶过去时。见鲁山正对胡宗玉咆哮。鲁山在八队当小队长时脾气暴躁的很,但后来在龙谦的调教下性格沉稳了许多,鲁山发脾气骂娘的样子让冯仑想起了蒙山寨的时光。胡宗玉见冯仑进来,“正好。你老兄劝劝他吧。”

    “老鲁。咋的了?生这么大的气?”

    “哼。算了,跟你说也没用。”鲁山阴沉着脸,一把推开胡宗玉出去了。

    “怎么回事?”冯仑望着鲁山的背影。低声问胡宗玉。

    “他没说。刚才与司令吵起来了。挨了训,心里不痛快。”

    这倒是新鲜事!这几年还真没人敢和龙谦吵架的。

    “嘿,这个老鲁。”冯仑掉头出了院子,也不去寻鲁山,直接去了王家大宅找龙谦去了。

    龙谦不在,他的副官欧阳中正在他的屋子里,趴在桌上写着什么。

    “欧阳,司令呢?”

    “哦,是冯标统。司令跟周标统出去了,有事?”欧阳中急忙起身让座,为冯仑倒水。

    “别,我是来交卷的。”冯仑摸出一张纸,这是他上午时候写的关于东北局势的应对意见及整编推荐人选名单。思虑再三,他将自己推荐为标统之职了。

    这件事上,应当当仁不让。

    “哦,正在统计呢。司令等着要。”欧阳中接过来,插在桌上的一沓纸张当中。

    “听说鲁山跟司令吵架了?”

    “嗯,”欧阳中四下张望,似乎不想接这个话题。

    “这个鲁山……”冯仑知道欧阳中不会对自己透漏细节,“那俺就回去了。”

    “冯标统,明日上午十点在这里开会,我就不再通知你了。”

    “好,我知道了。”冯仑知道明日上午将揭开谜底。

    冯仑没有再去找周毅,但下午的时候,一标各营连长都知晓了鲁山与司令吵架的事,有几个人过来找冯仑,意思是请冯仑去劝劝鲁山,去向司令认个错吧。冯仑也想知道鲁山究竟为何与龙谦发生冲突,便再去了鲁山的住所,但胡宗玉说鲁山被封国柱拉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封国柱当初是和鲁山平级的八队三个小队长之一,或许封国柱的话鲁山能听进去?这个节骨眼上,除了人事安排外,鲁山会跟龙谦有什么冲突呢?论关系,鲁山毫无疑问是龙谦手下头号大将啊。上午发生的事,真的让冯仑感到迷惑不解了。

    晚饭时冯仑再次来找鲁山,鲁山仍未回来,倒是叶延冰,程二虎蓝心治,江云等几人在胡宗玉的屋子里讨论着什么,见冯仑来,大家都不再说了。

    “有啥事还瞒着我?”

    “说鲁山呢,这小子,也不知跟国柱去了哪里。这不是犯纪律吗?”叶延冰道。

    “鲁山究竟跟司令吵什么?真是糊涂!”冯仑道。

    “谁说不、不是呢?有什么话不、不能好好说?”程二虎面有忧色。

    “我看也没啥大不了的。都是老兄弟了,再说司令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没啥。等见了鲁山,我劝劝他,去给司令认个错,不就完了。”冯仑笑笑。

    “是的嘛。”蓝心治道,“司令是一军之主,有什么意见又不是不能提?咱们都要注意维护司令的威信,就算鲁山哥有理,也不能去跟司令吵架呀。”

    “延冰,这次你该回部队带兵了吧?司令总不会让你一直窝在军校吧?”

    “在军校也蛮好的。听参谋长说,朝廷要在各省都建立武备学堂,如今咱蒙山军接管了全省的防务,说不定随营军校就会改编为武备学堂了。你没尝过滋味,在军校干也蛮有意思的。”叶延冰笑笑。

    这小子。倒是会装。冯仑转脸对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江云说,“你小子,总是神神叨叨的。你消息灵通,济南、泰安一带的北洋军真的撤走了?”

    “已经开始撤离了,估计本月底就会离开山东了。”江云细声细气地说。

    “嘿,这下子咱们该进济南府啦!想当初司令说咱们会堂堂正正地占据省城,我还心里犯疑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真的!”冯仑笑呵呵地说道。

    “是的嘛。只要听司令的,咱们没准还要进北京呢。”程二虎这句话倒是说的利索。

    “你们多心了。鲁山跟司令多少年了,吵一架也不算什么。”冯仑道。

    “不能开、开这个头……”程二虎摇着头叹气。

    第二天上午,蒙山军营长以上军官们再次坐满了司令部临时会议室。现在。营长以上军官全部配备了怀表或者手表。一部分是历次作战缴获的,也通过华源和中兴公司向外国商行购买了不少。因而计时也由原先的时辰计时改为了小时计时,所以没有人一个人迟到。十点钟,会议准时召开。

    龙谦直接开讲。“昨晚看大家的报告一直到凌晨三点。关于东北局势的应对比较复杂。五花八门,但大家都表述了自己的意思。这个问题,我们专门召集会议讲。但整编方案不等人。需要抓紧上报兵部。今天,我将准备上报的整编方案公布。”

    龙谦扬了扬手里的一沓纸,“欧阳中替我统计了大家的推荐意见,我看过后认为,大家对于部队整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所提的意见基本符合部队的实际情况,推荐的各部官长都是久经考验的军官,所以,我拟定的这份方案,充分参考了大家的意见。但也有我自己的考虑。弟兄们,部队扩编是件好事,我想几乎所有的人都对部队扩编抱着欣喜的态度,希望在部队扩编时得到提升,担负更为重要的责任。这个态度,我第一是赞成,第二认为理所应当。

    “但是,蒙山军是一个有严格纪律的军事组织,不是自由市场!不能讨价还价!如果有些高级军官自恃有资历,有战功就可以向我讨价还价,那就大错特错了!谁来当协统,谁来当标统,谁来当参谋长及各处处长,必须符合部队发展的要求!这就是我任命各部主官的依据。一句话,我说了算!当然,最终的结果,还要等兵部的批复。但太后及庆亲王既然让我推荐各部主官,想必不会驳回我的面子。谁不服气,谁就去随营军校回炉学习,将自己的素质提高一步再说。”

    冯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话无疑使对着鲁山的。看来鲁山的协统一职竟然飞了。冯仑的目光寻找到了鲁山,见他竟然坐在了角落里,而不是像平时一样坐在最前排。

    “现在我宣布向兵部上报的任职名单。第五镇参谋长,宁时俊。副参谋长兼参谋处长,司徒均。另外,司徒仍然兼任随营军校副校长兼教育长。任命方声远为第五镇高级参议。任命瞿鸿翔为随营军校副校长。”

    “任命为鲁山为预备役部队司令官,范德平为副司令,邓清华为参谋长。”

    果然,龙谦竟然将鲁山跟王明远做了对调!这显然是对鲁山的惩罚。

    龙谦继续讲,“司令部各大处的处长,基本没有变化。其中医务处处长由齐尚明担任。齐医官是在美国念过医学院的,自前年冬加入我军,为我军医务正规化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由他来担任医务处处长是众望所归。”

    齐尚明是跟随大卫回来的美国华侨,精通西医,蒙山军野战医院的组建成立跟此人有莫大的关系,在他的联系下,去年又有七名留美的学医华侨回国加入了蒙山军医院,使得蒙山军医疗水平有了质的提升。

    冯仑不在意总部各大处的任命,他关心的是野战部队的主官人选。

    “古小林为警卫营长。梁华达为直属工兵营长,刘连娃为辎重营营长。迟春先为骑兵标标统,贡开辰为炮兵标标统。根据实际情况,骑兵标暂时不设营一级编制,编五个连。炮兵标暂编两个营。工兵及辎重兵的作用大家在本次抗洪中已经看到了,将来一定会继续加强其力量,所以,梁华达及刘连娃两位营长在第五镇内部享受标统之待遇。”

    龙谦停了片刻,喝了几口水,开始宣布最重要的内容,“以第一标为主组建第九协。协统王明远,参谋长胡宗玉,副协统兼第十七标标统,封国柱。副标统兼参谋长张玉林。第十八标标统,石大寿。副标统兼参谋长韩子英。以第二标为主组建第十协,协统周毅,参谋长蓝心治。副协统兼第十九标标统冯仑。十九标副标统杜三立,参谋长郑双庆。第二十标标统,叶延冰。副标统,吴念。参谋长,刘春宁。预备役二营整体调入第九协,三营整体调入第十协。留预备役一营为本,扩建预备役部队,作为主力部队的补充来源……下面,由宁参谋长宣布各协各标的具体组建方案及各营营长人选……”

    冯仑终于将心落在了肚子里。执掌一标就可以满足,何况还兼任了副协统呢。他注意到了几名在不同时期加入蒙山军的清军降将都受到了重用,比如韩子英,瞿鸿翔等。但却没有太在意宁时俊接下来宣读的主力部队的具体组建扩建方案,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原营长程二虎、熊勋、盛光、丁小富,情报处行动队长蒋存先,随营军校教官许公持等几名悍将没有编入主力部队任职,而是全部被调入了预备役部队任职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节整编前后六

    宣布整编方案后,龙谦接着宣布了第五镇各部的驻防地域:第五镇司令部及直属分队将进驻济南府及泰安府。第九协部队负责守备济南以东青州、莱州、登州三府,第九协司令部及直属队驻莱州,第十七标进驻登州,第十八标驻青州。第十协部队负责守备沂州、兖州、曹州、东昌四府,第十协司令部及直属队驻兖州,一部进驻曹州府。第十九标驻沂州,第二十标进驻东昌府。这样就完成了第五镇在山东要地的展开。

    两个主力协所缺兵员将从各自的驻地募兵补足。

    预备役部队在调出二营和三营后,成建制的部队只有老兵比例最高的一营了,龙谦下令预备役部队司令部暂留武定府,驻守沂州费县的预备役一营也将前来武定府归建,在武定府募兵再编两个营。这样,就需要从司令部直属队及两个协中抽调一部分老兵及下级军官以便迅速搭起两个营的架子。龙谦放了狠话,这次补充建设预备役部队,由镇台参谋处统一抽调骨干,抽到谁,各部必须全力支持。这是考验你们大局观的时候,预备役一下子支援出两个战斗力很强的建制营给主力部队,人总得讲点良心嘛。

    龙谦要求各部在两个月内完成补充缺额的任务并按照训练大纲展开训练,司令部在两个月后对各标进行第一轮点验。龙谦强调,此番任命的各部官长在兵部正式批准后生效。但如果过不了点验一关,主官即行撤职。另选贤能。

    整编方案一出,除掉鲁山等一批没有安排职务被调入预备役的军官们,全军皆大欢喜。

    留守青城县的,在抗洪中立功受奖的预备役二营五连连长黄锦辉是没资格参加整编会议的。但十分关心部队的大整编。听参谋长邓清华传达完部队整编方案后,压下对部队大扩编的喜悦,立即陷入了巨大的困扰中。闻名全军的勇将鲁山竟然替换了王司令,出任了预备役部队的司令官。自己所在的二营及并肩参加武定抗洪的三营整体被编入主力部队,其中二营调入了十协,三营调入了九协,据说还会扩编。毕竟在编制上两个各辖两个步标的步兵协目前各自只有一个标。黄锦辉不相信另一个标会依托预备役调过去的营去扩编为标。毕竟是后娘养的。而且,自己的营队比起主力部队的营,还少编了一个连,他妈的。该叫队了。黄锦辉认为还是称呼连长更威风。

    这次整编。印证了黄锦辉对预备役部队的认识,它就是为主力部队训练储备队伍的。预备役,预备役。文化课成绩不错的黄锦辉已经可以读报纸了,字少说认识了上千个,琢磨预备役这三个字,越琢磨越泄气。不过,这次自己将跟随营队回到主力部队中了。从勤王之役的两年来,部队番号一变再变,当初自己参军受训的老四连已经堙没在军史中了,当初的老连长范德平如今已是预备役部队副司令,升的是够快的。而自己不是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即从一个小兵升到了连长吗?

    按照一般的解释,预备役部队是与原两个步标平级的单位,这次王司令直接就任第九协协统也说明了这点。那么,老连长范德平岂不是已是和封国柱,冯仑平级的大人物?这又有点可笑。预备役如今只剩了一个空架子,成建制的部队只剩了正往这里赶来的老一营,怎么跟人家九协、十协比?想到编制充实,老兵最多的老一营,黄锦辉又有些不解,如果由预备役抽兵支援主力部队,那么老一营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那些超龄服役的老兵是换不来的财富。在军校学习时,教官曾反复强调过参加过三次以上,特别是负过伤的老兵的重要性,认为这样的老兵至少顶三个新兵。当初在西沽与德国人血战,战斗结束后,老营长,如今从预备役司令位子上就任九协协统的王明远对自己说,小黄,经过这一仗,你算是脱胎换骨了。当时不明白营长的意思,现在终于明白了,能够与人高马大,训练精良的德国人拼杀中活下来的自己,已经摘掉了新兵的帽子。果然,娘子关之役后,自己即当上了班长,回到根据地,自己就是副排长了。黄锦辉总结自己的从军生涯,西沽那场惨烈的白刃拼杀是最关键的一步。班长就死在那一仗里,自己尸骨仍未得回到故土。黄锦辉常想,如果班长活着,现在或许已经当上了营长吧?而自己这次到十协,会升入关键的营级,从而进入高级军官的行列吗?黄锦辉感到沮丧,不像其余两个连长那样兴高采烈。为什么,因为他觉得预备役部队低人一等,最明显的证据就是,鲁山是因为与龙司令发生了冲突才被贬入预备役的。鲁山名气多大呀,蒙山军打开郑家庄,人家就是副司令了,和周毅平级,比王司令的职务都高。那时自己还在家里务农呢。所以鲁山对于黄锦辉,那就是高高在高不可攀的存在。

    鲁山怎么敢与龙司令当面争吵呢?黄锦辉几乎是在下意识里将屁股坐到了龙谦一边。这支部队是谁的?毫无疑问是司令的。叶延冰副校长,哦,如今又回到主力部队任职了,在军校给他们那一拨学员讲军史时就反复讲过,没有龙司令,蒙山军就是一帮占山为王的草寇,绝不会有今天的地位。而龙司令,黄锦辉是认识的,这个认识,是指龙谦认识他。最早在西沽之战后就认识了。王明远营长亲自将自己介绍给了龙司令,说自己在白刃战中干掉了三名德国兵。龙司令大为赞赏,那时自己第一次面对全军最高统帅,平易近人的印象是最深刻的,黄锦辉没觉得龙司令有多威严。和士兵们有说有笑,一起吃饭,聊天。

    娘子关夺关之战是叶营长的一营干的,但从其他连队抽调了几十名老兵,黄锦辉报名参加了那一仗。比起西沽血战来简单了许多,伤亡也小的多。战后龙司令再次跟他交谈,称赞他主动求战的精神——有这股子劲,完全可以当班长!自己真的就当上了班长,那是自己迈入军官行列的最关键一步。而这次武定抗洪,自己的五连受到的司令部嘉奖。龙司令亲自来五连宣布嘉奖令。还跟自己聊了一阵,祝贺自己当上了连长——连长是军队之父,班长是军队之母。你过去是个好班长,希望你当好连长!

