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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鏖战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可怜的张合将军目瞪口呆已然来不及了,随着徐州军昌豨队伍的迅速后撤,埋伏在昌豨队伍里的十门原始松树炮刚一露出狰容,十名徐州士兵已然同时点燃了炮尾的导火线,然后扔下火把撒腿就跑——不跑不行,这玩意很容易炸膛。紧接着,十门松树炮也先后发出霹雳怒吼,石块与铁角漫天飞舞,雨点般激射向冲锋中的曹军张合队伍。

    原始归原始,威力小得可怜归可怜,松树炮也多少有两个优点,一是声音大,很容易达到恐吓敌人的效果,二是炮火的覆盖面积大,最大覆盖面积可以达到二十平方米,曹军队伍为了冲散徐州军队,队列又十分密集,结果也就给了松树炮一些发挥威力的机会。炮火覆盖之地,砖石铁角疾飞横削,曹军士兵接二连三的中石中弹,血肉横飞间,曹军士兵顿时伤者无数,成片成片倒地,伤重者在地上翻滚挣扎,轻伤者茫然无措,至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有十几个曹军士兵双目被铁屑沙石射中,手捂脸庞绝望嘶喊惨叫,密集冲锋的队伍顿时大乱,冲锋势头也顿时消失于无形。

    有一门松树炮炸了膛,炮管都飞上了半空,落地时还差点砸进了徐州队伍之中。但这也足够了,这一轮炮击下来,张合队伍的军心士气已然被打击到了接近崩溃状态,曹军将士已然不敢呐喊冲杀,只是胆战心惊的四处张望,生怕还有更多的古怪武器袭来,主将张合也在炮击中受伤,被一块铁片射中大腿,虽不致命,却也已是血流如注,锐气大折。那边昌豨的队伍则乘机发起反冲锋,乘着曹军上下心惊胆寒的机会反杀上来,顿时与张合的队伍混战在了一起。

    张合的队伍绝对算得是曹军的作战主力之一,换成以往足以正面硬扛天下任何一支精兵,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张合队伍中本来就伤兵众多,士气又接连遭到重创,将士早已心怯,昌豨的麾下队伍又是徐州军队早期最能打硬仗的泰山兵,素来就以勇猛顽强着称,此消彼长之下,昌豨队伍与张合队伍再展开近身交战时,张合队伍也顿时落到了下风,被士气高昂的昌豨队伍杀得是节节败退,死伤惨重,身上已经带伤的张合被迫无奈,也只得赶紧下令变阵,以方圆阵抗击徐州军队冲锋,两军都是白刃肉搏,厮杀惨烈无比。

    本指望张合冲垮徐州二流战将昌豨的队伍,结果却落入陷阱被徐州军队先声夺人,主动进攻的冲锋瞬时变成了被迫退守。看到了这一点,曹老大当然是脸色铁青,还好张合一时半会还能支撑住不露败象,所以曹老大倒也没有过于灰心,只是又把目光转向自军左翼的对面之敌。

    与阵容严整的徐州中军主力和昌豨队伍截然不同,徐州另一翼的队伍就显得菜鸟多了,旗帜东倒西歪,阵容松散不成体统,许多的士兵在两军对阵的战场上或蹲或坐,懒散得如同是来郊游,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打屁,甚至还有几个徐州士兵在两军战场上解开裤裆当众放水,互相打斗嬉笑,就好象压根不知道这是生死搏杀的战场一样,行为恶劣得令人发指,纪律也涣散得如同一群乌合之众。

    对此,身为徐州主帅的陶副主任没有丝毫的生气,也没有派出监军督战队到右翼制止这些恶劣行为,统率这支右翼队伍的徐州将领更是就好象没看到自己队伍的懒散一般,只是面带讥笑的看着对面的曹军张辽队伍。而看到了这些情况后,曹老大也丝毫不敢有半点轻敌之意,因为已经吃过大亏的曹老大知道,这支队伍叫做丹阳流氓兵,是徐州军队里的特权队伍,也是徐州军队里打仗最狠最拼命的队伍,任何胆敢小瞧他们的敌人,都得付出最为惨重的代价。

    右翼的张合从冲锋被打成了退守,左翼的张辽不敢冲,曹老大只能是把目光转向正面,正面的敌人同样让曹老大头疼,十九架松树炮仍然笔直对准曹军中军,松树炮后是整齐的徐州长盾阵,长盾阵后是风羽军,风羽军后是上万的徐州主力,其中还包括步战无敌的陷阵营,曹老大纵然信心再足,也没有信心冲破这样的阻击,冲散徐州军队的主力中军。

    “丞相,我军唯一突破口只能是在右翼。”荀攸轻声提醒道:“我军左翼的敌人是魏延和徐州精兵丹阳兵,想要冲垮他们难如登天,只有右翼的昌豨有可能被我军冲垮。”

    曹老大点头,转向旁边的典韦喝道:“恶来,带上你的虎贲军,去右翼助战,务必要协助张合冲垮徐州贼将昌豨的队伍!”

    素来听话的典韦难得没有立即抱拳唱诺,还犹豫了一下,道:“丞相,虎贲军是你的卫队,末将带去了侧翼,万一徐州贼军冲击我军中军……。”

    “子孝善守,有他守卫中军,徐州贼军没那么容易冲垮我的中军。”曹老大打断典韦,再次命令道:“去吧,我军能否击败陶贼,就看你和张合能不能冲垮陶贼的侧翼了。”典韦不再犹豫,立即抱拳唱诺,率领麾下虎贲赶赴右翼增援。

    典韦率领的虎贲军是曹军队伍中仅次于虎豹骑的精锐队伍,编制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人,却都是严格挑选上来百战精兵,待遇最好,战斗力也最强,是曹老大两次大破袁绍军的功勋队伍,虽说几次大战下来,一千五百虎贲军已经仅剩千人,却仍然是曹老大麾下战斗力最强的队伍,所以当典韦率领着这支军队加入右翼战场后,昌豨的队伍顿时遭受了沉重压力,大批大批的队伍被虎贲军冲散,大量的士兵被虎贲军切割包围,继而挥刀砍杀,一度落入下风的张合队伍也乘机发起反击,与典韦队伍联手扭转了侧翼战场的局势。

    见此情景,虽然昌豨还没有派人前来求援,徐州众将也纷纷涌到陶副主任的面前,请求率军增援昌豨,陶副主任却是不动声色,半晌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读过田忌赛马的故事没有?昌豨是中马,他的责任是牵制住曹贼的上马,所以我不会给他援军。”

    拒绝了众将的增援请求,陶副主任又叫来一名卫士,吩咐道:“去给昌豨传话,告诉他,琅琊军已经沉寂太久了,如果他希望琅琊军永远被君子军、丹阳兵和陷阵营踩在脚下,他可以求援,我也会立即给他援军。如果他觉得琅琊军永远都是徐州军队中的一线精兵的话,那就给我拿出一线精兵的模样!别在元气大伤的曹贼队伍面前丢脸,也别给臧霸他们丢脸。”

    不一刻,卫士把陶副主任的话原原本本带到了昌豨面前,正准备派遣传令兵求援的昌豨先是沉默,然后猛的扯下自己身上的盔甲和衣服,精赤着上身,手提双斧上马,大吼一声跟我走,亲自率军杀向敌群,昌豨队伍的最后预备队也是红着眼睛杀上,亡命冲向实力原在自军之上的曹军典韦、张合队伍。

    陶副主任的激将收到了很好效果,早在陶谦时代就已经是徐州一线大将的昌豨不甘沉沦,赌上了性命与队伍荣誉赤膊杀向敌群,也一下子重新鼓舞了琅琊军本已下滑的士气,尤其是在看到昌豨赤膊提斧在敌群中所向披靡的模样,琅琊军上下更是个个士气大振,嚎叫着亡命冲向敌人,刀砍枪挑斧头劈,拳打脚踢牙齿咬,楞是顶住了数量和精锐都在自军之上的曹军典韦、张合队伍,重新把侧翼战局拉回了平衡状态。

    混战中,典韦与张合都曾尝试擒贼先擒王,杀到赤膊上阵的昌豨面前斗将,然而在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的昌豨面前,身上都有伤的典韦和张合却都没能立斩昌豨于马下,不仅如此,典韦还被同样亡命搏杀的昌豨亲兵队包围,一起红着眼睛不要命的把刀枪往典韦身上马上招呼,典韦虽然力斩十余人,却最终还是被一名已经倒地的徐州士兵砍断了马腿,被迫第二次弃马步战突围。

    张合更惨,他与昌豨交手才两个回合,还在流血的大腿上就又被徐州士兵捅中一枪,张合再奋力捅死这名徐州士兵时,昌豨的铁斧已经砍到面前,张合慌忙低头间,头盔顿时被昌豨的铁斧劈飞,发束也被劈断,被迫披头散发的临阵脱逃,昌豨率军追赶,拼命砍杀掩护张合逃命的曹军士兵。

    都已经在侧翼战场上投入了最精锐的虎贲军了,结果还是被突然爆发的昌豨队伍扭转了局势,看到这些情况,曹老大的黑脸当然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正要下令再往侧翼增兵时,旁边的程昱慌忙说道:“丞相,小心陶贼的田忌赛马,他的精兵队伍始终没有动用,我军如果再往侧翼投入兵力,中军危矣。”

    曹老大举到半空的新马鞭缓缓放下,半晌后才咬牙命令道:“传令典韦、张合,半个时辰内,冲不垮陶贼的侧翼队伍,军法从事!”

    命令传达至侧翼战场,本已陷入了白热化的侧翼战场战斗之激烈,也就只剩下了惨烈血腥所能形容了,战场上人人都杀得如同血人一般,战马嘶鸣着冲撞往来,刀斧与刀斧相撞,火星四射,砍落的人头与断肢被人脚、马蹄踢得滚来滚去,汨汨的鲜血流淌,多得连土地无法吸收,汪成一个接一个的血潭,淹没脚背,尸横遍野,士兵与战马的尸体在战场上横七竖八,重伤的士兵在尸堆中呻吟求救,活着的人则踩着尸山血海继续亡命搏杀。

    这是一场奇怪的战斗,一侧的侧翼战场已经杀得是天翻地覆,尸积如山了,双方的主力中军和另一侧的偏师却都在按兵不动,静静等待侧翼战场分出胜负,双方主帅都不愿先出手露出破绽,都在耐心等待对方首先露出破绽。而让徐州军队决策层暗暗欢喜的是,随着激战的持续,体力的大量消耗,混战中的曹军精兵也逐渐露出了疲态,还处在痊愈阶段的伤口因为激烈的运动而重新撕开,远远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的身体也越来越疲惫无力,以逸待劳的徐州军队则是在兵力和精锐都不及对方的情况下,越战越勇,越来越逐渐占据上风。

    曹老大也敏锐的发现了战场情况正在向着不利于自军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收到张合因为失血过多导致昏迷、被迫退出战场的消息后,曹老大沉不住气了,又把乐进叫到了面前,命令乐进率领三千军队增援侧翼,并要求乐进务必在短时间内冲垮伤亡同样惨重的昌豨队伍,乐进毫不犹豫,立即率军前去增援侧翼战场。

    乐进的队伍刚刚离开中军阵地,徐州中军立即有了动静,一队长盾手列队向前,大步走向曹军中军正面,背后数量不详的徐州步兵紧紧跟上。见此情景,不消曹老大命令,曹军中最擅长防守战的曹仁立即做出调整,布置强弓硬弩伏于盾后准备,只待徐州军队发起冲击,马上以弓弩招待。但即便如此,曹老大还是马上给曹仁送来了一条死命令,“务必守住中军前沿阵地,吸引徐州中军注意力,掩护夏侯渊冲垮侧翼的昌豨队伍。”

    徐州军队的长盾手推进得并不快,乐进的队伍都已经抵达侧翼战场了,徐州军队的长盾手才推进到曹军四百步外,就在曹老大暗暗欢喜的时候,令旗一挥,徐州军队的高大长盾忽然一起后翻躺倒,盾后徐州士兵也一起疾退,露出了藏在了后方的二十门松树炮,曹老大大惊失色,惨叫道:“糟!又中陶贼诡计了!”

    晚了,发现中计也已经晚了,二十门松数炮——包括一门重新装填了弹药的松数炮,已经一燃了导火线,惊天动地的接连爆破声中,砖石铁角象冰雹雨点一样的覆盖到了曹军队伍头上,列队备战的曹军将士顿时死伤惨重——准确来说伤者众多,真正当场送命的寥寥无几。但就算如此,头一次尝到这种滋味的曹军队伍还是顿时大乱,士卒惊惶奔走,大呼小叫之声不绝于耳,曹仁努力约束不住,阵脚为之松动。

    还没完,一轮炮击过后,徐州军队的长盾阵又忽然立起,同时迅速后退,又将松树炮掩护到了盾牌之后,曹老大料定这必是徐州军队的古怪武器又要准备,为了不被彻底轰散中军,只能是下意识的大吼道:“曹仁出击,捣毁陶贼古怪武器!”

    曹军旗号打出,擅守的曹仁被迫率军发起冲锋,徐州军队的旗号打出,徐州鹤翼阵的右翼魏延队伍也立即有了动作,懒懒散散的丹阳兵象是忽然打了鸡血一样,或是飞快翻身上马,或是快步奔走,迅速布置成了一个锋矢阵,魏延亲任箭尖,手中长柄大刀一挥,五千丹阳兵立即呐喊冲上,如同一支巨大的箭头,笔直而迅速的冲向对面的张辽队伍,张辽也不敢怠慢,赶紧下令变阵,列方圆阵抵挡魏延队伍的冲锋。

    也是到了这时候,丹阳兵队伍也终于体现出了他们得到陶副主任偏爱的价值,五千士卒在步骑混杂的情况下,不仅队形整齐,还奔走如飞,迅捷无比,抢在了张辽队伍变阵完毕之前,杀到了张辽队伍军中,就象一支烧红了的箭头捅进凝固的猪油一样,轻而易举的就插进了张辽队伍,魏延身先士卒挡者披靡,身后士兵个个奋勇当先,嚎叫着吼叫着兴奋挥舞刀枪,尽情砍杀措手不及的曹军士兵,箭头张开的两翼有效抵挡了曹军士兵的反扑,后面的箭干队伍源源不绝的涌入曹军阵中。

    见形势危急,为了不让自军被魏延队伍切成两截,张辽赶紧亲自率军前来阻拦,与魏延刚一碰面就二话不说厮杀到了一起,张辽身边亲兵也舍命挡住了魏延身后士兵的冲击。但就算如此,丹阳流氓兵们还是突入了张辽队伍阵中大半,然后迅速左右出击,与两翼互相不能救援曹军士兵展开丹阳流氓兵们最擅长的战场混战。

    同一时间的中军战场上,曹仁队伍也已经与太史慈的队伍厮杀在了一起,见曹军主动出击,担任诱敌任务的徐州炮队立即放弃了填药工作,扔下成本低廉的松树炮迅速撤往后方,长盾阵也迅速向两侧撤退,露出藏在盾阵与炮后的太史慈三千队伍,然后太史慈果断率军发起冲击,与曹仁队伍的撞击厮杀在了一起。陶曹两军的左右两翼与中军战场上,也终于展开了全面激战。

    中军阵地上一时难分胜负,太史慈率领的三千步兵,与曹仁的四千步兵打得平分秋色;徐州军队的右翼魏延队伍占优势,丹阳流氓兵很是争气又给陶副主任露了一把脸,以五千兵力压着六千曹军打;曹军也是右翼占优势,典韦、张合和乐进三支队伍合兵已达万人,彻底包围了徐州军队左翼的昌豨队伍,而昌豨麾下的四千琅琊兵虽然已经伤亡过千,却也还在苦苦支撑,以琅琊泰山兵特有的坚韧精神,死死扛住近三倍敌人的冲击,也替陶副主任咬住了曹老大麾下最为精锐的三支队伍。

    乘着曹军弓弩手大量前移的机会,出了名卑鄙的君子军开始在曹军中军的背后动手脚了,逮住空当就冲上前来放箭抛射,虽然每次都杀不了多少曹军士兵,却也制造了曹军后军的混乱,更加动摇了曹军早在开战之始就已经动摇的军心,也逼得曹老大不得不临时抽调弓弩手回援后军,中军阵前防备力量遭到严重削弱。

    抽空再观察徐州中军情况时,曹老大又猛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危险,自己手中竟然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八千的预备队,徐州中军却还有着同样数量的预备队,虽说战争不是简单的数字加减,但曹老大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最后这八千预备队实际上也是自己目前战斗力最弱的队伍了,伤势最为沉重的士兵几乎全在这八千预备队中,很多士兵的身体情况甚至只容许发起一次冲锋,而徐州军队的八千预备队却全部都是以逸待劳的生力军,一旦发起冲锋,自己的预备队根本挡不住徐州预备队的一次冲击。

    除此之外,徐州军队在大营中还有三千预备队,在曹军背后还有君子军可以动用,同时在更北面的鄢陵城中,徐州军队还有陈到的七千精兵可以动用!所以战场的局势表面看上去还处于均衡状态,但实际上,曹军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

    “丞相,必须尽快冲垮陶贼的左翼昌豨队伍。”郭嘉也发现了这个危险,顾不得自己在连日操劳后病情加重,咳嗽着只是建议道:“丞相不妨派遣一军佯攻,冲击陶贼中军正面,吸引陶贼注意力。然后丞相乘机亲自率军移师右翼,激励将士冲垮贼将昌豨,只要能在陶贼做出反应前击溃陶贼侧翼,这场决战我军就还有希望……。”

    话还没有说完,郭嘉就已经咳嗽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曹老大则毫不迟疑的命令道:“曹洪听命,令你率军三千冲击陶贼中军正面,不要你冲垮陶贼中军,只要……,啊!天杀的陶贼!无耻小人!”

    能让曹老大发出如此怒吼的,当然是陶副主任这时候采取的行动,时间稍微前移,当陶副主任发现自军已经完全牵制住了曹军的作战主力后,一度打算派军冲击曹军正面,贾老毒物却立即阻止,并劝说道:“主公,现在的决胜关键已经不在中军,而是在我军的左翼,昌豨将军的队伍奋勇用命,苦苦抗衡住了曹孟德的三支作战主力,并且还迫使曹操的精锐队伍露出疲态,逼得曹操一再向我军左翼添兵。”

    “此时的左翼战场上,我们的敌人无论是体力还是士气,都已经衰弱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主公倘若亲率一支精锐之师突击左翼之敌,必可一鼓作气击败敌人,并造成曹军彻底崩溃!”

    还能有什么说的,素来都对贾老毒物言听计从的陶副主任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马上就留下高顺镇守中军,自己与许褚、马忠亲自率领三千精兵杀向最残酷的左翼战场,抢在曹老大之前发挥出黑帮老大亲临地盘争夺战的最前沿鼓舞士气的效果,所以动作迟缓了一步的曹老大自然要选择性遗忘自己正在准备这么干,破口大骂陶副主任的卑鄙无耻了。

    素来贪生怕死的陶副主任难得亲自率军冲杀一次,鼓舞军心士气的效果那自然是杠杠的,看到陶字帅旗出现在了左翼战场上,被曹军重重包围的昌豨队伍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振,以众击寡却始终不克的曹军队伍则是心情各异,贪生怕死者心惊胆战,筋疲力尽者士气低落,亡命之徒却是欣喜若狂,比方说乐进就立即率领一军上来拦截陶副主任,还喊出了活捉陶贼的狂妄口号。

    不自量力的妄自狂妄,下场通常都是凄惨无比,脸上至今还包着纱布的乐进将军也不例外,见乐进将军竟然敢笔直冲向陶副主任,陶副主任身边的两个走狗马忠与许褚当然是勃然大怒,马忠二话不是就捻弓在手,许褚则挺刀直取乐进,接着马忠一箭飞出,正中乐进面门,许褚一刀斩下,可怜的乐进将军顿时人头落地,配合得娴熟无比,天衣无缝得就好象是经过反复演练——虽然许褚在肚子里骂了一句喜欢暗箭伤人的马忠将军。

    乐进仅一合就被许褚斩下首级,乐进的队伍自然为之大乱,三千徐州精兵乘机猛冲猛杀,轻松而又迅速的杀散乐进队伍,然后直接杀进了曹军包围圈,而包围昌豨的三支曹军队伍已经有两支队伍失去了统帅,群龙无首间顿时大乱,昌豨也乘机率军向陶副主任所在方向的冲杀,前后夹击之下,很快就与陶副主任会师一处。

    与陶副主任见面时,鲜血已经将昌豨的全身上下染得一片通红,整个人就象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背上也还插着两支羽箭,但见到陶副主任后,昌豨的第一句话却是,“主公,末将没给你丢脸吧?”

    陶副主任郑重点了点头,道:“此战,你是当之无愧的首功!”

    昌豨尽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笑容,然后马上又掉转马头,冲着身后已经不到两千的琅琊兵吼道:“兄弟们,仗还没打完,跟我上啊!”

    呐喊着,昌豨再次首先冲向敌人,好不容易得脱重围的琅琊军也是毫不犹豫,立即再度杀向了已经在自家生力军冲击下摇摇欲坠的曹军队伍,而筋疲力尽又伤势大多复发的曹军队伍虽然也拿出了超人的勇气与意志,试图挡住徐州军队的反击,却碰上生龙活虎的许褚与马忠联手,片刻间就被秒杀十数将,没有了主将的张合与乐进队伍率先崩溃,身上带有二十余处新旧创伤的典韦无论再是怎么努力,也挡不住养精蓄锐多时的徐州生力军冲击,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早到强弩之末的虎贲精兵一个个被残杀,不归自己统属的张合、乐进二军崩溃越来越快。

    曹老大并没有放弃这个兵力仍占优势的战场,匆匆统率了大约两千勉强还能厮杀的军队后,曹老大也正在向着这个战场急驰过来挽救颓势,然而就在这时候,贾老毒物却越俎代庖的下达了总攻命令,数十面牛皮大鼓同时擂响,战鼓声有如天崩地裂,高顺率领的徐州最后五千预备队,也同时向曹军中军已经无比脆弱的正面阵地发起了进攻。

    “天杀的陶贼!这个时候总攻?!”听到这战鼓声,筋疲力尽又心力交瘁的曹老大怒不可遏,忍不住对着陶副主任的帅旗方向狂吼起来,“无耻奸贼,如果我队伍里的伤兵少一些,可战之兵再多一些,这一场仗,你没有胆子总攻!你没有胆量总攻!!”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卑鄙小人

    “如果不是我有一位世间罕见的模范老丈人,带着几十万的冀州军队给我当炮灰,我在战场上不是曹阿瞒的对手!这点我承认,没什么丢人的,不如就是不如,事实就是事实,就好象拆迁的时候多少要给点象征性的补偿一样,躲不掉也跑不掉。”——某模范公仆语。

    就象陶副主任说的一样,事实就是事实,如果不是曹老大的元气已经伤到了不能再伤,如果不是冀州军队消耗了大半的曹军主力队伍,又让剩下的曹军主力精锐大多带伤,徐州军队仍然还不是曹军的对手。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曹军队伍里的伤兵能够得到时间治疗休整,恢复到平常的战斗力,仅用一半实力迎战的徐州主力就肯定赢不了这两万八千曹兵——当然了,如果不是知道曹军队伍里的伤兵众多,战斗力锐减,胆子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陶副主任也绝对不敢分兵。

    说再多的假设也没用了,其实自打陶副主任用无耻诡计消弭了曹军的士气锐气开始,曹老大就注定了要输掉这场战,没有了必死的斗志与高昂的士气,战斗力至少减半的曹军队伍也失去了创造奇迹的最后本钱,曹军队伍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如实的展现了这一点。素来以勇猛而著称的张辽队伍六千人,竟然被五千丹阳流氓兵从头至尾的压着打,还差点被丹阳流氓兵一个冲锋就切成了两半,这如果换成了以前,即便是陶副主任本人也不敢奢望有这样的好事。

    擅守的曹仁率军四千迎战冲阵的太史慈队伍三千人,尽管麾下队伍有三千人是没有袁曹许昌决战的生力军,体力相当充沛,可是因为士气低落军心惶恐的缘故,四千曹仁军还是被太史慈的三千步兵压着打,表现只是比张辽队伍好点不多。

    最让曹军绝望的还是徐州军队的左翼战场,四千琅琊兵竟然死死扛住一万曹军精锐的冲击,不仅没有被曹军冲垮,还牵制住了曹老大手下最精锐的三支军队,彻底把曹老**到了没有可靠预备队可用的窘境。要知道,随着徐州本土军队的迅速崛起,君子军、丹阳兵、陷阵营与徐州骑兵的名震天下,以泰山兵为骨干的琅琊兵其实早已沦落为徐州的二流军队,可就是这么一支二流的徐州军队,却生生扛住了张郃、典韦和乐进三支曹军精兵的冲击,以少敌多打得有声有色,也彻底打光了曹老大的底气与曹军队伍的信心,让每一名曹军将士都陷入了绝望,“连虎贲军都上去了,一万军队打四千敌人都打不过,这场仗我们还有可能赢么?”

    徐州军队里最靠谱的谋士贾老毒物敏锐察觉到了机会来临,抢在曹军做出调整起,唆使陶副主任亲自率领三千精兵救援左翼,建议陶副主任不惜代价的击垮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曹军三大精锐队伍,而陶副主任基本做到了这点后,贾老毒物又果断越俎代庖,替陶副主任下达了总攻命令,让高顺率领预备队冲击曹军中军阵地,一举打破目前的僵持局面,也彻底粉碎曹老大的最后侥幸心理!

    在出阵前,高顺也有一个问题向贾老毒物问道:“军师,怎么是冲击曹军中军营地?曹贼的帅旗正在向着我军的左翼移动,我们的主公也在左翼,末将率领的预备队,应该是增援左翼战场,你怎么要末将冲击曹贼的中军正面?”

    “这时候增援左翼,只会打成增兵战术。”贾老毒物飞快解释道:“曹孟德亲自率军增援我军左翼战场,必然将极大的鼓舞曹军士气与斗志,你带预备队去增援左翼,不仅很难一举打破僵持局面,还有可能被曹军队伍拖住!”

    “只有正面!才是我军一举打破僵持局面的唯一突破点!”贾老毒物一指对面的曹军阵地,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敢断定,曹孟德留在中军的预备队,必然是伤兵最多也战斗力最弱的队伍,是曹孟德用来虚张声势的队伍!不然的话,曹孟德此前就不会早早动用他战斗力最强的虎贲军,去冲击次要的侧翼战场!”

    “此前我军细作早已探明,曹军之中伤兵众多,战斗力锐减,且军队来源复杂,战斗力不一,曹孟德手中的可用精兵已然不多,而此战从一开始,曹孟德就立即派出了典韦、乐进和曹仁这些精锐队伍,其目的无非就是想先声夺人,营造他军队战斗力依然强悍的假象,不敢动用他用来虚张声势和打顺风仗的辅助队伍,既暴露他目前的真正实力,也影响他的军心士气。而如今曹军已然精锐尽出,所以貌似最完整的曹操中军,目前反倒是曹军最大的弱点,将军你只要冲溃敌人中军,就能够一举打破僵持,使敌人队伍连环崩溃!”

    听完了贾老毒物的分析,高顺再不迟疑,立即就领着五千预备队出阵,身先士卒以陷阵营为先锋,在如雷的战鼓声中径直杀向曹军中军本阵。而曹老大在增援侧翼的途中看到徐州军队发起总攻和陷阵营出击,也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是回援中军?还是坚决增援侧翼?”

    “但愿陶贼的预备队是去增援太史慈队伍,不是直接冲击我的旗阵。”暗暗祈祷了一句后,擅长当机立断的曹老大毫不迟疑,选择了继续率军增援侧翼,一路飞奔至两里外的侧翼战场,亮出自己的旗帜,大声呼喝努力约束队伍,临阵重整自己目前最得力的最后精锐队伍。

    游戏里统率值基本上都是满值的曹老大亲自率军增援侧翼战场,群龙无首的张郃与乐进队伍也顿时有了主心骨,曹军帅旗招展间,本已处于崩溃状态的张郃与乐进队伍将士也立即自发的向曹老大帅旗靠拢,甚至就连那些已经逃出了战场的曹军士兵,也在没有人督促命令的情况下,自行的返回战场向曹老大靠拢,向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的丞相曹老大靠拢,重新回到曹老大的旗下接受指挥。

    “布方圆阵!”

    见此情景,曹老大也立即下令,命令队伍组成方圆阵势,先挡住徐州军队的反扑,然后重整队伍准备反击,旗号打出,曹老大带来的两千士兵与一些仍有编制的曹军队伍也立即依令而行,以曹老大为圆心迅速布阵,刀手居外枪手居后,内部又弓弩射杀,组成多重防御,同时不断接纳失去了编制的自家士兵进阵,到曹老大面前接受重整,临时重编成军与徐州军队抗衡。

    “天杀的曹贼,果然有一手。”陶副主任也迅速发现了曹老大的动作,赶紧在包围负隅顽抗的典韦同时,分出一千兵力来冲曹老大临时组成的方圆阵,同时催促军队猛冲包围圈的典韦队伍。曹老大命令将士死守阵脚,同时抽空回头去看中军情况,然而一看之下,曹老大的黑脸开始发白了——高顺率领的徐州预备队,已经绕开了正在激战的曹仁军和太史慈军的厮杀战场,迂回杀向了曹军的中军正面。

    “天杀的陶贼队伍!真被他们发现我军的弱点所在了!”曹老大无奈的骂了一句,很是哀痛自己怎么碰上这么一群狠毒而又狡诈的敌人?要是徐州军队都象大袁三公的队伍一样,临阵之际根本不懂什么叫趁虚而入,该有多好?

    当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冲到曹军的中军阵前时,曹军大败的丧钟也终于敲响,连弓弩手都被调到了背后抵御君子军的曹军中军辅助队伍,在养精蓄锐已久的陷阵营面前,简直只能是用不堪一击可以形容,武器盔甲无比精练又身经百战的八百陷阵营,象是一把利刃捅进豆腐一样,轻而易举的就杀进了曹军中军阵中,只用一个冲锋就杀到了曹军指挥旗阵面前,留守旗阵的曹洪虽然也率军抵挡,却被骁勇无比的陷阵营将士瞬间杀败,负隅顽抗的曹军士兵片刻间就被砍成碎片,曹洪再是武勇过人,也招架不住同时刺来砍来的十几柄铁枪钢刀,转眼间就被刺中两枪,被迫弃阵而走,陷阵营瞬即占据曹军旗阵,砍倒曹军旗帜无数,捣毁了所有的曹军战鼓,让曹老大想下达总攻或者总撤退命令的机会都再也没有。

    最可怜的还是留守中军虚张声势的曹军队伍,这些几乎全部由轻重伤员组成的曹军队伍本就已经是战斗力严重下降,很多士兵甚至连武器都全力劈刺不了几下,还偏偏碰上了陷阵营和养精蓄锐已久的徐州生力军,也就只能象是割麦子一样的成片成片被徐州军队屠杀了,也象砍瓜切菜一样的任由徐州军队宰割,片刻之间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片刻之间就陷入崩溃,将领士兵纷纷四散而逃,彻底的溃不成军。

    连锁反应也出现了,看到中军惨败,担心腹背受敌的曹仁队伍军心慌乱,兵无战心,将无斗志,顿时露出败象,太史慈率领的徐州军队则高歌猛进,上上下下都是拼命劈砍刺杀,直把曹仁队伍杀得节节败退,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受到影响的还有张辽的队伍,本就被丹阳流氓兵们压着打的张辽队伍见中军惨败,士气大沮之下也是军心开始慌乱,号称天下最擅长打顺风仗的丹阳流氓兵们则是如鱼得水,在魏延的临阵组织下,又一次发起了冲锋突袭,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把张辽队伍彻底冲成了两截,逼得张辽队伍只能是一分为二各自为战,军心更是惶恐,士气也更是低落,被丹阳流氓兵们杀得是死伤惨重,同样迅速露出败象。

    仗打到了这一步,曹老大也基本上只剩下两个选择,一是立即率军撤退,尽可能的减少损失,二是死战到底,兑现自己宁可战着死、也绝不跪着活的诺言。但天才的曹老大,却在这个即将大败的关键时刻,寻找到了一个渺茫但绝非毫无希望的反败为胜法子——突击陶副主任率领的徐州队伍!在混战下取下陶副主任的邪恶狗头!

