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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好孩子全文阅读

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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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实孩子

    “玄德公来了!玄德公来了!徐州有救了!有救了——!”

    欣喜若狂的叫喊声在徐州城头回荡,城墙上的徐州军民百姓也沸腾了起来,疲惫不堪的士兵举着残缺的武器又蹦又跳,挥舞着大汉的旗帜大声嘶吼,助战守城的徐州百姓比军队士兵更加激动,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者比比皆是,呐喊欢呼的声音震得城墙上的夯土都蔟蔟滚落。万千军民,全城百姓,都在声嘶力竭的重复着同一个尊称,玄德公!

    “玄德公来了?玄德公真的来了?”

    徐州牧陶谦跌跌撞撞的从城楼里冲了出来,半年多来的沉重压力与痛苦煎熬,让这个六十二岁的老人已经是须发皆白,苍老不堪,走路都必须要下人搀扶,病弱得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此刻的陶谦却又象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一般,不需要任何人搀扶,直接就自己跑下了城楼台阶,冲到箭垛边上,努力睁大浑浊的老眼向东面张望,紧张而又激动的大声询问,“玄德公的队伍来了?玄德公在那里?”

    “主公请看,远方那面旗帜之下,骑白马那位,便是玄德公了。主公,那边,就是写有‘平原刘玄德’那面红底白字的大旗。”

    回答陶谦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身玉立,容貌俊美,徐州别驾从事糜竺字子仲。曹cāo这一次亲提大军兵分三路杀入徐州为父报仇,连屠徐州五县,重创四郡,一路势如破竹的打到徐州治所彭城境内,徐州上下个个束手无策,惟有糜竺自告奋勇去向北海孔融与青州田楷求救,结果不仅求来了孔融和田楷的救援大军,还意外的请来了破黄巾、战吕布的刘备刘玄德,还有关羽、张飞、赵云…………

    总之一句话,糜竺这一次是为徐州立下大功了,如果糜竺求来的这些援军能把曹军杀退,本就位高权重的他,在徐州城中说话必然更是一言九鼎,压过在徐州树大根深的陈珪、陈登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到了,老朽看到玄德公的旗帜了!”

    陶谦兴奋的叫嚷起来,通过一番努力,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终于在乱军丛中找到了那面红底白字的大旗,簇拥跟随着那面大旗的,是大约两三千人的骁勇队伍,马兵步兵都有,排列着整齐的冲锋队形,笔直的向着徐州北门杀来,曹军虽然拼命的阻拦,但明显的准备不足,被玄德公的队伍冲得一片大乱,匆忙列阵的队伍一支接一支被刘玄德冲散,溃不成军。

    “杀得好!杀得好!杀光曹贼!”

    眼看着一个个曹兵命丧沙场,在玄德公的队伍面前化为齑粉,数月来饱受曹军荼毒的徐州军民再一次沸腾了,欢呼的声音在徐州的天空中回荡不休,久久不歇,陶谦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声道:“徐州有救了,有救了!”

    只有一个人没有欢呼,陶应依在城楼大厅的门旁,双手抱胸,冷漠的注视着远处的曹刘两军战场,表情漠然,就好象城外血肉横飞的两军战场与城墙上欢呼雀跃的人群,都与他这个徐州牧陶谦的次子无关一样。

    陶应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二十一世纪,陶应叫陶明武,是一个公正廉明、人品高尚又前程远大的优秀人民公仆,在向正科级发起冲击的关键时刻,因为驾车偶然犯错,接连应付了三场酒局的陶明武连车祸的原因都没有搞清楚,糊里糊涂的就来到了这个时代,变成了在历史上名声不小的徐州牧刺史陶谦的次子陶应。

    很巧的是,陶应字明武,又可以叫做陶明武,恰好和陶副主任同名同姓。

    陶副主任不是很吃亏,陶应今年正值二十芳龄,身体十分强壮和健康,也还没有娶妻生子,让陶副主任既可以多享受几年的青chūn年华,又不用替别人养老婆孩子,同时陶应徐州牧二公子的身份,也比陶副主任以前那个副科级强得多。

    陶副主任也很郁闷,陶谦在《三国演义》里本就以温厚笃纯著称,他的两个儿子却比他还要老实忠厚,长子陶商胆小懦弱、武不就文不成也就算了,次子陶应更是三锤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憨厚质朴得几近痴愚,陶谦叫他向东,他就绝对不敢往西走一步,陶谦叫他读书,他就拿着竹简从早读到晚,没有陶谦的话就不敢放下竹简,那怕碰上人生三急都不敢动弹,为此还闹出了无数笑话,全无半点主见,不要说徐州的官吏将领了,就是普通百姓和陶府下人,都没有一个人瞧得起他。

    陶副主任能够附身到老实孩子陶应身上,也是托了陶应的胆小之福,几天前的晚上,陶应遵从陶谦的吩咐上城巡逻,恰好赶上曹军偷城,几个曹兵借着夜sè掩护攀上城墙,与陶应的巡城队伍撞了个正着,人数少的曹兵挥刀拼命,身边领着三五十人的陶应却吓得放声大哭,抱头逃命,竟然还失足摔下城墙昏迷过去,最后偷城的曹兵被徐州将领曹豹率军杀退,陶副主任也乘着陶应昏迷的机会鸠占鹊巢,接管了这个老实孩子的身体——然后替这个老实孩子承担陶谦的臭骂和徐州军民的嘲笑,郁闷得几乎吐血。

    “厉害!太厉害了!”

    再次响起的欢呼声打断了陶应的回忆,陶应凝神定睛看去,却见远处战场之上,一员刘军虎将手里拿着长得几近夸张的长矛身先士卒,率先冲破了曹军的列队拦截,长矛所到此处,曹军将领士兵无不披靡,一个曹军将领还被他的长矛直接从马上挑飞,垂死的惨叫声音,即便是在徐州城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让城墙上的徐州军民再次爆发出了振奋人心的欢呼声音。

    “二弟!二弟!二弟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大哥陶商吼叫着冲上了台阶,冲到陶应面前,双手抓住陶应的双肩不住摇晃,兴奋得简直就象是一个刚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回兄长,小弟看到了。”陶应恭敬的回答,尽可能的让自己尽快熟悉这个时代的说话语气与称呼习惯。

    “二弟,你看,那个拿长矛的将军,会不会就是玄德公的三弟,张飞张翼德?”陶商指着远处那名手持长矛的刘军将领,激动问道:“二弟,你说,他会不会就是糜别驾说的那位张翼德?在虎牢关和玄德公、关云长联手大战吕温侯的张飞张翼德?!”

    “兄长所言极是,应该是张翼德张将军吧。糜别驾也说过,张将军手里拿的,正是丈八蛇矛。”陶应顺口敷衍,心里盘算的却是另一件大事。

    远处那位将军是不是大名鼎鼎的张飞张翼德并不重要,对陶应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命!因为陶应已经打听到了,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谦好心办坏事,派都尉张闿护送曹cāo的亲老爸曹嵩过境,张闿那个白眼狼干掉了曹嵩全家,抢走了曹家的大把钱财去干山贼那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去了,结果暴跳如雷的曹cāo把帐算到了陶谦头上,领着大军杀到了徐州,发誓要屠尽徐州军民百姓为老爸报仇,做为陶谦的次子,陶应如果落到了曹cāo的手里,下场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曹cāo,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典韦……

    想到城外这些等着要自己命的敌人,陶应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些家伙,那一个不是伸出一根小指头就能把自己捻成肉酱的牛人?

    刘备的救兵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城墙上的欢呼声越来越大,陶谦也已经下令心腹曹宏打开城门,领兵出城接应刘备救兵,语气兴奋得难以自己,陶应的便宜大哥陶商,也是乐得手舞足蹈,振臂高呼徐州有救,陶应却始终不动声sè,不仅没有半点喜sè,内心反而更加担忧。

    因为陶应知道,不久之后,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谦和刘备之间,将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便宜老爸陶谦,将会把徐州牧之位传给无亲无故的外人刘备!而陶应这个徐州牧次子,将彻底的沦落为酱油男,永远的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自己将来是死在徐州的另一个将来主人吕布手里,还是死在曹cāo手里,或者是象刘琦那样死得不明不白,史书都懒得记载!

    陶应更知道,常败将军兼战场保命大师刘备刘皇叔,还有一个绰号——老大克星!除了命比他更硬的曹cāo曹老大外,跟谁克死谁!

    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对了,好象还有陈到,那个没在《三国演义》里留名,实际武力却丝毫不在赵云之下的猛男!

    一想到城外来抢地盘的这几个对手,陶应不仅毛骨悚然,还感觉头皮发麻,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些什么缺德事,老天爷怎么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恐怖的对手?自己可不是董老大,没有吕布去对付这些变态!

    “要不,考虑一下讨好刘备,给他打工卖命如何?”陶应一时都有些动摇,但想起刘琦和刘琮兄弟的下场,刘璋一家投降刘备后的凄凉,在史书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自己和大哥陶商,刘备接管徐州后发生的种种变乱,陶应难免又有些犹豫起来。

第二章 一让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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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这一次是走了运,本来曹军的主力就是驻扎在徐州正北,但因为孔融和田楷的两支援军抵达战场,在徐州正北方向的三十里外扎下大营,腹背受敌的曹cāo不得不分兵防范,放松了对其他方向的防范,加之刘备出人意料的选择了突破曹军防线直接增援徐州城池的战术,结结实实的杀了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一边是有备而来,还有名将猛将开路,一方是准备不足,措手不及,这场小战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打了半个多时辰,刘备军成功突破曹军阻拦,全军杀至徐州城下,与出城接应的徐州军队会合,负责徐州东门战场的曹军大将于禁则颜面丧尽,不仅没有拦住刘备,还被刘军阵斩五百余人,灰头土脸的去向曹cāo请罪去了。

    刘军入城驻扎时,徐州全城轰动,陶谦亲率文武官员至城门迎接,对刘备礼敬有加,陶应没有官职,没能凑到面前刘备行礼问安,只是挤在人群中,和徐州军民百姓围观这位大名鼎鼎的刘备刘皇叔,观察他是否值得自己投靠,心思复杂之至。

    和传说中一样,身着甲胄的刘备确实生得仪表非凡,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耳垂虽然没有大到传说中双耳垂肩的地步,却也远超常人,嘴角还随时挂有亲切微笑,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同时又相貌堂堂,气质不凡,又让人觉得他不容冒犯,情不自禁的生出景仰之心,天生就有一种领袖风范。

    陶应又看到了一位个头鹤立鸡群的红脸将军,长髯三尺,绿袍绿冠,手持青龙偃月镔铁大刀,一举一动威风凛凛——绿草地、西瓜皮、关老二的帽子邮电局,这位是谁,想来也不用介绍了。

    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里拿着两人多高的蛇矛,这位当然是张飞张翼德了,这次刘军入城,他始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手刃曹军兵将无数,率先突破曹兵阻击,进城后自然受到了所有徐州军民的感激与尊敬。

    白马银枪,目若朗星,容貌俊美有如二八处子,这位帅哥的名字也不用多猜,除了赵云赵子龙还能有谁?做为一位云粉,陶应当然希望自己能获得他的忠心,但很可惜,赵云现在不仅还是公孙瓒的部将,还已经和刘备孽缘深种,对自己魅力很有自知之明的陶应也只好死了这个心思。

    倒是陈到和历史上一样神秘,陶应在人群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的半点蛛丝马迹,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加入刘备的队伍,或许就是因为他貌不惊人,罗贯中老爷子才懒得把他写进《三国演义》吧,不过对陶应来说也没多大关系,反正一会便宜老爸肯定会把刘备和他心腹将领请到府衙用宴,到时候陶应有的是机会认识。

    果不其然,拉着刘备的手叙谈了许久后,便宜老爸陶谦果然提出把刘备请往府衙用宴,刘备也没有过多推辞,先是打听了徐州军队民间有没有断粮,得到肯定答复后,很快就点头同意,在糜竺、糜芳兄弟和陈珪、陈登父子等一大帮徐州文武官员的簇拥下赶往陶谦的府邸赴宴,陶谦以州牧之身亲自上前引路,陶商和陶应兄弟远远跟上,城防则暂时交给了曹豹和曹宏等一干武将负责。

    一大帮子人进了州牧府,陶家下人早已把酒席摆上,曹兵围城两月,仗着徐州的富庶,城中虽然还没有断粮,但是要想再摆上山珍海味却不可能了,只能是尽可能的摆上一些猪羊荤菜,xìng格温厚纯笃的陶谦极为羞愧,再三向刘备道歉,但刘备显然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一再谦虚,还再三感激陶谦美意,认为陶谦能在敌军围城之时摆上这等酒宴款待自己,已然是盛情太过,自己一介微末之士,能够得到徐州牧陶公如此厚爱,实在是受宠若惊。

    刘备的谦逊自然博得了满堂喝彩,天天在徐州城中宣扬刘玄德威名慈爱的糜竺、糜芳兄弟更是百般献媚,没口子的接连赞颂玄德公的高风亮节,陶谦也是十分高兴,先是请了刘备一行人入座,又和刘备等人客套了许久,直到张飞迫不及待抱起酒壶倒酒遭到刘备呵斥时,陶谦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向陶商和陶应招了招手,命令道:“明文,明武,过来给你们刘叔父见礼。”

    “诺。”大哥陶商恭敬答应,赶紧把弟弟陶应拉上,拉到刘备面前双双抱拳长鞠,率先道:“小侄陶商,见过叔父。”

    “小侄陶应,见过叔父。”陶应学着大哥行礼,结果却招来了陶谦的呵斥,“跪下,玄德公乃是徐州全城百姓恩人,也是你们的恩人,行大礼。”

    “诺。”陶商再次答应,拂袍就要下跪。

    “二位贤侄,万万不可多礼。”刘备赶紧起身,左手搀陶商,右手来搀陶应,不意陶应根本就没动弹,刘备的右手搀了个空,眼中也顿时闪过一丝不快之sè,随即又消逝不见,但陶应与刘备站得极近,所以刘备的这点小动作,并没有逃过陶应那双年轻明亮的眼睛。

    “玄德公,他们都是老朽的不肖犬子。”陶谦咳嗽着为儿子介绍道:“长子名商,字明文,次子名应,字明武,都是庸碌无用之人,不堪大任,还望玄德公多多照拂。”

    “陶公谦虚了,两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英雄之姿,他rì定非池中之物。”刘备的客气话说得十分诚恳,就好象是事实一样。

    “玄德公过奖了,过奖了。”陶谦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对这两个窝囊废儿子,陶谦算是伤透了心。

    “三将军,今天家父款待你的,乃是徐州最有名的好酒,唤做透瓶香。”陶应忽然开口,转向张飞拱手微笑说道:“还是窖藏多年的陈年老酒,三将军可一定要多喝点。”

    “真的?”张飞也没多想,抬手就拍开酒坛封泥,也不倒进酒碗,抱着酒坛就猛灌了几大口,再放下酒坛时,张飞已然是满面喜sè,大笑着说道:“果然是好酒,难得的好酒!多谢陶使君了!”

    陶谦赶紧谦虚,陶应则又说道:“三将军如果喜欢,小侄家中还有许多这样的好酒,一会小侄请父亲派人,给三将军再送十坛过去。”

    “哈哈哈哈……,好,好,多谢,多谢。”张飞开怀大笑,“你是陶公子吧?我老张记住你了!”

    陶应微微一笑,拱手行礼之后,退到兄长陶商身边,眼角偷看刘备神sè时,却见刘备果然流露出了惊讶神sè,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旁边的糜竺兄弟一眼,糜竺兄弟也是十分惊讶,看向陶应的目光中尽是疑惑。见此情景,在官场滚打摸爬了几年的陶应顿时心中有数,“先前那个陶应的情况,刘备肯定早就知道了。”

    经过了这个波澜不惊的小插曲,宴会很快在陶谦的再三邀请下正式开始,席间,宾主双方言谈极欢,刘备的器宇轩昂与豁达言词,也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糜竺和糜芳兄弟也拼命的赞扬刘备的救援之功,带动了不少墙头草随声附和,把刘备彻底变成了宴会的主角,也把刘备变得就象是徐州的真正主人。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宴会快要结束时,陶谦忽然命下人取出自己的令牌与印信,接过捧在自己手里,看到陶谦如此动作,在场之人自然是面面相觑,不知陶谦忽然取出代表徐州五郡最高统治权的牌印是为了什么,只有坐在末席的陶应心头一跳,明白自己的便宜老爸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准备要把地盘拱手让人了。

    通过这几天亲身处地的了解,陶应也终于明白了便宜老爸陶谦为什么会把徐州让给刘备了,托曹cāo老爸曹嵩的福,被仇恨激红了眼的曹军在徐州屠民数十万,西北一带人烟为之一空,徐州五郡除广陵外,琅琊、东海、下邳、彭城皆遭曹军光顾,被曹军杀得血流成河,元气大伤,整体实力被彻底削弱。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在此时,陶谦的同乡下邳相笮融举兵反叛,以躲避曹兵为借口率军进驻广陵,于宴会期间袭杀广陵太守赵昱,纵兵大劫广陵全境,广陵为之一空,陶谦苦心经营的徐州五郡一起崩坏,数载辛劳,尽为丘墟,乱世之中的徐州乐土,也顿时化作了修罗屠场。

    军队方面,泗水一战,徐州军主力全军覆没,被曹军彻底歼灭,尸体抛入江中,泗水都为之不流,整个徐州只剩下不到七千兵马,被迫退回彭城苟延残喘,另外在开阳虽然还有骑都尉臧霸一支人马驻扎守城,但臧霸的这支队伍对陶谦早已是听宣不听调,等同dú lì,陶谦恨得咬牙却拿他们无可奈何,就更别说指望他们救援彭城,击退曹兵了。

    内忧外患一起爆发,在确认孔融、田楷和刘备出兵救援之前,束手无策的陶谦几乎都已经准备了逃回丹阳老家——如果糜竺没把救兵将至的准确消息带回徐州,陶谦肯定已经这么做了。

    也很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刘备救兵入城之后,见识到了刘备武勇才干的陶谦才下定决心,把徐州刺史之职让给刘备!——虽然陶应认为这个理由很牵强。

    众目睽睽中,陶谦手捧牌印离席而起,正步走到刘备面前,捧印向刘备深深一鞠,刘备大吃一惊,慌忙起身还礼,疑惑问道:“陶使君为何行此大礼?使君有何吩咐,还望赐教。”

    “果然来了。”陶应心头又是一跳,知道便宜老爸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疯狂到了极点的念头忽然闪过陶应的脑海,陶应没做多想,也是离席而起,大声叫道:“刘叔父!”

    陶应这一声叫有如石破天惊,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包括陶谦都收回了说到嘴边的话,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次子,浑浊老目之中尽是惊讶。

    “刘叔父。”陶应又叫了一声,大步走到陶谦身边,向刘备双膝跪下,抱拳拱手,目光热忱紧盯刘备,朗声说道:“叔父,今天下大乱,朝纲不振,叔父乃是汉室宗亲,正当出力扶持社稷。家父年老多病,小侄兄弟黯弱无能,德薄才浅,情愿将这徐州五郡让与叔父,还望叔父千万不要推辞!”

    “啊!”无数的人惊叫出声,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陶应,陶谦更是目瞪口呆,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傻儿子,竟然能够猜透自己的用意,替自己说出想说的话。

    “官场第一要诀,察言观sè,揣摩上意!陶谦心里想什么我知道,刘备,你心里想什么,我可要好好观察观察了。”陶应表情尽是热情期盼,目光赤忱的紧紧盯着刘备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第三章 信使

    “陶谦父子,是打算搞什么名堂?”

    咱们的玄德公算是彻底被陶谦和陶应两父子给弄糊涂了,之前陶谦捧出代表徐州牧身份的令牌印信时,刘备就已经是大吃一惊了,陶谦再把牌印捧到面前时,隐隐猜到陶谦用意的刘备更是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是陶应跳出来唱这一出,刘备就一点都搞不懂了。

    “堂兄,你疯了?!”发出这声惊叫的是陶谦的侄子、陶应的堂弟、历史上曾经出任东吴交州刺史的陶基,目前仅有十七岁的陶基连入席共饮的资格都没有,但血气方刚之下,陶基还是出声惊呼道:“徐州乃是伯父基业,岂能拱手让人?!”

    “贤弟此言差矣。”陶应大声反驳道:“徐州乃是汉家土地,父亲仅是替天子司牧一方,如何能说我是基业?古语云: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刘叔父乃是大汉苗裔,德高望重,文武双全,又千里驱兵杀退曹贼,救徐州万千生灵于水火,正该接替父亲,掌管徐州!”

    陶基瞪大了眼睛,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个二堂哥不只是老实,还傻!旁边的徐州文武官员也个个目瞪口呆,象不认识一样的打量着陶应,陶谦更是茫然失措,惊讶的看着儿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陶使君,令公子是在开玩笑吧?”打破沉默的是刘备,用无比惊讶的语气向陶谦问道。

    “非也,非也。”陶谦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摇头,又把牌印双手向刘备一送,诚恳说道:“玄德公,犬子虽然无知,但他适才所言,正是老夫心中所想。今天下扰乱,王纲不振,玄德公乃是汉室宗亲,正宜力扶社稷。老夫年迈无能,情愿将徐州相让,玄德公请切勿推辞,谦当自写表文,申奏朝廷。”

    “陶使君,你在说笑了。”刘备赶紧双膝跪下,双手抱拳,无比郑重的向陶谦说道:“刘备虽汉朝苗裔,功微德薄,为平原相犹恐不称职。今为大义,故来相助,公出此言,莫非疑刘备有吞并之心耶?若举此念,皇天不佑!”

    “果然。”陶应心中冷笑,“刘备啊刘备,你的演技确实高明,但很可惜,还不到家!——你要是真的不想谋夺徐州,刚才悄悄攥拳头干什么?”

