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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五章 有备无患

    庐山是一座崛起于平地的孤立形山系,山区的北部有一座山叫做小天池山,山势巍峨秀丽,因山顶有一个圆形小湖而得名,是庐山第八高峰,也是柴桑守军这次主动弃城后选择的暂时立足地,所以按计划点燃了柴桑大火后,柴桑守军就立即兵分两路从东南两门出城,全速向着小天池山这边赶来。

    和文聘通过声音判断的一样,原本有机会拦截部分徐州军的袁能队伍果然打了保存实力的主意,见柴桑守军从南门冲出后,袁能担心柴桑守军困兽之斗拼杀玩命,会给自军造成巨大伤亡,便没有下令全力拦截,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了两下,胜利在望的柴桑守军当然不肯倒在即将胜利的最后一刻,从南门突围的桥嶷队伍上上下下都是奋力拼杀,不费吹灰之力便冲破了袁能队伍拦截,全速向着小天池山胜利转移,袁能队伍大呼小叫着装模作样的追杀,却不敢过于追进。

    错过了这个唯一的拦截机会,等到荆州军主力发现上当后,反应过来出兵追击时,时间已经晚了,准备充足的柴桑守军已经拉开了与荆州军主力之间的距离,不管刘琦亲自领兵如何的全速追击,都没能在柴桑守军进入庐山山区前追上桥蕤队伍,也更没机会抢在柴桑守军登山前先行抢占小天池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柴桑守军成片成片的涌上小天池山,重新占据居高临下的防守有利地形。

    当然了,受山区道路与林木的影响,还是有很多的徐州队伍没能迅速撤上小天池山,或是被荆州军队伍在山路上追上,或是被迫向着其他高地转移。出城的一万五千左右柴桑守军,顺利转移到小天池山只有**千人,也给了气冲斗牛的荆州军追杀报仇的机会,但是对此早有准备的徐州军队也不慌乱,只是按照事前约定分散转移。等待桥蕤在小天池山上点火为号,然后再过来与主力队伍会合。

    如此一来,初露春容的庐山山区中,自然到处都是交战双方的队伍士兵了,身着杏黄军衣的徐州军且战且退,专挑地势险峻与树木茂密处转移。得到全力追杀命令的荆州队伍紧追不舍,与徐州军激战于山岭林丛,漫山遍野都是旗帜士兵,喊杀声回荡于群山之间,壮观无比。

    为了给不及上山的自家士兵分担压力,也为了吸引荆州主力队伍的注意力。桥蕤刚一上到小天池山山顶,即令队伍在最高处打出自己的帅旗,荆州主力也果然象苍蝇闻到血一样扑面而来,刘琦亲率主力队伍赶至小天池山山下,还立即派遣黄忠率军攻山。

    居高临下守卫山道有多占便宜,这里就不多说了,总之黄忠虽然勇武。荆州军冲杀也算猛烈,却也是刚到山腰,就马上遭到了徐州军滚石乱箭的迎头痛击,每走一步都是惊心动魄提心吊胆,被滚落山石砸死砸伤者不计其数,准备充足的徐州士兵又迅速砍倒许多树木,将树干滚下山砸打敌人,荆州士兵又被砸翻许多,被压在山腰上山不得,偶有一些荆州士兵冲到徐州军近处。也迅速被徐州军居高临下的乱枪捅死,乱石砸翻,根本无法对山顶上的近万徐州军形成威胁。

    见黄忠队伍冲不上山,刘琦难免更是大怒,又立即派人去营中调遣军队前来攻山。文聘赶紧阻止,分析道:“大公子,既然桥蕤匹夫敢于焚城而走,这足以证明他已经收到消息,徐州援军在这一两日内就能抵达柴桑增援,这座山的山势又十分险峻,我军队伍一时难以攻克,倘若公子调遣大队来此攻山,徐州水师又突然来援,我军船队无人架船作战,如何抵挡?”

    刘琦沉默了片刻,很快转向旁边的新卫士长王恩问道:“派去长江下游侦察的斥候船,可有消息传来?”

    王恩摇头,刘琦骂了一句脏话,又向文聘问道:“如果我军全力强攻此山,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拿下来?”