    “众军,生死存亡,胜败荣辱,已经在此一刻!”倚天奸剑直指陶副主任的帅旗,曹老大吼出了有生以来的最强音,“全军冲锋!目标,陶贼首级!杀啊————!”

    歇斯底里的狂吼着,曹老大高举倚天奸剑,第一个杀向陶副主任的帅旗,听到命令的曹军队伍也是高吼着冲上,一起涌向该天杀的陶副主任,没有听到命令的曹军将士也是曹老大帅旗往那走就往那冲,数千曹军士兵汇成人流,咆哮着,吼叫着,如同决堤之水,势不可挡的冲向陶副主任率领的队伍。

    曹老大的亡命一搏终于还是收到了效果,疯狂冲锋之下,曹军队伍还是冲到了陶副主任的队伍面前,也如愿以偿的突入了陶副主任的队伍中,陶副主任被迫挥师迎战,一场由两军主帅亲自领衔的沙场混战,也极其难得的展现在了世人面前。

    混战中,矢石如雨,刀来枪往,人头似蚁,血肉狂飑,战场混乱得有如一同煮开了的米粥,上到曹老大和陶副主任,下到普通士兵,全都是在刀枪丛中各自为战,铁刀砍断手臂,大斧劈开脑袋,长枪捅穿胸膛,杀人者璇即被杀,被杀者即便倒地也要抱住身边的敌人双腿,为同伴创造报仇机会,人和人扭打在地,抓耳朵扣眼睛踢阴囊,象野兽一样的互相啃咬对方咽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人喊马嘶的声音与刀枪碰撞声、受伤垂死惨叫声汇为一股,奏响这场决战的最强音。

    受兵力弱势的影响,自打广陵之战后就没参与过近身战的陶副主任也被迫拔出了腰刀杀敌,还在卫士的掩护下亲手杀了一个曹军士兵,也多少为自己增加了一点在美女面前吹嘘的本钱,但是一支来自那支军队的流矢飞来,却几乎是擦过陶副主任的脸颊飞过,差点在陶副主任的小白脸上留下一条不可磨灭的伤疤,也把陶副主任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即便受此大惊,陶副主任也是毫无慌乱,仍然是沉着指挥着所有能指挥的队伍与曹军厮杀,因为陶副主任知道,这场仗自己已经是稳操胜算,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稳住队伍,等待高顺的预备队增援!

    留给曹老大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轻松杀散了曹军中军后,高顺已经在领着预备队在向这边冲来,距离战场已经不到两里路程,陷阵营的旗帜都已经清晰可辨,急得几乎喷火的曹老大不断率领卫队冲杀,试图寻找陶副主任的位置,但是却每次都失之交臂,不是在混战中失去目标,就是好不容易找到陶副主任的帅旗,结果却马上被更多的混战队伍拦住道路,稍一耽搁间又让陶副主任的帅旗消失在了视野之外。大急之下,曹老大干脆就大吼了出来,“陶应!陶应!陶应你在那了?!”

    “谁叫我名字?”

    仿佛天籁一般的声音传来,曹老大霍然扭头间,却目瞪口呆的看到,距离自己左侧不到三十步的地方,居然就是陶副主任的帅旗所在,帅旗下,陶副主任也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曹老大,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怕是混战,能够混乱乱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啊!

    “陶贼!我们终于见面了!”狂笑一声后,曹老大立即拍马冲向了陶副主任,陶副主任的卫士迅速拦到面前,曹老大的卫士也是奋勇上前,率先与陶副主任的卫士厮杀在了一起,陶副主任与曹老大一同被卫士的混战阻隔,相隔十余步一起勒住马头。

    “陶贼!”

    “曹贼!”

    曹老大和陶副主任异口同声的大吼,然后不约而同的举起左手,如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样面露惊骇,指着对方的背后同时大吼,“你背后是什么?!”

    吼完了,陶副主任奋力掷出了手中的百炼钢刀,刀尖笔直飞向曹老大面门,曹老大也是同时掷出了手中的倚天奸剑,剑尖笔直飞向陶副主任面门。然后曹老大和陶副主任同时偏倒身体,险乎其险的躲开对方掷来的武器,紧接着,异口同声的怒吼声也在战场上回荡了起来,“卑鄙小人!!”

    “陶贼!”曹老大又抢过了一把长枪,红着眼睛挺甩枪来刺陶副主任,陶副主任也是如此,一把抢过一柄长枪,同样当做标枪投出,口中怒吼,“曹贼!”

    “铛!铛!”两声,两柄长枪都被曹老大和陶副主任的卫士以枪击落,全都没有命中对方。紧接着,陶副主任大吼了起来,“曹贼,你他娘的早就输定了,还打个球?还不快跑!”

    “无耻小人!”曹老大红着眼睛大吼,“如果不是袁绍耗空了我的兵力,你也赢得了我?”

    “如果不是我分兵一半,你早就完蛋了!”陶副主任不甘示弱的大吼。

    孩子斗嘴一般的吵了两军,更多的两军士兵早已涌来,在后面抵挡曹军的马忠也回头冲来,一把将陶副主任拉到背后,然后飞快去拿腰上弓箭,见识过马忠箭术的曹老大不敢怠慢,赶紧也是躲在了卫士身后,当世两大奸贼彼此一起急退间,也还在不断的斗嘴大骂。

    “陶贼,你别太得意了!我告诉你,我迟早有一天要卷土重来,把你生擒活捉,扔进油锅活活炸死!下一次,别指望我在油锅里加醋了!”

    “等你有本事逃出了许昌再说,我攻破了许昌,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几个闺女抓起来,养大了当老婆!”

    “无耻淫贼!”

    “彼此彼此!你还不是喜欢搞别人老婆?!”

    不怕影响形象的互相对骂间,曹老大与陶副主任渐隔渐远,高顺率领的徐州预备队距离战场也越来越近,终于,当队列整齐的陷阵营率先杀入混战战场时,曹老大也彻底丧失了在局部战场上反败为胜的希望。看到徐州生力军在混战丛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地,混战中的徐州士兵乘机向大队靠拢,越聚越多,自家士兵却被越冲越散,越来越没有还手之力,知道大势已去的曹老大长叹了一声,终于还是颤抖着下令道:“撤退吧,别让将士白白牺牲了,能撤回去多少,算多少。”

    看到曹老大的帅旗撤出战场,迅速撤往南面来路,又听到来回奔走的传令兵高喊撤退命令,无数的曹军士兵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逃向许昌,也有无数的曹军忠勇将士留下了眼泪,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如果我们的主力还在,我们的队伍多点,我们怎么可能会输?怎么可能会输?”

    “传令全军,全力追杀!”陶副主任意气风发,举着士兵拣来献给自己的倚天奸剑,指着许昌方向大吼,“追!杀!现在多杀一个敌人,将来攻城时,我们就少一分阻力!”

    大吼着,素来贪生怕死的陶副主任一夹战马,难得的身先士卒一次,率先追杀向潮水一般退却的曹军队伍,带血的倚天奸剑在阳光下闪烁,背影在阳光下恍惚,让人已经分不清楚,这个背影到底是陶副主任,还是曹老大。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奇峰突起

    争分夺秒的追击战开始了,为了活命与尽可能的保存实力,曹军队伍从曹老大到普通士卒,全都是撒开了脚丫子疯狂南奔,跑得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也不敢停下脚步,为了减轻负担与加快速度,曹军队伍抛弃了所有的辎重,扔下了行动艰难的重伤员,脱下了身上的沉重盔甲,还有无数的士兵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与旗帜,逃得漫山遍野都是。

    为了尽可能的在野外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减轻下一步的攻城压力,徐州军队从陶副主任到普通士卒,也全都是撒开了脚步狂奔追杀,逮着曹军士兵二话不说就是一刀砍去,一枪砍去,对躺在地上呻吟的曹军伤员与到处都是的曹军辎重完全是视而不见,一个劲的只是追杀能够跑动的曹军士兵。

    伤亡惨重的昌豨队伍被贾老毒物命令了退回大营休整,轮换了守卫大营的三千生力军出营追击,贾老毒物还给率领这支生力军的徐州老将傅阳下了一道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抢在曹军之前抵达许昌,堵住曹军最方便回城的许昌北门!若有差池,即便傅阳是陶谦留给陶副主任的徐州老将,贾老毒物也要请陶副主任以军法治罪!然而傅阳却冷笑着告诉贾老毒物,“不必军师交代,老朽虽然无能,却也是当年泗水大战的亲历者,老朽如果错过了这个为几十万徐州军民报仇的机会,将来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当年阵亡的将士!”

    体力充沛的徐州生力军很快就冲到了追击战的最前沿,一路不杀人不驻步只是拼命向前,逐渐越过混乱战场,激战中体力消耗巨大的陶曹主力队伍则气喘吁吁的你逃我追,完全混杂在了一起,队伍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边厮杀一边拼命向前,徐州军队想要冲到前面拦截,堵死曹军队伍的归路,曹军队伍则是想在被徐州军拦住去路前,逃回许昌城中活命,双方数万人如同展开了集体五千米赛跑,都想率先抵达许昌城池这个赌上性命的比赛终点。

    曹老大不是没有考虑过安排军队殿后,陶副主任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君子军不惜代价的阻击,但是许昌这一带的地势实在太开阔了,殿后的曹军队伍拦不住所有追兵,兵力单薄的君子军也拦不住曹军退路,所以曹老大只能是下令军队全速撤回许昌城池,陶副主任也只能是下令全速杀到许昌城下,堵住曹军队伍的回城道路,并且都选择了身先士卒的鼓励军队全速行进,导致曹老大胯下的大宛良马几乎被马鞭抽死,陶副主任胯下的蒙古马也差点被陶副主任踢断肋骨。

    也因为地势过于开阔的缘故,追击了才五六里路,整个战场就彻底的乱了套,曹军队伍逃得漫山遍野,士兵找不到将领,将领找不到士兵,军队溃败犹如江河崩溃,一泻不可收拾。徐州军队也彻底乱了,陶副主任的身边干脆只剩下了区区三四百人,余下的军队则全都各自行事,或是追砍曹军士兵,或是搜索曹老大本人寻找立下盖世奇功的天赐良机,或是大步向前去封锁城门道路,陶副主任一度尝试重新组织队伍,派出去的传令兵却连传令对象都找不到。

    时间上也不容许陶副主任重新队伍,决战的战场距离许昌城池只有区区十里路程,地势还十分的开阔平坦,行进十分容易,那怕是步行慢走也可以轻松的在半个时辰内走完这十里路程,徐州军队重新组织队伍又不是顷刻可就,稍微浪费一点时间就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所以陶副主任干脆也放弃了重新组织队伍的打算,领着身边仅有的三四百士兵只是狂奔猛追,不断越过因为体力告罄而放慢速度的曹军队伍,红着眼睛只是冲向许昌。

    如此一来,曹军队伍自然也就有无数的反败为胜机会,那怕是一支五六百人的队伍醒过味来,一个集体冲锋就有可能冲散陶副主任身边的队伍,继而创造擒贼先擒王的奇迹,干掉陶副主任这个罪魁祸首。但很可惜的是,抢得了倚天奸剑的陶副主任好象是继承了曹老大在战场上一贯的好运一般,惊惶失措到了极点的曹军队伍竟然没有一支想到这么做,甚至就连典韦,当陶副主任的帅旗出现在典韦队伍的侧翼时,身旁至少有着三百士兵的典韦将军,也压根就没有想起冲击陶副主任的卫队,一个劲的只是在乱军中寻找曹老大的下落,想要去保护现在不知情况如何的曹老大。

    许昌高耸的城墙终于在望,让陶副主任大喜过望的是,尽管曹军队伍的大队已经逃到了北门护城河边上,但徐州老将傅阳率领的三千生力军也已经杀到了护城河边上,还堵住了曹军败兵的入城道路,吓得留守许昌的荀彧和任峻连城门都不敢开,只是大吼大叫着要求败兵绕道去其他城门回城——许昌城里可已经尽是老弱残兵,如果打开城门让徐州生力军就势杀入城内,那后果也就不堪设想了。

    见此情景,陶副主任连气都顾不得喘上一口,马上就揪过一名骑马的卫士,红着眼睛大吼道:“去传令,不管是太史慈、许褚还是魏延,见到他们就传令,让他们带着所有能组织的军队,去封锁许昌的其他三门!”

    卫士策马飞奔而去,陶副主任则赶紧聚拢队伍,命令士兵高举自己的帅旗,派人四处喝令周边的徐州队伍向自己靠拢,很快的,陶副主任身边就聚集了三四千人,陶副主任也顾不得去分辨这些到底是谁的队伍,举着倚天奸剑指着曹军败兵大队只是大吼,“将士们,奋勇杀敌,为七年前的徐州同胞报仇!杀啊!”

    “杀!”声嘶力竭的呐喊着,陶副主任再一次亲自率军发起冲锋,带着身边的队伍直接冲向了曹军败兵最大股的队伍,而曹军上下早已是兵无战心,士气崩溃,根本不敢抵挡徐州军队的疯狂冲击,一个劲的只是四散逃命,寻找回城道路,你推我搡互相践踏,踩着死人活人逃命,徐州军队则乘机拼命砍杀刺捅,收割曹军士兵的生命。

    也有些曹军士兵负隅顽抗,还有几名曹军基层将领试图组织队伍反击,但这些负隅顽抗的曹军士兵很快就被潮水般涌来的徐州队伍彻底淹没,曹军将领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十几二十人,也不是被徐州军队冲垮,就是被自家的败兵冲散,兵败如山倒之下,不要说是这些普通的曹军基层将领了,就是曹老大在这里也已经约束不了败兵队伍了。

    密集的徐州队伍长驱直入,砍瓜切菜一般的冲散了一股接一股的曹军败兵队伍,势不可挡,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尸山血海,残骸断肢,无数的曹军士兵葬身在徐州军队的刀枪之下,无数绝望的曹军士兵放下了武器,跪在了地上高叫投降。得到他们的提醒,杀红了眼的陶副主任也终于想起还有招降这招,赶紧命令队伍高喊投降不杀的口号,也安排一支大约五六百人的队伍,专门负责收拢俘虏。

    这一天绝对是曹老大有史以来最倒霉的日子,尚有复原希望的最后队伍被徐州军队疯狂屠杀也就算了,好不容易逃到了许昌城下,却因为要组织队伍殿后错失回城良机,被迅速杀到的徐州生力军堵住了北门,被迫向东门转移时,徐州军队中机动力最强的君子军早已守住了许昌东门,还一看到曹老大的帅旗就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冲了上来,迫使曹老大只能绕着许昌城池跑了半圈,跑到南门才勉强入城,但是当曹老大带着几百残兵败将逃进了许昌城时,魏延率领着一部分丹阳流氓兵也已经追到许昌南门城下,堵住了许昌南门的入口,迫使许昌守军只能是立即关闭城门,无数来不及回城的曹军士兵被堵在城外任由魏延队伍屠杀,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凄厉的哭喊声音响彻许昌城下,曹老大在城内泪如雨下,却又无可奈何。

    许昌的西门也是如此,当太史慈率军堵住了许昌西门后,未及入城的曹军士兵也彻底丧失了最后的入城希望,绝望者捶胸号啕,动摇者跪地投降,不愿投降者四散逃命,妄图想先摆脱徐州军队的追杀,然后再想办法回城重新回到曹老大温暖的怀抱,也有一些悍勇者冲击拦住道路的徐州军队,却全部都是蚍蜉撼树,基本上都被杀红了眼睛的徐州士兵砍成了碎片——而且就算冲到了护城河边上,许昌守军也不敢打开城门了。

    绝望与伤痛之下,许昌城上城下的曹军队伍都是哭声一片,曹老大本人也与儿子曹丕、曹彰、曹植等人抱头痛哭在了一起,口中不断自责,“是我害了众将士,是我害了众将士,我如果不是坚持要孤注一掷,怎么会有今天?怎么会有今天?!”

    陶副主任在城外也不轻松,尽管已经下达了接受投降的命令,但还是有许多对曹老大忠心耿耿的曹军精锐不肯投降,在突围无望的希望下,这些数量一千多人的曹军忠勇将士选择了死战到地,自发的组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阵负隅顽抗,不管徐州军队如何的呼喊招降,就是毫不动摇,还杀害了不少上前招降的徐州士兵,逼得徐州军队只能是选择全力进攻,以刀枪和弓弩解决这些顽固敌人。

    一个个的曹军圆阵被徐州军队冲散,一名接一名已经全身是血还在奋战不休的曹军士兵倒在了徐州军队面前,但是这些曹军士兵还是在顽抗不降,奋战到直至自己的头颅落地,鲜血流尽,方才缓缓的倒下,用鲜血与生命塑造起一座座无形丰碑,悲壮的军歌声,也在这些被重重包围的曹军队伍中回荡了起来。

    “茫茫瀚海,亲亲我家。滚滚尘土,悠悠我园。朗朗乾坤,男儿热血!浩浩苍穹,佑我大汉!浩浩苍穹,佑我丞相!浩浩苍穹,佑我永胜!浩浩苍穹,佑我永捷——!朗朗乾坤,男儿热血!浩浩苍穹,佑我大汉!浩浩苍穹,佑我丞相!浩浩苍穹,佑我永胜!浩浩苍穹,佑我永捷————!”

    看到了这样的队伍,又听到了这样的悲壮军歌,陶副主任动容之余,也难免暗暗庆幸自己的战术得法,不惜代价的把曹军队伍诱出了许昌决战,否则的话,徐州军队即便精锐尽出,不惜代价的猛攻一月,恐怕也难以攻破这些军队守卫的城池。

    徐州将士也在动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几十万的冀州军队,会被区区几万的曹军队伍杀得一再惨败,同时徐州将士也万分骄傲,毕竟自己们击败了这些敌人,击败了这些可敬可佩的敌人,虽然手段有些不够光彩,出手的时机更是卑鄙得令人发指,但是能在战场上正面击败这么强悍顽强的敌人,也足以使每一名徐州将士都为之自豪。

    城墙上的曹老大心情复杂,既为了自己拥有这些忠勇坚贞的将士而骄傲,也为这些忠勇将士的惨烈牺牲而落泪,直至泣不成声,忽然间,曹老大忽然收住了哭泣,又一把抓过一名卫士,命令道:“你,打白旗下城,去那些被包围的我军将士面前传令,命令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就说是我的命令,命令他们投降!”

    “丞相!”那卫士大哭了出来,曹老大却喝道:“这是命令,违令者斩!”

    卫士哭泣着唱诺,打了一面白旗让同伴用吊篮把自己放下城墙,然后步行到徐州军队面前交涉,守卫城门的傅阳虽然不敢做主,却也马上派人把这名曹老大卫士押到了陶副主任面前,让陶副主任自己决定是否允许曹老大卫士到阵前传令。

    曹老大派出的卫士见到陶副主任时,陶副主任正极没风度的坐在地上休息,脸上还沾着不只何时溅上的血迹,而听完了卫士的请求后,陶副主任却极没心肝的笑了起来,“传令投降?是鼓舞你们的队伍顽抗到底吧?那些顽固分子要是肯投降,早就投降了吧?这会再听到他曹贼下令投降的命令,还不得死扛到最后一兵一卒?”

    听到陶副主任言语辱及,曹老大派来的卫士一下子铁青了脸色,还握紧了拳头,陶副主任却喝道:“滚回去告诉曹贼,就说我不会上当,我的兵力还要留在攻城,不会让我军将士被这些瓮中捉鳖狗急跳墙白白咬伤!”

    曹老大的卫士脸色青黑,抬步就要走,可就在这时候,陶副主任的身后却传来了贾老毒物的声音,叫道:“慢着,你可以告诉曹孟德,就说我军可以放过这些被包围的勇士,但我军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曹操马上率军离开许昌,我军保证不会追杀!”

    曹军卫士瞪大了眼睛,陶副主任也瞪大了眼睛,快马赶来的贾老毒物则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快步走到陶副主任面前说道:“主公,诩知道你不想放虎归山,但诩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军在这个时候攻破许昌杀了曹操,我军能否迅速吞并曹军控制的土地城池?”

    “不能。”陶副主任老实承认。

    “不错,我军战线太长,兵力捉襟见肘,很难吞下如此辽阔的土地和城池,梁陈还有点希望,汝南都很勉强。”贾老毒物一反常态的在敌人分析敌情,然后又问道:“那么再请问主公,我军杀死曹操后,关中、司隶、汝南和南阳这些地方,将会被谁所得?”

    “岳丈大人,刘表,马腾。”陶副主任想都不想就答道。

    “既然如此,主公又何必要为别人做嫁衣呢?”贾老毒物问道。

    陶副主任有些纳闷,不知贾老毒物葫芦里卖什么药,贾老毒物却又说道:“主公如果不想为别人做嫁衣,那么就应该抓紧时间与曹孟德和解,刚收到的消息,主公的岳丈本初公已经回师官渡,并且迅速拿下了只有老弱守卫的官渡隘口,最快两天,迟的三天到四天,就能抵达许昌。”

    “所以诩认为,主公应该给孟德公一个机会,先下令暂停围剿拒绝投降的曹军残部,然后与孟德公当众谈判,只要孟德公答应立即退出许昌,并将天子与主公的兄长交还我军,我军可以让出一条道路,放曹军队伍出城,也释放这些被我军包围的曹军忠勇之士,如此一来,即可确保天子与主公兄长的安全,也顺便报答一下孟德公当年在徐州城下的活命之恩。”

    说着,背对曹老大卫士的贾老毒物使了一个眼色,陶副主任顿时会意,佯做迟疑后,也马上拍板道:“文和先生言之有理,我们是不能自己吃苦受罪便宜他人的蠢事,传我命令,即刻暂停对曹贼残部进攻,再派人告诉那些顽固的曹贼余部,就说我正在和曹贼谈判,只要他们不耍花样,谈判结束前,我军就不会进攻!如果谈判达成,我也会立即释放他们回城!”

    传令兵而去,陶副主任则又转向了曹老大派来的卫士,喝道:“听清楚没有?马上回去告诉曹贼,让他亲自出面和我谈判!”

    曹军卫士欢喜答应,赶紧转身,贾老毒物却又喝道:“慢着,告诉孟德公,鉴于他一贯就是奸诈闻名,我们只给他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内如果不答应,我军立即发起进攻,先歼灭他的被围残部,然后发起攻城!再有,顺便请天子到城上来,请天子亲自出面见证这次谈判。”

    曹军卫士再次答应,这才在徐州士兵的监视下急匆匆回城禀报,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陶副主任才转向贾老毒物,微笑说道:“文和先生,现在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贾老毒物脸上的从容微笑忽然消失了,还不敢当众禀报,征得了陶副主任的同意后,贾老毒物这才附到陶副主任的耳边,低声说道:“刚收到的偏师急报,徐晃将军在襄城吃了败仗,麹义将军阵亡,包括先登营在内的我军三千士卒,全军覆没!”

    陶副主任的三角眼一下子就瞪得比牛眼还大,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头的怒吼冲动,然后又稍一思索,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大耳贼和刘表联的手?”

    “正是。”贾老毒物点头,又凑到了陶副主任的耳边低声说道:“还有曹孟德的叶县队伍也参战了,兵力加在一起超过三万,目前徐晃将军已然退守汾丘,不出意外的话,与曹孟德联系的信使已经在赶往许昌的路上,甚至已经抵达了许昌城下,只是暂时还没有来得及入城而已。若是让曹操知道此事,必然要坚守许昌等待援军,我军一旦不能立即拿下许昌,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陶副主任缓缓点头,此战虽然还没有统计伤亡,但徐州军队的伤亡肯定小不到那里,且士卒也颇为疲惫,偏师那边又吃了败仗,自己如果撤回偏师,那么刘皇叔和荆州的队伍肯定要顺势冲到许昌城下,自己如果率军去增援偏师,又会给走投无路的曹老大突围大好机会,与其让曹老大自行跑掉,倒还不如先以最小代价拿下许昌城,以之立足,然后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陶副主任还有更担心的一点,如果在这时候干掉了曹老大,那么徐州军队打下来的地盘利益,可就不是袁绍、刘表和马腾三家了,最最擅长浑水摸鱼的刘皇叔,也可以借着与曹老大联盟的借口,发挥他的特点特长了!

    迅速盘算清楚了这些厉害关系,陶副主任这才向贾老毒物问道:“我军偏师,是怎么吃的败仗?”

    “前天夜里将近二更,徐晃将军抵达襄城后打开锦囊,奉命稍做休整后,立即率领骑兵回援,留下麹义老将军殿后。”贾老毒物飞快介绍道:“然后到了昨天清晨,襄城守军打开城门投降,诱麹老将军入城,麹老将军中计入城,城上立即落下千斤铁闸,把我军队伍切断,然后襄城里的刘备伏兵杀出,埋伏在襄城以西的刘表大队也乘机杀出,张飞刺死了麹老将军,我军群龙无首,就遭到了惨败。还好徐晃将军收到告警立即回援,否则损失更大。”

    “输在了敌情不明上,还有些明显的轻敌。”陶副主任面无表情,又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大耳贼诡计如此歹毒,徐晃他们,可曾探明是谁给大耳贼出的馊主意?”

    “应该是一个手拿羽扇的年轻人。”贾老毒物答道:“麹老将军中计时,他与刘备同时出现在了襄城城头,惊骇我军未及入城的士兵,然后他羽毛扇一举,襄城的千斤铁闸就立即落下,就切断了麹老将军的归路……。”

    “……咦?主公,你怎么了?怎么把头盔摔地下?诸葛村夫是谁?还有名吗?诸葛玄那个王八蛋为什么没被雷劈死?诸葛玄算什么东西,一个连豫章太守位置都坐不稳的酸儒,算什么东西?值得主公你这么大骂……?骂他侄子?他侄子是谁?”

第三百一十四章 人品问题

    “陶贼想要放我一马?这可能吗?”

    败局已定,死期也已经不远,临时良心发现,派人传令让被围的帮凶走狗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结果却换来了敌方主帅的天良未泯,决定给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这样的好事如果摊到了别人身上,可能早就乐得手舞足蹈甚至感激涕零了。可惜曹老大和陶副主任都是一类人,奸诈狠毒并且多疑,从不轻信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所以听完了卫士对情况的报告后,曹老大不仅没有半点惊喜的感觉,还马上眨巴起了奸诈的三角眼,开始盘算其中的阴谋诡计,暗道机关。

    也不能完全怪曹老大多疑,关键还是陶副主任在耍花样这方面的名声太臭,所以熟知陶副主任为人的曹军谋士也是个个眉头紧皱,不敢轻易开口分析陶副主任的用意——平时说错了话还有机会补救,这时候如果说错了话又误导了曹老大,那可马上就是万劫不复了。

    “丞相,还有一件事小人必须禀报,其实陶贼一开始并不想与我军谈判,是徐州军师贾诩极力劝说……。”

    派去与陶副主任当面交涉的卫士倒比较尽职,把贾老毒物劝说陶副主任的经过大概介绍了一遍,其中很多的话卫士虽然不懂,但是听到了曹老大与曹军众谋士的耳朵里,却又使他们全都是眼睛一亮,毛玠还干脆抢着说道:“丞相,陶贼想要谈判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他还需要我军牵制袁绍、刘表和马腾这些人,又不想让这些人白拣他灭亡我军后的便宜,所以才听从了贾诩的建议。既如此,丞相不妨考虑接受陶贼的谈判要求。”

    也只有毛玠这么沉不住气了,曹老大和荀彧叔侄、郭嘉等人虽然也觉得合乎情理,却还是不敢轻易做出判断——毕竟贾老毒物的奸猾也绝不在陶副主任之下。而盘算间,城外的徐州军队也暂时停止了围剿曹军残部的行动,只是把那些拒绝投降的曹军将士队伍团团包围,弓弩刀枪指定曹军残部自发组织的圆阵,既不给曹军残部突围的机会,也随时做好准备发起进攻,全歼已经不到千人的曹军残部。

    不久前还是杀声震天的城下战场逐渐安静了下来,逐渐知道陶副主任要求谈判一事的两军将士都在等待,等待曹老大是否接受陶副主任提出的谈判,心思各异,战场的焦点,也转移到了许昌北门的城楼之上。在这么多的目光注视下,心中犹豫的曹老大,也头一次感受到了身为人主所必须承担的天大压力,此时此刻曹老大只要做出的决定有半点失误,就马上会带来成百上千的死亡,乃至全军覆没的厄运。

    “丞相,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荀彧轻声提醒道:“陶贼只给我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这个奸贼一贯注重言出必行。”

    曹老大的目光一闪,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只是默默的起身,走到了城墙垛口处,眺望远处的两军战场,居高临下看去,穿着杏黄军服的徐州军队成群结队,象是一片黄色的海洋,无边无际,已经不到千人的曹军队伍,则象是一条条黑色的孤舟,被这片黄色的海洋包围,随时都有可能被海上的风暴颠覆摧毁。曹老大心思复杂,许久后才声音沙哑的问道:“如果这是陶贼的诡计,他最有可能的目的是什么?”

    “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许昌坚城,在野战中轻松歼灭我军最后的余部。”荀彧答道:“如果陶贼用计,这应该就是陶贼的用计目的了。”

    曹老大闭目,先是长叹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冷冷说道:“告诉陶贼,我同意谈判,地点就在这北门城下,我亲自出城与他当面谈判。再有,立即把天子请到许昌北门城上,见证我与陶贼的谈判。”

    “丞相,虽然陶贼的条件我军并非不能答应,但如果这是陶贼的奸计,我军可就是连守城的机会都没有了。”程昱赶紧提醒道。

    “我们的精锐已经基本上打光了,就算是坚守城池,能守上十天半个月也就是奇迹了。”曹老大面无表情的说道:“谈判是死,不谈判也是死,倒不如赌上一把,赌他陶贼一如既往的遵信守诺,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的话绝不食言,这样我军才能有一线生机。”

    尽管心有不甘,更担心陶副主任十假之中突来一真,在这个要命时刻第一次反悔食言,但形势放到了这里,又不知道意外到来的援军距离许昌其实已经不到两百里,所以曹老大麾下的一干智囊们还是没有开口反对,只是随着同样心有不甘的曹军众将拱手唱诺,然后依令行事,一边派人去与徐州军队联系,约定谈判细节,一边由荀彧与曹洪出面,进宫去请汉献帝来城上见证这场曹陶谈判,也是典型的城下之盟的屈辱谈判。

    又过了片刻,万众瞩目的曹陶和谈终于在许昌城下展开,在万千两军将士的注视下,也在目前名誉上的东汉最高统治者汉献帝的注视下,徐州军队按事前约定退到了两百步外,接着许昌北门缓缓开启,曹老大率领十骑策马出城,到许昌城外百步外站定,然后陶副主任也是领着十骑策马出阵,到曹老大的面前十步处勒住马头。

    站定后,陶副主任并没有急着与曹老大说话,而是先抬头去看城墙上的汉献帝,这也是陶副主任生平的第一次与汉献帝见面。然后陶副主任在马上拱手抱拳,大声叫道:“陛下,微臣徐扬州牧陶应,拜见陛下,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万望陛下恕罪。但请陛下放心,现在微臣已然掌握了所有主动,勤王护驾,营救陛下于狼穴虎口,已经只是时间问题,还请陛下耐心等待,静侯微臣佳音。”

    可怜的汉献帝当然也是第一次与陶副主任见面,看到陶副主任忠厚俊秀的纯洁外表,又听到了陶副主任恭敬有礼的话语声音,已经在曹老大手里受了五年活罪的汉献帝激动万分,只是害怕曹老大在走投无路下狗急跳墙,对自己突下毒手,不敢说些过于刺激曹老大脆弱神经的话,便在城墙上大声说道:“陶爱卿请平身,事情朕已知晓,你与曹爱卿谈判吧,朕亲自为你们见证。”

    “微臣遵旨,谢陛下。”陶副主任又是恭敬行礼,然后才转目去看连脸上血污都未及擦去的曹老大,郑重说道:“孟德公,今日之战虽然残酷,但我绝不是为了个人私怨而与你大动干戈,天子乃天下之主……。”

    “闭嘴!”曹老大打断陶副主任的话,冷冷说道:“别演戏了,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当然是为了万千两军将士不致白白牺牲的目的,也为了中兴我大汉河山的目的。”陶副主任还是满嘴的甜言蜜语,然后说道:“孟德公,事已至此,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退出许昌,把天子与我的兄长平安交还于我,我就放你携带军队与家眷离开,并承诺绝不追杀于你。”

    “你保证不追杀?”曹老大问道。

    “皇天后土!天子亲证!”陶副主任大声说道:“徐扬州牧陶应在此承诺,倘若曹操率军退出许昌,平安奉还天子、皇后、汉室文武与我的兄长陶商,并且没有做出袭击我军之事,我便绝不追杀曹操的撤离队伍!若违此诺,天厌之!地厌之!人厌之!”