    “叔父。”在心里嘀咕完了,陶应又赶紧拱手说道:“叔父先勿推辞,请听小侄一言,逆贼张闿贪财害命,为徐州招来泼天大祸,曹贼借机兴兵,杀害徐州军民百万,徐州城池危如累卵,全赖叔父提兵来救,杀退曹兵活我徐州万千生灵,功莫大焉。于情于理,家父都应让出徐州,还望叔父为徐州军民百姓计,接替家父,掌管徐州。”

    “曹兵还没退!”陶基愤怒叫嚷起来,“曹贼现在还在四面围城,随时可能兴兵攻城!”

    “闭嘴,汝兄在与玄德公说话,休得插嘴。”陶谦愤怒呵斥道。

    “三弟,关于这点,你不必担心。”陶应转向陶基,诚恳的说道:“三弟你难道没听说关云长将军温酒斩华雄的赫赫威名?没听说过刘、关、张三位将军三英战吕布的盖世雄风?还有赵子龙将军界河战文丑,杀得袁绍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眼下他们都在徐州城中,还愁曹兵不退,曹贼不灭?”

    说到这,陶应又转向了在场的徐州文武官员,问道:“各位大人,各位将军,你们说是也不是?”

    大部分的文武官员纷纷点头称是,糜芳更是大声附和,“二公子所言极是,有玄德公与关张赵三位将军在此,曹兵纵有百万,我等也可高枕无忧……。”结果话还没有说完,糜芳就已经被兄长糜竺一眼瞪得心慌,声音不由自主的小了下去。

    陶应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了,刘备也没了其他办法,只能向陶谦拱手说道:“陶公厚爱,备万死难报,但眼下曹兵未退,应当先行商议退兵之事,待到刘备杀退了曹兵,解了徐州之围,然后再做道理。”

    “玄德公所言极是。”糜竺也站了出来,向陶谦恭敬说道:“府君虽是一片好意,但如今曹贼兵临城下,且当商议退敌之策。待事平之rì,再议相让事宜可也。”

    “既如此……,那就等退了曹兵,再商量吧。”陶谦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收回了牌印,又看了陶应一眼,目光甚是复杂。

    “退曹兵?说得容易。”陶基心中冷笑,心说曹兵如果真那么好退,早就退了,还等你们刘关张手里的两三千兵马?不过也好,只要你们肯出城和曹贼决战,无论胜负,伯父和我们都可以坐收渔利。

    这时,陶谦又已经向刘备问起退兵之策,刘备慎重考虑了片刻,严肃答道:“有道是先礼后兵,备当先寄书曹cāo,劝其和解,cāo若不从,备再领兵与他厮杀不迟。”

    “修书劝和?”怎么看刘备怎么不顺眼的陶基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曹cāo如果能够接受求和,之前早就接受别人的劝和了,还等你这个织席贩履之徒?

    “果然滑头。”陶应心中笑得更冷,“我就奇怪嘛,刘备救徐州怎么会给曹cāo写信,搞了半天是想保存实力,不想和曹cāo硬拼消耗。”

    陶谦显然也没有料到刘备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半晌才点了点头,咳嗽着说道:“也好,也好。”

    见陶谦同意自己的建议,刘备当即命人取来笔墨缣帛,当众写了一封给曹cāo的书信,劝说曹cāo罢兵停战,书成之后,陶应立即上前请令,向刘备恭敬说道:“叔父,这封书信,请让小侄安排人手送给曹cāo如何?”

    “那就有劳贤侄了。”刘备也没多想,把写好文字的缣帛装入漆箧封好,顺手就递给了陶应,陶应双手恭敬接过,又取得陶谦同意,很快就出门安排人手送信去了。

    …………

    陶应走后,宴会很快结束,陶谦年老多病,不能久陪刘备,便命糜竺兄弟去安排馆驿让刘关张赵四人下榻,又让陈登和陶基去安排酒肉犒劳刘备队伍,给刘备的队伍安排营地驻扎,陶谦自己则在陶商的搀扶下返回后房休息。

    到了没人的地方后,陶谦忽然低声向陶商吩咐道:“派人去找你二弟,让他把事办好马上回来,为父有事要和他商量,不要惊动旁人。”

    陶商是真老实,听到父亲这样的命令,自然是为之一楞,陶谦又不耐烦的催促道:“马上去安排,记住,不要让其他人发现。”陶商这才点头,赶紧安排下人去召会陶应。

    …………

    同样在暗中商量的不只是陶谦父子,与此同时,刘备借口约束士卒不致扰民,暂时遣开了关张赵三将,单独与糜竺兄弟先赴馆驿下榻。途中,刘备微笑着向糜竺问道:“子仲,陶使君的二公子,和你描述的似乎不一样噢?”

    “糜竺也在为此事奇怪。”糜竺疑惑的说道:“按理来说,主公请玄德公入主徐州,他与大公子理应坚决反对,为什么他会表态支持,还抢在主公之前提出相让徐州?”

    “或者他和主公一样,都被曹贼杀怕了,所以和主公想到一处,打算把徐州这块烧红的火炭塞给玄德公。”糜芳插嘴说道:“或者这事根本就是出自主公的授意,否则以他那点本事,绝对说不出那么多合适得当的话来。”

    “不是出自陶使君的授意。”刘备摇头,微笑说道:“我看得出来,他带头提议让出徐州,陶使君脸上的惊讶神情绝对不是作伪,这点足以证明,陶使君之前绝没有和那位陶二公子通过气。”

    “难道这傻小子开窍了,变聪明了?”糜竺也觉得陶谦的惊讶不似作伪,又叹道:“不管这位陶二公子是否开窍,他带头提议把徐州让给玄德公,倒也无意中给玄德公增添了一些麻烦。如果是主公首先提出把徐州让给玄德公,那么徐州上下,肯定没有一个人反对敢反对——但现在这位陶二公子首先提议让出徐州,一些人就有胆子反对了。”

    “无所谓,备本就没有吞并徐州之意,陶二公子喜欢玩小花招也随他。”刘备轻松的回答了一句,随即又眉头一皱,喃喃说道:“说到小花招,陶二公子后面的话才象是在玩花招,说什么只要有我在,就不愁曹兵不退,一番话看似奉承,实际上却是试探挤兑,试探我的退曹决心,挤兑怂恿我出城战曹。”

    糜竺一楞,下意识的勒住马头,仔细回忆片刻后,糜竺低声惊呼道:“玄德公如此说,糜竺也觉得不对了,陶二公子那番话看似奉承讨好,四平八稳,实际上却是巧妙试探,怂恿玄德公出兵退曹,同时还堵死了玄德公立即接管徐州的道路,逼着玄德公先退曹兵,再议州事。”

    刘备默默点头,承认糜竺所言不差,一旁糜芳则轻蔑的说道:“那个草包也有这个本事?恐怕是巧合吧?”

    “希望是巧合吧。”刘备暗叹一声,又幽幽说道:“总之,这位陶二公子,没那么简单。”

    “糜别驾!糜别驾!”

    街道前方忽然传来紧张的叫喊声音,一员徐州百人将连滚带爬的冲过来,一把拉住糜竺的马缰,满头大汗的喊道:“别驾,出大事了!曹豹将军命末将立即拜见主公,主公在那里?”

    “不要急,慢慢说来,出什么事了?”糜竺问道。

    “二公子……,二公子!”那百人将抹着汗水,结结巴巴的喊道:“二公子他出城了!”

    “二公子出城了?他出城去那里?”糜竺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说现在曹兵四面围城,出城就是找死,陶应小儿出城去干什么?

    “他出城去送信!去曹营送信!”那百人将声嘶力竭的大喊道:“二公子说,他是主公的儿子,理应为徐州的军民百姓出力,所以二公子带着玄德公的劝和书信,亲自到曹营送信去了!二公子还说,他如果回不来,就请我们替他向主公磕头谢罪,说他再也不能在主公膝下尽孝了!”

    刘备、糜竺和糜芳等人个个目瞪口呆,旁边围观的徐州军民百姓也人人震惊万分,说什么都没想到那个传说中懦弱无能的陶二公子,竟然还有这么勇敢大义的一面,能够为了徐州的军民百姓免遭曹军屠杀,亲自到曹营送信求和!

    “主公在府里休息,随我来。”兹事体大,糜竺也不敢怠慢,赶紧领上那百人将急赴陶府送信,安排刘备到馆驿休息的事,则被糜竺委托给了兄弟糜芳。

    “看来是我多心了。”看着糜竺匆匆离去的背影,刘备松了口气,心中微笑说道:“糜子仲说得不错,蠢人就是蠢人,就连我信中对曹cāo的讥讽之意都没有看出来,就敢亲自到曹营送信,这位陶二公子这一去,肯定回不来了。”

    “不对!”盘算到这里,刘备猛然想起一事,忙转向旁边的糜芳问道:“子方,曹营之中,可有人认识这位陶二公子?”

    “应该没有人认识吧。”糜芳轻松的说道:“陶二公子深居简出,成天不是习武就是读书,即便是在徐州城中,也没有多少人认识他,曹军那边,应该没人认识他。”

    “这就好。”刘备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道:“幸亏曹营之中无人识得二公子——不然的话,二公子必然难逃毒手,陶公年老多病,若是收到爱子噩耗,只怕……。”

    “啊,我怎么把这忘了?”糜芳惊叫一声醒悟过来,又凑到刘备耳边低声说道:“玄德公放心,曹营那边,一定会有人认出二公子!”

    刘备不动声sè,掉转马头说道:“糜大人,馆驿那边,麻烦你去安排一下,备去见陶使君,陶二公子出城送信,深入龙潭虎穴,备要去陶使君面前请令出战,营救二公子。”

第四章 送信

    刘备和糜竺收到的消息不假,陶应确实亲自出城去给曹cāo送信去了,为了不让徐州将士阻拦自己出城,陶应先是安排了一个信使,等到徐州守军打开城门时,陶应才推开了信使,策马单骑出城,到曹营送信,曹豹和曹宏等徐州将领闻讯赶来阻拦时,陶应早已经去得远了。

    “我是徐州牧的儿子,以往的一衣一食,皆是来自徐州民间,现在徐州遭难,我理应挺身而出,为徐州的百姓桑梓做一点事。请告诉我父亲,不用理我死活,如果我回不来,请你们替我在父亲磕一个头,说我不能为他尽孝了。”

    这是陶应临行时留下的话,感动得城墙上的徐州将士痛哭流涕,也彻底扭转了对陶应的印象。

    试问,普天之下,有那一个纨绔衙内能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百姓为子民做一点事?将来有没有不知道,但是到今年今天为止,陶二公子应该是第一个。

    陶应当然没有发疯,更没想过到曹营自投罗网,陶应是不得不这么做,曹cāo来了,是来要陶应全家命的,刘备来了,是来抢陶家地盘的,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陶家的实力却弱得可怜,陶应个人的力量更是微乎其微,陶应除非是选择跟随刘备,否则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刘备不是什么好领袖,这一点陶应看得出来,陶应怂恿刘备出战曹cāo,目的只是试探,并没有挤兑刘备的打算,刘备如果真的一口答应领兵出战,陶应也会全力阻止。

    徐州守军的士气已经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孔融和田楷两支队伍却连徐州都不敢进,只有刘备率军冲破曹cāo阻击杀入徐州,极大的鼓舞了徐州军民的守城士气,刘备如果再被曹cāo杀败,徐州守军的士气必然彻底崩溃,孔融和田楷的援军也也可能选择临阵开溜,所以陶应不会让刘备出城作战,只会选择辅助刘备死守徐州。

    但刘备偏巧就被陶应试中了,刘备书信中对曹cāo的讥讽之意,陶应看得出来,陶应更明白刘备的真正用意,他没胆量和曹cāo的主力野外决战,所谓的先礼后兵,也不过是为了激怒曹cāo,让曹cāo挥师攻城,刘备乘机与徐州军队联手守城,用徐州的钱粮人命和曹cāo对耗。

    耗赢了,刘备在徐州声望大涨,吞并徐州希望也大增。耗输了也没关系,关张赵三大猛人打不赢曹cāo的百战之师,保着刘备杀出重围却问题不大,至于曹兵破城之后如何报复陶家,如何报复徐州军民,跟刘备没有半毛钱关系。

    况且,陶应还知道,陶谦就算真的把徐州让给刘备,刘备也守不住,周边的曹cāo、吕布和袁术,那一个不是对徐州虎视耽耽?届时不管徐州落到谁的手里,陶应都不会有什么好归宿,好一点是沦落为酱油男,在三国乱世中苟活xìng命,惨一点的话,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备守不住徐州,陶应只好自己来守了,升官发财的热血在陶副主任的身上沸腾,不甘人下的雄心壮志,也在陶副主任的胸中燃烧。

    陶应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劝退曹cāo、保卫徐州的功劳,从刘备手里抢过来,争取徐州的军心民心,建立自己的威信,为自己的雄图壮志奠定基础,争取时间。

    刘备不是喜欢演戏吗?那就比演戏吧,公仆学校表演系毕业的学生,那一个不是汲取了三千年表演技术之jīng华,那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演技直追奥斯卡影帝?

    陶副主任,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艰难骑着没有马镫的战马一路小跑,走了不到三里,一支曹军斥候小队早已迎上前来,举刀端枪拦住陶应道路,为首什长厉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回将军,小人是信使。”陶应在马上欠身,抱拳行礼,用十分恭敬的意气的说道:“这位将军,小人乃是徐州军民派出的信使,有书信要呈交与镇东将军曹公,烦请将军引小人觐见。”

    伸手不打笑脸人,陶应语气如此恭敬,一口一个将军的叫得亲热,那离将军职位还有十万八千里的曹军什长倒也领情,放缓语气说道:“既是信使,下马,搜身。”

    陶应温和答应,拽着缰绳抬腿下马,没有马镫又没有从人搀扶,刚真正骑马没多久的陶应动作自然是既笨拙又生疏,不过这么一来倒有另一层好处,那就是经验丰富的曹军斥候一眼可以看出陶应并非武将,近身搏斗的本事也好不到那里,所以这队曹军斥候也没过于刁难陶应,搜身之后便将陶应押向了曹营,还按着接待使者的规矩给予了陶应一点礼遇,展现出了相当优秀的军队纪律。

    传说中的曹军大营越来越近,感受到那冲天的杀气,陶应的心脏也越跳越快,身体也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因为陶应非常清楚,中国冷兵器时代的交战双方,虽然有一条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不成文规矩,但真正能做到一个使者不杀的军队,古往今来还真没有几支,曹cāo是否遵守这条规矩,陶应并不知道。

    更何况,陶应的陶谦次子身份还放在这里,徐州军队里的叛徒不久前才杀了曹cāo老爸的全家,陶应的身份一旦被识破,再想指望曹cāo不斩来使,难度恐怕就不只一般的高了。

    陶应在赌,赌的就是曹营之中,无人能够认识自己,只要身份不被揭穿,顺利把刘备的书信送到曹老大的手里,剩下的,陶应就不用过于担心了。

    还好,曹cāo这一次是打着为父报仇来的徐州,没有接受一个徐州文官武将的投降,不用担心被叛徒出卖;同时以前那个老实孩子陶应也是在陶谦的羽翼庇护下深居简出,每天不是读简就是练武,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曹军即便有细作潜入徐州,见过陶应这个不起眼的徐州刺史次子的可能也不大,陶应有很大希望赌赢。

    真正走到曹营大门前时,陶应的心脏反而停止了激烈跳动,紧张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来到了这里,再想回头也已经来不及了,曹cāo大军近在眼前,临阵脱逃那是找死,倒不如静下心来按之前打算行事,即便输了,也能亲眼见识一下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曹cāo大军,也不枉白白穿越一次了。

    世间最难事,莫过一死耳!抱定了九死一生的必死之心,曹营中成千上万的骁勇武夫,在陶应的眼中自然成了土鸡瓦犬,而且乘着这个机会,昂首进到了军帐星罗棋布的曹军大营中,将刘备的亲笔书信呈交给了一位不知名的曹军官员后,陶应就开始了欣赏和学习曹军大营的立营之法。

    曹cāo到底是三国的中前期最优秀的统帅还没有之一,他亲自坐镇的曹军大营果然非同寻常,营盘虽然不是很大,但安排布置得井井有条,倚靠着山丘河流,各部各曲错落相置,兵力环环相扣,彼此互为掩护,同时兼顾了防守、取水、运粮、补给等需要,衔接和配合毫无破绽,森严而又周密。

    相比之下,徐州军队的驻地营寨在有城池可依的情况下,和曹cāo的大营比起来,仍然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狗屎!

    至于刘备,陶应虽然没有去参观过刘备的营寨,但陶应仍然敢打赌,如果刘备的增援队伍不是选择从于禁的防区突破,而是选择了曹cāo亲自指挥的防区,那么刘备即便有关张赵三大猛男充当打手,也休想突破曹军的阻击抵达徐州城下!

    陶应在曹军将士的严密监视下感叹的时候,刘备的亲笔书信已经被送进了曹军的中军帅帐,呈献到了曹军boss、被李傕和郭汜册封为大汉镇东将军的曹cāo曹老大面前,正在为于禁阻击刘备失利大发雷霆的曹老大展信一看,顿时勃然大怒起来,“织席贩履之徒,也敢来书劝我?书信之中,竟然还敢有讥讽之意?”

    刘备的这封书信确实是用心良苦,关键节略如下:“备自关外得拜君颜,嗣后天各一方,不及趋侍。向者,尊父曹侯,实因张闿不仁,以致被害,非陶恭祖之罪也。目今黄巾遗孽,扰乱于外;董卓余党,盘踞于内。愿明公先朝廷之急,而后私仇;撤徐州之兵,以救国难:则徐州幸甚,天下幸甚!”

    从字面上看,刘备这封书信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仔细一分析,味道就不对了,而味道最不对这句话,就是‘董卓余党,盘踞于内’!

    董老大命犯桃花蹬腿后留下的帮凶很多,称得上盘踞于内的不是别人,正是目前在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李傕和郭汜两位新老大,偏偏一年之前,曹cāo遵从李傕和郭汜的命令,出兵青州镇压了那里的黄巾军,借此从李傕和郭汜手里捞到了镇东将军的官职,是名誉上的李傕、郭汜部下。

    如此一来,再结合书信中的上下文意思,刘备讽刺曹老大接受董卓余党册封、给董卓余党为虎作伥的意思,也就暴露无遗了,当年矫诏建立反董联盟的曹老大,自然也就不舒服了。

    “来人!”暴跳如雷之下,曹老大马上一拍桌子,大喝道:“将刘备派来的信使推出辕门斩首,首级送往徐州城下示众!大军出营,即刻发起攻城!”

第五章 暴露

    “来人!将刘备派来的信使推出辕门斩首,首级送往徐州城下示众!大军出营,即刻发起攻城!”

    “主公,且慢!”曹老大的话音刚落,不等帐下武士唱诺,左列文职官员队伍中忽然站出一人,二十三、四岁的年龄,容貌俊美有如绝代佳人,只可惜面带病sè又身体瘦弱,病怏怏的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郭嘉郭奉孝。

    郭嘉先拱手行礼,又咳嗽着开口阻止道:“主……主公,请息雷霆之怒,莫要中了刘备诡计。”

    “奉孝,你的病是不是又加重了?”曹cāo看出郭嘉的情况不妙,忙问道:“要不要传郎中?”

    “谢主公关心,郭嘉的病情不要紧。”郭嘉咳嗽着说道:“主公,郭嘉虽然没有观看刘备书信,但听主公说刘备信中有讥讽之意,郭嘉已然明白刘备真正用意,还望主公暂息雷霆之怒,慎重三思,勿要中了刘备的反客为主之计。”

    “坐下说话,坐下说话。”曹cāo一边招呼郭嘉回列坐下,一边问道:“奉孝此言何意?刘备如何反客为主?”

    “回主公,刘备致书主公,名为先礼后兵,实为反客为主,但刘备所图之人,并非主公,而是陶谦。”郭嘉答道:“主公已将陶谦主力歼灭,兵临徐州城下,陶谦只剩六七千残兵败将困守孤城,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徐州城破,指rì可待。”

    “现刘备率军入城,所率之众不过两三千人,杯水车薪,难济大事,倘若刘备出城决战,以我军之力,将刘备击败易如反掌。而刘备的唯一取胜之法,就是与陶谦联手守城,凭借徐州坚城抗衡我军。但刘备借口救援陶谦入驻徐州,如果不与我军厮杀,无法向陶谦与徐州军民交代;直接提出与陶谦联手守城,又会让人耻笑他胆小怯战,于他声名不利……。”

    “所以刘备就借口先礼后兵,故意激怒于吾。”曹cāo迅速醒悟过来,拍额道:“好个jiān诈匹夫!倘若吾中他的诡计,即刻斩使攻城,既落了道义下风,又让刘备小儿躲过了出城决战之险,刘备小儿,也就可以乘机以平等身份与陶谦老儿联手守城,胜则刘备独吞救援徐州首功,败也可以保存军力,从容突围,留下陶谦老儿独当吾的怒火!”

    “正是如此,但某认为,刘备此举,还有一层深意。”郭嘉点头,又说道:“刘备,枭雄也,早怀天下之心,此番名为救援徐州,实为徐州土地而来。之前陶谦连战连败,陶军十亡仈jiǔ,元气已然大伤,倘若刘备能与陶谦联手击退主公,那么陶谦必然以上宾礼接待刘备,又为了借助刘备之力保住徐州,防范我军去而复返,陶谦必定极力挽留刘备,对刘备周与钱粮,许与土地,刘备也乘机可以在徐州立足。”

    “算盘打得不错,不过刘备小儿,有击退吾的本事吗?”曹cāo冷笑起来。

    “击不退也无妨,有关羽、张飞两员猛将左右护持,刘备在乱军之中突围不难。”郭嘉微笑说道:“但如果能逼退我军,刘备的收获,可能就大了。我军细作早有探报,陶谦老贼重病缠身,时rì不长,陶谦的两个儿子又是出了名的懦弱忠厚,无能至极,倘若刘备借助孔融、田楷之力侥幸逼退我军,拿下了徐州解围的首功,然后陶谦老贼又忽然亡故,刘备岂不是……?”

    “好大的胃口。”曹cāo再次冷笑,问道:“刘备小儿如此jiān诈,那依奉孝之见,我当如何破之?”

