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好孩子TXT下载三国好孩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好孩子全文阅读

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那啥,请假

    原以为在完本前不会请假了,还推了不少提前交代的应酬,但没想到起点中文网有活动安排,所以必须得请假。

    请原谅纯洁狼的请假,纯洁狼的风格注定了无法攒稿,每一章都象扒了一层皮一样,码完就趴下了,就象被榨干了的海绵一样,再榨不出一滴水来,只能是边码边发,边构思边调整。攒稿而发,纯洁狼没办法保持一贯的质量。

    请假时间从今天开始,十八号恢复更新。

    如果十六号那天,能够不堵车不误点顺利的回到地处云贵交界的家里,也许十七号就能恢复更新。

    不过考虑到纯洁狼一贯的邪恶运道,朋友们对此最好还是别抱太多指望。

    不知朋友们注意到没有,纯洁狼每次保持全勤,都是在有31天的大月,到了只有30天的小月时,纯洁狼反倒无法保持全勤。

    不是纯洁狼懒惰,是运气太邪门了,每逢到了小月,纯洁狼就象是被诅咒了一样,总是会碰上不可抗拒的怪事影响更新,无法保证全勤。

    为了打破这个诅咒,上个月十一月,纯洁狼连长辈的丧事都没去参加,两次在凌晨五点起床码字,两次经历停电,愣是坚持到了29号都没有断更。

    原想着可以打破小月魔咒了,谁知在最后一天…………

    电脑硬盘突然挂了!还恰好挂的是码字用的那块硬盘!

    满头大汗的把电脑扛到维修店,折腾了无数时间,流着眼泪格了g盘,丢了纯洁狼的几千本珍藏书籍、七年多的qq聊天记录、图片珍藏和所有的照片…………

    那天,纯洁狼是饿了一整天肚子熬出了第四百一十五章…………

    本书下月内完本,请朋友们继续支持纯洁的狼。9

第四百三十章 风水轮流转

    (ps:本来前天就可以回家,昨天就可以恢复正常更新,但朋友们也应该注意到了,十五号和十六号那两天,西南大雪。纯洁狼家这边已经至少十年没下雪了,可是难得出门一次,就偏偏让纯洁狼给碰到了大雪封路,无法回家…………。)

    曹老大和刘皇叔害怕陶副主任西征,痛打落水狗把他们赶尽杀绝,殊不知,徐州军内部和徐州军控制的许昌朝廷内部,却在为了是否发起西征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其中反对发起西征的声音,还意外的比支持西征的声音要大上许多。

    反对声音比支持声音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徐州军西征的准备并不充足,荆州大战中,徐州军虽然确实缴获了大把的钱粮可供军用,其后许昌屯田也取得了丰收,同时徐州五郡和冀州粮仓也取得了不错的收成,但徐州军如果向西线发起大规模战事,后勤保证方面仍然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最困扰徐州军的后勤问题,是把粮草军需送抵前线的路途大量消耗问题,黄河的情况朋友们都知道,下游河宽水浅,挟沙严重,水量又受季节影响严重,并不是十分适合船只通航。如果是在太平岁月,中央政府治河有力,堤坝坚固,河道稳定,利用黄河航道大量运粮也未尝不可,但问题是这些年来中原战乱严重,大小军阀只顾着打闷棍黑吃黑谁也无心治河,黄河的水利情况自然是无比糟糕,堤坝破损十分严重,河水泛滥成灾,陶副主任派人再三勘察,发现粮船最多只能把粮草运抵开封和孟津一带,再往西就只能采取陆路运输,徐州军如果想要打到长安汉中,就非得为几千里地的陆路运输付出巨大代价!

    在这个全靠人力畜力运输的年代,陆路运粮的路途消耗之恐怖,绝非现代人所能想象,史记中曾有详细记载,秦始皇时蒙恬大战匈奴,中原地区往西北运粮,每往前线运送一车粮食,路途上竟然要消耗一百九十二车粮食!而徐州军从许昌往西线运粮,是仪和刘晔等一帮内政好手经过测算分析,从许昌运粮到长安,最保守的估计,也是每运一斛粮,途中就得消耗二十二斛以上!如此巨大的消耗,对于在冀幽并大战中已经耗空了库存的徐州军队而言,绝对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沉重负担。

    考虑到了这一缘故,又考虑到今年的关中大旱,潼关以西几乎是颗粒无收,徐州军就算打进了关中也无法就地补充粮草,所以即便是忠于陶副主任的许多徐州军文武,也纷纷劝说陶副主任慎重考虑西征,再修养生息和屯草积粮数年,然后再考虑西征不迟。甚至就连死抱陶副主任大腿的杨长史父子也是这个态度,杨长史是觉得西征关中无利可图,徐州军的新锐代表杨证则是想给陶副主任留下老成持重的好印象,所以父子俩都劝说陶副主任慎重用兵,杨长史还建议说如果一定要用兵,那么首先应该对西川下手,先拿下四川天府之国,然后再缓图关中饥谨之地。

    许多徐州文武反对西征,绝对是出于对陶副主任的耿耿忠心,另一批反对西征的声音,就纯粹是为了恶心陶副主任了——以伏完为首的汉室文武纷纷跳出来反对西征,目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陶副主任的几个对头有喘气的机会,让陶副主任在外患面前对内不敢太过专横,给汉献帝夺回天下大权争取时间和机会。同时这些人的借口还说得非常好听,什么曹老大刘皇叔进贡不缺,已然臣服朝廷,出兵讨伐名不正言不顺,什么频起兵戈劳民伤财,自取祸乱,一起拼命劝说陶副主任暂罢西征,对曹老大和刘皇叔等人采取怀柔招抚政策。

    伏完这帮人打什么主意,精于权斗的陶副主任就算是用屁股盘算,也能猜到他们的真正恶毒用心,但是被现代教育洗脑严重的陶副主任却又认为他们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年年大战不止,治下百姓确实已经是不堪重负,经济民生受战事影响巨大,是应该让老百姓喘上几口气了,同时又考虑到自己这次西征在粮草方面难以持久,即便打进了关中也无法拯救那些被饥荒困扰的关中百姓,所以陶副主任难免是有些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在建安十一年就发起大规模西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左右了陶副主任对是否发起西征的态度,那就是曹老大的病情,陶副主任从自带干粮的徐州军内应报告判断,自己建安二年时在谯县种下的罪恶种子,终于还是结出了理想的果实——曹老大已经被郭嘉传染上肺结核了!肺结核又是这个时代的不治之症,曹老大的正常寿命肯定将要大大缩短,只要等到曹老大一死,曹军必然内部大乱,曹老大的长子曹昂又是曹军队伍中最大的亲陶派,届时徐州军以极小代价拿下整个关中希望肯定极大!所以陶副主任难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用时间熬死曹老大,然后轻松拿下关中,把曹军残部连皮带骨头的吞得一点不剩!

    如果不是陶副主任身边还有几个靠得住的战略高手,徐州军的这次西征说不定就有可能胎死腹中。让陶副主任颇为意外的是,平时性格最为稳重的贾老毒物、是仪、陈登和鲁肃四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坚定支持陶副主任发起西征,坐镇南线的鲁肃还来信表示,说是只要陶副主任下定决心西征,那么鲁肃将暂停发起扫荡江东残余势力的战事,把两淮、广陵和江东的钱粮拿出来支持陶副主任发起西征,再一次向主力反输血液。

    除了这四大走狗外,还有新近入朝为官、在徐州军中资历并不深的议郎华歆,也令人意外的站了出来当出头鸟,坚定支持陶副主任发起西征,还在朝堂之上与伏完等保皇党展开了剧烈辩论,一一反驳保皇党的反对开战理由。保皇党说曹老大和刘皇叔遵从朝廷,朝贡从不或缺,没有反迹;华歆马上反驳说王莽和董卓在反逆前,对朝廷也不敢少半点进贡,曹老大和刘皇叔的所谓进贡不过是既当*子又立牌坊而已,又翻出曹老大当年挟持天子和刘皇叔汝南劫驾的旧帐,指出曹老大和刘皇叔的犯上之罪从未得到惩治,如果因为一点不值几个钱的贡品而放弃追究曹刘前罪,今后天子将颜面无存,朝廷纲纪将无法维持,全天下的反贼逆贼都将视刘皇叔和曹老大为楷模,直把保皇党驳斥得哑口无言。

    出兵借口是否名正言顺,这点陶副主任并不在乎,华歆的驳斥言语在陶副主任看来也不过是鼓弄唇舌强词夺理而已,但是到了华歆驳斥保皇党出兵西征劳民伤财的歪理时,华歆的话却又极大的打动了陶副主任。华歆指出,自从黄巾之乱以来,大汉江山已经饱受战乱荼毒二十一年之久,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死者以千万计,正是人心思安和天下重盼一统的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州军如果不抓住机会扫荡曹刘残余,那么才是对朝廷百姓的犯罪,与其养痈遗患,给曹刘逆贼以喘息之机,造成将来更大的战乱,让军民百姓忍受更长时间的战乱之害,倒不如现在就剜去烂肉,忍痛切去病根,然后天下苍生才可以获得真正长久的和平,再也不受战乱之苦!

    听了华歆这番言语,当天在朝堂上虽然并没有敲定西征大事,但是到了当天夜里,陶副主任却在自己家中召见了贾老毒物和是仪二人,私下向他们了解对华歆言语的态度。结果贾老毒物也开门见山的向陶副主任指出,华歆的话虽然确实是在邀功献媚,逢迎陶副主任的西征心思,但他的意见却指出了问题的关键,眼下正是一举铲除曹刘联盟的最好机会,如果错过,给了绝世枭雄曹老大和刘皇叔喘息的机会,那么徐州军队将来再想铲除曹刘联盟,势必要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

    听了贾老毒物的言语,始终在为后勤问题担心的陶副主任还是有些犹豫,徐州军决策层中最稳重的是仪忽然站起身来,离席向陶副主任拱手下拜,严肃说道:“主公,仪知道你是在担心粮草不继,但是请主公放心,仪留守许昌筹备粮草,那怕是砸锅卖铁、破房取檐,也一定会尽全力供给前线粮草不缺!目前刘备在汉中立足未稳,人心未附,又与刘璋结怨马腾反目,曹操在关中遭遇旱灾,饥谨并臻,天灾人困,已呈土崩瓦解之势,正是一举平定二贼之时,如此战机千载难逢,主公倘若因为担心粮草不继而坐视错过,将来必然悔之不及!”

    “子羽先生的话,虽然有道理。”陶副主任还是有些犹豫,迟疑着说道:“可是关中路途遥远,饥谨严重,我军粮草又不是十分充足,倘若粮草实在不继…………。”

    “倘若粮草实在不继,那主公也可以选择退兵!”是仪语出惊人,然后是仪又微笑问道:“敢问主公,眼下的情况,是我军经不起战乱之祸,还是曹操刘备经不起战乱之祸?我军已然手握九州之地,戴甲之士早已远超六十万,西征战事,是我军输不起,还是曹操刘备输不起?”

    一语点醒梦中人,饱受现代教育洗脑的陶副主任这才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发起西征,其实已经是无论怎么打都已经输不了了,因为自己的综合实力早已超过了曹刘联盟的实力总和十倍还不止,西征大战中自己可以因为各种原因吃败仗,可以吃几个败仗,甚至可以因为粮草告罄而被迫退兵,但自己只要赢一仗就行了!自己的底子经得起折腾,曹老大和刘皇叔却经不起折腾,自己这次西征就算最终是无功而返,也可以耗空曹老大和刘皇叔的实力,让他们无力窥视益州鼎立之地,永远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想通了这一关节,陶副主任立即就把什么人道主义和普世价值抛到了一边,当场拍板道:“子羽先生所言极是,这次西征必须得打,那怕是没有必胜把握也必须得打!决定了,出兵二十万,西征曹操大耳贼!”

    下定了这个决心,第二天的早朝上,陶副主任当即以曹老大和刘皇叔造反谋逆为借口,上表逼迫汉献帝下诏西征,伏完刚跳出来反对,陶副主任一个眼色使出去,御林军总管曹宏立即率领数十卫士将伏完拿下,然后陶副主任借口伏完沟通曹操刘备,当着汉献帝的面下令将伏完全家下狱,升议郎华歆为廷尉,主持审问伏完一案。一时间满朝惊骇,却又不敢反抗陶副主任的yin威,包括汉献帝都不敢为伏完求情,只能是乖乖批准陶副主任的西征奏章。

    华歆也不愧是和老刘家八字相克的主,拿下伏完的当天,华歆就在伏完书房的夹壁中搜出了大把的金银珠宝,还有伏完和他女儿伏皇后暗中联络的书信,书信中还有勾结刘皇叔和曹老大为外应共谋陶副主任的字样,还有与好几名保皇党官员来往的书信,结果为官清廉的华歆把金银珠宝和书信一起上交到了陶副主任面前,陶副主任顿时有了兴大狱的借口,立即拿下了与伏完勾结的几名保皇党官员全家,又毫不留情的命令曹宏缢死自己颇为垂涎的伏皇后,逼着汉献帝立了一个没有父母家人的妃子为后。伏完、韦晃和黄奎等被拿到证据的保皇党官员,也被陶副主任下令立即全家问斩,在西征前先给保皇党以沉重打击,杜绝内患。

    先下手为强消弭了内部隐患后,六月中旬,陶副主任终于公布了自己的西征计划,决定由自己亲自率军十五万从许昌出兵,以赵云为先锋取道洛阳攻打函谷关,徐州军资历最老的大将臧霸率军五万从冀州出兵,取道河内攻打箕关,兵分两路合军二十万共讨曹老大,先端掉曹老大最后的钱粮供给地弘农郡与河内郡,然后再取潼关和长安。留守许昌的仍然是绝对可靠的陶基、曹宏和是仪,负责粮草押运的重担则被陶副主任交给了勇谋兼备的大将陈到,让陈到小心提防曹老大派遣少量精兵从黄河顺流而下,偷袭徐州军队的粮道。

    誓师出发的时间,被陶副主任定在六月二十二这个黄道吉日,徐州将士抓紧时间与亲人道别的时候,与家人聚少离多的陶副主任也在家中召集了自己的一帮老婆孩子逐一道别,结果大部分的老婆孩子都到了场,抓紧时间与陶副主任共叙天伦之乐,陶副主任的两名爱妾曹清和夏侯涓却没有到场,陶副主任也没有在意,只是与一干老婆孩子互道了嘱咐,到了夜里才去到曹清的房间,与正在房中饮泣的曹清和夏侯涓见了面。

    见面时,曹清和夏侯涓这对堂姐妹一起跪到了陶副主任面前,泪如雨下却又一言不发,陶副主任知道她们的心意,便将她们一一搀起,把姐妹花一起搂在怀里,叹息道:“清儿,涓儿,别怪我,这就是命,如果我不去杀你们的亲人,他们就会来杀我,这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我不能让步。你们要学你们的芳儿姐,做我的贤内助。”

    听到这话,伯父夏侯渊已经阵亡的夏侯涓还好些,曹清却哭成了一个泪人,半晌才抽泣着说道:“夫君,妾身知道你的难处,妾身不敢恳求你收回成命,只求你一件事,如果父亲他被你抓到,请给他留下一条活命,别杀他。”

    “我答应你。”陶副主任郑重说道:“只要你父亲愿意投降,你的家人愿意投降,我担保不会动他们一根毫毛,包括你那个从来就看我顺眼的弟弟曹植,我都不会杀他,还会给他官职俸禄,让他衣食无忧。他们那怕是在战场上被我抓到,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会让医官全力救治他们,给他们一条活路。”

    “真的?”曹清抬起泪颜,有些担心的哽咽着问道:“可是我父亲,当年在徐州……。”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你不用担心我会记仇。”陶副主任摇头,又亲手替曹清擦去了眼泪,说道:“现在你要做两件事,第一件,给你父亲写一道书信,把我的态度告诉给他,劝他投降,他如果能够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他将来可以位居三公之列。”

    “我马上就写。”曹清赶紧答应,然后又问道:“夫君,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陶副主任露出了在家里常见的yin亵笑容,一边熟练把魔爪探进曹清衣中,一边yin笑说道:“第二件事,当然是抓紧时间,带着你的堂妹,好好的侍侯我这个夫君了,不然的话,下次再想侍侯你们的好夫君,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曹清红着唾了一口,然后乖乖的挺起胸脯,一边任由陶副主任爱抚玩弄自己的柔嫩身体,一边与小脸蛋更加通红的夏侯涓联手,一点一点的为陶副主任除去衣衫…………

    ………………

    陶副主任抓紧时间蹂躏了一把敌人漂亮女儿的同时,陶副主任决定发起西征的消息,也通过各种明暗渠道送到了长安城中,送到了正被病痛折磨的曹老大面前。尽管曹军细作还没有收集到陶副主任这次西征准备出动的兵力情报和其他各种细节,但是已经日薄西山的曹老大还是明白,自己的死期已经就要到了,不孝女婿所掀起的狂风暴雨,就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了。

    预料中的末日终于来临,几年来为自军艰难处境熬干了心血花白了头发的曹老大反而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也不召集一干谋士商议对策,痛苦咳嗽着自己就敲定了迎敌之计,亲笔手书了三道命令,一是命令洛阳守将魏种放弃函谷关以西的土地城池,转移所有的军队和粮食退回函谷关;二是致书刘皇叔通报敌情,要求刘皇叔立即运来答应援助的二十万斛军粮;三是调集关中、弘农与河内诸军,准备集兵三万五千左右的军队,由自己亲自统帅,在函谷关和箕关一线迎战徐州军。

    也是直到曹老大的命令颁布施行后,荀彧和郭嘉等人才知道曹老大的御敌之策,惊讶之下,荀彧、郭嘉和程昱等谋士智囊赶紧联袂来到曹老大面前,向曹老大提出了两条反对意见,“主公,这么做是不是太弄险了?你的病情沉重到了这一步,怎么还能亲自带兵御敌?”

    “还有,我们的御敌兵力是否太单薄了?从洛阳一带撤回来的魏种队伍,大约只有五千人,我们再集结三万五千左右的军队,加在一起也才四万来人,同时防御函谷关和箕关两座战略要地,是否太过吃力了?陶应奸贼虽然不是什么穷兵黩武之人,出动的兵力绝不可能超过二十万,但我们的军队,可不是当年在官渡迎战袁绍那支百战精兵了,无论兵力战力,都远远不及陶贼的百战雄师啊?”

    曹老大苦笑,咳嗽着说道:“你们说的情况,我岂能不知?可是除了我以外,我军之中,还有那员大将能是陶应奸贼的对手?再有,我们的兵力七拼八凑也就能集结过六万人左右,我都带去函谷关和箕关了,潼关和长安怎么办?向大耳贼借兵,让那个奸贼的军队远赴千里之外的函谷关,协助我军抵御陶应奸贼,你们认为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吗?”

    荀彧等人一起默然,犹豫了许久,荀彧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放弃函谷关和箕关,集中所有力量,死守潼关。潼关到汉中有子午谷可以通行,大耳贼应该会派兵增援我们守卫潼关。”

    “那我们的钱粮产地弘农和河内怎么办?文若你认为在陶应这样的奸贼面前,我军就算侥幸守住了潼关不失,还能有机会夺回弘农、河内二郡?”曹老大不动声色反问道:“难道我军要让出最后的钱粮产地,从此以后钱粮补给全看大耳贼的脸色,永远受他摆布,永远给他们当一条看门狗?”

    荀彧又没有话说了,垂首间,荀彧忽然看到了曹老大的案几旁边放有两个密封的木盒,上面分别写有曹昂和曹仁两个名字,荀彧不由大奇,忙指着那两个木盒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没什么。”曹老大拒绝回答,还顺手把两个木盒收到几下隐藏,然后才咳嗽着说道:“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也顺便交代一下,这次函谷关大战,郭嘉、程昱和毛玠与我同去迎敌,满宠在潼关协助曹仁守关,文若你和其他人留在长安,辅佐昂儿守卫长安城池。”

    “诺。”几个谋士都一起答应。曹老大又咳嗽了片刻,然后才又向荀彧说道:“文若,记住一点,我如果战死在了函谷关,昂儿就是我军之主,你要辅佐好他,多给他出一些好主意。”

    扑通一声,荀彧双膝跪下,郭嘉、程昱和满宠等人也是赶紧纷纷跪下,一起惊叫说道:“主公,大战在即,万万不可出此不详之言啊!”

    “都起来吧,我也就是交代一下,预防万一。”曹老大咳嗽着挥手,待众人都起身后,曹老大也勉强止住了咳嗽,又强撑着微笑说道:“况且这次交战,我军也未必就是必败无疑,当年在官渡,我军只有六万,袁绍有三十万,我们还不是照样把袁绍干爬下了?陶应小贼用兵从来就是贵精不贵多,我估计他出兵也不会超过二十万,还要分出大量兵力保护粮道,运输粮草,我们正面抗衡的陶贼兵力肯定连一半都不到,兵力悬殊远不如官渡那么巨大,再打出一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大战,希望还是很大的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曹老大干脆自信的放声大笑了起来,但这一次,包括态度历来乐观的荀彧都不敢附和大笑了,只是和郭嘉、程昱等人一起,默默的看着曹老大,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曹老大,默默看着病恹恹得已经奄奄一息的曹老大,心下同时惨然。而曹老大笑了半天见没人附和,也觉得无趣,便讪讪的收起了笑容,然后又忍不住伏案剧烈咳嗽了起来。荀彧慌忙上前去给曹老大拍背,问道:“主公,可要传召医官?”

    曹老大痛苦的挥手示意不必,又拿手帕捂住了嘴咳嗽片刻,直到吐出了什么,曹老大才用手帕擦拭嘴角,把手帕握紧藏回怀中。尽管曹老大这些小动作已经做得十分隐秘,但是看到了曹老大嘴角边没有擦尽的血丝后,荀彧和郭嘉等人还是非常明白,曹老大是在对自己这帮人隐瞒什么。

    泪花闪烁间,荀彧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情感,又向曹老大扑通跪下,带着哭腔说道:“主公,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最后那条路?你是他的岳丈,他也不是什么好杀之人,与你也是既为知己又为敌,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你自己想想?”

    这次终于轮到曹老大沉默了,许久后,曹老大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曹操,曹孟德,岂是甘居人下之人?何况是甘居小辈之下?那个奸贼有两句话说得好,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第四百三十一章 决战之前

    重病缠身的曹老大要求荀彧在自己死后辅佐好长子曹昂,这话当然不会只是说说而已,确认了陶副主任亲率二十大军西征关中的消息后,曹老大立即在长安城中召集文武众人,当众册立长子曹昂为嫡子,并宣布自己在迎战徐州军期间若有闪失,就由曹昂立即继位,要求曹军文武届时向忠于自己一样忠于曹昂,齐心协力辅佐曹昂守卫家业,东拒陶贼,南和刘备。

    听了曹老大这番事实上的遗嘱,凝聚力极强的曹军文武众人当然是个个泪如雨下,一起叩头高呼,要求曹老大善保玉体,不要出此不吉之言。著名孝子曹昂更是连连磕头,声泪俱下的表示自己宁死不敢领命,不愿受封嫡子,还主动请求曹老大留守长安,由自己率军赶往前线迎敌,赌咒发誓要和妹夫陶应奸贼决一死战,舍命挡住徐州军攻势,让曹老大安心将养身体,调理病情。

    如果是次子曹丕或者最疼爱的儿子曹植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曹老大肯定不信,惟有曹昂说出这样的话,曹老大是真的相信大儿子会这么做,再怎么艰难也会和徐州豺狼之师死拼到底。但很可惜,自知时日不多的曹老大,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曹昂的这份孝心了,所以曹老大只能是板起黑脸,当众呵斥曹昂道:“汝去迎敌?陶应奸贼是何等人?汝也能是他的对手?起来,接受百官进贺!立嫡之事,吾意已决。休得再言!”

    恳请再三都遭到了曹老大拒绝后,好孩子曹昂也只能是哭泣着磕头致谢。坐到了曹老大身旁的座位上,接受曹军文武百官的祝贺,正式成为曹老大唯一指定的接班人。同时在场的曹丕和曹植虽然心中不甘,可惜他们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嫡出,汲取了大袁三公教训的曹老大也从来没让他们掌握过半点权力,所以即便心中不服,曹丕和曹植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向曹昂叩拜行礼,承认兄长继位的合法性。

    同一天。刘皇叔那边也送来了消息,明文告知曹老大,说是承诺援助的二十万斛军粮首批五万斛,已然装车进入了陈仓道,由皇叔军新锐将领傅彤率军五千押送,正在向着长安送来,接着刘皇叔又借口需要城池屯粮和减少路途损耗。要求曹军让出陈仓城给皇叔军驻扎屯粮,又要求曹老大为皇叔军提供船只,协助皇叔军通过渭水从陈仓运粮到长安城下。(渭水航运结束于唐代,隋唐之前渭水曾长期被用做运输漕粮,春秋时秦国还曾利用渭水,从宝鸡大量运粮到山西援助晋国。)

    陈仓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说了。诸葛老妖之所以被郝昭牵制在陈仓不敢北上半步,就是因为这地方恰好卡在汉中进兵关中的咽喉上,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为皇叔军提供船只开展渭水运粮,对曹军队伍更是等同于是饮鸩止渴,因为一旦让刘皇叔获得了渭水船只。又摸清楚了渭水的航道水文,那么皇叔军与曹军将来如果重新翻脸。曹老大父子的菊花等于就是直接暴露在了刘皇叔的短矛前。所以当听到了刘皇叔提出的这个苛刻要求后,心高气傲的曹军文武立即就是个个暴跳如雷,一起要求曹老大拒绝刘皇叔这个无耻要求,个别冲动的人,还干脆喊出了收拾趁火打劫刘皇叔的口号。

    与暴跳如雷的曹军文武截然相反,曹老大听到了刘皇叔的无耻要求后,十分奇怪的没有半点怒色,仔细盘算了片刻后,曹老大还十分镇定的向负责与皇叔军联络交涉的曹昂吩咐道:“子修,你去告诉大耳贼的使者,就说大耳贼的要求我全部答应。负责收集船只的差事也交给你,尽可能的给大耳贼都送一些船去。”

    “父亲,不能啊!”曹昂大急,忙说道:“孩儿虽然不是很懂军事,但孩儿也知道,一旦让大耳贼控制了渭水航运,我们长安就永无宁日了。”

    “没关系,给他吧。”曹老大平静的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答应大耳贼的条件,这个奸贼肯定不会遵守信诺援助我们粮草,去年冬天和今春关中大旱,长安一带颗粒无收,河内和弘农也被旱灾波及,潼关以东的那点粮草还不够我在前线所需,我们如果不答应大耳贼的条件,长安和潼关就要饿肚子了。大耳贼送来的粮食,七成囤积在长安,三成囤积在潼关,以备后用。”

    “父亲……。”

    曹昂本来还想反对,曹老大却挥手打断,又向曹昂吩咐道:“就这么决定了,你去和大耳贼的使者交涉,就说关中好不容易在夏天下了些雨,渭水现在勉强能够运粮,到秋冬季节就未必了,要大耳贼尽快把剩下的十五万斛粮食送来。对了,你顺便和司马懿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从大耳贼手里多弄些粮食,只要大耳贼愿意多援助我们粮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看着答应。”

    曹昂无奈,只得恭敬答应,然后又在当天与好友司马懿仔细商量了过后,按照曹老大的要求出面与皇叔军使者孙乾交涉联络,向孙乾提出了多要一些粮草和另外一个小要求。

    …………

    曹老大接受刘皇叔勒索的消息,很快通过子午谷山道送到了汉中南郑城中,同时送到南郑城中的,还有曹老大册立曹昂为嫡和曹老大决定亲自率军迎战徐州军的消息。得知了这些情况,刘皇叔白胖了许多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向左右的庞统和徐庶笑道:“曹贼死期不远了,这次东出潼关,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潼关以西了。”

    “主公所言甚是。”庞统也开心的笑道:“曹贼不肯放弃河内、弘农只守潼关,摆明了是不想被我军直接控制。间接臣服我军,想要到函谷关和箕关去赌上一把。看看有没有机会重演官渡大战的奇迹。可惜,他的身体、精力和心神已经远不如昔了,陶应奸贼也绝不是那个志大才疏又多谋无断的袁本初可比,这次函谷关决战,不出意外的话,函谷关一带就应该是他曹阿瞒的葬身之地了。”

    “只希望他曹阿瞒能在函谷关多拖住一段时间,多消耗一些陶贼的粮草兵力,这样我们守住潼关的希望才更大一些。”徐庶阴阴的说道。

    “这点绝对没问题。曹贼在打仗方面还是靠得住的,就算注定要死在陶应奸贼手里,也肯定能让陶贼付出不小代价。”刘皇叔笑得十分开心,然后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孙公佑回报,曹昂与他交涉期间。向我们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希望我军能够多援助十万斛军粮,帮助长安度过饥荒,二是希望能与我军联姻,想替他的弟弟曹植,求娶一位我军重臣的女儿。不知二位军师是何意见?”

    “奇怪,曹昂这竖子难道真的转性了?为什么会想起用他的弟弟与我军联姻?”十分熟悉曹军内部情况的徐庶有些疑惑,道:“就我所知,曹昂竖子对陶应奸贼似乎颇有好感啊?前些年因为几次反对曹贼对陶应开战,还被曹贼严令禁止参与关于陶贼的事务。怎么从孙公佑的回报来看,曹昂这竖子现在对陶贼的态度。简直就象是不共戴天一般?”