    郑重大声说完了自己的誓言,陶副主任放缓口气,向曹老大说道:“孟德公,我的信用如何,你应该非常清楚,选择吧,是负隅顽抗到底,还是各退一步,你主动撤走,我放你一条生路。对了,还有土地,我不贪心,只要颖川、山阳、陈留和济阴四郡,余下的,只要你自己守得住,在你又对我开战之前,我不会下手。”

    曹老大脸色阴沉,半晌才问道:“我的儿子曹昂呢?怎么办?”

    “待孟德公确认了立足之地,我自会派人将令公子送回孟德公身边。”陶副主任答道。

    曹老大对陶副主任的信用还是有信心的,听到陶副主任当众立誓,又得到了陶副主任释放自己长子的承诺,曹老大也不再迟疑,立即回转马头,向城墙上的汉献帝叫道:“天子,陶使君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微臣相信陶使君的信用,但微臣不相信陶使君的为人,为了预防意外,微臣斗胆,还想向天子讨要一道旨,请天子当众下诏,赦免微臣此前的一切罪过,不再追究,并承诺绝不下诏让陶使君追杀讨伐于臣,臣就答应陶使君的条件!”

    一听曹老大终于选择了交出了自己,汉献帝当然是大喜过望,赶紧连连点头,大声说道:“准,准,朕现在就下诏,曹爱卿你虽然偶有小过,但也有护驾大功,朕决定赦免你之前的一切罪过,不再追究!朕也答应你,绝不下诏命陶爱卿……。”

    “陛下,且慢!”陶副主任赶紧开口,大声说道:“陛下恕罪,微臣是既不相信曹丞相的信用,也不相信他的为人!为了预防万一,微臣也斗胆请陛下加上一句,只要曹丞相的队伍不主动袭击我军,陛下你就同意绝不下诏命微臣讨伐曹丞相的队伍!倘若曹丞相食言反悔,率先重新挑起战端,微臣有权立即反击,立即出兵追杀曹丞相的队伍!”

    习惯了当傀儡的汉献帝不敢说话,只是畏畏缩缩的去看曹老大,直到见曹老大点头,汉献帝才欢喜的大声说道:“准奏!朕答应,只要曹爱卿不率先袭击陶爱卿的队伍将士,朕就绝不下诏命陶爱卿讨伐曹爱卿!若曹爱卿不守诺言,出城后又袭击陶爱卿的队伍,陶爱卿可以无需请旨,立即出兵还击!”

    “臣遵旨!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陶副主任率先拱手领旨。

    “臣领旨谢恩。”曹老大也是面无表情的行礼领旨,然后转向陶副主任吩咐道:“你先撤回去吧,放我的军队回城,我准备一夜,明日清晨,我会率军退出许昌城,让你的队伍接管许昌城池。”

    “不行!”陶副主任断然拒绝,道:“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一个时辰后,你从许昌西门撤走,我从东门入城,接管许昌城池。”

    “一个时辰那够?”曹老大大怒说道。

    “这就是你的事了。”陶副主任冷笑说道:“放了孟德公你的忠勇队伍回城,又给了孟德公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备战,我军再想攻破许昌,岂不是又要白白牺牲众多将士?”

    曹老大咬牙切齿,半晌才说道:“现在是申时过半,一个半时辰,戌时正我从许昌西门撤走,你从许昌东门入城!还有,马上放我的队伍入城,他们也需要携带家眷和个人财物。”

    “成交。”陶副主任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马上就大喝道:“传令,让开道路,让曹丞相的队伍回城。”

    快马将命令传达,列阵以待的徐州军队立即让开了道路,已经只剩下八百余人的曹军将士也踉踉跄跄,互相搀扶着向许昌北门走来,两旁徐州军队严密监视,不给这些曹军士兵作乱的机会,曹老大则守在了护城河边上,亲自迎接八百余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曹军勇士。

    异变突生,当这八百余名曹军将士走到护城河边上时,一件让曹老大和陶副主任都万分意外的事发生了,一名曹军士兵忽然脱离了队伍,快步冲到了曹老大的面前,吓得左右的曹老大卫士都是赶紧拔刀挺枪,生怕这名曹军士兵是徐州军队刺客假扮。谁知那名曹军士兵近前后,突然向曹老大双膝跪下,带着哭腔大喊…………“丞相,你中计了!我们的援军到了,我们的援军已经到襄城了!我们的三万援军,已经到襄城了!还重创了陶贼的偏师!我们只要再守上几天,就能挡住陶贼的队伍了!”

    “糟了!”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都是心中叫苦,知道这名士兵肯定是叶县曹军派来与曹老大联系的信使了。

    “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曹军队伍上下都是狂喜过望,曹老大更是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吼道:“你是谁?我们那来的援军?”

    “末将孟坦,是我军叶县守将韩福将军的麾下牙将!”那信使大声答道:“数日前,荆州牧刘表刘使君,派遣蔡瑁将军与新野刘皇叔率军三万五千余人北上攻打叶县,得知陶贼乘人之危攻打许昌后,刘皇叔不胜愤慨,便力劝蔡瑁将军替刘使君做主与我军缔盟,与我叶县守军共来救援许昌,抵挡国贼陶应的侵犯!”

    “因为刘皇叔替刘使君提出的要求,仅仅是要我军归还南阳全境,负担军费钱粮,而我叶县仅有不到三千守军,又听说许昌战情紧急,韩福将军便冒险替丞相答应了刘皇叔的条件,让出叶县与刘皇叔、蔡瑁将军的队伍合兵一股,同来援助丞相!昨天清晨,刘皇叔又用妙计大破陶贼偏师,阵斩徐州贼将麹义,歼敌无数,迫使陶贼偏师退守汾丘!为使丞相安心守城待援,韩将军又命末将急来许昌报信,不曾想却碰上了我军大败,末将无法入城,还被困在了阵中,所以未曾来得及将书信及时送到丞相手中。”

    飞快解释着,孟坦飞快从怀里拿出一道沾有鲜血的书信,双手捧到了曹老大面前,激动叫道:“丞相,这是韩福将军与你的书信,请丞相过目!”

    亲自冲到了孟坦的面前,一把抢过了那道书信,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后,曹老大顿时仰天狂笑起来,曹军队伍察言观色,知道此事肯定不假,顿时个个面露喜色,徐州军队这边则是除了陶副主任与贾老毒物不动声色外,队伍上下个个个面面相觑,对孟坦说的话将信将疑。

    “陶贼!”曹老大忽然收住了狂笑,然后大吼一声,冲着陶副主任狞笑说道:“我就奇怪了,你这个奸贼怎么会那么好心,主动提出放我一马?搞了半天,你是把我当孙策小儿一样的耍啊!明知道我军的援军将至,你偷袭许昌马上就要功败垂成,所以就故意说一些好听的话,开出一些诱人的条件,骗我主动让出许昌,然后乘机拿下许昌,立于不败之地!果然好心机,好手段!”

    陶副主任面露微笑,心里紧张盘算对策,曹老大却冷笑说道:“笑也没用了!你的奸计已经暴光了!现在你如果撤回偏师,我军援军就能顺势入城,你如果率军去救偏师,我就乘机保护天子突围,到豫州南部去重整旗鼓,联合刘表、刘备一起来攻打于你,威胁你的徐州腹地!我倒要看看,四面环敌、战线漫长又无险可守的你,到底能防得住几路?”

    说到这,曹老大又笑了起来,道:“其实这也是你的报应,如果不是你对刘备恩将仇报,如果不是你暗中扶持刘琦与蔡瑁一族为难,刘备与蔡瑁如何敢背着刘表如此私自行事?对了,我还得感谢你的宠臣杨宏,如果不是这个卑鄙小人怂恿刘琦与蔡氏争权夺利,蔡瑁一家又怎么会恨你陶贼入骨?”

    “孟德公,说够了没有?该我说几句了吧?”陶副主任苦笑反问,见曹老大闭上了得意的嘴巴,陶副主任又笑笑,说道:“孟德公,不错,我此前是已经收到了大耳贼已经抵达襄城的消息,也知道你马上就有希望守住许昌了,但我约你谈判,并不是想让你交出许昌城一个目的,我还有一个目的。”

    “想知道我的另一个目的是什么吗?”陶副主任又笑了笑,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吼道:“我是为了救你!救你曹孟德的命,也救你曹家满门的命!”

    “哈哈哈哈哈……,救我的命?救我曹家满门的命?!”

    曹老大再次狂笑了起来,就好象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但是接下来,陶副主任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曹老大的笑声猛然大住——陶副主任微笑说道:“孟德公,你忘了大耳贼是什么人了?他这么好心好意的来救你,真的只是因为恨我吗?”

    曹老大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这才猛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刘皇叔为什么要这么不惜代价的来救自己?目的是什么?为了往日仇恨就冒这么大的险,这是高风亮节的刘皇叔的为人作风吗?

    “孟德公,我和大耳贼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你也是当事人之一,应该很清楚,我也就罗嗦了。”陶副主任慢条斯理的说道:“孟德公可以想想,就凭你现在手里这点残兵败将,能否挡住大耳贼和蔡瑁的趁火打劫?我撤回偏师后,大耳贼的大军顺势入驻许昌城,然后我再撤徐州,是否就能不费一兵一卒,除掉孟德公你本人,还有孟德公你的全家?”

    曹老大的脸色更加阴沉,因为曹老大非常,陶副主任这番话绝对不是恐吓,而是事实!以刘皇叔的为人,这样的事绝对干得出来!

    “孟德公,在你眼中,我或许是一个卑鄙小人。”陶副主任又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是在你的眼中,大耳贼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与大耳贼,你更愿意相信谁的承诺?”

    曹老大继续沉默,半晌才说道:“我愿意相信你,你是卑鄙小人,但你是一个有底限的卑鄙小人,最起码不会食言反悔。大耳贼在这方面不如你,为了权势地位,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就结了。”陶副主任一摊手,说道:“孟德公,选择吧,要不你就兑现刚才的承诺,戌时正撤出许昌城,要不我就亲手干掉你,要不就借大耳贼的手干掉你。”

    “哦,对了,顺便提醒你孟德公一句。”陶副主任说道:“孟德公你如果死在了我手里,或许对玄德公更有利一些,因为你一死,玄德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和招抚你余的残部了。这样的事,玄德公他对我的另一位岳丈奉先公做过,我想以玄德公的为人,绝不会介意再做一次。”

    曹老大闭上了眼睛,迅速盘算了片刻后,曹老大猛的睁开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可以兑现刚才退出许昌的承诺,但我有两个附加条件,一,你必须让我带走一半的许昌屯粮!二,你的军队,必须掩护我的队伍撤回汝南!”

    “成交。”陶副主任答道:“我的徐州从不缺粮食,让你带走六成都没关系,你可以在许昌城外休息一夜,我安排人手把粮食送出城,掩护你回汝南也是小事一桩,因为我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身为人婿,怎么也都得把颖川和陈留二郡献给岳丈大人吧?”

    “想不到陶使君还真是一位孝顺女婿啊?!”曹老大咬牙切齿。

    “那是当然。”陶副主任恬不知耻,还笑道:“听说孟德公的长女曹宪姑娘也快到及笄之年了,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谢了,敢当你岳丈的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曹老大一挥手,然后转身大步回城,吼道:“传我命令,全军将士,文武将官,愿意跟我走的,即刻回家收拾行装,戌时正撤出许昌,在许昌南门外扎营休息,把许昌城防移交给陶贼!”

    “丞相,我们有援军啊!”无数的曹军文武将士喊了起来。

    “做人得守信用!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曹老大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况且,大耳贼的队伍也不是我们的援军,是一群狼!白眼狼!陶贼吃完我们的肉,起码还会给我们留几根骨头,大耳贼,只会把我们连皮带骨头的吞下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诸葛亮来了

    前门是豺狼,后门是饿狼,前门的豺狼还算有点人性,可以交涉谈判,后门的饿狼却是逮着谁都咬,还是只要有机会就咬毫不客气也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聪明的曹老大自然做出了聪明的选择,把最后的希望赌在了陶副主任一贯良好的信誉上。

    擅长赌博的曹老大这一把又赌赢了,当已经几乎都是老弱伤兵的曹军队伍撤出了许昌城池时,不仅无数的徐州将士请求陶副主任下令进攻,甚至就连许昌城里的汉室文武百官,都有许多人以国丈伏完为首,要求陶副主任立即发起进攻,歼灭已经基本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曹军残部,为汉献帝这五年来受的活罪报仇。为了让陶副主任下定决心,伏完还表示自己可以出面劝说汉献帝食言反悔,颁布诏书命令徐州军队出手,替陶副主任分担骂名。

    “人无信不立,我答应过的事,就绝不反悔!”这是陶副主任给出的唯一答复,然后不管众人如何劝说,陶副主任又立即下了一道军令,命令全军将士绝不容许主动伤害或袭击出城的曹军队伍,违令者,全家处斩!

    为了确保自己的命令得到执行,陶副主任还安排了许褚率军辅助是仪监督军队,明确画出了禁区,但凡有未经允许靠近曹军营地三百步内者,无论是谁,立即斩杀!同时也要求曹军队伍也执行自己的禁令,出营三百步者,无论是谁,同样立即斩杀!命令颁布,徐州全军惊秫,汉室百官无可奈何,受益人曹老大却毫不领情,还当着前来宣布命令的徐州使者蒋干说道:“回去告诉陶贼,恭喜他可以取信于天下了,将来坑蒙拐骗也更容易了。”

    陶副主任当然没有计较曹老大的忘恩负义,一是没那个必要,二是没时间,率军进驻了许昌城后,陶副主任马上就被许昌城里的汉室文武包围得水泄不通,既得到兄长陶商面前行礼问安,问候自己的嫂子侄子,更得进宫去给汉献帝叩头行礼,问候汉献帝和不知道容貌如何的伏皇后董贵妃,同时还得安排军队接管许昌城池防务与保护皇城,整顿许昌城内的治安,防止不和谐份子趁火打劫,张贴告示安抚城内百姓,安排人手运送承诺了的粮食出城交给曹老大,忙得脚不沾地,又是一个晚上没睡,连进城后立即与郭嬛成就好事的大事都忘得干干净净,那还有时间去理会曹老大的败犬哀鸣?

    乱世中军事第一,忙碌这些繁琐政务的同时,陶副主任少不得抽出时间,与一干谋士参谋商量如何收拾自带干粮前来混水摸鱼的刘皇叔。本来包括贾老毒物在内的谋士都建议陶副主任坚决还击,率军增援偏师打击刘皇叔的嚣张气焰,让南阳的新邻居们不敢窥视徐州军队半眼,但陶副主任经过反复盘算了,却下令道:“传令徐晃队伍,让他们全线撤回许昌与主力会合,让赵云率军殿后,殿后队伍与主力之间不得超过十里,徐徐撤回许昌,谨防大耳贼偷袭。”

    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面面相觑,然后刘晔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荆州军队远不如曹军精锐善战,纵有十万也不足为惧,刘备手中更是只有区区数千士兵,不知主公为何如此警惕小心?还似乎还在担心公明将军他们又吃败仗一样。”

    “我确实在担心。”陶副主任坦然点头,又阴沉着脸说道:“比曹贼更危险更卑鄙的敌人要来了,你们千万要小心,小心大耳贼身边一个叫做诸葛亮的人,光以才具谋略而论,他绝不在你们之下,也绝不在曹贼的谋士荀彧、郭嘉之下,尤其擅长利用敌人的心理弱点,和他交手,我得小心,你们也必须慎之又慎。”

    在场的贾老毒物、刘晔和是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们自打给陶副主任充当帮凶走狗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陶副主任如此警惕一个敌人,但贾老毒物等人也知道陶副主任看人极准,在军务上从不儿戏,所以也不敢再反对陶副主任的谨慎决定,赶紧依令而行,同时也把诸葛亮的名字牢记在心不提。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晨,鉴于队伍里伤病众多,又有着大批的妇女家眷,曹老大并没有立即撤离许昌,只是派出了毛玠入城与陶副主任交涉,要求在许昌城外再休整一天然后撤走,同时向陶副主任索要一批治伤药物,陶副主任一口答应。对此,徐州众将纷纷担心陶副主任这是养虎遗患,更担心曹老大这是在耍花招,想拖到刘备援军抵达,然后再合力夺回许昌城,陶副主任却替曹老大解释道:“曹贼如果想等大耳贼援军抵达,那他就不会撤出许昌了,躲在城里怎么都比在城外安全些。”

    麻烦很快就来了,傍晚时分,尚在撤退中的徐晃忽然派遣信使赶回许昌,向陶副主任禀报了一件惊人大事——上午徐州军队临阵撤退时,刘皇叔率军追上了殿后的赵云队伍,结果两军不仅没有交战,刘皇叔还与赵云在阵上单独细语许久,然后便率军撤走,为此阵亡的麹义之弟麹缅大发雷霆,收到消息的徐晃也大惊失色,赶紧率军回师当面质问赵云,赵云却一口咬定与刘皇叔只是叙说当年往事,并未涉及军情,心中生疑的徐晃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急遣信使回来禀报,请陶副主任做出决断。

    听完了这番报告,陶副主任顿时苦笑了起来,道:“果然来了,离间计。也怪我考虑不周,只想着子龙性格稳重,殿后不易中计,却忘了大耳贼还有这一手,乘着故友子龙殿后的机会诡计离间,破坏我军的内部团结。”

    “主公确定这只是大耳贼离间?”刘晔有些不敢掉以轻心,提醒道:“主公不要忘了,刘备与子龙乃是旧交,且一度亲如手足,传言刘关张三兄弟都曾称呼赵云为四弟,关系如此亲密,主公就不怕赵云生出异心?”

    “子龙不是那样的人!”陶副主任坚决摇头,道:“子龙不贪财,不好色,一身是德,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可以断定,这件事必然是诸葛村夫的诡计,其目的不外乎就是让我军对赵云生出疑心,如果我军采取提防措施,大耳贼便有机可乘了。”

    刘晔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旁边的贾老毒物却叹道:“主公果然有识人之明,这位诸葛先生对敌人的心思也把握得极准,子龙将军这件事,我等虽然相信子龙将军的人品,却心头却说什么都有些狐疑隔阂,也是我们的主公睿智宽宏了,如果换成了其他人,这件事很可能就会酿成大祸。”

    陶副主任点头,承认贾老毒物此言不虚,诸葛亮的这条诡计如果是用在别人身上——比方是用在大小袁三公身上,那么赵云基本上也就只剩下被迫叛变或者无辜屈死这两条路可走了。

    “主公,敌人如此狡诈,我军最好还是谨慎行事的好。”是仪建议道:“汾丘距离许昌仅有八十里,为防万一,不能再让曹操赖在许昌城下不走了,明日曹操若是再派使者前来恳求宽限时日,主公万万不可答应,必须要求曹操立即撤走,以免给刘备可乘之机。”

    “子羽先生这话就错了。”陶副主任摇头,微笑说道:“我既同意宽限曹贼撤离时日,又给了曹贼一批治伤药物,先生以为我真是妇人之仁?胡乱示好?”

    “难道主公还有其他目的?”是仪一楞,再转念一想后,是仪马上就醒悟了过来,惊讶说道:“难道主公想要利用曹军诱敌,让刘备、蔡瑁觉得还有和曹操联手攻破许昌的机会,所以继续进兵到许昌城下与我军决战?”

    陶副主任笑了,早就猜出陶副主任真正目的的贾老毒物和刘晔也笑了,然后刘晔还笑着问道:“子羽先生,你怎么不想想,我军已然接管了许昌坚城,立于了不败之地,为什么还不想办法把大耳贼诱到城下决战?大耳贼和蔡瑁、韩福联手,害了麹义将军,又杀害三千多我军将士,主公若是不报此仇,岂不是大损我军军威,寒了将士之心?”

    是仪恍然大悟,抚额直骂自己糊涂,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奸猾主公犯错弄险?末了,擅长阳谋的是仪还建议道:“既然如此,左右曹操不肯相信刘备,那么主公不妨主动派出一名使者去与曹操联系,借口体恤曹军士卒伤病众多,允许曹操多在许昌城外停留一日,后天再撤走。如此一来,刘备便可以放心进兵,只要刘备渡过了潠水,我军也就算是达成了诱敌目的了。”

    “主动表态容许曹贼多留一日,以曹贼的奸诈,岂不是马上明白我军用意?”陶副主任疑惑问道。

    “无妨,仪敢断定,曹操明白我军用意后,不仅不会破坏我军计划,还会主动的配合我军用计。”是仪微笑答道:“主公难道忘了,曹操撤往汝南后,如果想要东山再起,第一个下手目标是谁?是兵强马壮的徐州我军,还是步骑软弱的荆州军队?”

    陶副主任大笑,忙吩咐道:“子羽先生,那就辛苦你一躺,去与曹贼当面交涉,就说本使君慈悲为怀,看在他曹阿瞒可怜的份上,准他再休整一天,然后再撤往汝南。”是仪唱诺,赶紧领命前去行事。

    什么是阳谋?阳谋就是让你明知道是陷阱,也非得自己往陷阱里跳!是仪代表陶副主任赶到曹营与曹老大当面交涉后,曹老大惊奇之余,也很快就明白了陶副主任的恶毒用意,但是当着是仪的面大骂陶副主任奸贼完了后,曹老大还是哼哼着向是仪吩咐道:“回去告诉陶贼,看在他这么做对我也有利的份上,我帮他这个忙,但大耳贼会不会中计,我就没办法担保了。”

    “多谢孟德公。”是仪拱手说道:“只要孟德公别急着派人去与韩福将军联系,要求韩福将军解除与大耳贼私自缔结的盟约,仪认为大耳贼就应该会中计。”

    “罗嗦,我军大营被你们围得水泄不通,我的信使出得去么?”曹老大不耐烦的冷哼,“还有,我有言在先,一旦确认了大耳贼渡过潠水,我军立即撤走,他陶贼也必须兑现诺言,掩护我军撤退。”

    “这是当然,我家主公许出的诺言,历来都是一诺千金。”是仪拱手,然后告辞回去报信。

    第二天上午,徐晃与荀谌率领的偏师撤回许昌城下,陶副主任亲自出城迎接,对吃了败仗的偏师众将善言安慰,说一些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输一仗不可怕,可怕的是输掉了信心之类的好听话。自知闯了大祸的赵云也到陶副主任面前跪下请罪,承认自己一时疏忽,中了刘皇叔的诡计,造成军心不稳,破坏了徐州军队的团结,陶副主任却哈哈大笑,道:“有过不能不罚,子龙,我罚你不许入驻许昌城,在城外大营驻扎,驻扎进我的中军营地,以示惩戒,你意如何?”

    赵云还能有什么说的?还不是只能赶紧拜谢陶副主任的宽宏大度,更感激陶副主任对自己的信任。徐州众将见陶副主任把自己的安全都交给了赵云,便也明白陶副主任对赵云确实没有半点怀疑,倒也很是羡慕赵云得到的信任与宠爱。处理完了这件事,陶副主任马上又把荀谌叫到了面前,低声问道:“大耳贼的队伍到那里了?”

    “潠水颖阴渡口,没敢渡河。”荀谌答道。

    “果然狡诈。”陶副主任骂了一句,又问道:“可曾探得大耳贼的粮草情况如何?”

    “没有。”荀谌摇头,解释道:“麹老将军阵亡后,我军的哨探便再没有机会越过汝水一步,所以无法判断他的粮草多寡,但是按理来说,从宛城到许昌四百多里的粮道,途中还只有很短的水上运粮路程,大耳贼的粮草应该不会太充足。”

    陶副主任点头,认同荀谌这个观点,沉吟说道:“这么说来,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这场仗能不能打起来,在三两天内就有结果,我军能不能为麹老将军报仇,就看大耳贼过不过潠水了。”

    “主公如此多谋,难道就不能想一个办法把大耳贼诱过潠水决战?”荀谌疑惑问道:“况且我军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力,都胜过大耳贼不止一筹,主公为何不设法切断大耳贼的粮道和归路,合围全歼大耳贼的队伍?”

    “不能轻敌,小心为上。”陶副主任摇头,微笑说道:“在诸葛村夫的面前,我军最好是立足于守,等诸葛村夫先出了手,然后再后发制人。还好,这件事我们不用急,急的人只会是蔡瑁和大耳贼。”

    说完了这句话,陶副主任自然也想起了诸葛村夫一辈子的死对头司马老贼,这次曹军撤出许昌,司马朗和司马懿兄弟也跟着曹老大出了城,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是司马兄弟的自愿,还是曹老大的强迫,但陶副主任心里还是颇为遗憾,如果能早点把司马懿弄到手里,自己可就多了一块足以和诸葛亮、曹老大正面抗衡的筹码了——当然,如果弄得尾大不掉也很麻烦。

    ……………………和陶副主任猜测的一样,因为徐州军队采取的退让策略,咱们的刘皇叔这会确实急得快要脑袋冒烟了,诸葛玄推荐给刘皇叔担任谋士的诸葛亮,判断出徐州军队的主动退让乃是诱敌,想把蔡刘联军诱到最有利于徐州军队的许昌城外决战,主动放弃许昌城的曹军队伍也没有了反攻的力量和胆量,所以建议刘皇叔不要渡过潠水,立即撤回南阳,待机会成熟再来袭取许昌。

    天生与诸葛亮八字相投的刘皇叔当然相信诸葛亮的判断,但很可惜的是,蔡刘联军不是刘皇叔做主,而是蔡瑁将军领头。在成功击败了徐州偏师后,蔡瑁已然不怎么把徐州军队放在眼里,又得知徐州主力在曹军的交战中受损不小,再加上被迫让出许昌城池的曹军残部并未撤走,蔡瑁将军难免更是信心百倍,坚持要乘势拿下许昌,趁火打劫干掉敢支持刘琦与自己为难的徐州军队,所以不管刘皇叔如何的劝说分析,蔡瑁将军就是不肯撤兵,坚持要渡过潠水与徐州军队决战。

    劝到了最后,脾气不是很好的蔡瑁还干脆对刘皇叔发起脾气来,怒吼道:“劝我乘虚拿下许昌的是你,现在我军距离许昌已经只有四十里,劝我撤兵的也是你!北征大军到底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不要忘了!我军出征前,姐丈有过交代,是让你听我的号令!”

    “是啊,皇叔,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东山再起的黄射小将军也说道:“徐州贼军除了一支无耻到了极点的小人军以外,还能有什么可怕的?况且曹贼的残部也还没有从许昌撤走,曹贼痛恨陶贼入骨,我军攻打徐州贼军,他岂能不乘机落井下石?找陶贼算帐报仇?”

    “贤侄虽然言之有理,但曹贼恐怕没有这个胆量和能力了。”刘皇叔苦笑说道:“我军细作虽未探到具体详情,但也已经确认,曹贼是主动让出了许昌,换取陶贼放他率领残部离开,足见曹贼已经没有胆量、力量与陶贼再打下去,在我军探明陶曹二贼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之前,我军最好还是稳妥起见为上,不要轻易渡过潠水弄险。”

    “有我军撑腰,曹贼没胆量也会变得有胆量!”蔡瑁一拍案几站起来,吼道:“我意已决,大军即日渡河,在潠水东岸扎营,准备与陶贼决战!再派人连夜潜往曹贼营中,联络曹贼夹击陶贼兵马!”

    “蔡都督……。”刘皇叔有些叫苦,蔡瑁却一甩袖子,冷冷说道:“违令者斩!”

第二百一十六章 开始了

    拦不住蔡瑁的一意孤行,加上刘皇叔自己也有些侥幸心理,觉得陶副主任既然能抓住曹老大元气大伤的机会乘人之危,自己未必不能抓住徐州军队损伤不小的机会东施效颦一把,所以刘皇叔、荆州军蔡瑁部与曹军韩福部的三家联军,终于还是渡过了水量不小的潠水,驻扎到了便于攻打许昌的潠水东岸。

    当然了,蔡瑁将军和黄射小将军也是谨慎的人,为了提防徐州军队半渡而击之,蔡瑁将军听了心腹谋士傅巽加以,以能征善战的刘皇叔三兄弟为先锋首先渡河,列阵保护住渡口,这才率领荆州大军渡过潠水,同时蔡瑁又急令队伍里的曹军将领韩福作书与曹老大联络,使韩福麾下士兵夜间潜往曹营送信,约曹老大奋起余勇,与自军联手大破陶贼!

    蔡瑁将军明显就有些小心过度了,徐州军队正巴不得荆州军过河以便收拾,又怎么会阻拦蔡瑁将军的队伍渡河过来找死?所以蔡瑁将军的队伍很是顺利的全线渡过了潠水,还迅速抢修起了一些防御工事,多少有了点立足的本钱,不过想要把书信送进曹营就没那么容易了,在许昌周边悲剧的开阔地带上,韩福麾下的士兵再是熟悉环境,也是刚刚靠近曹营就被徐州巡逻哨队拿住,蔡瑁将军写给曹老大的亲笔书信也被送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

    打着呵欠看完了蔡瑁的书信,陶副主任倒也没有生气,还安排是仪把信使和书信一起送进曹军大营里,交给曹老大自己处置,而曹老大看完书信后也没有迟疑,马上提笔做书一道与韩福,命令韩福立即解除私自与荆州队伍缔结的盟约,率领曹军队伍脱离战场,南下汝南与满宠队伍会合。然后曹老大又把书信交给是仪,委托徐州军队派人送出,这才说道:“我已经尽力了,韩福是否听令,蔡瑁与大耳贼是否阻止韩福队伍脱离战场,已经不在我的掌握中。”

    “孟德公有这份心就行了,仪理解,我家主公也必然会理解。”是仪很是客气接过书信,又问道:“孟德公可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家主公?”

    “明天天一亮,我马上率军撤走。”曹老大坦承答道:“往东南方向撤退,取道辰亭到陈县休整,然后再撤往汝南,贵军若是不信,可以派军监视。”

    “仪会向主公如实禀报,具体听主公安排。”是仪郑重答应,然后说道:“如果孟德公没什么交代,那仪就告退了。”

    曹老大点头,命卫士送是仪出帐,却没有再次强调要求徐州军队掩护自军撤退——曹军主动撤出许昌这么大的动静,陶副主任如果再耍花样的话,在天下人面前的虚伪名声基本上也全毁了。而是仪告辞离去后,两旁陪同接见的曹军文武却炸开了锅,几个谋士还好点,典韦、夏侯渊、曹仁和曹洪等武将却炸开了锅,纷纷涌到曹老大面前提出质疑。

    “丞相,我军真的要撤走?就不考虑一下与荆州军联手夺回许昌?”

    “是啊,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我军还有几千可战之兵,粮草充足,又熟悉许昌城防地形,与荆州军联手夺回许昌,也不是毫无希望啊?”

    “丞相,我们应该再赌一把,先别急着撤远,找个借口在战场外观望形势,等陶贼和荆州军队分出了胜负,我们再做决断也不迟啊!”