    “破刘备不难。”郭嘉轻松说道:“刘备乘我军不备,侥幸杀入徐州城中与陶谦会合,士气正盛,即刻攻城,我军即便得手,也必然伤亡惨重。不如将计就计,先善待刘备信使,以好言答复刘备,以慢备心,乘其松懈再突然攻城,徐州一战可破矣。”

    “妙!”曹cāo鼓掌笑道:“且先让刘备得意片刻,容后再将他与陶谦老儿一起诛杀!来人,将刘备信使送往后帐,以酒食好生款待,待吾写好答书,再让他送回徐州城中。”帐下曹军文官唱诺,领命而去。

    ………………

    托病弱美青年郭嘉郭帅哥的福,咱们的陶副主任总算是勉强躲过了一次大劫,曹军官员邀请陶副主任到后帐用饭时,陶副主任也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把赌对了,只要躲过了曹cāo的第一波滔天怒火,自己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安全了,接下来,就是看那件事会不会发生,还有考虑怎么尽可能的多抢一些徐州解围的功劳了。

    曹cāo屯田主要种的是粟米(小米),所以曹军款待陶应的主食也是粟米,菜很简单,一盘瓜一盘肉,另外还有一壶浊酒,比起富足繁华的徐州城中的饮食来远远不如,但菜虽简单,陶应却吃得津津有味,心情好,吃东西自然香。

    “在这里!徐州来的信使在这里!”

    忽然传来的吼叫声打断了陶应的进餐,紧接着,一队如狼似虎的曹军士卒冲进了陶应所在的军帐,为首一名彪形大汉看到陶应老实坐在案旁,神sè先是一喜,然后又大声吼道:“拿下!”

    “啪!”陶应手中竹箸落地,在体制中修炼城府多年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震惊神sè,心道:“出什么事了?曹cāo为什么先款待我,又要抓我?”

    曹军士兵可不管陶应怎么想,扑上来就把陶应按住,手腕粗的麻绳兜头落下,三下两下把陶应捆了一个结结实实,那彪形大汉又狞笑道:“好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这里!一会主公下令行刑,我典韦一定要亲手把你给撕了!带走!”

    士卒唱诺,将陶应拖起就走,陶应没有反抗——反抗也没有用,不要说这里是曹军大营,有着数以万计的曹军将士,光是站在面前的典韦,也一只手就能把陶应给捏死!

    所以,陶应干脆也不挣扎,脑海里紧张只是紧张盘算,“曹cāo为什么派典韦来抓我?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不可能啊,如果曹营里有人能认出我,早就把我的身份戳穿了,干嘛还要等到现在?”

    “难道……!”盘算到这里,陶应突然发现了自己计划中的一个重大失误,“难道陶谦沉不住气,出兵来救我这个假儿子,所以曹cāo老滑头怀疑我的身份不简单?可还是不对啊,营外没有喊杀声啊?如果陶谦真的出兵来救我,外面应该闹翻了天啊?”

    “走!”典韦嫌士兵动作太慢,探出比陶应大腿还粗的胳膊,一把揪住陶应身上绳索,象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陶应提起就走,大步流星的赶往曹老大所在的中军大帐,陶应无力反抗,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祷告,恳求上天保佑,保佑曹cāo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

    典韦的脚步很快,刚来到中军大帐前,陶应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道被曹军重兵拱卫的帅帐模样,典韦就已经把陶应提进了大帐,然后把陶应往大帐正中的地上重重一摔,向高座正中的曹cāo拱手奏道:“主公,此人就是刘备信使!”

    曹cāo没有立即答话,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陶应挣扎着勉强抬头,却见大帐两旁站满曹军文官武将,正中悬有两面白旗,旗上书有报仇雪恨四字,旗下站有一人,四十来岁年纪,身着白sè孝衣,又黑又矮其貌不扬,但气度却相当不凡,巍峨有如泰山,背着手凝视陶应,目光冰冷,锐利如锋,盯得陶应心里七上八下,全身汗毛倒竖。

    “这个黑矮子,大概就是曹cāo了。”陶应心里自语,“他派亲信大将典韦抓我,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曹cāo终于开口,冷冷向陶应问道:“是何身份?”

    “为什么问我名字和身份?”陶应额头渗出冷汗,隐隐猜出曹cāo已经识破自己身份。

    “答话!”曹老大再次开口厉喝,气度威严之至。

    “娘的!拼了!”陶应把心一横,心说既然曹cāo老贼很可能已经识破老子的身份,老子再报假名也没用,还可能让曹cāo更恨老子。

    盘算至此,陶应挣扎着站起身来,向曹cāo微微一鞠,直起腰板朗声答道:“回明公,小生姓陶名应,字明武,徐州牧陶谦次子,暂无官职。”

    “果然是这个小儿!”帐中响起一片嘈杂声音,曹军文武或是满脸惊诧,或是面露喜sè,还有人咬牙切齿的攥拳大吼,“好!自己送上门来了!主公,求让末将把这个小儿碎尸万段,为主公的父亲报仇雪恨!”

    “人言陶谦二子懦弱无能,庸碌无用,看来传言有误啊。”曹cāo狰狞冷笑起来,yīnyīn说道:“想不到陶谦的儿子不仅不懦弱,胆子还特别的大,竟然敢亲自来我的大营送信,自投罗网!胆子不小,胆子真不小!”

    陶应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落,脸sè也苍白得有如死灰,颤抖着半天才回答了一句,“明公过奖,陶应实不敢当。”

    “没有过奖。”曹cāo摇头,猫玩老鼠一样的微笑问道:“汝父陶谦纵兵杀害我父,你竟然还敢来我的营中送信,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陶应这次回答了一句老实话。

    “既然怕,那你为什么还敢来?”曹cāo冷笑追问,努力按捺住自己亲手把陶应撕成碎片的冲动。

    陶应已经不只是额头在流冷汗了,而是全身上下都在流冷汗,心里彻底的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回答曹cāo的问题——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和刘备抢功,所以才冒充刘备使者来曹营的吧?

    “为何不答?”曹cāo又追问了一句,同时手按剑柄,缓缓抽出了腰上宝剑,身上杀气,隔着二十步远都让陶应肌肤有如刀割。

    “怎……,怎么办?”陶应知道死期将至,心中更是慌乱,双腿也无法遏制的疯狂颤抖起来。

    曹cāo宝剑彻底出鞘的那一刻,陶应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名字——陈琳!把曹老大祖宗十八代骂得狗血淋头,最终还在曹cāo军队里混到了铁饭碗的陈琳!

    “回明公,陶应怕死,却又来明公军中送信,只因……。”陶应开口吟道:

    “名在壮士籍,不德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所以,陶应又不怕死!”

    顺便说一句,这首诗的原作者,是某个黑矮子的儿子,黑矮子的这个儿子,现在还没满两岁。

第六章 七步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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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在壮士籍,不德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所以,陶应又不怕死!”

    听到陶应无耻吟出的剽窃来的千古名句,曹老大果然楞了一楞,情不自禁的转目去看了一眼左列的曹军众文官,却见好不容易从各地搜罗来的当世名士大儒个个面露惊讶,低声喃喃复述,甚至就连眼高于顶的郭嘉和荀攸两人,也都是既惊讶又赞许,还微微点头,显然也很欣赏陶应的‘文才’。

    “曹公请明查。”乘着曹老大还没有出手砍人,陶应赶紧鼓动如簧之舌说道:“现黄巾余孽张闿残害曹老太公,曹公提兵报仇,徐州军民危如累卵,刘玄德寄书曹公劝和,徐州军民惧怕明公天威,不敢为使,陶应虽然怕死,但陶应身为徐州牧次子,多年来一衣一食皆是取自徐州民间,却无丝毫回报徐州百姓,在此生死攸关时刻,陶应再不挺身而出,何人挺身而出?”

    曹cāo再次凝视陶应,这会陶应有了主意,心中大定之下也不再恐惧,赶紧施展出在体制中历练出来的表演绝招,坦然回视曹cāo,目光清澈无比,仿佛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许久后,曹cāo终于开口,提剑冷笑道:“想不到陶谦老儿自私卑劣,竟然还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不过你们陶家与我有杀父之仇,任你如何自吹自擂,这一次也休想逃得活命!”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陶应厚颜无耻的再次剽窃,又恭敬说道:“陶应胆怯,入营之时未敢主动通报姓名,现陶应身份既被明公识破,要杀要剐,听凭明公发落,陶应死而无憾,只求明公二事。”

    “汝父杀了我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还有脸向吾恳求二事?”曹cāo大声冷笑,不过曹cāo也确实是欣赏陶应的‘文才’,便又说道:“好吧,看在你还有几分才华的份上,说来听听。”

    “谢明公。”陶应赶紧道谢,稍微整理一下思路后,陶应向曹老大躬身说道:“明公,陶应罪该万死,不敢恳求明公饶命,只求明公攻破徐州之后,善待徐州城中百姓,不要因陶家之罪迁怒他人,放徐州百姓一条生路,陶氏一门,愿以死谢罪。”

    “不行!”曹cāo一口拒绝,傲然说道:“吾已在父亲灵前立誓,誓要将徐州五郡之人斩光灭绝,以告慰吾父在天之灵,你这个恳求,吾不能答应!”

    “明公——!”陶应凄声长呼,眼中已有泪花闪烁。

    “吾说过了,不行!吾的主意,从无更改!”曹cāo断然挥手拒绝,又喝道:“说你第二个请求,说完之后,吾就将你人头斩下,为吾父亲报仇雪恨!”

    陶应表情呆滞,脸上肌肉抽搐,露出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痛苦失望神sè,演技之逼真,以至于连曹老大都忍不住心道:“此子顾念百姓,发自肺腑,倒也难得。”

    又过了片刻,陶应才嘴唇颤抖着重新开口,声音沙哑的说道:“明公,陶应身为人子,不能在父亲膝下尽孝,罪莫大焉,所以陶应并无他求,只求明公将陶应押到徐州城下,容陶应在城下向父亲磕头谢罪,然后再将陶应处死。”

    “把汝押到徐州城下处死?”曹老大笑了起来,道:“汝是指望徐州出兵救你吧?”

    “如果明公担心陶应乘机逃脱,陶应也不敢强求。”陶应终于流出了眼泪,哽咽着说道:“请明公容许陶应遥拜父亲,面向徐州城池而死,即可。”

    曹老大又笑了起来,其实曹老大根本不怕把陶应押到徐州城下时乘机逃脱,因为陶应要想逃脱,首先就得指望徐州城中出兵接应,而不管是刘备的军队还是陶谦的军队,一旦离开了坚固城池保护,放弃地利出城野战,曹老大可就能把嘴巴笑歪了。

    稍一思索后,曹老大微笑说道:“好吧,你这个请求,吾可以答应,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汝若能做到,我就把你押到徐州城下,允许你向陶谦老儿行礼而死。若不能,吾就将你四肢斩断,挖出心肝,活祭我的父亲!”

    “请明公示下。”陶应欠身答应,心里却急得象火烧一样——那个消息,怎么还没送到曹cāo面前?难道自己记错了?!

    “那你可听好了。”曹老大用宝剑指着陶应的鼻子说道:“我听你出口成章,肯定jīng通诗词歌赋,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七步吟诗一首,我就答应你的请求,如果不能……。”

    说到这,曹老大顿了一顿,忽然提高声音喝道:“典韦、曹洪、夏侯惇、夏侯渊听令,若陶应小儿七步之后做不出诗,立即将他四肢斩断!”

    “诺!”曹军四大猛男整齐答应,一起拔出宝剑包围陶应,虎视耽耽,气势更是汹汹。

    “主公又动了爱才心了。”郭嘉和荀攸一起暗笑,郭嘉还又心道:“不过这个陶应,文才还真了得,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人生至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好文才,好豪气。可惜了,可惜他是陶谦的儿子,不然的话,倒是值得深交一番。”

    “七步成诗?这么巧?”陶应先是一楞,然后又在心里暗暗嘀咕,“不愧是父子,果然都是一路货sè。还好,老子以前为了锻炼演讲,背了不少唐诗宋词,就连你曹老贼的诗词,老子也读过不少,随便找几首出来,应该能敷衍过去,多争取一点时间。他娘的,那个消息怎么还没送到曹营?!”

    “能与不能?”见陶应不说话,曹老大又喝问道。

    “回明公,陶应尽力而为。”陶应又一次欠身答应,抬腿迈了一步便吟道:“白rì依山尽,黄河入海流,yù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么快?!”曹老大大吃一惊,然后曹老大迅速醒悟过来,又喝道:“慢着,此诗定是你之前所做,不算!必须由吾命题,你做新诗!”

    “请明公命题。”陶应硬着头皮答道,心中却万分紧张,不知道自己记得那些诗词,能不能恰好对上曹老大的题目。

    “刚才你的诗中提到了海,徐州五郡又东邻大海,那就以海为题。”曹老大喝道。

    “海?海!”陶应额头上又一次渗出了冷汗,紧张得几乎连一首与大海有关的诗词都想不起来,那边曹老大却厉声呼喝,逼迫陶应迈步做诗,陶应无奈,只得抬腿迈步,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帐中走动,而当行到第五步时,一首与海有关的诗词终于浮上陶应心头,陶应也来不及回忆这首诗为谁所做,走完七步便开口吟道: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rì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老大张大了嘴巴,荀攸瞪圆了眼睛,郭嘉更是震惊得连咳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鼓掌赞道:“妙!好诗!好词!”

    “谢先生夸奖。”陶应向郭嘉点头致谢,悄悄松了一口气,又暗暗心道:“娘的,这首诗,到底是谁作的?老子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rì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曹老大默默复述了一遍陶应诗中妙句,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觉,就好象字字句句都打到了自己心坎上,亲切无比,也熟悉无比。

    “可惜,此子为何是陶谦之子?”曹老大也是在暗叹一句,又喝道:“七步成诗,吾犹以为迟!汝能应声而作诗一首否?”

    “应尽力而为,请明公命题。”陶应又一次硬着头皮答应,心中却紧张得几乎崩溃——那个消息,为什么还没送到曹营?!

    曹老大向包围陶应的曹军四将一挥手,典韦和曹洪四将会意,立即挺剑一起指住陶应,随时准备动手斩断陶应四肢。曹老大又喝道:“以当今之世为题,作!”

    “当今之世?三国乱世!”陶应也是福至心灵,脱口吟道: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呛啷一声,曹老大手中宝剑落地,一双鹰眼之中,尽是震惊神sè,两旁文武官员也是个个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大才,能够在眨眼之间作出如此贴切的佳作,竟然还顺便捧了曹老大发起十八路诸侯讨董的盖世奇功。震惊之下,一时之间,曹军大帐之中鸦雀无声,几乎都忘了陶应是曹老大的杀父仇人。

    “他娘的,幸亏记得这首诗。”陶应又悄悄擦了一把冷汗,“不过,这首诗是谁作的?刘孟德还是孙孟德?我怎么紧张得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报——!”

    忽然传来的焦急声音打破了大帐中的气氛,一个曹军传令兵飞奔进帐,向曹老大单膝跪下,抱拳奏道:“启禀主公,荀彧先生和程昱先生从东阿派来信使,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面呈主公!”

    “十万火急?!”曹老大心中一惊,知道以荀彧和程昱的稳重,如果不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绝对不会在自己即将攻破徐州的关键时刻派来这样的信使,当下曹老大立即喝道:“宣!将陶应押到后帐,好生看管!”

    “诺!”

    帐中众人整齐答应,各自依令而行,陶应向曹老大欠身道谢,昂首随曹兵出帐,但是走出帐外时,一丝无法掩饰的jiān笑,却悄悄浮上了陶副主任的嘴角,一段话也迅速闪过陶应心头——吕布袭兖州,攻占濮阳,曹老大被迫放弃即将到手的徐州,暂时与陶谦、刘备罢兵言和,率军回战吕布!

    jiān笑过后,陶应的心脏又渐渐提到了嗓眼,如果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那自己可以说是基本上已经安全了,可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能不能活着回到徐州城,就得看曹老大的心情——准确来说,就得看曹老大是否真的爱才如命了?

    “我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为了克服心中的紧张与恐惧,陶应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个重要问题上,“以前那个陶应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被曹军细作认识可能xìng很小,我入营时也没有遇到当面认出我的曹军细作。从声音判断,徐州城里也没有出兵冲营救我,没有间接暴露我的身份,曹老大开始也没有立即派人抓我,我的真正身份,曹老大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第七章 匹夫之勇

    听完荀彧信使跑死了一匹好马送来的消息,饶是曹老大再如何的镇定自信,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战神吕布在曹老大死对头陈宫的唆使下出兵兖州,不仅把留守兖州的曹军大将曹仁打得是满地找牙,节节败退,还攻占了战略要地濮阳城,拿下了兖州的几乎所有城池,曹cāo的老巢兖州,现在已经只剩下了鄄城、东阿和范县三座城池在苦苦支撑,随时可能被吕布攻破!

    “如果兖州有失,吾将无家可归矣!”沉默了半天后,一向乐观自信的曹老大咬着牙说出了一句丧气话。

    “徐州不能再打了,主公必须立即回师兖州!”郭嘉斩钉截铁的说道:“徐州五郡皆遭兵火,元气彻底大伤,主公即便拿下徐州,也无法立足,以兖州换徐州得不偿失!况且孔融、田楷与刘备三支援军已然抵达战场,我军再向攻破徐州,难度不小,还有可能导致吕布、陶谦、刘备、田楷与孔融五军结盟,联手夹击我军,后果不堪设想!”

    曹老大缓缓点头,承认郭嘉所言不假,曹军为了替曹老大的父亲曹嵩报仇,把徐州五郡中的四郡杀得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徐州上上下下都对曹军畏之如虎,恨之如骨,听到吕布杀进兖州的消息,十有仈jiǔ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与陶谦交好的孔融和田楷,说不定也会插上一腿,趁火打劫!

    “主公,既如此,何不卖一个顺水人情给刘备?”荀攸指着案上的刘备书信建议道:“暂且与陶谦老儿罢兵言和,退兵去复兖州?”

    曹老大眉毛一扬,正要答应,不料郭嘉忽然开口阻止道:“不可!主公,这个人情,绝不能卖给刘备!”

    “奉孝何出此言?”曹老大惊讶问道。

    “刘备,枭雄也!关羽、张飞,万人敌也!”郭嘉严肃说道:“若将徐州解围之功赠与刘备,徐州军民必视刘备为再生父母,感激涕零,陶谦也会不惜代价的笼络招揽刘备,借刘备之力防范我军去而复返,而刘备一旦在徐州站稳跟脚,我军再想攻占徐州为主公父亲报仇,势必难如登天!”

    “奉孝言之有理。”曹老大醒悟过来,赞同道:“刘备小儿擅长笼络民心,关羽张飞武勇非凡,吕布尚且畏惧他们三分,若让刘备立足徐州,假以时rì,必为吾之劲敌!”

    见曹老大赞同郭嘉的意见,荀攸也没有坚持,便又建议道:“既如此,主公可将那陶应斩首示众,祭奠太公,然后立即提兵回师,迅速撤出徐州。”

    “主公,还是不可!”郭嘉今天好象是憋足了劲要和荀攸做对,再一次开口阻止,又语出惊人道:“主公,依郭嘉之见,这个陶应不仅不能杀,还应该把我军接受陶谦求和的救民大功,全部赠送与他!”

    “奉孝先生何出此言?”荀攸大惊道:“陶应乃是陶谦之子,与主公有杀父之仇!现陶应自投罗网,岂能纵之?”

    “可现在的陶应,对主公有大用!”郭嘉微笑问道:“公达先生,你可曾想过,那道通报陶应身份的箭书,是谁从徐州城上shè与我军斥候的?”

    荀攸楞了一楞,这才想起了一个重大问题——那道告密箭书,是谁从徐州城上shè出来的?转念间,荀攸惊呼道:“难道是刘备?”

    “不是刘备,刘备刚进徐州,不会冒险shè书暴露其丑恶嘴脸。”郭嘉自信的说道:“但shè书之人,必是出自刘备指使!”

    “有理。”曹老大拍案道:“若吾杀了陶应,与陶谦仇恨更深,陶谦老儿势必更加依赖刘备,极利于刘备在徐州站稳脚步,进而掌控徐州大权!”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可能。”郭嘉笑笑,道:“陶谦老儿已然年过六旬,体弱多病,倘若再听到爱子噩耗,就算不当场丧命,也势必病情加重,而不管陶谦老儿是病情加重还是当场丧命,都只有刘备一人,能够从中获益!”

    曹老大眨了眨三角眼,问道:“那奉孝提议将徐州解围赠与陶应小儿,是打算离间陶氏父子与刘备喽?”

    “诚如主公所言,正是如此。”郭嘉点头承认,坏笑着说道:“若将徐州解围之功赠与陶应,徐州军民只会感激陶氏父子,不会感激刘备,刘备兄弟在陶谦老儿与徐州百姓心目之中,便也无不会那么重要,刘备兄弟,自然也难以在徐州立足,说不定就会灰溜溜退出徐州,刘备一走,主公再来攻打徐州之时,阻力不是要小上许多?”

    曹老大离席而起,背着手在大帐中转起了圈子,一边踮步一边权衡利弊,郭嘉的目光则一直随着曹老大的身影晃动,平静的说道:“主公,郭嘉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人有高低之分,敌有强弱之选,刘备乃是世之枭雄,文武双全又擅长笼络人心,若让其在徐州立稳脚步,主公再想夺取徐州,势必要付出更大代价。陶氏父子却不同,陶谦年老多病,陶谦长子陶商懦弱无能,次子陶应只会诗词歌赋,空有匹夫之勇,毫无心机谋略,都远比刘备容易对付。”

    “郭嘉先生,我看那个陶应小儿很有胆sè啊,也很有才华,你为什么说他空有匹夫之勇,毫无心机谋略?”曹老大爱将曹洪好奇问道。

    “一个有心机的人,怎么可能亲自到我军大营送信?”郭嘉微笑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陶应小儿身为陶谦次子,却逞匹夫之勇,单身匹马到我军大营送信,丝毫不考虑此举后果,不是有勇无谋是什么?”

    曹洪恍然大悟,心说对啊,陶谦老儿先前派的几个求和使者都被主公斩了,陶应小儿还敢前来送信,不是犯傻是什么?除非他陶应小儿能未卜先知,知道他把书信送进我军大营,吕布小儿攻打兖州的消息也恰好送进我军大营!