    “这个……。”文聘有些为难,答道:“末将不知,末将从没到过此地,不知山上情况,无法判断何时能够拿下此山。不过大公子,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尽快回营去整理水师准备迎战吧,这里留下一支军队监视敌人即可。”

    “废物!”刘琦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又看看天色已是正午,再仔细盘算了片刻,刘琦这才咬牙说道:“鸣金,收回追击队伍,让邓龙率军五千在山下驻守,其他军队,全部收回大营。”

    鸣金的铜锣迅速敲响,追杀到山区深处的荆州队伍开始往来路回撤,被压着半山腰抬不了头的黄忠队伍也开始向山下退却,在山下整理队伍准备撤退,刘琦看着山顶桥蕤军旗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而与此同时,山顶上的徐州队伍忽然分出了百余人,持盾缓缓向着刘琦走来,山下荆州士兵严加戒备时,刘琦却忽然瞟见,那队徐州盾兵之中,有两人似乎十分眼熟,再举起了老师当年送给自己的原始望远镜仔细观看时,刘琦的嘴巴顿时张得下巴都脱臼了,喃喃道:“怎么是他?这怎么可能?”

    “谁?何时让公子如此惊讶?”文聘、黄祖和邓龙等将一起惊讶问道。

    “我的师弟杨证,我恩师杨仲明的长子。”刘琦回答的声音有些失魂落魄,又惊讶说道:“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在襄阳失踪了么?怎么会来到了这里?还有老兵油子李郎,他怎么也在这里?”

    被徐州盾牌兵保护着下山的确实是杨证和李郎,不过杨证当然也不会傻到真的走下山来与刘琦见礼问候,到了山腰处就停下了脚步,徐州士兵用盾牌严密保护住了杨证后,又有一名徐州士兵打着白旗下山,来到了荆州队伍的近处,把一个小袋子远远的抛到了荆州队伍近前。大叫道:“刘琦公子,这是杨证杨公子还你的东西!请收下!”

    说完了,那徐州士兵掉头就走,迅速逃回了山腰,荆州士兵未得命令也没追击。只是将那个布袋拣起呈到了刘琦的面前,刘琦满头雾水的接过,打开一看时,刘琦顿时又傻了眼睛,原来布袋中装的不是其他物件,正是刘琦三个多月前在襄阳与杨证一起喝花酒时丢失的身份令牌!除了这道令牌外。刘琦还在布袋中发现了一道手令,再仔细一看那道手令内容时,刘琦的眼睛差点就瞪出眼眶了,脱口惊叫道:“我何时写过这道手令?!”

    话音未落,脑袋其实很聪明的刘琦忽然醒悟了过来,一些深藏在心中的疑问顿时迎刃而解。整个人也顿时暴跳如雷了起来,拍马冲到了杨证正面,隔着一百多步用马鞭指着杨证狂吼,“匹夫!三个月前在襄阳,你是故意诈我笔迹?!”

    “不错。”杨证在盾后点头,态度恭敬的大声说道:“兄长恕罪,在襄阳的时候。小弟确实是故意诈你笔迹。小弟不才,从小就精于书法,不管什么样的笔迹,小弟只要看过一遍就能模仿出来,这道手令确实小弟仿造兄长的笔迹伪造,还有桥叔父送给袁胤的那道你的亲笔书信,也是小弟仿造,甚至就连骗得你的前锋队伍不敢轻进的鲁都督书信,还有桥叔父给你那道废稿书信,也都是小弟的仿造!”

    刘琦气得都在浑身发抖了。如果不是杨证身边还有一些徐州士兵举着弓箭时刻准备放箭,刘琦几乎就想冲上去和该死师弟拼命!所以喘了几口粗气后,刘琦立即破口大骂了一起来,“无耻匹夫!鼠辈!”

    “兄长恕罪,小弟想反问兄长一句。”杨证慢条斯理的大声问道:“如果伪书用计也是无耻。宵小鼠辈,那么突然毁盟偷袭盟友,那又算是什么辈?”

    刘琦语塞,杨证又大声说道:“兄长,你是不是很奇怪?小弟上次与你见面时身在襄阳,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柴桑战场?我是怎么穿过你的千里封锁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你的身份令牌,会在我的手里?我又是怎么提前知道你准备偷袭柴桑的?兄长如果有兴趣,小弟愿意对你一一说明,绝无半点隐瞒!”