    鲁山标统怎么能与司令吵架呢?不知道缘故。黄锦辉立即判定鲁山不对。不过。司令就因为这个就惩罚鲁山是不是有点那个?嗯。有点心胸狭窄了。大概鲁山很懊悔吧?

    黄锦辉很快见到了走马上任的鲁山。他和三营另一位叫莫新伟的连长,以及九个班排长被叫到了原先王司令的院子,身高马大的鲁山司令完全没有被贬斥的沮丧。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根据王司令及你们营长的推荐,你们几个将要留在预备役部队服役。这是命令!经过了总部参谋处的签署认可!你们马上回去安排下交接,然后找邓参谋长报道!”

    黄锦辉注意到莫新伟跟自己一样,有些意外的感觉。

    “怎么?不愿意?你们都是预备役的精华,连自己的老部队都看不起?告诉你们吧,预备役将要大扩充,总部抽调了大批优秀的军官来充实预备役呢。马上你们就知道了。之所以留下你们,恰恰是因为你们优秀!”

    尽管黄锦辉不愿意,但军令如山,不能不服从。自参加蒙山军,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会了服从,即使是上司下令他去跳黄河,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这正是平民与军人根本的区别。黄锦辉及其十人马上各自回到自己的单位,那边也接到了命令,黄锦辉将五连交给了副连长。

    鲁山司令的话很快得到了证明。全军一批“名人”,如程二虎,丁小富,盛光等著名的营长,全军闻名的神枪教官许公持(黄锦辉在军校即受过许教官在射击方面的点拨),武术高手,现在最神秘的的情报处任职的蒋存先,竟然在这次整编中齐刷刷地调入了预备役部队,据说是为预备役扩军准备的带兵人才。

    黄锦辉惊讶道,难道龙司令要将预备役扩建为一个协的规模吗?那可太好了。

    但接下来的训练与平时完全不同,除掉练习小分队奔袭作战,伏击及爆破外,重点加强了马术,自救等内容的训练。原先预备役部队只有一个骑兵通信排,现在从骑兵营调来了三十几名骑术高超的老兵和七十匹战马加入了预备役,所有人都必须学习骑马,不擅马术的黄锦辉被摔的七荤八素,但经过一个月的训练,磨破了大腿,总算是基本可以驾驭奔驰的战马了。

    这次加练了徒手及白刃格斗的科目。总教官是蒋存先。与之前反复练过的拼刺术不同,这次是一对一,一对二的格斗,蒋存先从情报处行动队带来的四个教官都是徒手格斗的高手,黄锦辉怀疑他们都出身武术世家,因为这帮人太狠了,总是教他们一招制敌的狠辣招数。在黄锦辉看来不免有些残忍,比如撩裆腿,锁喉术,就是一招杀人嘛。

    白天是紧张的训练,晚上要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是来学习,主要讲东北的气候,民情以及俄军与日军的装备,训练及部队编成。这让黄锦辉意识到他们将要承担非常特别的任务,目的地显然是遥远的东北。

    一批新装备也被送到预备役司令部,有百余支崭新的德式步枪,最令黄锦辉感兴趣的是送来了四十支涂着黄油的德国造匣子枪,弹匣容量十发。随枪配备了五百发子弹,够多了。不过每人只领到二十发。

    之所以叫匣子枪,是因为这种尺寸很大的手枪是装在一个木匣子里的。黄锦辉也领到了一支——连长以上的军官都分到一支。黄锦辉早就希望自己能有一支手枪了。不过手枪很重,差不多有三斤重了,单手持枪射击不是件容易的事。许公持亲自教授他们这种射程超过五十米的手枪射击要领,因为射击时枪口上跳厉害,许公持要求他们手心向上横握射击,从左到右自然形成了一个扇面。这种射击的窍门很快就被黄锦辉掌握了,感到这支大尺寸手枪威力十足,自然十分的喜爱。

    训练是有针对性的,鲁山司令将部队分成了几部分,黄锦辉等六十余人编为第一队,队长为程二虎,接受着最为严酷的训练。虽然上面不说,黄锦辉也意识到他们将要去东北了,因为在他看起来有些奢华的服装业发了下来,狼皮坎肩,皮裤以及厚底的皮靴子。这些东西显然是为去东北执行任务准备的。

    训练分科目考试,射击,格斗,马术,化妆,徒步越野以及文化课,两次不合格的被淘汰出第一队,进入熊勋营长为队长的第二队继续训练。黄锦辉和莫新伟均通过了各项考核,这让他感到骄傲。

    十一月底的一天,鲁山召集一部分军官和士兵开会,通报了龙司令去北京的情况,说部队整编方案已经获得朝廷的批准。然后正式宣布了他们的任务,以预备役部队为主,将要组成一个特别支队前往东北执行任务。部队将分批化妆出发,第一批为经过严格考核的第一队剩下的四十四人,鲁山亲自带队,黄锦辉、莫新伟都在其中。这一批名单中,程二虎,丁小富,迟春先,许公持等均名列其中。除掉十几名军官,就是约三十名精锐的士兵,其中自少有一半是班长副班长。

    鲁山重点强调了纪律。他说,这次前往东北,是为了执行司令的战略展开的大任务,我们将在东北为司令打出一片新的天空。各位都是蒙山军精锐,除了个人战斗技能出色,带兵经验丰富外,最主要的是忠诚。忠诚谁?当然是蒙山军和龙司令!这一点必须死死地记在心里!但我们到了东北,却不准打出蒙山军的旗号来,这是一条死命令。所以,我要求,每个人都不能当俘虏,如果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能逃脱时,战友有权有责任不让落入敌人手中!

    黄锦辉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鲁山被调入预备役部队,显然是提前布局。看看身边的战友,黄锦辉升起了自豪感。

    “沿途及东北已有情报处妥善的布置,我们将化妆为商户的保镖,随身带好配发的手枪,长枪,子弹及手榴弹藏在货品里,明早出发。留下的由范副司令及邓参谋长统一安排,将分批抵达东北。”(未完待续。。)

第十七节整编前后七

    留守沂州的陈超早已获知了蒙山军被改编为总揽山东全省防务的北洋陆军第五镇了。这个消息,令沂州各界至为兴奋。这预示着华源及中兴两大实业集团将走向全省,而不是局限于鲁南。

    蒙山军主力北上抗洪后,陈超在鲁南忙的要命,完全顾不上蒙山军在曹州、武定两府的抗洪。只是通过情报处留守机关获知一些部队的消息。

    华源公司目前和德、美、英三国洋行商谈着七个合作项目,其中军工方面的两个,分别是子弹生产线和底火生产线的引进。其余五项为民用方面。对于两个军工项目,德国人和英国人争的很厉害。而中兴实业据说也有差不多的项目在洽谈中,其中有一项龙谦极为关注的火炸药生产线的扩建,已经与美国方面签订了意向书,但正式的合同尚未签订。英国人热切地希望入股中兴煤矿,大概他们在北方的开平煤矿中尝到的甜头。德国人并不局限于与华源的合作,他们也将触手伸向了兖州,对中兴生产的手榴弹很感兴趣。希望拿到手榴弹的全套图纸。龙谦来信说可以将手榴弹的制造工艺给德国人,因为那东西对于德国人并不是多么复杂的事,在得到几个样品后很快就可以仿制出来。龙谦指示中兴,就此和德国人展开谈判,希望购买德国人的炮弹生产设备和技术,先解决小口径的,比如37mm和57mm口径的,但这项意义重大的技术引进受到英国人的干扰。目前还在扯皮中。

    浸淫于商海的陈超已经理解了龙谦反复强调的市场及资源的真实意义。虽然华源及中兴已经在外地展开了自己的商业网点,比如在济南、太原、天津、汉口、南京、广州及上海,都有了晋源票号的分号及华源、中兴的代销点。但资源的局限性已经被陈超品尝到了。另外就是成本,虽然唐绍仪介绍来的留美同学詹天佑先生主持的台枣铁路已在九月份竣工通车,沟通了兖州与大运河的联络,使得枣庄煤矿的煤焦产品运输成本下降了一倍有余。而沂州至枣庄的公路也在紧张施工中,这条投资高达百万两白银,用上最为先进的建筑材料洋灰的高等级公路预计在明年夏天即可全部竣工,但对于山高沟深,交通不便的鲁南来说。交通问题远远没有得到彻底解决。

    因主持了国内第一条自制铁路建设而兴奋不已的詹天佑先生迫切地提出早日上马沂州至海州(今连云港)的铁路。这个建议最早是龙谦提出的。当时台枣铁路刚刚上马,詹天佑立即对这个更具野心的建议表示完全赞同。华源和中兴的建设过程中尝尽了从美国进口的重型设备,尤其是炼钢设备转运之苦,且不说德国人愿意不愿意。问题是他们主持建设的胶济铁路尚在缓慢施工中。最快也要1904年方可建成通车。德国人在最初对台枣铁路横加干涉后未果后。摇身一变又开始拉拢鲁南,特别是听说鲁南有意上马沂州至海州的铁路后,提出了许多合资和合作方案。特别是军火工业方面的合作意见,与美国人展开了竞争,希望鲁南放弃修筑新的出海铁路,以保证他们正在修筑的胶济线的作用。而最强大的英吉利国也插手进来了,支持鲁南修筑沂海铁路,英国人自然有自己的算盘。而在台枣铁路修筑中尝到甜头的美国人更是不甘落后,提出以华源和中兴股份为抵押,贷款给鲁南300万美元以开工建设沂海铁路,当然,有关物资必须从美国进口。

    詹天佑已经匡算了沂海铁路的建设费用。台枣铁路实际用银154万两,折合银元大概是220万元。比预算节省了23万元。沂海铁路里程是台枣铁路的三倍有余,但由于技术的熟练和地形,实际建设成本不会是台枣的三倍,大概有六百万银元即可拿下来。如果拿到美国的300万美元贷款,正好就是建设预算的数额。这就不需要为资金发愁了。

    但用公司抵押贷款的大事需要龙谦的批准,报告送到了武定府,主持完整军扩编事宜的龙谦却带宁时俊和江云去了北京,据说是像朝廷面禀第五镇组建情况去了。

    陈超早就认为龙谦应该去趟京师了。朝廷将威胜军右翼扩建为北洋第五镇,足见朝廷对龙谦的信重。北洋新军一共就组建了六个镇,蒙山军就占了一个,这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但自从辛丑年春龙谦率军返回郑家庄,龙谦竟然再未登过京师的门。这哪里行?陈超虽然有着传统知识分子的性格,但也晓得朝廷的事如果不走门子,事情是绝对无法办的。县衙里的运作方式陈超基本清楚,即使办个房屋过户手续,不打点有关胥吏你是办不成的。由小及大,朝廷也是一样的德行。

    另外就是军费问题。陈超不懂军事,但晓得军队就是烧钱的机器,这两年来从德国人手里购枪购炮,从晋源票号流走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几百箱子弹运回来,都在训练场哗哗地打出去了。那打的不是子弹,而是银元啊。尚且不说每月固定开支的军饷了。

    组建第五镇,兵员装备肯定扩大了,朝廷的银子拨不下来,只能靠山东一省来养兵,即使是周馥巡抚与龙谦私交不错,六成的负担将落在鲁南身上。为什么?因为华源及中兴的强势崛起,为沂、兖两州带来了翻了数倍的税收。但鲁南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光是交通一项,龙谦主持制订的建设规划就令人头疼。他不仅要彻底沟通沂州和兖州的联系,还要建设兖州至泰安,沂州至青州的高等级公路。一条台枣铁路,一条沂州至峄县的公路就让陈超领教了交通建设的投资的巨大了。再修建两条高等级公路该花多少钱?

    而且。几乎所有的工厂都计划扩张产能,哪一样不需要银子支撑?

    好在龙谦既知兵,又懂经济。他去北京,一定会向朝廷伸手的,如果第五镇的军费由户部负责,那可就大大减轻鲁南乃至山东的压力啦。

    组建第五镇,龙谦出任统制官,叶延冰出任第十协副协统兼第二十标标统的消息激动着陈超。最初得到消息的那几天简直难以自已。当然沂州官府及华源实业高层都郑重其事地向陈超表示了祝贺,为此,陈超还在沂州连续订了两天的酒席宴请官府要员和华源实业的同僚。但一些心里话只能对家人说。比如尤氏和陈淑。那几天尤氏因为龙谦率军北上,住在陈淑家里帮着照顾孩子,陈超基本上不会自己的家,每日下班都去陈淑那里歇息。便跟妻子和侄女谈及三年来的巨变。想想三年半前龙谦率几百人打开郑家庄的情景吧。谁能料到仅仅三年。他竟然走到这一步?手下有了近两万精兵。还有了自己铁打的地盘?纵观历史,有几个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如今第五镇已经接管了山东全省防务,有周馥的全力支持。各地那些巡防营谁敢与蒙山军作对?你们瞧着吧,最多再过三年,龙谦必将控制山东全省,成为名副其实的一路诸侯!