    “人,是会变的。”刘皇叔慢条斯理的说道:“当年我与陶应奸贼,与曹贼,还不是一度的亲如骨肉手足,可现在又怎么样了?曹贼现在又已经明确册立曹昂为嫡,曹昂难道就不想为他的将来打算打算?再说了,听说那个曹昂竖子又是出了名的孝子,曹阿瞒如果死在了陶贼手里,我就不信他曹昂还敢去和陶贼勾勾搭搭。”

    “就算曹昂这是在耍花招,他也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庞统冷笑说道:“他不该把曹植推出来与我军联姻,是曹贼最疼爱的儿子,又才刚有十四岁,我们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把曹植拉到手里,将来很多事就有的是机会了。论算计,老奸巨猾的曹阿瞒,我们或许算计不了他,可是他曹昂竖子么,哼哼。”

    “这么说来,士元是赞同与曹植联姻了?”刘皇叔问,见庞统点头,刘皇叔稍一盘算,很快就说道:“那好,就让我的女儿先和曹植定亲,让孙乾告诉曹昂,就说再想我军援助粮草也可以商量,只是我们还需要时间筹备粮草,这事只能慢慢再说。其他的事,等函谷关大战见了分晓再说。”

    ………………

    刘皇叔算计曹老大身后事的同一天,曹老大也领着曹军队伍离开了长安城,出发前往函谷关,迎战该死的女婿陶副主任。也是到了临出门时,曹老大才把长子曹昂叫到了后堂,把一个写有曹昂名字的密封木盒交给了曹昂,然后吩咐道:“陶应大军兵临潼关时,你独自一人打开这个木盒,盒中有我手令,按令行事。记住,只能你一个人观看我的这道命令,不得有误。”

    “诺,孩儿谨记。”曹昂必恭必敬的跪下双手接过木盒,然后曹昂又起身问道:“父亲可还有其他吩咐?”

    曹老大凝视爱子,半晌才缓缓说道:“圣人云:君子抱孙不抱子。为父恪守这一信条,你长这么大了,为父还从来没有抱过你,今天,让父亲抱抱你吧。”

    “父亲,孩儿都已经二十七了……。”

    曹昂有些尴尬,曹老大却一言不发的张开双臂,将曹昂抱到了怀中,用枯瘦的手掌拍了拍曹昂的脊背,低声说了一句曹氏一族就靠你了,然后放开曹昂,大步走出了书房,向门外守侯的典韦等卫士大喝道:“出发!”

    ………………

    六天后,六月二十五,曹老大队伍抵达了三百七十里外的潼关城中,受命镇守潼关的曹军大将曹仁与满宠一起迎出关外。见面时,曹仁和满宠的神情都有一些不妙,垂头丧气还心不在焉,曹老大察言观色,知道事情定有不对,便主动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曹仁和满宠都不敢作声,还低下了头互相偷看对方。曹老大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便又说道:“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禀主公,一个多时辰前收到的消息。”曹仁吞吞吐吐的答道:“洛……,洛阳令魏种,拒绝执行率军退回函谷关的命令,没有在收到命令后尽撤洛阳兵马钱粮返回函谷关,选择了继续留在洛阳,他麾下的队伍……,只有不到千人撤回了函谷关……。”

    曹老大的神情黯淡了。旁边的程昱和毛玠等人却是一起勃然大怒,纷纷怒道:“大胆魏种,竟敢如此忘恩负义!他难道忘了,当年是主公提拔他于微末,又是主公亲自为他举了孝廉!”

    早就把魏种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的曹仁和满宠低头不语,曹老大却突然自信的笑了起来,道:“谁都可能叛我。惟独魏种不会叛我,他拒绝退往函谷关,肯定是为了要坚守洛阳,为我军在函谷关和箕关布置防御争取时间。”

    “主公……。”满宠颤抖着说道:“魏种在我军使者面前表明了态度,说是他已经接受了陶贼麾下重臣陈群的劝说,决定将洛阳献给陶应奸贼。只是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没有为难我军使者,也没有追杀拒绝投降陶贼的我军队伍。”

    “什么?!”曹老大傻了眼睛,呆立在了当场,曹仁等人害怕曹老大气出什么好歹。忙一起开口询问安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曹老大本想说几句面子话。但嘴巴刚刚张开,曹老大却又忍不住弯腰剧烈咳嗽了起来,还咳嗽得异常痛苦,曹仁和程昱等人忙为曹老大拍背,好不容易才替曹老大止住了这场咳嗽。

    “我没事,进关吧。”曹老大推开了询问情况的曹仁等人,带头走进了潼关大门,尽管曹老大努力使自己的步伐镇定,腰板挺直,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带着无尽的萧索与失落,仿佛在片刻之间,又一下子苍老几岁一般。

    是夜,曹老大又将一个密封的木盒交给了曹仁,同样是向曹仁嘱咐说,等到徐州军打到潼关城下再独自一人打开木盒,取出盒中手令按令行事。曹仁同样是跪着接过木盒,然后疑惑的问道:“主公,如果陶应奸贼真能打到潼关城下,那你也该撤回潼关了,为什么还要给末将这么一道命令?”

    “预备着吧。”曹老大露出了一些笑容,道:“潼关以东道路复杂,说不定陶贼会比我先到潼关。”

    ………………

    九天后的洛阳,当徐州军西征先锋赵云率军一万抵达洛阳城下时,早有准备的曹军洛阳令魏种果然打开了城门,率领城中守军向赵云队伍投降,徐州军接管洛阳城防,缴获城中所有钱粮储备——也是少得十分可怜的钱粮储备,赵云依令善待魏种等一干降军将士,严格约束队伍不许骚扰百姓。同日,曹老大率领的曹军主力也抵达了函谷关,与徐州军先锋相距已然不到八十里。

    又给了五天,陶副主任亲自率领的西征主力抵达洛阳,陶副主任封魏种为鲁国相,赏赐极厚,又令赵云率军先行赶往函谷关以东三十里处下寨。同日,臧霸率领的徐州军偏师也顺利抵达轵县,距离箕关仅六十里,陶副主任令人渡河传令,令臧霸暂做休整,三日后再发起攻打箕关的战事。

    还是同日,曹清写给曹老大的劝降书信也被送到函谷关中,但曹老大仅仅只是端详了女儿在信袋上的字迹,然后就把女儿的书信原封不动的投入火盆内焚毁,最后曹老大向徐州军使者说道:“回去告诉陶应奸贼,想要我的命,容易,我的脑袋就在潼关城中等他来拿。想要我投降,做梦!滚!”

    至此,曹陶两军的决战之势已然完成全面布局,徐州军这边,陶副主任亲率主力大军屯于黄河以南的洛阳一带,除去用来押粮和保护粮道的队伍,准备用来攻打函谷关的作战队伍超过七万。偏师臧霸这边,因为粮道尽在控制中,还有并州队伍提供后勤保证,所以臧霸军队伍最多可以投入四万左右的兵力用于作战——当然,偏师的战斗力自然不可能及得上陶副主任亲自率领的主力军队。

    曹军这边,因为魏种的突然叛变,预计用于战场的四万曹军实际上只有三万六千左右可用,别无选择的曹老大也只能是临时调整策略,命令妹夫任峻与毛玠率军八千坚守箕关天险,只守关隘不许出战,自率两万八千主力守卫函谷关,伺机与徐州军主力决战,钟繇留守弘农,裴茂守河东,兵力战力方面虽然完全处于下风,却又占了绝对地利。一场腥风血雨的宿命之战,也即将在中原两大雄关函谷关与箕关土地上展开。

    注:常看纯洁狼胡咧咧的朋友们可能会奇怪,陶副主任和臧霸驻扎在了黄河的南北两岸,难道就不怕曹老大挖开了黄河水淹徐州军吗?这里解释一下,黄河的河道在河南孟津以西被夹束于山谷之间,河面低于地面,自古以来就没有大的变化,即便黄河改道,黄泛区最往西也只能波及到孟津以东的郑州和新乡一带,陶副主任驻扎的洛阳和臧霸驻扎的轵县都位于孟津以西,同时陶副主任的粮道是从许昌到洛阳的南北走向,臧霸的粮道也是上党、冀州到轵县的南北走向,所以曹老大即便丧心病狂的挖开黄河大堤,也无法危及到徐州军队伍的安全。

    再所以,曹老大和郭痨病这帮人没有想出挖黄河的绝户计,可不是纯洁狼给陶副主任开主角光环,是这么做对陶副主任根本没用。9

第四百三十二章 翁婿重逢

    函谷关是中国历史上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俗称的关中,也指的就是函谷关以西的土地。.周慎靓王三年,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杀得六**队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队犯秦,结果却是——至函谷,皆败走!

    可怜的陶副主任西征第一战,就十分人品**的碰上了这一雄关,是否能够顺利攻破这座天险,老实说陶副主任心里并没有底。

    当然了,函谷关也并非牢不可破,秦朝灭亡前夕,刘邦和项羽两位老大就先后越过了函谷关,其中刘邦采用的是绕道策略,率领大军迂回到南阳境内,经丹水出武关,迂回千里直捣咸阳,项羽则是派当阳君英布抄小道奇袭关后,利用一条被守军疏忽的偏僻小路发起突袭偷袭,这才拿下了函谷关。但很可惜,这两条策略陶副主任都无法抄袭,一是千里大迂回太遥远和太浪费时间,二是曹老大不可能会犯当年函谷关秦军守兵的错误。

    陶副主任是个靠谱的好公仆,深知不弄清楚拆迁户底细前直接搞拆迁十有**会碰钉子户的道理,所以主力大军还在洛阳休整的时候,陶副主任就已经派出了多名精干斥候与制图好手,让他们随着赵云的前锋队伍先行赶往函谷关,勘探地形绘制地图,掌握函谷关现在的具体情况,以免被之前偷偷测绘的旧地图和老地图给坑了。

    三天后,标注了曹军大概部署情况的新绘地图送回洛阳,和陶副主任预料的一样,徐州军之前掌握的几条过关小路果然都已经被曹军控制,不是在险要处被曹军队伍封锁,就是道路遭到了摧毁,两条崖边小路都被曹军挖凿得干干净净,无法通行,其中就包括当年英布奇袭函谷关的那条羊肠小道,徐州军已然几乎不存在偷袭函谷关背后的可能。

    “只有三个选择了。”大概掌握了曹军队伍的布防情况,陶副主任竖起了三个指头,向在场的几个谋士微笑说道:“一,付出大的代价正面攻破函谷关,二,指望臧霸偏师攻破箕关,渡河切断曹贼后路,三,诱曹贼出关决战。何去何从,诸公有何高见?”

    “以主公你的脾气,第一个选择,恐怕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去考虑。”刘晔第一个笑道:“第二个选择嘛,宣高将军破了箕关,搞不好曹贼就会放弃函谷关开溜了,主公应该也不愿错过这个把曹贼灭在潼关以东的机会。只有第三个选择最对主公的胃口,把曹阿瞒弄出函谷关,在野战中干掉曹贼,然后轻轻松松拿下函谷关。”

    众人一起大笑,都称赞刘晔见事明白,深知陶副主任喜欢投机取巧和偷鸡摸狗的姓格,陶副主任也是大笑,然后说道:“想把曹贼诱出函谷关决战,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对了,淮清,你那位大师兄阿异,可有消息?”

    “禀主公,大师兄被曹**留在了长安,只有他的兄长跟着曹**来到了函谷关。”已经受封太尉府东曹掾的杨证恭敬答道:“但是目前臣下还没有与阿异的兄长取得联系,不知道是联络人也被留在了长安,还是没有机会与我军交通联络。”

    “想点办法,让曹宏的人帮你,尽快和他恢复联系。”陶副主任顺口说道:“虽说他手里没有兵权,指望不了他能打开函谷关大门迎接我军入关,可是能够了解一下敌人内部情况还是十分必要,关键时刻,说不定也能派上大用。”

    杨证唱诺,旁边的荀谌开口说道:“主公,曹贼乃好胜之人,此来函谷关迎战我军,必然抱定了保平争胜的决心,我军不妨示敌以虚,故意暴露一些破绽,**曹军出关决战。”

    “曹贼歼诈,这么做恐怕未必就会上当。”陶副主任并不是很有信心,但稍一盘算后,陶副主任还是点头说道:“那就先这么布置吧,就算不能让曹贼上当,起码也可以让曹贼动心。传我命令,明曰大军向函谷关,去与赵云会师一处准备攻打关隘,传令诸军,不必大力捕杀敌人斥候细作,可以适当的让敌人掌握一些我军情况。”

    众人唱诺,分别下去传令安排,次曰清晨,陶副主任留下姓格稳重的心腹陈到率军两万守卫洛阳粮仓,让太史慈、曹姓等将率领后军押运粮草,自领六万主力战兵向西开拔,于当曰傍晚抵达了函谷关以东三十里处,与赵云队伍会师一地,然后立即着手安营扎寨,期间又故意放纵百姓能够有所机会靠近自军队伍,示敌以明,**曹军出关交战。

    加上赵云的队伍共计七万多人,这么庞大的队伍,营地寨栅自然不是一曰可建,靠着徐州军队的故意放水,曹军斥候细作基本确定了徐州军的大概情况,甚至初步掌握了陶副主任的中军所在位置。消息送回函谷关,曹军队伍中自然有声音提出建议,唆使曹老大立即派兵出击,乘着徐州军立足未稳的机会,连夜发起突袭,先给陶副主任一个下马威,打击徐州军的嚣张气焰和军心士气。

    如果换成了其他对手,陶副主任这么做也许就可以得手了,但很可惜,陶副主任这次是碰到了曹老大。得知了徐州军防范颇为疏忽的消息后,曹老大立即就大声冷笑说道:“引蛇出洞?如此雕虫小技,也想诱我出关交战?做梦!传令下去,未得我的命令擅自出关交战者,无论是谁,立斩!陶应歼贼不会对我掉以轻心,指望这个歼贼轻敌大意,那是想都想的事!”

    等了一夜不见曹老大出关送死,陶副主任也没有在意——毕竟想让曹老大中计实在太难了。抵达函谷关前线的第二天,陶副主任又领了一干谋士与一队精兵亲临函谷关下勘察敌情和地形,结果让陶副主任哀叹的是,千古雄关函谷关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易守难攻,关道两侧都是绝壁悬崖,峰岩林立,地势险恶,道路位于绝谷之中,道路蜿蜒曲折,崎岖难行,最宽处仅有十来米,最窄处更是仅有三米左右,进攻方的兵力根本无法展开,徐州军的攻坚法宝襄阳炮也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谨慎观察着关道两旁的悬崖峭壁顶端,还派了攀岩好手用绳索爬上六十多米高的悬崖顶端,再三确认了曹军没有在山上布置伏兵,陶副主任一行这才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函谷关近前,这是一座东西长达二十里(汉里)的狭长关城,长度几乎占到了函谷关的关道一半,关墙为夯土包砖所建,高约六米,厚约三米,关城内有几处地势比较开阔,可以屯兵屯粮。但因为曹军队伍此前早早就已经封锁了关城的缘故,徐州军斥候细作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有多少曹军队伍驻扎在关城中,无形中又增加了徐州军攻打函谷关的难度。

    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陶副主任也当场就死了武力拿下这座雄关的心思,向左右谋士说道:“没办法了,看来除非是能把曹贼诱出函谷关决战,否则就只能看臧霸那边能不能打开局面了。这座关城,想要武力拿下,难,就算能拿下,我们的损失也绝对小不到那里。”

    “主公想要指望宣高将军打破局面,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贾老毒物答道:“当年诩随李傕、郭汜追捕天子时,走的就是箕关那条道路,知道箕关地势的险要程度比之函谷关并不逊色多少,臧霸将军想要攻破箕关,也不会比我们主力攻破函谷关轻松多少。而且曹孟德以主力守函谷,以偏师守箕关,肯定给箕关下了命令只许坚守不许出战,臧霸想要破关,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拿人命堆。”

    “就算臧将军打破了局面,迫使曹贼放弃了函谷关,我们也不会轻松到那里。”刘晔插嘴说道:“函谷关以西是四百八十里的崤函道,山险路窄,我军很难有包抄迂回切断曹贼主力退路的机会,曹贼大可以从容退回潼关继续坚守。晔虽然没有去过潼关,但潼关既然号称为天下第一关,想来也不会比这座函谷关容易攻打到那里。”

    听了贾老毒物和刘晔这番话,从来不喜欢正面攻坚的陶副主任小脸顿时拉得比驴还长,痛苦自问难道真要拿人命堆下这座函谷关?闷闷不乐间,陶副主任又扭头观察函谷关的两旁山势,想要寻找是否存在破绽,结果破绽没有找到,陶副主任却意外的发现杨证神情有些欲言又止,便开口说道:“淮清,有什么话直说吧,不必顾忌。”

    “谢主公。”确实想发表意见的杨证很有礼貌的拱手道谢,然后才说道:“在主公和诸位长辈面前,证本不该冒昧进言,但不知主公和几位叔伯长辈是否发现,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何事奇怪?”贾老毒物问,又道:“贤侄,你有话就直接说吧,主公从不介意什么资历辈分,你大可有话直言。”

    “谢伯父指点,小侄明白了。”在场众人中辈分最低的杨证点头,然后指着函谷关的关楼说道:“主公,几位叔伯长辈,你们请看,主公你亲率军队前来函谷关勘察敌情,函谷关关墙上的敌人除了严密戒备之外,并没有出现旗帜晃动和兵卒走动这样的增兵或者主帅亲临情况,这点是否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荀谌疑惑说道:“我们只是勘察地形,并没有携带任何的攻城武器,敌人用得着往关墙上增兵和主帅亲临吗?”

    “荀叔父所言极是。”杨证点头承认,又道:“但小侄却有另一种想法,就小侄所知,主公与曹孟德既是不共戴天的对头敌人,也是趣味相投和彼此了解的知己,听说当年曹孟德在叶县惨败后,还派遣使者恳求主公替他搜救家属,与主公可以说是亦敌亦友。既然如此,主公与曹孟德又是六年未曾见面,今番主公亲临函谷关关下,也呆上了一段时间了,曹孟德为什么就不想想登上关城,来与主公久别重逢交谈几句?这一点,是否有违人之常情?”

    听了杨证这番分析,荀谌和贾老毒物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了,因为以曹老大的姓格习惯,确实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和陶副主任久别重逢斗上几句嘴的机会,陶副主任则稍一盘算,马上就随手指了一名卫士,吩咐道:“你,打一面白旗去关下,叫曹贼出来答话。”

    卫士领命,打了一面小白旗到了关下与曹军队伍交涉,以陶副主任的名誉邀请曹老大出来答话,守御关门的张辽犹豫再三,始终还是不敢隐瞒敌情,只能是赶紧派人入关去向曹老大禀报,同时张辽又密令信使先向郭嘉、程昱禀报,请郭嘉和程昱拿主意是否报知到曹老大面前。

    不一刻,张辽信使赶到位于关城内部的曹军中军营前,按令先将情况报告到了程昱和郭嘉面前,郭嘉和程昱也顿时大感为难,程昱低声问道:“奉孝,这怎么办?如果报知了主公陶贼亲至关下,以主公的脾气,肯定要登上关城和陶贼答话,到时候让陶贼看到了主公现在的模样……,情况可能就会不妙了啊?”

    “不能报知主公。”郭嘉当机立断,向张辽信使吩咐道:“去告诉文远将军,请文远将军出面告诉陶贼,就说主公懒得见他,叫他马上滚蛋。**军情之罪,我来扛。”

    有了曹老大宠臣郭嘉这句话,张辽顿时就有了底气,站出关墙要求陶副主任的卫士立即滚蛋,还命令士兵拉弓恐吓,卫士无奈,只得又飞奔回了徐州军队伍,向陶副主任禀报所谓的曹老大答复。结果陶副主任听了不怒反喜,笑道:“好,曹贼肯定病得不轻,不肯见我,也肯定是他那帮走狗瞒着他,替他拒绝。”

    “主公言之有理,但下一步怎么办?”杨证赶紧问道。

    “没看到两旁都是崇山峻岭吗?还怕回声传不到曹贼耳朵里?”陶副主任笑笑,吩咐道:“组织士兵,一起喊这句话——曹孟德,出来答话!”

    “曹孟德,出来答话!曹孟德,出来答话!出来答话!”

    懂点物理知识就是好,几千徐州士兵整齐呐喊的声音,经过函道山谷的山崖折射放大,当真是声如雷鸣,远传数十里,正在关城中养病的曹老大一下子就被惊醒,赶紧从病**跳了下来,奔出房门询问缘故,郭嘉和程昱也不敢继续隐瞒,只得老实交代了敌情,曹老大闻言大怒,咆哮道:“陶应歼贼亲临关前勘探函谷关,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立即报我?”

    “主公恕罪。”程昱赶紧转移话题,答道:“陶贼带来的兵马颇多,还尽是精锐士兵,我军就算出关交战也没有胜算,所以昱等就没有向主公奏报。”

    “荒唐!”曹老大不肯上当,怒道:“陶贼昨天才到战场,立营未稳,怎么可能今天就来交战?马上给我备马,我要出关和他答话。”

    “主公,你不要上当啊!”程昱赶紧说道:“陶贼诱你出去答话,摆明了是想乘机窥视你的病情,你如果中计,那麻烦可就大了!”

    “糊涂!前曰我才刚刚亲自接见了陶贼使者,我的病情如何,陶贼恐怕早就知道了。”曹老大又呵斥了一句,又语出惊人道:“我也料定他陶应歼贼必然会来与我亲自答话,为此等待准备了许久,你们差点误了我的大事知不知道?!”

    “主公此言何意?”程昱和郭嘉一起惊讶问道。

    “将来再对你们解释,马上备马,我要出关和陶应歼贼答话!”曹老大一挥手,大步就往外走,脚步竟然还比往曰轻松快捷了许多,就好象病情突然大为好转了一般。

    不一刻,曹老大亲自函谷关东门内,命令张辽打开关门,亲自领了郭嘉、程昱、典韦和一队精兵出关,到关门之外与陶副主任当面答话。但说来也怪,刚才还已经似乎病情大好的曹老大出关之外,却又想病情突然反复了一般,在战马上咳嗽得异常痛苦,让陪伴在一旁的程昱和典韦等人担心不已。而陶副主任求粥得饭,见曹老大竟然打开关门出来近处答话,大喜之下忙也领了许褚、马忠和贾老毒物等人策马上前,与曹老大一行在两军阵中相隔二十步站定。

    这是自打建安五年许昌一别后,陶副主任与曹老大的首次见面,六年时间不见,陶副主任简直都快认不出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黑矮子曹老大了,现在的曹老大除了个头矮小皮肤黝黑依旧,整个人瘦了足足一圈不止,五十才刚出头的人,头发就已经几乎全白,黑脸上皱纹明显,苍老衰弱得仿佛一个七旬老人,同时还在阵上咳嗽得痛苦不堪,让心如蛇蝎的陶副主任都难免是暗生怜悯。

    曹老大当然也在咳嗽着打量陶副主任,六年时间在陶副主任的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觉得陶副主任还是那副油头粉面的轻浮模样,精心修剪过的小胡子还给陶副主任增添了一些成熟气质,年轻强壮的身体更是让曹老大悄悄嫉妒。事实上的翁婿俩就这么隔着二十步互相打量,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两军对峙的战场上,就只剩下了曹老大的痛苦咳嗽声音和郭嘉偶尔发出的咳嗽声。

    差不多过了半柱香时间,身为晚辈的陶副主任才向曹老大拱手,很是恭敬的叫了一句,“岳丈大人。”

    “闭嘴!别叫得这么恶心!”这是曹老大给六年未见女婿的第一句话,极没风度的骂道:“自从被你这个歼贼霸占我的女儿后,老子就一直在走背字!敢当你岳丈的人,果然没一个有好下场!”

第三十三章 曹老大诈死

    (ps:月票成绩惨不忍睹,求一下月票,也顺便推荐一本朋友的书《极限武神》,直通车已经做好,欢迎朋友们点击阅读。)

    好心尊敬长辈却碰了一鼻子灰,还算有点胸怀的陶副主任也没有生气,又很有风度的再向曹老大拱手,朗声说道:“岳丈大人,不管你是否承认我这个女婿,你都是我事实上的岳丈,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无法改变。所以,岳丈大人在上,请恕小婿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说罢,陶副主任真在战马上抱拳向曹老大一鞠,动作之标准,语气之诚恳,绝对可以堪称为是东汉末年的模范女婿代表,可惜曹老大还是不肯领情,痛苦咳嗽着挥手打断,咆哮道:“够了!别演戏了!论装模作样假仁假义,你还嫩了点!搞那么大声势把我叫出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岳丈大人有令,那小婿也就有话直说了。”陶副主任点头,一边偷偷观察着曹老大的病情,一边假惺惺的大声说道:“岳丈大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小婿不孝,奉诏被迫出兵讨伐于你,今小婿的二十万大军已然兵临函谷关前,岳丈大人近有不到四万的残兵败将苟延残喘,覆灭只在旦夕,不知岳丈大人对此是何态度?”

    曹老大脸现怒色,张嘴本想大骂,但话到嘴边却忍不住真的痛苦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咳得差不多了,曹老大这才咆哮道:“奸贼,少来这套虚情假意,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攻打我的函谷关,想劝我投降,做梦!”

    “岳丈大人,你真要这么执迷不悟到底么?”陶副主任放缓了口气,态度诚恳的说道:“孟德公,你我虽是敌人,但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我和你绝对算得上是亦敌亦友,我对你也一直心存敬意,你曾经饶过我一次,现在又是我的岳丈,你如果能够率众投降过来,想必你自己都明白,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顽抗到底,让你我两军的将士白白牺牲,关中百姓无辜遭受战火波及?”

    曹老大稍微沉默了一下,因为曹老大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自打认识这个不肖女婿以来,这个不肖女婿恐怕也只有这一段话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但还是那句话,曹老大的自尊与骄傲绝不容许自己向女婿低头,所以曹老大很快就冷笑说道:“竖子,别说得好象你已经稳操胜算一样,你的兵马是多,可你也不要忘了,当年在官渡、在许昌,人多兵众的袁绍,可曾在吾手中占到半点便宜?!”

    “岳丈大人,你以为小婿会犯本初公那样的错误吗?”陶副主任针锋相对,反问道:“况且岳丈大人你的队伍,还有你个人的身体情况,又岂能是当年的官渡、许昌可比?”

    “那你就放马过来吧。”曹老大语气狂傲,大声说道:“别以为我现在偶染小疾,你就能在我的面前占到便宜,老子的身体好着……。”

    话还没有说完,曹老大就已经忍不住低头咳嗽起来,还咳嗽得异常痛苦,陶副主任耐心观察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岳丈大人,关于你的病,说句实话,小婿必须向你请罪。不敢欺瞒岳丈大人,其实你的病是我害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曹老大猛然抬头,惊讶得都忘了咳嗽。

    “还记得建安二年我们那次秘密谈判么?”陶副主任坦然相告道:“当时其实我已经知道奉孝先生患的是什么病,也知道这种病会通过唾液飞沫传染,我就和你开了一个小玩笑,劝你多多亲自照顾奉孝先生,还教了你一个为奉孝先生导痰的法子。原本我只是想博你一笑,只是没有想到,你当了真。”

    曹老大和郭嘉的脸色一起变了,程昱和典韦等将的头发也竖起来了,陶副主任却又继续刺激道:“岳丈大人,你的运气确实不好,就我掌握的情报,你这个病是在叶县突围后才染上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奉孝先生随你突围,在旅途颠簸中病情加重,你的队伍穷途末路又没有女眷为奉孝先生导痰,你就亲自为他导痰,但那个时候你也是操心劳神疲惫不堪,身体免疫力严重下降,又大量接触了奉孝先生身上的病源,所以你就被奉孝先生给传染了。”

    “奸贼!受死!”

    典韦忍无可忍的拍马舞戟,气势汹汹的杀向陶副主任,陶副主任身旁的许褚也立即舞刀迎上,当世两大猛将在阵中奋力厮杀,直打得是天翻地覆,日夜无光。但战不多时,对面的曹老大却大叫了一声‘陶应小儿’,一口鲜血喷出了嘴来,翻身摔下了战马,左右卫士大惊,赶紧救起了曹老大向后急退,后面的曹军队伍也是赶紧上前护住曹老大,陶副主任身后的徐州军队伍同样赶紧冲上,转眼就要与曹军展开关前混战。陶副主任却立即大声喝道:“鸣金,收兵!”

    “主公,这是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机会。”荀谌赶紧提醒道。

    “敌人已被我激怒,这时候交战我军不占优势,不如做个空头人情。”陶副主任冷静答道。

    马忠让卫士依令敲响鸣金铜锣,本想交战的徐州队伍只得簇拥着陶副主任赶紧急退,正在与典韦交手的许褚也赶紧卖个破绽退了回来,典韦和其他的曹军将士担心曹老大的病情,也不敢发起追击,只是簇拥了曹老大退回函谷关中,两军也因此没有展开交战。而曹老大被救起后一直都是昏迷不醒,曹军队伍上下既是愤怒又是惊骇,退回关中立即紧闭关门,不肯再出一兵一卒交战,陶副主任目送了曹老大回关之后,便也领着队伍迅速退出了函谷关关道。

    ………………

    不说陶副主任率军回营与众人商议破关战术,单说曹老大被救回关后,立即被抬回了中军队伍严密保护的病房之中,郭嘉和程昱等人手忙脚乱赶紧传唤医官,但典韦未及出门传令,曹老大就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很是平静的吩咐道:“不用传唤医官了,我没事,刚才我是装的。”

    “装的?可主公你刚才吐血了啊?”程昱和郭嘉等人一起大惊问道。

    曹老大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顺手扔给了典韦,微笑说道:“我吐的,是装在这个瓶子里的红水,所以我刚才要骂你们差点误了我的大事。我料定那个陶应奸贼必然会借口与我答话,乘机亲自窥探我的病情,早就准备好了在他面前演这出戏。”

    郭嘉、程昱和典韦等人恍然大悟,忙一起称赞曹老大妙计如神,说不定能够骗过奸诈如狐的陶副主任,曹老大则笑道:“什么是否能够骗过陶应奸贼?那个奸贼精通医术,我又确实有病在身,还病得不算轻,病状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见我吐血,他定然认为我是被他气得病情突然加重,所以这次他就算想不中计都难。”

    程昱和典韦一起鼓掌大笑,郭嘉却脸色灰暗,然后程昱又赶紧问道:“主公假装病重,莫非是想让陶应奸贼生出欺敌之心,乘机用计破敌?既如此,主公是否需要昱等立即举哀,关门挂孝,更进一步欺诱陶贼?”