    面对着几名心腹武将的不甘提议,曹老大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几名心腹武将闭上了嘴巴——曹老大冷冷问道:“你们认为,蔡瑁匹夫和大耳贼,有几成把握击败陶贼?在陆地上击败陶贼队伍?”

    几名曹军猛将都闭上了嘴巴,他们和荆州军队、徐州军队都交过手,非常清楚双方的战斗力差距,现在的徐州军队除了喜欢耍花招偷鸡摸狗外,战斗力其实已经与曹军鼎盛时期相差不大,荆州军队却不同,顺便拉一支状态正常的曹军主力出去,都能完虐可怜的荆州军队,以曹军自身为参照,荆州军队能干过徐州军队的可能确实小得可怜。

    但曹洪还是有些不服气,道:“也未必,起码在襄城,荆州军队就赢了陶贼队伍,还斩杀了陶贼的大将麹义。”

    “那只是一个意外,陶贼队伍输在了不明敌情和大意轻敌上。”曹老大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荆州军的军情已经基本暴露,蔡瑁和大耳贼两个蠢材又放弃了潠水以西的有利地形,自己踏入了死地,这场仗荆州军败局已定了。”

    “丞相言之有理。”荀彧点头说道:“潠水以西地形复杂,既有潠水、颖水与汝水三条大河,又有伏牛山、石人山和白云山等山脉阻隔,山高林多,地形复杂,道路也不利于陶贼的骑兵作战,蔡瑁和刘备如果在潠水以西作战,也许还有些希望创造奇迹,或者至少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潠水以东却不同,这一带的地势太开阔了,许昌城池已经被陶贼控制,步骑软弱的荆州军队在这样的地形上,基本上没有任何希望。”

    “听明白了没有?”曹老大又向众将问,然后说道:“我军是还有八千多兵力不假,但其中带伤者已经超过了六千人,又有超过五千人的家眷老弱需要保护,还得腾出人手运送粮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军如果再站错队,那么我军彻底覆亡的日子又算是到了。”

    说到这,曹老大顿了一顿,又道:“况且蔡瑁、大耳贼约我军夹击陶贼,也没安什么的好心,不过是想让我军多替他们消耗一些陶贼队伍,即便他们真的赢了,我军也必然被他们吞并。所以你们也不要不服气了,想要找陶贼报仇,等我们重整了兵马队伍再说,现在不是时候。”

    曹军众将不再坚持,赶紧一起唱诺,曹老大则把目光转向了帐外,眺望着西边的荆州军队方向,心中喃喃,“蔡瑁,大耳贼,虽然知道你们赢不了,但也希望你们能给我争气点,都替杀点陶贼士卒再输,千万别让那个奸贼赢得太轻松啊。”

    曹老大也是一个守信用的人,第二天清晨天色刚明,曹老大领着已经尽是伤员的队伍与家眷老小,取道新汲与辰亭赶往陈国,陶副主任收到消息后也没有挽留,还亲自率领一军出城为曹老大送行,可惜曹老大并不领情,连一句感谢之类的客套话都懒得说,只是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然后就带着对陶副主任满肚子的怨恨与些许感激告辞离去,陶副主任提出的探望曹老大家眷的要求,也被曹老大断然拒绝——陶副主任可是不只一次打曹老大女儿的主意了。陶副主任也不生气,只是派了百余骑监视曹老大队伍离开了事。

    目送了曹老大离开后,旁边的刘晔立即建议道:“主公,曹贼队伍已然不足以虑,蔡瑁与大耳贼的队伍也已经渡过了潠水在东岸扎营,我军何不立即发兵攻打蔡瑁大营,一举破敌?”

    陶副主任有些动心,贾老毒物却立即阻拦道:“不可!蔡瑁虽然渡过了潠水背水扎营,但他的队伍几乎都是荆襄之兵,个个熟知水性,渡河容易,我军则必须有桥梁船只辅助方能渡河,且潠水西岸地形复杂,也不利于我军全力追击。我军若是前去强攻,即便取胜,也很难扩大战果,最好的办法,还是把蔡瑁的主力诱到远离潠水的许昌城下决战,这样我军才有更多机会重创敌人。”

    陶副主任点头,可还是有些担心,道:“可是曹贼已经撤走了,蔡瑁和大耳贼如果察觉了情况不妙,立即撤过潠水退兵怎么办?”

    “有可能,但可能不大。”贾老毒物答道:“荆州军刚在襄城取得大捷,士气正盛,我军又在许昌和襄城两战中都有所损伤,实力多少受了些损害,所以刘备也许会提议,荆州军主帅蔡瑁却一定不会甘心撤退,必然会对我军有所试探,我军只需利用蔡瑁出兵试探的机会,诈败一阵,就不难将蔡瑁主力诱到许昌城下决战。”

    陶副主任稍做盘算,很快就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我军在潠水边上很难取得大胜,那就不如赌上一把,输了不过是让蔡瑁和大耳贼溜走,赢了就是重创敌人主力!暂不出兵,静观敌人动静!”

    ……………………曹军撤走的消息被荆州探马送回荆州军中,刚渡过潠水的荆州大将蔡瑁大怒,当即召见曹军大将韩福质问原因,谁知陶副主任已派曹军降兵将曹老大的书信送到了韩福手中,对曹老大同样忠心耿耿的韩福不敢违命,已令麾下的两千多曹军士兵暗中做好了撤退准备。见蔡瑁派人来传,韩福也顿时明白事情败露,赶紧一边率军出营去追曹老大,一边就命蔡瑁卫士回报蔡瑁,说明曹老大已经拒绝结盟一事,要求蔡瑁兑现诺言,不得追杀和阻拦自军。

    按理来说,早已暗中做好了准备的韩福队伍突出营地,难度应该不大,而且还很可能造成荆州营地大乱,给徐州军队创造趁火打劫的机会,可就在韩福率军冲出自军营地大门时,斜刺里忽然冲出一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韩福面前,大喝一声手起刀落,措手不及的韩福将军顿时首级落地,曹军将士大惊失色细看间,却见斩下韩福首级的乃是赫赫有名的关羽关云长!

    紧接着,铛的一声锣响,仁义美名满天下的刘皇叔率军从营地深处杀出,拦住了曹军队伍,然后刘皇叔义正言辞的宣布韩福毁盟食言,还宣称说韩福早已暗中投降了徐州陶贼,准备率领这两千多曹军将士去投奔陶应奸贼,并且准备杀害曹军队伍中所有忠于曹老大的将士,要求曹军将士放下自己的武器,接受自己的指挥和整编。

    韩福麾下的曹军队伍本就是二线队伍,战斗力与凝聚力都远远不如曹老大的麾下主力,韩福又已经被关羽一刀砍死,队伍也被包围,群龙无首之下,两千多曹军士兵大多都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只有少数曹军士兵不肯屈服,但也被关羽张飞率军尽数残杀,待到气冲斗牛的蔡瑁率军赶到现场时,局面已然得到了控制,刘皇叔也冠冕堂皇的接过了这两千多曹军的指挥权。

    一场可能酿成全军惨败的大祸被刘皇叔迅速消弭于无形,大喜之下,蔡瑁除了默许刘皇叔吞并韩福队伍外,又忍不住好奇问道:“玄德是如何知道韩福将要反逆的?还准备得这么周全,一下子就平定了韩福贼子的叛乱?”

    “不是我,是诸葛玄先生的侄子诸葛孔明料到了韩福将反,劝说我提前做好的准备。”刘皇叔在这方面倒也不贪功,如实向蔡瑁介绍道:“孔明知道曹贼与陶贼都是奸诈多谋之辈,迟早必会利用我军组成复杂的弱点用计离间,故而劝我派人暗中监视韩福贼子,昨天下半夜果然发现了韩福队伍有所异动,孔明又为我设下巧计,这才迅速平定了韩福贼子的叛乱。”

    蔡瑁大笑,连夸孔明了得,东山再起的黄射少将军也是十分满意,向站在刘皇叔旁边的诸葛亮笑道:“贤弟果然了得,难得我的伯父与你只见了一面,就马上对你欣赏万分,点名要把我那个堂妹下嫁给你。”

    “都督与兄长过奖了,亮实不敢当。”

    拱手答谢的人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身长八尺(汉尺),面如冠玉,五官清秀,儒衫纶巾,俊雅非凡——也就是咱们陶副主任心里阴影最大的诸葛亮诸葛小妖了。谦虚过后,诸葛亮又一握羽扇,郑重说道:“但是大都督,兄长,今曹贼已然背盟遁去,我军士气受到影响,又是孤军远来粮草转运艰难,攻下许昌希望已经不大,亮认为,我军最好还是尽快撤军的好,以免陶贼队伍逼到近前,不利于我军撤退。”

    “急什么?”蔡瑁大手一挥,冷笑说道:“我军跋涉数百里来取许昌,一仗未打就立即撤退,岂不让人笑话?反正曹贼队伍也没多少人了,想走就走吧,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不少。”

    “叔父言之有理,不能灭了我军威风。”

    自打杨长史出面祸害荆州摆明车马支持刘琦公子与蔡氏为难后,有了共同的敌人,往常并不对眼的蔡黄两家关系也忽然亲近了许多,黄射少将军也已经对蔡瑁将军是尊为长辈,马上就开口附和,还又建议道:“叔父,小侄觉得不妨派遣一军前去许昌城下搦战,借以试探陶贼目前的军力,倘若陶贼的军力确实强盛,我军便立即退兵,倘若发现陶贼的军队在与曹贼的决战中受损严重,我军便可乘势进兵,大破陶贼,并一举拿下许昌城池。”

    说完了,黄射少将军还得意的补充了一句,道:“而且只要我军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以曹贼之奸诈,也必然立即回师来向我军求盟,与我军联手夹击陶贼!”

    听到了黄射少将军这番话,刘皇叔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着实担心——以蔡瑁将军的性格,这种倒霉差使可一般都是刘皇叔队伍的啊。诸葛亮却是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有些想笑不敢笑的感觉,倒是蔡瑁将军十分满意,点头说道:“贤侄言之有理,既如此,那就再辛苦玄德公一趟如何?”

    “果然来了。”刘皇叔心中冷哼,嘴上则恭敬说道:“都督有令,备自当领命而行,但是备的队伍刚刚制服韩福叛军,急需时间重新整编这些收降之兵……。”

    “没关系,把新降兵留在营里,我替你暂时看管。”喜欢安排刘皇叔充当炮灰蔡瑁将军一挥大手,还笑道:“玄德公放心,这两千多新降兵绝对是你的,我不会抢。再说了,你马上就要抓到更多的徐州俘虏了,还用得着在乎这么点俘虏?”

    寄人篱下的刘皇叔无奈,与诸葛亮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见诸葛亮微微点头,这才向蔡瑁拱手说道:“谨遵都督军令,备这就统兵出营,但是我军兵少,还请都督做好接应准备。”蔡瑁将军大笑着一口答应,催促刘皇叔速去准备出战,试探徐州目前军情。

    刘皇叔脸色有些不好看的领着关羽、张飞和诸葛亮回营了,也是到了远离蔡瑁和黄射的地方,刘皇叔才轻声向诸葛亮问道:“孔明,蔡瑁又派我军去当问路砖石,你怎么还点头同意?现在陶贼少说还有数万兵马,且骑兵众多,我军仅有五千,还几乎没有骑兵,在许昌这样的开阔地形上,与陶贼火并凶多吉少啊。”

    “主公尽管放心,亮敢断定,我军前去试探陶贼军力。”诸葛亮自信的答道:“此战,我军必胜!”

    “必胜?”刘皇叔和关羽、张飞都是一楞。

    “必胜!”诸葛亮再次点头,微笑说道:“亮曾经仔细研究过陶贼的用兵特点,熟知他的用兵风格,更了解他的为人实际上是贪心不足,能占十成便宜就绝不只占九成!”

    “所以,我军此战必胜!陶贼为了消灭更多的荆州军队,也为了把荆州主力诱到许昌城下决战,此战必然诈败,勾引蔡瑁率军亲临许昌城下!”

    刘皇叔先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欣喜若狂,差点就手舞足蹈起来,关羽却疑惑问道:“军师,蔡瑁匹夫已然率军渡过了潠水背水扎营,距离许昌不到四十里,陶贼想要大破蔡瑁,直接出兵突袭蔡瑁营地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还要把蔡瑁诱到许昌城下?”

    “关将军问得好,陶贼现在突袭,确实已经很有胜算。”诸葛亮笑笑,又说道:“但关将军显然忘了,蔡瑁的麾下几乎都是熟悉水性的荆州兵,潠水对蔡瑁队伍而言不过是一条小河沟,顷刻可渡,陶贼队伍想要渡河却不是那么容易。而且潠水以西的地形复杂,也不利于陶贼追杀扩大战果,所以陶贼如果能把蔡瑁主力诱到离潠水四十里的许昌城下决战,就可以赢得大量的歼敌时间与空间,这样的利弊,陶贼肯定计算得十分清楚。”

    “奸贼!”刘皇叔骂了一句,但也不知道是骂谁。

第三百一十七章 舍本逐末

    料定了以陶副主任的贪婪无度与残暴好杀,肯定不会丢了西瓜捡芝麻,诸葛亮毫不犹豫的建议刘皇叔接个看似炮灰的任务,对诸葛亮言听计从的刘皇叔也丝毫没有迟疑,很是爽快的就率领麾下五千军队出营,一路向东来向徐州军队搦战,徐州斥候发现这一动静后,也立即把消息送回许昌,送到了陶副主任面前。

    鉴于荆州军已然渡河战事即将开启,此时的陶副主任留下高顺和傅阳守卫许昌城后,已然移驻到了城外大营中以便随时作战战斗,收到消息,不消陶副主任吹号升帐,徐州众将就已经自发的纷纷来到大帐中等候命令,前番不慎犯错的赵云与族兄被害的麹缅,还一起自告奋勇担任先锋,去迎战胆敢主动上门送死的荆州水猴子。

    “急什么急?”面对着众将的争先请缨,之前已然接受了贾老毒物诱敌建议的陶副主任不慌不忙,向主动请战的赵云和麹缅笑道:“区区五千敌人,那用得着出动我徐州铁骑?别高抬了那帮荆州水猴子,派三千步兵迎战足矣!”

    笑着挥手让赵云和麹缅退下,陶副主任又一指位置居后的徐州步兵都尉秦谊,微笑说道:“秦谊将军,这一仗交给你,带三千步兵出营去迎战来敌如何?”

    “诺!”老陶谦留给陶副主任的秦谊立即抱拳答应,然后不待吩咐便主动问道:“主公,末将可是许败不许胜?”

    “咦?你怎么知道?”陶副主任一楞。

    在场的徐州文武都笑了起来,秦谊本人更是苦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主公,因为末将每次率军出战,基本上都是许败不许胜。”

    徐州众将狂笑得更是大胜,陶副主任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笑道:“我还真忘了,好象每一次都是秦将军你担任诱敌之职,确实委屈你了,不过秦将军也别在意,下次我会留心,再有这样的倒霉差使,一定不会再交给你。”

    “谢主公。”十八般武艺样样稀松的秦谊将军本人倒不是很在意一再摊上这样的倒霉差使,道谢后只是又恳求道:“主公,听说这一次统兵而来的荆州贼将乃是刘备大耳贼,末将斗胆,还请主公做好接应准备,以免我军士卒伤亡过大。”

    “这是当然,我……。”陶副主任顺口答应,话到半截却猛然打住,失色惊叫道:“大耳贼?是大耳贼率领五千军队向许昌而来?”

    秦谊和好几名徐州将领都点头,陶副主任顿时大怒,忙向前来报信的徐州哨探官怒喝问道:“既然知道是大耳贼率军前来搦战?汝为何只禀报说是有五千荆州步兵东来?”

    “这……。”来报信的哨探官楞了一楞,然后才赶紧单膝跪下请罪道:“末将知罪,末将刚才是只禀报了来敌数目与兵种,忘记了禀报来敌将领是谁,主公后来也没问来将是谁,末将还道主公不在意此事,便没有补充。”

    陶副主任仔细一回忆,发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疏忽大意,没有留意到哨探官忘记了禀报来敌是由何人率领,然后也忘记了追问来将姓名。拍额之下,陶副主任先是自责了自己的轻敌大意,然后向那哨探官喝道:“好,既然这事我也有过,那么你禀报敌情的言语不详之罪,本该杖责二十,我现在只罚你一半,下去领十军棍!下次禀报敌情,如果再有言语不详,疏落遗漏,加倍重责!”

    倒霉的哨探官老实唱诺,垂头丧气的下去领受军法去了,大帐里的徐州文武也都是鸦雀无声,不敢再轻松说笑,惟有贾老毒物不动声色的说道:“主公莫非想放弃诱敌计划?抓住这机会除掉刘备三兄弟?”

    陶副主任点头,郑重说道:“不错,如果能抓住机会杀掉刘关张三兄弟的其中之一,对我军而言就远胜过全歼蔡瑁、黄射麾下的三万荆州水猴子,如果再能除掉诸葛亮,对我军而言就更是胜过得到荆州半壁了。”

    贾老毒物默然,与其他的徐州文武一样,很是不理解陶副主任为什么会如此重视和提防一个刚出道的诸葛亮竖子?那边陶副主任却根本无法解释这个原因,只是飞快命令道:“秦谊将军,你仍然率领三千步兵出营,在大营西面五里处列阵迎战刘备队伍,大耳贼若来,坚决与之交战,务必要咬住大耳贼队伍,不使他有立即逃命的机会!”

    秦谊再次唱诺,陶副主任却不放心的叮嘱道:“切记,务必要咬住大耳贼,如果能与大耳贼队伍混战在一起更好,不必考虑付出多少代价,只要能坚持到我军援军抵达,就记你一功!快去吧,抓紧时间。”

    秦谊郑重答应,立即飞奔下去组织队伍出击,陶副主任又飞快命令道:“赵云、田象,徐晃、麹缅,你们立即下去组织本部骑兵,分别在大营南北两侧营门内集结,听到营中炮响,无需请令,立即出营增援战场,夹击大耳贼队伍!大耳贼若败逃,汝等立即坚决追击,务必要全歼大耳贼队伍!”

    赵云、徐晃和田象等将答应,也是飞奔而去,陶副主任又一指早就在跃跃欲试的陶基,喝道:“陶基,你率领君子军在后营集结,听到炮响,立即从后门出营,迂回去断大耳贼归路!必要时,可以不惜代价的近身肉搏!”

    恨刘皇叔恨得蛋疼的陶基大声答应,连蹦带跳的冲了出去,陶副主任又命令道:“许褚、魏延、太史慈、尹礼,你四人即刻率领本部人马,在大营正门处集结,由我亲自率领,待确认了秦谊将军诱敌成功,汝等立即随我率军出击!去找大耳贼清算老帐新帐!”

    四将轰然答应,也是飞奔了出去组织兵马,陶副主任又安排了马忠去集结自己的卫队侯命和准备号炮,这才向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交代道:“文和先生,子扬先生,我军出击后,大营就交代你们了,虽说现在天色还早,未必需要夜战,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还请各位准备了夜战之物,以免必需夜战之时措手不及。”

    几名徐州谋士一起答应,然后刘晔还笑道:“除了守卫许昌的陷阵营外,我军这一次绝对算得上是精锐尽出了,大耳贼如果能知道他将享有这样的待遇,恐怕是连和我军常败将军秦谊将军交战的勇气都不敢有,马上就得掉头逃命。”

    “所以我要求在大营内部集结兵马,就是怕吓跑了大耳贼。”陶副主任冷笑一声,又稍一思索说道:“对了,为了大军尽快出营发起攻击,我会命令军队捣毁正门处的部分栅栏,各位先生还需要准备好修补栅栏。”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唱诺,也是立即着手准备安排。

    ………………全然不知道危险临近的刘皇叔正在晒笑,也在钦佩诸葛亮的先见之明,因为刘皇叔派出去的斥候已然有了报告,素来贪心不足的陶副主任果然没有全力迎战自军的打算,仅仅只是派出了徐州著名的常败将军秦谊率军三千出营,正在向着自军迎来,然后徐州大营立即紧闭寨门,再没有一兵一卒出营,很明显只打算使用秦谊麾下的三千步兵敷衍刘皇叔,让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刘皇叔彻底松了口气,也更加有了此战必胜的信心。

    多疑谨慎远在陶副主任和曹老大之上的诸葛亮,不是没有防着出了名奸诈的陶副主任还有后着,但是这一带的地形实在太开阔了,连丘陵都没有几座,树木森林更是在前段时间的大战中被曹军、袁绍军和徐州军队联手砍得精光,根本没有半点可以伏击之处,所以诸葛亮可以肯定,陶副主任即便有所动作,也必然是从援军方面打主意,自军只要反应及时,动作快捷,就一定能在陶副主任的后着发动前撤离战场。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注定了诸葛亮不可能完全料中陶副主任的心思,那就是诸葛亮不知道陶副主任对自己的警惕与敌意,觉得陶副主任现在还肯定不会过于重视自己,自己还有扮猪吃老虎的机会!——不过这也不奇怪,现在的诸葛亮不仅年纪轻轻,还毫无声名和特别出众的地方,除了有一个细作叫做罗贯中大神的陶副主任外,恐怕在奸诈方面与陶副主任旗鼓相当的曹老大遇上了这样的情况,也非得落入诸葛亮的算计不可。

    这时,前方又传来了斥候消息,说是秦谊队伍仅出营五里便不再前进,还已经开始了列阵迎敌,刘皇叔闻讯还道秦谊是准备撤回大营方便,不再让军队谨慎前行,选择了立即催动队伍急行,准备抢在徐州军队做出其他反应前赶到战场。而当急行数里战场后,刘皇叔顿时笑出了声音来了,原来常败将军秦谊脑袋贪生怕死,竟然布了一个防御力十分薄弱的鱼鳞阵,把士兵推到了前方当炮灰,自己则躲到了战阵的后方,摆出了随时方便逃命的架势。

    看到了这样的敌阵,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刘皇叔仗着自己麾下猛将无敌,立即大喝道:“打旗号,布偃月阵!”

    旗号挥动,刘备军士卒迅速布阵间,谨慎多疑的诸葛亮已然醒了过来,惊叫道:“糟了!我们可能中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吃够了陶副主任苦头的刘皇叔大惊。

    “敌人兵少却布鱼鳞阵,不是为了击败我军,只是为了缠住我军!”诸葛亮用羽扇指着前方,脸色严峻的说道:“鱼鳞阵防御力薄弱,但利于冲击,是最方便缠住敌人队伍展开混战的阵型,敌方的统兵大将又是著名的常败将军,不图防御却图死战,显然是想缠住我军,为他的后续援军争取时间!”

    刘皇叔脸色大变间,对面的秦谊队伍中却已是战鼓齐鸣,三千徐州士兵呐喊冲锋,秦谊将军也率领着亲兵队伍冲锋而上,口中不断大吼,“将士们,冲上去!和大耳贼缠在一起!保护我,保护我!缠住大耳贼!保护我!”

    与此同时的秦谊队伍后方,看到秦谊队伍发起冲锋,奉命传令的徐州斥候也立即点燃了狼烟,浇过硝黄的蒿艾与柴薪一经点燃,立即升起了一条笔直的黑烟,十里可见。躲在徐州大营里的陶副主任看到信号,也是毫不犹豫的下令点燃号炮,一声炮响过后,徐州军队立即四面出击,赵云和徐晃率领的骑兵从南北营门冲出,陶基率领的君子军从后营杀出,陶副主任率领的主力大军则从正面冲出,为了出营方便还干脆推倒了大片栅栏,四路兵马总数超过三万,且完全都是徐州军队的一线精锐,或是迂回冲锋,或是直线前进,浩浩荡荡的杀向五里外的战场。

    这时候,秦谊的队伍已然冲到了三百步外的刘备军阵前,打头两个曲队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刘备军队伍的密集处,与刘备军展开混战,后面的徐州军队源源不绝涌上,而刘备军左右两翼的关羽和张飞也毫不客气,立即率军左右杀出,夹击徐州军队两翼,得到诸葛亮警告的刘皇叔匆忙下令撤退间,时间已经晚了,两翼队伍已然与徐州军队碰撞在了一起,关羽和张飞还兴高采烈的身先士卒,拼命砍杀可怜的徐州士兵,一度上演了真三国割草,让刘皇叔派出的传令兵连找到他们传令的机会都没有。

    被迫无奈之下,刘皇叔只得在混战时下令鸣金,结果鸣金敲响后,皇叔军上下也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撤吧,敌人已经冲到了面前,掉头就是把屁股让出来给敌人砍,不撤的话又是违反军令,自相矛盾之下,皇叔军不仅无法迅速撤离战场,相反还出现了混乱被徐州军队缠得更紧。除此之外,秦谊将军本人虽然十八般武艺样样稀松,在关二爷和张三爷面前属于肯定被秒的货色,但是秦谊将军麾下的徐州士兵却比皇叔军的士兵要争气一些,不仅沙场经验丰富,战斗力也颇强,乘着皇叔军出现混乱的机会,冲杀得更是猛烈,不仅更加有效的缠住了皇叔军,还乘机杀死杀伤了不少的皇叔军将士。

    就这么稍微耽搁间,机动力量强大的徐州骑兵已然冲到了近处,赵云队伍在南,徐晃队伍在北,一左一右包抄杀向皇叔军队伍,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杀得起劲的关二爷和张三爷才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分头去迎战徐州援军,结果关二爷被徐晃和麹缅联手战住,张飞也碰上了赵云,打得天翻地覆也不分胜负,而机动能力更加恐怖的君子军,更是已经冲到了皇叔军的背后,拼命以弓箭射杀掉头逃命的皇叔军士兵。

    让皇叔军彻底绝望的还在后面,数量超过两万的徐州步兵主力,在陶副主任的亲自率领下,以冲锋姿态轻松跑完了区区五里路程,打前锋的魏延队伍几乎是飞一般的冲到了战场上,还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混战战场,拼命砍杀胆战心惊的皇叔军将士,可怜的皇叔军将士在荆州水猴子队伍中或许算是一流战兵,可是到了经过无数血战苦战历练出来的徐州精锐面前,却简直就是被完虐的对象,一名徐州精兵完全可以压着两个皇叔军士兵打,两名徐州士兵就能把一个皇叔军伍队砍得鸡飞狗跳,皇叔军几乎是在瞬间崩溃,包括关羽张飞麾下的精锐战兵队伍也是如此,崩溃速度还一点都不比中军慢。

    看到这样的情景,刘皇叔简直都快要发疯了,简直恨不得冲到陶副主任的面前大喊,“尼玛的下这么重的手打我做什么?我只是来试探你的偏师,是无关轻重的炮灰!尼玛的下这么重的手揍我,你还想不想全歼蔡瑁草包麾下的三万荆州军了?”

    “我太低估了陶贼对主公的仇恨啊!”这是诸葛亮发出的哀号,不过诸葛亮也显然是冤枉了可怜的刘皇叔,如果不是他提前八年出山,陶副主任也许还真不会对刘皇叔下这么重的狠手。

    再怎么想不通也晚了,陶副主任率领的主力大军已经在源源不绝的赶到战场,并且毫不犹豫的加入战斗了。而看到了陶副主任的帅旗,刘皇叔也彻底的绝望了,只能是领着诸葛亮施展自己最拿手的沙场保命绝招,扔下还在激战中的队伍,领着身边还能指挥的队伍,带着屁股后面的滚滚黄沙,简直就象是飞一般的向来路逃命了。

    不过刘皇叔这一次想要逃命,也没以往的那么容易了,机动速度丝毫不在刘皇叔逃命速度之下的君子军队伍,早已迂回到了皇叔军队伍的后方,重骑兵难得早早投入近身战场,冲杀皇叔军的大股败兵,轻骑兵则以弓箭玩命招呼皇叔军将士,还专门挑骑马和穿着盔甲的皇叔军将士招呼,一箭比一箭射得狠,也一箭比一箭射得准,让一个接一个的皇叔军基层将领落马而死,也让一个接一个穿着盔甲的皇叔军将领中箭倒地,失去了指挥的皇叔军队伍也更加的混乱。

    战场上的局势完全就是一面倒,数量、质量和经验都占着绝对优势的徐州军队,完全就象大人揍小孩一样的狂殴可怜的皇叔军队伍,也象杀猪宰羊一般的轻松屠杀几无还手之力的皇叔军将士,直把皇叔军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满地,在这种情况下,又是在这悲剧的开阔战场上,皇叔军队伍不要说是扭转局势了,十成中能不能有两三成逃回大营也是一个大问题了。

    追杀队伍中已经响起了活捉大耳贼的口号,崩溃的皇叔军士兵也已经逃得漫山遍野都是,骑着战马的刘皇叔身边的士兵也已经是越来越少,距离蔡瑁大营却还有着二十几里的路程,不过这也难不住逃命经验丰富的刘皇叔,麻利的跳下战马后,刘皇叔迅速从战马后面的包裹中拿出了两套普通士兵的军服,一边更加麻利的给自己更换军衣,一边向诸葛亮吩咐道:“孔明,快,你也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我带你撤退,战马别要了,骑马太显眼。”

    犹豫了一下,诸葛亮终于还是默默下马准备更衣,一边下马一边闷闷不乐的说道:“主公,亮对天发誓,从今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一次这样的委屈……,啊!”

    “怎么了?”刘皇叔大惊,赶紧搀起跌下战马的诸葛亮仔细一看时,刘皇叔的脸色顿时白了,因为诸葛亮右脚的脚踝部位,不知何时已然插上了一支羽箭,流矢的箭镞直入关节内部,破坏了关节结构,虽不致命,但右脚却是已经彻底废了!

    “主公,亮的腿残了,你走吧。”精通医术的诸葛亮也明白自己的伤势情况,强装着微笑要求刘皇叔先走,一双清秀双眼中却还是渗出了泪水。

    刘皇叔倒是很想扔下诸葛亮逃命,可是考虑到诸葛玄在刘表面前的受宠程度,还有诸葛家族身后的势力,刘皇叔还是默不作声的斩去箭杆,飞快替诸葛亮套上普通士兵的衣服,然后把诸葛亮搀上了战马趴在马背上,牵着马缰苦笑说道:“孔明,走吧,能不能逃得性命,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诸葛亮流出了眼泪,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谢主公,此番若能活着回去,亮必然替主公找回这个公道。”

    刘皇叔在逃命方面的运气与经验确实不是盖的,带着诸葛亮也没有直接往西逃命,只是专挑人员稀少的地方乱窜,脱离了混乱战场,就马上把诸葛亮放下战马,自己背着诸葛亮步行逃命,遇到徐州军队追击逃进草丛,还几度钻进了许昌百姓挖掘的引水沟渠,弄得满身都是泥污,更加不容易吸引徐州军队的注意,而徐州军队却还是傻乎乎的只顾追杀皇叔军大队,也还是不怎么留心单独逃命的皇叔军士兵,结果就又一次给了刘皇叔逃命的机会。

    过于开阔的战场给了刘皇叔逃命的机会,天良未泯的蔡瑁和黄射也帮了刘皇叔的大忙,收到了皇叔军惨败的消息后,蔡瑁和黄射并没有扔下皇叔军这支炮灰不管,派出了近万军队过来接应,结果这支荆州军队虽然被士气如虹的徐州军队只用了片刻时间就冲得土崩瓦解,却又增加了整个战场的混乱程度,让刘皇叔在背着诸葛亮的情况下,仍然是侥幸的逃到了远离战场的草木茂密处,还挖了两个浅坑让自己和诸葛亮躺进去,以杂草和泥土把诸葛亮盖上,最后吩咐道:“孔明,用杂草和泥土把我们的脸盖起来,只留鼻子呼吸,只要坚持到天黑,我们就有希望回营了。到时候蔡瑁他们撤过了河也没关系,我会水,还带着干粮。”

    诸葛亮轻哼着答应,又咬了咬牙,心道:“陶贼,等着!”