    对此,陈超有着绝对的信心。龙谦利用大势的本事无人可及,想想吧,一次北上勤王,竟然靠上了西太后这棵大树,在朝廷有了最为深厚的奥援;一个华源,一个中兴,将山东官场紧紧地绑在了自己身上,沂州兖州知府衙门,甚至巡抚衙门,包括山东藩司,为什么如此支持华源和中兴?那是因为龙谦给了他们股份!支持华源和中兴完全是为了自己!利用一个大卫,将美国人绑上了鲁南的战车,利用司徒均,与占领青岛的德**队牵上了线;如今,英国人也急吼吼地往进凑,如果不是龙谦在美国长大,谁能如此轻松自如地与洋人打交道而不吃亏?真想看看他究竟能走多远啊。

    尤氏则惦记着女儿陈娴的婚事。原定在十一月初九日为叶延冰和陈娴办喜事,日子确定后,提前将叶延冰乡下的寡母接到了沂州。新房也物色好了,是沂河东一处两进的院落,距随营军校不远。但叶延冰只同意租而不同意买。之前还不理解,看来龙谦是给叶延冰吹过风的,早就准备将连襟召回野战部队了。如今得到可靠的消息,也接到了叶延冰的来信,他的第二十标将进驻东昌府,在沂州买房子就没必要了,因为陈娴肯定会跟着他去东昌。就是陈淑,怕是也要到济南生活了吧?

    聊到这里,抱着振华的陈淑说了句,俺早就知道,实在是没必要置房置地的,便是济南,谁知能住几年?他的心太大,咱家怕是一辈子要跟他漂泊的。

    尤氏开心地笑,人往高处走,谁能想到淑儿你会以这样的身份去济南府?只是可惜了这所房子了。

    陈淑说,婶娘,他一定会请叔父去济南帮他的,或许是今年,或许是明年,咱们全家就在济南团聚了。倒是小娴,只能跟叶延冰流浪了。军队嘛,总是调来调去的,没个定数。

    尤氏则心忧陈娴办喜事的日子怕是要延期了,这都十月下旬了,叶延冰还在东昌呢,部队刚接防,又要招兵,又要接受装备展开训练,根本没时间回沂州张罗自家的婚事。眼看婚期将近,好多该男方办的事还没个踪影。亲家太太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一切都要等出息了的儿子回来张罗。陈淑提出婚期延期,但尤氏又不愿意。这几日主要就是在盘算这件大事。

    尤氏与陈淑谈着家务,陈超却在想,龙谦如何得知蒙山军会被朝廷扩编为第五镇并接管全省的防务的?如果没把握,叶延冰又如何阻止买宅子而宁愿租一所房子成亲?联想到过去发生的许多事,陈超不禁对龙谦超乎常人的目光畏惧起来。

    “那件事,怕是要照淑儿的意见办。淑儿,你给延冰去封信,征求下他的意见。另外,”陈超对妻子说,“我不方便出面,你去见见亲家太太,看人家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意见,重新选个日子吧。延冰身负重任,不能打扰他带兵。”陈超听妻子与侄女叨叨小娴的事,最后做的决定。

    马上发生的另一件事业不得不使叶延冰的婚期延期了。十月底的一天,陈超接到情报处科长王之峰的一个口信,说龙谦请陈超即刻启程赴济南,有要事面谈,已经安排好了护送的人员,王之峰亲自护送陈超去。

    “你家司令已经从北京返回了吗?”陈超问王之峰。

    “这个俺也不清楚。既然江处长传来消息,想必司令已经到了济南府吧?咱们何日动身,请陈先生示下。”王之峰在陈超面前毕恭毕敬。(未完待续。。)

第十八节整编前后八

    陈超在动身之前,听到一个惊人的传闻,说被调入预备役担任司令的鲁山随同几个军官叛逃了,不知去了何处。因司令部主要军官全部离开了沂州老营,陈超立即用电话找到了被提升为随营军校副校长的瞿鸿翔,核实这个消息是否属实。瞿鸿翔也表示惊异,说他听到了传闻但不知真假,目前司令带宁参谋长等人去了京师,司徒副参谋长带司令部各大处去了济南,与巡抚衙门商量第五镇司令部的驻地,联系不到。不过,希望陈先生不要传播这个消息为好。

    怎么会联系不到?陈超一向钦佩蒙山军消息之灵通,传递之迅捷,怎么会出现联系不到的情况?陈超怀疑瞿鸿翔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军队有自己严格的纪律,不透露内部消息也是预料中事。

    鲁山又怎么会叛逃呢?叛逃去了哪里?去投靠北洋袁世凯吗?浓重的疑团笼罩了陈超的心头。

    如果细数龙谦手下大将,鲁山差不多是首屈一指。就因为没有当上协统吗?如果是真的,那么将肯定在蒙山军内部引起剧烈的动荡。部队刚刚完成整编,而龙谦此刻又不在部队,这个严重的事件会带来何种后果,真让人感到揪心。

    鲁山的妻儿就在沂州。获知消息的陈超立即打探了李文秀的情况,结果是李文秀及鲁山尚未周岁的儿子一切正常,没有失踪,也没有任何的异常,依旧安稳地过着他们的日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鲁山带着一部分军官叛逃——其他人是谁?没有人能告诉陈超消息的情况。

    第五镇整编的结果陈超已经获悉了。是司令部参谋处留守人员奉命通报的。当时他便惊讶于鲁山与王明远的对调,感觉到这个结果有些意外。王明远也是龙谦极为信任重用的将领,但“二一”整编就离开了主力部队,留在郑家庄训练预备役官兵,平时很少见面了,但却很熟悉——在老家时,陈超与王明远很熟的。那是个忠厚可靠的青年,至今尚为婚娶。当初妻子尤氏曾有意将小娴许配给王明远,但陈娴却相中了叶延冰。

    带着震惊和疑惑,第二日陈超便再王之峰等数人的护送下踏上了去往济南的行程。十一月初三日到了久别的济南。屈指算来。上一次来省城,已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论民智之开蒙,观念之新潮,济南自然不能与北京、上海、南京、广州、天津、武昌等大都市大码头比。久居山野的陈超更是耳目蔽塞。他对满清朝廷的不满来自科举失利。更来自放弃科举幻想后在陈家崖的闭门读书。如果是先前的读书是为了应试。那么后来的读书就是为了灵魂的宁静了。不记得是哪位先贤说过。古之读书为己,今之读书为人。薄有家资的陈超是具备隐居读书的条件的,在放弃科考后。陈超很是静下心来读了些书。王船山顾炎武黄宗羲等先贤的遗著给了他思想的启迪,让他开始思考一些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陈超开始关心贫困,乐于扶助邻里,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贤达士绅。龙谦带江云化妆侦察郑家庄一带地形,第一次结识陈超并做客陈家,在于陈超的长谈中就隐约意识到陈超具有难得的民主思想萌芽。

    实际上,陈超的民主思想来自那几位晚明思想家的启迪。

    鄙视自明代以来彻底统治思想界的程朱理学的王船山曾说,“不以一人疑天下,不以天下私一人”深得陈超激赏,和黄宗羲对君主制的大胆质疑联系起来,陈超就比较能够接受龙谦的思想了。

    随后,陈超经历了乡间巨变,宁静的,一成不变的故乡成为了响马盘踞的“根据地”,陈超虽然在龙谦的庇护下未曾损失财产,更没有人身方面的受辱,但现实是残酷的,由于蒙山军的占据,家乡成了匪窝,遭到了官军的轮番进剿。

    但正是这种动荡的生活让陈超认识到了龙谦及他一手打造的蒙山军的与众不同,认识到了龙谦的雄才伟略,从怀疑到合作,再到甘心加入龙谦集团跟着他冒险,陈超经历了漫长的心路里程。促使陈超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是龙谦统率的蒙山军的所作所为。陈超压根就没想到,一支盘踞蒙山为祸地方多年的响马,竟然有如此严明的军纪,不抢劫百姓,不淫辱妇女,甚至全心全意地造福乡里。如果这是无恶不作的土匪,那么官府官军算什么?

    陈超目睹着龙谦以郑家庄为中心的十几个村庄为根本,招兵练兵,屡次击败进犯的官军,部队越大越大,越战越强,接受招安,率军北上勤王,摇身一变成为官军,再驻军鲁南两州,励精图治,发展工商,开创了一个陈超瞠目结舌的大好局面,直至蒙山军被扩编为北洋六镇之一,成为占据全省的朝廷最具战斗力的新军之一。回想其过程,直如做梦一般。

    陈超当然知道龙谦不仅不是忠于满清的孤臣,相反却是抱着推翻满清重建国家的“奸雄”。但陈超经历了蒙山军占据陈家崖的一段时光后,越来越接受了龙谦的思想和蒙山军的所作所为,不然他也不会同意视若亲生的侄女与龙谦私定终身了。

    蒙山军已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其崛起的势头之猛,连身处其间的陈超都有些不敢相信。但鲁山事件却沉重地压在陈超心头。私下问过王之峰,他是江云的主要助手,应该早已得到消息了。但王之峰却说尚未得到确切的消息,此事不能乱传。如果属实,龙谦当如何善后?陈超心乱如麻,偏偏王之峰等数人一切如常,有说有笑,浑然未受此事的影响。

    是谣言吗?但与瞿鸿翔的电话已经证实了确实存在传闻。所谓无风不起浪,难道情报处会不知道如此重要的消息?

    鲁山的音容一直萦绕在陈超心头。无论如何。陈超难以相信鲁山会叛变蒙山军。龙谦治军是有一套的,主要部下的升降也是常态,当初叶延冰因为一次小过被免去了营长之职,调去随营军校坐了两年的冷板凳。也没有看出叶延冰有什么不满。“二一”整编,王明远不是也受到了冷落?还不是兢兢业业地在龙谦指定的岗位上干着指定的差事?而且干的蛮好?便是鲁山,当初当副司令却毫无兵权,也没有听到他发牢骚呀?何苦在蒙山军蒸蒸日上之际自毁前程?

    王之峰看出了陈超的心事。晚上住宿时,王之峰对陈超讲,陈先生,您身份不同。部队的事。其实不需要瞒你。有一条请你放心,司令对部队的掌控不需要担心,部队对司令的忠诚也不需要怀疑。即使鲁山之事是真的,也无妨大局。等您见了司令。一切都清楚了。

    王之峰的劝慰让陈超心情开朗起来。也是啊。见了龙谦。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陈超到了济南,有人在城外接了他们,将其接至城内一条颇有江南水乡风格巷子里的一处院落住下了。陈超不认识接待他们的人。但晓得一定是情报处的暗桩。之前多少闻听一些情报处的传闻,尤其是搬至沂州后,好多商业上的消息,以及在外埠开商号都有赖于情报处的情报,他便知道龙谦直管的情报处在许多大城市都有了自己的点。

    陈超骨子里不喜欢特务政治一类的东西,《二十四史》中,研读最勤的是《明史》,私下认为明朝与其说亡于外患和流寇,还不如说亡于阉宦之手,特别是宦官主持的东西厂。有一次跟龙谦提到这个,龙谦却说,你将情报处比作东厂,实在是高看他们了。但成大事者,重要的条件之一就是耳聪目明,情报处就是我的眼睛,只能加强,不能削弱啊。放心,情报处做不了锦衣卫和东厂,我也不会让它成为锦衣卫和东厂。

    王之峰将陈超安顿在上房,“司令行程有点变化,在京师多待数日,请陈先生先安歇几日吧,若要逛逛济南,跟我说,我来安排。”

    “济南变化蛮大哟。之前来过两次,都有些认不得了。”房间里烧着铁炉子,很暖和,陈超坐在炉子边的椅子上,示意王之峰也坐下来,但王之峰依旧站立在那里。

    “这倒是。袁世凯还是能办事的。他主政山东时日虽短,但改扩建省城很是做了些事情的。今日鞍马劳顿,先生若要游玩,我看明日再说吧。”

    “这个不急。若是方便,给我找几份报纸来看。”

    “这个好说,我就去交代。”

    很快,他们给陈超送来一大堆书报。午饭后小憩一觉,陈超开始阅读报纸。

    自从在龙谦书房看到一批“大逆不道”的报刊,陈超就晓得世道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鲁南经济飞速发展,但却没有公开发行那些反清的书报,陈超认为一定是龙谦的有意为之,现在看来,龙谦这样做,颇有些深谋远虑的味道。

    送来的书刊中有《大公报》、《清议报》、《国民报》等报纸,日期刊数不全,看来是匆匆找来的,还有一本瑞士人卢梭的《民约论》,起初陈超对外国人的书不感兴趣,但很快就将他迷住了。卢梭在书里说,自然状态下的人,都应该享受自由和平等,国家的主权属于人民,人民有权推翻破坏社会契约、蹂躏人权、违反自然的**政体。

    臣民可以做国家的主人?无论贵贱,人与人都平等?如果社会不公还可名正言顺地造反?如果没有之前跟龙谦的无数次长谈,初次看到这样的书,陈超的感觉一定是遭遇五雷轰顶!现在就不同了,陈超可以心平气和地读完这本小册子,并且掩卷沉思其内容的合理性。

    这有赖于两年来与各国商人的交流。从他们的口中,陈超知悉了英、美、德等国的现行政体,相信了没有皇帝的国家存在并且别开生面。其中英国的君主立宪政体尤得陈超激赏,认为比美国更为优越。所以,他格外关注流亡日本的康有为和梁启超的文章,可惜《清议报》只有寥寥几份,更没有看到如《少年中国说》一样激情澎湃的文章。

    如果满清也实行君主立宪,就像日本和英国一样,可否走得通?在陈超的认识里,有清一代的帝王都不是昏君,包括被架空并软禁的今上光绪。他们勤政,博学,绝没有像万历皇帝一样数十年不上朝的昏聩之举。近代遭遇种种外患,既有洋人的问题,也有朝廷自身的问题。而朝廷自身的问题,正是出现牝鸡司晨,慈禧把持朝政数十年,事情都坏在了这个女人手里了。

    一直到王之峰请陈超用晚饭,才打断了陈超的沉思。晚饭时,陈超问王之峰有没有龙谦的准确行程,王之峰说之所以改变行程,是因为朝廷临时召见司令,具体何时回来,尚未得到消息,“济南名胜甚多,大明湖,千佛山都是胜景,先生如有兴致,明日我便陪先生逛逛如何?”