    “不能这么做,封锁我的病情消息即可。”曹老大果断摇头,道:“陶应小儿奸诈过人,深知兵不厌诈的道理,你们如果在关门挂孝,他马上就能猜到我是诈死,反过来又坑我们一把?”

    “为什么?”程昱一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道理很简单。”郭嘉垂首说道:“如果主公真的突然病故,那么我们为了提防陶贼乘机进兵,定然要封锁主公病逝的噩耗,故做一切如常,然后设法悄悄退兵,所以大张旗鼓的宣扬主公病势消息,反倒会让陶贼立即明白主公是在诈死诱敌。”

    “奉孝果知我心,就是这个道理!”曹老大鼓掌称赞,然后吩咐道:“去把张辽叫来,我有事要吩咐。”

    张辽很快被传到了曹老大的病房中,告诉了张辽自己不过是在诈装病重的真相后,曹老大又立即安排张辽出面诈降,让张辽派遣心腹信使出关,到徐州大营献书诈降,假称说自己已死,郭嘉程昱封锁消息不敢发丧,只是在暗中准备退兵,而张辽当年在吕布军中的朋友大部分都在徐州军中,所以张辽不想再回长安,想要献出关门向徐州军投降,yin*陶副主任出兵偷袭函谷关。张辽唱诺,立即当着曹老大的面做书诈降,曹老大又十分谨慎的把约定接应的时间定在次日夜间三更,并让张辽到了今夜四更再派卫士出关送信,还特别交代不许让张辽的送信卫士知道详情,直接用一个死间。

    也是做好了这些安排后,郭嘉才向曹老大提出了一个疑问,问道:“主公,如果陶应那个奸贼不肯亲来,只派一员大将前来偷袭,又在谷道之外安排军队接应,那我们即便诱敌成功,也很难取得大的战果啊?”

    “没关系,我从没指望过能够一战干掉陶贼。”曹老大答道:“我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先打一个胜仗鼓舞士气,建立我军的必胜信心,二是激怒陶贼,让他来挥师攻关。陶应奸贼的用兵习惯你们也清楚,那就是从不喜欢打攻坚消耗战,每遇坚城雄关总是喜欢投机取巧,还基本上都能成功,我军如果能够成功激怒他,让他以并不擅长的正面攻坚战术强攻函谷关,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了。”

    “主公所言极是。”程昱赶紧点头,附和道:“上次陶贼猛攻南皮城,足足用了三个多月时间,函谷关的坚固远在南皮之上,守军也比南皮多上许多,如果能把陶应奸贼拖入攻坚苦战,等到陶应奸贼久攻函谷关不下,师老兵疲时,我们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倒是陶贼如果不肯正面强攻,继续用什么阴谋诡计投机取巧,那我们才是防不胜防,这个奸贼,鬼主意实在太多了。”

    曹老大点头,本想再说点什么,却又喉咙疼痒难受,忍不住又一次弯腰扶案剧烈咳嗽起来,已经形容憔悴到了极点的郭嘉也离席而起,来到了曹老大的面前双膝跪下,张嘴想要说话,但话未出口,郭嘉就已经是眼角湿润,继而泪流满面。

    “奉孝,你这是干什么?”曹老大咳嗽着问道:“你用得着这样吗?你以为我怪过你?”

    “可是主公,如果臣下没把痨病传给你……。”郭嘉哽咽着说道。

    “都一样。”曹老大的神情有些黯淡,道:“我就算没得这场重病,也改变了敌强我弱的事实,甚至可能情况更糟,陶应奸贼或许在打荆州之前,就会先向我军下手,这个奸贼不会给我们东山再起的机会。”

    瘦得皮包骨头的郭嘉终于哭出了声,一边哭泣一边咳嗽,还一边向曹老大拼命磕头,曹老大示意程昱扶起自己,然后步履艰难的走到郭嘉面前,亲自扶起了不到四十就已经头发花白的郭嘉,咳嗽着安慰道:“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陶应这个奸贼,是我和你当年一起不慎放纵的,既然是我们造的孽,就由我们来结束这个奸贼,给我们的子孙后代一个交代。”

    郭嘉益发的痛哭流涕,哽咽着点头,答道:“主公请放心,这一次臣下那怕是豁出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要助你除去这个奸贼。”

    ………………

    曹老大这一次算是给陶副主任出了一个大难题,次日清晨,当张辽的心腹卫士把诈降书送到陶副主任面前时,超级细作罗贯中已经退休的陶副主任顿时傻了眼睛,根本无法判断曹老大是否真的已死,张辽的投降到底是真是假?无法分辨真假之下,陶副主任也只能是暂时把张辽信使留在营中,然后一边赶紧派人侦察函谷关的动静,一边召集几个谋士商议对策。

    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也是无法判断张辽请降的真假,因为在头一天,贾老毒物等人才亲眼看到了病得奄奄一息的曹老大被陶副主任气得当场吐血,又知道张辽的很多同伴旧友现在确实就在徐州军中,其中与张辽交情最好的高顺还已经受封了幽州刺史,如果曹老大真的已经病死,当年是走投无路才向曹军投降的张辽,确实很可能选择倒戈投降徐州军。所以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几个谋士谁也不敢胡乱开口,免得不小心误导了陶副主任,铸成大错。

    去函谷关侦察的斥候很快有了回音,说是一切如常,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但越是这样,陶副主任就越是无法判断,因为陶副主任深知以郭嘉和程昱之能,如果曹老大真的突然病故,那么肯定不敢举哀挂孝,只会封锁消息,偷偷退兵。狐疑之下,陶副主任只得先挥手让斥候下去继续严密监视敌人动静,然后向左右谋士问道:“诸公,有何高见?”

    几个谋士都摇头表示无法判断,只有贾老毒物说道:“主公,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我们这几个人里,就数你的医术最好,昨天曹操的情况你是亲眼看到的,他到底有没有可能真的突然病故,这一点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只懂些现代医学皮毛的陶副主任哑口无言了,盘算了片刻后,陶副主任答道:“我也无法判断,从表面模样上来看,曹贼确实病得很重,他的年龄又放在那里,突然病故并非没有可能,但是如果不能望闻问切,这就只是一个可能,无法断定。”

    “既然无法判断,那我们就干脆不用理会。”荀谌建议道:“别去理会张辽的请降,宁可不要这个速破函谷关的机会,也不拿军队去冒这个险。”

    “但如果张辽是真来请降怎么办?”陶副主任反问道:“张辽真来请降,我军拒而不受,将来谁还敢向我军投降?”

    荀谌哑口无言了,刘晔则开口说道:“如果主公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那么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兵分两队,以前队去偷袭函谷关,后队在谷道外开阔处接应,如果张辽投降是真,后队可以立即投入战场,如果张辽投降是假,敌人果然布置有埋伏,那么后队就可以立即接应前队突围。”

    刘晔这个建议最为合情合理,在武力攻打函谷关必然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情况下,这个既不会错过破关机会又不会遭到重创的安排无疑就是最佳选择,所以陶副主任盘算再三后,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主公,不可。”辈分最小和资历最轻的杨证赶紧站了出来,反对道:“刘叔父的这个建议虽然稳妥,但毕竟是要拿我军将士的性命冒险,函谷关关道的情况,主公你也亲眼看到了,敌人倘若用滚石落木之类的武器封锁狭窄地段,我军冒险入谷的军队损失一半都还是少的。”

    “那以你之见,该怎么办?”陶副主任向比自己还小十岁的杨证问道。

    “证有一句,可使曹孟德生死立辨。”杨证拱手说道:“若主公同意,臣下愿出使函谷关去与曹军队伍联络交涉,乘机窥视敌情,尝试与大师兄的兄长取得联系,若能成功,不仅曹孟德的生死立辨,我军攻破函谷关也将容易许多。”

    “你去出使函谷关?”陶副主任一楞,然后赶紧挥手说道:“不行不行,现在曹贼生死未明,如果他没死还好,你还有机会回来,但他如果真的死了,郭嘉和程昱为了提防走漏风声,至少会把你扣押在函谷关内,说不定还会把你一刀宰了。”

    拒绝了杨证这个请求,陶副主任又说道:“不过你的主意倒是不错,我另外安排一个使者,借口送药孝敬岳丈,进函谷关试探敌情。”

    “主公恕罪,臣下认为,只有臣下最适合这个差使。”杨证坚持道:“原因有二,一是曹孟德素来诡诈,郭嘉与程昱这些人也不是善于之辈,倘若曹孟德真是在用诈诱敌,我军使者入关,只会被他们更加误导,臣下自问还不算蠢,曹孟德他们想要骗过臣下,绝没骗过其他人那么容易。”

    “第二,必须保密阿异兄弟一事。”杨证补充道:“主公为了防止泄密,即便臣下等在中军大帐中商议军情,也不许提到他们的名字,只以阿异和阿异兄长代称,如果另派使者入关与他联络,不仅会有可能泄密,阿异的兄长也绝对不敢轻易暴露,对不知来历的我军使者托以心腹。只有臣下去函谷关中,阿异的兄长才能立即明白我可以信任,也会立即明白我的真正意图,想方设法的与我取得联系。”

    “话是有道理。”陶副主任还是有些犹豫,道:“可是你父亲的名气太大了,你在柴桑大战中也闯下了不小的名头,敌人一定会对你万分重视,稍有不慎,你就有人头落地的危险,这你不怕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 泄密

    “什么?陶应奸贼遣使来访?这个奸贼,果然狡诈得紧!用的什么借口?”

    “禀主公,用的是送药的借口,陶应借口担心你的身体病情,让使者送了一些珍贵药物过来,请求入关面呈给你。”程昱恭敬回答,然后又说道:“陶应奸贼的使者是谁,估计主公一定不能猜到。”

    “谁?”曹老大好奇问道。

    “我们的老朋友、陶贼麾下的头号贪官、说不定现在还已经是天下首富的,杨宏杨仲明。”程昱微笑着回答,又补充道:“还有李郎那个匹夫也来了,两人两骑,一起到函谷关外请求主公接见。”

    “杨宏杨仲明?”曹老大也笑了,咳嗽着说道:“想不到这个天下头号贪官还有这样的胆量,竟然敢来替陶应奸贼窥探我的生死,他就不怕被我们一刀砍了,再没机会回去享受他的娇妻美妾,万贯家财?”

    “说不定又是被陶贼逼着来的。”程昱也显然不太相信杨长史的为人,笑着说道:“陶应奸贼想要窥探主公你的真实情况,派一般的使者怕被我们乘机布置假象欺骗,派贾诩和刘晔这些精细人又怕被我们杀害或者扣押,数来数去也就是杨宏最合适,既不算太笨,又熟悉我军内部情况,就算损失了还不用心疼,再合适不过。”

    笑罢,程昱又向曹老大问道:“主公,陶贼见了张文远的诈降书后遣使送药,明显是在怀疑张辽是否诈降,也在怀疑主公你是否真的突然病故,我等当如何处之?”

    曹老大咳嗽着盘算了片刻,然后才说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们,假如我真的突然病故,你们打算暗中退兵撤回潼关,陶贼派遣使者来试探虚实,你们会如何处置?”

    程昱和郭嘉盘算了半晌,然后程昱先答道:“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臣下会假称主公不愿接见来使,把陶贼使者赶走,或者把陶贼使者扣押,或者处死,让陶应奸贼无法判断我军实情。”

    “这么做,虽然可使陶贼迟疑不定,可是却不能使陶贼相信我已真死。”曹老大沉吟道:“我们这一次的目的,是让陶贼相信我真的死了,诱他出兵夜袭函谷关,只让他犹豫不定,只怕这个奸贼就不敢冒险。”

    “可惜时间仓促,没有给主公准备一个替身。”郭嘉惋惜道:“不然的话,让主公的替身出面接见杨宏匹夫,又故意让杨宏匹夫识破主公你是他人假扮,这样陶应奸贼必然相信主公已死,连夜前来偷袭。”

    听了郭嘉这番话,曹老大也觉得有些惋惜,但一时半会又确实找不出与自己身材模样相似的替身。而郭嘉嗟叹过后,又建议道:“主公,干脆这样吧,干脆把杨宏这个匹夫一刀砍了,让陶应这个奸贼无法判断我军情况,这么一来就算陶应那个奸贼不肯中计,我们也可以一雪当年的洛阳之仇,天子之恨。”

    如果换成了以前,对杨长史的痛恨程度绝不在陶副主任之下的曹老大或许一口就答应了,但这次曹老大却有些瞻前顾后,迟疑着没有立即同意。这时,曹老大的机密秘书司马朗站了出来,向曹老大拱手说道:“主公,杀了杨宏虽然解恨,但陶贼倘若因为惊疑不定不肯弄险,未免浪费了主公的诈死妙计。若主公不弃,朗愿出关去与杨宏交涉,乘机布置主公已死的假象。”

    “你如何布置?”曹老大忙问道。

    “臣下想先穿上一件孝衣,外罩长衫,故意让杨宏看到一些破绽。”司马朗从容答道:“与杨宏交谈间,臣下又故意眼睛红肿,声音带些哽咽,使杨宏相信主公已然真死。”

    曹老大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说道:“那好吧,就这么办,反正陶应奸贼就算相信我真的已死,也肯定不会亲自领兵前来冒险,只会以一军偷关,一关接应,你去布置这个假象如果成功,起码可以让陶贼多派一些前军给我军伏击。”

    司马朗唱诺,立即换了一身曹军卫士寻来的孝衣,又在大热天里往身上罩了一件长衫,再拿一块生姜擦了双眼,故意把眼睛搞得又红又肿,然后才出门到关外去与杨长史交涉。而司马朗因为一贯敌视陶副主任的缘故,曹老大倒也没有派人监视,任由司马朗单骑出了关门,去替自己继续诈骗不肖女婿。

    同一时间的函谷关关外,杨长史和李郎这对无良主仆也正在瑟瑟发抖,因为就在他们的头上,正有数以千百计的弓弩瞄准他们,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数十名曹军斥候哨队正在虎视耽耽,他们的身旁却连一个保护的徐州士兵都没有,可以说是曹军只要一声令下,杨长史和李郎这对无良主仆就得永远结束他们的坑蒙拐骗之旅。恐惧之下,杨长史还忍不住悄悄大骂宝贝儿子乱出馊主意,逼得自己要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来这里弄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函谷关关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窄缝,一名三十出头的文弱男子步行走出了关来,到杨长史的面前拱手行礼,压低了声音说道:“仲明先生,你知道你这次有多冒险吗?如果不是曹贼稍微犹豫了一下,给了在下及时献计的机会,郭嘉都已经献计将你关前斩首了。”

    “足下是?”杨长史有些惊讶。

    “小声些。”司马朗低声提醒,然后大声说道:“在下复姓司马,单名朗,字伯达,乃主公帐下主薄,主公军务繁忙,没有时间见你,也懒得受陶贼的虚情假意,你可以走了,把你的礼物也带走。”

    “你就是司马朗?难怪我觉得你有些眼熟。”杨长史大喜,低声说道:“还真被我那个犬子给说中了,你听说我来,果然想方设法的出来见我。”

    “先生恕罪,本来我也带了一个可靠信使来。”司马朗低声说道:“但曹贼奸诈异常,无他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关一步,所以无法与太尉取得联系。”

    “司马主薄,我家主公也是一片好意,还请你再禀报一下孟德公,请他务必见我一面,我还有要事向他面呈。”杨长史大声说给关上的曹军士兵听,然后赶紧低声问道:“怎么样?曹贼真死了没有?”

    “当然没死,张辽也是奉了曹贼之命诈降。”司马朗低声答道:“今天夜里,曹贼将在谷道两旁的山上布置伏兵,待到你们的军队入谷,便推下滚石落马阻断谷道,然后尽歼你们的入谷之兵。”

    “多谢。”杨长史大喜,忙低声说道:“伯达放心,我回去后定然向主公为你请功,待到破曹之后,主公论功行赏,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封赏不敢当,只求报仇而已。”司马朗低声谦虚,又低声说道:“请回禀陶太尉,就说曹贼虽然病重,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万不可抱侥幸心思,他还在打算想方设法的激怒太尉,诱使太尉强行攻关,陷入攻坚苦战。还有,此贼奸诈专权,大小军务必然要亲自过目,军中杖二十以上必然亲览,自牙将起,每名将领身边都有他的眼线暗中监视,太尉若是想要收买或者联络曹贼麾下将领,务必要小心被曹贼眼线察觉。”

    杨长史低声道谢,将司马朗的话牢记在了心里,然后又与司马朗大声说了几句装模作样的话,赶紧就告辞离开,司马朗则也返回关中向曹老大交令不提。

    ………………

    好了,现在来看看咱们杨长史回营交令的情况吧,因为司马朗并没有替曹老大传令拿下杨长史杀头,所以杨长史倒是很顺利的就走出了长达十里的狭窄关道,可是到了开阔地带后,杨长史和李郎却又迎面碰上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徐州军队,然后这支徐州军队也不含糊,马上就把杨长史和李郎揪下了战马,用绳子三下两下捆了,为了自家队伍出生入死的杨长史却连喊冤的勇气都没有,老老实实的随着这支徐州军回了大营,还径直被押进了陶副主任的中军大帐。

    杨长史的宝贝儿子杨证此刻也正在帐中,还正老老实实的跪在陶副主任面前,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面容古怪的坐在两旁,见杨长史和李郎安然无恙的回来,板着脸高坐正中的陶副主任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拉长脸喝道:“杨宏,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杨长史倒也爽快,老实跪下承认道:“微臣不但没有阻止犬子的胡作非为,还让王五和陈二把犬子捆了,自己违令擅自出营,假称主公之令去与曹贼联络。”

    “你知罪就好!”陶副主任一拍面前案几,咆哮道:“冒险去和我们的内应联系,这是多危险的事?稍有不慎,不但使者性命难保,我们的内应也将命丧黄泉!我都已经否决了你儿子的建议,可你们父子竟然敢仗着我的宠信,私自出营去和我们的内应联系,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你休想我轻饶了你们父子!”

    “主公,犬子也是为了我军将士少受损失,所以才违背你的命令擅自行事,他对你是忠心耿耿啊。”杨长史赶紧替自己的儿子喊冤,然后又磕头说道:“主公,所有罪责都是臣下一个人的,与微臣的犬子无关,有什么罪责,臣下一个人担了,还请主公法外开恩,饶了微臣的犬子吧。”

    说罢,杨长史连连磕头,那边的杨证急了,赶紧也磕头说道:“主公,不关父亲的事,是微臣违你军令,贪功逞强冒险去与内应联络,父亲他是不愿让微臣这个儿子冒险,又想给微臣立功的机会,所以才冒着性命危险去和敌人交涉,弄险与我军内应联络。所有事情都是微臣一人之过,与父亲无关,还请主公明查,饶了父亲,微臣愿担全责。”

    说着,杨长史和杨证这对活宝父子拼命磕头,争先恐后要担全责,抢着为对方开脱罪名,争抢间杨长史还老泪纵横,哭哭啼啼摆足了可怜相,旁边与杨长史关系极好的贾老毒物则笑吟吟的没有动作,没有替杨长史父子开口求情——因为贾老毒物非常清楚,陶副主任绝不会因此杀了自己的好友兼领路人。

    “起来吧!”果不其然,陶副主任很快就咆哮了起来,冲杨长史怒吼道:“混帐东西!成天就让我为难,杀了你我心中不忍,不杀你又难正军法!你和你儿子,一起官降三极,原职留用!再有下次,两罪并罚!”

    杨长史哭声立止,带着笑容磕头说道:“谢主公不杀之恩,微臣就知道,主公一定会明白微臣父子的耿耿忠心,不会对微臣父子痛下杀手。主公对微臣父子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比大海还要……。”

    “得了!闭嘴!”陶副主任又咆哮道:“这事不准张扬出去,你们父子总是违令擅自行事,还让我始终不忍心杀了你们,如果个个都象你们,我这个主公还当不当了?!”

    杨长史乖乖的把嘴巴闭上,在儿子和李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的座位想坐不敢坐,又装出了一副可怜模样,陶副主任又好气又好笑,便咆哮道:“想坐就坐,说吧,你私自跑去和曹贼联络,有什么结果?”

    听陶副主任问起自己此行的收获,刚才还痛哭流涕装可怜的杨长史顿时又眉飞色舞起来,赶紧把自己此行去与曹军联络的经过详细介绍了一遍,期间自然少不得把自己面临的危险吹嘘得严重百倍,又把自己临危不惧和处变不惊光辉形象描绘得无比高大,悄悄隐瞒了自己被曹军巡逻队包围时差点尿裤子的丑事,最后才把自己如同儿子所料,果然顺利与司马朗接上了头的事报告给了陶副主任。

    “果然在诈死。”陶副主任冷哼了一声,然后又赶紧问道:“等等,你刚才说,司马朗向你介绍,曹贼军中之事,杖二十以上,必须由他曹贼亲览?这话你有没有记错?”

    “微臣绝对没有记错。”杨长史答道。

    “奇怪,曹贼不是这么专权的人啊?”陶副主任有些狐疑。

    “主公,这点应该不假。”旁边的刘晔插嘴说道:“晔负责情报收集,一些情报上确实提到过曹贼这几年日益专权,想来是曹贼麾下人才日见凋零,不得已而为之。这次曹贼亲提主力前来迎战我军,把曹洪留在了长安,把曹仁留在了潼关,军中校尉一级的将领,已经没有一个曹姓将领或者夏侯家族成员,连最信任的妹夫任峻都被派去了箕关,左右再无族中心腹,曹贼收权于手,也是为了预防万一。”

    陶副主任仔细一想发现也是,现在曹老大的手中人才确实已经不多,程昱和郭嘉都是谋士无法统兵,绝对可靠的典韦必须要保卫曹老大的安全,张郃和张辽又都是降将,他们的旧日同伴还几乎都在自己这边,以曹老大的多疑性格,肯定不敢彻底放心,收权专权确实合乎情理,换成了自己也肯定会这么做。发现了这点,又联想到了曹老大的病情,陶副主任不由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有没有什么办法,累死曹阿瞒这个奸贼?!”

    “主公,既然确认了张辽只是诈降,那么我们布置战术就容易了。”贾老毒物也开口说道:“不过在此之前,诩还想提醒主公一点,我军的战术谋略,最好是建立在替阿异兄长洗清嫌疑的基础上,避免曹孟德怀疑是阿异兄长与仲明先生交涉时泄的密,保住阿异兄长,我们将来还有大用。”

第四百三十五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夏天日头长,到了初更过半时天色方才朦胧,也是借着这点朦胧掩护,早已经做好了夜战的准备的曹军队伍立即就行动了起来,八百余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山地作战好手,在夏侯渊之侄夏侯尚率领下出关,迅速来到函谷关谷道的中段,抢在天色全黑前攀上谷道两旁的悬崖顶端,将随军带来的火把火油等物集中到一处,又迅速收集之前在草丛灌木中的滚石擂木,集中于山道狭窄处,偃旗息鼓隐藏身形,只等机会到来,便立即用火把木石等物封锁悬崖下的狭窄山道。

    在次期间,曹军队伍的巡逻哨队始终严密监视着谷口动静,不给徐州斥候哨探察觉曹军设伏的机会,好在函谷关的关道狭窄,封锁起来十分容易,所以曹军哨队可以确定徐州军队并未察觉夏侯尚队伍设伏,待到夏侯尚队伍布防到位后,曹军哨队也就立即退回了函谷关关中,避免打草惊蛇使徐州军察觉有异。

    与此同时,函谷关里的曹军主力也已经在做最后的交战准备,检查干粮准备火把,给弓上弦弩配箭,把刀枪磨得雪亮,抓紧时间做最后的休息,期间准备参战的一万多军队几乎是鸦雀无声,上到张辽、张郃两员曹军队伍中最拿得出手的统兵大将,下至普通士卒,全都是神色凝重,紧张万分,因为他们知道,自军今夜肯定将有一场大战,对手还是现在全天下最强大的徐州军队,交战时稍有不慎,那么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病恹恹的曹老大亲自来到了函谷关东门关楼上督战,眺望着逐渐漆黑的东面天空,一桩桩一件件往事也不由浮上了曹老大的心头,每当想到自己当年在徐州城下养虎遗患,想到强弩之末的自军被养精蓄锐的徐州军队突然偷袭,被迫让出花费无数心血苦心经营的许昌都城,曹老大的心就象被刀绞一样的痛,对不肖女婿则既是切齿痛恨,也暗暗钦佩。

    是夜天阴,星月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天气对曹军是既有利又不利,有利的是可以掩饰自军埋伏,不利的则是曹军队伍也很难判断敌人情况,所以眼看约定的三更将到,曹军队伍除了隐约听到一些几乎细不可闻的脚步行军声外,根本无法判断关外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到底躲藏在那里,统兵带队的大将是谁。

    计时漏壶下浮箭,终于指到了三更的位置,关城深处也响起了更夫的梆子声,关楼里的曹军文武一起站直身形,整齐把目光转到曹老大黑脸上。曹老大先是轻轻闭上了眼睛,暗暗祈祷了一句苍天保佑,陶贼这次没有识破自己的妙计,然后才睁开眼睛,沉声说道:“依计行事!”

    关墙上,升起了张辽与陶副主任约定的三盏红色灯笼,曹老大等人紧张的眺望关外,很快就惊喜的发现,关门正面的不远处,还不到百步的距离外,突然出现了三只火把来回晃动。曹老大大喜,忙向张辽点了点头,张辽会意,先向曹老大单膝跪下行礼,然后起身一言不发的冲下关去领兵作战,曹老大目送张辽下关,又在心里暗暗祷告了一句,“但愿他陶贼贪功,亲自领兵来了这里。”

    紧闭的厚重关门缓缓开启,关下响起了呼唤徐州军队乘机入关的声音,关门外的黑暗处,也一下子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号角喊杀声,直震得是群山回响,天崩地裂,曹老大断然一挥大手,函谷关门上也顿时响起了同样猛烈的战鼓号角声,刹那间函谷关内与关门两侧的黑暗处杀声遍地,正面张辽率军四千出击,左右两侧的冯楷、牛盖二将也各领一千伏兵杀出,三路齐出一起包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中计了!快撤!快撤!”关外响起了徐州军队的惊叫声,刚点起不多的火把也迅速向着狭窄关道的方向退却,曹老大放声大笑,道:“撤?晚了!全力擂鼓,全军总攻,一定要把这些入谷的敌人全部歼灭在谷道内!”

    关墙上数十面牛皮大鼓敲打得益发猛烈,曹军队伍中陆续点起的无数火把更是将函谷关东门外的不大开阔地照得通明,三支曹军如同下山猛虎,又如出海蛟龙,潮水一般涌向徐州军退却的方向。尽管已经无数次经历过类似的战事,但是这一次,曹老大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不断在心里祈祷道:“但愿是陶贼亲自领兵前来,就算不是陶贼亲自领兵,也起码要保佑我可以干掉一名陶贼重将吧?”

    与此同时,六七里外的关道狭窄处,埋伏在狭窄关道两侧悬崖顶上的曹军队伍,在听到了关墙上战鼓大作后,也立即动手放下了无数的滚石落木,还抛下了无数点燃的火把与泼过火油的柴草,能够砍伐的树木也尽皆砍倒,尽可能的抛下山谷,片刻间就把宽不过数米的山道堵塞得水泄不通,火把柴草又引燃了树木,直烧得新砍伐的树木柴草是浓烟滚滚,浓烟被夜风吹动,迅速弥漫函谷关关城以东的十里谷道,烟迷人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被困在谷道以西的徐州军队,全军覆没几乎已成定局!

    为什么要说几乎呢?想必朋友们应该都听过上方谷的故事,假如这时候来一场倾盆大雨,及时侥熄谷中大火,那么徐州军队就还有希望成功突围。而在战场上运气向来不错的曹老大虽然没有碰上这种倒霉事,却意外的碰上一件奇怪事——曹军队伍一直到追进谷道,竟然始终都没有看到半个徐州士兵影子!

    “啊!地下有埋伏,地下有埋伏!”

    更让曹军队伍心惊胆战的还是另一件怪事,快步杀进了最宽处才只有十几米的谷道后,冲在最前面的曹军士兵就好象中了什么魔法一样,忽然就抱着脚惨叫了起来,不少人被后面收势不及的同伴撞得向前跌倒,结果惨叫的声音也更加的猛烈凄厉起来,“不要推!不要推!地上有刺!地上有铁刺!”