    “陶应小儿的匹夫之勇,我军也可以利用一下。”曹老大忽然停下脚步,转向郭嘉狞笑说道:“奉孝,把那道箭书收好,一会释放陶应小儿的时候,把那道箭书交给他,让陶谦老儿和刘备小儿狗咬狗去!”

    郭嘉jiān笑点头,心领神会——陶应是个有勇无谋的傻小子,陶谦老东西可是一条货真价实的老狐狸,看到那道箭书,还能不疑心刘备。末了,郭嘉又建议道:“主公,郭嘉认为,直接放了陶应小儿未免可惜,嘉有一计,可使陶应小儿在徐州城中声望如rì中天,让刘备小儿在徐州城中无地自容,甚至无颜留在徐州,与陶谦老儿分道扬镳。”

    “奉孝有何妙计?快快说来。”曹老大喜道:“陶应小儿在徐州声望越高,吾下次再来攻取徐州就越容易!”

    ……………………

    又过了片刻,已经平静了一段时间的曹军大营忽然sāo动了起来,曹军各部各曲倾巢而出,在大营门外列起大队,曹老大亲自上马带队,率领数万曹军向着徐州北门涌来,还有咱们可怜的陶副主任,也被曹军将士拖了出来,反捆了双臂,押着随曹军南下。

    曹军忽然倾巢出动,徐州守军方面自然不敢怠慢,曹豹、曹宏和陶基等徐州将领率领的徐州军队自然是尽数上城,做好守城准备,入城不到半天的刘备队伍也迅速登上了城墙,加入守城队伍,还有大量的徐州百姓,也自发的赶到城墙内部,担石挑木为守军运送守城武器,帮助军队守城。

    陶应的父亲徐州牧陶谦也上到了城墙,之前听到陶应亲自出城到曹营的消息,身为人父的陶应当场吓晕在地,但是在被救醒之后,陶谦却又出人意料的拒绝了刘备出兵去救陶应的请求,要求徐州军和刘备军坚守城池,不许一兵一卒出城,给出的理由则是曹军势大,无论何人出城,都是白白送死,徐州文武众官无不落泪,刘备军中的关张赵三人也感动万分,觉得陶谦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忠厚老人,能为他人考虑——别看关张赵三将都是万人敌,真要去冲戒备森严的曹军大营,还要救一个大活人出来,基本上还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陶谦在随从的搀扶下登上徐州城墙之时,曹cāo大军已然在徐州北门外的旷野中扎稳了阵脚,长盾居先,强弓硬弩伏于其后,还立起了阻拦骑兵突击的鹿角拒马,战术十分慎重。同时让陶谦和刘备等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曹兵竟然在阵前筑起了一个大土灶,又在灶下生起了柴火,末了又在火上架起了一口大铁锅。

    当曹军将士往铁锅中倾倒青油之时,陶谦和刘备等人终于明白了曹cāo的恶毒用意——很明显,出了名心狠手辣的曹老大,是打算当众用滚油炸死陶应!

    明白了这点,陶谦当然是面如死灰,老泪纵横,刘备则是义愤填膺,大喝道:“陶使君,请下令开城,备当亲自领兵出城,不惜代价救出二公子!”

    “曹cāo狗贼,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张飞也在城墙上豹眼环睁的大叫起来,声若雷鸣的狂吼道:“有本事的,出来和我老张大战三百回合!”

    陶谦万分犹豫,陶谦当然不希望儿子被曹老大当众用油炸死,但陶谦更清楚,就凭刘备手里那两三千七拼八凑来的乌合之众和徐州城里的残兵败将,想要从如狼似虎的曹cāo大军救出爱子,那是难如登天的事,同时还会把最后一点老本赔光!但如果不出城去救,刚刚被陶谦刮目相看的爱子陶应,也就要被当众炸chéng rén肉干了!

    这时,穿着儒生长袍的陶应已经被推到了阵前,押到了大油锅旁边,同时曹老大穿着一身纯白孝衣,也在一大群曹军猛人的簇拥下越众而出,策马小跑到了徐州城墙shè程之外站顶,提声大吼道:“陶谦老儿,出来答话!”

    陶谦泪流满面,颤抖着走到箭垛旁边,艰难喊道:“明公,陶谦在此。”

    “老匹夫,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曹老大举起马鞭,狞笑着大吼道:“竟然敢乔装打扮,改名换姓,假借寄书潜入吾的大营,刺探吾的军情!被识破后,居然又花言巧语,说什么是甘愿为徐州生灵而死,情愿以一死换吾退兵,大胆之至!”

    城墙上响起了一片惊呼声音,徐州军民百姓,文武百官,无不惊讶于陶应的大义凛然,竟然提出愿意以一死换取曹老大的请求!惟有刘备心中暗笑,暗骂道:“子仲所言不虚,陶谦儿子,果然个个蠢如豚犬!”

    陶谦哭出了声,在城墙上向曹老大拱手说道:“明公,小儿无知,乱出诳语,还望明公包涵。谦获罪于天,致使徐州遭此大难,早有一死之心,还望明公饶恕犬子与徐州百姓,老朽情愿以身相待!”

    “哈哈哈哈哈!”曹老大狂笑起来,以马鞭指着陶谦大吼道:“老匹夫,少在那里花言巧语,你如果真能为徐州而死,为何不早早自尽,偏要等到吾将你的儿子擒到之时?今天,吾先不杀你,先杀你子!”

    “明公……。”陶谦泣不成声。

    “老匹夫,听好了!”曹老大狂吼道:“吾今rì,要戳穿你父子贪生怕死的虚伪面目!你的儿子陶应,不是说他情愿以一死换吾退兵吗?好,吾给他机会,吾现在已经立起了油锅,置上了沸油,你的儿子陶应如果敢自己跳进油锅,吾就立即退兵,离开徐州,绝不食言!如果你的儿子不敢,吾就先将他四肢斩断,活挖心肝,然后挥兵攻城!”

    “明公——!”

    “贤弟——!”

    “兄长——!”

    陶谦嘶声惨叫起来,陶商和陶基堂兄弟也同时惨叫,但曹老大根本就不给陶家父子兄弟求情的机会,掉转马头回马就走,徐州城墙上再度人声鼎沸,徐州军民或是失声惊叫,或是咬牙切齿,或是面露喜sè,期盼陶应能自入油锅,换取曹老大退兵离开徐州——曹老大在信誉方面还算不错。

    “明公,请速开城门,让备领兵去救公子!”刘备细眼圆睁的大吼起来,表情既愤怒又疯狂,关张赵三大猛男也是纷纷请缨,表示愿意率军出城去救陶应。

    “城上众人听好了!”跟在曹老大背后的典韦回身,用不亚于张飞的超级大嗓门吼道:“从现在起,如果有一人敢出城一步,我军立即处死陶应小儿!”刘备和关张赵等人顿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被押到了油锅旁的陶副主任听到曹老大的言语,一张还算俊俏的小脸也变得比死人还白,脑海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糟了!曹老贼怎么这么jiān诈,竟然能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既用滚油炸死了我,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兵去救兖州,面子里子一起要!”

    “陶应小儿,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曹老大大笑着拍马走近,向陶应虚挥一鞭,大笑着说道:“你捐躯的机会到了,刚才吾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如果敢自己跳进油锅,吾就立即退兵,绝不食言!”

    “陶公子,人生至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是你的佳句。”郭嘉也咳嗽着走上前来,向陶副主任微笑说道:“今天我郭嘉倒要看一看,能吟出如此佳句的陶公子,到底能不能真正做到。”

    “这家伙就是郭嘉。”陶应看了一眼郭嘉,用力记住这个痨病鬼到底是什么丑恶嘴脸,再扭头去看那口盛满青油的大锅时,陶副主任的双腿就有抽筋的感觉了——娘啊,锅里的滚油,怎么这么快就滚了?

    “放开他!”曹老大向押着陶应的曹兵命令一声,让曹兵放开了陶副主任,又让人取来上马桩置于锅旁,最后冲陶应喝道:“小子,你自己选择吧,到底是要你自己,还是要徐州全城百姓?”

    陶副主任面如土sè,不敢答话——开玩笑,陶副主任已经出过一次车祸了,怎么还敢自己跳进滚油锅?

    “主公,既然主公有心考验二公子,那索xìng就赌大一点。”郭嘉笑吟吟的出了一个更馊的主意,“如果陶公子不敢跳,请主公先放他回徐州城,然后主公再挥师攻城,杀尽徐州全城军民为父报仇。如果陶公子自己跳了油锅,那主公就遵守诺言,退兵离开徐州!”

    “妙,就如此办!”

    曹老大鼓掌叫好,向旁边的帐前都尉典韦使了一个眼sè,典韦会意,立即回马跑到城墙近出,扯起了不亚于张飞的大嗓门,喊出了曹老大开出的新条件,也就是陶应如果怕死不跳油锅,曹老大就立即放人,等陶应回城然后再攻城,如果陶应跳了油锅,那么曹老大就立即退兵,饶过徐州全城军民——当然了,只是暂时饶恕。

    听完曹老大猫玩老鼠的新条件,城墙上的陶谦和陶商、陶基两兄弟当然是痛哭失声,不知如何选择,徐州军民则议论纷纷,心思各异,倒是刘备和关张赵等人大喊起来,“二公子,回来!回来!我等死守徐州,定然不让曹贼破城!”

    “小子,吾的新条件,你听到没有?”曹老大又转向了陶应,狞笑说道:“你如果怕死,可以马上走,吾暂时不杀你!”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优秀体制中人,陶副主任当然贪生怕死爱护自己小命,所以当听到曹老大开出的新条件时,陶副主任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腿想跑,但腿刚一动,心情稍微放松的陶副主任忽然发现了一个异常——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怪味。

    陶副主任再仔细嗅了嗅,终于分辨出了这股怪味与其来源,怪味是浓厚的酸味,来自那口滚开的油锅。

第八章 赴汤蹈火

    (PS:今rì三更,第三更在午夜12点左右,请各位新老朋友支持纯洁的新人狼冲击新书榜。)

    “油锅里,怎么会有醋的味道?难道有笨蛋抬错了坛子了?”

    发现了醋味来源,陶副主任心中万分惊奇,一个念头也在电光火石间闪过了陶副主任的脑海,“刚才我在曹军大帐里提出用一条命换徐州百姓活命,曹老大断然拒绝了,现在为什么又主动提出,让我用一条命换徐州安全?如此朝令夕改,曹老大就不怕影响军心?还有,曹老大麾下那帮走狗帮凶,为什么不反对?为什么不提醒曹老大刚才已经拒绝过我类似的提议?难道他们和曹老大一样把我的话忘了?这怎么可能?!”

    “小子,楞着干什么?”稍一迟疑间,曹老大yīn冷凶狠的声音又在陶副主任耳边响起,“你到底是要你自己的命?还是要徐州百姓的命?”

    “陶公子,你如果实在怕死,也没有关系。”郭嘉笑吟吟的说道:“只要公子开口,承认你那些言语全是言不由衷,不敢为徐州百姓牺牲,你马上就可以走。”

    陶副主任没有理会曹老大和郭嘉的催促,只是暂时按捺住逃命的打算,把目光转向那口装满沸油的铁锅中,锅中青油翻滚,散发刺鼻的生油味与醋酸味,再仔细观察时,陶副主任又发现了一个异常,铁锅上方升起的,是团团白sè水蒸汽,而不是生油沸腾时升起的青烟。

    “要不要再赌上一把?”陶副主任心中犹豫了起来,“我赌赢了,获得的利益多得无法想象!可如果赌输了,一个崭新的油炸人干,可就要新鲜出炉了。赌?还是不赌?!”

    “陶应小子,回来!”远方城墙上传来张飞猛虎一般的吼叫声,隔着半里多远仍然听得清清楚楚,“你欠我老张的十坛好酒还没给,我张飞不许你死!回来!给我老张回来!不要上曹贼的当!”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刘备嗓门也不小,“公子,回来!不要跳!备誓死保你周全!回来!”顺便说一句,刘备这次是真舍不得陶副主任赴汤蹈火,陶副主任真要是自己跳见了油锅,曹老大又遵守诺言撤兵离开徐州,那徐州民心可就尽归陶谦父子了,刘备再想争取徐州民心,就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代价与努力了。

    “公子,回来!回来!”呼唤陶副主任回城的还有关羽和赵云,他们没有曹老大和刘老大那么多心眼,他们只是钦佩陶副主任胆敢孤身深入曹军大营的勇气,不忍心看到陶副主任就此丧命。

    “贤弟,回来!回来!”“兄长,回来!回来!”痛哭流涕着呼唤的还有陶副主任的便宜大哥陶商和便宜堂弟陶基,他们是真不忍心失去陶副主任这个亲人,失去这个让他们敬佩的亲人。

    陶谦没有喊,因为陶谦知道,他一旦喊出让爱子回城的话,徐州民心就将永远离陶氏父子而去,所以陶谦除了老泪纵横之外,已经彻底的无计可施。而徐州军民心思各异,有痛哭失声的,有真心呼唤陶副主任回城的,也有假惺惺大喊大叫乘机向陶谦表忠的,更多的人则是心下犹豫,既不希望看到陶副主任被当场炸死,又期盼陶副主任能为了徐州牺牲他自己。

    陶副主任额头冷汗滚滚,脸上肌肉时而抽搐,时而放松,变幻不定,对城墙上的呼唤与曹军的充耳不闻,也连郭嘉走到了自己身边都没有察觉,直到郭嘉抬手拍了拍陶副主任的肩膀,陶副主任才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去看郭嘉。

    和传说中一样,鬼才郭嘉不愧是曹老大的爱宠好基友,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五官俊美之至,但此刻郭嘉俊美的脸上却尽是恶魔一般的微笑,拍着陶副主任的肩膀说道:“公子,好死不如赖活着,向我家主公认个错,承认你是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贪生小人,你就可以走了。”

    陶副主任又瞟了一眼郭嘉,并不说话,只是紧张盘算,一旁曹老大却不耐烦的催促道:“汝到底跳还是不跳?吾数到三,再不决断,吾就把你扔进油锅!一!”

    陶副主任不动,不走向油锅,也不逃向徐州城墙,曹老大也没有过于催促,晃悠着马鞭等待陶副主任的选择——曹老大不怕陶副主任做出错误选择,陶副主任如果敢跑,曹老大麾下的刀斧手立即就能把陶副主任劈成碎片,然后曹老大会把那道神秘箭书shè还陶谦,让陶谦去和刘备狗咬狗,照样可以收到离间徐州军队的效果。

    曹老大之所以接受郭嘉的提议,是因为爱才如命的曹老大,发自内心的欣赏陶副主任的‘才华’,所以才决定给陶副主任一个机会,一个彩头。但曹老大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勉强牵制枭雄刘备的陶二公子,不是一个只会诗词歌赋却毫无胆sè魄力的陶二公子!

    “二!”曹老大终于喊出了第二声,城墙上徐州军民和刘备军将领呼唤声更大,拼命催促陶副主任返回徐州,陶谦哭得几乎昏厥,陶副主任则全身颤抖,汗流浃背。

    “走吧,我知道你怕死。”郭嘉笑得更是开心,再一次催促陶副主任道:“陶公子,走吧,不要犹豫了,你家里的娇妻美妾,荣华富贵,都还在等着你。”

    “陶应小儿,吾可要数三了。”曹老大甩玩着马鞭,冷笑着说道:“只要你承认自己怕死,不敢为了徐州百姓牺牲,吾就放了你。”

    陶副主任嘴唇剧烈颤抖,许久后,陶副主任终于沙哑着嗓子说道:“明公,奉孝先生,你们说得对,蝼蚁尚且贪生……。”

    说到这里,陶副主任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吼了一句,“但我,不是蝼蚁!”

    曹老大和郭嘉都是眼睛一亮,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郭嘉又微笑着说道:“陶公子,你可考虑清楚了?这可是油锅,不是沐浴用的汤桶。”

    陶副主任一咬牙一跺脚,大步走向那口翻滚沸腾的油锅,曹cāo军中与徐州城上,也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音,曹军将士是大声喧哗,既钦佩陶副主任的勇气,又煽风点火鼓动陶副主任立即跳进油锅。徐州城墙则是哭声四起,陶谦和陶商都当场昏迷,陶基几乎哭出鲜血,刘备更是急得满头大汗,疯狂大喊,“公子,不可!不可!不可啊!”

    大步走到锅旁,自行踏上曹军设在锅旁的上马桩,陶副主任又看了一眼那口沸腾的油锅,然后仰天长呼起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明公,希望你言而有信!”

    “是个壮士!”曹老大、郭嘉和无数曹军文武官员一起心中称赞。

    “公子,不可啊——!”远处城墙上无数徐州将士和刘军将士痛哭出声。

    “人死**朝天,不死万万年!与其窝囊一辈子,不如站着死!”陶副主任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喊出了这一句,然后又转向了徐州城墙,用最大声音喊了一句,“父亲,恕孩儿不孝了!”

    喊罢,陶副主任把眼睛一闭,紧咬着牙齿和身跳起,纵身跃入那口沸腾的油锅!

    油汁飞溅,徐州城墙上也顿时响起了山崩海啸一般的惊叫声音,曹军队伍之中,也响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惊叫声音。

    “生子当如陶明武!”曹老大称赞了一声,转向了自家大军,举鞭喝道:“收兵,拔营起寨,撤出徐州!”

    训练有素的曹cāo大军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撤离战场,徐州城墙上却没有欢呼声,徐州军民大都泪流满面,口里只唤公子,陶谦被救醒又马上晕厥,陈珪和陈登父子张口结舌,第一次对主公的公子刮目相看,糜竺和糜芳兄弟则表情各异,糜芳一边假惺惺的痛哭一边偷笑,糜竺却暗暗叹息,“以前,吾怎么看错了二公子?”

    陶副主任纵身跃入油锅那一刻,刘备彻底绝望了,因为刘备知道,徐州百姓已经不可能再抛弃陶氏父子了,自己吞并徐州的美梦,也彻底的破裂了,绝望之下,刘备几乎把牙齿咬碎,双目喷火,死死盯住远处曹军阵前那口油锅,只恨不得把陶副主任从油锅里捞出来,亲手砍成千段万段!可忽然间,刘备的一双细眼却又瞪得比牛眼还大,几乎把眼角撑裂…………

    “快看!”几个眼尖的陶军将士狂吼了起来,“快看!大家快看!二公子出来了,二公子从油锅里出来了!”

    “怎么可能?”听到惊呼的徐州将士百姓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抬头去看那口大油锅时,奇迹发生了,咱们的陶副主任,竟然满身油汁的从油锅里爬了出来,连滚带爬的翻出油锅,重新站到了曹军将士与徐州将士面前。

    紧接着,震天动地的欢呼声音,也一下子在徐州城墙上空回荡起来,无数的徐州军民又喊又跳,拥抱在一起痛哭呐喊,庆幸徐州百姓的好公子,重新回到了徐州百姓的身边。只有刘备刘玄德脸sè灰白,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陶副主任全身油腻腻的站在锅旁,双目紧闭,强忍泪水不至夺眶而出,脑海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赌赢了!赌赢了!果然是醋加油!果然是醋加油啊!”

    “公子。”

    郭嘉的声音又在陶副主任耳边响起,紧接着,有人拿着手巾替陶副主任擦去脸上油汁,陶副主任再睁开眼时,郭嘉那天使姐姐般甜蜜亲切的微笑也再一次在陶副主任面前展现。郭嘉先拱手向陶副主任深深一鞠,然后直起身体,双手抱拳诚恳说道:“陶公子,郭嘉此生仅服二人,一是我家主公,二就是你,郭嘉服了,心服口服。”

    陶副主任表情茫然,半晌才惊疑问道:“奉先生,我……,我……怎么没死?”

    “公子,你可听说过油锅捞钱之法?”郭嘉不答反问。

    “什么……,什么是油锅捞钱之法?”陶副主任满脸惊讶,表情和目光都是惊疑不定,不露半点破绽,就好象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套伎俩一般。

    郭嘉凝视陶副主任许久,见陶副主任表情除了惊奇疑惑之外,并无半点慌张心虚,这才总算相信娇生惯养的陶副主任不知道江湖术士那套骗人把戏,也终于相信陶副主任是一位甘愿为了百姓牺牲的真男儿。

    微微点头后,郭嘉从怀中拿出一块写有文字的缣帛,向陶副主任展开,陶副主任仔细一看缣帛上的文字时,额头上青筋顿时就暴跳起来,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会被曹老大识破,原来缣帛上赫然写着一行文字——入贵军大营寄书者,陶谦次子陶应也!

    “郭嘉先生,此物从何而来?!”陶副主任咬牙切齿的问道。

    “从徐州城墙上shè下来的,但shè书人是谁,郭嘉并不知晓。”郭嘉微笑回答,又把那块缣帛塞进双手反绑的陶副主任怀里,微笑着说道:“好人做到底,物证就送与公子了,公子回城之后,可细细寻查shè书之人。”

    陶副主任大力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然后陶副主任又惊奇问道:“郭嘉先生,你们不杀我了?”