    “那也可以。”陈超答应下来。

    次日,王之峰找了一辆四轮马车,一看就是华源的产品,带着陈超在几处著名的风景区转了一天,路过巡抚衙门时,陈超曾有拜会周馥的念头,但随即打消了,或许龙谦召他来济南,并不想让周馥知晓呢。想到这一点,陈超意识到龙谦已然形成了独立的势力,这股势力当然是以蒙山军为核心的军事集团,但可以感觉到龙谦正在朝其他方面延伸,比如实业方面。据说龙谦任命了一个姓方的高级参议,颇受重用,也可视为龙谦有意识地加强了文官集团的建设了。

    在大明湖沿着湖岸缓慢行走,湖中夏日间茂盛的荷花已然调零,冬天里游人寥寥,整个湖区蒙上了一层灰色,连天空也是灰色的,比起鲁南清冷但明朗的天空来,让人感到压抑的很。

    “这个季节真不是游览的时节,春夏之际来这里,风光很不错,‘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济南之胜,半在于此湖啊。”

    “先生是雅人,俺们这些武夫是不懂的。”王之峰笑道。

    “我倒觉得你学问不错呢。”

    陈超在曲水亭街的住所等了四天,龙谦终于回来了。陪同他回来的是宁时俊。

    “劳先生久等了。”一身便装,戴了顶浅灰色毡帽的龙谦对迎出来的陈超拱手致意。

    “我不过是歇息而已,比在沂州轻松了不知多少。你总算回来了。”陈超凝视龙谦,几个月不见,清减了许多,而且,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

    “今儿好冷。咱们屋里谈吧。”龙谦与陈超回到了屋里,但宁时俊却没有跟进来,留在院子里跟王之峰几个人交代着什么。(未完待续。。)

    ps:  刚从超市购物回来,倒霉单位年底忙死了,一点空都没有。另外,亲们,春节要回家陪父母了,因老家没网络,需要找网吧,更新会不稳定,请原谅。最后祝书友们春节愉快,阖家幸福!

第十九节整编前后九

    “退思,此番上京师,一切顺利?”

    “总体还好。兵部已全盘批准了我呈报的各部官佐的任命。见了太后与庆亲王,也见了北洋大臣袁世凯,临行前太后再次召见,等了两天,由此耽搁了数日。怎么样,家里一切都好吧?”

    “临行前,听说了一件事。想必你已经知晓了。鲁山究竟是怎么回事?”

    “沂州那边有什么传闻吗?”

    “有些谣言。说是鲁山带着几个人跑了,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不过,鲁山不是叛逃,而是执行一件重要的任务。”

    “原来如此。就说嘛,鲁山怎么会叛逃呢?”陈超终于放下心来。

    “消息是江云故意散布的。这是没办法的事。为了遮人耳目嘛。毕竟鲁山是在朝廷挂了号的,陡然失踪,总得有个说法。这件事我会很好地处理,你放心吧。”龙谦解释的过程中想起了在京师德胜门大街秘密接头点与鲁山的会面,估算行程,他们大概已经出关了吧?跟着鲁山第一批北上的都是真正的精锐,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等再见面时,又会消失那些熟悉而亲切的面容……龙谦的面色阴沉下来,“鲁南的情况一切正常吧?算来已经快五个月了。”

    “华源那边事情多,好几件事需要你做主……不过,我更关心京师的情况……”

    龙谦搓搓脸,“先说你的那一摊子吧。以后华源的业务。除掉军工方面的项目,你和周学熙商量着办即可,你是董事长嘛。以后我怕是没精力顾及这一摊子啦。此次请你来,是想将华源公司总部迁至济南。为此,中兴和华源要做一些产业上的调整,华源大部分厂子将移交给中兴实业旗下。但中兴的西药厂要置换给华源。当然,资本置换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按照公司的章程,必须取得多数董事的支持,更要精密计算资产净值及预期盈利。超出部分。按照股份折算给另一方。

    “华源或者中兴。在我军接掌全省防务后,至少有一家要移出鲁南。这是大势所趋,我想无论是公司的股东或者经营者,看清这一步都不难。之所以选择华源迁出。是考虑中兴的基业在于煤矿为核心。将华源的钢铁交给中兴比较合理。而且,张莲芬那帮人更舍不得搬家。这样,华源就需要第二次创业了

    “今后华源移驻济南后。要与机器局展开密切的合作。有周馥的支持,应该不难。机器局的情况你大概了解,它经过丁宝桢、李秉衡、袁世凯,周馥等几任巡抚的苦心经营,已经可以生产黑火药及步枪弹了,技术及管理人员大多来自江南制造局,其中徐建寅功劳最大。如果能将山东机器局抓在手中,事半功倍矣。”

    “机器局的情况多少了解一些,但他们如何肯与华源展开合作?”

    “资金。现在的情况下,无论是本省还是两湖,抑或江南北洋的实业,无一受到资金的困扰。这方面我们最具优势。上次周馥去沂州为铁厂剪彩时,曾提到徐建寅为资金所困之事。这次华源向中兴转移一些实业,会变现大笔的现银,拿着这笔钱去济南,徐建寅会感兴趣的!你想想张莲芬就明白了。所以,你这次来,第二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跟徐建寅谈这个。让他放心,如果愿意将机器局并入华源,我们自然会考虑他的位置,机器局有他的心血,我们不会将其排斥在外。其实周学熙在鲁南,已经为他树立了榜样了。如果不愿意,合作的方式也很多,华源有技术,有资金,不怕他不动心。”

    “退思,你的心思我清楚。军火制造是最上心的。机器局搞的就是军火,这玩意官方色彩极浓,你现在的身份去找徐建寅,不是更为方便?或者说动周馥出面,不是更为方便?”

    “商业就是商业,必须以商业的手段去解决,我不方便出面。”

    “好吧。”

    “周馥那边,我明天会去拜访。该说的话我会说,也算为你做些铺垫。华源除了大力发展军火工业,将侧重于更高端的产业,特别是金融方面的业务。济南卷烟厂很快就投产了,这是华源的厂子。你可以去视察一番的。卷烟这东西的利润高的惊人,洋人早已盯住了这个肥沃的市场了。卷烟只是一方面,像车辆厂,服装厂乃至纺织厂,都要划归华源的。这是民用部分,华源的另一个支柱就是军工,现在的想法是利用机器局的基础发展,重点是武器方面,枪厂炮厂,凡是蒙山军需要的武器,华源都要能够制造。所以,手榴弹和火炸药也要归华源,您不用心疼您的厂子归了中兴,眼下的摊子也不算小了。

    “我的野心很大,要将华源和中兴打造成国内最强最大,国际排名靠前的实业集团。利用今后十余年的风云变化,面向全国,面向世界,大把挣钱的同时,培育国家层面的研究机构,在多方面展开研究创新,而不是一味的仿制。我计划将晋源票号在适当的时候改组为现代银行,并且纳入华源旗下,成为华源所需的巨额资金的来源。要知道海外的实业集团,都是以银行为其支柱的。所以,你这个董事长要将眼光从鲁南一隅展开,延伸至全省乃至全国,将来还要出去走走,实地看看人家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是如何打理他们的大型实业集团的。眼下最关键的是人才,大卫父子都会跟你过来,通过他们,要大量地聘请海外人才,同时还要吸收国内懂洋务,肯实干的人才。更为重要的,是培养自己的管理,技术及技术工人队伍。华源的待遇一定是国内最好的,这样才能养得住人。”

    陈超目瞪口呆。半晌方道,“退思,我怕是不能胜任了。”

    “何出此言?谁也不是生而知之。您掌管华源以来,我认为做的很好。做任何事都是有窍门的,上位者和中层及底层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作为董事长,主要的任务就是管好公司的经营方向,做到重大决策不失误就蛮好了。其次就是管好人,聘好经理层就行。最后就是确定经理层的薪酬,给周学熙发多少钱,那是董事会的权力。公司的一般事务。您是不需要过问的。日常的经营问题是经理层的事。是周学熙他们的事。公司亏损了,管理出现重大问题,董事会就唯经理层是问。这就是西方摸索出来并且行之有效的资本所有者和经营者权力分离的做法,经营者必须是专家。但董事长是公司的所有者代表。不必是专家。说穿了。华源和中兴是蒙山军的财产,是我们团体的财产,您担任董事长是最合适不过了。”

    “你一定要具体的想法了吧?”

    “我只有个大体的想法。等将他们几个召集到一起后再具体商量,也要看你跟徐建寅总办谈的结果如何。现在先物色华源总部的地址,以及华源旗下各企业在省内的布局,当然不能将计划中的企业都搬到济南来,像青州,登州,都是要布点的。这是董事会的事,你这个董事长怕是要忙上一阵子了。”

    “我倒不怕忙碌……”

    “另外就是又得搬家了。蒙山军司令部及华源总部均设在济南,搬家是肯定的了。这下子婶子和淑儿怕是要不高兴,您得帮我做做她们的工作。”

    “妇道人家懂什么?”陈超不以为然。

    “还有,延冰和小娴的婚期怕是要延后了。延冰的部队刚到东昌,招兵练兵诸事繁多,他手下只有一个老营,暂时离不开,跟小娴说说吧,推上两三个月,我看春节前就差不多了。”

    陈超很高兴龙谦与他商量家务,“这是应当的,你不要分心了,你的大事还骂不过来呢。这事我来办。对了,这次去京师,太后怎么说?”

    “见了两次。我一去京师,太后就召见了……”龙谦眼前浮现出当时的情景,跪在金砖上的龙谦偷眼瞧去,慈禧比两年前苍老了许多。

    “龙谦啊,你可知道为何将你的兵编为第五镇?”

    “那是太后的信重。龙谦无以为报,尽全力将第五镇打造为一流的精兵,太后指到那里,龙谦就打到那里。”在慈禧面前,龙谦自有一套拍马屁的方法,好像还很灵。

    果然,慈禧听了龙谦“新潮“的表态,赞了声,“好,你这样想,本宫就放心了。”老太婆低头摆弄着套在她手指上的指套,“来呀,给龙谦赐座!”

    李莲英瞟一眼龙谦,心想,这小子倒是每次都有座位,比那些军机的待遇都高,搬过一个绣墩,放在龙谦身前,“请起吧?龙将军。”

    龙谦没有动,依旧跪在那里,“太后,卑职瞧着您清减了不少,两年前庚子国难,虽然局势危急,但太后您老人家精神比今日却旺健的很。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大清决不能没有太后,万望太后以社稷为念,善自珍重……”

    李莲英暗自吃了一惊,最近慈禧睡眠不好,食欲也差,的确精神不济,但没有人敢当面指出太后不如往昔。偷眼去看慈禧,见慈禧并未生气。

    这番话却勾起了慈禧的回忆,特别是逃出京师夜宿破庙的那晚惊魂,龙谦锐身赴难,千里勤王的情景历历在目,叹息一声,“比起两年前,并没有让本宫省心多少!如今革命党在南方闹得凶,康有为和梁启超躲在日本整天鼓吹还权于皇上……龙谦哪,这些你都听说过吗?”

    “卑职亦有所闻。”

    “你怎么想?”

    “卑职以为,康梁日暮途穷,不足虑。倒是革命党煽动无知愚民,值得警惕。不过,只要朝廷励精图治,自强不息,即使有少数跳梁小丑,只需派一旅精兵,不难剿灭。卑职所在的山东,绝不容革命党闹事,请太后放一万个心。”

    “你在山东做的很好,”慈禧欣慰道。“起来说话。便是此次率兵保护河防,做的好。都像你这般勤于王事,我就省心多啦。你的第五镇组建的如何了?”

    龙谦站起身,谢过太后,并未落座,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第五镇组建及驻防山东要地的方案,李莲英并不去关心第五镇的组建,只是感觉到了慈禧对龙谦的信任并未减少,似乎更加看重这个骤然崛起的武将了。

    “嗯,”慈禧听罢龙谦简要的叙述。“袁世凯几次提及第五镇。你就和那几个镇台比上一比吧。过一段时间,兵部会去山东实地点验,你可不要落了面子那。”

    “第五镇是太后的亲兵,龙谦自然不敢丢了太后的人。请老佛爷放心。龙谦绝不敢懈怠丝毫……”

    召见一切顺利。至少看不出慈禧有何不满。该送的礼也送出去了。包括给李莲英及奕劻的重礼。在庆王府。龙谦谈及第五镇的军费问题,希望第五镇如同北洋诸镇,由户部直接支付军费。

    “第五镇既是北洋六镇之一。官兵军饷应当一个标准。”奕劻捋着花白的胡子,“可是,威胜军右翼开了一个先例,军费是山东负担的,户部便想循例而行。难那。”

    “王爷明鉴。据卑职所知,北洋军饷甚高,一个管带,每月的军饷就是一百两,另发三百两的公支费,最低的伙夫也要三两半银子。远高于威胜军的标准。这样算下来,光是军饷一项,全镇每月近二十万两!这还不包括武器购置的费用!威胜军右翼扩编为第五镇,武器缺额甚大,卑职又不敢辜负了太后及王爷的信任,万一朝廷有事,第五镇是要拉上去打的呀!所以,还望王爷代为转圜。”

    奕劻拿人手短,尽管袁世凯强烈反对,但由于奕劻的活动,户部最终与龙谦商定了第五镇军费的数额,每月足额拨付白银二十万两,其中包含了第五镇所缺武器的购置费。如果单发军饷,以编制数额算,这个数字是可以了。但如果考虑到武器的购置及训练费用,缺额就大了。何况第五镇处于超编状况,训练的强度,特别是实弹训练的力度大于北洋诸镇,所以,即使中央每月支付二十万两,龙谦要维持蒙山军的运作,每年至少需要补充150~200万两白银!难怪有人说养兵难,简直是在烧钱!