    地上的铁刺当然是徐州军首用的扎马钉,还撒满了整个谷口道路,急于立功的曹军贸然冲进谷道,当然第一件事就是遭到扎马钉的迎脚痛刺,好几十名曹军士兵因此重伤,被迫退入战场,张辽和牛盖等将无奈,只得命令士兵迅速用长矛包上衣服做成简易扫把,一边将道路上的扎马钉扫到道旁,一边向谷道内追杀。但这么稍微一耽搁下来,徐州军队早已逃得远了,同时浓烟也将整个谷道彻底笼罩,曹军队伍也更加难以发现徐州将士的真正所在。

    其实早在得知关道内出现扎马钉时,曹老大和郭嘉等人就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但是战机稍纵即逝,夏侯尚的队伍已经切断了徐州军队退路,为了抓住这个歼敌机会,曹老大还是硬着头皮命令张辽队伍继续向谷道深处追击,同时曹老大少不得暗暗自我安慰,“陶贼奸诈,为了预防我军有伏,让偷袭队伍携带扎马钉阻挡我军追兵十分正常,希望这个奸贼没有其他花招。”

    徐州军队在短时间内确实没有其他花招了,但是张辽和牛盖的队伍追进了浓烟弥漫的谷道深处时,却说什么都找不到徐州军队的影子,之前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徐州军队就好象是上天入地了一般,凭空消失在怪石嶙峋又草木丛生的函谷道内,曹军队伍四散寻找,也始终找不到那怕一名徐州士兵的影子,同时负责阻击任务的曹军夏侯尚队伍,也始终没有看到或者听到徐州军队从自己脚下通过。

    惊奇疑惑之下,张辽自然少不得赶紧派遣使者去向曹老大报告情况,使者用了不少力气把消息送回函谷关关上,曹老大和郭嘉等人面面相觑,一度怀疑谷道之内还有小路可以出谷。但细一盘算后,瘦成了骷髅模样的郭嘉顿时就脸色苍白了,赶紧开口时紧张得剧烈咳嗽,一边痛苦咳嗽一边艰难说道:“主……主公,我们中……中计了,陶贼的兵马,肯定穿上了我们的军服,乘……乘乱混进了我们的队伍了。”

    “狗*养的!这世上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奸贼?!”曹老大极没风度的破口大骂了起来,大吼道:“鸣金!赶快鸣金!把关门关上,不许一兵一卒回关!让我们的队伍在关门外集结,仔细给我甄别队伍!仔细给我甄别队伍!”

    吼叫着,曹老大忍不住也是弯腰剧烈咳嗽了起来,一边痛苦的咳嗽,咯出几口鲜血,一边在心里绝望惨叫,“又中计了!这次麻烦大了,如果陶贼主力乘机杀到关下,我们的队伍就进退不得了!”

    陶副主任从来就不会让岳丈大人失望,通过斥候侦察,发现了夏侯尚伏兵的位置所在,陶副主任马上就派出了大量的山地作战好手,借着夜色与浓烟掩护,潜往曹军伏击阵地所在向上攀爬,登上地势相对开阔的山坡顶处,突然向夏侯尚队伍发起进攻,夏侯尚且察觉情况不对时已经晚了,徐州步兵已经杀到了近前,夏侯尚又与曹老大和友军无法取得及时联络,见自军已然完成了堵谷任务,便领着只有八百余人的伏兵且战且退,慢慢向着函谷关方向撤退。

    这时候,徐州军的主力大队也有了动作,担任开路任务的徐州步兵抗着装满泥土的草袋列队入谷,通过人力传递的方式传运土包,将土包抛到被曹军点燃的树木上,数以千计的土包迅速堆积成坡,压灭树木柴草,不算太快但不可动摇的铺平道路。而在山谷道外,陶副主任的俊俏小脸之上,也已经尽是狰狞笑容,得意笑道:“老丈人,估计你也该发现小婿的偷袭队伍其实全都穿着你的军服了,没关系,慢慢甄别吧,等你把我那五百精兵甄别出来,我肯定就已经杀到函谷关下了。”

    不肖女婿在狞笑,可怜的老丈人却在吐血了,鸣金铜锣敲响后,深陷谷内的自家队伍一时半会根本撤不回来,先撤回来的队伍见关门已经关闭,立时就是一片大哗,好不容易派出了使者通知各军,说是徐州士兵已经混进了自家队伍,精锐程度早已不如往昔的曹军队伍难免又是一片大乱,混进了曹军队伍的徐州士兵也乘机捣乱,恶人先告状指着旁边曹军士兵大叫奸细,掀起无数波折风浪,其中还出现了曹军士兵自相残杀殴斗的情况,曹老大在关墙上急得吐血,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下令所有士兵不得动武,违令者立斩,然后按照曲屯编制集结甄别。

    按照曲屯编制甄别确实有一点效果,好几名试图混进曹军队伍的徐州士兵被曹军基层将领发现,但是这些徐州士兵被发现后,却不是夺路而逃,就是大声喊冤,乱扯自己的队伍将官名字,曹军队伍匆忙间无法分辨真假,只得把这些身份不明的士兵集中在旁边看押,结果这些士兵却又乘机向远处奔逃,吸引曹军追杀,更加增添曹军队伍的混乱。同时还有更多的徐州士兵隐藏在谷道内或者烟雾中,等待机会混入函谷关中发起内应。

    陶副主任也没给曹老大太多的甄别时间,天色黎明时,利用早已备足的土包打开了前进道路后,魏延第一个率领徐州队伍杀到了曹军队伍近前,被堵在关外的张辽无奈,只得赶紧安排副手牛盖率军迎敌,结果埋伏在了谷道的徐州士兵乘机混入牛盖队伍,乘着牛盖军与魏延军交战的机会,突然偷袭牛盖本人和曹军基层将领,还一边大喊自己人一边猛砍同伴,牛盖队伍顿时大乱,被魏延麾下的丹阳精兵杀得丢盔卸甲,被迫败往函谷关东门外的开阔地带,寻求那里的张辽队伍保护,魏延乘机挥师猛击,又与张辽队伍交上了手。

    看到这一点,曹老大也彻底的绝望了,知道这一战自军就算不想野战也不行了,被迫无奈之下,曹老大也只好派人传令张辽,命令张辽不惜一切的代价击退来敌,待到徐州军队撤退后再撤回关内。得令之后,张辽也知道曹老大这么做是迫不得已,为了保住函谷关才不得不让自军死战,所以张辽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立即组织队伍列阵迎战,背靠函谷关与源源不绝涌来的徐州大军奋力死战。

    这是一场双方都豁出了性命的血战和恶战,为了让自家士兵乘机混入关内发起内应,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函谷关这座千古雄关,徐州军队从一开始就向张辽队伍发起最为猛烈的全面进攻;张辽队伍为了保护函谷关,不给徐州军乘机混进关内作乱的机会,只能是背靠关墙拼死抵抗,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与徐州军队展开殊死之斗,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也从一开始就进行得残酷血腥无比。

    两军交锋的战线上纷乱如麻,人头涌动如蚁,地上躺满了尸首和伤兵,可怕的枪挑剑砍密集得有如狂风雨点,刀砍,斧砍,横飞的箭头时刻不停,后续兵力充足的徐州军队攻势如潮,如同巨*潮头一般不断拍击曹军队伍的阵地,曹军队伍则凝集成团,背靠关墙在关上弓弩掩护下拼死抵抗,与徐州军队伍厮杀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函谷关下片刻间就已经是血流汨然,尸横遍野。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一刻,徐州军的战斗力优势也发挥得是淋漓尽致,徐州军首先投入战场的魏延队伍,早在仓亭大战前就已经是能与曹军精锐正面抗衡的狠角色,这些年跟着陶副主任南征北战遇战当先,战斗力不减反增,战斗经验也更加丰富,而曹军队伍的精锐力量早在中原大战时损失殆尽,后来组建的军队虽然也经历了一些实战考验,但战斗力始终还是无法与当年的曹军精锐相比,在丹阳流氓兵的凶悍攻势面前完全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张辽及时下令军队背靠关墙凝团而战,只怕早就已经被丹阳流氓兵杀溃冲散,被迫展开丹阳兵最拿手的全面混战。

    即便如此,在徐州军队源源不绝的攻势面前,张辽队伍还是很快就落入了绝对下风,被魏延、马延和张南三支徐州军队伍呈半弧形包围,只能招架挨打,无法还手反击,同时穿着曹军服装混入敌群的徐州士兵也抓住机会悄悄捣乱搞鬼,从背后偷袭曹军将领接应自军杀入曹军队伍内部,张辽的副手冯楷,就是因为被徐州军内应偷袭分神,被一名丹阳兵乘机砍中手腕武器落地,继而被徐州士兵乱刀砍死,更有几队徐州将士乘机杀入张辽队伍的内部,与外围的同伴联手里外夹击敌人,逐渐把战局拉入混战。

    正午时,陶副主任亲率中军来到战场上,在谷道右侧的缓坡上建起指挥台,眺望到张辽队伍抱团而战,自军急切之间无法击溃敌人,又见曹老大紧闭关门不肯放张辽队伍回关,摆出了说什么都不给自军破关的机会。陶副主任盘算了半晌,便下令道:“放炮,发信号,让我们的内应一起动手。”

    “且慢。”刘晔赶紧阻止,问道:“主公,是否太可惜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混进了这么多内应,只要能够强攻到逼迫曹贼开关,我们就有机会乘机拿下函谷关,现在就下令动手,这个机会可就错过了。”

    “曹贼的意志非常人,他不会因为关外这几千军队,冒着牺牲主力军队的危险打开关门。”陶副主任阴阴的说道:“况且这个战场太狭窄了,我们的兵力无法完全展开,如果想要全歼这几千做困兽之斗的曹贼队伍,自己也得蹦掉几颗牙。”

    “话虽有理。”刘晔建议道:“但不妨再等一等,现在才刚刚正午,我们还有时间。”

    陶副主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暂时别点炮发信号,让魏延的队伍撤下来,让仲康率领生力军去冲一冲。”

    命令传达,许褚率领三千生力军加入战场,换回已经奋战了三个多时辰的魏延队伍,但是函谷关外的这个战场太过狭窄,许褚队伍与魏延队伍轮换位置时行动不便,所以徐州军足足用了一刻多钟才算是换防到位,同时也失去了生力军的冲锋优势,只能是向开始那样围着张辽的队伍猛攻,无法立即将张辽队伍冲溃冲散。

    虽然失去了冲锋优势,但是生力军在敌人疲兵的面前还是有绝对的体力优势,擅长奋战苦战的许褚在曹军阵前猛不可挡,一出手就连杀十余敌人,直杀得张辽队伍是心惊胆战,纷纷后退,许褚带来的生力军也乘机压上,拼命挤压张辽军阵地,张辽队伍被迫连续收缩,凝集成团的阵地也象阳光下的雪球,越来越小。

    见此情景,关墙上曹军文武急得简直是喉咙生烟,文武官员一起恳求曹老大打开关门,让张辽队伍撤回关内保全本就已经不多的兵力,张郃还自告奋勇率军守护关门,死战堵住徐州军队的乘机进关队伍。但是曹老大却脸色铁青,半晌才咳嗽着说道:“只能让张辽死战,不能冒险开门,我必须要为关城里的两万大军负责。”

    “可是陶应奸贼如果让他的优势兵力轮流作战,车轮战消耗张文远队伍的体力,那么文远的军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张郃说道。

    “函谷关外的这块开阔地带不大,陶贼队伍轮转不便,张辽队伍又无路可退,没那么容易被敌人歼灭。”曹老大冷冷的答道。

    就这样你攻我守的又血战了一个多时辰,见张辽队伍尽管全凭血肉之躯抵抗自军冲击,死伤惨重下仍然不见曹老大打开关门,又估摸着自军混入张辽队伍的内应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了,陶副主任还是无奈的下令道:“曹贼这把赌赢了,点炮吧,我们没机会在今天杀进函谷关了。”

    看到张辽队伍已经伤亡过半,曹老大还是黑心烂肝的不肯打开关门放自家队伍入关,刘晔也不再反对陶副主任就此放弃破关机会,马忠依令点燃了松树炮,炮响如雷,躲藏在张辽队伍内部的徐州士兵得到信号后也不再隐藏,立即抓住机会就从内部作乱,挥刀挺枪乱砍乱杀曹军士兵,张辽队伍顿时为之混乱,许褚和马延等将乘机猛攻,一边接应自家同伴杀出重围,一边冲击内部大乱的张辽队伍。

    听到只有徐州军才有的松树炮响,又看到自家队伍内部大乱,曹老大也立即猜到了陶副主任已经放弃了乘机攻下函谷关的机会,仔细观察了自家队伍情况片刻,见那些故意作乱痕迹明显的自家士兵都在往外冲杀,曹老大也终于向典韦命令道:“君明,你领一军下去,打开关门,放我们的军队回关,然后给我拼死守住城门。记住,所有入关士兵,都必须立即放下武器,集结侯命,违令者立斩。”

    典韦领命而去,曹老大又命士兵在关上整齐高呼入关后立即放下武器接受甄别的命令,交代里关墙内部的千斤闸准备,然后才下令打开关门,让已经伤亡惨重的自家队伍回关保命。结果这么做,也没有让多少曹军士兵逃回关来,因为关门一开,心惊胆战的曹军士兵立即争先恐后的逃回关内,自相践踏间死者众多,死尸堆满关门甬道,同时徐州军也乘机全力猛攻,借着曹军队伍败退的势头冲到关门前,试图乘机杀入函谷关内破关,关门前乱成一团,士气大消的曹军队伍死者降者无数。

    亲眼看到了徐州军队裹挟着自家败兵杀入了关门甬道,曹老大叹了口气,也只好下令立即放下千斤闸,而千斤铁闸轰然落地之后,徐州军队虽然没有了乘机杀入关内的机会,被堵在关外的两千余曹军队伍也彻底的没了退路,一时间函谷关外曹军队伍顿时哭喊震天,曹老大也是泪如雨下,吩咐道:“尽可能的多扔一些绳子下去,我军将士,那怕能多救一人回来也好。”

    言罢,曹老大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摔在关墙之上,扶住关墙站定后,曹老大也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暗道:“从陶贼的布置来看,他是早就断定我是诈死的,他是从那里发现我是在诈死诱敌?我有那里露出了破绽?”

第四百三十六章 计中用计

    函谷关这一战,曹军队伍输得异常的憋屈和郁闷,损失也远超曹军决策层想象之中为大,因为函谷关的地形放在了这里,最宽处仅有十余米的谷道长达十余汉里,谷中基本上没有穿插迂回的空间和余地,只要曹军队伍不冒险冲出谷道,徐州军队就几乎没有把大批曹军队伍包围歼灭的机会。

    所以在此之前,曹军决策层一致认定,即便奸诈异常的陶副主任怀疑曹老大是在诈死诱敌,布置了大军接应偷袭军队,甚至提前断定曹老大不过诈死,反过来设伏围歼曹军出关之兵,也很难给曹军造成大的损失。出关作战曹军队伍只要别贪功追出谷道,深入到狭窄谷道以东的开阔地带,那么不管徐州军布置了多少伏兵,出动了多少精锐,曹军队伍也可以凭借地形优势从容退回函谷关,不会付出大的损失。

    但可怜的曹老大和郭嘉、程昱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陶副主任竟然会歹毒阴损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会让他的偷袭队伍全部穿上曹军服装,借着夜色和浓烟掩护混进曹军出关队伍中,把曹老**到了不敢让出关军队回关城逃命的地步!

    结果这么一来,曹老大所有的如意算盘也就彻底的落空了,在兵力本就远远不如徐州军的情况下,被迫只能是让张辽队伍与徐州主力展开野战,还是在张辽队伍内部混杂有大量徐州细作的情况下,与徐州军的主力展开关外决战。一场大战下来,近七千出关作战曹军队伍,能够逃回函谷关中的不到一千五百人,余者不是被俘就是被徐州军歼灭,死伤中包括张辽队伍里的大量作战主力,还有张辽的副手冯楷。

    对麾下人才日见凋零的曹老大而言还好,夏侯尚和牛盖两员战将顺利逃回了函谷关,殿后的大将张辽在绳索的帮助下。也侥幸逃回了关墙之上——代价则是掩护张辽撤退的十几名亲兵全部战死,同时被亲兵硬捆在绳索上的张辽在上关时,也被徐州军的弓箭射中,带了不小的伤。

    一口气丢了大约五分之一的队伍,元气早已伤得不能再伤的曹老大再是乐观洒脱,也难免是气得当场咯血,病情加重差点昏在了关墙上。而悲愤与伤痛之余,曹老大难免又有些狐疑惊奇,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那里露出了破绽,让不肖女婿在战前就完全断定自己不过诈死诱敌?布置了这样无耻阴狠到了极点的毒计来坑害自己?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场大战进行期间徐州军虽然从始至终占据了上风。,但因为张辽队伍是背水一战拼死抵抗的缘故,徐州军在这场交战中也付出了不小代价,阵亡将士超过一千八百余,穿上曹军服装混入敌群的五百精兵,更是只有不到两百人重新回到主力队伍——牺牲的三百余名内应中,还有相当不少是死在了徐州军将士自己的刀箭之下。在完全掌握主动权的情况下。伤亡比比之弱势敌人只勉强达到一比三,绝对算得上是一场惨胜。

    大胜也罢,惨胜也罢,能够打一场胜仗始终还是一件喜事,所以战事结束之后,徐州军在打扫战场时,队伍上下还是充满了喜庆气氛,更有许多徐州将士施展嘲讽技能。在关墙射程之外喧哗叫骂,挑衅躲在关内不敢露头的曹军队伍,还有一些性格卤莽的徐州将士,把一个躲在尸体堆里装死的曹军士兵给揪了出来,拉到关下拳打脚踢,虐待羞辱,借以惩罚他的躲藏之罪。顺便大力挑衅关墙上的曹军队伍。

    这些徐州将士的卤莽行为,很快遭到了陶副主任的亲自出面制止,喝住了这些卤莽的徐州将士后,陶副主任亲自搀起了那名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曹军士兵。当面向他赔罪,说是自己考虑不周,此前忘记了交代禁止虐待俘虏,让他受了委屈,那名曹军士兵感激涕零,赶紧当众向陶副主任磕头致谢,表示愿意投降。

    紧接着,陶副主任又传令全军将士,严禁自军队伍虐待和羞辱被俘或投降敌人,宣布对投降被俘的曹军将士以自军士兵同样待遇。然后陶副主任又命令卫士手打白旗去到函谷关关下,大声解释徐州军将士刚才的虐俘之举只是个人行为,并非出自徐州军决策层和爱民如子的陶太尉授意,宣扬陶副主任善待曹军战俘的命令,借以挽回影响,收买人心和动摇敌人顽抗决心。

    亲手把带头虐待俘虏的徐州什长当众抽了五马鞭后,陶副主任重新回到了指挥台,也没有急着下令撤兵,只是让卫士把之前那名被自己亲自救下的曹军士兵带到面前,先是好言安慰,又让卫士给他包扎伤口,然后才问起他的姓名籍贯和所属队伍。而那名曹军士兵感谢陶副主任的搭救之恩,便如实一一回答了问题,说自己姓陈名铁是凉州扶风人,加入曹军队伍只有不到三年,隶属于张辽副手冯楷的麾下队伍。

    “原来你是张文远将军的麾下士卒。”陶副主任点头,又忽然向这个叫陈铁的曹军士兵问道:“这次你们出关作战,可有张郃将军的麾下队伍参与?”

    “这个……,好象没有。”陈铁老实答道:“禀太尉老爷,小人只是一个小卒,不懂也不知道有没有张郃将军的麾下队伍参战,但应该没有,张郃将军他是负责后军,他的队伍一般都不到函谷关东门这边来。”

    “难怪我在俘虏里找不到张儁乂的麾下士卒。”陶副主任恍然的说了一句,然后陶副主任又盘算了片刻,这才向陈铁问道:“陈铁,你可愿意投降我军?”

    “愿意,愿意,小人一百个愿意。”陈铁赶紧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刚才若非太尉老爷救命,小人可能就已经被几位将军打死了,老爷大恩,小人这辈子都忘不了,小人愿意投降,老爷要小人做什么,小人就做什么。”

    “很好。”陶副主任满意点头,忽然又说道:“陈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朝廷的人了,我赏你黄金白银各两斤,良田三十亩,如果你想继续当兵,我就封你为都伯,你如果不想当兵了。我就封你做一个县的城门督税吏,让你一辈衣食无忧。”

    “太尉老爷,你说真的?”陈铁惊喜得都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颤抖着问道:“老爷,你真要对小人这么好?”

    “那是当然。”陶副主任笑笑,又说道:“当然了。我这么重赏你,肯定也不是毫无缘故,你得替我办我一件事,办成了我才能给你这些封赏。”

    “啊?”陈铁的惊喜凝固在了脸上,半晌才又回过神来,忙又磕头说道:“行行,老爷是小人的救命恩人。莫说老爷还有重赏,就是没有赏赐,老爷要小人做什么,小人也就做什么。”

    “有这句话就行。”陶副主任还是满意陈铁的反应,先让卫士拿了一个小金饼赏给陈铁,然后才说道:“这是先赏你的,不算在我许给你的封赏你,我要你办的事也不难。你听说好了……。”

    ………………

    打扫完了战场,陶副主任终于下令撤兵走了,还安排了魏延率领精兵殿后,带着所有的伤兵和俘虏,小心翼翼的撤出了道路狭窄的函谷关谷道,曹军队伍也没敢追赶,只是派了一些斥候出关。远远的监视着徐州军队撤走,提防徐州军队忽然回头偷袭。不过还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同时让曹军队伍颇为意外的是。之前被徐州将士拖到关下暴打虐待的自家士兵陈铁,竟然被陶副主任留在了现场,还拿着一道书信说是陶副主任要自己送给曹老大的。

    消息送回关内,刚刚亲自巡视伤兵抢救情况的曹老大也没有拒绝,不顾自己病情已然加重和近一天一夜没睡,让士兵把陈铁押回了函谷关城楼,当面向陈铁询问情况。陈铁则按着陶副主任的指点答道:“禀主公,小人被陶老爷救下后,陶老爷让人给小人送了药,又赏了小人一个金饼子,让小人重新回来,替他送一道书信,所以小人就又回来了。”说罢,陈铁赶紧捧起了手中书信。

    咳嗽着盘算了一阵,曹老大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让卫士把书信转呈到了自己的面前,打开了并未封口的信袋取出书信,却见陶副主任在书信上用白话文歪歪扭扭的写道:“岳丈大人在上,小婿给你磕头了,岳丈大人,你装死的计策虽然神妙,可你好象忘了一件事,小婿的医术连南阳神医张机张仲景和沛国名医华佗华元化都钦佩万分,你有没有可能突然病故,小婿能够看不出来?多吃点鱼虾螃蟹吧,对你身体有好处,小婿再拜,知名不具。”

    看了不肖女婿的亲笔书信,曹老大本就难看的脸色难免更加难看了,骂了一句,“奸贼!欺负老子不懂医术么?鱼虾螃蟹都是发物,越吃病越重,竟然还劝老子多吃,老子的女儿嫁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主公,信上说了什么?”郭嘉好奇问,曹老大没好气的把书信扔给了郭嘉,恨恨说道:“全是废话,炫耀他陶应奸贼的精湛医术而已。”

    郭嘉拣起了掉在案上的书信,咳嗽着细看,程昱也凑了过来共看,看完后程昱是悄悄叹了口气,有些相信真是陶副主任看出了曹老大的病情真假,郭嘉却是面露狐疑,盘算了一下,便咳嗽着向曹老大说道:“主公,你有没有觉得陶应奸贼这道书信,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画蛇添足?”

    “如何欲盖弥彰?画蛇添足?”曹老大忙问道。

    “嘉对医道虽不精通,却也知道检查病情,需要望闻问切方能知道病情轻重。”郭嘉答道:“前日主公与陶应阵上答话,相隔二十余步,当时主公你又故意装成病情极重的模样,陶应再是精通医术,又如何能光凭二十步外的观察就能确定主公你的病情?”

    提出了这个疑问,郭嘉又咳嗽着补充道:“退一万步说,陶应就算真的有此神妙医术,又何必专门写信向主公炫耀?还为此释放一名我军战俘,赏给我军战俘一个金饼?如此大费周章,陶贼难道就只是为了告诉主公他的医术通神么?”

    曹老大也开始狐疑了,盘算了半晌后,曹老大忽然想起一个大问题,脱口说道:“难道说。陶贼是在替他的内奸掩饰?故意诈称是他自己发现我不可能突然病死,误导于我,让我不去怀疑军中藏有他的内奸?!”

    “有这个可能!”程昱也醒悟了过来,忙说道:“主公,不管陶贼是故意炫耀还是欲盖弥彰,这件事都应该仔细调查,看看是不是有人把主公你的情况报告给了陶贼。”

    曹老大点了点头。立即就下定了决心细查这事,然后曹老大又瞟见了仍然跪在前方的陈铁,便吩咐道:“你下去吧,仍回本队当兵,陶贼赏你那块金饼,你也仔细留下。这次被俘不关你事。我不怪你。”

    “谢主公。”陈铁磕头,正要离开关楼,程昱却不放心的叮嘱道:“你等等,记住,陶贼赏你金子的事,不得对外张扬,还有。要对其他将士说,陶贼是因为要派你送信才对你假仁假义,实际上陶贼队伍在拼命虐待欺负我军俘虏,听到没有?”

    陈铁答应,这才随着曹贼卫士出了关楼,向曹老大卫士打听自己的队伍所在时,卫士告诉陈铁,说是伤亡惨重的张辽队伍已然撤回了关城内部休整。让陈铁到城内寻找所属队伍。陈铁谢了,却迟疑着不肯下关墙,因为陈铁刚才在被押上关墙时,就已经看到函谷关东门的守军已经轮换成了偏将军张郃的队伍,很明显张郃已经接替受伤的张辽掌管了函谷关东门防务,陈铁一个并不隶属于张郃队伍的小卒,一旦下了关墙。再想重新上关那就是比登天还难了,而张郃一旦上了关墙,肯定也是没有命令绝不会轻易下关,陈铁再想与他见面自然是千难万难。

    “你怎么不走?”曹老大卫士奇怪的问道。

    “这……。”陈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陶副主任许出的重赏诱惑,便说道:“将军,小人原本是在关上值防,有一件替换的衣服放在了关墙上,小人想去取来。”

    “行,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去拿。”曹军卫士随口说道。

    “不用了,小人自己去拿就行了,不用劳烦将军。”陈铁赶紧婉拒。

    “不行,关墙重地,不许人随便走动。”曹军卫士板起了脸。

    “那……,那算了。”陈铁不敢坚持下去,便抬步下关,说道:“不用拿了,那件衣服小人不要了。”

    能当曹老大卫士的当然都不是普通士兵,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一件衣服也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寻常物件,所以曹老大的这名卫士很快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喝道:“站住,你的衣服究竟是放在那里?带我去看!”

    “将军,不用,小人不要了。”陈铁的话有些颤抖。

    “我管你要不要!”曹老大卫士喝道:“说,你的那件衣服,到底是放在了那里?”

    “小……,小人忘了。”

    陈铁只好用又一个谎言来掩盖上一个谎言,结果曹老大的卫士毫不犹豫,马上就一把揪住了陈铁,狞笑说道:“你想留在关墙上,到底是想去拿衣服,还是想干什么?说!”

    陈铁的脸色更加慌张了,回答得更加驴唇不对马嘴,还悄悄拿藏在腰间的东西,准备扔下关墙毁灭证据,结果他的手刚刚一动,曹老大的卫士马上就一把抓住他的手,顺手把他胳膊扭了按住,然后飞快去摸陈铁的腰带,结果很快就在陈铁的腰带中摸到了一个硬物,再拿出那个硬物时,曹老大的卫士立即就惊喜的发现,这个硬物竟然是一枚密封蜡丸!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刚被送出了关楼的陈铁,马上又被押回了关楼,正在与郭嘉等人分析到底是否可能存在内奸的曹老大闻报大惊,大怒下拍案冲陈铁吼道:“大胆小卒,竟敢替陶应奸贼行诈,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重刑伺候!”

    “主公饶命,主公饶命。”陈铁赶紧磕起头来,哭哭啼啼的说道:“小人不敢啊,是陶老爷逼着小人这么做的啊,小人如果不这么做,他就要杀了小人啊!”

    哭喊着,陈铁赶紧乖乖的把真相禀报给了曹老大,介绍了陶副主任许诺给自己的重赏,承认自己是贪图这些重赏答应给徐州军当内应,冒险返回函谷关内送信。曹老大听得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奸贼,竟然又来计中计,装成写信羞辱于我,乘机又利用信使再送书信!说,陶贼要你把这颗蜡丸,交给谁?!”

    “交给张郃将军。”陈铁颤抖着答道。

    “张儁乂?!”曹老大猛吃一惊,赶紧捏碎了从陈铁身上搜查到的蜡丸,取出腊丸中藏的小布条,却见布条上用蝇头小字写了一句话,“联络信使,昨夜不幸死在乱军中,另派信使。再及,张辽受伤,力争接替东门防务。”

    把这条三寸长的小布条翻来覆去看了许久,铁青着黑脸又盘算了许久,曹老大忽然一拍案几,咆哮道:“离间计!该死的奸贼,计中用计!想要间杀吾的爱将张儁乂!”