    “吾说过,只要你敢跳油锅,吾就饶过徐州军民。”一旁的曹老大开口,淡淡说道:“你也是徐州人,当然也在吾的宽恕之列。”

    “明公,此言当真?”陶副主任惊喜问道。

    曹老大面露怒sè,似乎对陶副主任的质疑相当不满,郭嘉则笑道:“陶公子放心,我家主公一言九鼎,说饶了你,就饶了你。还有,托你的福,主公与郭嘉,都赢了一大把彩头,我军大帐之中,只有主公与我认为你真能为了徐州百姓牺牲自己。”

    陶副主任喜极而泣,难得真正流下一次泪水,曹老大则又微笑说道:“陶公子,死而复生,汝就不想再作几句诗文?汝的诗词,吾百听不厌。”

    还沉浸在从地狱爬到天堂喜悦中的陶副主任呆了一呆,想了半天想不出合适的应景古诗,只得恭敬答道:“明公见谅,应现在大喜若狂,心乱如麻,实在作不出来。”

    “是吗?可惜。”曹老大有些惋惜,叹息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恐怕也只有所时所地,才能吟出如此豪迈的佳句了。”

    叹罢,曹老大掉转马头,拍马就往北走,头也不回的说道:“陶应小子,好生读书,吾一定会再和你见面的。希望到时候,汝能再给吾一些惊喜。”

    “陶公子,郭嘉告辞了,后会有期。”郭嘉也向陶副主任拱手告辞,上马追随曹老大而去,曹军将士依次跟上,留下陶副主任单身一人在油锅旁发愣。

    走远后,曹老大又回头看了一眼陶副主任,见陶副主任失魂落魄的站在油锅旁一动不动,似乎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狂喜之中,曹老大不由微微一笑,喃喃道:“小子,别让吾失望,替吾好生牵制住刘备,别让这条猛虎长大了。”

    郭嘉也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陶副主任,也微笑着喃喃了一句,“陶公子,你中彩了,碰上我这位爱才如命的主公,好心给你设了这么一个局。不过我也很好奇,陶公子,我的主公如此抬举于你,把整个徐州的人心都送给你,将来你在徐州,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第九章 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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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军来得快,去得更快,才短短两柱香时间,数以万计的曹cāo大军便已经撤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目疮痍,还有满身油汁的陶应孤零零的一人。

    看到曹军守信撤退,徐州城墙上自然是欢声雷动,无数军民百姓又唱又喊,又蹦又跳,齐声高呼陶二公子,互相拥抱和手舞足蹈者比比皆是,喜出望外的陶谦、陶商和陶基一家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刚看到曹军走远,迫不及待的连滚带爬的冲下城墙,打开城门迎接徐州功臣陶应回城。

    人群之沸腾,气氛之热烈,就连素来看不起陶应的陈珪父子和曹豹、曹宏等人,还有与陶应仅有一面之交关张赵三大猛男,也都是喜笑颜开,振臂高呼,争先恐后的随着人群涌下城墙,出城迎接陶应。

    只有几个人例外,看到陶应安然无恙的从油锅里爬出来,刘备的一张白脸先是变成了灰sè,然后又变成了铁青sè,因为刘备虽然不知道陶应为什么能跳进油锅而不死,但刘备却非常清楚,陶应这一跳不要紧,整个徐州的军心民心,就彻底的归附到陶氏父子的身上了,自己好不容易杀进徐州救援的光彩,也彻底的被陶应的光辉掩盖了。

    还有糜竺和糜芳兄弟,做为徐州官员的他们看到陶应跳进油锅又爬出油锅,不仅没有半点欣喜神sè,反而一起脸sèyīn沉得可怕,两双眼睛也死死的盯到远处的陶应身上,目光之冰冷狠毒,仿佛恨不得往陶应身上捅上一百七八十刀一样。

    “坏了!”糜芳忽然低声叫苦。

    “贤弟何事惊讶?”糜竺扭头问道。

    “那道箭书!”糜芳脸sè惨白的低声说道:“我没想到二公子能回来,又怕走漏机密,所以那道箭书,是我亲笔!万一……。”

    “什么?!”糜竺恨不得一脚把亲弟弟踹下城墙摔死,铁青着脸压低声音嘶吼道:“你是傻了还是蠢了?敢亲笔写那道箭书?你就不怕消息走漏,箭书落入主公手中,查对笔迹?!”

    “我……,我就是怕走漏消息,所以没敢让他人代笔。”糜芳哭丧着脸解释。

    糜竺简直有一种想把亲弟弟掐死的冲动,但这时徐州大将曹豹恰好路过糜竺兄弟身边,邀请糜竺兄弟一起出城迎接陶应,糜竺也只好含笑答应,又恶狠狠的瞪了几眼糜芳,这才提心吊胆的随着曹豹等人下城,出城迎接为徐州解围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陶应陶副主任。

    “二哥——!”

    “二弟——!”

    出城后陶基和陶商两兄弟跑得最快,带头冲到了出城队伍的最前方,人还隔着十几丈远就一起高呼着张开双臂,带着泪花扑向陶应,同时将陶应抱住,张口叫了一声二弟二哥,眼泪早已狂飙,接下来的话也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一起抱着陶应嚎啕大哭,拥着抱陶副主任这个让他们骄傲的兄弟拼命摇晃,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兄长,贤弟,饶命啊,我快被你们勒死了。”差点被勒断气的陶应连声叫苦告饶,生怕自己没被曹老大炸死,却被两个兄弟活活勒死,但叫苦归叫苦,在官场上见惯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的陶副主任看到两个便宜兄弟如此激动,也忍不住有些鼻子发酸,感动这难得的兄弟真情。

    “明武,明武!明武,我的孩儿!”

    人声鼎沸中,须发皆白的陶谦也在曹宏等心腹的搀扶下冲到了陶应面前,跟在陶谦后面的徐州军民则在刹那间将陶氏一家团团包围,争先恐后的向陶应行礼问安,陶应不敢怠慢,赶紧用力推开大哥和堂弟,向陶谦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孩儿陶应不孝,让父亲cāo心了,孩儿万死。”

    “吾儿快快请起。”陶谦赶紧伸手搀起陶应,上下打量爱子伤势,老泪纵横的说道:“吾儿,你……,你受罪了。你……,你让为父刮目相看啊。”

    “父亲过奖,孩儿愧不敢当。”陶应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表演机会,向陶谦深深一鞠,无比恭敬的说道:“至于受罪,这更谈不上,孩儿身为父亲之子,为徐州军民赴汤蹈火,理所当然。所幸曹cāo言而有信,徐州侥幸逃过一次大劫。”

    陶谦哽咽点头,拉着陶应的手泣不成声,一旁的徐州军民也是个个痛哭出声,对陶副主任感激与钦佩到了骨子里,部分士卒带头喊起二公子,人群中很快就响起了整齐而又嘹亮的呐喊声音,“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

    “多谢,多谢,多谢各位父老乡亲。”陶应连连抱拳四方还礼,看到数以万计的百姓军民含着眼泪为自己振臂高呼,陶副主任暗暗得意之余,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古人好骗啊,难怪大耳贼那样的三流演员,也能在三国混得风生水起。”

    说曹cāo,曹cāo到,陶应这边刚在心里嘀咕了大耳贼,刘备就领着关张赵三大猛男来到了陶应面前,身后还跟着强做微笑的糜竺和糜芳兄弟,陶应慌忙上前,向刘备抱拳深深一鞠,更加恭敬的说道:“小侄陶应,拜见叔父,多亏叔父万金之书,曹cāo大军,终于退了。徐州万千生灵,定然不忘叔父活命之恩。”

    “这小子是打我的脸?”刘备心中有气,假惺惺的还礼说道:“贤侄言过了,曹cāo这次从徐州退兵,全是因为贤侄舍己为人,感动了曹公,曹公大军这才解除徐州之围,备毫无尺寸之功。”

    “叔父,万万不可如此过谦。”陶应满脸严肃的说道:“曹cāo认定小侄一家为他的杀父仇人,对小侄满门恨之入骨,若非叔父书信劝和,曹cāo岂肯退兵?如果没有叔父书信,只怕曹cāo连让小侄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把小侄推出辕门斩首了!”

    咱们陶副主任的话虽然谦虚而又恭敬,但听到了咱们玄德公耳朵里,却又象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因为不管陶副主任再怎么谦虚,亲眼看到了陶副主任纵身跃入油锅换取曹cāo退兵的徐州军民百姓,心里都只会认为咱们的陶副主任是品德高尚,不居功不骄傲,受人滴水以涌泉相报,而不会对玄德公生出半点感激。所以咱们的玄德公嘴里谦虚之余,心里难免万分窝火,“天杀的曹贼,怎么就没杀了陶谦家这个孽种?这个孽种,怎么就活着从滚油锅里爬了出来?”

    “大侄子!”张飞可不管大哥心里如何想,扑上来一巴掌差点把陶应拍得坐在地上,扯着罕见的大嗓门欢喜吼道:“大侄子,你可是吓死我了!你跳进油锅的时候,我张飞差点没哭出来!快说,你跳进了滚油锅,怎么一点事都没有的就爬了出来?”

    “是啊,二哥,你怎么能从滚油锅里出来?身上还一点伤都没有?”陶基也好奇问道。周围的徐州军民和陶谦、糜竺等人也都是万分好奇,纷纷询问陶应为什么跳进油锅而不死?

    “我……,我也不知道。”陶副主任满脸的迷惑,回忆着解释道:“我闭着眼睛跳进油锅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可跳进去后,我又半点感觉没有,然后不知不觉就站到了油锅旁边了。”

    “还有这等奇事?”众人惊呼,见陶应认真点头,在场众人无不惊讶莫名,纷纷惊呼陶二公子难道是天神护体?刘备也是万分惊奇,心道:“难道陶谦这个儿子,是个妖孽?否则的话,世上那有人跳入滚沸油锅而不死者?”

    当然了,也有人看出了破绽,比方说徐州的大财主、大地主兼大士族陈珪和陈登父子,就用力抽了两下鼻子,看着陶应似笑非笑,但并不言语。

    “二公子,你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贼识破的?”问这个问题的是糜芳,表面轻松实则紧张的问道:“二公子,难道是你自己向曹贼表明了身份?”

    “糜大人说笑了。”陶应苦笑答道:“陶应贪生怕死,那敢自己向曹cāo表明身份?”

    陶应身边的不少人安静了下来,陶谦、陶商和陶基面露惊讶,陈珪和陈登父子心头一跳,刘备是眼皮微微一动,糜竺和糜芳兄弟则是紧张万分,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陶应忽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陶应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陶应很不走运,一个曹军细作恰好见过陶应,揭穿了陶应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原来如此!”糜竺和糜芳兄弟一起惊呼,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地,暗骂自己兄弟多事,如果早知道曹军细作能够认出陶应身份,自己兄弟也用不着冒那么大的危险了。

    陶应的话也就骗骗糜竺和糜芳兄弟,老jiān巨滑如刘备和陈珪父子等人全都将信将疑,尤其是十分了解陶应的陈珪父子更是心中生疑,一起心道:“被曹军细作识破?这怎么可能?主公的两位公子深居简出,每天不是读书就是习武,极少在人前露面,曹军细作想要知道他的模样,没那么容易吧?”

    “父亲,孩儿斗胆进言,我们家中的下人,是该稍微盘查甄别了。”陶应也知道自己的话很难让三国老狐狸们相信,便又向陶谦说道:“父亲肯定不敢相信,识破孩儿身份那个曹军细作,曾经在我们家中担任下人半年有余!所以他一见到孩儿,立即就认出了孩儿的身份!”

    “还有这事?”刚才一直在低头沉思的陶谦终于开口,从心腹曹宏喝道:“曹宏,吾以你为帐前都尉,将徐州府事全数委托于你,你竟然还把曹军细作放进我的府中,汝可知罪?!”

    “末将罪该万死!”在徐州士林中名声极臭曹宏吓了一大跳,赶紧向陶谦跪下请罪,飞快答道:“请主公放心,末将回城之后,一定将府中下人严密甄别,绝不让一个细作漏网!”

    陶谦哼了哼,勉强接受曹宏的请罪,旁边的刘备和陈珪等人则疑心大解,糜竺兄弟更是幸灾乐祸,一起心说活该你陶应小子倒霉,竟然碰上了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曹军细作,想乔装打扮蒙混过关,那是想都别想了。

    “父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也不能过于责怪曹宏将军。”陶副主任假惺惺的做好人,向陶谦说道:“还有,孩儿认为,对于府中下人,稍微盘查甄别一下即可,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已经潜逃出府的曹军细作,连累无辜。”

    陶谦连连点头,对于儿子的宽厚仁慈万分满意,陶应则有意无意的看了刘备和糜竺兄弟一眼,嘴角含笑,心里自言自语,“一定要冷静,要理智,这个时候和刘备翻脸不明智,一是没有准确证据,和刘备翻脸会落下忘恩负义的骂名;二是这时候和刘备翻脸,没有半点胜算;三嘛,徐州现在的情况,是血流到了不能再流,元气伤到了不能再伤,除了多栽花少种刺,还需要一条狗!一条看门狗!”

第十章 二让徐州

    曹老大的信誉还算良好,说了退兵就真的退兵,从徐州城下撤军回营之后,立即拔营起寨向兖州撤退,走得还特别急,当天夜里就撤到了留县境内,一度危如累卵的徐州州城彭城,也终于转危为安。再三确认了这一消息后,大喜过望的陶谦连夜遣人寄书,邀请驻扎城外的北海太守孔融和青州刺史田楷移师入城,共同庆祝徐州解围。

    第二天正午,孔融和田楷率领的两支援军一起来到徐州城外,孔田二人命军队驻扎城外,仅领十数随从入城,陶谦亲领二子一侄出城迎接,将田楷和孔融请到家中用宴,刘备兄弟和徐州文武尽数入席相陪。席间,已经听说过陶副主任‘英雄事迹’的老实人孔融和田楷少不得对陶应赞不绝口,连连恭祝陶谦教子有方,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有勇有又有担当的好儿子,实在是羡煞旁人。

    “二公言过了,言过了。”病情一夜之间好了不少的陶谦连声谦虚,一双老眼却笑得几乎眯成一条线,捻着全白的山羊胡须说道:“这个不孝子,昨rì擅自出城送信,几乎将老朽三魂吓飞六魄,若非二公与玄德公洪福庇佑,老朽肯定见不到这个不孝子了。”

    “陶府君过谦了。”孔老二的第二十世孔融大笑,发自内心的说道:“如果令公子也是不孝子的话,那孔融还真希望几个儿子都是这样的不孝子。陶府君有此英雄之子,不仅是府君之福,更是徐州之福,府君后继有人,徐州后继有人矣!”

    “孔北海过誉了,过誉了。犬子庸碌,那敢当孔北海如何赞誉?”

    陶谦再次谦虚,乘机偷眼去看众人反应,见最有资格继承徐州牧一职的长子陶商脸上傻笑,似乎对孔融抬高他的兄弟毫不介意,还非常高兴;陶谦微微点头,又偷眼去看刘备,见刘备面带微笑,似乎也很赞成孔融的这个看法;最后陶谦再悄悄去看次子陶应时,却见陶应正拉着堂弟陶基的手喝酒谈天,就好象没有听到孔融的话一样。陶谦不由心中疑惑,“我这个傻儿子,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有听到?”

    “陶应小儿,是真没听到孔北海的话?还是在装没听到?”刘备也是心里疑惑,悄悄留心陶应,而咱们的陶副主任则只顾和陶基聊天,尽说一些田猎投壶的游玩之事,对孔融之前的言语充耳不闻,刘备见了,不由心生jǐng惕,“此子若非天生呆傻,便是jiān诈异常!远胜曹贼!”

    留心陶应反应的绝对不只是陶应和刘备,听到孔融那番敏感的话,陈珪父子和糜竺兄弟也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陶应,还有曹豹和曹宏,他们一个是徐州军的首席大将,一个是陶谦的头号贴身心腹,自然比任何人都关心陶谦继承人的问题,然而陶应的反应却让他们大部分都是既失望又疑惑,搞不清楚陶应是真傻、假傻还是压根就没听到孔融的话。但也有两个人暗暗欢喜……

    “果然是个傻子,玄德公和兄长实在太多心了,一个走运碰巧救了徐州的傻子,有何可惧?”糜芳如是想。

    “好,二公子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这下我轻松了。”曹豹心里如是想,“只要拉好和二公子的关系,等他继承了主公的州牧之职,徐州,就是我曹豹说了算了。”

    这时,宴会已近尾声,陶谦命令二子一侄上前,指着坐在上首的孔融、田楷和刘备三人,冲儿子侄子命令道:“汝等跪下,此次徐州横遭惨祸,全靠你们这三位长辈出兵救援,这才解了徐州之围,救了汝等xìng命,汝等还不赶快向三位叔父磕头道谢?”

    “小侄等叩谢三位叔父活命大恩。”大哥陶商最老实,乖乖跪下磕头,向孔融、田楷和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刘备道谢。

    “徐州解围,我二哥应该记首功。”陶基有些不服气,但陶基父亲早亡,全赖伯父陶谦抚养长大,对陶谦十分尊敬,所以陶基再怎么不服气也只能乖乖跪下,向孔融、田楷和刘备三人道谢。陶应其实比两个兄弟行礼更快,只是陶应没有抢在兄长之前开口,只是随着堂弟陶基随声附和。

    “三位贤侄,快快请起。”孔融、田楷和刘备三人一起离席,起身分别来搀陶家三兄弟,刘备抢先一步搀住陶应,微笑说道:“贤侄不必客气,此次徐州解围,全赖贤侄单枪匹马深入曹营,说服曹公退兵,当记首功,刘备毫无功德,如何敢当贤侄大礼?”

    说罢,刘备留心注意陶应反应,却见陶应嘿嘿傻笑不语,就好象被自己夸得十分不好意思,又万分得意,既不虚伪油滑的谦虚客套,也没有小人得志般的把尾巴翘上天。刘备仔细观察不见破绽,心中难免有些动摇,“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傻小子?瞎猫碰上死耗子?”

    “无知小儿,傻笑什么?难道汝还想居功自傲?”陶谦不知何时走到了陶应和刘备身边,冲儿子呵斥道:“汝难道认为,曹cāo从徐州退兵,全是你这一个黄毛小儿的功劳?没有孔太守、田刺史和玄德公出兵徐州,没有玄德公杀进徐州,曹cāo会那么容易退兵?”

    “孩儿不敢。”陶应赶紧低头赔罪,刘备也赶紧谦虚。

    “各位,各位,请静一静,静一静。”陶谦忽然向众人拱手,象是有话要说,正在饮酒作乐和谈天论地的各军文武官员纷纷止声,都把目光转向陶谦。

    “在座诸君,请暂没说话,且听陶谦肺腑一言。”陶谦又向众人一拱手,朗声说道:“诸君,老夫年迈,二子不才,不堪国家重任。玄德公乃帝室之胄,德广才高,可领徐州。所以,老夫情愿将徐州牧一职让与刘公,乞闲养病,从今rì始,徐州牧就不再是老朽了,而是玄德公!”

    “什么?”不少人都惊叫出声,神情万分诧异,陶基和曹宏、曹豹等陶谦心腹更是惊得跳了起来,一起心说主公疯了,为什么要一再把徐州让给刘备?

    “陶恭祖还打算把徐州让给我?”刘备也是心中一惊,说什么都没想过陶谦竟然还会提出把徐州让给自己!但转念一想后,刘备又马上恍然大悟了,心说这个陶谦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忠厚老实啊,之前他已经提出过把徐州让给我,这会曹军已经退了,他如果装聋作哑闭口不提,世人必然骂他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这会他当众提出此事,既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又让我根本无法接受啊。

    想到这点,刘备赶紧摆手,更加诚恳的说道:“陶公,万万不可!孔文举令备来救徐州,为义也。今无端据而有之,天下将以备为无义人矣。备虽不才,却也不愿背上不义骂名!更何况此次曹军退兵,当记首功者乃是陶府君的公子,备有何颜面坐领徐州?”

    “叔父太谦虚了。”让所有人又大吃一惊的是,陶应竟然也站到了陶谦身后,向刘备拱手说道:“叔父仁德布于天下,徐州军民百姓,无一不知叔父大名,盼叔父如旱苗之盼甘霖,婴儿之盼父母,家父诚心相让,还望叔父千万不要推辞,辜负了徐州黎民百姓对叔父的由衷期望。”

    宴会大厅里彻底没声音了,差不多每一个人都象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陶应,也都有一种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要知道,陶应昨天舍身跳入油锅换取曹cāo退兵之后,陶应在徐州城里的声望可已经是只能用如rì中天能形容了,回城之时,徐州几乎是全城出动迎接陶应,军民百姓夹道欢迎,齐声高呼陶应公子,顶礼膜拜者不计其数,在徐州军民心中,可以说是铁板钉钉的徐州牧继承人选!

    在这种情况下,陶应竟然还附和着陶谦要把徐州让给刘备,其解释只有两个,一是陶应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坐不稳徐州牧的位置,真心相让,另一个解释就是——陶应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贤侄,你就不要跟着胡闹了。”打破沉默的人是刘备的结拜兄弟张飞张翼德,扯着大嗓门说道:“这次曹贼退兵是因为你,我大哥顶多是一个帮忙的,那好意思接收你家的徐州?用不着客气了,徐州现在是陶使君的,将来是你的,你这个侄子我张飞认定了!”

    “三弟所言极是,我等兄弟实在无法领受徐州,还请陶使君收回成命。”关羽也站出来帮腔——虽然关羽很希望结拜兄长能有一块地盘可以立足,但昨天陶应舍身救徐州的悲壮一幕关羽是亲眼目睹的,所以这会陶谦让出徐州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关羽都不好意思劝大哥接收徐州了。

    赵云目前还是刘备军客将,不便开口表达意见,但神情之中也极其附和关张意见,不赞成刘备坐领徐州,抢夺陶谦基业。而刘备则是万分郁闷,违心的拱手说道:“陶府君,二公子,你们的好意刘备心领了,但此事决不敢从命。”

    “玄德公。”糜芳有些焦急,忍不住站起身来说道:“今汉室陵迟,海宇颠覆,树功立业,正在此时。徐州殷富,户口百万,玄德公领此,不可辞也。”说着,糜芳还悄悄向刘备使了一个眼sè,心说玄德公你快接受啊,陶应小儿声望大涨,你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只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听到糜芳这话,陶基、曹宏和曹豹等陶氏忠臣一起脸现怒sè,陶谦、糜竺和陈珪父子不动声sè,老实得三锤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陶商茫然无措,既不愿意看到父亲把徐州让给刘备,又没胆子开口反对。两个重要客人孔融和田楷彼此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孔融是不愿管闲事得罪人,做为公孙瓒部下的田楷则是既希望与公孙瓒交厚的刘备坐领徐州,成为青州强援,又不方便随便开口附和。

    “叔父,糜治中言之有理。”陶应再一次出人意料的表态道:“叔父乃是世之英雄,理应坐领徐州大展拳脚,家父将徐州让给叔父,远胜过将徐州传给小侄兄弟万倍!”