    “说!”刘琦大吼,咬牙切齿。

    “谨遵兄长之命。”杨证点头,然后清清了嗓子,喝了一口李郎带来的饮水,这才不紧不慢的大声说道:“师兄,其实你的偷袭计划十分完美和隐蔽,小弟在出使襄阳前,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准备偷袭柴桑,甚至就是有人无意中在我面前说起你的队伍在夏口举行实战演练时,我都没有猜到你是在准备偷袭柴桑。但很可惜,因为你的小心谨慎,画蛇添足的欲盖弥彰,这才让我看出了你的真正目的。”

    说着,杨证把自己是如何分析出刘琦准备偷袭柴桑的经过介绍了一遍,介绍得还十分仔细,把自己当时的分析推理都详详细细说了,然后杨证又告诉了刘琦,自己其实早在喝着花酒时,就已经拿定了准备亲自送信到柴桑告急的主意,甚至还盘算好了如何突破荆州军汉水封锁的计策,所以自己这才先诈了刘琦的笔迹,然后故意把刘琦灌醉,乘机在马车上偷了刘琦的身份令牌做为信物,骗得荆州军队一路放行。

    听了杨证这番介绍,刘琦已经不是气得全身发抖了,而是气得手脚冰凉了,杨证却神色如常,又大声说道:“兄长,我想有一点你非常奇怪,当时我是怎么过夏口这一关的?当时的夏口早已是全面戒严,不许任何民间船只通过航道,当时的夏口军队中,又有一大半不归你的统属,根本不认你的手令和令牌,我乘着民船,是怎么通过夏口的?”

    “那你是怎么过的?!”刘琦铁青着脸大吼问道。

    “你别怪老将军。”杨证很讲义气的没有出卖那名江夏将领的姓名,还替那名江夏将领开脱道:“其实他也已经明白他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这些天来在攻城战事中,老将军他常常身先士卒亲自攻城,还用他的神箭射死了我军多名将士,他只是无心之失。见了你的手令和令牌后信以为真,就亲自送了我乘的民船通过夏口,所作所为也是因为他对兄长你忠心耿耿,还请兄长务必要宽恕于他。”

    听了杨证这番当着和尚骂秃驴的话,刘琦立即怒容满面。扭头怒视背后的黄忠,黄忠则是万分惊讶,忙冲杨证大喊问道:“那边的小子,你是不是在说我?!”

    杨证当然不会蠢到去回答黄忠的问话,只是大声叹了口气,然后才语气的说道:“兄长。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小弟从始至终,都在内心对你万分尊敬,不仅因为你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也因为你在逆境中的奋发,还有你的天赋与聪明。只得父亲他老人家的区区数日指点,就能做到这一地步,实在难得。但很可惜,兄长,你步入了魔道。”

    “子不言父过,小弟本不应该指责父亲的行为。”杨证又说道:“但是在兄长你的面前,我还是得说一句心里话。父亲他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他的聪明用错了地方,所以他教你的那些东西,也彻底的误导了你。他教会了你坑蒙拐骗,拉帮结派,争权夺利,却没有教你如何才能光明正大,以德服人,更没有教你如何获得将士爱戴,部下信任。你的基础不足。这次靠着景升公支持即便真的拿下了柴桑,击破了我们的鄱阳湖水师,你的胜利也只能是一时,无法长远,也永远无法达到小弟主公陶太尉那个高度……。”

    “闭嘴!”刘琦咆哮打断。大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小弟冒失,请兄长恕罪。”杨证拱手致歉,然后又大声说道:“兄长,别执迷不悟了,投降吧,看到我们既然敢放弃柴桑退守庐山,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援军就快来了。小弟也不瞒你,我们的援军最快明天夜间,最迟后天清晨,就能赶到柴桑战场,你的队伍已经被我们拖得师老人疲,耗得伤亡惨重,士气低落,不可能是我们江东主力的对手,与其让这些无辜的荆州将士白白牺牲,倒不如早些放下武器投降!”

    刘琦狂笑了起来,用马鞭指着杨证大笑说道:“杨证匹夫,你该不会是在说梦话吧?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竟然还有脸反过来劝我投降?!”

    “兄长,你是把我们团团包围了。”杨证彬彬有礼的说道:“可是你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将士身上都带有三天的干粮,小天池山上水源充足,我们坚守三天没有半点问题。可是你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你如果无法在两天之内攻下这座小天池山,你就彻底的完了!”