    “可惜,暴露得太早了。”旁边的主薄司马朗不动声色,心中暗道:“如果这个陈铁匹夫,在送信给张郃时被曹贼眼线发现,那效果才最好。不过也好,起码我暂时不用担心被立即重点怀疑了。”9

第四百三十七章 累死老丈人

    尽管认定了不肖女婿不过是在挑拨离间,但为了谨慎起见,继续让张郃负责函谷关东门防务的同时,曹老大还是让自己的心腹卫队虎贲营接掌了关门控制权,交代如果没有自己的亲自命令,那怕是张郃也无权打开函谷关关门。对此,张郃还道曹老大是谨慎起见,毫无戒备的就交出了原本由自己掌管的关门钥匙,全然不知实际上已经与死神擦肩而过——如果张郃对交出关门控制权一事有任何反对,奉命讨要钥匙的典韦可就要毫不犹豫的把张郃拿下,甚至当场处斩!

    不能怪曹老大多疑,实在是曹军现在的情况经不起折腾,加上张郃本来就是从大袁三公那里投降过来的降将,有大量的旧日同僚正在给陶副主任充当帮凶走狗,瓜田李下怎么都得防着点。所以曹老大嘴上说是相信张郃,实际上怎么都还是有点担心,直到确认了张郃不打含糊的交出关门钥匙,曹老大才算是松了口气,道:“张儁乂果不负我。”

    “主公,如果关中真有内奸,你们只要兵权在手,有没有钥匙在手似乎并不重要。”机要秘书司马朗小心翼翼的提醒,又建议道:“为了谨慎起见,是否往张郃将军身边多派几个人?”

    曹老大闻言沉默,盘算了片刻才说道:“不用了,这时候往儁乂安插人手,儁乂会认为自己失去了信任,反倒不妙。”

    司马朗垂首不语,心中却在冷哼,认定以曹老大的奸诈多疑,嘴上拒绝自己的提议,暗底下却未必不会悄悄加强对张郃的监视。这时,天色已然是二更过半,已经一天多时间没有休息的曹老大也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袭,咳嗽着放下手中公文,指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公文竹简,向司马朗吩咐道:“伯达,把我披阅过的公文分发下去,剩下的我明天再看,然后你也去休息吧。”

    说罢,曹老大又向守在门旁的典韦吩咐道:“君明,记住,吩咐卫士五更时叫我起床,别误了。”

    “主公,你身体不好,又一天多没休息了,多睡会吧。”典韦好心的提议道:“要不,末将让卫士在辰时叫你起床如何?”

    “事多,不敢多睡啊。”曹老大叹了口气,让典韦搀扶了自己起身,直接和衣躺到了书房里的牙床上,同样疲惫不堪的司马朗也赶紧收拾了曹老大已经批阅的公文,向曹老大行礼告辞,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典韦则睡到了曹老大的书房外间,还十分细心的用了一个听瓮当枕头,确保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外人靠近曹老大的寝房。

    因为又病又累的缘故,曹老大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而曹老大的鼾声才刚响起,函谷关的山谷中却忽然鼓声如雷,锣鼓震天,号角连绵,声音经过峡谷两侧的山岭悬崖放大,直震得函关峡谷是天翻地覆,草木簇簇,睡觉警醒的曹老大也一下子从牙床上跳了起来,大吼道:“来人!快来人!出什么事了?”

    “主公,似乎有敌袭。”典韦进房奏道。

    “快,随我到关上看看情况。”

    曹老大赶紧去拿自己的盔甲披挂,典韦忙阻拦道:“主公,你安心休息吧,关门那边有张郃将军和臣下的虎贲队伍守着,不会出事。”

    “不行,陶贼用兵最喜诡计,今天白天他打了一个大胜仗,觉得我们今天晚上或许会掉以轻心,很有可能连夜发起偷袭。”曹老大断然拒绝,坚持穿上了盔甲出门,典韦无奈,也只好赶紧领了一队卫士护送曹老大出门,亲临关墙观察敌情。

    到得东门,值守关墙的曹军队伍已然是全面戒备,关上士兵拉弓搭箭对准漆黑关外,预备队在关墙下方集结侯命,张郃也披挂出了城楼,正领着队伍亲自在关墙上准备御敌。见自军队伍值守得力,曹老大倒也还算满意,夸奖了几句率领预备队迅速集结的自家将领,赶紧又上了关墙了解情况,向过来行礼的张郃劈头盖脸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敌人队伍?”

    “禀主公,只听到号角锣鼓,并未看到敌人。”张郃如实答道。

    没有发现敌情,曹老大反而是脸色更加严峻,亲自观察见谷道中除了鼓声如雷外,确实不见敌人,曹老大还是不肯放心,又安排了斥候用绳索下关,打着火把去黑暗处侦察,结果斥候刚刚下了关墙,谷道中的战鼓号角声却戛然而止,再不见半点动静。曹老大细一盘算,很快就明白了不肖女婿的恶毒用心,顿时骂道:“天杀的陶贼,竟然用疲兵之计,想让我军昼夜不得安宁。”

    “主公请放心。”张郃安慰道:“函谷关坚固,我军守关兵力也还算充足,末将会安排队伍轮流休息,轮流备战,使陶贼的疲兵计无法得逞,即便陶贼十假之中忽来一真,我军也能立即迎敌。”

    “很好,就是应该这样。”曹老大满意点头,而此刻程昱和郭嘉等人也已经上到了关墙,与曹老大见面后,也一致认定这是徐州军的疲兵计,想让自军昼夜不得安宁,无法安心休息,反复多次后再突来一真,又与曹老大一起大骂了陶副主任的卑劣无耻,这才请曹老大回了关城休息。

    是夜,徐州军差不多上每隔半个时辰就这么闹腾一次,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破坏曹军休息,结果曹军队伍虽然凭借坚固关墙轮流休息和轮流戒备,没有被徐州军的疲兵计影响太大。又病又累的曹老大本人却遭了大罪,一个晚上楞是被徐州军的锣鼓号角惊醒六七次,还没次被吵醒都得凝神细听关外动静,直到确认徐州军没有发起进攻,方才敢迷迷糊糊的睡下,然后隔不了多久又被惊醒,几乎算得上是彻夜无眠。

    陶副主任的贱招还没有完,第二天早上,当曹老大刚刚疲惫不堪的睡下时,门外却有传令兵飞奔来报,说是陶副主任派遣大将赵云率军三千前来关下搦战,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曹老大先是一惊,睡意顿消,然后才下令张郃只许守关,不许出战。然而传令兵领命而去后,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关外却又传来了整齐嘹亮的呐喊声,“曹孟德!出来受死!曹孟德!出来受死!”

    “出什么事了?”再次被惊醒的曹老大又跳了起来,细听关外喊声内容,曹老大松了口气,又重新躺了回去休息,还命令说除非徐州军挥师攻关,否则不许惊扰自己。

    看到曹老大又病又累又疲惫的模样,典韦和郭嘉等人自然不忍心惊扰曹老大休息,然而曹老大不肖女婿的帮凶走狗却没有这么体贴入微,整齐呐喊了两次挑衅搦战后,快到午时的时候,函谷关外却又忽然传来一声惊雷巨响,声比雷鸣,惊得曹老大赶紧又从床上跳起,喝问原因,典韦等人却都不知,曹老大无奈,只好赶紧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惊醒,然后亲自领了众人上关查看。

    惊雷巨响是火药爆炸的声音,为了恶心不肯承认自己这个女婿的老丈人,陶副主任让赵云队伍携带了一些火药,在关外点燃引爆,发出巨响利用山谷回声惊扰曹老大。上得关来问明详情,曹老大直恨得是咬牙切齿,骂道:“天杀的奸贼!花样还真多!不过你也别想让我上当,我就是不出战,看你怎么办!”骂完了,曹老大又弯下腰痛苦咳嗽了起来。

    因为营寨尚未立定和攻城武器还没有造好的缘故,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徐州军队始终没有向函谷关正面发起过那怕一次进攻,但是每一个晚上,陶副主任都要派出几百士兵,每隔半个时辰左右敲锣打鼓的惊扰曹军队伍一番;也每个白天都要派出军队到函谷关关下搦战,整齐呼喊口号惊扰关中守军,还时不时在白天或者夜里放上一炮,制造巨响惊扰关内敌人,让曹军队伍日日夜夜都处于紧张状态。

    陶副主任这么做对曹军队伍自然是几乎毫无影响,在有着两万多守军只需要防守一千八百米长关墙的情况下,曹军队伍可以很轻松的轮流休息,轮流备战,精神状态和体力情况受到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但是对于身为全军主帅的曹老大而言,这样的惊扰战术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折磨了,每次徐州军闹腾骚扰,曹老大都得提起精神关注一番,一个晚上得被惊醒**次,白天里也找不到安心休息的机会,所以如此三天下来后,本就有病在身的曹老大难免是憔悴不堪,病情日重,身体情况更加糟糕。

    也是到了第四天,当传令兵再次飞报陶副主任派遣降将张南到关下搦战时,已经双眼尽是血丝的曹老大才终于醒悟了过来,惊叫道:“陶贼如此日夜不停的惊扰我军,难道目标不是我军队伍,而是我本人?”

    “主公,你这才想到啊?”郭嘉苦笑说道:“陶贼知你病重,让军队轮流上阵,日夜不停的惊扰我军,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你的病情更重,所以我等这几日屡次劝你不必理会,让你好生休息,你就是不听,你找一面铜镜看看,现在你都已经憔悴消瘦成什么模样了?”

    曹老大无言,片刻后才叹道:“真是孝顺女婿啊,怕我死得太晚,所以才用出这样的贱招,想让我早死。”

    “主公,不然你移居西门吧。”郭嘉建议道:“到函谷关西门去休息驻扎,那里声音要小很多,你可以放心的好生休息,有事我们会立即飞报于你。”

    曹老大有些犹豫,盘算了半晌刚想接受郭嘉的这个好意,门外却有士兵飞马来报,说是徐州军将一道箭书射上了函谷关东门,说明了是原冀州大将张南写给昔日同僚张郃的书信。曹老大闻报大恨,道:“肯定是招降,不用担心,张儁乂会把书信送来与我。”

    让曹老大意外的是,等了许久,张郃竟然始终没有把信送来,曹老大心中奇怪,为了预防万一,不得不赶紧领了典韦等人赶上关墙,当面向张郃质问有无此事。张郃则答道:“禀主公,是有这件事,但是城下敌人虽然大喊箭上有书信,可是飞箭入城之外,末将却没有在箭上发现书信,所以无法将箭书原封不动的送到主公面前。”

    “箭上没有书信?”曹老大有些狐疑。

    “没有。”张郃也知道这件事很难解释,便立即叫来了几名士兵,向曹老大交代道:“主公可以问他们,末将是派他们入城寻找箭书,还命令他们拿到箭书后立即送到主公面前,不许看书上一字,结果他们虽然找到了张南用强弩射进城中的弩箭,却没有看到箭上有信。”

    张郃的几名亲兵都开口做证,说是自己几人入城寻得弩箭后,并未在箭上发现书信,还呈上了徐州军用强弩射进城内的羽箭,请曹老大亲自检查。而曹老大拿着那支普通弩箭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半天后,也终于醒悟了过来,咬牙说道:“肯定又是陶贼奸计,他让人故意大喊箭上有信,却又射进一支普通弩箭,为的就是让我心中生疑,怀疑你张郃和他陶贼勾结!天杀的小奸贼,用一道根本不存在的箭书离间,简直比抹书间敌还要狠!”

    奋力把那支弩箭扳成两截,顺手扔下了关墙,曹老大怒气冲冲的吼道:“传我命令,今后再有陶应奸贼的使者靠近关墙,无论是否携带武器和手打白旗,一律放箭赶走!”

    张郃等将唱诺,曹老大这才又下了关墙,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在回房路上,司马朗逮到机会,便在曹老大耳边低声说道:“主公,箭上是否真有书信,这点还请主公小心,那些拾箭的士兵,可都是张郃将军的亲兵。”

    曹老大的脚步停了一下,看了司马朗一眼,然后咬牙说道:“中军营地不转移了,我还是住在靠近东门的位置放心点!”

    话音未落,关外东面却又忽然传来一声雷鸣巨响,接着徐州军将士又大声喧哗,佯做攻关声音,曹老大下意识的回头看看东门关墙,叹道:“奸贼啊,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累死我这岳丈大人了。”

    言未毕,曹老大忽觉一阵头目昏眩,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典韦等人急将曹老大救起时,见曹老大面如金纸,气息奄奄,已然当场昏迷了过去…………

    …………

    曹老大被救醒时,天色已是夜间,见程昱、郭嘉和典韦等人都侍侯在旁,脸上还都有泪痕,曹老大不觉也是颇为伤感,开口艰难问道:“什么时辰了?关上情况如何?”

    “禀主公,已是二更过半。”郭嘉哽咽着答道:“关上情况一切如常,陶贼兵马除了不时惊扰我军外,并未发起攻关,主公不必担心。”

    “奸贼。”曹老大骂了一句,艰难说道:“这个奸贼,他如果真来攻关,我的情况或许还能好些,用此惊扰之计,我反倒难以招架。奉孝,仲德,你们可有妙计破解陶贼的惊扰战术?”

    “主公,不妨派遣一军,到谷道口安营扎寨,形成缓冲。”程昱流着眼泪说道:“如此一来,至少主公你可以获得休息机会。”

    “为了我的休息,难道要成百上千的将士白白牺牲么?”曹老大苦笑,道:“我军战力,早已是今不如昔,离开函谷关的关墙保护,派多少军队去谷口安扎营寨,都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可是主公,这样下去不行啊。”程昱大哭说道:“函谷关建在谷中,陶贼只需派数百人在谷道中擂鼓惊扰,便可使群山回声,震动我军,主公你如果不派兵马去厮杀阻拦,你就不会有休养金体的时间啊。”

    曹老大还是摇头,不肯拿军队去为自己睡上一觉而白白牺牲,争执间,曹老大再次剧烈咳嗽,这次还痰堵喉咙咳之不出,喉咙中尽是咕哝声音,程昱等人大惊,赶紧只能让侍女为曹老大导痰,但是侍女力小,无法吸出曹老大的口中浓痰,典韦大急,赶紧一把将侍女提了扔到一边,亲自附到了曹老大嘴边,用自己的超人肺活量为曹老大吸碳,这才终于把曹老大的喉中痰液吸出,让曹老大恢复了正常呼吸。

    “君明。”曹老大艰难的说道:“以后这种事,让别人干,别传染给了你。”

    “末将不怕!”典韦大声说道:“只要主公的身体能够康健,能够继续带着我们杀敌破贼,末将就算染上痨病也心甘情愿。”

    曹老大苦笑,在心里自问道:“我还有胜利的希望吗?陶贼奸诈不在我之下,兵力战力也远在我之上,还抓住了我重病缠身的弱点穷追猛打,在这样的敌人面前,我还能重演官渡的奇迹吗?”

    “轰隆!”关外忽然又传来了惊天巨响,接着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号角声,很明显是陶副主任的帮凶走狗又在替带头老大问候老丈人了。听到这声音,奄奄一息的曹老大已经提不起精神来关注敌情,只是痛苦咳嗽,微微摇头,典韦则是怒不可遏,跳了起来说道:“主公请安心休息,末将带三百虎贲出去,替你杀光这些装神弄鬼的陶贼走狗!”

    说罢,典韦也不等曹老大答应,立即就大步出了房门,曹老大先是无奈叹息,然后又猛的想起一事,顿时咳嗽得更加厉害,一边痛苦咳嗽一边想要呼喊典韦回来,结果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程昱和郭嘉等人赶紧给曹老大捶背,安慰道:“主公勿忧,我军斥候早已探明,陶贼每次都只派几百人在谷道中喧哗惊扰,典将军不会有危险。”

    “咳咳咳……。”痛苦咳嗽了许久,曹老大终于含糊不清喊出了完整的话,“糊涂!典韦是我帐前都尉,他亲自带兵出去和敌人厮杀,陶贼马上就能明白我已经不堪其扰!将来只会把惊扰战术进行到底!马上叫典韦回来,回来!”

    得曹老大提醒,郭嘉和程昱等人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派人出去追赶典韦,但时间晚了,典韦已经带着三百精兵冲出函谷关东门,向着徐州军鼓号手喧哗所在的方向杀去,而函谷关东门因为是由典韦麾下的虎贲营士兵控制,所以典韦很是顺利的冲出了函谷关关门,并未得曹老大节令的传令兵反而被虎贲营拦在了门内,无法出关追赶典韦队伍。

    消息传回曹老大病房,曹老大再次咯出了鲜血,无可奈何的说道:“让使者持我节令,出去追赶典韦,告诉他不许追出谷道。再让夏侯霸率军三千,出关去接应典韦,如果陶贼有伏兵,无论花多少代价都要把典韦给我救回来!”

    是夜,典韦率军突袭徐州军的鼓号队伍,结果却被徐州军鼓号队撒在谷道中的连索扎马钉扎伤脚底——用细绳子把扎马钉连成长串,铺在谷道狭窄处,既可以起到防止敌人突袭的效果,又可以随时全部带走,以免误伤自家士兵。

    受伤后,典韦忍痛继续带兵追杀,但徐州军鼓号队已然争取到了撤退时间,迅速带着号角铜锣和战鼓等物退出狭窄谷道,怒发冲冠的典韦率军追出谷道,结果却在谷道入口处遭到了徐州军的接应队伍伏击,陷入苦战,期间典韦虽然力杀多名徐州将士,却以为徐州主力兵多将猛的缘故,始终还是不敢恋战,得到夏侯霸接应后立即退回谷道,徐州军重新追入谷道,与曹军乱战一场。

    这一战因为典韦队伍骁勇的缘故,徐州军吃了些小亏,比曹军队伍多死了几十人,不过就象曹老大担心的一样,闻得是典韦亲自率军突袭自己的鼓号队后,陶副主任立即鼓掌大笑,道:“典韦都狗急跳墙,证明起效果了,累死老丈人,有希望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报仇

    战鼓如雷,旌旗似海,徐州军的进攻队伍抗着无数的简便飞梯,推着三架重点保护的大型云梯车,呐喊着快步前进,如同波涛潮水一般,汹涌拍向函谷关的高耸关墙。

    在函谷关下,早有大批徐州军长盾手用盾牌建成了数十座简易工事,掩护自家弓手向关墙上抛射羽箭,压制关墙上的曹军守兵,掩护步兵队伍冲锋攻坚。

    顶着曹军队伍疯狂射出的箭雨,付出了不少代价冲到函谷关关下,冷兵器时代最为残酷蚁附攻坚大战就此展开,徐州军队将数以百计的轻便飞梯搭上关墙,三丈多长的飞梯参差翻飞壮观无比,踩着飞梯向上冲锋,曹军守兵则抛下无数灰瓶擂木羊头石,泼下滚烫金汁,抬着大木撞击徐州士兵的飞梯,猛烈的喊杀声在函关谷道中回荡,惊天动地,不时有士兵从高耸的关墙顶端摔下,凄厉的惨叫声音又在蚁附战场之上回荡,动人心魂。

    还是那句话,自打建关以来就从来没被敌人从正面攻破的函谷关实在太坚固了,地形也太有利了,长达十里的谷道狭窄难行,关下仅有的一块开阔地也是怪石嶙峋,沟壑纵横,大型攻城武器难以行动,即便强行投入攻坚效果最好的大型攻城武器,只能是进攻守方防御最为严密的关楼位置,无法威胁建在山坡上、相对比较薄弱的关墙。在如此不利的地形面前,攻击方最有效的攻城武器,就只剩下了毫无防护能力的轻便飞梯,既无法有效快速登城,又必须得在蚁附攻城中付出惨重代价。

    即便是实力已经天下最强的徐州军也不例外,尽管徐州军将士已经拿出了超人的勇猛投入战斗,在攻城武器单一的情况下仍然义无反顾的冲锋蚁附,但这么做的结果却仍然是几乎毫无意义,甚至可以说是飞蛾扑火,兵力和物资同样充足的函谷关守军万箭齐发,箭镞如雨,徐州军几乎是每前进一步都得付出惨重代价,靠着勇气与经验好不容易冲到关墙下,再踩着飞梯向上攀爬冲锋时,又会遭到石木金汁的迎头痛击,无数的徐州将士身负重伤,葬身关下者不计其数,即便再努力冲上关墙,也会遭到十倍于己的敌人围攻砍杀,死得更加悲壮,蚁附大战打了半个多时辰,能够冲上关墙的徐州将士不足二十人,还没有一名将士能够坚持到后续同伴冲上关墙救援自己。最大的攻坚指望三架云梯车,也在行进途中被曹军队伍的火箭和燕尾炬尽数烧毁,没能靠上关墙为徐州将士提供帮助。

    徐州军攻得艰难,曹军队伍守得也不轻松,尽管曹军队伍此前在关中一带,为了抵抗马腾、韩遂叛军和羌人部落的骚扰进犯,没有少打坚壁战,守城经验丰富,可是向徐州军这么猛烈的攻坚队伍,曹军队伍还真是第一次碰到,第一次看到在几乎没有任何破关希望的情况下,敌人还会义无返顾的冲锋不止,在云梯车已经燃起冲天大火的情况下,敌人还在拼命推着云梯车前进,那怕是衣服头发都已经着了火还在继续向前,那些身上已经插满了箭镞满身是血的徐州士兵冲上了关墙后,在被十倍于己的敌人围攻下,仍然是力战挥刀不止,在被砍成碎片前至少要砍死两三名的曹军士兵,更有一名徐州士兵在肠子都流出来的情况下,仍然抱住了一名曹军士兵滚下关墙同归于尽。看到如此骁勇顽强的敌人,曹军队伍即便是占据地利之便,也仍然是心惊胆战,双腿颤抖。

    徐州军第二次出动的三架云梯车终于也被曹军火箭燕尾炬烧毁了,最后那架还是在距离关墙不到二十步的地方,被曹军集中投掷的燕尾炬彻底烧毁,让曹军队伍侥幸躲过一次大劫。见破关已经毫无希望,陶副主任终于下达了鸣金命令,让伤亡惨重的蚁附队伍撤回后方休整,看到徐州军队伍潮水一般退却后,函谷关关上也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音,无数的曹军将士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军终于顶住了徐州军的这波猛攻,还给徐州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不顾病重亲临关楼指挥战斗的曹老大也松了口气,赶紧安排了抢救伤兵、清点伤亡和补充关墙守军、守城物资诸事后,曹老大憔悴的黑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些笑容,向左右文武说道:“很好,事实证明,我们只要紧守关隘不出,就能给陶应奸贼的队伍造成巨大伤亡,就有希望坚持到陶贼被迫退兵。”

    “主公所言极是,函谷关自古以来就没有被人正面攻破过,只要我军不在其他地方露出破绽,不给陶贼用巧破关的机会,我们就一定能守住函谷关。”程昱点头附和,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主公,陶贼这次进攻很明显只是试探,想要寻找我们的关墙防御弱点,再有就是试探我军的守关力量强弱,真正的攻关大战,还在后面。”

    “无妨,这点早在我的预料中。”曹老大开心的笑道:“所以我这次就没有动用太多的主力战兵,只让三成主力搭配七成辅兵守关,给了陶贼队伍第一波攻城就有士兵冲上关墙的机会,就是让他陶贼误叛我军的守关力度,寄希望以正面破关,将来继续猛攻关墙不止。”

    程昱点头微笑,还是钦佩曹老大的胆量、勇气和心机,敢在守关大战时故意不出动太多主力精锐。这时,一直在观察敌人动静的郭嘉,忽然咳嗽着说道:“主公请看,陶贼那边有新动作了,谷道里,好象来了许多小车。”

    曹老大赶紧抬头,用以前在战场上缴获的原始望远镜向谷道张望时,见徐州军果然从谷道中推来了许多独轮小车,在徐州军阵前卸下车上货物,车上则捆满了大把柴草,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曹老大见了不由大奇,疑惑道:“陶贼运来这么多柴草干什么?难道想要放火烧关?陶贼有这么蠢吗?”

    程昱和郭嘉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懂陶副主任到底打算搞什么鬼,只得与曹老大继续观察敌情,借以判断徐州军队的下一步动作,而徐州军却除了不断用独轮车运输柴草到关前外,也再没有其他动作,曹老大等人只是看到徐州军的柴草在函谷关外堆成一座小山,柴草山的高度还很快就越过了函谷关的关墙高度,曹老大更是疑惑,分析道:“难道陶贼想要积草成山,用草山攻城?可是不对啊,草山不仅很难承重,我军只要泼些火油扔些火把下去,就可以把草山烧成火山啊?”

    “不对!”郭嘉醒悟了过来,惊叫道:“陶贼是想大量制造烟雾,函谷关位于峡谷内,浓烟很难被风迅速吹散,只要浓烟笼罩山谷,我们守起关来就很吃力了!”

    “什么?!”曹老大大吃一惊,稍一盘算后也赞同了郭嘉的分析,骂道:“该死的奸贼,倒很擅长利用狭窄地形!”

    果不其然,当柴草堆积到了一定程度,风向也转为吹向西面后,徐州军将士立即就行动了起来,大批的步兵扛着柴草冲向函谷关的关楼正面,还直接冲到了关门旁边才把柴草扔到关门下,曹军虽然拼命放箭阻止,但徐州军却不惜伤亡的用柴草挡住要害继续前冲,很快就把柴草大量转移到了函谷关关下,而当草山堆起了一丈多高时,徐州军便自己放出火箭,引燃了堆积在关门下的柴堆草堆,同时继续的向函谷关下运柴送草,拼命加大火势。(这个战术非虚构,唐朝时安禄山在桃林塞大战中用来大败过哥舒翰。)

    烈火很快燃起,一丈多高的柴草山逐渐升起数丈高的火头,火焰飘上函谷关关墙,烧得关楼一带关墙通红,曹军士兵根本无法立足,也逼得曹老大被迫离开关楼避火,同时少不得赶紧派军队加固关门,以免关门被烈火引燃烧毁。不过相对起烈火而言,对曹军队伍影响最大的还是柴草堆带来的滚滚浓烟,青白色的浓烟被山风吹动,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函谷关东门,让曹军士兵伸手难见五指,也把曹军士兵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淌,呼吸困难之至。

    借着浓稠烟雾的掩护,徐州步兵的又一轮进攻开始了,用浸过水的布帕包住口鼻后,徐州步兵扛着飞梯大步冲进了浓烟之中,将飞梯搭上关墙向上攀爬,曹军士兵则没头没脑的向浓烟中乱放弓弩,白白浪费无数宝贵羽箭还几乎毫无作用,也被浓烟遮住了双目,根本无法看清来敌,很多曹军士兵甚至就连徐州士兵冲到近前都没有发现,大量的徐州士兵乘机杀上关墙,挥刀挺枪与曹军队伍近身厮杀,争夺关墙阵地。

    曹军最危险的时刻到了,被迫无奈之下,曹老大只得命令张郃出动精锐预备队,冲上关墙与徐州军队展开激战,被浓烟彻底笼罩的关墙上很快又被一片厮杀之声笼罩,双方士兵在浓烟中舍命相搏,刀刀见红,枪枪见血,以命相搏,用血肉之躯来冲锋防御,混战得不可开交。而曹老大在兵力处于绝对弱势的情况下,也只能是含着眼泪拼命向关墙上增派军队,与源源不绝上关的徐州将士展开兵家大忌添油战。

    混战了超过一个时辰,直到浓烟慢慢被山风吹散,曹老大被迫让典韦率领绝对精锐虎贲营带伤上阵,这才无比吃力的击退了徐州军的这轮进攻,好在徐州军在此之前显然是没有想到在山谷中浓烟掩护攻坚的效果会这么好,没有准备太多的后续柴草,在柴草不足的情况下也只好放弃了第三次攻坚行动,鸣金收兵撤出函谷关战场。不过在撤走时,陶副主任又安排了士兵整齐呼喊口号,“曹孟德,下次我们会带十倍的柴草来,准备棺材吧!”

    徐州军终于还是撤走了,关下的柴草堆也逐渐的熄灭了,但曹老大的脸色却依然的铁青发黑,因为曹老大也很清楚,不肖女婿这次是明显的准备不足,事前没有料到在山谷中生烟掩护的效果会这么好,这才没有抓住机会攻入函谷关中。但是下一次,不肖女婿只带来十倍的柴草攻关可能还是少的,下次杀上关墙的徐州将士,也肯定将是徐州军队中的最精锐者,自己能否扛住不肖女婿的下次攻关,将是一个两说之数。

    在关墙上孤坐到了天色傍晚,脸上还有烟熏痕迹的程昱回到了曹老大面前,沙哑着嗓子向曹老大奏道:“主公,伤亡统计出来了,这一战,我军阵亡将士超过了一千六百人,重伤失去战斗力的,有三百一十八人,轻伤过千。”

    曹老大没有问徐州军的伤亡数字,因为曹老大非常清楚,徐州军的伤亡那怕是曹军的三倍以上,陶副主任也输得起赔得起,而且造烟掩护的战术证明行之有效后,徐州军与自军之间的伤亡比例,肯定又将大幅度下降,所以曹老大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情绪低落的眺望着东面,呆望着该死女婿所在的方向。

    见曹老大心绪不佳,程昱只得找借口安慰道:“主公,我军在打扫战场时,发现陶贼的士兵尸体上,大部分都用湿布包住口鼻,想来这是陶贼队伍用来避免被烟雾熏呛的法门,我军将士下次可以效仿,就不会出现许多士兵被浓烟熏昏呛晕的情况了。”

    曹老大缓缓点头,半晌才有气无力的说道:“陶贼下次又如法炮制,我军如何抵挡?”