    龙谦答应了这个条件。其实,他不希望中央足额发放,包括训练费用。那样的话,第五镇将毫无自由。现在你们承认军费不足是吧?那就别怪我自己想办法了。

    龙谦离开山东前,再一次被慈禧所召见。这一次慈禧是问及鲁南实业了,龙谦如实汇报,当然他不会告诉鲁南实业的资金来源。好在慈禧也没有问。在慈禧赞扬龙谦新政办的好的时候,龙谦谦虚起来,说鲁南实业之所以有今日的规模,不是他龙谦的功劳,而是唐绍仪、张莲芬诸人的运筹之功,当然也没有忘记吹捧周馥的英明领导。官场铁律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这样做是万无一失之事。另外一个考虑是,龙谦不能让慈禧认为他善于经济之道,万一老太婆将他调入中枢,比如进入商部之类的机构当差,就算做个侍郎一类的高官,离开了部队,这辈子他就算完了。

    “东北也要搞新政,要设立总督及巡抚,军政分家。唐绍仪在沂州做的不错,已经议定其到奉天做巡抚了。龙谦,你认为谁可接唐绍仪的知府之职?”慈禧问道。

    “朝廷名位,非是龙谦敢于置喙者。而且龙谦身为新军统制,更当避嫌。”龙谦当然不上当。

    “你这样想很好。不过,鲁南新政中你的功劳不小,本宫虽处深宫,却也瞒不过我。这样吧,用人不疑,冯国璋去了直隶,山东提督空缺,周馥提了好几次了。本宫就任命你兼任山东提督吧,统筹山东军事,不仅练好第五镇,而且要将山东各地的巡防营管好,妥为安置。朝廷今后将大力编练新军,这些旧军如果不安置好,总是个麻烦。”

    “谢太后信重,龙谦必将鞠躬尽瘁,为太后练好兵,站好岗。”龙谦心中大喜,翻身跪倒,连连叩头。

    “莫要让本宫失望。山东地理重要,德国,英国势力又纠结其中,莫要恃强斗狠,擅启争端。但也不要示弱于人。”

    说的容易。龙谦腹诽道,你来做做,如何能做到这点?但嘴上必须连声答应,务请太后放心,有第五镇在,山东必将安如磐石……

    这些没必要告诉陈超,倒不是不信任他。龙谦盘算着明日与周馥的会面,朝廷任命自己为提督的文书大概已经到了山东了,以后自己将改换身份与周馥展开新的层次的合作了。如何将周馥牢牢地掌握在手里,还要费一番心思,但这事必须办好的事情,如果巡抚作梗,事情就难办了。(未完待续。。)

    ps:  再次恭祝书友们新春快乐,万事如意,把把连庄,把把自摸,发大财,行大运。

第二十节整编前后十

    陈超注意到,龙谦在与自己的长谈中,竟然没有主动问及他的妻儿。

    在陈超看来,陈淑自出嫁后性子改了很多,原先那种风风火火万事不忌的毛病基本上找不着了,变得稳重,贤淑,差不多已经是传统意义上相夫教子的贤妻了。

    龙谦对淑儿不好吗?陈超没有证据,更没听淑儿讲过。在有了振华之后,看上去淑儿很是幸福。但陈超总是感到龙谦对侄女淡淡的,缺少应有的激情。按说他们少年夫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龙谦自五月底六月初率军北上后一走就是半年,见了自己这个老丈人的面,第一句话问及妻儿是理所应当。但俩人从山东聊到京师,小姨子的婚事也想到了,唯独没有专门提及妻儿,只是在谈及搬家的时候顺便提了陈淑一下。

    这就是豪杰情怀?抑或他在淑儿外面有了女人?对于后一条,陈超立即在心里否定了。结识龙谦的几年里,从没有看到和听说他有好色的毛病,相反,他一直提倡一种苦行僧的生活,并有些苛刻地要求着他的部下。比如**,在时下并不是一件道德败坏不能容忍的事。在士林中,**吃花酒甚至被视为一种风雅。但在蒙山军中,这种观点根本没有市场。至少在表面,军官们是不敢狎妓的,这个陈超完全清楚。

    在郑家庄时期,乡村没有公开的妓院,最多有几个暗门子。蒙山军在郑家庄和陈家崖一带驻扎很久。从未听说蒙山军闹出什么绯闻。

    陈超认为,所谓上行下效,龙谦走得正,一帮高级军官有样学样,下面的自然不敢胡来。部队驻扎沂州后,城里有两家规模不大的妓院,军饷丰厚的军官们是有本钱**的,但因为龙谦高度重视部队入城之事,专门指示参谋处专门下发了部队入城守则,其中就有严禁官兵嫖娼的条款。

    那份油印的发放至全军的入城守则陈超还收藏了一份至今。他曾对妻子说。龙谦不简单。确实是做大事的。一般人从乡下搬至城里,早已乐昏了头了,哪里会想到种种弊端?能够身处顺境而保持一份敬畏,必非常人。尽管这样严格的军律似乎难以始终坚持下去。

    入城守则是下发了。但并不等于所有官兵都会遵守。蒙山军军纪严明。但还是有假日。休假的官兵在城中的酒肆喝酒也不算违纪。而酒酣的官兵跑到妓院去发泄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有人犯规,就有人会被军法处查处。蒙山军入驻沂州的两年里,累计有十一次**犯事被抓。无一例外。犯事的事主都依照军律受到惩处,军官被免职下去当了大头兵的同时,还需要缴纳罚款并被责打军棍,而士兵则一律处以二十军棍的处罚。按照宁时俊的说法就是抽大烟**女的人根本就没资格在蒙山军当兵,更不要说是当军官了。

    陈超私下认为蒙山军的军规过于森严了些,有些苦行僧的味道了。这个不准,那个不行实在是过于多了些。果然,有一名因**被免职的排长选择了自杀。那是一名参加过蒙山军最为自豪的西沽之战的、在根据地参军的老兵。此事引起部队内部的震动,一种声音说,龙司令什么都好,就是军规过于严酷了,严酷到不近人情的地步。既然允许开院子,花钱找姑娘又算什么事?

    为此,龙谦召集了沂州驻军连长以上军官开会,唐绍仪陈超周学熙等人也受邀参加了。这次会议上,龙谦从那位姓郭的排长含愤自杀的事件讲起,分析了事件的起因和处置,认为那个曾经在战场上立功的军人选择自杀完全是自绝于蒙山军,给部队丢了脸,抹了灰,是蒙山军的败类!根本不值得同情!那些为他鸣不平的人要么就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糊涂透顶!龙谦问,在座的都是军官,职务最低的也是连级了,我们蒙山军自蒙山整军开始制定军规,几经修订,规矩是越来越多了,这是事实。但是,为什么要制定这么多的军规,从什么出发点去制定军规约束大家的行为,我想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清楚的!我龙谦治军,不仅要打造一支敢打仗能打仗的军队,还要培养一大批在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人才!不仅在技能上,更要在品德的培养上!我就不相信了,难道真有人认为嫖娼宿妓是风流潇洒值得自豪夸耀的事?假设你的父亲是这样的人,你也会衷心地为其喝彩自豪?

    陈超的内心极为震动。为龙谦那句要培养造就大批这个时代最杰出最优秀人才而震动。

    龙谦接着讲了军官的荣誉观。龙谦指出,蒙山军军官在具备高超的军事技能、严格的纪律素质的同时,还必须具备高尚的道德情操。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年纪最小的也超过二十岁了。什么事对,什么事不对,其实大家心里一清二楚。之所以犯错,在于自己抵挡不住诱惑。喝酒**是小的诱惑,大的诱惑呢?假如我们的敌人以高官厚禄来收买你呢?给你一千两一万两甚至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让你出卖我们这个团体呢?让你要我这个司令的脑袋呢?是不是也会动心?我认为,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情况,只有能够抵御小的诱惑,方能抵御大的诱惑。比起女色来,还有更大的诱惑等着你们。那个自杀的排长,根本不值得同情!他今日能违反不准**的军纪,明日就可能出卖我们这个团体!你们在座的一些人为什么要替他打抱不平?这件事上,军法处又有什么错?我龙谦虽然是一军之主,但军纪对于我,跟你们是完全一样的!要求你们做到的,我龙谦一样做到!假如你们抓了我去**。我自己娶连队扛枪当兵去!

    这话很重。所以,陈超根本不信龙谦在女色上出问题。

    从陈淑与龙谦夫妻感情上开始,陈超有一次认真地思考龙谦的为人了。

    在郑家庄时期,陈超常看到龙谦与部队一起出操训练,伙食从来没有开过小灶,大多数时间是和司令部机关一起吃饭,少数是下部队就餐。除了住的特殊一点,陈超找不到龙谦这个一军之主特别的地方。直到将司令部安在沂州,龙谦正式将侄女娶过门,这才算有了自己的家。起初不过是租了一处院子。后来才盖了那栋小洋楼。倒是那栋小楼的兴建和装饰,让陈超看到了龙谦的另一面,那就是他其实是个很懂享受的,无论是饮食还是居室布置。都有着极为精致的品味。平素展现在大家面前的。不过是他精心的掩饰而已。

    只有胸怀大志的人才会如此隐忍,如此的“虐待”自己。陈超甚至想到了一个历史长河中的人物——葬送了西汉王朝的王莽。

    龙谦会是王莽吗?他会亲手将大清王朝葬送吗?龙谦会建立自己的龙家王朝吗?这个不能对人言的残酷问题,残忍地折磨着陈超。最为令他惊恐的是自己竟然隐隐希望出现不忍言的那一幕。希望亲眼见证一个崭新王朝的诞生,但那个新王朝,可千万不要是王莽的新朝。

    龙谦有本事走到那一步吗?陈超无数次问自己。当龙谦占据鲁南两州,神奇地培育出两个名震全国的实业集团后,对于那个问题,陈超便有了自己的答案。当蒙山军扩编为北洋新军第五镇后,陈超便坚定地认为龙谦会实现那个目标。当初蒙山军才几个人?执掌山东军政的袁世凯就拿龙谦没办法,陈超可是亲眼见识了蒙山军连战连捷的人。当初龙谦凭着手里那么点力量便可以对抗袁世凯。如今龙谦的军力比原先至少壮大了几十倍!如果从地盘上讲就更为惊人。袁世凯就算接掌直隶又如何?就算除第五镇外的其余新军全部效忠袁氏又如何?龙谦能用两年时间将鲁南建设成如今的局面,如果再给他两年时间,龙谦难道不会将山东省打造成鲁南一般的铁桶江山?如果龙谦有了四五个鲁南,实力将扩张数倍!就算袁世凯有六七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新军,一样不是龙谦的对手!

    自从举家迁入沂州,亲身参与了华源实业的创建并亲眼见证了鲁南工业化的崛起的陈超,学会了用完全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和研究社会。这个角度,就是经济的角度。

    从鲁南实业的形成到逐步壮大,带给陈超的不止是震惊,而是崭新的认知。鲁南实业的崛起,带给陈超最大的震撼是资本那沛然难御的力量。几次扩股,将鲁南官场彻底绑上了华源及中兴的战车,在鲁南,没有哪一级官府会刁难华源及中兴。因为刁难华源和中兴就是刁难自己。谁会与钱过不去?在鲁南,华源及中兴涉及到官府的事务,比如征地,比如募集员工,比如官司纠纷,公司无需向任何一级官府打点,也可求得公正。而陈超曾经认为,大清朝已经成为不打点关节便一事无成的关节社会。而这个判断,在鲁南出了意外。

    为何会这样?龙谦一句话便道破了秘密,“当他们认为实业集团的发展更有利于自己,超越了索贿所得,他们便会不遗余力不求贿赂地支持实业集团。毕竟索贿受贿是有风险的,即使**已不可救药的满清政权,很多索贿还是摆不上桌面并且会受到政敌的攻讦。而入股实业集团,是他们看到了实业集团辉煌的未来。合法地谋求超过索贿所得的红利,自然就会成为他们的选择。”

    “这样就可以杜绝行贿受贿?”陈超疑惑道。

    “不,不会。你想的太简单了。打造一个干净的社会,干净的政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用经济手段永远比用政治手段更为有效。”

    说这句话时,龙谦神色凝重。

    资本的威力不止在于鲁南,自周馥以下,山东官场的很多人成为了华源和中兴的股东。华源和中兴付出的代价是股权的稀释,换来的是大量的现金和鲁南乃至山东官场的支持。像赠与周馥那样赠干股毕竟是少数,要想获得两大实业集团发行的新股,官员们还是要掏真金白银的,但华源及中兴强势发展的势头及第一年的分红打动了官员们,在判断两大实业集团红利所得远高于将银子存于票号钱庄后,他们自然选择了购买鲁南两大实业集团的新股作为牟求财货的手段。

    中兴的情况不晓得,但华源仅去年中元节内部发行新股便募集了白银120万两!其中80%是来自于官员的购买,只有20%是针对华源实业员工的。

    鲁南两大实业集团的投资已经非常惊人,身处其中的陈超反而不觉得有多了不起了。当他次日见到山东机器局的总办徐建寅并做彻夜长谈后,他才意识到华源和中兴的实力。(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节整编前后十一

    第二天,龙谦带宁时俊去巡抚衙门拜会周馥,陈超则去了城北的山东机器局,去拜会总办徐建寅。

    有关山东机器局及徐建寅的情况,龙谦跟情报处提供的资料并不多,只知道他是江苏无锡人,青年时期曾跟随其父徐寿在曾国藩创办的安庆军械所任职,后来转战南北,在金陵制造局,天津机器局都干过,算是这个时代屈指可数的军工专家。特别是在化工方面,大概受其父徐寿的影响,造诣尤深。曾受李鸿章之委托,以其父在金陵探索出的制造工艺,在天津机器局造出了镪水(硫酸),解决了镪水依赖进口的窘境。要知道,硫酸及硝酸是现代火炸药的主要原料,以前都是依赖进口,既费钱又费事,十分的被动。徐氏父子根据其学识,摸索出了制造工艺,对于基础工业极为落后的中国,可谓功莫大焉。