第三百一十八章 加强版孝顺女婿

    如果是在水面上或者溪流江河众多的复杂地形环境中,荆州军队和徐州军队的战斗胜负还有点说不准,但是在潠水以东的开阔地形战场上,徐州军队与荆州军队之间的胜负就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悬念了。在与周边众多强邻血战苦战中锻炼出来的徐州军队,步骑精锐程度与军队战斗力,已经是在事实上超越了曾经的中原霸主曹老大与北方霸主大袁三公,与只擅水战的荆州军队在平原上交战,实际上也不叫交战了,而是应该叫虐待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为了接应皇叔军回营,蔡瑁先是派出了荆州名将邓龙率军八千出营与徐州军交手,结果被精锐尽出的徐州军队象是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杀散,邓龙队伍败往大营后,徐州军队又紧追不舍,一路追杀到了荆州军大营门前,蔡瑁和黄射两位荆州名将也不敢再出营交战,只是躲在大营里凭借临时工事拼命放箭死守,为了防止被败军冲垮营防,蔡瑁和黄射二位将军还不约而同的毫不犹豫下令,命令营内士兵对自家败兵放箭,阻止败兵冲击营防。

    还好,荆州军队伍的士兵几乎人人会水,大营进不去也还有潠水可以逃命,邓龙将军带头绕过营寨跳入潠水,被徐州军队撵得鸡飞狗跳的荆州军将士纷纷跟上,象下饺子一样的争先恐后跳入流量不小的潠水河流,仗着精熟的水性轻易逃过潠水,让紧追不舍的徐州队伍望河兴叹,只能是尽可能以弓弩羽箭射杀河中敌人,但收效甚微,既无法阻止荆州败兵渡河,也没办法过多的歼灭敌人。

    其实徐州军队如果准备再充足一点,时间再充裕一点,想要攻破仅修建了一天多时间的荆州军简易营防也没有多少难度,但是此战徐州军队只做了野战准备,并没有准备攻营武器,加上太阳已经开始落山,陶副主任便果断放弃了乘胜冲击荆州军营地的打算,仅仅只是安排了许褚和魏延率军监视荆州军营地,然后就全力开始了搜索刘皇叔三兄弟与诸葛亮下落的工作,还要求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可惜的是,桃子三兄弟在逃命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一番严密搜索下来,徐州军队仅仅只是看到关羽带着箭伤出现在潠水西岸,刘皇叔、诸葛亮和张三爷却说什么都不见影踪,到了天色全黑时,陶副主任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带着满肚子的遗憾收兵回营,不再理会是否已经逃过潠水的刘皇叔和诸葛亮等人——当然了,如果陶副主任知道,自己在亲自率军搜索时,曾经一度距离刘皇叔和诸葛亮不到百步、却因为天色已黑没能挖地三尺搜索的话,那么陶副主任肯定会更加遗憾兼郁闷。

    这场一面倒的大战中,荆州军的损失并不算小,被俘、被杀和失踪的士兵超过三千人,但最倒霉的还是皇叔军,五千队伍被徐州军队歼灭超过七成,只有千余人侥幸逃过了潠水,关羽和张飞虽然也先后过了河却一起带伤还伤得不轻,同时皇叔军的主帅刘皇叔也在混战中失踪,不过包括关羽和张飞在内的皇叔军将士都不怎么的担心——因为刘皇叔的逃命经验实在太丰富了,想要在混战中抓到或者杀死刘皇叔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结果也果不其然,天色全黑徐州军队撤走后,将近四更时分时,刘皇叔果然背着脚部受伤的诸葛亮回到荆州军营中,再一次胜利逃出了陶副主任的魔掌。

    逃回来也不敢再打了,不要说几乎又一次赔光本钱的刘皇叔没胆量再打下去,蔡瑁将军和黄射将军更没有胆量继续打下去,稍做商量后,荆州军队立即连夜行动起来,连夜往潠水西岸转移粮草辎重,匆匆忙忙得营帐都顾不得收拾,风急火燎的就撤过了潠水,还捣毁了潠水河上的所有浮桥和码头,让徐州军队无法有效快速的发起追击,好在荆州军队的粮草辎重多是囤积在潠水西岸,转移起来比较方便,所以待到天色时分,荆州军便已基本撤过了潠水。

    徐州斥候把消息禀报到陶副主任面前,徐州众将倒是纷纷建议出兵追击,陶副主任却在贾老毒物的建议下放弃了追击打算,选择了任由荆州军队撤走,原因有两个,一是潠水以西的地形太过复杂,又有三条大型河流拦道,不仅追击不易,还容易重蹈覆辙又中埋伏;第二个原因则是冀州军队又来了,收到了徐州军队奇袭许昌的消息,大袁三公不顾有病在身,又亲自率军回师到了官渡,摆出了伸手摘桃子的厚颜架势,陶副主任必须腾出精力打发麻烦老丈人,自然没有兴趣再去追杀难以追上的荆州军队。

    大袁三公的回师给陶副主任带来了两个难题,一是汉献帝的归属权,二是许昌的归属权,而且大袁三公在给陶副主任的书信中,还已经直接了当的问起这两件事,给出答复,并毫不客气的要求陶副主任对此事展开谈判——大袁三公也有这个资格,这次许昌大战,如果不是冀州军队当炮灰耗空了曹老大的实力,坐山观虎斗的徐州军队也根本没可能拿下许昌,把汉献帝握在手中。

    汉献帝的领养问题有多重要自不用说,基本上掌握了汉献帝就等于是获得了号令天下的大义名分,许昌的归属权也是一个大问题,大地形上属于易守难攻的许昌战略地位相当重要,握住了许昌,徐州军队退可守进可攻,向西和向南可以欺负软弱的刘守门和元气大伤的曹老大,向北则可窥视河内与同样元气大伤的冀州,同时许昌发达的屯田土地也可以成为徐州军队的新产粮区,就这么让出去,不要说徐州众将不干,陶副主任也有些心疼。

    “主公,袁绍若是讨要天子,可以给他,反正以袁绍的脾气性格,天子到了他的手里,也只会更加思念我们的徐州,但许昌和陈留绝对不能给袁绍!”

    在与众谋士讨论如何解决两个难题时,刘晔就坚决反对陶副主任一度考虑的让出许昌、陈留的计划,还警告道:“如果向袁绍让出许昌和陈留,我军不仅将失去两个重要的产粮地,西进司隶和荆州的道路,还将被冀州军队彻底包围北线与西线,再想扩张难如登天,主公万不可因为担心许昌、陈留三面环敌而放弃如此战略要地,否则悔之晚矣!”

    “子扬先生言之有理。”荀谌附和道:“许昌与陈留都是我军以武力拿下,拒绝交给袁绍名正言顺,主公若是让了出去,我军不仅将失去扩张道路,且淮南产粮地也将受到巨大威胁!主公不要忘了,许昌临近的潠水、洧水和颖水都直通淮河,运粮运兵都十分方便,如此战略要地若是落入了袁绍之手,我军淮南产粮区无宁日矣!”

    陶副主任万分为难,之前陶副主任确实慎重考虑过把许昌所在的颖川郡与陈留郡让与大袁三公,借以避开三面环敌窘境,也避免立即恶化与老丈人的关系,延长一下徐冀蜜月期——毕竟这次兖州混战中,出力最大的还是大袁三公队伍。但现在听了刘晔和荀谌的分析后,陶副主任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自军若是拱手让出了这块战略要地加产粮区,再想扩张的话,就只能是直接面对老丈人,或者去现在还是鸟不生蛋的江南了。

    为难之下,陶副主任把目光转向了最靠谱的贾老毒物,素来足智多谋的贾老毒物虽然会意,却也难得的面露难色了一次,道:“主公,这次诩也很难决断了,以我军目前的实力,坚决不交出天子与许昌、乃至与袁绍全面开战,实力上已经不落下风,但是在道义上与声名上,却有些不够好听。毕竟许昌虽然是由我军拿下,天子也是由我军救出,出力最大却还是袁绍,主公你又是袁绍的女婿,名誉上奉袁绍为主,这个时候与袁绍翻脸开战,主公你苦心经营多年的声名……。”

    “可是如果交出了天子和许昌……。”贾老毒物更是犹豫,道:“主公你以汉室忠臣自居,袁绍假天子之名下诏,主公你不能不听,大义上十分被动。而且许昌的战略地位又放在了这里,拱手交出,又实在可惜……。”

    “再可惜也得交出去!主公莫非忘了高祖向项羽让出关中一事?高祖先入咸阳俘虏子婴,却将关中让与项羽,最终赢得整个天下!既如此,主公今日处境与高祖何等相似,又何不效仿高祖,向袁绍让出许昌与天子,换取守义美名,而后再图天下?”

    语出惊人的是陶副主任麾下唯一擅长阳谋的谋士是仪,大声说完了上面那番话后,是仪又向陶副主任拱手说道:“主公,仪赞同我军让出天子与许昌,万望主公勿要迟疑,以免坏了主公苦心经营多年的忠义美名,又使我军陷入举目皆敌的窘境!”

    “子羽先生此言是否太过荒唐?”刘晔不高兴的指责道:“当年高祖向项羽让出关中,是因为高祖当时的实力不如项羽,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我军的实力已然不让袁绍,为何还要效仿高祖?”

    “我军的实力确实已经不让袁绍,但我军的实力仍然不敌袁绍、曹操、刘表与袁术等人联手。”是仪沉声说道:“子扬先生不要忘了,袁术、曹操与刘繇等人都已是我军死敌,刘表又与我军新结怨恨,如果我军再因为天子和许昌与袁绍翻脸,那便将陷入四面环敌的险境,事可忧矣!”

    “可我军如果让出天子与许昌,难道就不和曹操、袁术、刘表等人结仇了?”刘晔不服气的问道。

    “当然还是仇人,但已经是威胁不大的仇人了。”是仪微笑说道:“请子扬先生设想一下,倘若我军向袁绍让出了许昌,那么袁绍军的第一个下手对象将会是谁?是日益强盛且兵精粮足的我军,还是与袁绍已经不共戴天的曹操?步骑软弱的刘表?有袁绍这个威胁在,刘表曹操和袁术刘繇,是联起手来对付我军,还是抗拒袁绍的威胁?”

    刘晔闭上了嘴巴,是仪则又沉声说道:“但是我军如果拒绝交出天子与许昌,本就因为青州一事与我军生出嫌隙的袁绍军,必然与我军彻底反目成仇,刘表也必然与袁绍结盟夹击我军,曹操则可以我军为盾,先赢得喘息之机,然后图谋偷袭许昌或者我徐州腹地,还有江东的刘繇与袁术,他们也不会错过这反扑机会,尤其是袁术,他本就是袁绍的同父兄弟,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与袁绍和解缔盟,可能吗?”

    陶副主任缓缓点头,这些问题陶副主任也考虑过,只是没有是仪盘算得这么深而已。

    “主公,仪也知道让出许昌重地太过可惜,但不得不让啊。”是仪又诚恳说道:“我军若是让出许昌与天子,暂时缓和与袁绍的关系,可以在战略上赢得巨大主动,但我军如果吝啬不让,那么战略上就陷入的彻底被动了。仪还想再提醒主公一点,我军的战线现在实在是太漫长了,向北已到渤海,向南已过长江,如果再把手伸到西面的许昌,刚过二十万的总兵力,如何可能守得住?倒不如暂时收回向西伸出的手,专心扩军备战,待到兵粮足备,又何愁不能重回许昌,一统天下?”

    陶副主任再是点头,更是动心,那边荀谌却不服气的说道:“子羽先生话虽有理,但是我军若是让出许昌战略重地,再让袁绍拿下了汝南与陈梁,我军的淮南与徐州腹地就将同时受到威胁,这又如何是好?”

    “袁绍没那么容易拿下汝南与陈梁。”是仪摇头,说道:“曹操还在汝南和陈梁,曹操撤往司隶与关中道路,已被我军与刘表、袁绍联手切断,在夺回南阳北部重新打通道路前,汝南陈梁实际上已经是曹操目前的唯一容身之地,袁绍若是向汝南与陈梁用兵,曹操必然拼死抵抗,曹操打袁绍还是有点把握的,况且袁绍目前同样的元气大伤,想要拿下兖州南部也没有那么容易。”

    说到这,是仪顿了一顿,又道:“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袁绍立即灭了曹操,对我军而言也不会陷入被动,因为到时候我们只需要面对袁绍一个强敌,袁绍威胁着我们的徐州腹地与淮南,我军又何尝没有威胁着袁绍的腹地与南北连接的薄弱处?届时徐冀决战,以主公之英明多智,又惧他袁绍如何之有?”

    “子羽先生的提议,大拙胜巧,至刚克柔,化繁为简,诩佩服得五体投地。”贾老毒物终于再次开口,点头说道:“主公,诩赞同子羽先生的提议,自建安元年以来,五年时间里,我军主力南征北战,兵戈不休已有五年,虽然队伍越打越强,但将士也已经是疲惫不堪,是时候休养生息和扩大军队了。诩估计,让出许昌与天子,至少可以让我军赢得半年以上的休养生息时间。”

    陶副主任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向是仪笑道:“子羽先生,看来我还真得庆幸刘繇前些年没有重用于你,不然的话,我那来的机会越过长江?吞并淮南?在这件事上,我必须向刘繇道一声谢,多亏了他的有眼无珠啊。”

    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都笑了,是仪则赶紧谦虚,然后陶副主任当场拍板,立即转向旁边的主薄陈应喝道:“元方,即刻替我休书一封与岳丈大人,告诉他,不必谈判许昌和天子的归属,没有他的牺牲,我那来的机会拿下许昌和救出天子?请他即刻南下,来接管颖川与陈留二郡,天子我也无条件交给他,算是我的一点孝心。”

    “诺。”陈应答应,一边提笔一边笑道:“袁绍也是命好,能碰上主公你这样的孝顺女婿,看到这道书信,估计袁绍的病马上得好一半。”

    “岳丈大人病了?你怎么知道的?什么病?”陶副主任一楞,忙问道。

    “听冀州军信使说的。”陈应一边作书一边顺口答道:“冀州信使抵达许昌后,曾经向应问起主公的伤势情况,与应闲聊时提起袁绍正在病中,说是因为许昌惨败气急攻心吐了血,至今都还在病中,不思饮食,每日饮食不过数升。”

    “还有这回事?气急攻心?吐血?不思饮食?”陶副主任三角眼转了转,忙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顺便给岳丈大人捎一些人参过去,还有我军将士喜欢吃的黑豆豉和咸萝卜干,对了,干脆把服侍我的厨子也给岳丈大人送过去,让他给岳丈大人做些东坡肉、红烧肘子和炸河虾尝尝,看看这些我发明的新鲜菜肴是否对岳丈大人的胃口。”陈应再次唱诺,把孝顺女婿陶副主任的吩咐记住了心里,并且在事后依令办理不提。

    ………………和陈应猜测的一样,当看到孝顺女婿主动表示献出颖川、陈留二郡与天子的书信后,大袁三公的病情果然一下子好了一大半,不仅连夸了好几句孝顺女婿,还尝了孝顺女婿派人送来的豆豉萝卜干,还有女婿厨子精心烹调的美味佳肴,结果不仅咸鲜脆嫩的豆豉萝卜干让大袁三公赞不绝口,肥而不腻的东坡肉和红烧肘子也让高血压病人大袁三公胃口大开,破天荒的在许昌惨败后第一次饮了酒。

    让大袁三公欢喜的还在后面,一天后,被冀州军团团包围的曹军官渡守军,因为彻底的孤立无援又多是老弱,无法继续坚守下去,选择了向袁绍军放下武器投降。而大袁三公大喜之后,又毫不犹豫的把这五千多俘虏尽数坑杀,以报之前的官渡许昌之仇,活埋现场惨不忍睹,大袁三公却不肯解气,又立即决定从后方调兵赶赴许昌与自军会合,以便接管许昌和陈留后尽快发起灭曹之战。

    大袁三公坑杀曹军俘虏的同一天,陶副主任也在许昌城里拒绝了汉献帝封给自己的丞相官职,还请求汉献帝废除丞相职位,重设三公以分丞相大权。末了,陶副主任又表奏袁尚为车骑将军,袁熙为骠骑将军,自己仅仅只愿领取位居大袁三公的大将军和车骑将军、骠骑将军之下的卫将军之职,汉献帝再三坚持,陶副主任却坚辞不受,最后汉献帝也没了办法,只能是任由陶副主任去了。

    “忠臣义士啊!”这是汉献帝与汉室文武对陶副主任给出的唯一评价。感叹完了,汉献帝又主动提出迁都徐州,陶副主任却还是拒绝从命,借口迁都一事攸关国运,自己必须待到大袁三公抵达许昌,征求了四世三公的老丈人意见,然后再决定是否奏切汉献帝迁都。汉献帝虽然明知道大袁三公未必肯容许自己迁都徐州,可是权力不在手中,也只好选择听天由命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继续留在许昌朝中为官?我呸!兄长你想害小弟背上杀兄骂名,你就继续留在许昌朝里吧!天子希望你留下也不行,马上去给我辞官,随我回徐州!”

    “连我们徐州的仇人曹贼都没有害你,袁绍是我岳父,就更不会害你了?我再呸!曹贼不敢害你,是因为我手里捏着他的长子,他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扒他大儿子一层皮!袁绍如果把你握为人质,我能把你弟媳妇宰了把你侄子杀了?别天真了!曹贼虽然奸诈,但还可以沟通,我那位老丈人倒是不奸诈,可是脑袋进水!你被曹贼捏在手里,我还可以和他讨价还价确保你的安全,袁绍把你捏在手里,那天脑袋进水一刀把你砍了,我连喊刀下留人的机会都没有!”

    “回去!给我滚回去!你如果不想让我这当兄弟的为难,就马上给我徐州,向回朝当官,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给我回徐州保住命,你不怕死,我还怕背上害兄骂名!”

    破天荒的把老实兄长陶商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后,陶副主任也不给傻大哥辩白的机会,马上就命令陈应越俎代庖给傻大哥写了一道辞官表章,命令马忠率领五十卫士入城,去把自己的嫂子与侄子接出城来安置在军营中,然后又强迫陶商留在军营之中居住,不许陶商再回许昌城中。而陶商尽管被兄弟以下犯上大骂了一顿,却也明白这是亲弟弟的一片好意,便也眼泪汪汪的接受兄弟的安排了。

    陶副主任大骂兄长愚蠢的时候,在场的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没有一个人敢吭声插嘴,也全都在心里纳闷,为什么这么奸诈狠毒的弟弟,会有这么忠厚老实的哥哥?为什么人品如此高尚笃纯的哥哥,会有一个人品这么卑劣龌龊的弟弟?这明显不符合遗传学的道理啊?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老实哥哥,又有一个急报送到陶副主任面前,说是冀州大军拿下了官渡之后,已向许昌这边全速赶来,先锋袁尚的队伍还已经抵达了苑陵,按路程与速度计算,保守估计袁尚的队伍在第二天的下午就能抵达许昌。听到这个消息,陶副主任先是冷笑,然后也多少松了口气,点头说道:“还好,是袁尚当先锋,我们用不着过多担心,如果是袁谭当先锋就麻烦了,咱们想顺利撤出许昌也没那么容易。”

    “主公在担心袁绍乘机对我军下手?效仿项羽对主公来一个鸿门宴?”是仪试探着问道。

    “不怕我那位岳丈大人效仿项羽,就怕他效仿笮融。”陶副主任苦笑答道:“前番我中流矢重伤,我那位岳丈大人就打过乘机吞并徐州的主意,这次和他在许昌会师,难保他不会生出效仿笮融的念头,找一个借口把我骗进他的大营里一刀砍了。”

    “此事确实需要提防,毕竟我军的强大程度,已然威胁到了袁绍的北方霸主地位,不能排除袁绍效仿笮融对主公来一个席间暗杀。”是仪点头,又建议道:“既如此,主公你干脆就不要见袁绍了,借口伤势复发,明天就率军撤往陈留,只留一支军队守城,向袁尚队伍移交城防。”

    “这么做好吗?”陶副主任有些犹豫的说道:“袁绍毕竟是我岳丈,我连他的面都不见就抢先走了,一是不合礼数,二来嘛,恐怕我那位岳丈大人会认为我是在提防他。”

    “知而慎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主公不见袁绍,也合乎圣人言行。”荀谌提醒道:“谌之前久随袁绍,深知他见小利亡命的性格,此番徐冀会师于许昌,袁绍只需要突然撕破脸皮除掉主公,便可一举奠定中原霸主基础,难保袁绍不会生出这个歹毒念头。而且就算袁绍下不定这个决心,袁谭、郭图和辛毗这些人也必然会唆使袁绍这么做,为防万一,主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让袁绍知道我军在提防他,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贾老毒物也劝道:“至少可以警告袁绍别打突然袭击的主意,让袁绍知道我军已在时刻提防他的突然翻脸,不敢存有侥幸心思。”

    陶副主任盘算了半晌,终究还是贪生怕死的心思占了上风,点头说道:“好吧,传令众军做好撤军准备,明天一早就往陈留撤退,留下傅阳向袁尚移交许昌城防即可。我进许昌城向天子辞行,诸位先生都到大营里去,遇到想不通撤离许昌的将士,就向他们解释清楚,这次我军是奉袁绍为主,与冀州军缔盟来取许昌,把曹贼赶出许昌也是冀州军出力最大,我军于情于理都必须向冀州军移交许昌与陈留,尽力安抚这些将士的情绪。”

    众谋士一起答应,当下众人分头行事,贾老毒物以军师身份到营中宣布撤军命令,率领众谋士安抚将士情绪,陶副主任则独自入城,到皇城中拜见汉献帝,当面向汉献帝提出辞行,并替陶商辞去御史大夫一职。正盼着到徐州过好日子的汉献帝当然是大吃一惊,赶紧问起原因时,陶副主任再一次把陶袁盟约搬出来当借口,说明自己是奉袁绍为主来许昌勤王救驾,如今袁绍大军即将重返许昌,自己当然得兑现奉袁绍为主的诺言,向袁绍移交许昌城防。

    陶副主任再怎么解释也没用,汉献帝就是要跟着陶副主任回徐州,争执间还流出了眼泪,质问陶副主任是否真是汉室忠臣?陶副主任磕头出血,赌咒发誓说自己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汉室忠臣,只是人无信不立,自己既然答应了向冀州军移交许昌,就一定得兑现诺言,又表示如果一再迁都,必让百姓骚动不宁,自己也将背上劫迁天子的千古骂名,力劝汉献帝留在宫室宗庙齐全的许昌都城,费尽了唇舌,说什么都不想把汉献帝这个目前还比较烫手的山芋带回徐州。

    见陶副主任态度坚决,无权无兵的汉献帝也无计可施,只是抹着眼泪说道:“陶爱卿执意要遵诺守信,朕也不能强迫爱卿背信食言,但是朕还有一个问题要问爱卿,袁绍接管许昌之后,倘若效仿董卓、曹操擅权专政,欺君罔上,爱卿又如何处之?”

    陶副主任沉默了片刻,忽然大声答道:“倘若袁绍也效仿董卓、曹贼欺君弄权,臣身为汉臣,世食汉禄,只消天子一道圣旨,臣即刻点起徐州倾巢之兵,再来讨伐袁绍,勤王救驾!”

    “好,朕这就给爱卿一道密旨!”汉献帝也是无奈,马上就命宫人取来一道白缣,咬破手指又写了一道血诏,然后流着眼泪捧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哽咽说道:“陶爱卿,此诏汝可带回徐州,倘若袁绍入朝之后效仿董卓、曹操欺君擅权,万望爱卿立即持此血诏,兴义兵讨伐袁绍,前来勤王救驾。”

    陶副主任跪着接过血诏,也是哽咽着郑重说道:“请陛下放心,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臣下次再来许昌,必然再不与陛下分离!”说罢,汉献帝与陶副主任君臣抱头痛哭,倒也很有些君恩深似海、臣忠重如山的感觉。

    对于陶副主任撤出许昌的决定,汉室文武百官的反应倒不象汉献帝那么激烈,除了少部分人觉得陶副主任不够负责任外,包括伏完在内的大部分汉室文武却还是很愿意留在许昌的,一来是曹老大之前花了大价钱修建许昌城池,汉室除了受曹老大的气外住得还算不错,不想再到徐州去重头开始;二是大袁三公的名声到目前为止还算不错,没干出什么特别出色的叛逆行为,又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与汉廷里绝大部分的文武官员都有门生故旧或者亲戚婚姻的关系,所以这些汉室文武也更希望由袁绍军接管许昌一些,这样自己在大汉朝廷里才有希望获得更好的待遇,更高的官职。

    也多亏了汉室文武大都存着这样的心思,所以徐州军队的撤离许昌行动总体来说还算顺利,第二天一早便开始全军撤退,只留下傅阳麾下的三千步兵守卫许昌,等待袁尚队伍抵达后移交城防。对此,徐州军队确实有一些不满声音,但因为徐州军队已经连续五六年战事不歇的缘故,大部分将士还是相当思念家乡的亲人与水土,所以反对的声音也不算太大,也没出现什么动乱。

    徐州军队撤走的当天正午,袁尚公子的队伍便急不可耐的匆匆赶到了许昌城下,结果得知徐州军队主力已在上午撤走后,袁尚公子虽然也有些遗憾没能与妹夫再见一面,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迫不及待的接过了傅阳队伍主动交出的许昌城防,还一入城就不顾冬小麦已到下种季节,马上就关闭了许昌四门,并派心腹审荣率军充当御林军,接管了皇城防务,象曹老大一样的把皇城严密封锁起来,然后才入朝晋见汉献帝,并一见面就让亲信李孚替自己求封官职,直到汉献帝亲自告诉袁尚公子,说是陶副主任已经替袁尚求封了仅次于大将军的车骑将军一职,袁尚公子才心满意足的叩谢皇恩,也没少在心里感激知情识趣的妹夫。

    对于袁尚公子的拙劣表现,汉献帝和汉室文武心里说没有不痛快的感觉那是假的,但念在袁尚公子年纪尚轻的份上,倒也没有过于在意,只盼着大袁三公尽快抵达许昌重整朝纲,纠正袁尚公子的错误。殊不知一天之后,当大袁三公亲自率领冀州大军抵达许昌城下后,不仅没有呵斥儿子的愚蠢行为,还因为陶副主任已经率军撤走一事大发了雷霆,“竖子大胆,未得吾的吩咐,竟然敢私自率军撤走?!”

    大袁三公大发雷霆不是没有原因的,和荀谌猜测的一样,在南下许昌的途中,袁谭公子一党确实没少在大袁三公面前进言献计,唆使大袁三公效仿笮融,利用会师的机会把陶副主任骗进大营拿下,使徐州军队群龙无首乘机加以吞并,然后就势拿下富甲天下的徐州五郡与徐州军队所有的控制地盘!

    对此,大袁三公大为动心,只是因为崔琰和陈震等人坚决反对,这才没有当场拿定主意,但也下定了决心,准备着一到许昌就马上以徐州军队为炮灰,打前锋去追杀败往兖州南部的曹军残部!而如果陶副主任不肯接受炮灰任务,大袁三公就将考虑执行郭图、辛毗提出的建议,把陶副主任骗到自军营中擒杀,然后乘机吞并实力已经壮大到了难以控制的徐州军队!

    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啪啪响了,可惜陶副主任极有先见之明的跑了,连面都不会的就溜了,大袁三公的如意算盘落空之下,当然要大发雷霆和暴跳如雷了。郭图和辛毗等袁谭公子的死党又乘机抓住机会煽风点火,在大袁三公的面前冷笑说道:“主公,看来徐州军队也在提防我军了,不过也不奇怪,曹贼马上就要被灭了,该轮到我们冀州成为徐州的对手了,陶使君不防着点我军也不行了。”

    大袁三公眼中闪过寒光,下意识的想起沮授临死时给自己的警告——陶副主任比曹老大更危险,也更可怕!想到这点,大袁三公重重冷哼了一声,道:“想做吾的对手?有胆量就尽管来吧,就怕他陶应竖子没有这个胆量!”

    郭图与辛毗得意的对视了一眼,很是满意大袁三公的这个反应和态度。旁边的崔琰虽然很是不满的郭图、辛毗的挑唆,但也知道郭图与辛毗说的都是事实,已经没有反扑之力的曹军灭亡之后,确实该轮到大袁三公与陶副主任中原争霸,而且除了陶副主任之外,还连刘表、马腾和刘璋等人都没有资格和冀州军一争长短。

    悄悄暗叹了一声后,崔琰也只能是向大袁三公拱手说道:“主公还请息怒,陶应不告而别虽然无礼,但眼下我军的首要敌人仍然是死而未僵的国贼曹操,绝不能给他死灰复燃的机会。况且兖州大战中,我军与曹军伤亡同样惨重,急需时间休养生息与重整兵马,徐州军队却损失最小,此时与徐州翻脸成仇,未免不智,依臣下之见,既然陶应坚持要走,那也不用拦他,暂时坚持与徐州军队的友好关系,待到我军恢复元气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这次就连郭图和辛毗都不敢反对崔琰的逆耳忠言了,因为这时候的冀州军元气确实已经大伤,重返许昌的兵马已然不到五万,且多是许昌惨败之后士气未复的残兵败将,这时候和精锐尽出的徐州军队决战,基本上那就是找死!而大袁三公心里也明白这点,所以点了点头,道:“季珪之言有理,这时候是没必要和陶应小儿翻脸,他要去就去吧,等吾重整了兵马军队,然后再找他算帐。”

    这时候,汉献帝已在袁尚公子的‘请求’下亲率百官出城迎接大袁三公,看到天子亲自出迎,又看到一大堆秩比千石以上的文武官员拜于道路两旁,大袁三公志得意满之下倒也没有客气,大模大样的策马走到了汉献帝面前十步处方才下马行礼,还不肯全跪,只是单膝跪下抱拳行礼,口称万岁,又解释说自己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天子原谅。才脱狼穴又入虎口的汉献帝心中有气,可也不敢多说什么,汉室文武也是面面相觑,隐隐开始后悔自己们对大袁三公抱有的天真幻想。

    “父亲,孩儿不服!孩儿不服!”变故又起,袁谭公子忽然怒气冲冲的来到大袁三公面前,双膝跪下大声说道:“父亲,孩儿听说天子已经封了二弟为骠骑将军,封三弟为车骑将军,对孩儿却毫无封赐!孩儿不服,前番许昌大战,惟有孩儿率军几次击败曹贼,立功最多,为何二弟、三弟都被封了重职,孩儿却一无所获?!”

    “还有这事?”大袁三公竖起了眼睛,傲慢的向汉献帝问道:“天子,可真有此事?”

    “有。”汉献帝强忍怒气,低眉顺眼的答道:“是陶爱卿保奏的,本来朕准备封陶爱卿为车骑将军,但陶爱卿认为自己功劳浅薄,不配领受车骑将军一职,仅愿受封卫将军,又表奏了袁尚为车骑将军,袁熙为骠骑将军,朕准了。”

    大袁三公有些为难了,女婿可是主动把武官级别中最高的三个官职让给了自己的袁家,他去做了老四,自己如果还想指责女婿抢占高位,未免就太过贪心不足了吧?那边袁谭公子却是勃然大怒,怒吼道:“那我呢?我怎么办?”

    “果然不把朕当一回事,四世三公?呸!”汉献帝心里不满。

    “天子,臣的长子袁谭在与国贼曹操的交战中立功颇多。”无奈之下,大袁三公也只好向汉献帝说道:“臣想表奏臣的长子袁谭为前将军,不知天子意下如何?”