    “这小子,到底是在说心里话,还是在挤兑我?”刘备心下疑惑,又悄悄去看陶应,见陶应满脸真诚,目光诚恳,不似作伪,刘备一时之间不由有些心动,暗道:“陶谦父子如此真诚,要不就答应了?最多,等我坐稳徐州之后,好生善待陶谦的两个儿子就是了。”

    心动归心动,但自制力极强的刘备还不至于被贪婪冲昏头脑——刘备非常清楚,这一次曹cāo退兵,徐州军民最感激的人是陶应陶二公子,自己如果就这么接过徐州牧职位,不仅会落下吞并骂名,徐州的民心也绝对不会归附自己!所以刘备只是稍微转念,马上就坚定摇头道:“不可,刘备誓死不为不义之事!还请陶府君另择贤者让之!”

    “玄……。”糜芳还想坚持,却被糜竺悄悄一把拉住,逼着他闭上乌鸦嘴。

    “玄德公若舍我而去,我死不瞑目矣!”陶谦哭出了声,一再要求刘备接受徐州,刘备却坚定拒绝,最后陶谦也没了办法,只得改口说道:“玄德公既坚决不受,那陶谦另有一个主意,此间近邑,名曰小沛,足可屯军,请玄德公暂且驻军此邑何如?”

    “老狐狸,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刘备总算醒悟过来了,心道:“难怪你陶谦老儿又是让徐州又是挤兑,搞了半天是要我给你当看门狗啊!小沛,那可是抵挡曹贼南下的第一线!曹cāo老贼如果去而复返,我可就马上变成徐州的挡箭牌了!”

    “叔父,徐州不能没有你啊!”陶应忽然又双膝跪下,抱着刘备的双腿嚎啕大哭道:“现今天下大乱,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徐州百姓饱受战火之苦,家父年老多病,陶应兄弟庸碌无能,无力护卫徐州,全望叔父虎威,护卫我徐州万千百姓生灵啊!”

    “玄德公,请留下吧。”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珪和陈登父子也站了出来,一起苦劝刘备留下——没办法,泗水之战徐州军队元气大伤,在开阳事实上dú lì的臧霸队伍又听宣不听调,关键时刻指望不上,在这个群雄四起的烽烟乱世,家族利益全在徐州郡内的陈珪父子,也极其需要一条合格的看门狗。

    “玄德公,主公好意挽留,还请千万不要推辞。”徐州首富的糜竺也开口挽留,还悄悄向刘备使了一个眼sè,催促刘备抓住机会赶快答应。一旁孔融和田楷等人也开口劝说,力劝刘备接受陶谦邀请,屯兵驻扎小沛。

    “接不接受呢?”刘备心里盘算,“留下驻扎小沛,是给陶老狐狸当看门狗,曹兵不来还好,曹贼一旦去而复返,我可就要被陶老狐狸推到前面和曹贼白白火并了。可如果不留下,我之前的努力……。”

    “算了,留下吧,留下还有机会,走了就可能永远没机会了!”刘备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向陶谦拱手道:“府君如此邀请,备再推辞就是矫情了,备答应就是了,备明rì就领军出城,移驻小沛!”

    “多谢玄德公,徐州得玄德公相助,老夫可以高枕无忧矣。”陶谦大喜过望,赶紧拱手道谢,又悄悄去看陶应表情时,却见小儿子满脸喜sè,笑容真诚,陶谦不由心中更是疑惑,“我这个儿子,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嗯,是时候和这个傻儿子好生谈谈了。”

第十一章 曹豹有女

    (PS:钱财散尽人安乐,存稿快差不多了。)

    说服了刘备留在徐州,宴会刚一结束,陶谦就与刘备商讨起了刘军屯驻小沛的各种细节,而双方一个是温厚笃纯,一个冠冕堂皇不肯背上不义骂名,都在谈判中不约而同的主动提出让步,不让对方有半点为难,所以驻军细节很快就彻底敲定。

    刘军驻扎小沛的大概细节如下:刘备军入驻小沛城池,以留县为界,小沛极其附属的徐州城池全部交给刘军屯田和管理,地方官员也交给刘备任命,陶谦每隔一段时间支付给刘备一批钱粮,允许刘备在控制地内招兵买马,扩编军队,但刘备军未得陶谦允许,不能南下越过留县一步,同时到了战时,刘备军必须听从陶谦指挥,与徐州军队协同作战。双方也不立文书,请孔融和田楷两个大佬充当中人,见证盟约。

    敲定了这些细节,刘备与孔融、田楷各自告辞,返回各自的军营休息下榻,年老多病的陶谦也在随从的搀扶下返回后房休息,陶商、陶应和陶基兄弟则被陶谦派做代表,率领徐州文武官员送刘备和孔融等人出城。陶商兄弟和徐州众文武领命而行,率众将孔融等人一直送到城门,与孔融等人拱手告别。

    孔融和田楷等人渐渐走远,为了接待他们被折腾了大半个白天陶家兄弟和徐州文武全都松了口气,文武官员纷纷告辞回家,陶商也要求陶应、陶基与自己回家,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一直对陶谦把徐州让给刘备一事耿耿于怀的陶基总算是逮到了机会,冲着陶应就是一通埋怨,“二哥,我说你是疯了还是怎么了?徐州是伯父基业,将来也是我们陶家兄弟的立足之地,你怎么动不动就要把徐州让人?徐州送出去了,我们兄弟怎么办?”

    “父命不可违,违则不孝。”陶应正sè回答,眼角则悄悄瞟向糜竺兄弟,见糜竺兄弟虽然也是不动声sè,但是却说什么都不肯走远。倒是陈珪父子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开,似乎不想搀和进这件事。

    “二弟说得对。”陶商是个老实孩子,附和道:“把徐州让给玄德公,是父亲的定夺,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只能奉命而为,不能违背。”

    “伯父……。”陶基脸上露出犹豫神sè,又一跺脚恨恨说道:“真不知道伯父是怎么想的,徐州牧他不想当了,大可以传给你们两位兄长,为什么偏偏要让给外人?”

    “三公子,用不着抱怨,主公也有他的苦衷。”旁边传来徐州首席大将曹豹的声音,曹豹走到陶家三兄弟面前,冲陶基微笑说道:“三公子可以想一想,玄德公既非主公部下,又非主公旧交,提兵来救徐州,大军入城驻扎,外面又有曹贼大军虎视耽耽,我们徐州全城军民百姓将士的xìng命,等于是全都捏到了玄德公手里。主公如果不给玄德公一点好处,一点希望,万一玄德公……,嘿嘿,徐州可就麻烦了。”

    “是吗?”陶基大吃一惊,惊讶道:“玄德公仁德之名布于天下,怎么可能干那样的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玄德公的仁德之名是真是假?”曹豹冷笑说道:“所以末将揣测,主公就是拿不准刘备的为人,所以干脆主动提出把徐州让给刘备,既抢占了大义之名,又安抚住刘备。”

    陶基和陶商兄弟面面相觑,对曹豹的这番解释将信将疑,陶商也是面露惊讶,连声说道:“曹叔父,你怎么能如此说?家父为人正直,玄德公仁义布于天下,岂能存有如此勾心斗角的心思?依陶应之见,玄德公乃是谦谦君子,绝不是不仁不义之人,叔父误会玄德公了。”

    嘴上说得漂亮,陶应心里则又悄悄嘀咕,“这个曹豹还算有点头脑,基本上猜对了一半。可惜,还是少根筋——这样的话,怎么能从嘴里说出来,还当众说出来?还有,武力和打仗的本事也弱了点,难以托付重任。”

    果不其然,糜竺和糜芳兄弟听到曹豹这番话后,果然神sè都是变了一变,昂着脑袋大步走开,领着几个徐州文武官员扬长而去。曹豹则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向陶应拱手说道:“二公子,孔太守他们已经出城,正好末将的军务也已经办完,末将斗胆,想请二公子到末将家中小坐,共饮几杯如何?”

    “叔父见召,小侄那敢不从?”陶应一口答应——曹豹是徐州首席大将,徐州兵马都由他控制,现在他主动向陶应靠拢,陶应当然是求之不得。但陶应做为次子,也不好太过无视兄长存在,便又转向陶商和陶基说道:“大哥,三弟,我们一起去曹将军府中赴宴如何?”

    “我就不去了,父亲病情刚要好转,我还要回去伺候汤药。”陶商摇头,根本就没其他方向考虑——比方说曹豹和弟弟靠拢,威胁他的长子嫡位。

    “我去不了。”陶基也摇头,“天马上就黑了,今天轮到我值守城防,曹贼还没有走远,不能掉以轻心。”

    “既如此,那我只有单独到曹叔父家中叨扰了。”急于掌握军权的陶应也不勉强,嘱咐了陶商好生照顾父亲和嘱咐了陶应好生守城,上马便与曹豹同行,到曹豹家中赴宴。

    一路到得曹豹府邸,曹豹家中下人收到消息,早到门前列队奏乐迎接,陶应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当,曹豹则哈哈大笑,说是陶应舍身救回徐州全城军民百姓,理当受此大礼,又亲自将陶应搀下了战马,请入正厅落座,款以美酒佳肴,极尽致敬,只是曹豹从天戒并不饮酒,只能煮茶相陪,陶应不是张飞当然不介意,与曹豹酒茶交盏言谈甚欢,关系也迅速拉近了不少。

    陶应酒过三巡,心怀鬼胎的曹豹把话转入正题,一边亲自为陶应斟酒,一边微笑着问道:“二公子,徐州之围已解,曹兵也已经退到小沛,不rì就将完全退出徐州,徐州五郡转危为安,不知公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全听父亲安排,陶应不敢再做主。”陶应听出曹豹话里的试探之意,故意装糊涂。

    “那公子个人呢?”曹豹不肯死心,挑明了问道:“此次徐州解围,公子是无可置疑的首功,徐州百姓军民,无不对公子感激涕零,主公对公子自然也是另眼相看,相信要不了多久,主公便会让公子出来任事,历练考验。曹豹斗胆,想问一问公子的个人打算,如果公子有需要之处,曹豹定然鼎力相助。”

    曹豹把话说到了这地步,陶应如果再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那就是把这个主动靠拢的徐州首席大将拒之以千里之外了,所以陶应稍一考虑后,还是决定给曹豹一个交代,向曹豹拱手说道:“多谢叔父关怀眷顾,小侄这里先行谢过,小侄也不敢欺瞒叔父,小侄虽然还不知道父亲下一步是否让小侄出来任事,但小侄本人,还是很希望站出来,为徐州和为父亲做一点事,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回报徐州百姓的眷顾之情。”

    “公子能如此想,真乃主公之福,徐州之福。”曹豹表情还是欢喜,又迫不及待的问道:“既如此,那曹豹斗胆再问一句,不知公子想从文职,还是从武职?”

    “这家伙问这么明白干什么?难道怕我抢他的徐州首席大将职位?”陶应很是奇怪曹豹的交浅言深,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又稍一盘算后,陶应很模棱两可的答道:“回叔父,小侄愚笨,文不成武不就,无论文职武职,恐怕都难以胜任。所以小侄一时半会也还没有拿定主意,一切都得听父亲安排,父亲如果要小侄从文职,小侄就从文职。”

    “公子,千万别从文职。”曹豹的回答有些出乎陶应的预料,曹豹很是诚恳的说道:“公子,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彼此之间交战不休,公子若从文,难以在当今之世建功立业,一展抱负。所以曹豹窃以为,公子最好是到徐州军中任职,熟悉军事,将来既可以为主公分忧,又可以保护徐州百姓生灵,更可让公子大展拳脚,名动天下。”

    “这家伙竟然是想劝我从军,他就不怕我夺他兵权?”陶应有些惊奇,故意反问道:“叔父认为小侄应该从武?可小侄武艺低微,又不通兵法,能行吗?”

    “为将者,武艺高低并不重要,韩信的武艺能赶得上项羽不?可垓下之战,输的又是谁?”曹豹一挥手,倒说出一番大实话,又更加诚恳的说道:“至于兵法,这点更不重要,没有人生下来就会打仗,公子大可以到了军中再慢慢学习。”

    说到这,曹豹忽然换了一副面孔,无比亲热的说道:“更何况,公子到了徐州军中任职,末将也好多多为公子效力,帮助公子建功立业,让主公对公子更加刮目相看,到了将来……,呵呵。”

    “呵,搞了半天,这家伙原来是想烧冷灶啊。”陶应心中一笑,总算是明白了曹豹的真正用意——现在自己为徐州立下大功,尽得徐州民心,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谦年老多病,随时可能蹬腿咽气,自己的便宜大哥陶商又懦弱无能,陶谦死时有很大可能指定自己为徐州继承人,曹豹抢在传位之前拉好与自己的关系,既可以巩固曹豹他自己在徐州军队中的地位,又可以在将来权柄更重,乃至在徐州一手遮天,成为徐州事实上的统治者。

    毕竟,自己这个老实孩子忠厚淳朴的名声放在这里,自己若继承了徐州又成为了曹豹的女婿,曹豹要想以老丈人的名誉掌握徐州大权,就太容易太容易了。

    明白了曹豹的如意算盘,陶应顿时轻松了许多,马上离席向曹豹拱手下拜,恭敬说道:“既如此,那小侄就先谢过叔父了,倘若小侄真能到徐州军中任职,还请叔父多多指教,多多眷顾。”

    “应该的,应该的。”曹豹大喜过望,慌忙搀起陶应,又微笑说道:“公子请稍坐,曹豹家中还有一坛陈年好酒,已经珍藏多年,待曹豹亲自去将好酒取来,请公子一醉方休。”

    “不必了,叔父厚赐,小侄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再用叔父的多年珍藏。”陶应谦虚推辞。曹豹却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一再邀请陶应落座等待,自己去取好酒来款待陶应,陶应无奈,也只好答应下来,曹豹欢天喜地的暂时离去。

    “可惜,能力差了点,不然的话,以他的聪明懂事,倒肯定是我的好帮手。”看着曹豹欢喜离去的背影,陶应心中感叹,又忍不住微微一笑,暗道:“也幸亏他本事低微,不然的话,想把徐州兵权从他手里抢过来,还真不会太容易。”

    嘀咕间,陶应忽然觉得眼前一闪,大厅之外袅袅婷婷走近一名女子,满身绫罗珠翠显非曹府下人,陶应再仔细一看那女子容貌时,顿时后悔自己好sè眼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这顿饭是说什么都吃不舒服了。

    原来,从厅外进来这名女子生得奇丑无比,蛤蟆嘴绿豆眼,皮肤如漆,扁平鼻子还有鸡胸,头发又黄又稀,眉毛偏偏又粗又黑,简直就是女版钟楼怪人,走到大街上吓死三五个登徒子柳下惠绝对不成问题!

    更让陶应难以忍受的是,这个奇丑女子进得门后,既不说话也不行礼,眨巴着绿豆小眼只是上下打量陶应,看得陶应心里直发毛,赶紧装做端酒低头,躲开那奇丑女子的古怪目光。不过还好,那奇丑女子并没有在厅中多呆,打量了陶应片刻之后便不声不响的退出大厅,消失得无影无踪。陶应也难免心中疑惑,“这丑娘们是谁?”

    “公子,久等了。”又过片刻,曹豹抱着一个酒坛子大笑着回到大厅,一边拍开酒坛一边笑着说道:“公子,末将虽从不饮酒,但这坛酒却是十年之前以高价买到的川中好酒,公子可一定要多喝一些。”

    “多谢叔父,叔父厚赐,小侄亏不敢当。”陶应赶紧谦虚。

    “将军。”厅外忽然又进来了一个曹府下人,向曹豹行礼说道:“将军,刚才将军的千金四处寻找将军,现在夫人寻她,不知将军的千金可在此处?”

    “曹灵寻我,何事?”曹豹故作惊讶的问道。

    “小人不知。”下人摇头答道。

    “公子,刚才小女可曾进厅?”曹豹又转向陶应问道。

    “适才是有一位女公子进厅,很快又出厅去了,但她并未说话,不知是否叔父千金。”陶应如实回答,同时陶应暗暗嘀咕,“曹豹的女儿?难道就是后来嫁给吕布那个?吕温侯果然好胃口啊,那种货sè也有胆子上?佩服,佩服!”

    “正是小女曹灵!”曹豹一拍大腿,佯做恼怒道:“这个孩子,见到公子怎么不说话见礼?真是该打。”

    说罢,曹豹又转向那下人喝道:“去告诉夫人,让她寻到灵儿之后,要多责骂几句,没有公子舍身劝退曹贼大军,我们曹家能有一人活命?”

    那下人唯唯称诺,行礼告辞离去,而陶应心中生疑,暗道:“不对啊,这个时代那有千金小姐随便抛头露面的?还有,刚才的事,怎么看怎么象是提前安排好的,曹豹这么安排,到底打算干什么?”

    盘算到这里,陶应下意识打了一个寒战,心道:“难道曹豹这个老滑头……?”

    “公子。”果不其然,曹豹果然转移了话题,一边为陶应斟酒,一边笑眯眯的说道:“公子,据曹豹所知,公子今年已经是二十及冠之年了吧?还一直没有婚配?”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陶应又打了一个寒战,赶紧婉拒道:“如今天下大乱,徐州元气大伤,家父又年老多病,陶应不敢考虑婚姻。”

    “哎,人若无妻,如屋无梁,岂可因国事而废人伦?”曹豹挥手否定陶应的歪理,又微笑着说道:“小女的模样,公子刚才也见到了,还算是差强人意,薄有姿sè,公子若不嫌弃,曹豹有意将女儿许以公子为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那模样也叫差强人意?薄有姿sè?你老曹不光武艺不行,眼光更不行啊!”陶应差点没哭出声来,心说你老曹可真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你女儿那怕长得是相貌平平也行啊,为了徐州兵权我也勉强可以接受,可她长成那种鬼样子,我把她娶回家里去,我家里还得天天晚上上演《钟楼怪人》?

    惊骇之下,陶应只得赶紧推托道:“叔父好意,小侄心领了,但小侄的兄长陶商都尚未婚配,小侄身为次子,实在不便抢在兄长之前定亲成婚。”

    “没关系,公子如果同意,我们可以先定亲,等到大公子成亲之后再完婚。”曹豹确实有心想把女儿嫁给陶应,主动做出了让步,同时曹豹又心里冷哼,“小子,便宜你了,以我女儿的容貌,可不是一个两个豪门公子抢着要。”

    “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陶应身为人子,不敢私自做主。”陶应硬着头皮再次推脱,心里也做好了得罪曹豹的准备。

    还好,曹豹是个jīng乖油滑的人,见陶应如此再三推脱,顿时明白陶应是没有看上自己女儿,所以曹豹也没有勉强,只得再次举起茶杯,微笑说道:“公子真乃大孝之人,既然如此,那这事就当曹豹没有说过,公子请,我们喝酒品茶。”

    “谢叔父。”陶应松了口气,赶紧断起酒碗与曹豹碰杯,但就在这时候,陶应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十分愤怒的女子冷哼,然后又响起了一阵愤怒的脚步声,陶应心里顿时明白——今天这事绝对不是偶然,曹豹是早就打主意要把女儿嫁给自己,躲在窗户外面偷听的,也肯定是曹豹那个丑得怕人的女儿曹灵!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眼神啊?”曹豹也在心里疑惑嘀咕,“我那个女儿就算当不上貌若天仙,也算是姿sè出众、楚楚动人吧?我都已经这么讨好这小子了,这小子怎么还坚决拒绝?难道这小子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根本不明白与我曹豹联姻的好处?”

第十二章 父子

    从曹豹家里出来时,时间已经是夜里的二更过半,见天sè已晚,疲惫不堪又已有几分酒意的陶应放弃到城墙上协助陶基巡视城防的打算,领上至今还不能叫全名字的几个随从,打着呵欠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刚进到大门,陶应忽然一人拦住,陶应仔细一看时,见这人四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癯,正是自己便宜老爸陶谦的头号贴身心腹兼丹阳同乡帐前都尉曹宏,陶应正要拱手行礼,曹宏一把拦住,低声道:“公子不必多礼,是主公让末将在这里等候你的,主公让你回府之后,立即到后堂见他。”

    “父亲还没休息?他病情刚愈,则平将军怎么不劝父亲早些休息?”陶应惊讶问道。

    “劝了,但主公不听,说是一定要等公子你回来。”曹宏低声回答,又催促道:“公子,还是早些去见主公吧,都快三更了。”

    陶应猜到陶谦这会还在等自己肯定是有大事,所以陶应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曹宏就直接进到后堂,又一直来到了陶谦的卧房中。

    陶谦的卧房里尽是药味,仅点有一盏油灯,陶谦盘腿坐在床上,身边仅有两个使女服侍,经常陪伴在陶谦身边的陶商则不见踪影,显是已经回房休息去了。见陶应进来行礼,已经等了不少时间的陶谦露出些微笑,也不让跪在面前的陶应起身,向两个使女和曹宏吩咐道:“你们且先出去,吾要与吾儿单独谈话,则平,你守在门前,勿让他人靠近。”

    曹宏和使女答应,一起躬身退出卧房,在门外将房门轻轻关上,陶谦咳嗽了两声,又向陶应吩咐道:“明武,起来吧,过来,给为父捶背。”

    陶应答应,起身坐到陶谦旁边,一边小心为陶谦捶背,一边满是歉意的说道:“父亲恕罪,孩儿实在不知父亲还在等待孩儿,不然的话,孩儿早就回来了。还有,天这么晚了,父亲体弱多病,为何不早些休息?”