    “兄长,听我一句劝,投降吧!柴桑这一仗打成了这样,你回去后,就算景升公强行立你为嫡,你也不可能坐稳荆州之主的位置了。但你如果带着军队投降过来,小弟的主公陶太尉,一定会对你予以重用,将来你说不定有当上荆州刺史的机会。但兄长你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小弟也无计可施。”

    扔下了这句话后,杨证掉头就往山上走,李郎与百余徐州士兵小心保护着杨证向山上撤退,荆州士兵未得刘琦命令也没有追杀,刘琦则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师弟离去,当杨证一行逐渐走远后,刘琦忽然喝道:“传令全军,停止撤退,四面包围这座小天池山,准备攻山!再让大营派一万军队过来,多带火油火把,明天天明前,一定要给我拿下这座小天池山!”

    “大公子,敌人援军……。”

    文聘赶紧开口劝说,刘琦却狂吼打断,咆哮道:“闭嘴!这是军令,违令者,立斩!”

    俗话说好心没好报,杨证这番苦口婆心动情至理的劝说就收到了反作用,原本都已经准备放弃攻山的荆州队伍在刘琦的命令下重新掉头回来,四面包围了小天池山,并于申时左右向小天池山发起了全面强攻,为了给军队打气鼓劲,刘琦还大吼着颁布了这样的命令,“谁能斩下桥蕤首级,赏千金,食邑百户!谁能斩下杨证匹夫首级,赏两千金,食邑两百户!天明前攻不下这座山,诸将皆斩!”

    艰难困苦的攻山战事开始了,在刘琦的严令威逼下,荆州将士踩着崎岖的山路艰难向上冲锋,呐喊声震天蔽野。从四面八方冲向小天池山的顶部,攻势如同潮水洪流一般猛烈,可惜迎接他们的,却是冰雹雨点一般的擂木滚石,一块块大石头带着千钧之势隆隆滚下。不幸被砸中的荆州士兵即便不死也是当场残废,攻势再是猛烈也难以对山上敌人形成有效威胁,但刘琦在山下根本不管不理问,只是拼命的挥师上前攻山,荆州众将苦劝也被刘琦全部骂走,还有两名牙将在攻山时退后。被刘琦下令推到山下当场斩首。

    不惜代价的强攻也不是毫无收获,天色微黑时,荆州军大队终于还是杀到了徐州军的近前,与徐州军展开近身肉搏,无路可退的徐州军奋起还击,与荆州军厮杀得异常激烈。整个小天池山的上半部完全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活人踩着死人的尸骸和鲜血厮杀拼杀,在到处都是荆棘乱石的山坡上刀来枪往,摸打滚爬,拥抱着滚下山坡同归于尽者不计其数,鲜血顺着山坡流淌,汇成了一条接一条的血水小溪。

    荆州军毕竟占着兵多将广的绝对优势。还有轮换的生力军可以使用,柴桑守军队伍在徐州军中也只是二线队伍,战斗力远不及在南阳战场上完虐荆州队伍的徐州精锐,在近身肉搏战中丝毫占不到优势上风,所以到了天色全黑时,荆州军终于还是冲到了小天池边上,生生把徐州军切为了两截,与徐州军展开更为激烈的肉搏混战,荆州军的几员猛将文聘、黄忠和邓龙等人无不是手刃数十徐州兵,终于明白杨证是在离间自己的黄忠还亲手砍下了桥蕤侄子桥嶷首级。使得桥嶷成为了这场柴桑大战中徐州军阵亡的职衔将领。

    在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的荆州队伍面前,徐州军开始崩溃了,将领士卒逃得漫山遍野都是,武力中上的桥蕤也只好被迫换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带着自己的帅旗加入了逃兵队伍。同时桥蕤还意外发现,自己心目中的未来贤婿杨证公子和李郎也在混战中不知所踪,不知是死是活,桥蕤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是顺着败兵大队向小天池山的东面逃命。

    桥蕤的运气非常不好,他所处这队败兵十分不幸的被黄忠队伍盯上,被打着火把的黄忠队伍紧追不舍,徐州败兵为了逃命自相践踏,死者众多,有一次就连桥蕤都被不知情的自家士兵推倒,如果不是及时滚到了旁边,差点就被接下来的几只脚踩中胸腹要害,但就算是这样,后面的荆州军还是越追越近,距离桥蕤已经不到二十步。

    “前面是悬崖死路!”前方忽然传来了徐州士兵的惊叫声,还有一名徐州士兵不慎滚落悬崖,惨叫着摔得粉身碎骨。

    听到这凄厉惨叫,后面的荆州队伍中顿时响起了疯狂大笑声音,桥蕤则是连脸都白了,暗道:“不该贪功。”

    “铛铛铛铛铛!”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小天池山的山下,忽然响起了激烈无比的鸣金声音,同时敲响的还是好几十面甚至上百面铜锣,显得十分火急之至,还有无数荆州士兵在山下整齐大喊,“退兵!快退兵!大公子有令,所有人立即退兵!”