    徐建寅一生最大的成就在山东机器局。其三十岁时,应其时山东巡抚丁宝桢之邀,创办了现在的山东机器局。值得称道的是,其创办山东机器局没有聘用一个洋人,全部是用的中国人。虽然徐建寅在山东创建山东机器局只有四年多时间,但纵观其六十岁的生涯,创办山东机器局应当是其一生成就的高峰。所以,周馥以山东机器局相招,立即打动了在汉阳的徐建寅,第二次来到济南打理他曾付出巨大心血的山东机器局。

    陈超并不知道徐建寅四年前被张之洞请到了湖北督办全省营务,差点死在山东。其时恰逢庚子国难。列强禁止了无烟火药对中国的出口,张之洞便请徐建寅帮助汉阳兵工厂研制无烟火药,徐建寅以极大的热情主持其事,但次年出了一次重大事故,火药发生了爆炸,现场死了十几个工人,当时在现场主导其事的徐建寅因为去厕所离开工房而逃过一大劫,但刚走到工房门口的他还是受了伤,后背严重灼伤,将息了数月方好。今年夏天。徐建寅应周馥之邀返回了山东。重新就任山东机器局总办。

    徐建寅今年整六十岁。三年前的那场事故似乎摧毁了他的健康,精力也变得差了。这几年不在山东,只是听说了鲁南突然冒出了两个以生产民用产品为主的实业集团,其产品销到了武汉三镇。来自山东的轿马车和式样新奇的女式服装成为了风气已开的武汉三镇官绅的最爱。

    服装不甚关心。但鲁南竟然能生产如此精美的轿马车引起了徐建寅的兴趣。出于本能。徐建寅开始关注鲁南的实业,仔细了解,方知华源和中兴的核心竟然不是那些讨好富绅的新奇玩意儿。而是钢铁和煤炭。这可是重工业的基础啊。兖州有煤,沂州有铁他是知道的,但短短两年鲁南竟然修筑了铁道连接了大运河,竟然炼出了钢,造出了火炸药,甚至制出了数种西药!这就令徐建寅刮目相看了。于是他托张之洞收集有关鲁南实业的所有资料,开始研究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实业集团,资料越多,他越吃惊。由于华源和中兴的神奇出现,曾经引以为傲的山东机器局黯然失色了。两个巨大的问号横亘在徐建寅心头,兴建如此规模的实业集团,资金从哪儿来?它们与主持鲁南军事的盛胜军右翼统领龙谦有何关联?这一切似乎都是在威胜军右翼进占鲁南才发生的啊。

    庚子国难中与恩铭一同逃出京师的在汉阳兵工厂做事的张之洞的妻侄王崇烈常来探视徐建寅。解释了他的部分疑惑,主要是龙谦的发迹。就是因为龙谦率领的山东勤王军救驾有功,才屡获升迁,其部被扩编为兵部直辖的威胜军右翼。王崇烈曾见过龙谦,毕竟那次死里逃生的惨痛经历留给他太深的记忆了,父母均死于庚子国难,随后他一直托庇于姑父,谈起当初在京城西郊与龙谦的会面,宛如昨日。王崇烈对徐建寅说,鲁南实业一定与龙谦有着直接的关系无疑了,尽管我们只说了那么几句话,但我肯定,那是个不一般的人,绝对不是一个鲁莽无知的武将。

    龙谦是不是与一般的武将不同,徐建寅并不挂在心上。他再次回到山东,接管了他一手创建的山东机器局,去发现情况很不乐观,机器局虽然已创建二十余年,产品及规模却没有什么发展,差不多依旧是他当初的规制。表面上看,限制了发展的原因主要因为资金短缺,实际上,后任的几任总办缺少魄力,另外,官府的支持也不够。

    机器局的一部分骨干是他当初从金陵制造局带来的,老上司重新主持机器局业务,这些人很高兴,表示您老人家回来,机器局就有前途了。徐建寅不爱听这个,而是向他们了解鲁南两大实业集团的发展奥秘。这是他最关心的事。

    这些人说,鲁南飞速发展,主要是省里大力支持之故。据说主持鲁南军事的龙镇守使与周抚台交情莫逆,抚台大人甚至将其子周学熙从山东大学堂总办的位子上拿下来,将其送至鲁南。如今周二公子已是华源实业的总裁了。咱们机器局在山东,可不比当初丁大人当抚台的风光啦。

    这就是说,机器局发展受限制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领导人无能,二是官府支持不够。

    官府缺银子是事实。光绪登基那会儿,朝廷财政可比现在要宽裕的多。至少不需要每月向列强支付战败赔款嘛。甲午、庚子两场战争,耗尽了国朝的元气。特别是经过庚子国难,朝廷本来就捉襟见肘的财政更加困难了,有限的资金主要用于编练新军了,地方兴办实业,只能得到朝廷政策上的支持,几乎得不到实际的助力。便是如张之洞,也是自筹资金。支持他在汉阳的局面。

    徐建寅认为,机器局要振兴,必须得到山东省的大力支持。省里不掏银子,机器局就难办了。于是徐建寅向周馥递交了振兴机器局的专门报告,列明了机器局的一揽子计划,要求省里每月拨付二十万两银子用于购置设备及招揽培训人才,以便扩大现有产品的产量,两年后,机器局当可以取得盈亏平衡,不再需要省里贴补银子而是可以向省里上缴利润了。另外。徐建寅还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那就是请巡抚衙门下一道命令,让山东驻军,不管是北洋新军第五镇还是巡防营,凡是在山东地面上的官军。所需的子弹火药。全部向机器局订购。不再购自外国。山东驻军弹药能够自给,将为机器局打出招牌,如果近在咫尺的北洋新军有一半部队采购机器局的子弹和火药。机器局马上就能盈利。

    这两个要求提出来,巡抚周馥却很为难,表示爱莫能助。省里每年拨付240万两银子肯定做不到。部队弹药采购机器局的产品是好事,但巡抚衙门却不能直接下令。且不说第五镇是中央直辖的新式陆军,省里没有指挥权,就是各地防营,也需要跟提督龙大人打招呼。

    周馥的态度令徐建寅失望,感到被周馥耍了。心说,你这么个态度,干嘛将我从汉阳召回呢?徐建寅便提到鲁南实业,认为省里不应该将资金全部投入鲁南,毕竟那边是山区,发展前景远不如平原地区。要发展山东经济,应当布局济南、青州、莱州三府,而不是鲁南。周馥回答说,鲁南实业的兴建,完全是地方自筹,省里几乎没有向鲁南投一分钱。既然鲁南可以做到资金自筹,机器局为何不能学一学鲁南?

    省府竟然没有向鲁南投一两银子?徐建寅根本不信。怎么会呢?据我所知,鲁南两大实业集团,其资金投入是千万两的规模了,他们如何筹措到如此海量的资金?

    周馥微笑着说,这就是他们的本事了。据本官所知,资金来源大致有三个渠道,第一是票号的投入,崛起于庚子年的晋源票号是山西人所办,其当家人与龙谦将军有旧,大笔的银子投了进去,换取了鲁南实业的股份;其二是外国资金的投入,比如美国人就投资不少,但不控股,算是小股东。其三是个人入股,鲁南士绅,几乎都将投资实业视为美事。好在两大实业公司自组建以来,没有辜负股东们的信任。

    徐建寅是个技术型官员,若是研究攻关技术问题很有信心,但对于经营企业真的不算内行。听了周馥的话,问道,抚台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机器局出售股份以换取资金?不,决不能将机器局卖给个人,特别是洋人!

    周馥捻须微笑,仲虎(徐建寅字)老弟,你的本心是好的,本官完全清楚。创建机器局,老弟实为首功。但本官建议你去趟鲁南,实地看一看鲁南的局面。洋人的资金不好用,但控制得当,未尝不是一条路子。鲁南建西药厂,若不是有美方的技术,哪里会建起来?如今他们生产的阿司匹林等西药,销路好的了不得。他们生产的新式炸药,也是来自洋人的技术啊。一些道理,本官也是看了鲁南的实业兴建才悟出来的。如今龙谦将军带兵在黄河沿岸抗洪,实在是没空,不然,本官一定叫他为你讲解下兴办实业的妙法。

    原来王崇烈说的不错,那位因庚子勤王蒙太后青眼有加的年轻人真的是鲁南实业背后的推手。

    陈超前来拜访的这天,徐建寅刚从天津返回济南。听说华源实业的老板陈超拜会,当即亲自迎出门。好啊,正想了解华源实业的运作秘籍呢,当家人便上门了。徐建寅很是热情,与陈超置酒长谈,听陈超详细介绍了华源的发展过程基股本运作方式,徐建寅深受启发,极为感佩。陈超提出的邀请他去鲁南实地考察的邀请,他当即一口答应。而对陈超提出的联手发展山东实业,以增国力的建议,徐建寅深表赞同。

    只有向列强招商一事,徐建寅表示了自己的疑虑。

    陈超来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华源既然要来济南发展,并且龙谦有谋划山东机器局的打算,那么在某些问题上,比如华源的发展史就没必要对徐建寅隐瞒了。但与机器局进行合作的计划,却不要急着提,最好等徐建寅认识到了华源公司的实力后再说。但看到徐建寅的态度,便试探性地提出了合作的要求,表示鲁南实业和山东机器局各有优势,应当建立充分的合作,避免恶性竞争。

    徐建寅竟然立表同意。

    陈超自然不去将合作的细节,第一次见面,能谈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令人满意了。而且,如何合作,华源目前也没有具体的方案。

    谈到最后,陈超拉出了龙谦,“徐大人,北洋新军第五镇统制官、山东提督龙谦就在济南。鲁南实业的兴建,大多出自龙将军之手。他曾亲口对陈某讲过对徐大人的仰慕之情。说当今之世,像徐大人这样有眼光而务实的官员实在是凤毛麟角。其实,龙谦将军对列强有着极深的戒心,但又深知吾国在科学技术上的落后,不引入洋人的资金,特别是技术,一切全靠自己摸索,恐怕来不及。他主张以自力更生为主,引进洋人技术和资金为辅。特别是在关系国计民生的钢铁,军火等领域,决不能受制于人。”

    “好,提督大人有此见识,徐某放心了。陈先生,什么时候为吾牵个线?徐某想拜会下提督大人。”

    “这个却方便。我可以让他来此。”陈超见徐建寅疑惑的眼神,“不瞒徐大人,龙谦是我侄女婿。”

    “原来陈先生是提督大人长辈,失敬了。”徐建寅恍然大悟,重新见礼。

    “不敢不敢,徐大人既是长官,更是前辈。将来振兴山东实业,还要多多仰仗徐大人提点。”(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节整编前后十二

    陈超拜会徐建寅,相谈甚欢。龙谦在周馥的签押房里,与这位六十六岁的封疆大吏谈的也不错。

    龙谦来巡抚衙门,门子早已晓得龙谦现在的身份,飞快地报与周馥,老巡抚亲自迎出门来,说,盘算着你也该回来了嘛。周馥制止了龙谦的行礼,牵了龙谦的手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吩咐下人沏了茶,等待着龙谦的汇报。

    龙谦首先向周馥汇报了进京的情况,这是周馥最为关心的。尤其是与慈禧的对答,周馥问的很仔细,揣摩上意是做官的基本功,周馥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尽管慈禧召见龙谦所谈的内容,和周馥并无多大关系。

    接下来龙谦汇报山东的军事问题。第一个是第五镇的整编及部队展开,第二项是对全省各地防营的整顿方案。

    对于龙谦第五镇的整编及军事展开,周馥并无意见,只是提醒龙谦要严格按照兵部的批复办事,不要超编。特别是第五镇开赴青州、莱州及登州的部队,尤其要注意不得与德国人发生冲突。胶济铁路正在紧张施工中,因为涉及祖坟迁移,村庄整体搬迁等问题,屡屡因筑路与当地民众发生冲突,一再阻碍修路,进度令德方很不满意,德国驻青岛总督数次行文并且亲自到济南与周馥交涉,对沿途官府的行政效率低下十分的不满。如果第五镇部队再介入其事,周馥深恐矛盾激化,万一发生武装冲突。局面将不可收拾,他这个巡抚怕是当到头了。

    自庚子事变后,各地的地方官已是畏洋如虎,倒不是周馥一个人的问题。龙谦不由得想起后世列入中学课本的一本讽刺小说节选,堂堂制台(总督),在洋人面前卑躬屈膝如一条狗。这就是晚清官场的真实写照。

    “大人,胶济铁路的修筑从长远看有利于我们,铁路的筑成,必将提升我省的经济实力。而且,此路德国人势在必得。绝不可能中断了。所以。卑职倒是认为应当饬令各地,做好沿路百姓的工作,不要提过分的要求,更不要聚众闹事。阻碍铁路的修筑。另一方面。应与德方充分协商。力争为沿路百姓争取最大的利益。这两年我部在军火购置上与驻青岛德军多有合作,关系还算不错。德国人办事亦有优点,凡是谈定的事项。彼方一向认真履行,从无拖延反悔。不如将与德方交涉之事交给下官如何?”龙谦乘机请缨。

    龙谦所部在武器购置上与德国人的密切合作周馥是知晓的,可以说第五镇目前一半的装备是自行向德方采购的。就是现在,龙谦军中的德国教官至少有几十名。

    “唔,这倒是可以。不过,亦不能多加退让,不然清议对你我都不利呀。”

    说清议还不如说舆论。朝廷的言官压力可不如现今雨后春笋般冒出的报纸,“大人请放心。龙谦当然不会损害百姓的利益。”

    “好,那就这么办。明儿我给东面几个州府发一道命令就是。”

    “多谢大人信任。”