    “不碍事,曹兵退了,为父的病就好了大半了。”陶谦咳嗽着摇头,又微笑问道:“曹豹将吾儿请去家中赴宴,是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聊了一会徐州近来发生的事。”陶应如实答道:“还有,曹豹将军打算把女儿许配给孩儿,但孩儿谢绝了。”

    “曹豹想把女儿许给你?还真是他的为人。”陶谦哑然失笑,也顿时明白了曹豹许女的用心,然后陶谦又微笑问道:“曹豹既然有意将爱女许给我儿,那我儿为何谢绝?曹豹的女儿为父见过一次,还不错,配得上吾儿。”

    “曹豹的女儿也叫不错?难道三国时代的审美观是以恐龙为美?”陶应全身寒毛直竖,赶紧说道:“父亲勿怪,孩儿是觉得曹豹将军身份特殊,孩儿如果在这个时候与曹豹将军联姻,只怕会让有心人产生误会,所以孩儿只好回绝。”

    陶谦斜眼来看陶应,陶应有些心虚的低下脑袋,不敢直视陶谦目光,更怕陶谦脑子抽风,硬替自己娶回那条曹家恐龙。而陶谦凝视了陶应片刻,忽然又微微一笑,道:“吾儿长进了,考虑得很长远,不错,这个时候你与曹豹联姻,是容易让人误会。说不定还会有人嘀咕,说是为父言行不一,嘴上说把徐州让人,私底下却为儿子铺路。”

    陶应害羞一笑,低下脑袋,心里却暗暗嘀咕,“人人都说我这个便宜老爸忠厚老实,温厚纯笃,我看不象。”

    “明武,你对父亲说实话,为父如果真把徐州让给刘备,你可愿意?”陶谦又问道。

    陶应抬起脑袋,表情很是恭敬的回答道:“父亲如果真把徐州让给玄德公,孩儿内心之中自然不会满意,这是人之常情,孩儿不敢对父亲说谎。但父亲如果确认兄长与孩儿没有资格继承徐州,为了徐州的长治久安,生死存亡,决意要将徐州让给玄德公,孩儿也只有遵命而行。”

    陶谦微微点头,很是满意陶应的答案,然后陶谦又追问道:“既如此,那刘备入城之时,吾儿为何抢在为父之前,抢先提出将徐州让给刘备?”

    “当时父亲已经取出了徐州牧的牌印,孩儿猜到父亲用意,故而附和父亲。”陶应眼皮都不眨的答道:“只是孩儿动作快了一些,不想就抢到了父亲前面。”

    “见微知著,应儿,汝可真是让为父刮目相看了。”陶谦一笑,又问道:“那么应儿,你可猜得到父亲为何要将徐州让与刘备?”

    “父亲……。”陶应本想如实回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个老实孩子如果转变太快太大,只怕会让陶谦生出疑心,所以陶应马上改口道:“父亲恕罪,孩儿不敢斗胆揣测父亲用意,所以孩儿不知。”

    “没关系,说错了也没关系,说来听听。”陶谦鼓励道。

    “父亲恕罪,圣人云:子不言父过。”陶应狡诈答道:“所以孩儿不敢说。”

    陶谦笑了起来,拍着陶应的肩膀笑道:“吾儿真是长进太多了,好吧,你不愿说,为父也不勉强。”

    笑罢,陶谦又凝视着陶应问道:“好孩子,你去曹营送信是什么打算,为父也明白,但为父并不明白的是,以孩儿你的jīng明,刘备书信中对曹贼的挑衅之意,应该瞒不过你的眼睛,孩儿为何还要深入曹营送信?吾儿就不怕曹cāo在震怒之下,将你加害?”

    这次陶应也彻底对陶谦刮目相看了,因为陶应已经听了出来,陶谦不仅猜到了自己和刘备抢夺徐州民心的用意,还猜到了自己肯定能看出刘备的险恶用心。暗暗惊奇之下,陶应鬼扯道:“回父亲,孩儿是这么认为的,刘备与曹cāo皆为人中jiān雄,刘备的粗浅诡计,定然不能瞒过曹贼眼睛,曹贼也必然不会上当,所以孩儿孤身赶赴曹营送信,看似危险,实则稳如泰山。”

    “那你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贼识破的?”陶谦追问道:“还有,曹贼为何以江湖伎俩设假油锅,帮助吾儿尽收徐州民心?”

    “孩儿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贼识破,这点请父亲宽心,孩儿自有处置,但现在还不是处置的时候。”陶应难得回答一句心里话,然后陶应又微笑说道:“至于曹贼设假油锅,可能是曹贼认为,孩儿应该比大耳贼容易对付吧。”

    “大耳贼?吾儿可真会骂人。”陶谦大笑了起来,对儿子的口蜜腹剑不仅不反感,还异常欣赏——由此可见,陶谦也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

    大笑过后,陶谦收起笑容,换了一副严肃面孔,冲陶应训斥道:“明武,汝虽然让为父对你刮目相看,但汝还是太冲动了,也太欠考虑了,以汝的身份深入曹营,徐州城中的宵小之辈又岂能错过这个重创丹阳陶氏的机会?汝没有考虑到这点就贸然出城,简直无智!”

    “父亲教训得是,孩儿谨记在心,今后一定改过。”陶应也是在事后发现自己计划中的这个小破绽,这会又被陶谦呵斥,陶应暗暗庆幸自己走运之余,也只好老实认错。

    “记住就好,命比什么都重要,保住xìng命,才有机会从头再来。”陶谦又教训了一句,然后又微笑道:“不过吾儿的运气不错,为父也是刚收到的消息,吕布出兵攻打兖州,曹贼被迫退兵,汝就是托了吕温侯的福,才侥幸回到了为父身边。”

    “吕布出兵攻打兖州?难怪曹贼急着退兵?”陶应先是满脸惊喜,然后拍着胸口庆幸道:“孩儿真是运气,如果不是曹贼恰好收到这个消息,孩儿可就真没有机会到父亲膝下尽孝了。”

    陶谦又一次微笑,闭目盘算许久,陶谦又开口问道:“应儿,下一步,汝可想好如何走了?”

    “孩儿想从武职,替父亲领兵。”陶应如实答道。

    陶谦缓缓点头,又向陶应问道:“既然吾儿有意统兵,那为何曹豹主动向吾儿提亲,吾儿要一口回绝?没有曹豹支持,吾儿可是很难在徐州军中立足。”

    “我如果答应,以后就得天天晚上受罪了。”陶应心中嘀咕,嘴上则恭敬答道:“回父亲,还是那句话,孩儿此时与曹豹联姻,只怕打草惊蛇,反为不美。而且孩儿也不想在曹豹麾下任职,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单独划拨一支军队,让孩儿单独领军。”

    陶谦看了陶应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应儿,为父才刚夸了你几句,你怎么就又犯傻了?泗水一战,徐州军队元气大伤,所剩不过六七千人,为父上那里再给你单独划拨一支军队?况且徐州军队除为父亲兵由曹宏统率外,余者皆是曹豹部下,汝先回绝了曹豹联姻,为父又将曹豹之兵划拨与汝,曹豹如何想?”

    “无妨。”陶应胸有成竹的答道:“孩儿不要曹豹的兵,孩儿只请父亲准许孩儿招兵买马,自行组建军队,而且孩儿也不要太多的兵,八百骑兵足矣。”

    “八百骑兵?”陶谦怀疑傻儿子又在犯傻,惊讶问道:“八百骑兵,能顶什么事?”

    “兵贵jīng,不贵多。”陶应坦然答道:“徐州经曹贼之乱,官府民间皆已是元气大伤,人力物力十分单薄,孩儿如果陡然之间组建大量新军,不仅父亲的财力难以支持,徐州民间也网罗不到那么多兵员,所以孩儿经过仔细计算,觉得新招八百骑兵足矣。”

    “可是八百骑兵,是不是太少了?”陶谦也是心疼儿子,主动问道:“要不多招一些,两千步骑如何?”

    “孩儿暂时不想要步兵,只想为父亲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jīng锐骑兵。”陶应微笑说道:“况且,孩儿如果招兵太多,有人可能就要沉不住气了。”

    陶谦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儿子了,说这个儿子傻吧,这几天来一言一行那里有半点傻象?简直就和千年老狐狸差不多一样的狡猾!可要说这个儿子不傻吧,这个儿子又为什么要主动拒绝与曹豹联姻,争取徐州首席大将的支持?还提出只招八百骑兵为嫡系,八百士兵能顶什么用?

    “父亲,孩儿还有言在先。”陶应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孩儿虽然只打算招募八百骑兵,但是训练和武装这八百骑兵,花费的钱粮,可能要比装备三千、甚至五千骑兵更多,还请父亲千万不要心疼,要全力支持孩儿。”

    陶谦又凝视了儿子片刻,终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那就让你试一试吧,希望吾儿这一次,又能为吾带来一些惊喜。”

    “孩儿谢父亲。”陶应大喜道谢。

    “为父封你一个什么官职呢?”陶谦沉吟了片刻,很快就说道:“就点军司马吧,比曹豹和臧霸都低一级,你是我的儿子,刚入军伍,不能把你抬得太高。”

    “谢父亲。”陶应满不在乎的答道:“孩儿不在乎官职大小,孩儿只求能单独练兵,单独指挥这支新军,不想让外人干涉。”

    “那你由为父直接统率,不听曹豹指挥。”陶谦当然不怕儿子造反,又吩咐道:“你的官职过上几rì就正式任命,招募兵马和组建新军所需的花费,你去找曹宏商量,为父会让他全力协助于你。”

    陶应大喜答应,陶谦又拉住儿子的手,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强自忍住,犹豫了许久后,陶谦终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应儿,汝兄长懦弱忠厚,难堪大任,为父可就全指望你了,不要让为父失望。”

    陶应收起笑容,郑重点头。

第十三章 万事开头难

    确认了曹cāo已经撤出徐州土地后,孔融和田楷一起撤兵走了,这两位乱世大哥大虽然本事差点,运气烂点,命也短点,但是在讲义气方面还算不错,带着一大帮子弟兄千里迢迢来救老朋友陶谦的徐州,末了也不要什么报酬,听了陶谦父子几句没营养的感谢话,然后二话不说就带着弟兄们回去收保护费了,连茶水都没有多喝几口。

    做哥们至此,在这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三国乱世里,孔融和田楷确实算得上两个难得的好哥们,所以陶应不仅记住了他们的恩情与仁义,也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们——然后再从他们身上狠狠敲上一笔!

    赵云也走了,带着刘备从公孙瓒那里借来的一千骑兵走了,离别那天,陶应拉着陶商和陶基兄弟一起去给赵云送行,看到刘备拉着赵云的手哭得死去活来,赵云也是哽咽出声,陶应就明白自己已经几乎不可能把这个超强武将拉到手了,所以陶应也懒得展现绝对超过刘皇叔的jīng湛演技,只是郑重其事的向赵云道谢,并且告诉赵云,赵云只要愿意,可以随时来徐州,徐州的大门永远向子龙将军敞开。赵云礼貌的感谢了陶应的邀请,刘备则在一旁暗暗冷笑,对陶应在自己面前挖墙脚的不自量力举动嗤之以鼻。

    紧接着,刘备也带着关羽和张飞走了,带着他的两千多平原班底到小沛城驻扎去了,还带走了陶谦支援的九千石粮食和三十万钱军饷,此外还有大量的武器、战马、草料、军帐、镔铁和各种各样的军需物资,绝对算是捞得盆满钵溢。

    曹豹和曹宏等徐州重臣都不赞同给这么多,年轻气盛的陶基更是坚决反对,觉得刘备仅有两千多点兵马,给这么多纯粹浪费,对于刚刚经历曹cāo之乱而元气大伤的徐州来说,更是难以承担的财政重负。

    陶谦没有接受侄子和心腹们的反对,陶应也坚决站到了陶谦一边,借口知恩图报勉强压下了陶基和曹豹等人的反对,将承诺的军需粮草如数交到了刘备手里。因为陶应计算得很清楚,这些钱粮即便留在手里,短时间内也很难打造出一支象刘备军那么强悍的军队,同时还会落下忘恩负义和言而无信的骂名。所以,与其吝啬,倒不如大方一点打发给刘备这条看门狗,既可以暂时安抚住这条白眼狼兼老大克星,又可以博得知恩图报的美名,对于目前元气大伤的徐州军队有着无穷好处。

    算盘虽然打得漂亮,但接下来收到的两个消息,陶谦和陶应这对忠厚老实父子就说什么都笑不出来了,第一个消息是,拥有上万奴仆的徐州首富糜竺和糜芳兄弟,借口帮助刘备屯田,为徐州百姓减轻负担,给刘备送去了两千私军和一批粮草军需,把本就已经很肥的刘备养得更肥,也直接摆出了坚决支持刘备的立场。

    第二个消息更糟糕,驻守琅琊郡开阳城的徐州大将骑都尉臧霸,借口在与曹军作战时受伤,拒绝了陶谦邀请他到彭城共商徐州重建的召见,同时又派出了副手孙观赶赴小沛,祝贺刘备移驻小沛。

    臧霸的骑都尉官职是陶谦在黄巾之乱时封的,黄巾起义被平定后,臧霸率军驻扎开阳,逐渐摆脱陶谦控制,等同dú lì,现在徐州五郡经历曹cāo之乱,徐州军队主力元气大伤,手握上万兵马的臧霸军实力实际上早已超过徐州军,陶谦名为邀请臧霸到彭城共商徐州大计,实际上也是想再笼络一下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号军阀,争取拉过来真正为己所用,而臧霸拒绝陶谦召见却又主动向刘备靠拢,其中的味道,自然是危险无比。

    陶谦暗底下对臧霸再怎么咬牙切齿也没用,徐州军队现在的实力既不够教训臧霸,更不敢得罪臧霸,所以陶谦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派出使者赶赴开阳,给臧霸又是送药又是问候,尽量维持住与臧霸的薄弱联系,确保翻脸的最后一层窗户纸不被捅破,同时又加快了重整徐州军队的工作。而借着这股chūn风,咱们的陶副主任,也终于被陶谦亲自任命为徐州点军司马,与徐州首席大将曹豹同时展开了招兵工作。

    兴平元年(公元一九四年)三月初二,陶应在徐州刺史府大堂上接过点军司马牌印,正式就任点军司马一职,上任当天,陶应颁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张贴榜文,告谕徐州百姓,号召徐州百姓踊跃参军,接受军事训练,共同保卫徐州土地。

    顺便说一句,陶应其实也想过回老家丹阳招兵,可惜丹阳现在的太守兼孙策的亲母舅吴景,和陶应的便宜老爸陶谦是死对头,又处于扬州刺史刘繇的控制之下,老陶家想回丹阳招兵基本上是找死,所以陶应也没了办法,只好在徐州就地招兵了。不过还好,陶应的建军理念早已摆脱了这个时代的束缚,对兵源的地域要求不高,影响也不是很大。

    陶应的招兵点设在徐州东门外的小校场上,三月初三天sè刚明,全身甲胄的陶应就兴冲冲的来到校场上,准备亲自挑选合格兵员,可是到得现场一看,陶应却顿时傻了眼睛,原来小校场上压根就没有陶应想象中的人山人海,还连人影都没有几个,负责登记新兵名字的徐州官员面前,也只有十来个面黄肌瘦的徐州百姓在排队,其中还老的老,小的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sè。

    “怎么才这么几个人?”陶谦震惊的向陶谦指派给自己的副手堂弟陶基问道:“是不是榜文被人撕了,徐州百姓没看到?”

    陶基是陶谦硬调给陶应的副手,已经有半年多军队经验的陶基原本打算在曹豹麾下大展鸿图,根本不想给半点军事经验没有的书呆子二哥当帮手,只是不敢违背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伯父,这才勉强从命,到陶应麾下担任了一个牙门将——但心里自然是满肚子不乐意。所以这会听陶应问起,陶基马上就没好气的答道:“榜文贴在城门旁边,有守门将士看着,谁敢去嘶?”

    “那为什么没有人来投军?”陶应追问道:“徐州刚刚经历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当兵吃粮啊?”

    “二哥,你到底懂不懂军伍?”陶基更加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是三月,农忙季节,曹兵又退了,徐州百姓能不急着回家种点庄稼,能有几个留在城里等着饿死?还有,曹将军十天前就已经开始招兵了,那些想当兵的百姓早就到曹将军那里投军了,还等你?”

    陶应拍额叫苦,暗骂便宜老爸陶谦办事拖沓连累自己,怎么会让曹豹先招兵自己后招兵,让自己从容挑选合格兵员?

    “二哥,要不算了?”陶基乘机怂恿道:“把情况禀报伯父,请伯父别让你单独组建新军了,我们哥俩个都到曹豹将军麾下去任职,请曹豹将军分一支军队给我们指挥。”

    “归根结底,你小子还是不愿意跟着我对不对?”陶应瞪了陶基一眼,狂妄冷哼道:“你如果一定想回曹将军麾下,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别怪当二哥的没有提前告诉你,将来你可别后悔!曹豹手底下那帮兵,根本不够看!”

    陶基把脸扭开,对书呆子二哥的狂妄言语嗤之以鼻,只是看在兄弟份上没有哼出声来,倒是陶应和陶基兄弟身后传来了大声的尖锐冷笑,“曹将军麾下的将士不够看?那什么样的将士能入二公子法眼呢?曹贼的虎豹骑?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还是吕温侯的陷阵营?”

    “来了一个懂行的!”陶应一喜,心说能知道这三支天下jīng兵的人,肯定差不到那里!惊喜之下,陶应赶紧回头,却见背后五六步外站有一个男子,身穿游牧民族传过来的袴褶,头裹帻巾,腰间悬挂了一柄宝剑,容貌极俊秀,皮肤也很白嫩,端的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

    “看什么看?”那美男子脾气似乎不甚好,见陶应不住打量自己,顿时有些发怒,哼道:“刚才的话就是吾说的,汝有何不满?”

    陶应又打量了那美男子几眼,脸上露出神秘微笑,向那美男子拱手微笑说道:“这位壮士,陶应并非不满,陶应只是觉得壮士言语非同常人,故而多看了几眼,还望壮士恕罪。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林清,就是徐州本地人。”美男子林清回答得很简练,又哼道:“林清听说陶使君的二公子招兵,又敬仰二公子舍身救回徐州的壮举,本想来见识见识二公子的英雄之处,不曾想见面不如闻名,大名鼎鼎的陶二公子竟然是一位妄自尊大的狂妄之徒,实在令林清大失所望,告辞。”

    说罢,林清还真的掉头就走,陶应稍一犹豫,忙叫道:“林壮士且请留步,陶应并非妄自尊大之徒,适才言语,不过是与三弟开个玩笑。”

    “还不是妄自尊大?”林清又回过头,轻蔑的冷哼说道:“一个从没有上过战场的富家公子,竟然敢对身经百战的曹豹将军言辞无礼,不仅是妄自尊大,还是狂妄无知!”

    “壮士教训得是,陶应确实没有上过战场,是不该对曹豹将军言辞无礼,陶应知罪了。”陶应拱手致歉,又微笑说道:“至于陶应是不是妄自尊大,是不是狂妄无知,壮士又没有见过陶应一手调教出来的jīng兵强将,壮士又如何能下如此定语?”

    “这么说,你对练兵很有自信了?”林清似乎来了兴趣,冷笑着问道:“那二公子打算如何练兵呢?能否赐教?”

    “法不传六耳,陶应的练兵之法,又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陶应微笑说道:“况且练兵之法,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林壮士如果有兴趣,可以加入我军之中,亲眼目睹、亲身经历陶应的练兵之法,不知壮士可有兴趣?”

    “二哥,你疯了?”陶基不满的向陶应低声嘀咕道:“你看他的手臂,细得象麻杆一样,声音还不男不女的象个二乙子,把他拉进队伍里有什么用?”

    “没兴趣。”林清也一口拒绝,冷笑说道:“林清如果想投军,北门大校场曹豹将军还在招兵,林清可以到那里投军,至于二公子你这里,就恕林清不奉陪了。”

    “呵。”陶应忽然笑了起来,很是轻蔑的说道:“搞了半天,也是一个只会嘴上功夫的狂妄之徒,根本就没什么胆量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你说谁只会嘴上功夫,没有胆量上阵杀敌?”林清的俊脸有点发青了,怒道:“本……,本人提刀砍人的时候,你陶二公子好象还在读些四书五经吧?”

    陶应把眼睛一翻,露出两个白眼仁,哼哼道:“林壮士不敢投军,陶应何必与你多言?林壮士可以请了,陶应虽然不才,但也不欢迎胆小无用的人。”

    说完,陶应掉头就走,而林清脸sè更是发青,忽然一咬牙大步上前,冲到了替陶应招兵的徐州官员面前,推开正在报名的半大孩子,大声说道:“我投军,徐州林清,十七岁!”替陶应招兵的徐州官员不敢擅自做主,扭头来看陶应,直到陶应微笑点头,那徐州官员才把林清的名字登到竹简上。

    登记好了名字和籍贯,林清也不去领武器和军衣,只是大步走到陶应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二公子,我林清倒要亲眼看看,你是怎么练出一支超过曹将军队伍的jīng兵!”

    “请林壮士拭目以待。”陶应笑吟吟的回答,又说道:“林壮士匆忙从军,想是没有知会家人,我放你一天的假,林壮士可以先回家去把家里的事安排好,明天再来军中报到,陶应给你留一个亲兵的位置。”

    “谁给你当亲兵?”林清有些脸红,怒道:“我投军,是要当将军!”

    “可以,不过要先从士兵做起。”陶应微笑说道:“等陶应观察了壮士的表现,然后再决定是否任命壮士为将!”

    “等着瞧!”林清扔下了一句狠话,然后一甩手扬长而去。

    “想办法弄到身边当亲兵,平时逗了玩玩也不错。”陶应看着林清的背影微微一笑,再回过头来看招兵点的凄凉景象时,陶应又说什么都笑不出来了,心里哀叹道:“麻烦了,还说只打算招八百人,应该一个上午就能招满,就这个情况,恐怕十天半个月都招不满吧?都说万事开头难,可我这也太难了吧?”