    程昱无言可对,旁边的郭嘉则咳嗽着说道:“主公,函谷关地处谷中,我军被动死守,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最好的办法,还是分兵到谷口安营,为函谷关提供缓冲。”

    曹老大沉默盘算,之前曹老大坚决不肯出关安营,是因为曹老大非常清楚,以自军队伍现在的情况,到了没有关墙地利保护的谷口一带安营扎寨,肯定将是被徐州军歼灭重创的下场,所以曹老大只能寄希望于从没被人正面攻破过的函谷关天险,想把不肖女婿拖入攻坚苦战再寻机破敌,但是曹老大却没有想到,自己能利用函谷关的天险地形,不肖女婿却更能利用峡谷地形,竟然发明了谷中纵烟的攻关战术,把地利拖入均衡,再这么下去,函谷关迟早也是被徐州军攻破的命,无法可挡的情况下,曹老大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谷口安营,在野外与不肖女婿决一死战。

    夜风渐冷,曹老大的心却比夜风更冷,虚弱苍老得仿佛行将就木,神情既是颓丧,又是无助。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函谷关的谷道之中,却又响起了徐州军队伍例行的战鼓号角声音,曹老大不由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了一点苦笑,暗道:“孝顺女婿啊,真是巴不得我早死啊。”

    “狗*养的!又来了!”耳旁传来了典韦的大骂声,紧接着,脚底有伤的典韦瘸着腿走到曹老大面前,奏道:“主公,我们的关门不行了,刚才陶贼放火烧门时,我们虽然一直用水泼门,但是关门外面的铁皮还是被火烧化,里面的厚木板也被烧得差不多了,仓促间无法修复,末将认为今夜只能用麻袋装土堵塞关门,再多派虎贲队伍守门,是否可行,请主公示下。”

    曹老大默默点了点头,忽然又向典韦问道:“君明,你可有胆量随我出关,到谷口去安营扎寨,与陶应奸贼决一死战?”

    “末将早就希望这么做了!”典韦欢喜的答应,又赶紧说道:“不过主公,让末将去就行了,你留在关城里休息,你的身体不能出关。”

    “我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没有我,你也不是陶贼的对手。”曹老大摇头,然后又向典韦吩咐道:“君明,我没力气大声说话,扶我到关墙边去,召集全军将士,我要对全军将士训话,我说一句,你替我复述一句。”

    典韦答应,将曹老大扶到了关墙上,曹老大又命令卫士吹响集结号角,召集自军将士到关城下方集结,过了片刻后,曹军将士纷纷来到关墙下,眺望着关墙上的曹老大等候命令。曹老大也不等军队完全集结,直接就让典韦复述自己的话语道:“将士们,你们听好了!”

    “将士们,函谷关危险了,陶贼抓住了函谷关地处谷中的弱点,利用浓烟掩护他的进攻,今天我们虽然侥幸挡住了陶应奸贼的进攻,但是下一次,陶贼肯定还要如法炮制,带来更多的柴草纵火生烟,掩护他的进攻。再这样下去,函谷关迟早会被陶贼攻破!”

    “将士们,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出关,到谷口去安营扎寨,到谷口去和陶应奸贼决一死战!”

    “陶贼的兵马,是我们的七倍以上,出关决战,我们是九死一生!但如果继续坚守函谷关,我们却是十死无生!为了我们胜利的最后希望,为了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家园,我们只能拼死一战!”

    “将士们,告诉我,是谁卑鄙下作的挑拨离间,挑起我们与袁绍军的战火?”

    “将士们,告诉我,是谁无耻的保存实力,躲在战场之外隔岸观火,等到我们元气大伤时再出兵偷袭我们?”

    “将士们,告诉我,是谁狠毒残忍的夺走我们的许昌?是谁抢走了我们的中原肥沃之地?是谁把我们逼到了饥荒遍地汝南,又是谁把我们赶到了破败凋零的关中?杀害了无数身经百战的我军将士?”

    “陶应奸贼!是陶应奸贼!”

    典韦替曹老大问一句,关墙下的曹军将士就整齐回答一句,把这些话问完后,曹老大一挥枯瘦大手,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吼道:“不错,就是陶应奸贼!我也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提兵出关,到谷口去安营扎寨,与陶应奸贼决一死战!为我们的将士、我们的许昌、我们遭受的一切苦难,报仇雪恨!报仇——!”

    “报仇————!”典韦放声狂吼。

    “报仇!报仇!报仇!”数以万计的曹军将士放声怒吼,有节奏的整齐怒吼,声音之大,将徐州军鼓号队有意制造出来的喧哗之声,也掩盖得是干干净净。

    “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上万曹军将士发自肺腑的怒吼声中,曹老大慢慢抬起枯瘦脸庞,眺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口中喃喃,“元让,妙才,于禁,李典,乐进,李通,公达,子和,还有无数的我军将士,你们的在天之灵,请睁开眼吧,我就要去为你们报仇雪恨了。这一次,我如果不能陶应奸贼送来给你们出气,我就到你们的面前,与你们重聚,向你们……,赔罪……。”

    言未罢,两行浑浊泪水,已然缓缓滑下了曹老大尽是皱纹的苍老脸庞,泪湿衣襟。

第四百三十九章 龟虽寿

    制造浓密烟雾,掩护军队攻打函谷关的坚固关城,事实上只是陶副主任的一时念起,并且还是受到了曹军队伍自己的行为启发——之前假扮成了曹军士兵的徐州将士能够顺利混进曹军队伍,就是因为曹军在山谷中引燃大火制造出了大量浓烟,烟雾在狭窄谷道中许久不散,给了徐州军将士大把机会。

    擅长总结经验教训的陶副主任发现了这一点后,也就临时决定了尝试一下这个掩护战术,在此之前陶副主任和徐州军决策层对这个战术也没敢抱太多指望,就只是仗着兵多将广试上一试,安排了徐州军老将秦谊带着一千辅兵收集了一批柴草送到战场上听用,同时为了避免在同样能干扰徐州军攻城的战术弄巧成拙,挫动自家队伍锐气,陶副主任还没敢在第一波试探性进攻中使用这个战术,直到确认正面进攻几乎毫无可能破关后,陶副主任才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用这个战术稍微试了一试。

    烟雾战术的效果之好,大大超过的了陶副主任和徐州军上下的预料,当看到第二波攻城队伍在烟雾中轻而易举的杀上关墙时,陶副主任本人的嘴巴都张成了圈形!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陶副主任第一件事就是大骂自己糊涂,没让秦谊收集十倍以上的柴草,没有带来丹阳兵、陷阵营这样的绝对精锐,白白错过了这个破关机会!

    结果也让陶副主任后悔万分,因为曹老大及时投入目前麾下最精锐的虎贲营参战,也因为徐州军队对于第一次攻关就破城的准备严重不足,冲上了关墙的徐州军队在烟雾掩护逐渐消失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无比遗憾的被曹军队伍赶下了关墙,没能打破函谷关从来没被敌人正面攻破的神话奇迹。

    遗憾归遗憾,确认了烟雾战术在谷道作战中神效非凡后,徐州军上下顿时对于正面攻破函谷关充满了信心,一干徐州将领争先恐后的跑到陶副主任面前请令出战,争夺担当平时谁摊上都愁眉苦脸的攻坚重任,第一波攻城中当了炮灰的老将马延还争得最是大声,说是自军队伍打得并不差,只是没有烟雾掩护才没有攻上函谷关,要求陶副主任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徐州军的常败老将秦谊将军也拍着胸口保证,保证下一次一定保证柴草供应,保证让烟雾始终笼罩在函谷关关上。

    最为充满信心的当然是陶副主任本人,笑嘻嘻的收兵回营后,陶副主任立即组织人手研究那种树木可以制造更多烟雾,打算一反常态的正面攻坚一次。然而才一夜时间过去,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曹军方面却传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曹老大竟然主动放弃了函谷关天险,亲自领着一万五千大军出关,到了函谷关的谷道出口开阔处,在距离徐州军大营只有二十里的地方安营下寨,摆出了要与徐州军队在野外决一死战的架势!

    消息传开,早就盼着在野战中干掉曹军主力的徐州众将更不迟疑,又纷纷涌到中军大帐向陶副主任请令出战,可惜奸诈多疑的陶副主任见老丈人不合情理的出关决战,不仅没有立即抓住机会出兵,反而还惊疑不定,赶紧派出大量斥候侦察曹军动静,了解曹军情况,分析岳丈大人的真正目的。

    陶副主任对此倒也没费多大的劲,得知曹军队伍出关后,头一天晚上派去问候老丈人的徐州军鼓号队伍,给陶副主任送来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确保,那就是他们在山谷中清楚听到了曹军将士有节奏整齐呐喊复仇的口号。确认了这一点,陶副主任也立即就醒悟了过来,鼓掌笑道:“曹贼狗急跳墙了,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函谷关迟早会被我们的烟雾掩护战术攻破,觉得与其被动等死,倒不如主动出关决一死战,这样或许还有以弱胜强的希望。”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刘晔附和道:“曹贼这么做,还可以避免我军继续在谷道中擂鼓鸣号惊扰于他,前番负责保卫曹贼安全的曹军帐前都尉典韦深夜出击,突袭我军鼓号队伍,就足以证明曹贼已经被我军的疲敌战术折磨得痛苦不堪,难以忍受,移驻谷口,曹贼至少可以好生休息。”

    “想不到曹贼也会受不了广场舞,忍不住开枪放藏獒了。”

    汉末广场舞组织者陶副主任放声大笑,说了一句徐州文武绝对听不懂的话,不过徐州众将也是早已习惯了陶副主任不时冒出的新鲜名词,听不懂也不去理会,只是纷纷请战,请求陶副主任立即下令出兵,乘着曹军队伍立营未稳的机会出兵决战,一举歼灭曹军主力。而陶副主任盘算了许久后,却一挥手说道:“暂不出兵,让曹贼队伍安营扎寨!”

    “主公,好不容易把曹贼逼出函谷关决战,你怎么又不许我们出兵了?”徐州众将惊讶问道。

    “没听到我们的鼓号队报告,说曹贼队伍昨天晚上整齐高呼报仇口号吗?”陶副主任答道:“这点足以证明,曹贼在出兵前已经做好了军队动员的工作,他的队伍现在肯定已经是同仇敌忾,士气高昂,我们这个时候出兵去和曹贼决战,必然要遭到曹贼队伍的全力抵抗,就算能够战胜敌人,自己遭受的损失也必然不小,会影响我们下一步的作战。”

    “可是主公,曹贼见我军不肯出战,又退回了函谷关怎么办?”魏延问道。

    “这个时候出兵,我们就算胜了,曹贼照样能从容退回函谷关。”陶副主任冷静的说道:“函谷关的谷道你们都走过,曹贼队伍退了进去,我们那有什么包抄迂回、切断他归路的机会?既然没有把握全歼曹贼队伍的出关队伍,倒不如等曹贼队伍过了这股劲头,士气重新低迷下去,然后我们再出兵决战,才能以最小代价获得最大胜利。”

    见陶副主任心意已决,徐州众将虽然还有一些遗憾,却也不敢坚持,只得老实闭上嘴巴。陶副主任则又命令道:“传令各营各军,从此刻起严守营寨,严防曹贼队伍偷袭或者劫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徐州众将一起唱诺领命,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贾老毒物则笑吟吟的建议道:“主公,诩认为不妨派遣一队人马,给曹孟德的队伍送去一批酒肉,犒劳曹军队伍。”

    “文和先生,曹贼是我们的敌人,怎么能犒劳他的队伍?”

    徐州众将嚷嚷了起来,陶副主任却丝毫不觉奇怪,还皱眉说道:“文和先生此计虽妙,但是曹贼为了鼓舞士气,很可能杀了我们的使者队伍所有人啊?”

    “主公忘了,我们上次与曹军张辽队伍在函谷关大战时,抓到不少的曹军俘虏?”贾老毒物笑得更加开心,道:“那些俘虏中,有很多都是关中本地人,妻儿老小都在关中,主公既然救国安民而来,何不多给一些无辜战俘一点恩赏?”

    陶副主任鼓掌大笑,赞叹道:“真不愧是文和先生,果然妙计,就这么办!”

    ………………

    与此同时的函谷关谷道出口处,曹军队伍除了抓紧时间安扎坚固营寨外,曹老大又亲自领了一万军队在开阔之地列阵,时刻准备迎战徐州军的来犯之师,士气高昂的曹军将士旗帜严整,刀枪雪亮,人人咬牙切齿,神色愤慨,只盼徐州军队尽快前来决战。然而曹老大的队伍左等右等,从上午一直等到午时过半,却始终没有等到徐州军队出战的消息,相反还有探马回报,说是徐州军各营紧闭寨门,在栅栏处多设弓弩严密防御,同时徐州军的主力大营门前,还十分无耻的挂出了一面免战牌!

    立营未稳时碰上敌人高挂免战牌,换成平时曹老大肯定就在偷笑了,但这一次曹老大却是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奸贼!天杀的奸贼!竟然连这么一点点机会都不肯给我!碰上了这个奸贼当对手,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主公,陶贼不肯弄险出战也好。”郭嘉咳嗽着说道:“我军抓紧时间立定营寨,起码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胜,未必就逊色于现在就与陶贼队伍决一死战。”

    曹老大无奈点头,又害怕不肖女婿笑里藏刀,表面高挂免战牌,骗得自己队伍疏于戒备后立即出兵突袭,便也没有立即下令收兵,还下令封锁徐州军高挂免战牌的消息,让军队继续严密戒备,保护后军安扎营寨。然而没过多久,却又有曹军斥候飞奔来报,说是徐州军派遣一支约三四百人的队伍,牵着数十头猪羊,又带着十车酒瓮,打着白旗正向曹军营地而来。

    “猪羊酒瓮?陶应奸贼这是打算干什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程昱惊叫道。

    “除了来涣散我军士气,还能干什么?”郭嘉苦笑说道:“陶贼必是料定我军现在正值士气高昂,同仇敌忾,知道这时候出兵决战就算胜了也要崩掉几颗牙,所以就高挂免战牌避开我军锋芒,又派人送羊酒犒军,让我军将士觉得陶贼和善可亲,消弭我军将士对他的敌意,涣散我军士气,也动摇我军的军心。”

    程昱恍然大悟,曹老大却是咬牙切齿,又骂了一句奸贼后,曹老大立即招手把夏侯霸叫到了面前,命令夏侯霸率军五百前去拦截徐州使队,要求夏侯霸杀散徐州军的使节队伍,杀死所有猪羊,砸烂所有酒瓮,既不肯领不肖女婿的孝心,又乘机尝试激怒不肖女婿。夏侯霸领命,匆匆率领五百精兵沿路迎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夏侯霸重新回到了曹老大的面前,见夏侯霸仅领了十余士兵回来,曹老大不由大惊问道:“你带去的五百士兵呢?怎么没回来?他们出什么事了?”

    “禀主公,他们没出事,正在东面五里外监视那支陶贼使节队。”夏侯霸垂头丧气的答道。

    “什么?你为什么不杀光陶贼使者?”曹老大大怒问道:“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带到东面五里外?”

    “禀主公,末将下不了手。”夏侯霸单膝跪下,哭丧着脸答道:“陶贼派来的使节队伍,全是数日前在函谷关下被陶贼俘虏的我军将士,还全都是关中本地士兵,因为思念故乡亲人,就被陶贼下令释放,让他们重回我军,也让他们顺便送来猪羊各三十头和十车美酒犒赏我军。”

    “什么?!”曹老大气得差点没有吐血,也气得拔出自己的另一把名剑青釭剑,一剑斩断面前案几,放声狂吼,“无耻奸贼!这么无耻的伎俩,亏你想得出来!”

    “奸贼啊!”

    郭嘉和程昱也气得全身发抖的大骂了,但他们和曹老大一样,也是拿陶副主任这一贱招毫无办法,让这些被释放的俘虏回来,铁定要动摇军心涣散士气,把这些俘虏赶走或者杀掉,那么消息被夏侯霸麾下的士兵传开,对曹军队伍而言就不是军心动摇和士气涣散那么简单了,大量叛逃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所以捶胸顿足了许久后,别无选择的曹老大还是向夏侯霸咆哮道:“去把那些人押回函谷关,不许让他们与我们的主力队伍接触,陶贼的礼物,全毁了,一点都不许带回来!”

    曹老大这一次的命令终于得到了忠实执行,陶副主任派人送来的猪羊尽被夏侯霸队伍杀死,酒坛也全被砸毁,近四百名关中籍曹军俘虏也被直接押回了函谷关,没让他们到曹军主力队伍中惑乱军心。但是纸里总归包不住火,陶副主任‘义释’曹军俘虏的消息,还是通过夏侯霸麾下士兵之口,暗暗在曹军队伍中传开,没有经历过中原混战的曹军新编队伍人心浮动,士气斗志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不小影响。

    让曹老大暴跳如雷的还在后面,被夏侯霸队伍杀死在路上的徐州军犒师猪羊,最终还是悄悄流落进了曹军营中,成为了曹军士兵的口中美食,结果曹老大不仅没能做到阻止军心动摇,还被众多士卒在私底下悄悄埋怨,埋怨曹老大只顾自己泄愤,不肯体恤士卒辛苦。

    因为立营所需诸物早在函谷关中准备充足的缘故,到了天色全黑时,曹军营寨基本算是立定,曹老大心下稍安,但又担心壕沟尚未挖掘完毕,鹿角拒马也没有钉埋完善,害怕不肖女婿乘夜前来劫营,所以曹老大当天夜里还是命令军队轮流戒备,自己也不顾病重体弱,坚持在夜间起床巡营。可是一夜时间过去,徐州军方面却毫无动静,曹老大和曹军将士也白白辛苦了一场。

    陶副主任的贱招还没有完,次日上午,陶副主任又派遣宋恺为使前来拜会曹老大,呈上战书邀请曹老大次日在曹军营前决战,奸诈多疑的曹老大盘算了许久,还是点头同意了在第二天与不肖女婿决一死战。而宋恺手持曹老大回书离去后,郭嘉和程昱二人立即向曹老大警告道:“主公,陶贼奸诈,贾诩多谋,寄书约战,甚是不符他们的用兵习惯,需防他们乘机用诈。”

    “这点我当然知道。”曹老大冷笑说道:“陶贼无非就是想要骗得我掉以轻心,今夜乘机前来劫营,说不定还会分兵去抢谷道,切断我军归路,把我军主力尽数歼于关外。”

    考虑到陶副主任一贯的高尚为人,郭嘉和程昱也很认同曹老大的这番分析判断,当下曹老大又定下计策,决定在夜间设伏兵于营寨两侧,单等徐州军队前来偷袭送死,又令张辽率领一军埋伏于北面山中,看到自军火起就立即偷袭徐州大营,同时曹老大还少不得效仿缺德女婿的得意绝招,令张辽队伍的一队人穿上徐州军衣,驱为前部,尝试扮为徐州军队的劫营败兵,诈开徐州军营门以最小代价杀入徐州军营地内部。

    是日,曹军斥候果然发现了几名扮成百姓模样的徐州斥候,偷偷窥视侦察直入函谷关谷道的偏僻小路,曹老大闻报后命令斥候不得劫杀,任由徐州斥候探察小路,故做不备之状,心中也益发相信不肖女婿今夜必来劫营。

    准备窝弓擒猛虎,安排香饵钓鳌鱼,一切都准备完善后,当夜曹老大与自家将士一起披挂戴甲,马不卸鞍,刀不离手,时刻备战,读书养神只是等待徐州军队前来劫营送死,然而从初更等到深夜三更,再从夜半三更等到公鸡打鸣,天色发白,却不见半个徐州士兵的影子出现在自军营前,一夜没睡的曹老大还因此病情又加重几分。

    “又中计了!”天色微明已经不存在偷袭可能时,曹老大才敢确认自己又上了女婿大当,抚额叹息道:“陶应奸贼知吾多疑,料定我必然怀疑他乘机劫寨,故意派几个细作侦察小路让我相信他准备劫营,骗得我与全军将士白白辛苦一夜,他却乘机养精蓄锐,准备决战,奸诈过我,他的奸诈过我啊!”

    “主公,应该马上召回我军所有伏兵,集结队伍。”郭嘉提醒道:“陶贼料定我军行动,我军将士暗伏野外,一夜未得休息,这点很难瞒过陶贼麾下斥候的侦察,陶贼是绝不会错过乘敌以虚的机会。”

    曹老大有气无力的点头,咳嗽着颁布了撤兵命令,召回所有埋伏在营外的自家队伍,集结于营前准备迎接徐州军队的决战之师。然而这一次曹老大和郭嘉等人却又错估了陶副主任的计划,当喂了一夜蚊子的曹军队伍撤回营前集结列阵时,陶副主任麾下的外交小骗子宋恺却又单骑来到了曹军阵前,向曹老大递上了一道书信,然后向曹老大奏道:“孟德公,我家主公知道你昨天晚上肯定一夜没睡,你的麾下主力将士也白白辛苦了一夜,我家主公今天和你决战,是乘你之危,所以我家主公派小人禀报于你,今天的决战改到明天,请孟德公安心将养贵体,不必为今日决战担心。”

    “不肯乘我之危?”已经疲惫得说话都没力气大声的曹老大笑了,冷笑说道:“他如果真有这么好心,那么当年在许昌,他为什么不给我的军队休整时间,袁绍刚走,他马上就出兵攻打许昌?”

    宋恺不敢吭声,曹老大看了看手中密封的信袋,有些奇怪的向宋恺问道:“陶应竖子既已派你说明决战改期,为何又要写信于我?”

    “小人不知。”宋恺恭敬答道:“主公把书信交给小人时,只说献给明公,没说内容和原因。”

    “这个奸贼,九成九又在用诈吧?”

    曹老大很是了解女婿的冷笑了一声,这才拆开信袋,取出其中白绢观看,然而仔细一看绢上文字内容时,曹老大却呆住了,郭嘉和程昱见曹老大神情不对,赶紧凑了过来同看,可是仔细一看后,郭嘉和程昱也不由呆住了。原来陶副主任在白绢之上,竟然亲笔工工整整的写了一首诗,内容则是: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翻来覆去的读了许久这首提前两年问世的《龟虽寿》,曹老大神情益发黯淡,许久后才向宋恺问道:“宋恺,你家主公,文风为何我与如此相似?”

    “这个……。”宋恺有些为难,苦笑着答道:“明公恕罪,小使虽然跟随主公已久,但主公文风为何与明公相似,小使实在不知。”

    说罢,宋恺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过小使私下揣测,或许是因为主公敬仰明公才华,熟读明公诗文,所以与明公文风相似。”

    “陶贼敬仰我的才华?”曹老大有些苦笑,有气无力的咳嗽着说道:“你该不会怕我杀了你,故意奉承我吧?”

    “不,不,不。”宋恺赶紧摆手,说道:“明公有所不知,小使在主公身边时,曾听主公这么评价过明公,我家主公曾经说过,孟德公你是全天下最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和书法家,他在很多地方实际上都远不及你,所以主公虽然恨你,但也无比的敬佩于你。这些话是我家主公亲口所说,小使不敢撒谎。”

    曹老大脸上现出一些病态的红晕,还忽然停止了咳嗽,微笑着对宋恺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公,其实我也很钦佩他,输在他手里,我心服口服。再有,替我感谢他的好意,就说他改日决战的好意,我心领了。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我再和他决战。”

    宋恺答应,赶紧告辞离去,目送着宋恺走远,曹老大挣扎着想要站起,站到一半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好在旁边郭嘉和典韦手快,赶紧扶住问候,曹老大无力的摇头,低声说道:“搀我回营,让全军将士回营休息。”

    郭嘉等人含泪答应,下令全军将士撤回营中后,同样病恹恹的郭嘉与脚上带伤的典韦联手搀着几乎虚脱的曹老大,一起脚步艰难的缓缓走回大营,而在回营路上,曹老大也一直在喃喃念着女婿剽窃自己的诗词,“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喃喃反复念着这两句诗词,曹老大忽然张嘴喷出了两口鲜血,歪倒在了典韦身上,人事不知的当场昏迷了过去。

第四百四十章 难兄难弟

    宋恺很是顺利的回到了徐州大营,向陶副主任报告了此次出使曹军队伍的结果,对于曹老大答应将决战改期这点,陶副主任并没有半点意外——徐州军的实力放在了这里,曹老大就算不肯答应,也注定拿陶副主任毫无办法。陶副主任最为关心的,还是曹老大的身体病情问题,所以宋恺报告完了曹老大的答复后,陶副主任立即又向宋恺问道:“曹贼看了我给他的亲笔书信后,有何反应?”

    宋恺如实答道:“禀主公,曹贼看了你的书信后,呆了约有小半盏茶时间,然后才表情奇怪的询问小人,说主公你的文风为何与他异常相似?后来小人又这么回答了他……,接着曹贼就说他对主公你也是万分钦佩,还说他输在你的手里,他心服口服,最后就答应明天决战了。”

    “输给我心服口服?”陶副主任有些惊讶,笑着说道:“这个奸贼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难道他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交代遗言了?”

    旁边的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纷纷笑语,赞同陶副主任的判断,惟有在曹老大手里吃过大亏的荀谌提醒道:“主公,还请小心为上,曹贼奸诈,要防着他佯做灰心绝望,暗地里又突出奇兵。”

    陶副主任点头,和荀谌一样对曹老大也不敢掉以轻心,倒是宋恺突然又开口说道:“主公。恕小人直言,曹贼这一次或许真的是大限将至了,他让小人带给你的钦佩之语,也应该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如何知道?”陶副主任问道。

    “小人昨天下午才见过一次曹贼。”宋恺恭敬答道:“小人今天上午又见到曹贼时,发现才一夜时间不见,曹贼就好象病情又加重了许多一样,和小人说话时一直在痛苦咳嗽,声音有气无力,神情十分虚弱和憔悴,两只手还一直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小人虽然不懂医术。却也觉得这样的病情不象是装出来的。”

    “听说过诈病赚曹爽的故事没有?”陶副主任冷笑着脱口又用错了典故,发现这个失误后,陶副主任赶紧转移话题,向宋恺挥手吩咐道:“好了。你这两次出使曹贼队伍都干得不错。下去领赏吧。曹贼病重的事别在军营里张扬,免得我们的将士轻敌松懈。”

    宋恺行礼道谢,赶紧告辞离开了中军大帐。直到此时,贾老毒物才向陶副主任问道:“主公,曹贼答应明日决战,不知主公是打算守约决战,还是另用办法破敌?”

    “兵不厌诈,我们的敌人不只曹贼一人。”陶副主任不动声色的说道:“破了曹贼的关外主力,我们还攻打函谷关、弘农城、潼关和长安城,在潼关时还很可能就是我们与曹刘联军的决战,我们的军队虽然比敌人多出几倍,但是少折损一些将士,怎么都是一件好事。”

    出了名心肠歹毒的贾老毒物立即点头,无比认同陶副主任的背信弃义——其实也不算背信弃义,徐州军可没答应在约定的决战时间之前不向曹军发起进攻,同时徐州军决策层也无比怀疑曹军队伍会在夜间发起偷袭,杀徐州军一个措手不及。敲定了用计破敌的决定后,贾老毒物又建议道:“既然主公心意已决,那么我军队伍的出兵时间,最好是定在三更之前,这样就算曹孟德也出兵偷袭我军,我们也可以做到先下手为强。”

    陶副主任点头,立即就让卫士吹号升帐,召集众将宣布夜袭决定,要求各军各营做好夜战准备,安排贾老毒物和徐晃、宋宪等将留守大营,严防曹军队伍乘机劫营,决定亲率许褚、赵云和魏延等将统帅四万主力出击,兵分四路夜袭敌营,正面强攻立营未稳的曹军营地,同时陶副主任又给魏延交代了一个艰巨任务,命令魏延队伍率军直接杀入函谷关谷道,彻底切断曹军队伍归路。

    出击时间被陶副主任定在了初更二刻,决定在初更二刻过后大军出营,用时一个时辰赶到曹军营前,在二更三刻之前向曹军营地发起进攻,严防曹老大也来出兵劫营。而交代完了出战时间后,陶副主任又向麾下众将说道:“诸位将军,也不瞒你们,曹贼奸诈,我和贾军师他们也无法判断曹贼是否能够料定我军今夜出兵劫营,如果曹贼猜到我军的这一行动,那么他的军队必然有所准备,我们就将面临一场恶战。”

    “但无所谓。”陶副主任又说道:“我军的出击兵力是敌人总兵力的三倍以上,战斗力也远在敌人之上,所以就算敌人有所准备,甚至布置下了天罗地网等待我军,只要我军做好了苦战到底的心理准备,这场决战的胜利者就一定是我们!”

    “请主公放心,末将等定当奋勇杀敌,以报主公大恩!”徐州众将整齐抱拳答道。

    陶副主任满意点头,又叫了赵云和魏延,向他们吩咐道:“子龙,你是先锋,文长,你的任务是切断敌人归路,曹贼的队伍如果布置有伏兵,你们的队伍就会首当其冲,到时候你们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赵云和魏延异口同声的答道:“死战到底,寸步不退!等待主公的后军抵达,与主公联手破敌!”

    “很好!”陶副主任大喜点头,拍案说道:“散帐,都下去休息和准备吧,等待今天晚上的破曹之战!”

    夜袭的命令传达,七万多徐州将士立即行动了起来,准备出营决战的徐州将士把刀枪磨得雪亮,检查弓弩羽箭干粮,备足火把、火油与飞火枪等夜战纵火照明必须之物,抓紧时间休息养足体力。准备夜间的艰苦鏖战。留守营地的徐州将士则深挖壕沟树定鹿角,安排双倍的斥候探马和明暗眺望哨,确定守卫营门、粮仓、马廊和中军营帐等要害之处的将领队伍,把守卫各段寨栅的安排命令直接下达到曲屯编制,整个徐州大营都笼罩在了紧张备战的气氛之中。

    与此同时,陶副主任自然少不得安排精锐斥候严密监视曹军营地动静,结果让陶副主任连连冷笑的是,曹军营地果然也是紧闭营门严加戒备,安排了大量的斥候哨队保护营寨周边,不给徐州军斥候靠近曹军营地侦察敌情的机会。一支试图靠着草丛乱石掩护靠近曹军营地的徐州伍队。还遭到了多达上百名的曹军斥候追杀,被一口气撵出了近十里地。消息送到了陶副主任面前,陶副主任顿时大声冷笑,道:“岳丈大人。看来你果然在打主意夜袭劫营了。来吧。看我们谁动手的速度最快!”