    对于各地防营的整编,周馥甚为关心,“唔,退思你如今已是一省之提督了,各地的防营整顿有无良策啊?”如今龙谦已是朝廷正式委任的山东提督,品级甚至超过了周馥。但龙谦一如既往地对周馥表示出足够的尊重,这种尊重既是下级对上级应有的态度,也是晚辈对长辈的恭敬。这点让周馥深为满意。

    有清一代,官场品级分为九级,每级又分正副,实际是十八级。提督已是从一品的大员,而周馥这位巡抚却只是从二品。受重文轻武的传统思想印象,武将的品级不如文官值钱。正如现在龙谦和周馥的关系,他这个从一品的提督要受从二品的巡抚的辖制。

    如果龙谦没有这个提督之职,他以第五镇统制官的身份是不能对山东防营发号施令的。因为两支部队隶属不同。但现在龙谦有了提督衔,就是山东省驻军的最高长官了,对由绿营改编的巡防营有着直接的领导权。

    “大人,良策谈不上。不过是善加整顿,淘汰老弱劣员而已。此事是我份内之事,请大人放心。下官思考此事久矣,认为巡防营存在还是有必要的,第五镇满打满算也就万把人,散开到全省,难以承担维持地方平静的职责。所以,下官认为,山东驻军,应当分为野战部队和地方部队两种,野战部队自然以第五镇充当,其职责是应对突发事件,特别是保卫国土,应对列强武装侵略。而地方部队,则以巡防营改编,平时承担剿匪的职责,战时作为第五镇的补充和后援。但眼下省内巡防营良莠不齐,需要优胜劣汰,勤加训练。下官准备在第五镇下设立一个机构,对各地巡防营逐个点验,下官思虑,巡防营官兵,多半不愿解甲归田,那么,通过点验,将其分为四类。第一类是适合第五镇要求的,全部吸纳至正规新军之中;不适合第五镇但适合做地方部队者,整编为地方部队。但不再隶属各地州府而是归省府直辖;第三类可效仿直隶的做法,成立警察局,变兵为警,承担缉兄刺奸,维护地方平安的职责;第四类就需要勒令退役了,可发给遣散费令其回乡。为保证平和完成整编,鲁南实业准备招收一批退役巡防营官兵,以保证顺利完成整编。下官预计,经过整编后,各地的负担将进一步降低,总体的军费开支亦可缩减三成以上。”

    “唔,这样处置,听起来很不错。不过,兹事体大,还要从长计议才是。”周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玩了个太极推手,准备将事情先挂起来。他意识到了龙谦整顿巡防营的目的是从现在的双重指挥改为由他这个山东提督直接指挥,变为了第五镇的后备军。这就超出了龙谦的职责了。他必须慎重。

    但龙谦是决心将这个权力争取到手的,不拿住巡防营的改编权,将全省武力归于己手,就不可能真正控制山东。

    “大人,直隶总督袁大人已经着手整顿巡防营了。下官的做法,大体是按照袁大人的规制。纵观西洋各国,设立警察局维护治安已是通例。朝廷对袁大人的改革是赞同的。而且,下官离开京师前,太后她老人家谆谆教诲,对我山东期望甚深啊。下官以为。新政之核心。在于增收节支而已。办实业以增税收,厚国力,此为增收,裁汰冗员。乃是节支之要务。顺着这两条去做。万无一失。大人何必顾虑?须知成大事者。不破不立,大人何故迟疑?难道不信任下官吗?”

    “退思何出此言?太后器重退思,老夫岂有不知?老夫不过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需要审慎而行而已。”周馥陡然想到一个传言,“退思啊,你这回去京师,有关官场传言可曾听说?”

    “下官涉世未深,只晓得尽心做事,以报太后厚恩。与京师官场,实在是没有多少交接。除了庆王……对了,大人,下官曾听庆王说,两江李督病体沉重,怕是不久于人世。说不得两江又要有新总督了。”

    周馥砰然心动。两江之重要,不亚于疆臣之首的直隶总督,自前年湘军宿将刘坤一病故,朝廷为稳定两江这个财赋重地,调湖广总督张之洞临时代了一段时间的两江总督,旋即回本任,换上了魏光焘,没有几个月,因得罪了满洲贵族铁良,被李兴锐所代。但李兴锐据说已病的不能理事了……

    巡抚已属封疆,但毕竟比不得总督。周馥早就惦记着两江了,若是做云贵或者陕甘总督,不去也罢,但如果总督两江,真算是不枉此生了。周馥盘点现今疆臣,能比过自己的还真不多。

    “下官听到这个消息,深感两难。以大人之才,总督两江是一时之选,但山东又离不开大人。实在是为难啊。当时与庆王谈及第五镇整编,庆王心情甚好,下官认为机会难得,便断然在庆王面前提及大人,认为总督两江,大人是不二之选……”

    周馥腾地站起来,指着龙谦道,“退思!你!”他本来要说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不早些告我?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番,“退思!朝廷重器,岂是我等可以随便觊觎的?鲁莽了,太鲁莽了!”

    “无妨,”龙谦微笑道,“自太后而庆王,皆知下官出身,不过是一赳赳武夫而已,有啥说啥。庆王听下官推荐大人,颔首微笑,说周玉山还真是个人选……”

    “庆王真这样说?”

    “下官岂敢欺瞒?说实话,山东真离不开大人。说了这番话,下官好生后悔……”

    “罢了。退思,关于巡防营整编之事,你且拿一个章程出来吧。”周馥回到自己座位,“老夫听说退思军中最近出了一档子事,竟然有几个高级军官不满任命,叛逃了,可有此事?”

    “正要禀报。确有此事。若是下官在军中,绝不会出现这等丢人之事。不过是走了几个人而已,连武器都没带。大人勿虑。”既然让江云放出风声,周馥注定会听说,龙谦早知有此一问,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

    周馥不想深究,若论在庆王那边的面子,他或许比不上眼前这位青年重臣,想到李兴锐,再想想自己已是奔七十的人了,而龙谦尚不到三十岁……

    “那就好。朝廷要派要员点验第五镇,这个当口,退思还是要将精力放在军中才好,万不可再出事了。”说完这句话,周馥换了种口气,“退思呀,除开开国年代,以你这般不足三旬年纪便执掌一省之军务,真是异数了。我老了,你却前途无量,以后做事更需小心在意,千万不可自毁前程呀。”

    “多谢大人教诲。大人对下官的提携教导之恩,没齿不敢忘……”

    “言重了,言重了。犬子虽年长于你,以后却要你来帮衬。你能在庆王面前为老夫美言,老夫要谢谢你呀。”

    “大人若是需要,下官将竭尽全力为大人打点庆王那边……只是,两江是本朝财赋根本重地,非得如大人这般老成谋国的重臣镇守不可。下官是担心,山东新政局面本好,就怕朝廷派来一个不晓事的抚台,山东之大好局面……”龙谦摇摇头,一脸的凝重。

    龙谦认定周馥定会离开山东,以他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竟然想起了袁世凯手下一对重要的臂膀杨氏兄弟,其兄杨士骧可是当过山东巡抚的。至于何时出任,龙谦认定就是现在!袁世凯苦心经营山东,却落入自己手中,一定不甘心,借周馥高升,派自己的心腹出任山东巡抚,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了。

    “退思何必杞人忧天?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大人,整军之事自然由下官全力操持。但还有两事须禀报大人。”

    “退思,你我忘年之交,何必客气?说吧。”

    龙谦于是将组建华源银行及将华源迁出沂州,来济南并与山东机器局展开全面合作之事讲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节整编前后十三

    周馥在华源有龙谦所赠的股份,每年的分红足够他这个巡抚一家的开销,而且最器重的儿子还担任着华源的总裁,所以周馥听了龙谦整顿华源的打算,心思立即高速运转起来。

    由华源出资,联合晋源票号组建华源商业银行是好事,这个不消说了。跟随李鸿章办洋务几十年,对于银行的作用清楚的很。就算以前认识不到位,晋源票号高调介入鲁南,其发挥的作用之大周馥可是亲眼目睹。对于龙谦以晋源票号为本,华源实业再出一部分现银,组建华源商业银行的方案,周馥挑不出什么毛病。晋源票号的老板贾继英周馥是认识的,很精明的一个山西人。不清楚的是贾继英和龙谦究竟是什么关系。因为周馥看来,龙谦基本能做贾继英的主。因此,龙谦提出的建立银行的提议是可行的。周馥当即表示赞同。

    但龙谦所讲的华源与中兴之间进行资产重组并且将华源迁出鲁南迁至济南,联合山东机器局二次创业的方案周馥却慎重起来。仔细琢磨龙谦的方案,有几条内容周馥深表疑惑或者说不甚赞同。

    其一就是华源实业将沂州铁厂等一大批厂子“卖”给中兴实业不赞同。这当然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就算是中兴划价收购,周馥也不赞同。为什么呢?那些厂子前景都极好,现在的资产你可以搞清楚,但未来的利润,你怎么算钱?这不是明着亏华源的股东吗?就算是中兴将西药厂交给华源。好像也是亏本生意。

    其二就是山东机器局了。它可不是像鲁南两大实业完全是民办,山东机器局是地道的“国有企业”,当初开办之时,费银二十余万两,包括征地,建厂房,从英国等国购置设备以及运输等费用。开业之后,每月还向省藩库领取3000两作为运作经费,实际上不够的,藩库实际支付大约在5000两以上。

    龙谦打的什么算盘。周馥一清二楚。嘴上说的是与机器局合资合作。实际上肯定在谋划将已成立二十余年的机器局吞下肚去。现在的情况是,华源的实力绝对超过了机器局,华源真的有实力买下机器局。如果将机器局“卖给”华源,一定会遭遇到有心人的弹劾。便是那徐建寅。又怎么会将费尽心血的机器局拱手送人?

    最后就是儿子周学熙的问题了。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对当官毫无兴趣,却对办实业充满热情。龙谦将华源迁至济南合并机器局,将学熙置于何地?

    龙谦看出了周馥的疑虑。“大人,华源与中兴间的业务调整势在必行。我们总不能将山东两个最具实力的实业集团全部搁置于鲁南一隅吧?所以至少要调一个出来。中兴有张毓蕖的心血,台枣铁路刚刚通车,张毓蕖绝不会同意放弃他的峄县煤矿,跑到济南来重新创业。所以华源动出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周馥眯着眼哼了一声,也听不出他是赞同还是反对。

    龙谦似乎看出了周馥的疑虑,继续说下去,“关于华源和中兴间的资产转移,当然不能简单折算现银,而是股权之置换,华源移交给中兴的实业,换做中兴的股权,而中兴支付华源的现银,同样换算为股权。所以华源的股东们不必担心自己的股份受到影响。”

    “唔,这个法子好。”周馥琢磨了一下,表示同意。如果自己因此占了中兴的股份,好像蛮不错的。中兴的具体情况不晓得,但据学熙讲,赚钱的本事不比华源差。

    “大人,昨日华源的董事长陈超先生已经来到了济南,一是勘察下华源总部设在哪儿为好,再一个就是与机器局先接触一下。大人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跟徐建寅徐大人大哥招呼?待两家合并,可以让陈超退出来,将董事长一职交给徐建英,世兄还是做新公司的总裁,这样两全其美。”

    “退思,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机器局都是朝廷的资产,如果有人抓住这个问题小题大做,对你我都不好吧。而且,这样是不是有些对不住陈先生?”周馥最后一点担心也消失了。既然龙谦能够做出如此让步,想必徐建寅不会反对吧?

    “陈先生是我长辈,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让一让无妨。”龙谦顿一顿,“其实,我希望华源与机器局合并,更主要的原因是避免重复投资,重复建设。这边搞一摊子,那边搞一摊子,自己拆自己的台,那不是蠢人之为吗?”

    “唔,说的是。可是,机器局是朝廷的财产,总得有个妥善的法子才好。”

    “大人,下官以为,官办的实业一定搞不过民办。便是军火厂,也是这个道理。只要将股份捋清楚就行,朝廷的股份分红归朝廷,谁能说什么?机器局这么多年不死不活的,全靠藩库拨银子总不是个办法。如果机器局能与华源合并最好,将机器局的子弹火炸药乃至枪厂整顿一番,将产量和质量抓上去,现在朝廷正在大力扩建新军,北洋六镇已经组建,听说南洋也要建新军,军火的需求极大。而这玩意是最赚钱的买卖了,何愁不发财?咱们自己发财是小事,为朝廷整顿武备节省银子就是大功了。”龙谦压低了声音,“如果促成机器局和华源的合并,大人在华源的股份不变,中兴那边,我会给大人留这个数。”龙谦伸出巴掌,意思是将百分之五的股份留给周馥。

    周馥心动了,“据学熙讲,华源的资金也不充裕呀。”

    “这个勿虑。筹措资金的法子极多,绝对用不着大人盘算您的藩库。西洋诸国工业化所需的资金是海量的,比如美国修建铁路,一条干线就是几千里长,哪个公司也筹不出如此巨额的资金。怎么办?很简单,就是公开向社会发行股票,民间大量的资金立即拿到手了。其实,不消说西洋诸国的事,就是在大清朝,股票也不算新鲜事了。远在光绪八年,上海即成立完全为华商所拥有的“上海平准股票公司”了,股价的议定,交易的佣金都有了相当不错的规范。我们为何不能学一学?您想啊,华源只要拿出一半的股权来,能筹集多少银子?”

    华源的总资本有多少,周馥当然清楚,“喔,这倒是一个办法。还是退思你手腕灵活。若是能筹集一千万银子……”周馥眼睛亮了。

    “何止一千万?我们不会老实到一两银子的股票只买一两吧?新股上市都是要溢价发行的,至少翻两倍。华源在山东已经有了名气,便是在江苏安徽河南诸省,华源的市场也是有的。原先咱们在鲁南,股份都是内部发行,这自然将筹钱的路子堵住了。当初华源初创,人家未必认,现在则不同了。您想想,不说别的省,就是咱山东一省,有多少手里攥着大把现银的土财主?”