第十四章(上) 陶应有军

    陶应招兵的时机确实选得不太恰当,徐州刚刚经历战乱人口锐减,人口基数大为减少,又时值chūn忙,乡村里进城的壮丁很少,加上曹豹提前十天展开了招兵工作,把合格兵员基本上都挑光了,留给陶应的选择余地就少得可怜了,在东门小校场望眼yù穿的等了四天时间,陶应招募到的合格兵员竟然还不到三百人。

    让陶应更加失望的是,尽管陶应都已经亲临征兵点号召百姓踊跃投军了,可是陶应在徐州的巨大声望却意外的对招兵工作帮助不大,因为徐州百姓并不傻,他们虽然感激陶应为拯救徐州付出的努力,但当兵上战场可不是闹不着玩的,一将无能也是要害死千军的,泗水河里被曹军残杀的几万徐州将士的遗体,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有了这些前车之鉴,有志投军的徐州男儿自然是更愿意加入比较把稳的曹豹队伍,对初出茅庐的陶应则极端不看好。

    毕竟,陶应迂腐书呆子的名字还放在那里,舍身救回徐州,也没有改变徐州百姓对陶应的这个印象。

    还好,陶应好歹还有一个徐州二公子的名头撑着,虽然陶应不好意思开口求助,但是在听到陶应招兵遇阻后,不少徐州文武官员和地方士绅还是主动向陶应伸出了援手,或是主动送来家丁,或是到自己土地上的佃农中替陶应宣传,号召佃农子弟入伍投军。已经按计划招满四千新兵的徐州首席大将曹豹,也没有计较陶应的拒婚薄情,主动从徐州军队里挑选出了六百经验丰富的老兵和战兵,亲自送到陶应面前,帮助陶应组建直属于陶谦的新军——至少名义上是直属于陶谦的新军。

    徐州最大的地主陈珪和陈登父子给陶应送来了三百新兵,由他们的家丁、奴仆和佃农子弟组成,陶应很高兴的接受了陈珪父子的帮助,但陶应也没有把三百人全盘接受,而是仅仅接受了其中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青年男子,剩下的全部退还给陈珪父子,陈珪父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含着笑把陶应挑剩下的奴仆领回了家。

    对于其他徐州士族权贵送来的新兵,陶应也是如此处理,都是选择了其中年龄在十五到二十岁之间的新兵蛋子留下,其他的都以各种借口退还,只有徐州首富糜竺和糜芳兄弟送来的两百家奴,陶应一个都没有接受,以招兵已满的借口全部退还。

    陶应当然明白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大大得罪糜竺兄弟,导致本就对陶应不怀好意的糜竺兄弟益发不满,与陶应隔阂更深。但陶谦也没有多余的选择,糜竺兄弟几乎已经是半公开的站到了刘备一边,他们兄弟送来的兵员,即便没有担负暗中监视陶应的任务,陶应也不敢放心使用这些从糜家出来的家奴,更不敢把自己已经在秘密开发中的新式装备交给这些糜氏家奴。所以陶应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得罪糜家兄弟一次。

    陶应的不信任态度自然也没有瞒过糜竺的眼睛,领着原封不动的两百家奴离开了东门校场后,刚远离了陶应,糜竺立即向自己的兄弟糜芳冷笑说道:“看来,我们都有些低估这个陶应小儿了,竟然能防着我们兄弟往他的队伍里安插眼线,还算不笨。”

    “怕他作甚?一个rǔ臭未干的白痴小儿!”糜芳从来就瞧不起陶应,冷哼说道:“别说陶应小儿了,就是陶谦老儿,也不敢把我们兄弟怎么样!真要翻脸,先不说陶谦老儿手里剩下那点残兵败将未必是我们糜家私兵的对手,陶谦老儿敢对我们兄弟下手,玄德公也马上有了开战借口!”

    “明枪当然易躲,暗箭却是难防。”糜竺摇头,低声向糜芳吩咐道:“小心为上,吾弟可多派人手,于暗中监视陶应小儿,仔细观察陶应小儿的一举一动,尤其要摸清楚他的新军实力,如何cāo练,如何作战,一有异动,立即报我。”

    “八百新军,能有何用?兄长何必多费手脚?”糜芳撇嘴,对兄长的大题小做十分不以为然,直到糜竺瞪起眼睛,素来敬畏兄长的糜芳才勉强答道:“诺,请兄长放心,小弟一定多安排人手,盯紧陶应小儿。”

    糜竺冷哼,勉强满意兄弟的回答,接着糜竺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东门小校场,心中尽是疑惑,“这个陶应小儿,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真傻的话,怎么能想到自己建军自己领兵?假傻的话,怎么又只组建这么点军队?区区八百人,能派上什么用场?”

    陶应对糜竺兄弟jǐng惕提防,对于徐州首席大将曹豹再次主动提出的好意,始终没有招满八百合格新兵的陶应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向曹豹点了点头,厚着脸皮接受了曹豹的善意,决定从曹豹队伍里挑选兵员补充进自己的队伍。

    见陶应点头,急于和陶应拉好关系的曹豹松了口气,忙吩咐自己带来的六百jīng兵在小校场上列队,然后指着队伍向陶应笑道:“二公子,请随便挑吧,这六百弟兄都是末将从徐州主力队伍里jīng挑细选出来的,都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还大部分都是从泗水大战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保管二公子满意。”

    “不,我不需要老兵。”陶应语出惊人,看都没看曹豹带来的徐州老兵,直接就摇头说道:“曹将军误会了,你带来这些老兵,小侄一个都不想要!小侄是想从你新招募的新兵中挑选兵员,就是从叔父你新招募的那四千新兵中挑选。”

    “二公子,你只要新兵?”曹豹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恍然大悟——象陶应这样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能懂什么老兵的重要xìng?

    “二哥,你怎么又犯傻了?”陶基也惨叫起来,“二哥你到底懂不懂军事?放着有经验的老兵jīng兵不要,要一些新兵干什么?没有老兵带着,新兵什么时候才能练出来?”

    “果然是白痴!对军事一窍不通的书呆子!”足足回家耽搁了三天才来军队报到的林清悄悄骂了一句,同时尽量藏身到其他新兵背后。

    “你懂什么?”陶应瞪了陶基一眼,冷哼说道:“别看不起新兵,他们是没有着墨的白纸,没有雕琢的璞玉,我训练他们事半功倍!老兵都已经定了形,有了他们自己的作战风格,重新训练起来只会事倍功半。”

    呵斥了一直不太服气自己的副手堂弟,陶应又转向曹豹拱手说道:“曹叔父,小侄知道你是好意,但小侄有自己的打算,只想要叔父新招募那些新兵。还有,我们徐州军队刚刚遭到曹贼重创,元气大伤,小侄如果再把叔父麾下的jīng兵战兵带走,势必会影响到叔父重建徐州军队的大计。所以,还是请叔父领小侄到那些新兵队伍中去,从中挑选一些兵员过来。”

    “贤侄,不要怪做叔父的倚老卖老。”曹豹换了一副郑重神sè,严肃说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队伍里有老兵,可以帮助新兵尽快熟悉军伍,全是新兵,贤侄的队伍恐怕不太好训练。”

    “多谢叔父好意,这道理小侄当然懂,但还是不必了。”陶应摇头,微笑说道:“小侄点名要叔父新招募的新兵,自然有小侄自己的打算,还望叔父不吝成全。”

    陶应态度如此坚决,好心没好报的曹豹也没了办法,只好唉声叹气的点头同意,领着陶应赶往徐州主力军队驻扎的北门大校场,让陶应到那四千新招募的新兵蛋子挑选兵员,同时曹豹心里暗暗嘀咕,“二公子不会真是傻子吧?放着送上门来的老兵jīng兵不要,要一帮没上过战场更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干什么?”

    “白痴!”陶基和林清不约而同的冲着陶应的背影骂了一句。

    有了曹豹的四千新兵做基数,陶应的选择余地一下子就大了许多,结果也很自然的,陶应的口味也一下子刁钻了许多,很多其实已经达到陶应之前标准的新兵,都被陶应毫不留情的刷了下去,只有通过了陶应新提出的选择标准的新兵,才能得以加入陶二公子的队伍。

    陶应自己倒是挑得不亦乐乎了,老于军务的曹豹和已经有点军事经验的陶基却说什么都看不懂了,因为陶应的新标准实在太过古怪,新兵年龄必须在十五到二十之间,要手长,要眼睛有神,可以有轻微的罗圈腿,但外八字腿绝对不要,要不太喜欢说话,口沫横飞者绝对不要——为此陶应还特别要求曹豹下令让新兵队zì yóu活动,以便观察。

    更离谱的是,陶应竟然还要问一问新兵的家世,身家清白者才能入选,干过坏事有过犯罪前科的,一律不要!尤其是被称为游侠儿那些民间浪荡少年,陶应更是绝对不要!

    好几十个被陶基看中的强壮新兵,都因为没通过陶应的政治审查,被一股脑的刷了下去后,陶基终于按捺不住了,直接当面质问陶应道:“二哥,你是选兵上战场,还是选学生读书?我看中那些人有什么不好,他们在乡里打过架、伤过人、当过游侠儿有什么?这证明他们勇敢!二哥你到底知不知道,游侠儿投军,到那里都是抢手的jīng兵!”

    “贤弟说得对,为兄就是在选学生。”陶应的回答让陶基气绝,“为兄要的是有组织有纪律,不是一盘散沙,更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二公子,曹豹再倚老卖老一句。”曹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再听话的兵,到了战场上不能打,也是没用。”

    “曹叔父说得对,不过没关系。”陶应微笑回答道:“家父让小侄招募八百亲兵,本就是准备培养了当亲兵用的,平时保护一下家父的车驾,田猎时帮家父赶几只猎物,上战场的机会微乎其微,叔父认为,小侄应该挑喜欢听话的新兵,还是空有武力但不听话的新兵?”

    “保护车驾和驱赶猎物?”曹豹听得直翻白眼,心说搞了半天你陶应小子招兵是准备围猎用啊,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二哥,如果你的队伍不准备上战场,那请二哥即可下令,开恩让小弟回曹将军麾下任事!”陶基恼怒的叫道。

    陶应当然明白三弟不想跟自己混,陶应也不是很想留下自己这个在三国战史上根本排不上号的堂弟,可惜陶应现在手中人才匮乏,匮乏得严重到除了陶基外连一个可靠能用的副手都没有,所以陶应绝对不能放走这个倒霉堂弟,但陶应也没有开口挽留,或者做出让步,只是冷冷的看着陶基,目光冰冷无比。

    “二哥……。”陶基被陶应盯得有点发毛,又想起陶应始终是兄长,还曾经干过让自己无比敬佩的伟业,所以陶基畏缩了几下,终于还是垂头丧气的低下了脑袋,放弃调离申请。陶应也没有理他,回头就又去继续挑选新兵去了。

    陶应当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更明白曹豹和陶基如此再三反对,并不是存心与自己做对,而是真心实意的为了自己好,但陶应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打算。陶应的苦衷是,徐州是四战之地,四面环敌,地势又十分开阔,几乎没有任何天险可守,难守而易攻。如果用曹豹和陶基的办法建军,那么陶应至少得组建起五六万的军队,才能做到固保徐州五郡,防备四面八方的来敌。如果要想开疆拓土,争霸天下,没有十万八万jīng锐雄师,陶应休想做到在固保徐州之余还能开拓进取。

    思来想去许久,脑汁几乎绞尽的陶应忽然发现,历史上有那么一支军队,好象特别的适合徐州的地形与环境,可以用极少的兵力保卫徐州安宁,在保卫家乡的同时,甚至还有一定的进取余力,而以三国时代的生产力与科技力,山寨这么一支军队出来大有可能。所以陶应从一开始,就把目标订为了山寨这支军队,而要想山寨这支军队出来,第一个重要要求就是,必须要有一批纪律严明的士兵。

    需要一批有着高度纪律xìng的士兵,陶应自然不会要曹豹麾下那些已经在军队里混成jīng的兵油子了,也不会要那些成天游手好闲、好勇斗狠又无法无天的游侠儿了。

第十四章(下) 名君子

    陶应的挑兵条件虽然苛刻,但好在可选择的余地大,所以用了大半天时间后,陶应终于还是挑满了八百新兵之数,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陶应忽然想起自己练兵过程中肯定会有不少新兵会被淘汰,所以陶应又临时决定多挑一百新兵为预备,曹豹也没有反对,微笑着答应了陶应的要求——反正徐州老大陶谦就是陶应的亲老爸,徐州的官府衙门就是陶家开的,陶应临时决定多征一百士兵,在陶谦那里绝对不会有半点问题。

    至于多招新兵的装备和军粮等各种随之而来的问题,陶二公子和曹大将军更不用cāo心,那是陶谦指定给陶应的后勤主管曹宏cāo心的问题,陶二公子和曹大将军再怎么沦落,也肯定不会沦落到曹宏那个位置。

    于是乎,几经周折之后,咱们陶二公子的新兵队伍终于七拼八凑的凑满了九百之数,并于当天傍晚在徐州东门小校场上举行了成军仪式——其实也就是站个队,领军服军旗,听陶应训几句话,然后聚在一起吃一顿入伙落草饭,就可以结束仪式去睡觉了。

    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士兵文化普遍不高,陶应也没有发表自己在体制中历练出来的冗长沉闷演讲,站在九百新兵队伍面前的高台上,陶应无比直白的直接高叫道:“弟兄们,今天是我们队伍成立的大rì子,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只要你们记住一件事!记住两个问题!”

    “弟兄们,你们都听清楚了,从今天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大汉的将士,无论刮风下雨,雷霆雪雹,袖手高坐,每个月都少不了你们三石三斗三升的粟米(汉小石,重约三十公斤)!每年也少不你们的夏单装,冬皮裘!”

    “弟兄们,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但你们必须记住,这些粮米、布匹和毛皮,都是大汉官府从大汉百姓身上收上来的,你们的一衣一鞋,一饭一食,都是大汉百姓的血汗!这就是我要你们记住的事!”

    “弟兄们,现在第一个问题来了,大汉百姓为什么要养你们?为什么要每rì风里来雨里去的辛勤劳作,用他们的血汗供养你们?”

    “为什么?还不是指望你们上阵杀地,保家卫国,保卫他们的安居乐业,太平安乐?!”

    “弟兄们,现在第二个问题来了!大汉百姓如此辛苦的供养你们,你们到了战场上不杀敌,不保卫大汉百姓的安居乐土,大汉百姓养你们,有什么用?”

    “弟兄们,记住这一件事,这两个问题,记住你们的使命,记住你们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你们就永远的战无不胜,永远的不会被敌人打败!”

    “弟兄们,请和我一起喊,保家卫国!保境安民!”

    “保家卫国!保境安民!”陶应特意挑选出来的老实兵都很听话,不管有没有理解陶应话中的含义,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旗帜,跟着陶应有节奏的整齐大喊,“保家卫国!保境安民!保家卫国!保境安民!保家卫国!保境安民——!”

    凭借这番演讲,陶应总算是扭转了一点自己在陶基和林清心目中的恶劣印象,陶基站在旁边一边跟着陶应举剑高呼保家卫国,一边暗暗心道:“二哥说得还算有道理,当兵吃粮天经地义,但百姓们为什么要供养兵丁,以前还真没几个人认真寻思过。”

    “说得倒是好听,就是不知道到底懂不懂兵。”站在陶应亲兵队伍中的林清也悄悄的小声嘀咕——虽然林清一再拒绝给陶应担任亲兵,可是到了军营里看到要十几个大兵挤一间草房,小脸苍白的林清终于还是接受了陶应的好意,住进了相对宽松的陶应房中,也无可奈何的成为了陶应的贴身亲兵。

    “好了,解散,弟兄们都去吃饭的,今天我们的队伍新成立,有酒有肉,弟兄们可以敞开了肚皮吃,吃完了就回房休息!明rì卯时,你们就要开始崭新的‘美好’生活了!”陶应满脸坏笑的大喊道。

    “噢!”可怜的九百新兵压根不知道地狱已经逐渐向他们敞开了大门,还发出了由衷的欢呼,向陶应一再致谢,然后争先恐后的冲向正在散发着浓郁酒肉香味的伙房。

    “小子们,等着吧。”看着欢呼雀跃散去的新兵人群,陶应脸上坏笑更甚,转过身正要带着陶基和林清下台吃饭,又忽然瞟见台下走上一人,却是陶应那位老实得三锤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便宜兄长陶商。陶应不敢怠慢,赶紧迎上前去,向陶商一鞠到地,恭敬说道:“兄长,小弟不知兄长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兄长恕罪。”

    “贤弟快快请起。”陶商搀起陶应,笑着说道:“听说贤弟终于招满了兵员,父亲这几rì的病情又大有好转,愚兄便抽空过来看看,顺便向贤弟道喜。”

    “多谢兄长。”陶应慌忙道谢。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陶商呵呵傻笑,又说道:“刚才听到贤弟的训话,觉得贤弟说得太有道理了,百姓供养将士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将士们保家卫国,保境安民!贤弟队伍中的将士只要牢记此点,相信就能象贤弟说的一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兄长过奖了。”陶应谦虚道:“这些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要想让将士真正记住这一点,不知还需多少时rì。”

    陶商点头,再次赞同兄弟的见解,然后陶商又转向了陶基,要求堂弟一定要好生辅佐二弟,全力帮助陶应领兵治军,陶基也老实答应了,老实人陶商却忽然念头一转,又转向陶应笑道:“贤弟,你这支军队由你直接指挥控制,与曹豹将军的队伍互不统属,都叫大汉徐州军,难免有些混淆,愚兄窃以为,贤弟这支军队应该单独命名,以便区别。”

    “多谢兄长指点,小弟也正有此意,就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好的名字。”陶应答道。

    “二哥,我们的军队叫虎狼骑如何?”陶基迫不及待的建议道:“曹cāo老贼军队里最jīng锐的骑兵叫虎豹骑,我们就叫虎狼!”

    “不好。”出乎陶基意料,首先反对的竟然是他最老实的大堂哥陶商,陶商摇头说道:“虎狼虎豹,皆禽兽也,二弟的队伍乃是仁义之师,岂能以禽兽为名?”

    “虎狼是如虎之威,如狼之捷,并非禽兽之意。”陶基解释道。

    “还是不好,仁义之师,不能以兽命名。”大书呆子陶商还是摇头反对。

    “仁义之师和军队的名字有什么关系?”陶基不满的说道:“依兄长之意,我军岂不是只能叫仁义君子军?”

    “仁义君子军?”陶商眼睛一亮,忙转向陶应说道:“贤弟,你的军队命名为君子军如何?贤弟乃是仁孝之人,坦率诚实,重信守诺,勇而无畏,军名君子,正与贤弟为人相符,再恰当不过了。”

    “君子军?”陶基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大哥,你可真会取名字啊,君子军?这么难听的名字,也亏你想得出来!”

    “君子军?”陶应有些动心——因为这个名字,实在太对陶应的胃口了。但陶应还有一层考虑,犹豫道:“就是太拗口了,君子军,不够响亮顺口。”

    “两位贤弟错矣。”陶商摇头,语出惊人道:“两位贤弟难道忘了,史书记载,五百多年前,也有一支君子军,且是当时的最强之军。”

    “五百多年前有一支君子军?”陶应瞪大了眼睛,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不错。”陶商点头,得意的卖弄书袋道:“五百余年前,越王勾践麾下最jīng锐者,便是以君子命名。《国语》一书的吴语篇便有载:越王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为中军。司马子长批注曰:私卒君子,王所亲近有志行者,吴贤良,齐所谓士。勾践卧薪尝胆,励jīng图治,最终雪耻灭吴,其主力战兵便是君子军!”

    “好!”陶应大喜过望,一拍大腿叫道:“多谢兄长赐名,这名字太对小弟的胃口了,小弟的队伍,从现在开始,就叫君子军了!”

    “这么说来,叫君子军也不错。”陶基难得和陶应意见一致一次,捏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以君子军一雪前耻,我们徐州军队也以君子军命名,有不忘前耻、誓报旧仇之意。”

    “就这么办了。”陶应喜笑颜开的向陶基吩咐道:“三弟,命人连夜赶造三面青牙大旗,一面帅旗写上‘君子’两个大字,另外再造两面副旗。”

    “副旗上写什么?”陶基建议道:“小弟建议,写卧薪尝胆和励jīng图治两行字如何?”

    “不!”陶应摇头,微笑说道:“一面副旗写‘仁义礼智信’五字,另一面写‘温良恭俭让’五字。”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陶基差点又杀猪一样的惨叫,惊叫道:“二哥,你确认要打这两面旗帜?确认让我们的军队打这两面旗帜?”

    “妙!”陶商鼓掌叫好,由衷的说道:“吾弟果然是谦谦君子,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皆是圣人之语,也是吾等的做人准则!”

    “不错!”陶应哈哈大笑道:“我要让君子军和我一样,仁爱、忠义、礼和、睿智、诚信!温和、善良、恭敬、节俭、忍让!高举仁义旗帜,横扫天下无敌手!”

    陶商拼命鼓掌,觉得二弟这话太对自己胃口,又由衷的恭贺道:“贤弟以仁义为旗,以慈爱为帜,相信贤弟与贤弟的君子军,一定都能前途无量!”

    “是前途无亮吧?”陶基和一旁偷听的林清一起在心里哀叹,“这两面旗帜打出去,相信君子军马上就要成为天下诸侯的笑柄了。”

    “我还是赶紧想办法回到曹豹将军麾下去吧,跟着二哥,我是彻底的前途无亮了!”陶基哭丧着脸心里琢磨,“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让上阵杀敌的军队打出这样的旗帜,也真亏我这两个书呆子兄长想得出来!”

    “算了,还是走吧,别在这个书呆子身上浪费时间了。”林清也在心中叹道:“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这样的战旗到了战场上,吓敌人是肯定吓不住了,笑死十个八个敌人倒是很有可能。”

    于是乎,听取了老实大哥陶商的建议后,咱们陶副主任亲手组建的第一支军队,终于有了一个极其响亮、同时也极其文雅的名字——君子军!

    也有了军魂与口号——仁爱、忠义、礼和、睿智、诚信!温和、善良、恭敬、节俭、忍让!简称为: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当然了,陶副主任的这支队伍,名字有没有取错,口号有没有喊错,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但陶副主任坚信,自己的军名与口号都没有错!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陶副主任自己是信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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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好孩子介绍: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典韦!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好象还有陈到,那个没在《三国演义》里留名,实际武力却丝毫不在赵云之下的猛男!老天爷啊,我不是董老大,没有吕布对付这些猛人,我只是一个好孩子,老实孩子,三国乱世的典型酱油男、老实人陶谦的次子陶应,我拿什么招架这些牛人?没办法了,蝼蚁尚且贪生,我不想死,也不想无家可归,我只好和他们拼了!我的旗帜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三国好孩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好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