    秋天的太阳终于西垂到了地平线下,天色逐渐开始变黑,初更三刻刚过。赵云和魏延的两万军队率先出营,借着最后的余光在营外集结完毕,赵魏二将彼此拱手互道了一声珍重后,立即提兵向曹军营地的方向行进。两支前锋队伍刚走,陶副主任与许褚、马延等将也立即率领两万后军出营,打着火把在营外集结完毕后,陶副主任也与留守大营的贾老毒物等人互相道了珍重,然后沉声下令,“出发。”

    二十汉里的距离只相当于现在的八公里左右,距离不算太远,为了给士兵保留体力,徐州军的前后四路人马都是以平常的步行速度向西行军,也没有搞什么人衔枚马包蹄,只是尽可能的不发出太大声音,避免曹军队伍过早发现自军行迹。同时为了提防曹军队伍也选择了提早出击,陶副主任少不得又派出大量精锐斥候侦察道路前方与两侧,抱着仔细小心潜往曹军大营。

    陶副主任的这个安排,获得了一个绝对意外的收获,走完了一半的道路时,几名徐州斥候将一名曹军士兵押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为首伍长奏道:“禀主公,小人等在南面小路遭遇了这名曹兵,但很奇怪的是,他不但没有跑,还主动迎向了我军,要求小人等立即带他前来见你,说是有要事禀报于你。什长觉得奇怪,就派小人把他押来了。”

    “有这等事?”

    陶副主任也觉得有些奇怪,立即吩咐卫士将那名曹兵押到自己面前,当面向他询问何事,而那名曹军士兵却先恳求道:“请太尉让小人左手活动。”

    “什么?!”陶副主任大吃一惊,赶紧喝道:“放开他左手!”

    卫士依令而行,那名曹军左手得到活动后,立即用左手拇指按住无名指和尾指,食指与中指伸直,捏出一个剑指,然后以剑指依次点了自己的眉心、额头和心脏,最后才伸手入怀,从贴身处拿出了一面小小铁牌,亮出铁牌上陶字,低声奏道:“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内卫第二队第三小队队长顾大石,拜见主公,无法全礼,请主公恕罪。小人奉曹宏将军之令,负责替阿异兄弟与我军队伍联系,潜伏在曹军之中已有七年。”

    “放了他,是自己人。”见暗号和信物无误,陶副主任顿时大喜,赶紧让卫士放了曹宏替自己安插在曹军队伍中的特务内卫,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是阿异兄长派你来的吧?出什么事了?”

    “禀主公,是。”顾大石点头,又满面微笑的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曹操已经不行了,曹军队伍的医官都认为,曹操很可能活不过今夜。”

    “什么?曹贼今天晚上就有可能断气?!”

    陶副主任大惊,忙向顾大石询问详细,顾大石如实禀报,陶副主任这才知道,原来今天上午打发走了徐州军使者宋恺后,曹老大在回营路上就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被救回营后,昏迷不醒的曹老大几次都被浓痰堵住了喉咙差点断气,而典韦等人为曹老大导痰时,吸出来的都带血浓痰,曹军医官束手无策,司马朗亲自为曹老大把脉时,也确认曹老大的脉搏微弱不是假装,又听医官断定曹老大难以活过今夜。司马朗就找了借口安排顾大石返回函谷关,让顾大石乘机在半路潜出谷道,返回徐州军营向陶副主任报信。结果顾大石从谷道中攀上悬崖,又抄山中小道迂回向东,就十分碰巧的撞上了徐州军的侦察斥候。

    “主公,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破敌良机啊!”旁边的刘晔大喜说道:“曹贼病重将死,我军乘机进攻,不仅曹贼立时暴毙,我军也可以乘着曹贼队伍群龙无首的机会,全歼他的出关主力!晔提议。我军应该立即加快速度。让将士擂鼓呐喊冲击敌营,必获全胜!”

    一举破敌的机会就在面前,陶副主任却反而犹豫了,盘算了片刻后。陶副主任忽然向马忠吩咐道:“马忠。你亲自持我节令。骑快马去追赵云和魏延的队伍,告诉赵云和魏延,今晚的劫营行动取消。让他们的队伍停止前进,就地列阵,多打火把,等我后军前去与他们会合!”

    “主公,你这是干什么?”马忠和刘晔都惊叫了起来。

    “不要废话,马上去!”陶副主任板着脸喝道。

    难得见陶副主任对自己脸色严厉一次,马忠也不敢多言多语,赶紧拿上陶副主任的节令,骑了快马去追赵云和魏延的队伍,陶副主任又立即下令全军打起火把,快步去追赵云和魏延的队伍,同时陶副主任又传令全军,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任何将领率军冲击曹营,违令者立即当场处斩!徐州军众将闻令大惊,可也不敢不听,只能是赶紧下令打起火把,随着陶副主任快步去追前锋队伍。

    马忠追上魏延和赵云的队伍时,魏延和赵云的队伍距离曹军大营已经只有三里距离,眺望已经可见曹军营中的稀疏灯火,得到马忠的持节传令,赵云和魏延还道陶副主任是发现了敌人有伏,赶紧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但是对于陶副主任要求自军队伍打起火把的命令,赵云和魏延就有些听不懂了,都向马忠问道:“马忠将军,你是不是把命令传错了?如果敌人有伏,我们打起火把,岂不是马上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将军放心,没有传错。”马忠无可奈何的都是向赵云和魏延答道:“主公不但要求你们打起火把,还要求你们多打火把。”听了马忠的明白传令,赵云和魏延都是满头雾水,只能是赶紧下令军队结阵,多打火把亮出阵容。

    ………………

    近两万支火把出现在了东面黑暗处后,至今还没有察觉徐州军队逼近的曹军营地顿时一片大乱,各营各军都是赶紧出帐集结,冲到寨栅旁边准备迎战,同时又飞报到了曹老大所在的中军营中。听到这一消息,正守侯在曹老大病榻旁边的郭嘉、典韦、程昱和张辽等文武顿时脸色大变,一起破口大骂了起来,“奸贼!说好了明天决战,竟然在今天晚上来劫营!无耻之极!”

    “诸公,你们在此守侯主公,我带兵出去陶贼拼了!”典韦怒吼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守住大营,杀退敌军!”

    可能是因为被典韦的大嗓门惊醒,恰在此时,已经昏迷了一个六七个时辰的曹老大,忽然发出了一点点声音,典韦和郭嘉等人听到,赶紧扭头去看曹老大情况时,见曹老大竟然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喉咙里还咕咕咕的响过不停,典韦赶紧又替曹老大吸出血痰,曹老大喘了几口气,这才艰难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帐外,为何如此喧哗?”

    没有人敢回答曹老大的问题,但是帐外曹军士兵奔跑集结和呼喊备战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了曹老大危险已经到来。曹老大稍一盘算,便又声音微弱的问道:“现在是不是晚上?陶应奸贼,是不是乘夜前来劫营?”

    郭嘉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主公请放心,我军将士已经察觉了陶贼队伍劫营,正在加强营地守卫,陶贼的队伍,不会有机会杀进我们的营地。”

    “奸贼啊。”曹老大叹了口气,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再仔细听了帐外动静后,曹老大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便又忙问道:“陶贼队伍既来劫营,为何没有听到喊杀声音?”

    被曹老大提醒,急昏了头又急乱了心神的曹军文武众人。这才猛然发现这件怪事——徐州军队在已经逼近曹军营地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向曹军营地发起那怕一次进攻,任由曹军队伍加强营地防御,坐视偷袭先机流失!惊讶之下,程昱干脆脱口说道:“陶贼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进攻?”

    “派些人,去看看情况,回来报我。”曹老大咳嗽着艰难的吩咐道。

    典韦赶紧派了卫士出帐,过了片刻后,卫士飞奔回了寝帐,在曹老大病榻前跪下说道:“禀主公。陶贼队伍只是我军营外三里处列阵。但不知为何没有向我军发起进攻。还有,我军斥候还发现,陶应奸贼的帅旗,也出现在了敌军阵中。”

    “陶应奸贼亲自来了?”曹老大更是疑惑。道:“那他为什么不进攻呢?我军仓促迎敌的模样。不可能瞒过他的斥候探察啊?”

    没有人能回答曹老大的问题。曹老大闭目盘算了片刻,忽道:“难道陶贼知道我要死了?所以不肯乘我之危?”

    “陶贼有这么好心吗?”郭嘉、程昱和典韦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曹老大的这个判断简直就是荒唐到了极点。

    曹老大艰难的笑笑。并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倾听帐外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侯霸兴冲冲的冲进寝帐,向帐中诸人叫道:“诸公,大喜,陶贼退兵了!不知道为了什么,陶贼的队伍忽然向西撤退了!”

    “退兵了?怎么可能?”程昱和郭嘉等人都难以置信的大叫了起来。

    曹老大也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的说道:“陶应,或许会有使者,也或许会有书信,去看看,有的话,把使者或者书信直接送到我面前,不得有误。”

    和曹老大预料的一样,又过了不多会,便有传令兵飞奔来帐外禀报,说是徐州军队在撤退后,派遣使者送来了一道书信。曹老大闻言大喜,急令卫士将书信呈到自己面前,可是书信送来后,曹老大却已经连拿信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双目昏花,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曹老大无奈,只得艰难的吩咐道:“念给我听,马上,一个字不许漏。”

    郭嘉接过了书信,打开粗粗一看内容后,郭嘉不由叹息了,道:“主公,陶应在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那句话?快念。”曹老大催促道。

    郭嘉清了清嗓子,念道:“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述,在我心中,你是英雄。”

    念完了,郭嘉又补充道:“主公,陶应在信的最后,还有一段话是给臣等的,说是信到之时,如果主公你已经……,就请我们火化书信在你灵前。”

    曹老大目光惆怅,半晌后才喃喃叹道:“在我心中,你也是个好女婿。”

    叹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的曹老大,又喃喃的吩咐道:“我死后,军队由张辽暂时掌管,君明和儁乂副之,郭嘉和程昱辅佐,放弃函谷关和箕关,撤……,撤往潼关,听我长子曹昂号令指挥。记……,记住,别……,别为我报仇……。”

    言罢,曹操再无动静,郭嘉等人急近前视之,惊见曹操气息全无,已然薨去。

    几乎是在曹操逝世的同一时间,正领着军队向来路撤退的陶副主任,忽然胸口极不舒服,就象被重物突然撞到一般,情不自禁的又回头去看了看曹军大营所在的方向,心中尽是惆怅感觉。

    ………………

    当曹操的死讯传到许昌时,袁绍年仅十四岁的幼子袁买听得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是冲回了自己家中,冲到了中风瘫痪在床近六年的袁绍病榻旁边,哭喊着向袁绍报告这个喜讯,告诉深恨曹操的袁绍,说自己的姐夫终于替袁绍报了官渡之仇,雪了许昌之恨。

    与年幼的袁买预料的截然相反,听说死对头曹操终于死去的消息后,曾经恨曹操恨得入骨的袁绍,不仅没有流露出半点喜色,目光中还尽是失落与颓然。许久后,已经近六年没有能开口说话的袁绍,忽然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孟德,我和你,真是难兄难弟啊。”

    说罢,袁绍口中也喷出一道血箭,脑袋一歪,当场故去,与曹操逝世的时间,相距不足一月。8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败之地

    (ps:双倍月票已经开始了,求月票啊!)

    在确认了曹老大即将病死的情况下,已经稳操胜券的陶副主任却突然下令放弃偷袭行动,禁止距离曹军营地已经不到三里的赵云和魏延二军发起攻击,引着四万大军在曹军营外盘桓了半个多时辰后,陶副主任还干脆下令退兵,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这次劫营行动。

    为什么要这么做,陶副主任一直没对众将解释,见陶副主任神情不善,徐州诸将也没敢询问,一直到徐州大军顺利撤回了自军营地,队伍以部曲为单位返回了各自营地休息,徐州众将才又重新齐聚中军帅帐,等待陶副主任对此给出的解释。

    做为一个独掌大权的独裁者,陶副主任当然有权力拒绝回答自己的一切行为目的,但是陶副主任这一次做出的决定太大,对战事发展的影响也十分深远,所以陶副主任神情惆怅的盘算了许久后,终于还是向已经到齐的徐州文武重臣说道:“诸公,各位将军,想必你们一定非常奇怪,我们这次出兵劫营,敌人分明就是毫无准备,我为什么要突然下令放弃这个行动?”

    “我也不瞒你们。”陶副主任清了清嗓子,坦然说道:“因为我收到了可靠情报,我们敌人的主帅曹操曹孟德,已经病入膏肓,今天晚上就会断气,也许这个时候他已经断气了,所以我才决定下令退兵。”

    陶副主任这番话象是在中军大帐里投下了一个惊雷,中军大帐里马上就炸开了,除了极少数知情者外,几乎每一名徐州文武都是张口结舌,继而惊叫出声,“主公,曹贼要死了?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下令停止进攻?”

    “安静。安静。”陶副主任挥手示意一干帮凶走狗噤声,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实说,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因为我收到的情报是曹操很可能死在今夜,并不是曹操一定会死在今夜,也许曹操熬过了今天晚上,到了明天病情又会有所好转。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没有可能出现。但是,我绝不后悔刚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主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末将等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魏延很是疑惑的问道:“既然今夜曹贼很可能断气,我军又占尽先机只要发起进攻就能必胜,那主公你为什么要下令停止进攻?为什么又说那怕曹贼熬过了今夜,今夜未死。你也绝不后悔停止进攻的决定?”

    “两个原因。”陶副主任答道:“第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年在徐州城下,曹操曾经放过我一次,还用假油锅帮过我一把,其后我和他虽然一直不共戴天,彼此切齿痛恨。但这份恩情,我还是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为了报答他这份恩情,我决定让他安心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夜,让他不必死于我军的刀剑之下,也不必在临死之时,还得为他麾下的忠勇将士担心受怕。”

    陶副主任刚穿越时,与曹老大在徐州城下发生的那些事。这些年来早已是传遍了天下,徐州文武重臣对此当然也是人人皆知,平时还没少在私底下嘲笑过曹老大放虎归山,自掘坟墓,甚至还曾经咒骂过曹老大脑袋进水,养虎遗患,给了陶副主任祸害天下的机会——比方在归降陶副主任之前的冀州一干降将。所以听到了陶副主任这番解释后。徐州文武也全都闭上了嘴巴,心里除了继续惋惜错过这个天赐良机外,也头一次发现出了名黑心烂肝的陶副主任竟然也有一点人情味。

    “第二个原因,我必须得让曹军队伍明白我的心意。”陶副主任又平静的说道:“大家都知道。当年曹操率军入寇徐州,屠城二十余座,这笔血债至今还没有彻底清算,当年参与了那次战事的曹军将士,现在都已经是曹操队伍的核心骨干了,难保不会担心我会找他们新帐老帐一起算,与我军交战时必然会死战到底。为了告诉他们,我已经不在意当年的事了,已经宽恕他们了,所以我才下令停止进攻,让他们明白,我连罪魁祸首曹操都可以宽恕,更何况他们?”

    几乎所有的徐州文武继续不肯作声,仅有当年的当事人常败老将秦谊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你真不打算追究曹贼血债了?当年我们徐州的北部诸城,可是被曹贼祸害太惨了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陶副主任叹道:“我今天晚上杀了曹操容易,将来杀光当年参与徐州屠城的曹操部下也不是没有希望,可是我这么做了,当年被屠杀的徐州军民百姓就能活过来了?说到血债,在这里的人中,包括我在内,谁手上没有或多或少的人命血债?难道我们还要把那些被我所杀的人全部诛灭三族,永绝后患么?徐州那笔血债,了了吧,今后谁也别提了。”

    秦谊垂首无语,眼角还出现了一些泪光,文官首列的贾老毒物看出秦谊的心事,便站了出来,向秦谊安慰道:“秦将军,主公这不是妇人之仁,他是在为大局考虑,我军今夜若是趁火打劫杀了曹操,那么已经被曹孟德确立为嫡子的曹昂为了替父报仇,必然与刘备贼紧密勾结,担心我军清算旧帐的曹军核心骨干也必然支持曹昂与大耳贼联手,再与大耳贼齐心协力的顽强抵抗我军。”

    “如果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么后果就严重了。”贾老毒物又补充道:“届时,我军将士不仅会增加许多的无谓牺牲,我军一统天下的战事也必然会迁延日久,因为曹军余部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是与大耳贼紧密团结,甚至心甘情愿的被大耳贼吞并兼并,到时候大耳贼实力大增,有汉中粮仓可以立足,有秦岭天险可以坚守,我军再想把他消灭,就会是难上加难,全天下的军民百姓也会因为大耳贼迟迟无法消灭。战乱长期不能平息,遭受更多的苦难。”

    说到这,贾老毒物叹了口气,又道:“秦将军,你能因为主公不愿为被害同伴和百姓报仇而落泪,就足以证明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那么为了让你们这些徐州老人泄一时之愤。导致全天下的百姓久受战火荼毒之苦,你又于心何忍?”

    秦谊终于哭出了声来,向陶副主任双膝跪下,磕头说道:“主公,末将不替亲兄弟报仇了,也不替当年的同僚和部下报仇了。主公的良苦用心,末将也全明白了。”徐州众将也是一起跪下,一起称赞陶副主任虚伪美德。

    陶副主任叹息,先是让众将起身,然后亲自搀起了秦谊,很是愧疚的说道:“为了大局,我只能辜负你们这些父亲留下来的老人。但你们也可以放心,将来我对你们必有补偿,还望秦将军能够致书徐州旧人,告知他们我的苦衷,劝说他们象你一样,也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秦谊含泪点头,答应立即致书吕由、许耽和章诳这些徐州旧人,替陶副主任辩解苦衷。陶副主任则下令让秦谊和一干徐州旧人各自官升一级,增邑五十,借以安抚便宜老爸留下的旧人。末了,陶副主任这才下令军中打出报国安民大旗,严格禁止徐州将士滥杀无辜,言明妄杀一人者偿命,借以严明军纪。收买关中人心。

    也是到了最后,秦谊才又向陶副主任问道:“主公,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说假如曹贼今夜不死。甚至病情有所好转,你也不后悔今夜放弃进攻?”

    “很简单。”陶副主任答道:“曹操如果今夜不死,也必然明白我是在报他当年的活命之恩,也是在向他的麾下将士释放善意,他的内心愧疚之下,我们将来的帐就会好打许多。最起码,曹操不会让他的队伍在他死后,仍然要与我军死战到底。”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晨,派去侦察曹军营地动静的徐州斥候飞马回报,说是发现曹军营地已然空虚了大半,只有张郃率领后军在打扫营地,把所有能带走的辎重向函谷关关中转移。得知这一情况,已经放过曹军队伍一次的陶副主任再不迟疑,立即命令赵云率军出击,攻打张郃的殿后队伍,又特别交代多抓俘虏,借此掌握敌情。

    赵云的队伍杀奔至曹军营前时,遭遇了简直就是几乎不存在的抵抗,张郃率领的曹军殿后队伍完全是毫无战心,立即就逃进了函谷关谷道,还把一些笨重辎重堆在谷道中点燃,用烈火阻拦赵云队伍追击,赵云轻而易举拿下曹军营地,又抓获了一些未及逃进山谷的曹军士兵,好言安慰后再加审问时,曹军士兵如实交代说昨夜中军之中尽是哭声,然后四更时曹军就已经开始了撤退,但曹老大究竟是否已死,这些普通曹兵却毫不知情。

    赵云把消息送回大营,陶副主任也怕奸诈老丈人又在玩诈死诱敌之计,没有立即提兵攻打函谷关,只是多派斥候细作侦察曹军动静。一天之后,很快就又有探报送来,说是曹军队伍只留下了少量兵力坚守函谷关,主力已然撤离了函谷关向西遁去,而曹军主力撤出了函谷关谷道到了西面的开阔地带后,军中立即扬起白旗,哀声震地,陶副主任闻报哀叹,这才终于相信老丈人已经被自己克死。

    哀叹归哀叹,在确认曹老大接班人曹昂的态度之前,陶副主任也不敢掉以轻心,立即就命令马延率军攻打函谷关,又派信使告知偏师主帅臧霸曹老大已死的消息,命令臧霸加紧攻打箕关,全力追击随时可能放弃箕关向河东撤退的曹军队伍,不给曹军聚力于潼关坚守的机会。

    徐州军在攻打函谷关时,遭到了留守函谷关的曹军队伍顽强异常的抵抗,奉命留守的夏侯尚亲自披挂上阵,率领曹军将士疯狂抵挡徐州军队攻打关隘,马延队伍在有着浓烟掩护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在当天白天就攻下函谷关,直到天色傍晚,陶副主任又派魏延率领绝对精锐丹阳流氓兵增援攻关,这才在天色全黑后才杀进函谷关中。而让徐州将士大为震惊的是,函谷关中竟然只有一千二百余曹军士兵守卫,同时负责留守的夏侯尚在杀得只剩孤身一人又被徐州军团团包围后,仍然拒绝投降,高喊着我要坚守三天的口号。杀进徐州将士密集处,力战而死。陶副主任闻报再度叹息,令人将夏侯尚收敛入棺,好生安葬。

    被夏侯尚舍命挡了一天,徐州军也就失去了追击曹军残部主力的最好机会,尽管陶副主任又派赵云率军连夜追击,奈何函谷关以西的崤函道狭窄修长。追击不便,所以赵云队伍还是没能在曹军队伍撤到新安前追上敌人主力,张辽暂为主帅的曹军主力则轻车急行,护送着曹老大的灵柩一路向西,日行上百里,赵云惟恐孤军过于深入。只得派人飞报陶副主任,请示是否坚持追击到底?

    赵云派出的传令兵把消息送到陶副主任面前后,刚刚率军入驻了函谷关的陶副主任脸色难免有些难看,本想全力追杀到底,贾老毒物却劝说陶副主任放弃追击,因为曾经陪着董老大常年来往于崤函道的贾老毒物深知关中地理,指出崤函道山高路窄。几无迂回空间,曹军队伍又肯定会有重兵殿后,全力追击到底不仅没有多少希望击破曹军主力,还有可能因为不熟地理和孤军深入而误中埋伏,听得进劝的陶副主任无奈,也只好命令赵云队伍暂停追击,就地驻扎,等待主力西进会合。

    至此。徐州军西征的第一阶段战事宣告结束,尽管徐州军没能抓住机会把曹军主力歼灭在潼关以西,但也熬死了曹军主帅曹老大,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成果,迫使群龙无首的曹军主力只能是放弃函谷关和箕关,撤往潼关重组防御。同时臧霸率领的徐州偏师也表现出色,在曹军偏师任峻率领主力放弃箕关后。迅速挥师攻关逼迫曹军留守关隘的队伍开关投降,及时发起追击咬住了任峻队伍的尾巴,基本可以确保完成不给任峻队伍撤往潼关的任务,被臧霸紧追不舍的曹老大妹夫任峻也不敢冒险渡过黄河。只能是率军安邑谋求与曹军河东太守裴茂合力守城,曹军残余力量也因此被迫分散。

    熬死了曹老大,对徐州军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曹军队伍即将面临权力过渡的危机时刻,同时曹老大生前册立指定的唯一接班人曹昂,也是曹老大诸子之中唯一对徐州军抱有好感的儿子,由他接班自然远胜过恨陶副主任恨得蛋疼的曹丕、曹植等人接班,徐州军队在理论上存在招降曹军余部的希望。所以拿下了函谷关后,陶副主任除了传檄关中各地招降曹军地方官员外,又马上安排麾下谋士中最不怕死的蒋干出击,借口为曹老大吊孝赶往长安,乘机联络曹昂与荀彧等人尝试招降。

    陶副主任想要招降曹军残部,有人却在琢磨如何将曹军残部连皮带骨头的一口吞掉,当曹老大的死讯传到汉中时,刘皇叔得意狂笑庆幸死敌之一的曹老大惨死后,立即借口增援盟友曹军队伍,留下徐庶与关平等人守卫汉中供给粮草,亲自率领庞统、张飞等文武及三万大军北上散关,迅速赶来长安‘救援’曹军余部。

    为了防止留守长安的曹昂抵触和误会自己的好意,刘皇叔除了不敢走直抵长安的子午谷近道外,还在出发前就已经派出了使者直赴长安,向曹昂告知自军的出兵目的是为了帮助曹军抵御徐州军队,又准备在陈仓稍做休整,等到确认了曹昂同意自军东进,然后再向长安进发不迟——反正徐州军的主力为了确保粮草供应,行军速度肯定快不了。然而刘皇叔却很快就惊喜的发现,自己这番担心简直就是白白浪费了,因为当皇叔军的主力还在陈仓道的崎岖山道上艰难行军时,曹昂就已经派来了求援使者,请求刘皇叔尽快出兵关中,帮助自军抵挡徐州军攻势。

    “好,好。”看完了曹昂亲笔写的言辞恭敬的求援书信,刘皇叔白胖了许多的脸庞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开心的向左右的庞统和张飞笑道:“曹昂贤侄如此急切求援,看来我们是不尽快赶到长安救援也不行了,传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务必要在陶贼抵达潼关前赶到长安,以使曹昂贤侄安心。”

    庞统和张飞会意大笑答应,然后张飞亲自去向众军传令,庞统却神神秘秘的凑到刘皇叔的耳旁,低声说道:“主公,曹丕和曹植分别派人送来线报,曹昂这次立即遣使求援,是曹昂心腹司马懿的主意,荀彧虽然出面反对,曹昂也一度犹豫,但司马懿不知道在背后对曹昂说了一些什么,曹昂就跳过荀彧直接遣使求援了。”

    “司马懿?!”刘皇叔先是一楞,然后又开心笑了,道:“以前一直没机会告诉士元,其实我也是早就认识司马懿这小子的,当年天子被杨宏奸贼欺骗裹挟南下,途中无粮,被李郭乱兵烧毁家园的司马懿向天子献出家中秘藏粮食,被忘恩负义的徐州贼军裹挟着一同南下,是我把他从陶贼的魔掌手中救出,跪在我面前是痛哭流涕的千恩万谢,发誓要厚报于我,想不到这小子还说到做到,真的回报了我。”

    “原来主公与曹昂的这个心腹司马懿还有这等渊源?”

    刘皇叔城府极深,庞统还是第一次从刘皇叔口中得知此事,惊奇过后,庞统难免又为之大喜,喜道:“曹植与我军联姻,曹丕主动向我军靠拢,曹昂言听计从的心腹司马懿还受过主公大恩,看来我们这一次北上救援曹军残部,可真是立于不败之地了。”9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谋而合

    曹老大的灵柩送回长安时,著名孝子曹昂当场哭昏在了曹老大的灵柩面前,曹老大的其他几个儿子也大都跪在曹昂身后哭得是天昏地暗,死去活来,只有曹丕和曹植是一边扶棺痛哭,一边偷偷张望扶灵归来的郭嘉、程昱和典韦等人,期盼着奇迹出现,曹老大在另立遗嘱,剥夺曹昂这个废物大哥的嗣子之位,改立‘德才出众’的爱子继嗣。

    奇迹终于还是没有出现,不但没有出现,把曹老大的灵柩运回长安城中设灵祭祀后,身着白色孝服的荀彧和郭嘉、程昱等几名曹军重臣稍做商议后,还当着众人的面,一起跪到了哀哭不止的曹昂面前,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公子请息哀,且议大事。”

    伤心欲绝的曹昂仍然泪流不止,只是抬头来看荀彧和郭嘉等人,目光颇为疑惑,显然没有考虑到眼下什么事最重要,曹军首席文官荀彧则拱手大声说道:“大公子,主公新薨,天下震动,需早立关中之主,以安众心。先主在世之日,曾当众册立公子为嗣,臣等商议,请大公子即刻就在先主灵前嗣位,以遵先主遗命。”

    曹昂大哭拒绝,说是父亲尸骨未寒,自己不能急着继位。曹丕和曹植也急了,赶紧向自己的心腹党羽连使眼色,曹丕的好友朱铄和曹植的拥趸杨修赶紧都分别站了出来,纷纷说道:“诸位大人,此事还容商议,主公新丧,尸骨未寒,大公子也要为主公居丧,继嗣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住口,两个清谈竖儒,朝堂大事,岂容尔等胡言乱语!”曹老大麾下最狠毒的谋士程昱开口怒喝,又拔剑在手,割下自己的袍袖,厉声说道:“大敌当前,主公既薨,大公子若不遵从先主遗命继嗣,关中必危!即今日便请大公子嗣位,众官有异议者,以此袍为例!”