    “不错,是这个理。”周馥旋即想到自己还在谋划着两江总督的宝座,目光又黯淡下来。”

    “大人无须顾虑升迁之事。有下官在,华源也罢,中兴也好,都是咱们手中的实业。办实业嘛,最缺的不是资金,也不是技术,更不是原材料,而是市场。大人若是主政两江,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华源和中兴将跟着大人的脚步进军两江,有大人的照拂,不发财简直没有天理了。大人为朝廷立了功,挣了脸面,公司发展挣钱,一举数得呀。要下官看,大人官运正旺,用不了几年,定能进军机处了。”

    “哈哈,退思你真会哄老夫开心。好吧,就按你的想法办。华源迁至济南和机器局那边,老夫会妥善处置。不过,退思你军务在身,还是要将精力放在整军练兵上。你不是说朝廷会在近期派要员前来点验第五镇吗?袁慰庭可是治军的好手,你可不要让他将你压下去呀。”

    “这个请大人放一百个心。下官别的本事没有,练兵打仗,可不服他袁世凯。等朝廷钦差来了,就让他看看我山东子弟兵的雄姿!”

    大事议定,周馥答应以他的名义上奏朝廷,对山东巡防营进行整编。其余的事,如说服机器局诸事,只能在下面私下沟通了。至于华源和中兴的业务调整以及组建华源商业银行等事,当然要靠龙谦来主持了。

    周馥送走龙谦,当即给在鲁南的儿子写了一封信,将与龙谦的交易原原本本告知。信写好后,立派心腹专程送至沂州。周馥很高兴,沉浸在升官发财的自我的幻想中。但他没有想到,随着华源迁至济南,龙谦完成了他的另一个布局。就像一个人必须两条腿站立一样,军事占领仅是一条腿,经济利益将山东上层绑架起来才是最厉害的。当山东士绅的利益与华源中兴两大实业集团紧紧捆在一起后,山东真成了龙谦的根据地了。别说是其他人来,便是周馥留任山东也发不出多少声音了。

    龙谦就是要在周馥任内完成他的经济布局。一些事真不是他这个山东提督可以办妥的。如果来一个刻意与自己为难的新抚台,事情就麻烦多了。

    龙谦回到住所,陈超已经回来了,听陈超讲了与徐建寅的会晤,龙谦十分高兴,“想不到徐大人如此通达,待明日我亲自上门拜访。”(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节重组预备役及整顿巡防营一

    自光绪二十九年秋,山东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第一是兵事,“盘踞”鲁南的威胜军右翼被扩编为北洋陆军第五镇,统制官龙谦就任山东提督,留在山东(主要在济、青、莱三州)的北洋部队撤出山东。第五镇各部开赴各地旋即大规模招兵并展开了对省内巡防营的严厉整顿。

    兵事涉及的人总是少数,包括鲁山等人的“叛逃”,对于一般的民众而言无关自身。影响只在军界。倒是新提督对各地巡防营的整顿因涉及面广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第二就是经济领域了,已经名震山东的华源实业集团总部即将迁至济南,沂州各界对此大为不满,引起了风波。沂州商会是在光绪二十八年成立的,由商会出面,向沂州知府衙门及华源实业总部提出了请愿,强烈要求将华源留在沂州。而济南方面,传言机器局要被华源吃掉,也带来了不稳的因素。

    第三是政界的变动,反而是小事了。因为主要变化在鲁南两州:沂州知府唐绍仪高升奉天巡抚,兖州知府吴永转任沂州,山东盐运使张莲芬兼任兖州知府。

    除却涉及切身利益的少数人,山东省内的一般人,即便是关心时局的中下级官员和士绅,也不会注意到上述三条。其影响反而比不上第五镇在全省范围内的招兵。

    纵观天朝历史,军人在社会上的地位一向很低,除却少数时期。比如晚唐及五代算是例外。大部分时候军人都处于社会的底层。就官员而言,重文轻武已是惯例,就是在后人极为推崇的宋代,赵匡胤不杀士大夫成为美谈,优容士大夫的宋朝,从来没有对武人客气过,该砍头的绝不手软。到了明代,重文抑武的情况更为严重了,一个二品武将见了六品文官甚至都要叩头。清代制度多沿袭明代,一般情况下。军人待遇极低。军饷本来就少,还是打折发放,即便如此,拖饷欠饷成为了常态。好男不当兵的民谚流传甚广也就不难理解了。

    在山东。直到袁世凯带武卫右军入驻。这种状况才发生了变化。客观上讲。袁世凯治军是有一套的。他花大力气组建的小站新军,一改数百年的陈规陋习,使这支军队面貌一新。其主要的办法一是大幅度提高了军饷。即使军中地位最低的伙夫,每月亦有三两银子可拿。而且是足额按时发放,基本杜绝了吃空饷喝兵血的陋习。其二是在新军中提倡官兵一致,杜绝打骂役使士兵。曾有德国教官打士兵耳光被袁世凯发现,抓住这件事不放,严惩了教官,维护了士兵的尊严。其三是加大了军官团的培养,举办随营军校,大力提升中下级军官的文化水平,培养对军队的忠诚度。当然,袁世凯的目的是培养对他自己的忠诚度,还上升不到国家民族的高度,更主要的原因是袁世凯将新军作为自己前程的最大保障,不会去教育官兵对朝廷乃至国家民族的忠诚。

    可怜的是满清建政后,囿于其出身,也囿于其见识,一直回避国家和民族这两大问题。而这两大问题的阐明,恰恰是一个现代国家的标志。

    回到刚才。因为有了那三条,袁世凯所部在山东的扩兵便顺利了许多。必须承认,军饷的提高和足额发放是最关键的因素。

    自蒙山军横空出世,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在1903年底,蒙山军有袁世凯北洋军之长,却又具备了北洋军没有的特点。由于其高待遇,极强的纪律性和荣誉感,换来了驻地百姓的真心支持。所以,第五镇的招兵就比较顺利,特别是在蒙山军常驻的地区,青年踊跃参军的现象就更为明显,报名人数和录取人数大约在五比一。

    龙谦多了百余年的见识,建军治军方法上总体上高明于袁世凯。自蒙山整军,龙谦的目的就是打造一支超越时代的强军。这是他实现自己目标的根本。最初的做法是在采取更有效更科学的军事训练的同时,有意识地培养军人的纪律性和荣誉感,从上层开始打造一个忠于自己,有道德有纪律有奉献牺牲精神的军官团。但限于条件及形势,只能采取稳步推进的办法,无论是官兵待遇还是思想教育,都尽量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比如在军饷问题上,在蒙山时期是没有军饷的,直到打开郑家庄建立农村根据地后才开始发放军饷,其标准也是逐步提高的。一直到部队被改编为威胜军右翼,其军饷待遇才基本与袁世凯新军接轨了。但具体的操作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比如袁部给中高级军官的特支费,蒙山军基本没有。但最早的一批官兵却拥有了“股份”,股本来自两大块,一块是没收郑经的财产,另一块是来自北京的抢劫。享受“股份”的官兵构成了蒙山军的骨干,龙谦的想法显然是依靠这批人来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这个做法执行下来,搞得蒙山军有点像股份公司了。后来加入蒙山军的司徒均受过德国的正规军事教育,对龙谦的这套做法曾提出了异议,认为存在很大的隐患。龙谦却清楚,眼下还需要借助满清这棵大树遮风挡雨,尽管这棵大树根子已经腐烂了,但毕竟没有倒,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现在的情况下去讲国家民族等观念,肯定会引起朝廷的警惕,招来朝廷的猜疑甚至是强力的措施。所以,直到第五镇组建,龙谦的部队性质上和袁世凯的北洋军并无实质上的区别,说穿了就是一支军阀武装,绝大多数官兵们效忠的是龙谦而不是朝廷,首领的威望更多来自于自身的素质——律己,识人,公道,廉洁,果敢以及有办法。

    对于大多数官兵来说最高首领有办法才是最关键的。当部队不断扩大,人员。地盘,装备都在不断增强,军官们不断升迁,薪饷在增加,部队的忠诚度就在,凝聚力也没有问题。只有最核心的军官团,才抱着一个更高的目标——为推翻满清,建立龙家王朝而奋斗。这背后还是利益的驱动,从龙建政,那就是开国功臣啊。

    有这个目标鼓舞着。龙谦超越时代的严苛军法——不抽大烟。不赌博,不**,这些在当时很难维持的纪律才能基本得到保证。

    任何时代,士兵的纪律主要来自军官带头。这一点龙谦做的最好。他治军是从自己开始的。要求下面做到的自己带头做到。然后是核心军官团,再往下推广至中下级军官。即使在龙谦出任第五镇统制官,深入部队出早操。吃大灶的习惯依旧保持着,每礼拜至少有一天是在基层连队度过的。

    有了高级军官的示范,下面的问题就好解决。

    整军主要是两个环节,第一是将第五镇充实,最简单的办法是招兵。兵员根本没有问题,但龙谦将缺编员额的50%留给巡防营的精锐,这就将整顿巡防营提上了议事日程。

    龙谦的办法是用重建预备役来解决巡防营的问题。换句话说,就是将战斗力低下,军纪涣散的巡防营全部纳入至蒙山军的体系中。

    第一步当然是重组预备役。鲁山、范德平、邓清华等预备役高级军官“叛逃”,预备役名存实亡了一段时间,龙谦任命宁时俊兼任预备役司令官,张玉林为参谋长,重建了预备役司令部,稳定了预备役部队的军心。

    因为宁时俊很长时间将无法顾及总部的业务,龙谦任命司徒均代理第五镇参谋长。

    鲁山第一批带走的军官和骨干士兵高达五十余人,其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了预备役部队的军心不稳。鲁山等人临别之际虽然做了一些安排,但更多的士兵却无法得知真相。而根据计划,第一批之后,还将有至少两批预计200人要远赴东北,除了总部各处抽调骨干外,基本要从预备役抽调。

    预备役司令部仍在武定府,宁时俊到任后,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安抚有些不稳的军心。不能说明真实情况,就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宁时俊紧急请示龙谦,希望龙谦来武定一趟。于是,龙谦在十一月上旬去了趟武定,召集预备役排长以上军官开了一个会。

    “很抱歉,这个会开的有些晚了。”龙谦开门见山,“这段时间一直有针对鲁司令等人的各种传言,大家心里也憋着许多话。今天我就是给大家解惑的。鲁山,范德平,熊勋,邓清华等,都是跟随我很久的老兄弟,久经考验,屡立战功,是蒙山军的功臣!他们的出走,绝不是因为对整编不满的背叛!而是执行一项特别的任务。”

    这句话一出,在座的军官们立即长出一口气。

    “为什么要秘密离开,是因为任务的极端机密性。不能向全军传达,只好让他们背了黑锅。今天我对你们讲出这个秘密,是相信大家,希望大家为了蒙山军这个团体,严格保守这个秘密。别人问到这个问题,你们就说不知道好了。下一步,在座的一些兄弟还会被选出来,派出去,大家做好准备就是。

    “预备役部队是我们蒙山军的重要组成,绝不是后娘养的,低人一等。看看在座的各位就晓得了,很多是参加过蒙山整军的老兄弟,一半人进过随营军校,都是我们蒙山军的精华和财富。宁参谋长担任你们的司令官,足以证明我对预备役的器重。今后,预备役还要扩大,扩大到什么水平?是一个标还是一个协?就看各位的本事了。我可以保证,预备役的军饷跟主力部队完全一样,条件具备了,装备也会按照主力部队的标准配齐。其实,谁是主力,要看战场上的表现,不是自封的,也不是我封的。将来有战事,预备役肯定是要上的,大家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而且,司令部还会从主力部队及随营军校毕业学员中抽调大批军官充实预备役的。

    “眼下预备役的主要工作是什么呢?就是整顿全省各地的防营。大家也知道,巡防营的前身就是绿营兵,在座很多人是与他们交过手的,没什么战斗力,纪律很坏,养成了许多恶习。朝廷任命我为山东提督,我就有责任整顿巡防营。怎么整顿呢?有人说干脆解散了事。且不说朝廷允不允许,实际情况决不能那样做。如果简单解散了,就是祸害地方!说不得要在全省范围内培养一大批响马土匪出来。所以,我们不能那样做。我的想法是将他们中间一部分优秀的官兵吸收到主力部队中,一部分比较好的,充实到预备役,一部分自愿领了遣散费回家的,发银子走人,其中还会安排他们中的一批都沂州和兖州的厂子去做工。你们将要承担这一艰巨的任务,千万不要认为这件事简单,我告诉大家,这件事很难。更不要有畏难情绪,从而不愿意执行这个命令,或者表面执行,实际上敷衍了事。巡防营的官兵,都是我们山东子弟,只要我们将政策制订好,将办法想好,就一定能做好这件具有非常重大意义的事情办好。全省的巡防营有多少人?告诉你们,两万有余!如果将这么大的一支力量转化过来,我们蒙山军的力量要增加多少?

    “在座的都是军官,职务最低的也是排长。军官是什么?就是军队的骨干。就是负责将毫无组织纪律性的农民,流民,城市无业游民训练成合格士兵的人。做不好这件事,就不是合格的军官。能不能做好呢?我认为完全可以。咱们自蒙山整军,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练兵治军方法,只要你们带头,那些纪律松弛,恶习多多的巡防营兄弟就会跟着你们走,就像当初你们以各种身份参加蒙山军一样,逐步成为蒙山军的合格士兵,甚至加入军官的行列。对于那些屡教不改,严重违反军纪的家伙,有军规摆在那里,你们照章办事就是。

    “请大家认真思考我今天的话,以最大的热情投入到预备役建设和对巡防营的改造中来。”

    龙谦在武定待了三天,跟预备役主要军官们都谈了心,了解了他们的想法,谈了自己对巡防营改造的思路。但对于他们追问鲁山等人的去向,龙谦含笑不答,问的急了,龙谦说,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鲁山他们就会回到咱们蒙山军的!

    龙谦与宁时俊商定,对巡防营的整顿,先选择试点。这个试点,就从武定府开始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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