    听到这剧烈的鸣金声与整齐呐喊声,已经距离桥蕤只有十余步的黄忠大吃一惊,犹豫了一下后,只能是大喝道:“撤!往来路撤!”

    荆州士兵跟着黄忠急匆匆的往来路撤走了,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桥蕤等人却糊涂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桥蕤赶紧扭头向正北面张望,却见鄱阳湖上已经是火光通红,无数的船只从长江下游展帆而来,密密麻麻有如过江之鲫,借着夜间凛冽的东南风,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向柴桑城池正北面的荆州水师营寨!

    “援军来了!我们援军的终于来了————!”

    桥蕤举拳狂吼,然后又放声狂笑,狂笑道:“刘琦小儿,你一大半的主力,都被我们骗到这里来了,你的战船再多,水战再娴熟,战船上没有兵,也是空余!我看这场水战你怎么打?怎么打?!”

    同一时间的小天池山山顶,已经漂满了两军士兵尸体、还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小天池湖中,两支竹管慢慢的靠向了湖畔,两颗湿漉漉的人头,也慢慢的从湖面下方浮了出来,躲藏到了湖中浮尸的尸堆中,观察荆州军的退兵情况。然后有人低声问道:“李叔,刚才情况那么危急,你是怎么找到这两根竹管的?还是把关节打通了的竹管?”

    “我早就准备好了的,少爷你当时说了我们准备向小天池山转移,小人担心山上没水源,少爷你说山上有小湖可以不用担心饮水,所以小人就先准备了这两根竹管,就是为了有备无患,即便山顶守不住也有办法逃命,没想到真用上了。”

    “李叔高明,未虑胜先虑败,难怪父亲一定把你派到我的身边啊。”9

第四百一十六章 江东欢歌

    桥蕤的侄子桥嶷和无数的柴桑将士当然不是白白牺牲,桥蕤和杨证等人当然也不是白白费心劳神,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不惜一切代价的把一大半的荆州主力拖在小天池山战场上,让我们来看一看荆州水师这边的情况吧。

    为了便于展开兵力攻城,八万荆州军有六万驻扎到了柴桑西面十里处的开阔地带,留下了两万军队在水寨看守船只,队伍由荆州水师副都督张允统率,近三个月的攻城大战里,刘琦仅调动张允队伍参与攻打城两次,还都只安排的是辅助任务,并没有让张允队伍过于参与攻城消耗战,为的也是保存这些水手、舵手、操帆手和桨手等水战技术性兵种力量,预防徐州水师从下游来援,所以近三个月的战事里,张允队伍的兵力消耗一直不大,截止到二月二十四傍晚为止,消耗的兵力加在一起还不到千人。

    也就只是截止到二月二十四这天的傍晚了,当天夜里,因为荆州大将刘虎顺利攻入柴桑西门的缘故,见柴桑城破在即,张允也就立即派出了蔡中率军三千出击,攻打柴桑北门抢功劳,结果让张允和蔡家兄弟欣喜若狂的是,少许柴桑守军可能是因为发现城破在即,竟然也打开了柴桑北门出城逃命,蔡中队伍攻入柴桑城内大肆抢掠,张允闻讯赶紧又亲自率军六千来抢功劳,不顾一切的杀入城内,又是抢劫又是捞功,拼命的深入柴桑城池内部,挺进的速度简直比先行入城的刘虎队伍还快。

    如此一来,张允和蔡中的举动当然是白白便宜了柴桑守军,当柴桑守军在城池东南角点燃大火时,凛冽的东南风把烈火吹向柴桑西北一带。首当其冲的就是倒霉的刘虎与张允、蔡中的队伍,熊熊烈火与滚滚浓烟中,张允和蔡中麾下那些最难培养水师技术兵鬼哭狼嚎,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自相践踏,死尸山积,被烈火烧死熏死不计其数,为了夺路活命拔刀自相残杀而死者也不在少数。同时因为张允和蔡中的队伍优先执行入室抢劫的任务,被烈火封锁在室内活活烧死的士兵数量,实际上还远在其他的荆州队伍之上。

    顺便说一句,其实把荆州大将刘虎撞下战马、践踏而死的荆州队伍,恰好就是蔡中麾下的败兵队伍。在浓烟中他们即便明知道骑马者必是自军大将,但是为了抢得逃命队伍,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刘虎掀下战马,几十只大脚轮流践踏,生生把刘虎踩死在了乱军中。