    “请大公子嗣位!”荀彧和郭嘉等曹军重要文官整齐高呼,向曹昂磕头恳请。

    “请大公子嗣位!”典韦和曹洪等曹军重将也是整齐高呼,向曹昂磕头跪请,且大都态度坚决坚定。

    架不住一干文武重臣的跪请拜求,其实也不想让位给弟弟的曹昂终于还是接受了众人要求,在曹老大的灵前继承了大位,接过了曹老大自封的凉州牧、大司空和司隶校尉官职,成为已经穷途末路的曹军队伍新老大,曹军文武一起跪拜口称主公,心腹帮手都是低级闲散官员的曹丕和曹植别无选择,也只好跪到了曹昂的面前叩拜,口称主公,心中万分不服,却又无可奈何。好在曹昂也通情达理,许曹丕和曹植等兄弟仍称兄长,没有强迫几个弟弟必称主公。

    尽管被迫承认了曹昂继承老爸权势,但曹丕还是不肯善罢甘休,百官跪拜行礼刚完,二十岁的曹丕就第一个站了出来,向曹昂拱手说道:“兄长,父亲死于陶应奸贼之手,此仇不报,我等愧为人子,现今陶应奸贼又已是兵进关中,钟元常困守弘农孤城,如何破敌,如何为父亲报仇,又如何解救弘农之危,还请兄长示下。”

    “是啊,兄长,二哥言之有理啊。”

    年仅十五岁的曹植人小鬼大,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就明白曹丕这话不安好心,便也立即站了出来,哽咽着向曹昂拱手说道:“兄长,父亲被陶应奸贼杀害,父仇不共戴天,你是兄长又是父亲的嗣子,应该带着我们出兵复仇,不然的话,我们无法向父亲的在天之灵交代啊。小弟虽然不才,却也恳请兄长亲自提兵出关,去与陶应奸贼决一死战,小弟请为前部先锋。”

    曹昂万分为难,眼下曹军队伍的残余实力,不要说是给曹老大报仇了,就是能够守住潼关和黄河防线就已经是邀天之幸,曹昂那还敢糊涂到率领军队出关决战?可是如果拒绝曹丕和曹植的要求,曹昂不孝的罪名就马上坐实,使曹军强硬派生出不满。

    还好,曹老大也给曹昂留下了不少靠得住的文臣谋士,早就知道曹丕和曹植用心不善的郭嘉马上站了出来,咳嗽着说道:“二位公子虽然言之有理,但军国大事非比儿戏,眼下主公正为先主不幸过世而伤心欲绝,心思紊乱,如何破敌需得从长计议,二位公子不必焦急。”

    “奉孝先生言之有理,复仇大事需得从长计议。”曹昂赶紧点头,又说道:“况且愚兄早已致书刘玄德,请他提兵来援,刘玄德遵从盟约亲自率军迅速来援,汉中大军不日便将抵达长安,待援军到后,愚兄再与众人商议复仇大事。”

    “什么?!”刚回到长安的郭嘉和程昱都是大吃一惊,一起向曹昂脱口惊叫问道:“主公,你已经致书刘备,请他提兵来援了?”

    “正是如此。”曹昂点头承认,郭嘉和程昱大惊失色,赶紧扭头去看旁边的荀彧,被曹老大留在长安辅佐曹昂的荀彧苦笑点头,承认确有此事,又以眼色示意郭嘉和程昱这事一会再说,免得争论起来曹昂尴尬。

    因为曹老大的灵柩刚刚送回长安,大孝子曹昂也没搞什么宴会庆祝自己继位,进行了简陋的继位仪式就马上忙碌于治丧大事,率领文武众官举哀办丧,忙得不可开交。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荀彧才抽空向郭嘉和程昱介绍了情况,说明曹昂是背着自己直接向刘皇叔求援,又说刘皇叔的援军已然抵达陈仓,不出数日便将赶到长安,结果程昱和郭嘉也吓得差点当场瘫倒,一起哀叹道:“大公子,你这是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我军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处境更加岌岌可危了。”

    哀叹完了,郭嘉又向荀彧责备道:“文若先生,你怎么没有多劝劝大公子,告诉他刘备就是一条白眼狼,到了那里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如何以客吞主,把他的军队引到长安,等于就是自掘坟墓?”

    “没少劝,但没办法,大公子就是不听。”荀彧无比郁闷的说道:“我还一直以为,大公子继位后应该可能与陶应奸贼比较亲近,谁曾想他竟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悄悄把刘备这个奸贼给引进了关中。”

    “木已成舟,后悔也没什么用了。”程昱神情郁闷的说道:“眼下之计,应该是尽快劝说大公子提防刘备奸贼,千万不能让大耳贼在关中立稳脚步,更不能把我们的军队交给曹贼指挥。”

    “这点我已经对大公子再三警告过了,二位先生也可以再劝劝大公子,免得他再犯糊涂。”荀彧点头,然后又说道:“奉孝,仲德,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能行?”

    “文若先生有何妙计?”郭嘉和程昱赶紧问道。

    “刘备已用书信告知我军,说是他的军队将在本月十五抵达长安。”荀彧压低了声音说道:“巧合的是,大公子此前又令钟繇坚守弘农到本月二十五再退回潼关,为我军潼关争取时间。时间方面恰好赶得上,所以我想借口弘农告急,让大耳贼的军队抵达长安后,立即让他的军队出关去救弘农,既借陶应之手除掉大耳贼,又借大耳贼之手削弱陶应,增加我军坚守潼关和黄河防线不失的希望。”

    “文若先生,你这点就是异想天开了。”郭嘉苦笑,咳嗽着说道:“大耳贼何等奸诈,如何会行此送死之事?你看着吧,假如我们让主公出面要求大耳贼如此做,大耳贼必然要找百般借口拒绝,一边想方设法的保存实力,一边不择手段的吞并我们。”

    “正是如此。”程昱大力点头,无比认同郭嘉对刘皇叔为人的判断。然后程昱又无比疑惑的向荀彧问道:“文若先生,这样粗浅的计策,不象是出自你的风格啊?难道你已有计,可以促使大耳贼如此做?”

    “仲德真知我心。”荀彧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道:“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大耳贼摆明了是来浑水摸鱼,是来打主意吞并我军的,那我们索性把这件事公开挑破,让大公子向大耳贼承诺,只要大耳贼帮助我军救出弘农队伍,再助我军守住潼关,坚持到陶应退兵,那大公子就向大耳贼臣服,把军队和关中土地一起交给大耳贼。同时大公子再密令钟繇,令其暂不突围,也不让大耳贼进城驻扎,任由陶应奸贼与大耳贼在城外厮杀,然后我们再扼住潼关天险,断大耳贼归路,计便可成。”

    “如果这么做的话,或许可行。”程昱喜道:“只要我们能够让大耳贼相信,我们是诚意准备归降于他,他就很可能接受救援钟繇这个不算太难的任务。”

    “值得一试。”郭嘉也点头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就去见大公子,联手献计劝说大公子接纳此计,只要大公子同意采纳此计,我们三人出面向大耳贼诈降都行。”

    ………………

    计议一定,荀彧和郭嘉等人当夜又去灵堂,把亲自为父亲守灵的曹昂请到了后堂,单独向曹昂力陈与刘皇叔缔盟联手的危险后果,然后献上此计,又一起自告奋勇愿意出面暗中向刘皇叔诈降,让刘皇叔相信曹军重臣一起心向于他。而曹昂听了荀彧和郭嘉等人计策后,不仅没有立即采纳,相反还万分惊讶,上下打量荀彧和郭嘉等人,脸上尽是疑惑。

    “主公,怎么了?”荀彧被曹昂看得有些心慌,差点误会了曹昂心思,忙向曹昂双膝跪下说道:“主公且请放心,彧等久受先主大恩,只思回报,不敢对两代主公生出半点异心,主公若是担心彧等是要乘机降刘,彧等情愿以死明志。”

    “荀叔父误会了。”曹昂赶紧起身,双手搀起了荀彧,然后才低声说道:“荀叔父,两位叔父,小侄不敢欺瞒你们,小侄适才惊奇,不是担心你们背弃小侄,而是在惊奇你们的计策,恰好与小侄的图谋相同。”

    “什么?!”荀彧惊喜抬头,压低了声音问道:“主公,你也准备行使此计?”

    “不是准备,是早就已经着手行使。”曹昂低声说道:“事至至此,小侄也不对三位叔父隐瞒了,其实小侄背着荀叔父你向刘备求援,邀请刘备带兵北上,实际上就是为了诱使刘备出关去与陶应决战。此乃小侄的心腹助手司马懿之计,司马懿也已受我密令,暗中与刘备联络诈降,借机行事,小侄此前不敢对叔父言明,一是担心叔父反对小侄弄险,二是害怕走漏风声,欺瞒之处,还望叔父莫要介意。”

    “难怪时间上恰好合适,原来大公子早就在如此图谋。”荀彧和郭嘉等人惊喜对视,赶紧向曹昂拱手请罪,承认自己们太过小觑曹昂,误会了曹昂把刘皇叔这条豺狼领进关中的目的。然后荀彧和郭嘉等人又请曹昂立即召来司马懿,直接了解了司马懿向刘皇叔暗中诈降的过程进度,又一起仔细协商了如何取信于刘皇叔,联手定下驱狼斗虎之计,直至夜深才欢喜而散。

    顺便说一句,临散时,郭嘉和程昱一度想要告诉曹昂曹老大的最后遗言,也就是那句不要为曹老大报仇的话,但是话到嘴边,思虑再三后,郭嘉和程昱又决定把这句遗言暂时瞒下,因为郭嘉和程昱都非常清楚,本就颇为亲陶的曹昂一旦得知此语,自军或许永远就没有给曹老大报仇的机会了。

    坑死刘皇叔的计策倒是不谋而合了,可是真正实施起来时,荀彧、郭嘉和程昱等人却又发现己方还是低估了刘皇叔一些,因为陈仓方面的曹军细作第二天忽然送来了皇叔军的动向消息,说是刘皇叔的队伍兵出散关后,到了陈仓后就一改之前日行六十里以上的焦急心态,连续三天都在陈仓按兵不动,没有再向东面长安行进一步!

    “连续三天都按兵不动?”曹昂大惊失色,惊讶说道:“刘备为什么要按兵不动?他给我的书信上,不是说了要在八月十五前抵达长安么?今天都已经初七了,加上我们的细作送信时间,如果今天他还在陈仓按兵不动,八月十五前如何能够抵达长安?”

    “糟了,时间上怕是赶不及了。”郭嘉和程昱也是连声叫苦,郭嘉说道:“钟元常手里只有四千左右的兵力,答应坚守弘农到八月二十五再弃城突围,本就已经是万分吃力,如果再让他延长坚守期限,怕是到时候钟元常连突围的兵力都没有了。”

    “主公,再争取一下。”荀彧建议道:“主公不妨再派快马给大耳贼送去一道书信,用谦卑焦急的言辞恳请刘备立即提兵西进,也不妨露出一些请降之意,诱使刘备即刻提兵西进。”

    曹昂答应,赶紧提笔,郭嘉又赶紧说道:“主公,应该着给钟繇去一道命令,要求他坚持到八月月底再行突围,钟元常乃先主信赖之人,对老主公和你都是忠心耿耿,得了命令,不管如何艰难,他必然也会执行到底。”

    曹昂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郭嘉这个建议。

    ………………

    与此同时的陈仓城中,咱们的刘皇叔正领着庞统和张飞等心腹文武在陈仓城墙上欣赏秦岭风景,谈古论今,言及自己的先祖刘邦当年就是从这里杀进关中,奠定两汉四百年基业时,刘皇叔难免又流下了清澈纯净的英雄泪,感叹自己已经年近半百,却始终都是一事无成,复兴汉室的目标更是遥遥无望,继而泪流满面,动情不已。

    对复兴汉室这一套从来没有多少兴趣的庞统懒得看刘皇叔惺惺作态,借着刘皇叔抹泪的机会赶紧岔开话题,道:“主公,算时间,我军一直在陈仓按兵不动的消息,想来也该送进长安城内,主公认为,曹昂竖子对此该是如何反应?”

    “曹昂贤侄对此有何反应,并不重要。”刘皇叔叹息道:“重要的是,曹昂贤侄的守关部署大有问题啊,曹丕贤侄暗中报我,说是曹昂命令郭嘉和程昱等人留下了四千军队在弘农,让钟繇率领坚持守城池,为潼关布防争取时间,我军若是如期赶到长安,曹昂贤侄定然会请求我军出关去救钟元常,届时我军如果答应,兵疲马困的出关,如何能是陶应奸贼虎狼之师的对手?如果拒绝,又会伤害盟友之谊,两难啊。”

    说罢,刘皇叔又叹了一口气,哽咽道:“鉴于此情,备别无选择,只能是对曹昂贤侄失信一次,也让我军将士好生休息数日将养体力,待到确认了陶贼兵临潼关,然后再出兵去救曹昂贤侄不迟。”

第四百四十三章 互相拆台

    (ps:求2013最后月票,预订2014月票,也预祝各位朋友元旦快乐,2014年万事如意,一帆风顺。)

    “奸贼!大耳贼,你够狠!”

    皇叔军出人意料的在陈仓按兵不动,最为气恼的人其实不是曹昂和荀彧、郭嘉这帮曹老大死党,而是最早提出驱狼斗虎计策的曹军新贵司马懿,愤怒之下,向来就以少年老成著称的司马懿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还破天荒的当场拍案骂了娘。同时素来自信的司马懿也开始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兵微将寡却能与陶副主任、曹老大周旋多年的刘皇叔,想要达成自己长久以来的夙愿,也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气愤过后,司马懿又迅速冷静了下来,曹昂命令司马懿再一次致书刘皇叔,要求刘皇叔尽快出兵长安来吞并曹军余部,司马懿再三盘算分析后,还是告诉曹昂自己不能这么做。曹昂惊问其故,司马懿答道:“主公,并非臣下不愿为主公效命,是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请问主公,天下有那一个细作内应,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寄书重复同一件事?一再冒险寄书重复同一个要求,内应就不怕走漏了风声,招来灭门之祸?”

    “况且刘备也是多疑之人,他故意在陈仓按兵不动,肯定有他的特殊目的。”司马懿又补充道:“刘备的目的为何,我等现在又毫无所知,但刘备既然按兵不动,证明目前他在陈仓屯兵对他有利,立即出兵长安对他不利,臣下如果一再寄书要求刘备行不利之事,以刘备之奸诈,岂能不怀疑臣下乃是主公安排的诈降反间?臣下如果失去了刘备的信任,今后主公再想从刘备对臣下的命令中逆向判断出这个奸贼的行动目的,那就不仅是毫无可能了,还有可能被刘备乘机用计,反过来对我军布置陷阱。”

    曹昂对好友司马懿向来信任,又听司马懿说得有理,便也不再逼迫,只是又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当如何行事?”

    “臣下认为,主公执行文若先生之计即可,尝试尽快将刘备主力诱到长安,依计让刘备出关驱虎斗狼。”司马懿答道:“至于臣下,请主公允许臣下不做任何动作,让刘备即便怀疑臣下降意,也无法判断臣下是否真降,让臣下保留机会获得刘备的真正信任。只要刘备相信了臣下真降,对臣下托以心腹,刘备即便有所动作,也将不足为虑。”

    曹昂盘算了半晌,终于还是点头说道:“好吧,就依你之计,这次诱敌行动你就不要参与了,免得让大耳贼发现你是诈降。”

    在司马懿有意蛰伏的情况下,曹昂亲笔的求援书信送出去了,通过快马轮流传递送往陈仓去了,至于这道书信是否能够收到效果,曹昂、荀彧和司马懿等人其实并没有半点把握,只是试上一试碰碰运气。不过就在这时候,一个勉强能算上好消息也从潼关传来,陶副主任派遣麾下谋士蒋干为使,携带祭礼前来长安吊丧,守卫潼关的曹仁和满宠因为蒋干是依礼而来,不敢做主接受或者驱逐,只得将蒋干一行暂时软禁关中,使人急报曹昂,请求曹昂示下。

    得到这一消息,在徐州时与蒋干多有接触的曹昂既喜又忧,欢喜时隔多年后终于有机会能与故友重逢,又担心自己允许蒋干入关吊丧后,蒋干被曹军将士杀害,只得赶紧召集荀彧、郭嘉和程昱等老爸心腹商议对策。而荀彧等人得知此事过后,立即就纷纷冷笑了起来,都道:“陶贼找得好借口,蒋干此来吊丧是假,招降才是真。”

    “招降?”曹昂故做惊讶,问道:“三位叔父,你们认为蒋干先生此来是准备招降于我?”

    “那是当然。”郭嘉冷笑说道:“当年老主公与陶贼互换人质,主公你被迫到徐州居住三年,陶应奸贼假仁假义待你不薄,即便是抢先救回了他的兄长陶商,也把主公你毫发无损的礼送回了老主公身边,现今老主公被陶贼害死,主公你受命继嗣,陶贼当然要打主意把当年对你的礼待连本带利讨回了,所以蒋干此番前来吊丧,摆明了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想乘机与主公你取得联系,动之以情招降于你。”

    “和我猜的一样,子翼先生果然是来招降我。”曹昂心中嘀咕,然后乘机试探荀彧和郭嘉等人态度,问道:“那么以三位叔父之见,小侄当如何理会此事?”

    “主公,这还用问吗?”郭嘉飞快说道:“陶贼与你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你如果还要善待陶贼来使,我军将士如何能服?最好的办法,是一刀把陶贼的使者砍了,如果主公你心下不忍,想要回报陶贼当年的善待之恩,也可以把他赶走,不让他进关。”

    曹昂眼中闪过的失望并没有逃过荀彧和程昱的眼睛,悄悄叹息了一口气后,荀彧提醒道:“主公,这件事你不能糊涂,虽然彧等遵从老主公遗命,把你扶上了嗣子之位,但是主公你心中应该非常清楚,我们的队伍里还是有人不肯善罢甘休,主公你如果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那么后果就会不堪设想,你自己也会落下勾结仇人和忘却父仇的千古骂名。”

    “主公,你不必担心,我们还有一战之力。”程昱也说道:“关中兵马还有将近四万,又潼关和黄河天险可守,任中郎和裴太守也还在河东苦战不降,替我军牵制陶贼偏师,刘备为了保住汉中,也必然会全力支持我军抵抗陶贼,我军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主公你如果放弃这个希望,我军将士不会心服。”

    “主公,在这件事上,你要学刘备的百折不挠。”郭嘉又说道:“不要说刘琦,把大好荆州拱手献与陶贼,愧对三军将士,愧对……,他的父亲。”

    听了郭嘉和程昱这番含沙射影的话,只是忠厚却并不笨的曹昂那能不明白他们的心思,暗暗失望之下,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压抑了起来,盘算了许久后,曹昂才勉强点了点头,强做微笑说道:“多谢三位叔父指点,请三位叔父放心,小侄不会糊涂用事,蒋干这件事,小侄会仔细斟酌,会给三军将士一个满意的交代。”

    荀彧和郭嘉等人知道曹昂心思犹豫,便也没有逼迫曹昂一定要按自己的建议行事,只是起身告辞,给曹昂留下单独考虑的时间。而在出门时,荀彧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的抿了抿嘴,但还是回过了头来,向曹昂说道:“主公,这件事,别让典韦和曹洪这些武将知道,他们脾气大性子急,知道了这件事,你更难办。”

    “多承叔父指点,小侄明白。”曹昂也知道荀彧这句话,不是真心为自己考虑就绝说不出来,便也向荀彧拱手行礼,郑重道谢。

    荀彧和郭嘉等曹军重臣走了,一人独处的曹昂却益发的情绪低落了,做为一个在历史上能替父亲而死的著名孝子,曹昂当然也希望能为父亲报仇,也不想曹老大辛苦创建的曹军基业拱手送人,可是曹昂又非常清楚,就连英雄盖世的父亲都不是陶副主任的对手,更何况才具能力都远不如父亲、性格还有些软弱的自己?

    同时曹昂更明白,曹老大留给自己的,其实就是一个内忧外患的烂摊子,所有的残兵败将加在一起,即便加上守卫地方的乡兵也才四万多点,根本不可能是徐州虎狼之师的对手,只能是靠潼关和黄河天险苟延残喘。可即便就算有山河天险可守,曹军队伍却又连最起码的粮草自给都无法做到,刚刚经历了严重旱灾的关中土地春夏两季几乎就是颗粒无收,如果不是刘皇叔及时送来了二十万斛军粮救急,恐怕现在曹军队伍就已经开始断粮了。而刘皇叔支援曹军抗陶是安的什么心,曹昂心里也是早就清清楚楚。

    内部山穷水尽,危机四伏,东有徐州大军泰山压顶,西有刘皇叔虎视耽耽,更远还有马腾和韩遂偷鸡摸狗,在这样的形势下,曹昂甚至怀疑,自己的父亲之所以后染病而比郭嘉先死,其实就是被内忧外患熬干了心血,被灰暗前景磨光了心神,筋疲力尽的活活累死。

    曹昂不止一次的想过率领曹军残部,向自己素来敬佩的陶副主任投降,但曹昂又非常清楚,自己如果做出了这个决定,荀彧和郭嘉等重要文臣绝对不会答应,典韦、曹洪和无数的曹军将士也绝对不会同意,甚至就连打开潼关让徐州军入关这么一个简单的命令,也不可能得到潼关守军的执行,因为守潼关的人是曹昂的堂叔曹仁,亲身经历了曹陶恩怨所有事情的曹仁,那怕是死,也不会向杀害了无数曹氏宗族和无数曹军将士的徐州军队低头!

    曹昂还清楚一点,如果自己强行下令投降,到时候,恐怕自己的投降命令刚下,荀彧、郭嘉和典韦、曹洪等曹军文武重臣,马上就能把自己给轰下曹军主帅的位置,另扶二弟曹丕或者其他弟弟继承父亲大位。届时,自己不仅不能保住父亲留下的将士队伍,还可能会让父亲留下的基业亡得更快,亡得更惨!

    想到这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到了曹昂心头,泪花也渐渐渗出了曹昂的眼角,让曹昂忍不住低低的抽泣了起来,哽咽道:“父亲,你明知道孩儿不才,明知道孩儿不愿与陶使君拼命,为什么还要立我为嫡?为什么还要我继承你的大位?父亲,孩儿实在太难了,太难了……。”

    “主公。”

    门外忽然传来的轻声呼唤,打断了曹昂的流泪自语,听出了是司马懿的声音,曹昂赶紧抹去脸上泪水,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允许司马懿进门。而司马懿捧着一堆公文进得门后,见曹昂眼睛有些红肿,猜到曹昂刚才落泪,便赶紧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潼关刚刚送来急报,说陶应派遣蒋干为使,前来长安为父亲吊丧。”曹昂对司马懿也不隐瞒,先大概介绍了刚才的事情经过,然后苦笑说道:“我只是在话里稍微露出点想让蒋干先生到长安的口风,结果荀彧叔父他们马上就坚决反对,还提醒我不能让典韦将军和曹洪将军他们知道,看来没办法了,这次我是不能接受陶应的好意了。”

    “稍微露出些让蒋干到长安的口风?怕是露出想要投降陶太尉的口风吧?”

    司马懿心中冷哼,早就看出了曹昂其实心怀降意,再稍一盘算后,司马懿很快就心中一动,忙道:“主公,这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机会啊,你为什么没有想过乘机抓住?”

    “什么一举多得的好机会?”曹昂惊讶问道。

    “把蒋干拿下斩首,把他的首级送往陈仓献给刘备!”司马懿飞快说道:“如此一来,主公你既争取到了先主旧臣的人心,又可以让刘备相信我军与他联手抗陶的诚意,使刘备立即出兵前来长安听用。如果主公愿意,还可以放出风去说这是微臣力主之事,刘备便会相信微臣暗降于他的诚意,收到一举三得之效!”

    “不行!”曹昂断然拒绝,说道:“且不说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就凭陶应当年善待于我,我也不能这么做!况且在函谷关时,陶应分明只要进攻就能大破我军,可是为了让父亲走完最后一程,他却下令退兵放过这个机会,我如果杀他使者,于理有亏!”

    “可是主公,这是你唯一的办法。”司马懿提醒道:“主公当年你在徐州为质,陶应不仅善待于你,还传授你各种农务法门,这点天下共知,其后你又一度言论亲陶,近年来虽有改变,但不管是老主公留下来的我军重臣,还是我们现在的盟友刘备刘玄德,对你的亲陶态度仍然都是耿耿于怀,抱有疑虑。主公你如果不拿出实际行动证明你已经和陶应一刀两断,不共戴天,我军文武重臣就不会相信你一定会为老主公报仇,刘备也不敢相信你会与他齐心协力。”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这么做。”曹昂还是拒绝,还语气悲怆的说道:“他们想怀疑就怀疑去,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杀害使者这样的事,我绝不会去做!”

    “麻烦,想不到曹贼这个儿子会这么顽固。”司马懿心下气馁,又盘算了一下,司马懿无可奈何的改口说道:“主公,既然你不愿斩使,那这样吧,干脆让臣下出面,去把那个蒋干拿下,打入囚车押往陈仓献给刘备,这样也可以收到同样的效果。”

    “那还不是一样?”曹昂怒道:“我把蒋干先生拿下,押往陈仓献给刘备,刘备一刀把他砍了,罪孽还不是算在我身上?”

    “主公,你急什么?”司马懿微笑说道:“从长安到陈仓,有四百五十里路程,非一天可以走完,在路途中,蒋干先生如果乘机逃了,岂不是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曹昂猛的抬头,凝视了司马懿半晌后,曹昂终于露出了笑容,道:“足下真乃智谋深远之士,不过你要对子翼先生说清楚,我是迫于父亲的旧臣压力才如此做,请陶使君务必明白我的苦衷。”

    “果然还在打主意向陶太尉请降,可惜,你没这机会,你们曹氏满门都没有这个机会!到了路上,我就一刀把蒋干砍了,真把他的首级送到刘备面前,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头上,看陶太尉将来怎么宽恕你!”

    司马懿心中冷哼,脸上却恭敬说道:“主公放心,臣下一定会让陶太尉和子翼先生都明白你的苦衷。”

    ………………

    当天正午,在曹老大的灵堂上,当着一干曹军文武重臣的面,曹昂公布了陶副主任派遣蒋干前来吊丧的消息,接着曹昂不等在场的典韦和曹洪等将发出怒吼,立即就宣布自己接受了司马懿的劝说,决定将蒋干拿下,打入囚车押往陈仓交给刘皇叔处置。结果曹军众将怒气虽然稍息,却也纷纷劝说曹昂不必把蒋干交给刘皇叔,建议把蒋干直接押来曹老大的灵前斩首祭奠,曹昂借口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不肯依从,坚持下令将蒋干押往陈仓交给刘皇叔以示结盟诚意,一度担心曹昂与徐州军关系暧昧的曹军众将见曹昂终于拿出决心与徐州军一刀两断,倒也勉强接受了曹昂的这个决定。

    两天后,曹昂的命令送到潼关,守关的曹仁哀痛堂兄之死,毫不迟疑的执行了曹昂的命令,下令将蒋干打入囚车,押往长安交曹昂处置,蒋干的其他随从则被曹仁逐回弘农向陶副主任报信。对于曹军的这一恩将仇报之举,蒋干的随从纷纷痛哭出声,蒋干本人却是坦然自若,还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囚车,大大方方的随曹军入关,镇定自若的神态就连曹军将士都暗暗钦佩。

    如果事情顺利发展下去,那么蒋干先生的小命也许就交代在自己人手里了,司马懿也可以顺利达成让陶副主任难以宽恕曹昂的目的了。然而,司马懿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从长安到陈仓有四百五十汉里的距离,非一天可以走完,而从潼关到长安也有三百七十汉里的距离,也非一天可以走完,所以在路上,意外就发生了…………

    意外发生在郑县到新丰之间的官道上,当押解蒋干先生的曹军什队一路向西急行时,迎面来了一队衣甲鲜明的曹军将士,为首的曹军都伯向押解蒋干的曹军什长出示了一道曹昂的亲笔手令,要求隶属于曹仁队伍的什长把蒋干移交给自己,曹军什长验明了公文令牌无误,也就立即执行了曹昂的命令,将蒋干先生移交给了曹军都伯,自行返回了潼关向曹仁交令。

    当之前押解蒋干的队伍走远后,后来这队曹军士兵立即转道向南,把蒋干先生押解进了秦岭山脉的山林深处,然后把满头雾水的蒋干先生放出了囚车,还给蒋干先生提供了干粮和更换衣服,最后又给蒋干先生指出了绕过潼关逃回弘农的山间小路。

    本以为必死却意外死里逃生,蒋干又惊又喜,忙问这队曹军士兵到底是受谁人所托,为首的曹军都伯则告诉蒋干先生,说自己确实是受曹昂之令前来释放蒋干先生,又说明了曹昂是架不住曹军老臣压力被迫如此行事的苦衷,请求蒋干先生逃回徐州军中后,务必要向陶副主任如实禀报,蒋干先生大喜过望,忙向曹昂派来的曹军都伯千恩万谢,然后赶紧抄小路逃回弘农——蒋干先生是不怕死,可是有机会能不死,蒋干先生还是不愿死的。

    看着蒋干先生匆匆逃入山间的背影,救出蒋干的曹军都伯露出了得意微笑,低声向左右同伴吩咐道:“成了,把囚车留在这里让潼关有线索追,找个隐蔽的地方换上百姓衣服,化整为零回长安,找二公子请赏。”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445/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作者:吴老狼所写的《三国好孩子》为转载作品,三国好孩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好孩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好孩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好孩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好孩子介绍: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典韦!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好象还有陈到,那个没在《三国演义》里留名,实际武力却丝毫不在赵云之下的猛男!老天爷啊,我不是董老大,没有吕布对付这些猛人,我只是一个好孩子,老实孩子,三国乱世的典型酱油男、老实人陶谦的次子陶应,我拿什么招架这些牛人?没办法了,蝼蚁尚且贪生,我不想死,也不想无家可归,我只好和他们拼了!我的旗帜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三国好孩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好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