    大袁三公开了口,汉献帝还能有什么说的,还不是只能点头照准,可是袁谭公子却还是怒不可遏,因为前将军一职仅排第五,袁谭公子不仅仍然要位居两个弟弟之下,还得位列陶副主任之下!所以袁谭公子也不磕头谢恩,直接就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退到一旁,还恶狠狠的瞪了对面的袁尚公子一眼,正在偷笑的袁尚公子不肯示弱,也是恶狠狠的回瞪兄长,四目相交,目光仿佛碰出串串火星。

    看到了大袁三公父子的精彩表现,在场的汉室文武目瞪口呆之余,也难免个个开始后悔,“糟了,想不到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比曹贼还要专横,和陶使君兄弟相比更是天壤之别,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应该力劝天子移驾徐州啊。”

    “天子,请入城吧。”大袁三公又开口说道:“臣是初到许昌,不明地理,还请天子为微臣引路。”

    汉献帝窝火的答应,亲自为大袁三公入城引路,大袁三公得意洋洋的抬步间,脚步尚未踏实,一阵天旋地转忽然袭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得旁边的秦升和崔琰把他搀住,急问大袁三公情况如何时,大袁三公只觉得手脚麻木,有如蚁咬针刺,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摇头说道:“没事,无妨。”

    顺便介绍一句,高血压病人大袁三公,这几天可是顿顿在吃人参炖鸡汤或者人参蹄髈汤的,补血补身的人参、助温生热的母鸡和高脂肪高胆固醇的猪蹄髈,以及会做这些未来菜肴的厨子,还是大袁三公的孝顺女婿专门派人送到冀州军中的。

第三百二十章 仁至义尽

    随着冀州军队的入主许昌,一波三折的许昌大战终于宣告尘埃落定,在这场超大规模的混战中,袁绍军、曹军、徐州军与荆州军四支军队轮流上阵,你方唱罢我登场,展开了一场场苦战血战,上演了一幕幕或悲壮或欢乐的人间悲欢大剧,有可歌可泣的惨烈,也有龌龊得令人发指的卑劣,还有否极泰来的欢乐欣喜,总数超过十五万的四军将士葬身沙场,战事之激烈,局势变化之多端,参战势力之复杂,已经丝毫不亚于多年前的十八路诸侯讨董大战。

    曹老大是这场大混战的最大输家,兖州丢了三分之二,苦心建立起来的许昌老巢与汉献帝一起丢了个精光,军队方面的损失更是让人触目惊心,主力队伍十不存一,参战的二线队伍与辅助队伍几乎丢得精光,夏侯惇、刘延、李通、乐进和李典等一流大将先后阵亡,血流得不能再流,元气伤得无法再伤,损失惨重得不能再惨,打光了所有的争霸本钱,被迫黯然退出了中原争霸的队列。

    袁绍军是赢家,又是输家,虽然如愿以偿的得到许昌城,也获得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优势,但四州精兵却被大袁三公折腾得一干二净,加上之前官渡大战,袁绍军前前后后一共损失了超过三十万的大军,阵亡和投降的文臣武将不计其数,四州主力为之一空,貌似庞大的身躯实际上成了一个空架子,貌似整体实力仍然甲于天下,也还拥有争霸天下的资格,可北方霸主的地位却已然是名不副实,衰弱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

    荆州军队是最典型的酱油角色,战术虽然出色,出手时机也拿捏得最好,合纵连横方面也做得十分出色,可惜实力不济,步骑太过软弱,挨了徐州军队一顿肥揍就狼狈不堪的退出了争霸战场,好在损失不大,又夺回了大片的丢失土地,总体来说还算是得大于失,占了点小便宜。

    可怜的刘皇叔再度沦为小丑角色,选择的战术最正确,出手的时机最恰当,对敌人的心理分析也最对路,可惜却偏偏碰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陶副主任,本想做一把鸡胡却碰上了对家手里握有十三幺,被精锐尽出的徐州军队揍得是满地找牙,微薄经营积攒起来五千军队几乎又一次丢光,提前八年出山的诸葛亮还无比倒霉的被流矢射成了残废,提前了不知多少年坐上了那架装逼轮椅,陪着刘皇叔又一次被迫从陶副主任的面前消失。

    徐州军队是输家,也是最大的赢家,输是因为到手的许昌被迫又交了出去,还赔进了麹义和大量精兵,赢则是赢在了战略上和道义上,助袁弱曹的战略空前成功,不仅把曹老大撵出争霸行列,也把冀州军削弱到了不能再削弱的地步,迅速拉近了与冀州军之间的实力差距,隐隐然已有反超之势,甚至可以说,如果徐州军队脸皮最厚点,心肠再黑点,只要不顾道义廉耻,迅速将大袁三公和曹老大各个击破也不是毫无可能!

    大袁三公和冀州军队都应该庆幸的是,陶副主任到底还是一个有底限的不合格人民公仆,拆迁时不肯往钉子户家里扔毒蛇,也不象众多同僚一样的雇佣有活力社会组织收拾钉子户,来到东汉末年后也很注重自己的信义与名声,所以陶副主任不仅毅然放弃了武力干掉老丈人的最好机会,还忠实执行了徐冀盟约率军撤出许昌,把许昌战略要地与汉献帝拱手让给老丈人,输了到手利益,赢了信誉满天下的美名,也赢了战略主动。

    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有时候好人就是没有好报,陶副主任对老丈人基本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惜大袁三公却并不领情,仍然对女婿的不辞而别和一些行为充满怨恨,而最让大袁三公痛恨的一点,则是陶副主任奏请的废除丞相职位和重设三公表章。

    这里大概介绍一下东汉三公与丞相职位的情况,东汉以大司马、大司徒和大司空为三公,不设丞相由三公分散相权,曹老大挟天子以令诸侯后,为了专权废除三公职位,逼着汉献帝封自己为丞相独揽朝政,陶副主任打跑了曹老大后,立即奏请汉献帝废除丞相一职,重设三公,并获得了汉献帝的欢喜批准。结果这么一来,拒绝受封丞相的陶副主任倒是博得忠君美名了,一心想要曹老大独霸朝政的大袁三公却窝火了和为难了,想到丞相也没办法当了。

    本来只要军队在手,一个官职名称有没有其实完全无所谓,大袁三公只要请汉献帝封两个空头三公,照样可以象曹老大一样的独霸朝政,可是大袁三公在政治上的鼠目寸光程度却比军事上更惊人,不仅拒绝了大司马职位,还硬逼着汉献帝重设丞相一职,封自己为丞相、冀侯兼大将军,名誉上事实上一起独霸汉廷,弄得汉献帝心中大恨,也让对大袁三公抱有幻想的汉室文武一片哗然,好几个不怕死的汉室文武都跳了出来公然反对,其中就包括曾经一度无比痛恨陶副主任的大中大夫孔融。

    毫不客气的砍掉孔融等刺头后,大袁三公倒是如愿以偿的当上丞相了,大袁三公的名声也彻底的完了,上到汉献帝下到普通士子,无不痛恨大袁三公的残暴独断,专横欺君,也无不怀念斯文有礼的陶家兄弟,开始期盼陶副主任打回许昌,赶走比曹老大还不如的大袁三公。

    事还没完,大袁三公倒行逆施的还在后面,除了安排心腹严密封锁皇城外,大袁三公又不顾谋士崔琰的坚决反对,开始了对曹老大余党的反攻倒算,凡是和曹老大有点关系的许昌文武官员,都遭到了袁绍军的传讯审问,一时间许昌城内哀鸿遍野,众多的汉室官员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未及逃走的曹军家眷更是大批大批的惨遭毒手,许多的袁绍军贪婪官员则乘机聚敛钱财,弄得大袁三公的声望大跌,形象接近负分。

    政治一塌糊涂,在外交上,大袁三公倒是听了崔琰的力劝,派出了大批使者假借天子之名,要求刘表、马腾、刘璋、张鲁和袁术等诸侯入朝进贡,并乘机缔结同盟孤立曹军残部,也孤立事实上已经成为袁绍军一统天下最大对手的徐州军队,结果也取得一些成果,至少刘表就很乐意和大袁三公结盟对付曹老大和陶副主任,还派出了荆州从事韩嵩入朝进贡,与大袁三公当面商量结盟事宜,然而大袁三公却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盟条件——要求刘表立即出兵汝南,剿灭盘踞在汝南的曹老大残部。

    当炮灰这样的蠢事刘守门当然不干,所以韩嵩借口请示刘表意见离开许昌后,荆州军与大袁三公也就断了联系,大袁三公久等不见回音,也明白刘表不愿与自己结盟伐曹,勃然大怒之下,大袁三公一边派次子袁熙出兵汝南,攻打确认已经逃到平舆的曹老大,一边又听了长子袁谭的主意,派使者赶往徐州,以天子名誉要求女婿陶副主任出兵汝南与陈梁,剿灭盘踞在这一带的曹军残部。

    大袁三公的使者苏由赶到徐州的时候,时间已是建安五年的年底,也正赶上了徐州军队大扩军,还一口气扩军十万,准备把总兵力扩张到三十万以上,而受兖州战乱的影响,徐州军队的扩军工作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大批的兖州难民为了有饭可吃,选择了加入徐州军队扛枪吃饭,其中还包括许多的曹军旧卒,最大的招兵地点彭城郡境内人满为患,从小沛到彭城的道路两旁处处可见正在操练的徐州新军,即便大雪纷飞也不休不歇,还得徐州钱粮财力之利,衣甲旗帜武器无一或缺,场面十分壮观,苏由尽情欣赏之余也难免暗暗心惊,担心将来徐冀战事开启后,元气大伤的冀州军队如何能抗衡蒸蒸日上的徐州军队?

    进了富庶繁华的彭城,苏由倒是很顺利的就见到了陶副主任,可惜当着陶副主任宣读了要求徐州军队出兵汝南的旨意后,陶副主任不仅没有领旨,还直接了当的反问道:“这道圣旨,到底是天子的要求,还是岳丈大人的意思?”

    苏由满头雾水的反问陶副主任此言何意,陶副主任又开门见山的说道:“在许昌时,天子曾经亲自见证过我与曹贼的谈判,当时我承诺,只要曹贼不袭击我的军队,我就绝不出兵追击曹贼,天子也当众承诺绝不下旨让我出兵汝南,现在曹贼守信没有袭击我军,天子却突然下诏令我出兵,所以我怎么都得问清楚,是天子一国之主食言反悔,还是我的岳丈大人命我出兵?”

    苏由无言可对了,陶副主任则又说道:“烦请天使回禀天子,要微臣出兵可以,但是天子必须首先要下诏承认是他首先食言反悔,令我出兵讨伐曹贼,我才可能出兵汝南,否则的话,我誓死不为背信之事。”

    苏由继续沉默,心里则嘀咕道:“被崔季珪言中了,翅膀长硬了的陶使君,不可能再对主公言听计从了。”

    直到陶副主任毫不客气的命人送走了苏由,陪同在旁的贾老毒物才开口说话,微笑着向陶副主任问道:“主公下定决心了?诩还以为,主公会出兵梁郡应付一下。”

    “没必要再应付了。”陶副主任答道:“反正曹贼完了就该轮到我们了,与其浪费兵力和钱粮应付,倒不如一口拒绝,让曹贼多消耗一些冀州兵力。”

    “那么主公就不担心袁绍以此为借口,乘机对我军开战?”贾老毒物又问,还微笑补充道:“虽然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但是就象主公形容的一样,袁绍可是喜欢脑袋进水,这种不正常的事他肯定干得出来。”

    陶副主任笑了,反问道:“文和先生如此明知故问,该不会是想唆使我主动挑衅岳丈大人吧?”

    贾老毒物收起微笑,点了点头,郑重说道:“正是如此,诩确实想劝说主公主动挑衅袁绍,眼下袁绍的元气已然大伤,而我军在许昌大战中损失最小,现在又退回了徐州后方,钱粮充裕又以逸待劳,若在此时激怒袁绍,诱使袁绍亲自带兵来攻徐州,我军胜算极大,还有很大希望擒贼先擒王,一劳永逸的解决袁绍的威胁问题。”

    “在文和先生面前,我不说假话。”陶副主任颇为诚恳的答道:“我也不只一次的考虑过这点,但袁绍毕竟是我的岳丈,我如果故意激怒于他诱他出兵,乘人之危即便获胜,也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所以我再三思量,还是决定放弃。”

    “再说了,这时候即便拿住了岳丈,我们也没有实力一下吞并整个中原和北方。”陶副主任笑了笑,补充道:“所以我觉得,还是先劳烦岳丈大人先替我们看着北方土地比较好,等我们养足了力量,再考虑拿回这些土地不迟。”

    “那如果袁绍的身体出了问题怎么办?”贾老毒物又问,“据我军细作探报,袁绍现在的身体可不太好,病得似乎不轻。”

    “没关系,只要不是死在我们手里就行。”陶副主任答道:“岳丈大人可以病死,可以老死,也可以死在别人手中,但惟独不能死在我们手里,不然的话,我们想要统一北方,必然就要遭到巨大的阻力了。”

    贾老毒物微微点头,又见陶副主任态度坚决,不想为了眼前利益而自毁虚伪声名,便也不再劝说陶副主任主动挑衅大袁三公,只是说道:“既然主公态度坚决,那么诩也不能勉强主公去做恶人,只盼天随人愿,保佑袁绍能够尽快撒手人寰,给主公和我军大展拳脚的机会。”

    ……………………陶副主任对岳丈倒是仁至义尽,在军事实力实际上已经反超岳父的情况下,仍然保持了冷静和克制,除了不肯再当炮灰,始终没有对大袁三公乘人之危,甚至连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主动挑衅都没有去做。可是就算如此,当苏由把陶副主任拒绝出兵的消息带回了许昌后,大袁三公还是大发了雷霆,一度扬言亲自率军攻打徐州,幸得崔琰死死拦住,一再劝说眼下死敌乃是曹操,绝不给曹老大死灰复燃的机会,大袁三公这才勉强压住了怒火。

    “丞相,既然陶贼以守信为由拒绝出兵,那我们也不能让他舒服了。”见大袁三公怒火稍歇,唯恐天下不乱的郭图先生又建议道:“臣提议,丞相不妨再遣使者去与陶贼联系,要求陶贼向我军进贡粮草二十万斛,以供我军攻灭曹贼之用!丞相你是他陶贼的岳丈,当年如果不是我军约束曹贼,徐州贼军也早就被曹贼灭了,我军有理由向陶贼索取这批粮草,也有资格索取这批粮草。”

    “言之有理!”大袁三公火气又起,一拍案几吼道:“对!当年他陶应小儿微末之时,如果不是我把女儿嫁给他,又看在翁婿情份上,约束曹贼不得为难于他,他那来的机会壮大实力?!现在翅膀硬了,就敢不把本相放在眼里了,做梦!!”

    “速做书信与陶应小儿,令他进攻粮草二十万……,不!进贡粮草三十万斛与我军,亿……,亿供我军破曹之用!包……,包答我的当年大恩!!”

    口齿不清的怒吼中,大袁三公的手脚又开始有些发麻蚁咬的感觉,那边主薄陈琳怕大袁三公气出好歹,不敢违令只是立即提笔,可就在陈琳的毛笔刚落到白绢上时,房门忽然被人撞开,一阵刺骨寒风夹着雪花首先涌进了房中,让穿着裘衣的陈琳都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接着袁谭公子的焦急声音也传了进来,“父亲!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二弟征讨汝南,在羊山中了曹贼的埋伏,被曹贼大败,粮草辎重也被曹贼烧了一个精光!!”

    出乎房中所有人的预料,狂怒中的大袁三公并没有习惯性的大吼大叫掀案几,众人再将目光从满身雪花的袁谭公子身收回,把目光转向居中而坐的大袁三公时,却见大袁三公的身体忽然歪倒,竟然在端坐中摔倒在地!崔琰和郭图等人大惊,赶紧冲上来搀起大袁三公,却见大袁三公已是口舌歪斜,双目翻白不见瞳孔,脸上肌肉还不断抽搐,整个人也失去了意识…………

第三百二十一章 袁绍传位

    后世的医学界有着一个争论千年的话题,那就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了大袁三公在建安六年正月十八这天忽然中风?其中的最大责任人是谁?无数医学专家教授就这个话题发表了长篇累牍的研究、心得、思考、探索,发表了数目骇人的论文,赚得了不计其数的稿费,还有不少普通医生因为对这个话题的独到见解而一鸣惊人,迅速跻身于砖家叫兽的行列,创造了难以计数的一夜成名神话。

    众说纷纭,但公认的最大嫌疑人只有三个,第一个当然是不孝女婿陶副主任,不少精通心脑血管疾病的医学专家都指出,正是因为陶副主任的歹毒用心,故意怂恿已经出现明显高血压症状的大袁三公多多进食高钠食物,还有高脂肪高胆固醇食物,以及对高血压病人有害无益的人参补品,导致了大袁三公的病情加重,打下了大袁三公突然中风的坚实基础。

    对于这点几乎是一致共识,但也有一些砖家叫兽指出,大袁三公在官渡惨败和许昌惨败后,两次因为气急攻心而口吐鲜血,其实已经显示出了高血压病情加重的征兆,所以即便陶副主任没有给大袁三公吃那些不利于高血压病情的食物,大袁三公中风也只是迟早的事。

    当然了,以上只是部分砖家叫兽的意见,更多有良知的医学权威又指出,陶副主任还断然拒绝了出兵汝南的要求,大大激怒了提出这个要求的大袁三公,导致脾气火暴的大袁三公肝火旺盛,在愤怒吼叫中还出现了口齿不清的中风前兆,继而病情爆发,所以陶副主任是毫无疑问的罪魁祸首,不孝女婿的模范典型!

    也有一些学者认为袁熙和袁谭才是最大嫌疑人,一部分学者认为是袁熙的不够争气,惨败在了日薄西山的曹军队伍手里,刺激到了大袁三公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神经,导致大袁三公的情绪急剧变化,情绪波动过大,这才造成了病情爆发,所以袁熙公子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还有一部分砖家叫兽不肯被表象迷惑,对当时的情况做了最为仔细的研究,考据详细到了大袁三公当时身上的衣服重量,当时陈琳提笔所用的墨汁产地,还有崔琰的脚气病情与郭图先生的口臭严重程度,从中发现了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重要细节,那就是袁谭公子忽然打开了房门,使一股冷风夹杂着雪花冲进房中,而当时房中正生着熊熊炭火,大袁三公在温暖环境中遭遇突然降温,空间温度忽然剧烈变化,体表血管大面积收缩,致使血压急剧升高,这才导致病情加重中风昏死,所以袁谭公子才是弑杀父亲的真正凶手!

    后世如何争论姑且不提,到底谁才是害了大袁三公的真凶也暂时不去理会,总之十几名当世名医折腾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把大袁三公救醒过来时,大袁三公已经再也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左手左脚倒是勉强还能够活动,右半身肢体却完全失去了知觉,僵硬得象是木头一般,即便强行开口说话,说出来的也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含糊声音,且身体极度虚弱,饮食便溺都已无法自理,显现出了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半身不遂症状!

    “各位医官,怎么样?主公还能恢复过来不?”

    试了无数次,见大袁三公始终都只能说一些根本听不懂含糊话语,已经双眼都是血丝的崔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众太医的身上,抱着一线希望向在场的十几名太医打听大袁三公的身体是否还有希望痊愈?然而让崔琰和陶升等大袁三公心腹忠臣绝望与紧张的是,不管是太医令、太医丞、药丞、方丞,还是普通太医,全都是沉默不语还神情沮丧,不敢开口打这个保票。

    果不其然,崔琰再三追问后,太医令才吞吞吐吐的回答道:“丞相这病,是,是中风卒中,从古至今还没有治好的先例,就算能够救过来,也是轻则口舌不清,言语不便,步履偏瘫,重的话就是再也站不起来,再也说不了话,且寿元还会大减。”

    “丞相这也是命大了。”太医丞补充道:“这病十分厉害,死者十之七八,丞相能够救过来,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

    崔琰绝望得几乎当场瘫坐在地上,陶升、陈琳和阴夔神色沮丧得几乎要哭出来,另一旁的袁谭、郭图、辛毗、逢纪和李孚等人则神情各异,袁谭公子一党是装做悲痛,眼中却有说什么都掩饰不住的喜色,逢纪和李孚两名三公子党成员则是神情紧张,眼珠子乱转着不知在盘算什么——顺便介绍一下,此时袁尚公子并不在许昌城中,而是奉命回了冀州,去迎接母亲、幼弟迁居许昌,还有集结冀幽军队移驻许昌,以便展开下一步的南线战事。

    “那就劳烦各位医官全力医治丞相吧。”崔琰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难以听清,道:“尽一切可能,争取能让主公重新开口说话。”

    众太医拱手唱诺,然后太医令又建议道:“崔尚书,就下官所知,南阳的张机张仲景先生医术通神,不仅善治伤寒,对中风之疾也多有研究,他的医书《金匮要略》中就有一节是专门介绍中风病人的医治之法,听说他现在正在徐州广授医术,崔尚书若能请到他为丞相医治,应该有很大希望使主公重新开口说话。”

    “多谢医官指点。”崔琰大喜,赶紧转向旁边的陈琳吩咐道:“孔璋先生,烦劳你即刻做书与徐州陶使君,向他介绍清楚,请他立即派人将张仲景先生送到洛阳,为丞相请脉。”

    陈琳答应,那边袁谭公子一党却急了,一起喝止,然后袁谭公子还怒道:“崔季珪,你糊涂了是不是?父亲病得如此之重,还让陶应小贼立即知道此事,要是陶应小贼乘机来趁火打劫怎么办?”

    “陶使君如果想要趁火打劫,当初他拿下许昌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做了。”崔琰板着脸说道:“况且丞相病得如此沉重,陶使君迟早也会知道此事,与其隐瞒消息,不如开诚布公请来名医张仲景,这样丞相还有康复希望。孔璋先生,请即刻做书。”

    “住口!”郭图先生大怒说道:“丞相病危,大公子尚在,你崔琰不过一区区尚书右仆射,位置还在我这左仆射之下,有什么资格发号司令?替丞相和大公子做主?”

    崔琰抿了抿嘴,这才发现自己在情急之中行为有些僭越,忙向袁谭拱手说道:“大公子恕罪,臣僭越了,但是丞相病情如火,还请大公子即刻下令,派人知会徐州陶使君,请张仲景先生速来许昌为丞相医治。”

    袁谭公子有些犹豫,郭图先生则赶紧附到了袁谭耳边嘀咕了几句,袁谭公子这才说道:“兹事体大,需容我与众人仔细商议,即刻起立即封锁相府内外大门,严禁任何闲杂人等出入,尔等知道父亲病情之人,全都留在府中照顾父亲,外事我自会做主!”

    崔琰无可奈何的答应,可就在这时候,辛毗先生却忽然惊叫了起来,“逢纪和李孚呢?他们怎么不见了?”

    崔琰惊讶抬头,这才发现逢纪与李孚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出了房门,袁谭公子大怒,即刻命令秦升派人去追,还下令拿到逢纪与李孚不由分说,立即关进大牢,陶升无奈只得应诺,又暗中命令手下卫士不得随意伤害逢纪与李孚不提。然后袁谭公子又命令秦升严密封锁相府,自己则与郭图、辛毗匆匆到密室议事,留下崔琰和陈琳等人在大袁三公的病房里大眼对小眼,神情无奈而又失落。

    长叹了一声后,崔琰这才回头去看病床上的大袁三公,让崔琰惊讶而又心疼的是,口眼歪斜的大袁三公喉咙中咕哝了许久后,一双浑浊老眼中竟然缓缓渗出了两滴泪水。看到了这两滴泪水,崔琰忍不住也是泪如雨下,哽咽道:“主公,你是虎父犬子啊!”

    虎父犬子这句评价或许不够正确,至少袁谭公子就很有力的抓住了这个父亲病重、两个年长弟弟都不在许昌城中的大好机会,一边封锁大袁三公病重的消息,一边迫不及待的接掌许昌大权,立即安排了心腹吕翔与岑壁分别接管许昌城防与皇城防务,同时又关闭武库,封锁许昌城门禁止官民出入,很快就把许昌全城控制在了掌握之中。

    紧接着,袁谭公子又听了郭图的建议,假借大袁三公名誉,接连派出了三名信使去联络袁熙、袁尚与高干,命令袁熙将军队移交给副手韩猛统帅,急回许昌议事,对驻守兖州北部的高干也是如此,命令高干移交兵权速回许昌议事,然后又假称大袁三公要受九锡,命令袁尚立即返回许昌参与大典,冀州兵权则暂时由审配与孟岱共管,准备把这几个重要竞争对手骗回许昌,以武力拿下降伏。

    袁谭公子和郭图、辛毗的算盘打得虽然不错,可惜天不遂人愿,正当郭图和辛毗在伪造大袁三公手书的时候,前去接管城防的吕旷派人送来了噩耗,说是逢纪与李孚已经抢先逃出了许昌城门,骑着快马逃往官渡去了。袁谭公子闻讯大惊失色,赶紧又命令心腹彭安率领轻骑三百出城追杀,还恶狠狠的下令只要见到逢纪与李孚,不用多费言语立即斩杀,绝不能让大袁三公病重的消息传到冀州!

    当然了,袁谭公子这么做又未免太小看了逢纪与李孚一些,早在头一天下午大袁三公刚刚中风时,收到了消息的逢纪和李孚就已经派遣密使急回冀州,向袁尚公子和审配禀报情况,这时候逢纪和李孚又双双出城逃命,也只是为了禀报更为详细的消息和逃命而已,所以袁谭公子这会就算追上了逢纪和李孚,也不可能封锁住大袁三公已经中风的消息了。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尽管许昌城里的太医们也尽了全力抢救大袁三公,但是大袁三公这场病还是来得太重,始终不能开口说话与起床行走,袁谭公子得知此事不忧反喜,又赶紧找来郭图与辛毗商议,决定伪造大袁三公遗嘱,自立为袁氏嗣子继承大业,郭图和辛毗一起称善,而当郭图先生提笔伪造遗嘱时,门外却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崔琰请求拜见。袁谭公子历来不喜崔琰,闻言顿时大怒,道:“不见,叫他回去照料父亲,父亲若有差池,我杀他陪葬!”

    卫士领命而去,可是不久又回到了袁谭公子面前,拱手说道:“禀大公子,季珪先生不肯走,还说请大公子务必要见他一面,他准备与大公子商议叩请主公立大公子为嗣之事。”

    “崔季珪准备请父亲立我为嗣?”袁谭公子有些发蒙,还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惊喜道:“我不是在做梦吧?崔季珪,竟然准备支持我继承父亲家业?”

    “大公子,你当然不是在做梦。”郭图先生笑道:“崔季珪是聪明人,生死一线之际,他自然会做出聪明选择。臣下认为公子不妨接纳他的投诚,崔季珪乃冀州名士,出身于冀州豪族,在冀州极有声望,公子得他辅佐,也就不用过于担心同是冀州豪族的审配贼子了。”

    袁谭公子点头如鸡啄米,忙道:“快请季珪先生,哦不,我亲自去迎接季珪先生。”

    欢天喜地的出门见到崔琰时,才几个时辰不见,神情憔悴的崔琰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一般,面对袁谭公子的主动行礼,崔琰也不还礼,只是语气无力的问道:“大公子,如果琰没有猜错的话,你这番与郭大人、辛大人密谈,应该是商议如何伪造主公的遗嘱吧?”

    袁谭公子阴鹫的面孔上有些变色了,郭图则强笑道:“季珪先生说笑了吧?伪造主公的遗嘱,公子和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崔琰露出些嘲笑,然后收住笑容,淡淡说道:“大公子,别浪费手脚吧,和我一起去见主公,我劝主公立你为嗣,也请主公给你一道真正的遗嘱。”

    “季珪先生,你说什么?”袁谭公子大惊,崔琰也不说话,只是转身就走,袁谭与郭图等人面面相觑,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跟着崔琰赶往大袁三公的病房。

    进到了大袁三公病房时,大袁三公正躺在病床上无意识的呻吟,陶升、陈琳和阴夔等人一起侍侯在旁,崔琰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了大袁三公的病榻旁边双膝跪下,然后郑重说道:“主公,臣下斗胆,替你请来了大公子,想与你商量一下立嗣传位之事。”

    大袁三公猛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些凶光,喉咙中也停止了咕哝,旁边的卫士长陶升大怒,立即上前一把揪住崔琰的衣领,怒吼道:“崔季珪,你好大的胆子,主公还健在,你竟然敢请主公传位?!”

    崔琰没有理会,只是缓缓向大袁三公说道:“主公,臣下知道这事太过僭越,但是为了主公的基业,为了不给外人可乘之机,臣下不得不僭越一次了。之前太医已经说过了,主公你永远站不起来了,也永远没办法开口说话了,你现在如果不立即确立继位人,等到几位公子为了继嗣一事打得天翻地覆,拼得你死我活,主公你再想传位就来不及了,主公你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也毁了。”

    大袁三公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崔琰又说道:“主公,臣下知道你想传位三公子,三公子也有过人之处,未必不能继承你的基业,但是主公,三公子毕竟是幼子啊,你如果废长立幼,大公子和二公子又如何肯服?他们为了继承你的家业,必然要与三公子刀兵相见,到时候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曹贼就有了死灰复燃的机会,刘表、马腾和刘备这些人就会乘机动手动脚,这些情况,主公你愿意看到吗?”

    “这些人还算是好的,未必能动摇得了主公你留下的基业。”崔琰痛苦的摇了摇头,又说道:“最可怕的还是徐州陶应,他才是我们最可怕最危险的敌人,前番苏由带回来的消息,徐州军队已经扩军到了三十万之巨,这是准备干什么?除了窥视我们的土地城池,准备与我军翻脸开战,还能有什么可能?!现在徐州军队已经是兵强马壮,谋士如云,武将细雨,公子他们再窝里斗自己打起来,不是正给了他吞并我军的机会了吗?”

    心里明白的大袁三公闭上了眼睛,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沮授临死时给出的忠告——陶副主任,才是最危险也最可怕的敌人!

    “主公,臣下知道你不喜欢大公子。”崔琰又诚恳说道:“可是大公子,他毕竟是长子啊,继承你的基业,他名正言顺,二公子与三公子即便心有不甘,他们也不占道义上风,只能俯首听令,所以主公你只有传位给大公子,才能迅速我们的军队与城池土地,不给外人可乘之机啊。”

    说到这,崔琰顿了一顿,又说道:“而且大公子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臣下与已经阵亡了的沮授先生私下商议时,都觉得大公子未必不是可辅之主,大公子确实有一大堆毛病,性格冲动易怒,性刚好杀,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可是他有一个优点,就连主公你都比不上,大公子的这个优点就是能听得进人劝,只要臣下说得有理,大公子就能言听计从,还能做到当机立断,立即采纳。”

    “不象主公你。”崔琰苦笑了一声,道:“臣下斗胆说一句犯上的话,大公子不象主公你这么优柔寡断,形势紧急的时候,大公子能听进忠言当机立断,但主公你就比不上大公子,当初在官渡,你如果能当机立断,或是全力攻打曹贼大营,或是全力回救乌巢,而不是分头行事自行分散力量,我们又怎么可能有官渡惨败?所以臣下认为,当时如果换了是大公子统率全军,我军在官渡就不会输。”

    大袁三公更是羞惭了,也把眼睛闭得更紧了,袁谭公子则悄悄露出了喜色,也还是发现自己还有胜过父亲之处。

    “主公,臣下说了许多,想必你心里也有决断了。”崔琰又诚恳的说道:“臣下现在叩请你传位于大公子,继承你的基业,你如果同意,就请眨两下眼睛,你如果不同意传位给大公子,就请眨一下眼睛。”

    病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袁三公的憔悴面孔上,袁谭公子更是紧张得连心跳都几乎停止,然而让袁谭公子绝望的是,大袁三公始终不肯睁开了眼睛,还在喉咙中又发出了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而崔琰虽然跟随大袁三公的时间最短,对大袁三公的心思却猜得最透,很快就试探着问道:“主公,你可是担心大公子继位之后,不能容纳他的兄弟?”

    大袁三公终于睁开了眼睛,还眨了两下。

    “主公,那你可是要大公子在你病榻前发誓,发誓绝不伤害他的兄弟?”崔琰又问道。

    大袁三公又眨了两下眼睛,袁谭公子大喜过望,赶紧也向大袁三公双膝跪下,然后恭恭敬敬的又发了一个又重又毒的誓,表示自己若得传位,绝不动几个兄弟一根毫毛,还发誓要让几个兄弟富贵终身,公侯万代。直到袁谭公子发完了又臭又长的毒誓,崔琰才又向大袁三公问道:“主公,可以了吧?现在臣下再斗胆问主公一句,你可愿将大位传与大公子?”

    大袁三公眨了两下眼睛,还无比艰难的点了点头。

    大袁三公的动作虽然轻微,但是看在了袁谭公子眼里,却是有如天崩地裂一般的剧烈,刹那间,袁谭公子欢喜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了,只是激动得全身颤抖,有如打摆子一般的激烈颤抖。崔琰则向大袁三公磕了一个头,平静说道:“谢主公准臣下之请,沮授先生在九泉之下,应该也能瞑目了。”

    说完了这句话,崔琰挣扎着站了起来,向郭图说道:“公则先生,请替主公立传位书吧。如果需要,琰与孔璋先生他们可以画押为证。”

    郭图答应,赶紧手忙脚乱的到旁边起草传位文书,袁谭公子则重重的向大袁三公磕了三个头,然后飞快爬起来,一把抓住崔琰的手,双手握住,欢天喜地的说道:“季珪先生,你的拥立大功,我也永世不忘,请先生放心,只要先生尽力辅佐于我,我这一定会厚待先生,绝不辜负先生的今日恩情。”

    “谢公子,哦不,应该是谢主公。”崔琰点头,平静说道:“请主公放心,琰既食两代主公之禄,自当全力辅佐新主公,以报两代主公知遇之恩。不过臣下还有一请,还请主公立即遣使徐州,请张仲景先生来许昌为老主公医治,尽可能的为老主公减轻病痛,延长寿元。”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袁谭公子满口答应,拉着崔琰的手只是连连抚慰,崔琰点头称谢,又把目光转向大袁三公时,却见大袁三公的双目之中,又流出了两行浑浊泪水。

第三百二十二章 陶应劝和

    有了大袁三公的正式传位文书,很多事也就好办得多还不用藏着掩着,当天傍晚,袁谭公子就迫不及待的召集了许昌城里的所有袁绍军文武,当众出示大袁三公的传位文书,宣布鉴于大袁三公病势沉重,无法理政,自己征得父亲允许,立即正式接过父亲的一切大小权力,成为冀州之主!

    因为这道文书货真价实,又有崔琰、陈琳与陶升等大袁三公绝对心腹为证,所以即便心有不甘,包括部分袁尚党羽在内的冀州文武官员还是向袁谭公子行了大礼,承认了袁谭公子这位新主公,同时不少趋炎附势之徒也迫不及待的开始了阿谀谄媚,逢迎讨好袁谭这位新主公,直把袁谭公子奉承得是满脸笑容,志得意满之至。

    也有一些头脑冷静的冀州文武,至少苏由和袁绍军已经所剩无几的老将田畴,就在袁谭面前进言道:“主公虽受先主传位,但主公兄弟具已成年,且各掌兵权各有嫡系,只恐未必心服,主公还需对袁熙、袁尚二位公子善加抚慰,妥善处置,以免酿成后祸。”

    袁谭对这件事还十分警觉的,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也正有此虑,如何解决诸弟掌兵的问题,不知诸公可有妙计教我?”

    “关键还是三公子。”苏由答道:“二公子手中兵马不多,又素来忠厚低调,不服主公的可能不大,也很好对付,高干将军只是老主公的外甥,老主公传位于主公,高将军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异心,只有三公子最麻烦,他手里不仅节制着冀青两州的兵马,还有审配、逢纪辅佐,又手握冀州钱粮丰广之地,倘若他不服主公继位,事情就难办了。”

    “三公子还有一个强大外援徐州陶应。”田畴也说道:“徐州钱粮极广,又兵强马壮良将极多,倘若三公子与陶应联手作乱,整体实力上便会彻底压过我军,所以末将认为,主公最好还是对三公子采取怀柔之策,万万不可以武力解决问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诸公认为,我当如何对三弟怀柔?”袁谭公子在听取臣下忠言方面确实要比大袁三公强点,并没有因为田畴的话不中听而横眉竖眼,而是虚心求教应对之策——不过这也不奇怪,袁谭公子手里目前掌握的军队,实际上就是许昌惨败后的冀州残军,即便加上袁熙手里的队伍与河内的军队,总数也不过五六万人,兵力连回到冀州集结后军的袁尚都不如,就更别说对抗袁尚与陶副主任的联手了。

    “臣认为先稳住三公子。”苏由建议道:“主公不妨就让三公子接任冀州牧,再封蒋奇将军为幽州刺史,二公子为兖州牧,高干将军为并州牧,以大权安抚这四位重臣之心,乘机把已经受封尚书令的审配调回许昌听用,以散三公子臂膀,同时主公再封陶应为青徐扬三州州牧,以示笼络,只要暂时稳住这四位重臣与盟友陶应,待到主公坐稳大位,稳定住了军队民心,再慢慢削弱三公子手中兵权不迟。”

    袁谭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怒道:“封二弟、蒋奇与高干为州牧刺史倒没什么,可是封了三弟为冀州牧,他乘机坐大怎么办?还有陶应奸贼的官职,青州是我军土地,只是被陶贼巧取豪夺去了大半,再封他为青徐扬三州州牧,岂不是承认了青州为他所有?”

    “主公,形势不如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崔琰在旁边插口说道:“青州土地十成中被陶应占去了八成,想要陶应吐出来他必然不干,想要夺回就只能武力说话,现在又不是与徐州开战的时候,所以只能是暂时把封号让与陶应,暂时稳住这个强敌,待到我军重整兵马后再图之不迟。”

    袁谭的脸色更是阴沉了,直到郭图和辛毗连使眼色示意可以接受,袁谭公子才勉强点头说道:“好吧,可以把这个头衔给陶贼,但剩下的青州土地绝不能给,那是我们反攻夺回青州的桥头堡!还有冀州!”

    说到这,袁谭顿了一顿,恶狠狠说道:“冀州乃我袁氏基业所在,绝对不能让三弟出任州牧,否则后果难料!所以三弟与审配都必须调离冀州,来许昌朝中任事,冀州牧必须由我亲自兼任,再委派能员管理!”

    崔琰一惊,正要开口反对时,郭图先生却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拱手说道:“主公所言极是,臣弟郭所与辛评先生之弟辛毗,都是难得的能员干吏,臣下举贤不避亲,想举荐郭所出任冀州别驾,辛毗为冀州治中,协力为主公治理冀州,供给钱粮兵马,万望主公采纳。”

    “准。”袁谭公子一口答应,又吩咐道:“孔璋可速做公文,向三弟与审配告知父亲传位一事,令袁尚与审配速来许昌接受封赏,冀州兵权与政务,可暂时由孟岱、管统与王修共管。”

    “主公,你认为三公子会听这道命令吗?”崔琰苦笑问道。

    袁谭沉默,半晌才反问道:“季珪先生,我如果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三弟的真正心思?我也知道你想劝我封三弟为冀州牧,可是不试一下三弟是否承认我继承父亲大位,我又怎么敢放心封三弟为冀州牧?先生尽管放心,只要三弟愿意臣服于我,区区一个州牧,我肯定舍得。”

    袁谭公子这句话还算是明白话,如果不弄清楚袁尚公子是什么态度,就这么直接封了袁尚为冀州牧,也照样避免不了袁尚叛变争位。而崔琰听袁谭公子的话有道理,便也放了些心,拱手说道:“既如此,臣下想给三公子与审配先生写一道书信,与主公的命令一起送去冀州,万望主公恩准。”

    袁谭公子笑了,知道崔琰这是想尽力劝说袁尚与审配臣服于己,便笑道:“准,若能成功,我自然会重重封赏先生。”

    崔琰拱手道谢,又在心里叹道:“封赏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了,只盼三公子能够听得进劝,不要手足相残便宜了外人就好了。”

    基本搞定了许昌城里的袁绍军文武,第二天上午,袁谭公子又率领文武百官入朝觐见,让部下出面逼迫汉献帝册封自己为丞相、冀侯兼大将军,汉献帝不敢不从,无奈只得下旨册封,袁谭公子大喜,立即再次封赏百官,大力提拔自己的心腹之人。而让袁谭公子更加高兴的是,数日后,袁熙从汝南回到了许昌后,也很是痛快的承认了大哥这个新主公,毫不犹豫的交出了手中兵权,袁谭公子大喜下也兑现了诺言善待二弟,将袁熙封为兖州牧,厚加赏赐,又命袁熙的副手韩猛率军退回定颖,暂停了对曹军残部的追杀。

    高干那边也很快传来了喜讯,目前驻守濮阳的高干派遣心腹郭援入朝,表示承认袁谭公子这个新主公,接受袁谭的直接指挥,使得袁谭公子的麾下兵马总数一下子就超过了十万人,还顺利接过了并州的指挥权,有了一个不算太优秀但也还勉强稳定的后方,还有来自河内与并州的后续军队。袁谭公子更是欢喜,忙又加封高干为并州牧加榆次侯,命高干暂守兖州,切断与冀州后方与徐州的直接联系。

    袁熙性格温厚柔糯,既不是长子也不是爱子,高干是外姓无权争位,又对大袁三公忠心耿耿,他们臣服袁谭公子十分正常,所以最让袁谭公子和袁绍军文武担心的,还是一直以袁氏嫡子自居的袁尚公子。然而越是担心越是出问题,私自逃出了许昌的逢纪与李孚始终没有音讯不说,派去冀州与袁尚、审配联系的使者也迟迟没有回音,甚至就连驻守在黎阳的蒋义渠也与邺城失去了联系,不知道邺城发生了什么事。

    提心吊胆的又等待了一段时间,噩耗终于传来,袁尚公子在冀州城里也出示了一道大袁三公遗嘱,宣称说是大袁三公早前密立的遗嘱,一直由大袁三公目前的正妻刘氏保管!在这道天上掉下来的遗嘱中,大袁三公当然是传位于袁尚公子,命令袁尚公子继承基业!所以袁尚公子坚决拒绝承认袁谭为主,自立为了冀幽并青兖五州之主,自封大将军兼冀侯,并发出檄文传扬天下,谴责兄长袁谭伪造遗嘱弑父自立,要求袁军兵马听从自己指挥,也邀请天下诸侯出兵讨伐弑父篡位的逆贼袁谭!

    顺便说一句,袁尚公子毅然决定起兵反兄的当天,陶副主任的丈母娘也象历史上一样,毫不客气的斩杀了大袁三公最为宠爱的五名小妾,还把她们的家人也杀得干干净净!

    袁尚公子自立为主的消息传开,袁谭公子当然是勃然大怒,立即做好了与弟弟开战的准备!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境地的曹老大当然是放声狂笑,连道天不灭吾,又给了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刘表刘皇叔是嘴上哀叹心中欢喜,又悄悄做好了出兵许昌的准备,刘皇叔还干脆派出了使者尝试与袁谭公子取得联系,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再来一个浑水摸鱼,尝试再一次的东山再起——其实这句话也不用介绍了,刘皇叔历来就是这么干的。

    袁尚公子在冀州组建集结了超过十万的军队,准备着与兄长开战;招抚到了高干、蒋义渠的袁谭公子,除了命令二将合兵超过四万屯于黎阳、濮阳外,又拼命的从河内和并州调集兵马赶赴濮阳,也做好了亲自率军北上讨伐兄弟的准备;曹老大也在拼命的重整兵马,蓄势待发准备东山再起,还有刘表和刘皇叔也在悄悄的调兵遣将,准备着浑水摸鱼。但是剑拔弩张做,却谁也没有开第一枪第一个出手,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等一个人的反应——陶副主任的反应!看陶副主任究竟是准备怎么做,站在那一边!

    咱们的陶副主任这会正在干嘛呢?正在哭,正在陪着贤惠的大老婆痛哭老丈人的病重将死,也正在痛哭大舅子和三舅子的手足相残,所以袁谭公子和袁尚公子派到徐州的使者,都没有从陶副主任得到一句到底帮谁的实话,看到的只是陶副主任与袁芳夫妻的抱头痛哭,听到的也只是陶副主任对袁谭、袁尚兄弟骨肉相残的怒骂,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摸透陶副主任的心思与态度。

    陶副主任当然不是不想表态,只是这会还不是表态的时候,直到摸清楚了袁谭与袁尚的大概实力,还有袁谭与刘表之间的缔盟情况,和袁谭对袁绍军各部的掌握情况,一直在暗中准备出兵的陶副主任才召集了陈登、贾老毒物、是仪和刘晔等谋士,商议出兵表态的事宜。

    在这个绝密会议上,不久前还哭得双眼红肿的陶副主任先是擦了一把脸,然后才向众谋士说道:“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看来除了审配和逢纪这些袁尚死党以外,余下的冀州文武还是很拥戴袁谭这个长子继位的,幽州蒋奇虽然还没有表态,但是倒向袁谭的可能很大,至少不会帮着袁尚干袁谭。我那位三舅子袁尚虽然号称有十万大军,但其实兵力最多不会超过八万,其中还大部分都是二线队伍,战斗力不是很强,我们如果不出手帮他,只怕他支撑不了多久。”

    “主公言之有理。”荀谌点头说道:“谌与蒋奇颇熟,深知他对袁绍素来忠心,这次就算不出兵讨伐袁尚,也肯定不会站着袁尚一边,所以我军必须尽快出手帮袁尚一把,不然袁尚支持不了多久。”

    “我反对!”

    语出惊人的是徐州最大的地头蛇陈登,听到这句话,在场的徐州谋士与陶副主任都难免是有些张口结舌,实在搞不懂以陈登的深谋远虑,怎么会反对抓住这个天赐良机?甚至就连陈登的亲弟弟陈应都忍不住开口问道:“兄长,你是在说笑吧?这么好的浑水摸鱼机会,你居然反对?”

    “贤弟误会了,诸公也误会了。”陈登摇头说道:“我并非反对主公出兵混水摸鱼,只是反对主公在这个时候出兵,此时出兵,于我军有三不利。”

    “元龙请试言之。”陶副主任忙说道。

    “第一不利当然是主公的声名。”陈登答道:“我军细作已然探到详情,袁军文武也已做证,证明袁绍确实是同意了传位给袁谭,袁尚手里的所谓遗嘱只是伪造,我军此时出手帮助袁尚,不仅名不正言不顺,还会落得天下骂名,说我军乘人之危,煽风点火使袁氏兄弟手足相残,将极不利于主公的仁义声名与我军争取北方人心。”

    “第二不利是军队,我军刚刚扩军至三十万,虽然每支队伍都是以老带新,形成战力比较快,但是毕竟刚刚扩军,新兵尚未操练成熟,此时出兵既不利于新兵的训练与成长,还会增加无谓伤亡。”

    “第三不利是粮食。”陈登又沉声说道:“自兴平元年以来,到现在七年了,我军不是在南征北战,就是在援助盟友,粮草虽然始终不缺,但是库存却始终不是十分丰足有余,此时出兵即便可以坚持到麦熟新粮,军粮调动上怎么也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极不利于我军迅速吞并北方土地。所以我支持主公出兵浑水摸鱼,但不支持现在就出兵帮助袁尚,最理想的出兵时机应该是三个月的麦熟之后,届时我军士卒既得到了充足的训练时间,也可以确保粮草充足,有利于我军迅速吞并北方。”

    “元龙说的这些情况,我也考虑过。”陶副主任点头,又为难的说道:“可是三个月后再出兵,万一袁尚坚持不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主公如果希望袁氏兄弟暂不交兵,诩倒有一计,可以暂时稳住袁氏兄弟。”贾老毒物微笑说道:“而且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帮袁尚增强一点实力,更加有效的替我军消耗袁谭实力。”

    “文和先生有何妙计?快请说来。”陶副主任赶紧问道。

    “还简单,劝和,谁不接受劝和就打谁。”贾老毒物微笑说道:“这一计并非诩的自创,而是效仿当年李郭大交锋中的张济立场,让臧霸将军与孙观将军屯兵于冀州边境,再使陈到将军率兵赶往定陶驻扎,然后主公出面劝和,要求袁氏兄弟停战谈判,并且直接知会袁氏兄弟,谁敢不接受调和,我军就立即出兵攻谁!如此一来,袁氏兄弟必然不敢妄动刀兵,我军也可以乘机赢得备战时间。”

    “妙!”陈登鼓掌笑道:“文和先生果然好计谋,谁敢不接受调和就攻谁,袁尚和审配为了争取备战时间,必然接受我军出面调和,袁谭害怕我军与袁尚联手攻他,也只有接受我军调停,如此一来,我军既赢得了制止手足相残的仁义美名,又可以获得开战借口,倘若袁谭不肯接受调停,我军再出动部分兵力替袁尚分担压力,那也是名正言顺了。”

    陶副主任也是面露喜色,然后赶紧又问道:“文和先生,你刚才说帮袁尚增强一点实力,又是如何行事?”

    “看来主公在担心袁氏兄弟打得不够激烈啊。”贾老毒物笑了,又道:“也很简单,那就是在谈判中要求袁谭与袁尚平分袁氏土地,让袁谭表奏袁尚为冀幽州牧,兼管冀幽二州,换取袁尚在名誉上臣服袁谭,也换取我军绝不出兵协助袁尚独立,在袁尚发起叛变时出兵叛变。倘若成功,有了幽州兵员和稳定北线,又有了冀州的钱粮,以审配之能,袁尚就未必不是袁谭的对手了。”

    “我有问题。”陈应赶紧插口说道:“如果袁谭和袁尚真的接受了我们的调和,我军又承诺了在袁尚叛变时出兵帮助袁谭平叛,那么万一袁尚真的起兵叛变,我军岂不是就要被迫与袁尚交战了?”

    在场的徐州坏种决策层都笑了,陈登还笑着责备道:“应弟,你这话就问得太傻了,如果我军与袁尚友好一辈子,又那来的机会吞并整个北方?一统天下?况且如果是袁尚灭了袁谭,接掌了袁氏家业,袁尚又怎么可能没有吞并我们徐州的打算?”

    陈应腼腆的笑了,还自责了一句自己愚昧,陶副主任则笑了笑,道:“那就这么办吧,烦劳元龙与文和先生去分别接见二袁使者,要求他们罢兵谈判,谁要是敢不听,我就出兵揍谁,替岳丈大人教训这个自残骨肉的不孝子!至于我们准备的和解条件嘛,先不要提,”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兄弟和谈

    平叛的,反叛的,打算混水摸鱼的和想要东山再起的,全都已经在暗中做好了出手准备,可是却谁也抢先不敢出手,全都在等待徐州军队的反应,然后再决定如何下注。

    这也是老陶家入主徐州以来的最辉煌时刻,经过两代人十数年的积累、拼搏与努力,一度面临覆灭之危的徐州军队,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当时第一的诸侯势力,实力虽然还不足以迅速吞并天下,却也已经是足以傲视群雄,一举一动都足以改变整个天下的走向,足以做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不管是袁家兄弟,还是刘表曹操,都不得不在动手之前仔细思量,生怕站错了队站到了徐州军队的对立面,遭受连锁反应,招来滔天大祸,覆灭之危。

    考虑到自己与陶副主任之间一贯的恶劣关系,新继承了袁氏家业的袁谭公子,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向刘表和曹老大求援的准备,刘表与曹老大等诸侯也在做好两手准备为自军牟取最大利益,一是支持袁谭和陶副主任干,二是支持陶副主任痛打袁谭这条落水狗。而袁尚公子则是在盼望妹夫立即出手,出重手下毒手,不然的话,就凭自己手里的几万二线军队,和一个完全没有来得及整合又民心未附的冀州,根本不可能是大哥的对手——事实上,袁尚公子有胆子起兵反抗大哥,最大倚仗就是妹夫陶副主任……

    万众期待中,陶副主任终于还是出手表态了,但是陶副主任的态度却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竟然是要求袁谭与袁尚兄弟停战谈判,还表示谁要是敢不接受自己的劝和,自己就马上出手揍谁,替老丈人教训骨肉相残的不孝儿子!与此同时,陶副主任还干脆越俎代庖,把谈判地点定在了距离许昌与邺城都最近的定陶城中,要求袁谭与袁尚派出全权使者到定陶城中谈判,谈判由徐州军队主持和公证,谁要是敢不接受就揍谁!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还以大袁三公的名誉传檄天下,宣称袁谭、袁尚兄弟相争乃是袁氏家事,袁门不幸,自己身为袁氏女婿将出面制止,要求天下诸侯保持冷静与克制,不得擅自插手袁氏内战,任何人与袁谭、袁尚的其中一人缔盟,向另一人动武进攻,都视为对徐州军队宣战,徐州军队必然全力报复,不死不休!

    听到了这消息,天下轰动,士林军民纷纷传扬陶副主任的仁义美名,曹老大和刘皇叔等陶副主任的知己却都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差点相信了狗能改掉吃屎,猪能上树,陶应奸贼也会良心发现!但是再细一思量分析后,曹老大和刘皇叔又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该死的小滑头,竟然奸猾到了这一步!伪君子也算是让你给做到炉火纯青了!”

    还是听到了这消息,正在紧张等待着妹夫出兵的袁尚公子先是目瞪口呆,然后面如土色,差点就以为妹夫准备抛弃自己了,倒是袁尚公子最忠实的追随者审配欣喜若狂,赶紧向袁尚公子指出,陶副主任此举看似两不相帮,实际上却是把三舅哥袒护到了极点,袁尚公子这才转忧为喜,赶紧答应接受妹夫劝和,同意派出全权代表到定陶城中与袁谭代表谈判,并接受徐州军队的公证。

    又是听到了这消息,已经在准备攻入冀州腹地的袁谭公子也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地,进攻吧,等于是给陶副主任名正言顺的开战借口,还会落下手足相残的千古骂名,道义上和实力上都将落入彻底的下风。不进攻吧,错过了这个速战速决的机会,让初举叛旗的袁尚在冀州站稳了脚步,今后再想铲除袁尚就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时间与兵力钱粮了,同时与袁尚谈判,袁尚肯定要提出分割土地,一旦失去了钱粮最为丰足的冀州土地,袁谭公子再想称霸天下自然就是难如登天了。

    更加让袁谭公子为难的是,袁熙和高干也分别直接和来书表示,希望袁谭能够接受徐州军队的劝和,派遣使者与袁尚展开谈判,和平解决嫡位之争,尽最大可能避免手足相残的悲剧。其中袁熙还好一点,高干却是手握雄兵的实权派,在袁谭公子目前最大的后方并州还影响力巨大,他说出来的话,袁谭公子再怎么骄狂都得掂量一下分量。

    郭图、辛评、苏由等谋士和袁谭公子一样的犹豫难决,有心想要拒绝谈判,再联合刘表、曹老大与陶副主任决战,却又怕落下挑起手足相残的骂名,更怕不是徐州军队和袁尚联盟的对手。惟有崔琰开口赞同谈判,还指出展开谈判后,结果未必就一定对袁谭不利,说不定还有和平收回冀州的可能,同时就算谈判失败,自军也可以重新抢占道义上风,涣散袁尚治下并就不够稳固的民心。

    犹豫了多日后,同样需要一些时间整合内部的袁谭公子迟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接受陶副主任的劝和,派出辛评为全权代表,到定陶与袁尚代表谈判,同时袁谭公子还亲笔给陶副主任写了一道热情洋溢的书信,对自己之前与陶副主任的种种误会做出解释,准备了大量的贵重礼物,试图缓和与陶副主任之间的恶劣关系。除此之外,袁谭公子还密令辛评与徐州军队展开秘密谈判,准备割让一部分土地换取徐州军队对自己铲除袁尚的感觉。

    顺便说一句,袁尚公子也是这么干的,为了能让妹夫铁了心支持自己,袁尚公子也准备了更加丰厚的贵重礼物,也命令自己全权代表逢纪与徐州军队暗中谈判,许给徐州军队大片土地城池,换取妹夫帮助自己干掉大哥。结果这么一来,自然也就便宜了某人了。

    本来杨长史开始对这件事是没有多少兴趣的,虽然全权负责着徐州军队的对外事务,但是觉得主持和谈这样的苦差使肯定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所以杨长史也就准备着把这件事推给别人,不过在爱妾郭昱房中过夜时无意中说起这件事后,第二天郭嬛又碰巧回来探望姐姐,郭昱也无意中向郭嬛提起了这件事,所以再到了第三天早上,杨长史就迫不及待的跑到陶副主任面前主动请缨,自告奋勇的来主持这场谈判了。

    考虑到杨长史在为自军争取利益方面还是很有几手的,陶副主任也就同意了杨长史的请求,结果自然也就给了杨长史吃完上家吃下家的机会,抵达了定陶的当天夜里,杨长史的行辕中就腾出了两个相邻的房间,专门用来分别盛放辛评和逢纪主动送来的礼物。然而更可气的是,杨长史还故意让辛评和逢纪的随从同时把礼物送进房间,让他们在察觉隔壁有妖气的同时,也互相对比礼物的贵重丰厚程度,结果送得比较少的逢纪先生被迫无奈,又只好在深夜里送来了一车礼物,这才总算把出手大方的辛评先生给比了下去。

    又经过了一系列紧锣密鼓的明暗准备与私下谈判,建安六年三月初八这天,袁谭与袁尚兄弟的和平谈判,终于还是在济阴太守府的大堂中正式展开,杨长史居中面南而坐,辛评与逢纪左右各自坐定,而谈判刚一开始也就充满了火药味,辛评开门见山的说道:“仲明先生,陶使君出面调停劝和,我军十分乐意接受,但是老主公的遗嘱是将大位传给了我家主公袁谭,所以这场谈判中,我要求贵军首先要承认我家主公袁谭为冀州之主。”

    “不对。”逢纪立即开口,道:“袁谭手里的遗嘱是假的,老主公在仓亭战前为了预防万一,已经提前立下了遗嘱,将大位传与了我家主公袁尚,所以仲明先生,贵军必须首先承认我家主公袁尚才是冀州之主!”

    针锋相对的说着,逢纪与辛评一起用眼角去瞟杨长史,一起心道:“仲明先生,我送你黄金、白银、珠宝和美女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替陶使君承认我家主公才是冀州之主的,说过的话,你可要算数!”

    “承认,都承认。”杨长史飞快点头,振振有辞的说道:“袁谭公子有本初公的传位遗嘱,袁尚公子也有本初公的传位遗嘱,现在不知道那道遗嘱是真那道遗嘱是假,也不知道本初公是不是先后立了两道遗嘱,所以我现在代表徐州刺史府宣布,既承认袁谭公子为冀州之主,也承认袁尚公子为冀州之主!”

    砰砰两声,剑拔弩张中的逢纪和辛评先后摔在了地上,然后同时怒吼道:“仲明先生,你承认我家主公为冀州之主,怎么能还承认袁谭(袁绍)为冀州之主?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冀幽并青兖五州怎么能有两位主公?!”

    “二位先生请息怒,李郎、王五,你们俩快把逢先生和辛先生搀起来。”杨长史一边命令李郎和王五搀起辛评与逢纪,一边和颜悦色的说道:“二位先生,稍安勿躁,我军承认你们的主公都是冀州之主,只是为了劝和,让你们坐下来商量谁让位谁上位,二位先生请想一想,如果我军首先只承认了一位冀州之主,另一位的代表还肯坐下来谈判么?所以我们现在就不要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了,还是先谈判吧。”

    好说歹说,杨长史总算是把逢纪和辛评劝了坐下,然后又说道:“这样吧,我们还是先听听对方的条件吧,辛评先生你先说,逢纪先生请不要插嘴。二位先生请放心,我杨仲明是出了公道正直,蒙主公重托,全权代表主公来主持这场谈判,一定会替你们主持公道,一定会做到不偏不倚。”

    “希望仲明先生能说到做到。”辛评冷哼了一句,然后才说道:“我军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袁尚奉立我家主公袁谭为主,交出冀州兵权,与审配同到许昌朝中就职,我军就保证不会伤害袁尚、审配及其所有党羽,也不追究袁尚和审配等人的伪造遗嘱与反叛之罪,还可以保证给予袁谭与审配等人高官厚禄。”

    “大公子果然仁慈,有肚量,宏佩服!”杨长史鼓掌叫好,然后又转向了逢纪说道:“元图先生,该你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我觉得大公子的条件已经相当可以了,贵军不妨可以考虑同意。”

    “多谢仲明先生提醒,但不可能!”逢纪也是冷了一句,然后说道:“我军的条件也很简单,袁谭承认他的遗嘱是伪造,奉立我家主公袁尚为主,交出许昌兵权,我军就可以保证不会伤害袁谭及其党羽,并且保证给予袁谭及其党羽高官厚禄!”

    “条件差不多嘛?”杨长史惊叫:“搞了半天,你们集结十几二十万的兵马,就是为了争谁当主公啊!”

    辛评和逢纪全都翻起了白眼,全都搞不懂杨长史这话到底是真蠢,还是装蠢?而杨长史又搔了搔脑袋,面露难色的说道:“不过这也难办了,大公子想当主公,三公子也想当主公,可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总不能两个人都当主公吧?”

    辛评和逢纪一头,觉得杨长史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谁知杨长史又忽然说道:“不过,如果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想当主公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家主公陶使君就给你们想了一个法子,让大公子和三公子都可以当上主公。”

    “都当主公?”逢纪和辛评先是一楞,然后逢纪脸上迅速露出了喜色,辛评则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沉声问道:“听仲明先生的意思,陶使君莫非想劝我们把老主公留下的基业一分为二?这点,我军绝不可能答应。”

    “非也,非也。”杨长史赶紧摇头,微笑说道:“不是一分为二,是地方自治,一国两制。我家主公陶使君提议,袁谭大公子不妨表奏袁尚三公子冀幽州牧,允许三公子自行治理冀幽二州,在冀幽两州的土地上自称主公,对外则奉立大公子为主公,承认大公子为袁氏新家主。”

    “什么意思?”辛评和逢纪都被杨长史的满嘴新名词搞懵了。

    “简单来说,就是袁尚公子承认袁谭大公子为主公,但是袁尚公子在冀幽两州境内自称主公,自行治理冀幽两州,袁谭公子不得插手冀幽军政事务,这就是一国两制,地方自治了。”杨长史又解释道。

    “好,这点我军可以同意。”急需时间稳定内部整军备战的逢纪一口答应,还说道:“一国两制,地方自治,我军可以接受这个条件。”

    “不行!”辛评跳了起来,勃然大怒道:“什么一国两制,什么地方自治,这不是变着法子的把老主公留下的基业一分为二是什么?这一点,我军绝对不能答应!”

    “辛评先生,稍安勿躁,我还没有说完。”杨长史笑吟吟的说道:“我家主公还提议,袁尚三公子为了表示承认兄长为主的诚意,每年稻熟之后,还必须向大公子进贡稻米二十万斛,以表臣服之意,这个条件很可以了吧?”

    “不可能!”辛评更是大怒,道:“区区二十万斛稻米,就想得到冀州和幽州,做梦!”

    “辛评先生可以不同意。”杨长史收起嬉皮笑脸,换成平时在下属面前的凶恶嘴脸,冷笑说道:“不过我要提醒先生两点,一是我家主公确实是一片好意,不忍心看到两位公子手足相残,骨肉分离,不想让本初公辛苦建立的基业毁在袁谭公子手里,如果贵军执意要与袁尚公子死战到底,本初公的死敌曹贼会怎么做?荆州刘表、新野刘备和西凉马腾这些人,又会怎么做?”

    “二嘛。”杨长史又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家主公早已传檄天下,有言在先,两位公子如果不肯接受他的调停劝和,执意想要骨肉相残,那么我军就立即出兵,替本初公教训不孝子!所以现在如果辛评先生代表大公子拒绝劝和,那么陈到将军屯驻在定陶的三万大军,也就马上向濮阳或者官渡发起进攻!我徐州三十万大军,也会源源不绝的向许昌开拔!”

    逢纪先生开心的笑了,忙说道:“仲明先生,虽然我家主公没有说过向大公子进贡粮草,但为了表示我军接受陶使君调和的诚意,我现在可以斗胆为主公做主,答应陶使君提出的这个条件,自治冀州和幽州,向大公子称臣,也每年向大公子进贡二十万斛稻米。”

    辛评先生的脸色成了铁青色,几次拔足相走,可又不敢承担拒绝陶副主任劝和的责任,所以迟疑了许久后,辛评也只能是板着脸说道:“兹事体大,我必须请示主公。”

    “没关系,去向大公子禀报吧,我们可以等。”杨长史笑嘻嘻的说道:“先生可以自己回许昌禀报,也可以派人回许昌禀报,自己留在定陶城里以免旅途奔波。先生放心,宏一定会让馆驿好生招待先生的。”

    “多谢长史大人。”辛评拱了拱手,然后黑着脸大步走出了谈判会场,留下杨长史与逢纪在大堂中对视奸笑。

    ………………当辛评把谈判情况带回许昌后,脾气不比大袁三公好上许多的袁谭公子当然是掀了桌子,大吼大叫的下令集结军队,要亲自率领大军去和陶副主任决一死战,先破陶贼再破尚贼!不过还好,这样的乱命,就是袁谭公子的死党郭图都不敢听,赶紧与崔琰等人把袁谭死死当住,连说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息怒?陶贼和袁尚小儿要把我的土地一分为二了,叫我怎么息怒?!”袁谭公子怒吼道:“不能答应!绝对不能答应!既然要打,与其等陶贼打上门来,不如我们自己先打到陶贼门上去!”

    “主公息怒。”郭图劝道:“臣下不是想请主公答应陶贼提出的苛刻条件,只是想请主公慎重三思,然后决定是否开战。”

    “是啊,主公现在不能打啊。”崔琰也劝道:“现在我军是真正的四面环敌,北有袁尚东有陶应,南有曹贼西有刘表,举目皆敌,冲动开战,只能是自取灭亡啊。请主公仔细想想,我军如果向陶应开战,袁尚、曹贼和刘表同时杀来怎么办?怎么办?!”

    袁谭呆了一呆,然后大吼一声,一把将崔琰和郭图一起摔开,又一脚把已经掀翻的案几踢得飞出几丈远,狂吼道:“陶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主公,陶贼暗助袁尚确实可恶,但是眼下不是开战之时。”崔琰飞快说道:“眼下我军最重要的,应该是先铲除曹贼残部,与刘表缔盟抗陶,先稳定住了南线后方,然后才能考虑铲除袁尚叛逆,还有与陶应开战,否则的话,这个时候冒冒失失的向陶贼开战,我军只会自取灭亡。”

    袁谭公子咬牙切齿的盘算,很快就大吼道:“立即遣使荆州,向刘表求盟,立即集结兵马,讨伐汝南曹贼!”

    “对,我们先不说拒绝陶贼劝和,只是先争取盟友,荡清残敌,然后再考虑讨伐袁尚和陶贼。”郭图赶紧点头,又犹豫着说道:“可是主公,向刘表求盟和攻灭曹贼,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虽说我们可以在谈判桌上拖延时间,可是与其这么拖延浪费时间,也浪费兵力防备陶贼和袁尚,倒不如先向陶贼和袁尚做些妥协,腾出兵力灭曹,也可以弄到一些粮草以供军用。”

    袁谭公子又楞住了,坐回垫子上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后,袁谭又盘算了许久,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以你们之见,该如何稍做妥协?”

    “臣下说了如果说错,主公可千万不要怪罪。”郭图胆战心惊的说道:“臣下认为,既然冀州事实上已经被袁尚控制,倒不如答应陶贼的劝和,允许袁尚自治冀州,再要求袁尚向我军进贡五十万斛粮食——许昌虽然产粮,可是这半年来战事不断,冬麦肯定要严重欠收,并州又粮产不丰,如果再不赶快弄到一批粮草,到了今年的冬季,我军的粮草可就危险了。”

    “可是陶贼还要把幽州也给袁尚,怎么办?”袁谭咬牙问道。

    “只能是讨价还价了。”郭图垂头说道:“形势不如人,只能是尽可能的在谈判桌上讨价还价了,能多保住一些地方,就争取多保住一些地方吧。”

    崔琰也低下了脑袋,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实力远不如人的情况下,崔琰再是足智多谋也彻底的无计可施了。而袁谭表情狰狞盘算了许久后,也还是无力的低下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就让辛评讨价还价吧,尽可能多的保住一些土地,也争取多从袁尚匹夫那里弄一些粮食回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出兵借口

    做为一名优秀的拆迁办公职人员,开会倾听民声只是一种手段,尊重钉子户意见的漂亮话可以说,具体怎么做又是一件事,让钉子户滚蛋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手段可以因人而异,主次不能颠倒,目标也不能混淆,否则做起工作来只会事倍功半。——某优秀公仆语。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我们的缓兵之计又得手了。仲明先生派快马传书,说是辛评已经在谈判中做出了让步,可以肯定,袁谭已经被迫准备放弃与袁尚速战速决了。”

    因为长期和陶副主任、杨长史这两个大马屁精在一起的缘故,本来就十分圆滑的刘晔也学到了不少阿谀谄媚的本领,收到了杨长史派人送来的消息后,刘晔第一时间就带着喜讯跑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满脸笑容的奉承,又道:“仲明先生还想请示主公,袁氏兄弟接下来的谈判中,我军采取什么立场?是否尽快结束这场谈判,促成二袁暂时和解?还是再拖延一段时间,等到袁氏兄弟许给我军更多的好处后,再让他们两兄弟和解?”

    说着,刘晔又赶紧补充了一句,道:“对了,仲明先生还在书信里说,袁谭已经密许青州全境与兖州陈梁二郡与我军,袁尚干脆密许了青州与兖州全境,所以仲明先生建议先不要急着结束这场谈判,应该利用这个机会,从袁家兄弟手里再捞些好处出来给我们徐州。”

    “许给我们更多的好处?是许给他杨宏更多的好处吧?”陶副主任笑了笑,道:“这次差使还真是便宜他杨仲明了,吃完了上家吃下家,两头拿好处两头吃贿赂,听说这家伙的大舅子郭浮,都已经押了满满一船金银珠宝回了徐州,还没捞够?还想再捞点?”

    在场的除了为官清廉的是仪外,贾老毒物和陈登等人都大笑了起来,全都很是钦佩杨长史的吃钱手段。不过看在杨长史之前的屡建奇功份上,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陶副主任当然也不可能为了这样的小事计较,笑过后便吩咐道:“元方,回信给杨宏,告诉他,只要谈判不破裂,能够最终达成,时间方面的细节他可以自己做主,至于二袁和解的条件方面,只要咱们不吃亏,具体的可以让二袁代表自己细谈。”

    陈应答应,刚要提笔做书时,旁边的是仪却开口了,道:“且慢,主公,在促成二袁暂时和解之前,仪想问主公一个问题,主公将来是愿意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是愿意面对一个后方不宁的袁谭,一个内部稳定的袁尚?还是一个后方无忧的袁谭,一个内部不稳的袁尚?”

    “子羽先生此言何意?”陶副主任一楞,答道:“这还是用问吗,我当然希望我的敌人后方不宁和内部不稳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主公最好不要促成袁谭与袁尚暂时和解。”是仪郑重说道:“其实早在文和先生与元龙先生提出缓兵之计时,仪就想要提醒主公万不可使二袁谈判成功了,只是时机未到,便没有开口,现在时机已经到了,有一些话仪就不得不说了。”

    是仪擅长以直破巧,化繁琐为简单,陶副主任对他的独到见解还是相当赞赏的,所以陶副主任很快就点头说道:“好,请子羽细言之。”

    “其实也很简单。”是仪答道:“如果二袁谈判迅速达成,袁氏兄弟平分了北方土地,那么袁谭必然全力荡平盘踞在汝南腹地的曹军余部,解除后方威胁,同时也肯定会向刘表寻求结盟,以应对我军将来与袁尚的联手威胁。届时一旦让袁谭稳定了南线后方,全力应对我军进攻,我军想要灭谭自然就没有那么容易。”

    “袁尚也一样,如果谈判达成,他合法控制冀州乃至幽州,袁尚必然在审配、逢纪等人的辅佐下,全力稳定内部整兵备战,排除异己收买人心,巩固他对冀州与幽州的控制,而冀州粮广民多,百姓户丁还在我徐州之上,还有稳定的战马来源,所以如果给了袁尚时间稳定冀州内部,将来我军纵然不惧,再想吞并冀州时必然会吃力许多。”

    “所以仪认为,我军利用劝和争取到备战时间即可,万不可袁氏兄弟真正达成和解,那怕是暂时的和解。”是仪总结道:“我军出兵时间过早,我军准备不足,出兵即便获胜也难以迅速扩大战果,时间过晚的话,又会给袁氏兄弟整顿内部和荡清后方隐患的喘息之机,只有在袁尚未及整顿内部、袁谭未及荡平后方隐患的关口出兵,这样才能把中原的局势搅到最乱,我军以整击零,以稳定攻混乱,那才是真正的想不大获全胜都难。”

    “既如此,主公如果想要维持自己一诺千金的形象,就绝不能促使袁谭与袁尚之间的和谈达成,否则的话,只会使二袁赢得喘息之机,我军则将错失出兵良机,且拱手让出发起战事的主动权,只能是等二袁有所动作,才能找到借口出兵。而谈判倘若破裂,双方不欢而散,我军则将掌握中原战事的主动,想要找到开战借口也会容易许多。”

    听完了是仪的分析,陶副主任难得优柔寡断了一次,踌躇难决,道:“子羽先生的话,虽然有理,可是文和先生的话也有理啊,帮袁尚喘过了这口气,再顺便帮他增加一些实力,将来袁氏兄弟自相残杀得越是厉害,同样对我军十分有利。如此自相矛盾,叫我如何抉择是好?”

    “主公,诩与子羽先生的见解并不矛盾,都是为了让我军处于有利位置,让敌人陷入被动。”贾老毒物开口说道:“惟独不同的只是出手时机,诩是建议主公平衡二袁实力,然后再坐山观虎斗,出手时机较晚,面对两个较强的对手。子羽先生则是建议主公早些出手,乘着中原这汪混水还没来得及澄清前尽快出手,面对一群较弱的敌人。殊途同归,具体如何选择,主公大可自决之。”

    陶副主任缓缓点头,盘算了半晌后,陶副主任又向在场的陈登等人问道:“我军是早些出手,还是晚些出手,诸公可有高见?”

    刘晔和荀谌面露难色,不敢轻下定论,战略战术上同样一流的陈登也是露出了一些难色,道:“从钱粮角度考虑,我当然赞同文和先生的建议,多积攒一些钱粮晚一些再出手。但是从中原局势的角度考虑,我却又很赞同子羽先生的建议,不给袁氏兄弟喘气的机会,只要我们暂时缓过了钱粮与新兵训练这口气,就立即出手逐鹿中原,以整击零,以稳定灭混乱,既容易获胜,也容易争取民心。”

    说到这,陈登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如果一定要我抉择,我比较赞同子羽先生的意见一些,早些出手,可以避免夜长梦多,尤其是可以避免袁氏兄弟稳定了内部与后方后,缔结盟约抗衡我军。”

    “袁氏兄弟缔结盟约?”陶副主任哑然失笑,心说袁谭、袁尚要是能化干戈为玉帛携手合作,历史上也就不会被曹老大揍得那么惨了。但转念一想,陶副主任又觉得这样的情况未必没有可能出现——毕竟因为陶副主任的妖蛾子翅膀影响,历史上传位于袁尚的大袁三公,这次可是把大位传给了袁谭的。

    考虑到这点,又考虑到河北毕竟战争潜力巨大还在徐州之上,陶副主任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还是尽快出兵比较好吧,回书给杨宏,让他想办法先把谈判拖延一段时间,然后再想办法让袁谭和袁尚的谈判破裂,退出这场谈判,让袁家兄弟狗咬狗去!”

    ……………………既不能让谈判立即破裂,一段时间后又要促成谈判破裂,这样的事换成了别人可能难办,可是对咱们的杨长史来说,那却是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许多的事。这不,陶副主任的书信送抵定陶后,虽然辛评和逢纪的讨价还价都已经快结束了,可是杨长史连夜接见了逢纪一次后,逢纪也就马上改变了主意,在讨价还价中再也不做丝毫让步,把本已快要达成的谈判重新拖入了僵局。

    杨长史是这么对逢纪说的,“元图先生,你怎么能答应只要幽州一半和进贡四十万斛粮食?幽州本来就和袁谭匹夫断了联系,应该归你们所有,四十万斛粮食白送出去又何等可惜?不要忘了,有我们徐州给你们撑腰,不必做丝毫的让步,你照样可以逼得袁谭答应。”

    正因为有了杨长史的怂恿,本已松口让步的逢纪也就严了口风,坚持替袁尚索要整个幽州,每年只进贡二十万斛粮食,还拒绝了辛评提出的立即送粮要求,坚持要到秋收之后再给袁谭粮草。辛评无奈,只能是再派信使返回许昌,请示袁谭的命令,耽搁了不少宝贵的时间,而当袁谭做出指示允许再次让步后,杨长史却又劝逢纪派人去与袁尚联系,征求袁尚意见再做决定,又浪费了许多时间。

    就这么几次三番的折腾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就很快过去,时间进入了农历五月,再次取得大熟的徐州五郡冬麦尽数收割入库,得到了指使的杨长史也终于露出了獠牙,乘着辛评和逢纪争吵的机会大发雷霆,拍着案几吼道:“你们到底谈还是不谈?都两个月了,还在为了几万斛粮食和运粮时间争过来吵过去,菜场买菜啊?!你们如果不想谈,我们徐州也懒得劝和了,不想谈走,回去自己打去!我们懒得管了!”

    “仲明先生,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陶使君的意思?”辛评板着脸问道。

    “是我的意思,也是我家主公的意思!”杨长史大发雷霆道:“我家主公只是袁家的女婿,不是袁家的兄弟,为了袁家兄弟的事,我们主公已经浪费了无数时间了,想取江东都一直腾不出手!既然你们无心谈和,那你们现在就可以走,我们主公懒得管了!将来曹贼和刘表这些人趁火打劫的时候,也别想找我们求救!我军马上就要兵发江东了,也没时间管你们了,你们想打就尽管打吧!”

    辛评偷偷露出了喜色,很快就向杨长史拱手说道:“多谢仲明先生,还请仲明先生回禀陶使君,不是我家主公不愿接受他的劝和,实在是袁尚欺人太甚,还望贵军遵守诺言,不要干涉我军的平叛战事!”

    说完了,后台实力目前还在袁尚之上的辛评先生拂袖就走,逢纪先生却急了,赶紧拉住杨长史的袖子说道:“仲明先生,不再谈判这件事真是陶使君的命令?我家主公可是很希望达成谈判的。”

    探出头看了看辛评走了多远,杨长史这才附到逢纪耳边轻声说道:“元图先生放心,我家主公决心放弃劝和,当然也做好了出兵准备,所以元图先生你大可放心回去向三公子交差,告诉三公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家主公,该出手时,自然也会出手。”

    逢纪大喜,赶紧向杨长史千恩万谢,杨长史却又补充道:“还有,记住布告天下,一口咬定是袁谭匹夫故意刁难你们,这才导致了这场和谈破裂,把责任推到袁谭匹夫头上,将来我军才有出兵的借口。还有记住,答应过我们的青兖二州,也别忘了噢。”逢纪连连点头称谢,当日便回了冀州向袁尚交差。

    于是乎,就这样,一场本可以顺利达成的和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不欢而散了。紧接着,徐州军队是一边抓紧时间备战,一边传檄天下,宣称是袁谭、袁尚兄弟都不肯和谈下去,自军调解无效,将不再干涉袁氏兄弟之间的争端。而袁谭和袁尚则互相指责对方拒绝和谈,全都把矛头对准对方,却不敢招惹凶神恶煞的陶副主任,彼此之间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战争阴影也再一次笼罩到了中原大地之上。

    尽管因为陶副主任的作梗而错失了平叛良机,但袁谭公子在此期间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所获,军事与外交上都是小有战果,一是拿下了陈地,基本切断了曹军残部与梁地的联系,使得本就孤立的曹老大更加孤立;二是向刘表求盟得到成功,被蔡瑁、黄祖和刘皇叔怂恿的刘表为了北线稳定,选择了与袁谭缔结盟约,只是袁谭公子为了避免激怒陶副主任,没敢缔结共进盟约,主动提出只订立互保盟约,刘表乐得不背挑拨手足相残的骂名,自然也是一口答应——不过考虑到刘景升一贯的守门尿性,袁谭公子遭遇危险时能不能求到刘守门出兵还是一个大问题。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陶副主任才开始庆幸自己听了是仪的建议了,因为曹军残部控制的梁地尽管已经被彻底孤立,且被徐州军队弧形包围,但是受诺言限制,在曹军没敢主动挑事的情况下,陶副主任却说什么都不能下令出兵吞并,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块还沾点肉星的骨头在嘴边晃悠,无法下口去咬——以此类推,如果让袁家兄弟也达成了暂时和解,徐州军队就更没办法向中原腹地推进半步了。但还好,陶副主任很幸运的听取了是仪的建议,没有让袁家兄弟达成那怕是暂时的和解,还可以耐心的等待出兵机会出现。

    机会很快就来了,五月底,因为收到了袁氏兄弟和谈破裂的消息,老顽固王允的侄子小顽固、忠于大袁三公的冀州中山太守王凌大怒之余,不仅拒绝了袁尚公子的官职册封,拒绝承认袁尚公子为主,还很干脆的投入了袁谭的怀抱,举旗反出袁尚队伍,还传檄冀州各郡,意图号召冀州各郡一起攻打伪造遗嘱自立位主的袁尚公子。

    如此一来,为了不让冀州各郡的太守将领效仿王凌,袁尚公子想不出兵平叛也不行了,而造成连锁反应的是,袁尚的两万大军北上后,袁谭公子也是想不出兵攻打袁尚也不行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忠臣死吧?结果袁谭袁尚之间的兄弟大战也终于掀开了序幕,北面是袁尚大军猛攻王凌,南面是高干与蒋义渠挥师攻打邺城,袁尚公子亲自率军御敌,同时遣使向妹夫求援,战火迅速燃遍冀州南北两端。

    消息传到徐州,陶副主任并没有急于下令出兵,还对到自己面前请战的徐州众将微笑说道:“别急,再等等,等袁谭的主力再往冀州战场投入一些再说,出兵借口我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还是名正言顺的出兵借口。”

第三百二十五章 自寻死路

    二袁和谈破裂的最大受益者其实是曹老大,虽说两次挡住了冀州军队的追杀,但两次都胜得十分勉强,都是靠着袁谭军的主力无暇全力向南的机会,好不容易击退了袁谭军的偏师,同时还丢了陈地,被孤立了梁地,曹老大所能直接控制的土地,实际上已经只剩下了一个残破凋零的汝南郡,兵不过万,粮草只能支撑数月,基本上只要袁谭军内部不出乱子,坚决封死曹老大逃往司隶和关中的道路,不需费力进攻,困就能把曹老大困死!

    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袁谭兄弟的和谈破裂,等于是让几乎陷入绝望的曹军上下看到一线希望,而更让曹军队伍上下欣喜若狂的是,和谈破裂了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冀州军队内部就出现了巨大变故,不满袁尚挑起手足相残的中山太守小顽固王凌首先反出袁尚队伍,逼着袁尚不得不出兵以避免连锁反应,也逼着袁谭不得不立即出兵拯救这名带头忠臣,以鼓励其他冀州郡守一起反叛袁尚!

    收到了这一消息,曹军上下欢欣鼓舞之余,也争先恐后来到曹老大的面前,建议主张立即发起反击突围,乘机冲破袁军包围圈,离开汝南这个饿殍遍地的鬼地方,到情况稍微好些的司隶、关中去图谋东山再起。而曹老大本人也是万分动心,赶紧召集众心腹谋士商议与讨论分析突围事宜,然而头号谋士荀彧却坚决反对道:“主公,此时万万不可随意突围,我军总兵力已经不到万人,且粮草稀缺,袁谭军主力却依然屯驻住颖川境内,此时突围,我军稍有差池,那便是万劫不复,永无翻身希望。”

    “主公,文若先生言之有理,此时我军必须还得继续观望。”因为缺医少药,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郭嘉咳嗽着说道:“此时突围,我军把握并不大,不如再等一段时间,待到袁谭的主力北上争夺冀州,或是陶应奸贼出兵袭击袁谭,袁谭被迫迎战,我军再发起全军突围,这样的把握肯定要大上许多。”

    曹老大沉吟着缓缓点头,也打算放弃立即突围的计划。可就在这时候,程昱却忽然开口说道:“主公,以昱愚见,我军未必需要武力突围,眼下袁氏兄弟手足相残,袁谭强而袁尚弱,袁尚与陶贼素来关系亲密,袁谭与陶贼又历来敌对,眼下陶贼虽然还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他出手帮助袁尚也只是迟早的事。而袁谭现在虽然也没有敢流露出对陶贼的敌意,可是他心里未必不明白,陶贼迟早是要找他算帐。”

    说到这,程昱顿了一顿,又道:“既如此,我军何不派人与袁谭接触交涉试上一试,以帮助袁谭抵御陶贼为交换,换取袁谭让开道路,放我军返回关中?”

    “这不可能!”曹老大断然摇头,苦笑说道:“我与袁绍之间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袁绍中风也与我军有着重大关系,袁谭也是袁绍指定的继位人,他如果与我军缔盟联手,马上就会军心民心一起共失,道义上落入下风。”

    “未必没有可能。”程昱答道:“主公能看到的,袁谭未必就能看到。且袁谭与我军缔盟有两利,一是再无南线之忧,二是可以得到我军的关中兵马相助,就凭这两点,袁谭就一定会动心。还有一点,袁谭个人对陶贼的敌意,远在对我军的敌意之上,又有长时间与我军联手对抗袁尚与陶贼的经历,所以我军求盟,袁谭未必不会答应。”

    “主公,彧认为不妨一试。”荀彧也说道:“此举若成功,我军自然获利巨大,若此事失败,我军也最多不过只是损失一名使者,无关痛痒。”

    曹老大开始动心了,三个月前才从徐州回到曹老大身边的曹昂却站了起来,反对道:“父亲,孩儿认为万万不可向袁谭求盟,先不说求盟失败将会自寻羞辱,即便成功,也不过是给陶使君向我军开战的借口,招来滔天大祸,我军被孤立的梁地,也必然会被陶使君迅速拿下!”

    “无知孺子,你懂什么?”曹老大没好气的呵斥道:“以我军目前的实力,那还有希望重新夺回陈地,打通与梁地的联络?梁地迟早要丢,也丢给谁都无所谓了!”

    “可是也不能向袁谭求盟啊。”曹昂据理力争道:“现在是陶强袁弱,陶使君能灭袁谭,袁谭却灭不了陶使君,父亲若是向袁谭求和请盟,是一辱也,袁谭被灭之后,我军又向陶使君求盟请和,是二辱也!与其受此二辱,倒不如一辱不受,等待时机突围前往关中,将来袁谭即便被灭,我军也可以与遵信守诺的陶使君平等交涉,保我关中土地军民。”

    “放屁!陶贼心如豺狼,会放过我们才怪!”曹老大更是大怒,又呵斥道:“陶贼是给你喝什么**汤了?为父与他不共戴天,我军无人不称之为贼,惟你还对他使用尊称,你到底还算不算我的儿子?滚出去!以后有陶贼有关的会议,不许你参与!”

    曹昂本来还想坚持,但还是被曹老大给赶了出去,而让卫士把儿子架走后,曹老大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命令道:“派王则去与袁谭联络,依计行事!此事若是得手,我军说不定还有在中原混水摸鱼的机会!”

    ………………想要混水摸鱼的当然不只曹老大一个,刘皇叔是更积极的一个,得知了袁谭与刘表缔结了互保盟约后,此前因为寄人篱下一直不敢有所动作的刘皇叔也顿时来了精神,马上写了一道热情洋溢的书信恭祝袁谭公子继承大位,派孙乾送到许昌拜见袁谭公子,口头表示袁谭公子一旦遭遇攻击,自己将以刘表客将的身份,立即率军赶赴许昌增援袁谭。

    干柴遇上烈火,袁谭公子也是早在青州大战时就有意招揽桃园兄弟的,得书后自然是大喜过望,当场就重赏了孙乾,还表示自己一旦需要,将立即请求刘表派遣刘皇叔队伍增援许——届时,袁谭公子不仅将会为刘皇叔的队伍提供粮草军需,还会资助刘皇叔一些兵马!孙乾也是大喜过望,赶紧拜谢而去,刘皇叔也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在中原混战中浑水摸鱼的契机。

    与冀州军怨恨不深的刘皇叔的自告奋勇好办,可是曹老大的秘密求盟,就让袁谭公子彻底的为难住了,因为从眼前利益来看,接受曹老大的求盟将可收到两大利,一是再无南线危机,迅速接管汝南与梁地,彻底摆脱后方之忧;二是可以获得曹老大的关中兵马支持,在危急时刻可以让曹军替自己顶上一阵子。可是要想受此二利,首先就得放过已经走投无路的大仇人,丧失剿灭曹军残部的最好机会,一心想建功立威的袁谭公子难免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无奈之下,袁谭只能是召集郭图、辛评与崔琰等人密议此事,结果鼠目寸光得相当可以的郭图和辛评倒是鼓掌叫好了,崔琰一听却急了,赶紧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曹贼求盟,与曹贼缔盟虽有小利,却又有百害!首先一点就是军心不服,曹贼与我军之间的血仇深似沧海,若是与之结盟,我军将士必然不服!其次是纵虎归山,若是让曹贼撤回了关中,曹贼各路残部会师一处,我军再想破曹不仅难如登天,还会给曹贼死灰复燃的天赐良机啊!”

    “季珪先生危言耸听了。”袁谭麾下首席谋士头衔逐渐被剥夺的郭图先生摇头,反驳道:“陶应小贼与曹贼之间的血仇更深,可是二贼之间都有宽恕对方活命的经历,怎么不见曹贼与陶贼的麾下将士不服?况且曹贼残部已经不满万人,关中司隶又是被董卓糟蹋得不成模样的残破之地,曹贼到了那里,又能有多少死灰复燃的机会?”

    “陶贼和曹贼的情况与我们不同,我们与曹贼之间的血仇,还事关老主……。”

    崔琰本来还想反驳,不料却被贪图眼前利益的辛评飞快打断,辛评向袁谭公子拱手说道:“主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眼下袁尚已反,陶贼在旁边虎视耽耽,我军若是不肯接受曹贼求和,必然得被曹贼牵制大批军马,白耗无数军力,根本无法全力铲除袁尚叛贼,也无法应对陶贼威胁。既然现在刘表已与我军缔结互保盟约,倘若再抓住这个机会与曹贼暂时和解,我军南线不仅将彻底无忧,还可获得一个小有实力的盟友。”

    “是啊,主公,曹贼最恨陶贼,撤到关中后又与我军形成唇亡齿寒的关系,陶贼倘若出兵,我军向曹贼求援,曹贼为自身计,也必然出兵矣。”郭图振振有辞的补充道。

    “荒唐!”崔琰大怒道:“让曹贼撤到了关中,以他的德行,徐州陶应向我军开战时,他不浑水摸鱼背后捅我们一刀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出兵帮我们?”

    “人称季珪先生为冀州高士,难道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么?”郭图先生讥笑道:“再说了,季珪先生坚持不肯答应曹贼求和,那么到了我军被迫出动主力北上剿灭袁尚的时候,或者到了被迫迎战陶贼的时候,曹贼乘机发起突围,我军又如何抵挡或拦截?”

    崔琰终于没办法反驳了,旁边的辛评则拼命点头说道:“公则先生言之有理,既然暂时灭不了曹贼,将来也拦不住曹贼突围,倒不如做一个空头人情,既可以腾出兵力,又可以获得一个盟友,一举多得,岂不妙哉?”

    听了这些辩论,袁谭公子终于点头,拍板道:“就这么办,接受曹贼的求和,放曹贼去司隶!”

    “主公!万万不可啊!”崔琰大惊,赶紧开口劝阻时,袁谭公子却已经是拂袖而去,郭图先生和辛评先生赶紧跟上,然后这段时间风头一直被崔琰抢尽的郭图先生还回头看了看崔琰,脸上尽是得意笑容,仿佛在说,“小子,看到了吧?别看你有拥立之功,可主公还是更信任我一些。”

    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崔琰叹息道:“几十万冀州将士,看来是真正的白白牺牲了。”

    第二天,尽管遭到了许多冀州文武的强烈反对,但袁谭公子还是以圣人恕道为由,公开接受了曹老大求和,答应放开昆阳和鲁阳这条道路,让曹老大率领残部撤往司隶,换取曹军向冀州军移交汝南与梁地二郡。虽然袁谭公子的这个决定也让自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老家汝南全境,兵临淮河,也把曹军势力彻底赶出了兖州,但是袁谭公子敲定了这个决议后,众多冀州文武还是气得捶胸顿足,只恨苍天无眼,怎么给自军弄来这么一个主公?

    卧病在床的大袁三公更是气得口中流血,只恨自己身不动,没办法抽死袁谭这个不孝子!口不能言,没办法咬死这个败家到了极点的不孝子!同时大怒之下,在张仲景精心治疗下本已有所起色的大袁三公病情也再次加重,差点就一口气缓不过来蹬腿去见了列祖列宗。

    收到了这一消息,正在武城一带与高干、蒋义渠大战的袁尚公子顿时笑歪了嘴巴,赶紧在审配的唆使下把消息传檄冀幽并三州各郡,谴责兄长的不孝纵敌行为,要求三州各郡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先灭‘伪造遗嘱’自立为主的兄长,然后再灭曹贼,为此前牺牲的无数冀州将士与大袁三公报仇。而高干和蒋义渠的队伍却是士气大泄,原本还算凌厉的攻势顿时放缓,高干还愤怒致书袁谭,谴责袁谭的这个糊涂决定。

    而当袁谭公子开始后悔自己这个愚蠢决定,开始考虑崔琰的建议,准备在曹老大撤军途中发起突袭以挽回军心民心时,这个消息也终于传到了更远的徐州城内。得知这一情况,正在等待袁谭主力北上的陶副主任顿时哈哈大笑,狂笑道:“不用等了,可以出兵了,袁谭匹夫自寻死路,自己毁掉了他的合法嫡位,我军现在出兵,用不着担心冀州队伍同仇敌忾了,也用不着担心老丈人的旧部拼死抵抗了。”

    公元二零一年,东汉建安六年六月二十二,大汉卫将军、溧阳侯、徐青扬三州州牧陶应,忽然出示了大汉天子刘协的亲笔血诏,宣称袁谭欺君擅权,无视君上,决定奉诏出兵十五万,讨伐袁谭,勤王救驾!同时又传檄天下,历数袁谭欺君擅权与纵敌不孝等种种罪恶,声称自己这次出兵是既奉君命,又为孝举,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徐州三军振奋,十五万将士沿泗水浩荡西进,旌旗刀枪遮天蔽野,声势无双,刀锋径直指向袁谭军的南北连接咽喉——官渡!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还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一口咬定曹老大已经与袁谭缔结了秘密盟约,准备联手敌对徐州军队!以此为由寄书汝南对曹军宣战,并命令先锋陈到即刻分兵袭取梁地,铲除盘踞在那里苟延残喘的曹军残部!

    徐州檄文传至许昌,正在犹豫是否伏击曹军队伍的袁谭公子顿时瘫软在地,也顿时把乱出馊主意的郭图和辛评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然后又命令陈震火速携带重礼来见陶副主任,无耻辨称自己接受曹老大求和,不过是想引蛇出洞,把曹军残部骗出平舆在半途歼灭,请求陶副主任暂息兵马,与自己谈判言和。但很可惜的是,先别说袁谭公子的这番辩解不过是一通鬼扯,就算是真有其事,陶副主任也会一口咬定袁谭这不过是无耻辩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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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好孩子介绍: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典韦!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好象还有陈到,那个没在《三国演义》里留名,实际武力却丝毫不在赵云之下的猛男!老天爷啊,我不是董老大,没有吕布对付这些猛人,我只是一个好孩子,老实孩子,三国乱世的典型酱油男、老实人陶谦的次子陶应,我拿什么招架这些牛人?没办法了,蝼蚁尚且贪生,我不想死,也不想无家可归,我只好和他们拼了!我的旗帜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三国好孩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好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