    结果,当张允和蔡中好不容易侥幸逃出柴桑北门时,他们带进城的九千士兵已经不到了五千人。且大都带伤不少人还伤亡不小,同时蔡中也在混乱中被烈火烧伤了手臂。因为贪功闯了大祸的张允和蔡中吃过亏上过当,害怕刘琦又乘机大做文章,拿这个借口要他们的脑袋——这事刘琦也干得出来。所以也不敢向刘琦禀报自军损失情况,只是赶紧收兵回营,期盼着能多有一些军队从其他城门逃出柴桑回营归队,多少减轻一些自己的罪过。

    二十五白天的正午。蒯越派人来询问张允队伍损失时,张允和蔡家兄弟也借口伤亡还没来得及统计出来。没敢向蒯越使者立即说明实情,只说等收拢了失散士兵统计了准确情况,然后再向中军大营禀报情况,导致刘琦和蒯越都对水师营寨的情况不明,没能及时调动军队补强水寨,暂时瞒过消息的张允则与蔡家兄弟紧张商量对策,紧张害怕得惶惶不可终日。

    也因为被这件事分了心神的缘故,张允和蔡家兄弟又忽略了更加重要的一个军情,那就是他们派去长江侦察敌情的十五条斥候小船,至今没有一条返回水寨报告下游情况!不过对张允和蔡家兄弟而言还好,他们很快又收到了刘琦从大营调兵去庐山增援的消息,见天色即将傍晚,为了掩饰在柴桑城中的巨大伤亡,张允和蔡家兄弟赶紧派人向蒯越请令,主动请缨带兵去增援刘琦攻打小天池山,想借着攻山战事谎报一些伤亡,扯平柴桑城中的伤亡数字。

    蒯越并没有犯糊涂接受张允和蔡家兄弟的请求,只是命令张允和蔡家兄弟继续守卫水寨,严密监视长江下游的动静,结果也这才让张允和蔡家兄弟想起,自军派到下游去的斥候侦察船没有一条回来报告情况的极不正常情况,接着张允和蔡家兄弟怕担责任,也没敢向蒯越报告这一异常,只是赶紧又派了一些斥候船东下侦察,然后聚在一起继续商量如何掩饰柴桑城中的不必要惨败。

    商量到了近二更都没有商量出一个头绪,又听说刘琦攻山顺利,已经成功攻上了小天池山的山顶,张允和蔡家兄弟也没了办法,只得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思,得过且过的一起倒头睡觉。然而就在张允回到自己的寝帐休息时,一名荆州士兵却跌跌撞撞的冲到了他的寝帐前,张允的卫士赶紧把他拦住,一起喝道:“来者何人?擅闯都督休息寝帐,不怕杀头吗?”

    那名荆州兵停住了脚步,喘着粗气,用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嗓子,语气无比绝望的吼叫道:“都督!徐州贼军的水师来了!徐州贼军的水师主力来了!已经进了鄱阳湖,距离我们水寨已经不到三十里!鄱阳湖湖口那边,密密麻麻全是徐州贼军的水师战船,一眼望不到头!”

    “铛”一声,张允刚从头上取下的头盔落地,一张还算英俊的小脸顿时变得比死人还白。

    两柱香时间后,张允信使用足以跑死马的速度冲进了荆州军主力营寨,向正在中军营帐中等待攻山消息的蒯越报告了这一噩耗,蒯越手里的毛笔顿时摔在了案几上,把一块上好白绢涂出大片漆黑,蒯越和旁边的邓义等荆州文武,脸色却比那片墨汁还要黑上三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蒯越信使的战马因为在山路上疾驰。不慎失足折断了马腿,蒯越信使也摔下了战马磕破了脑袋,惹得山路两旁的荆州将士哄堂大笑,但蒯越信使却连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去,挣扎着爬起来,又磕磕碰碰的冲向刘琦的帅旗所在,看到蒯越信使这副模样,两旁的荆州士兵笑声也逐渐消失,一种不详的预感。也一下子笼罩到了每一名在场荆州将士的心头,“出什么事了?”

    又过了片刻,蒯越信使满脸是血的冲到了刘琦面前,带着哭腔禀报了徐州主力已经来援的消息,收到这个噩耗。正为已经攻下小天池山而得意洋洋的刘琦,脸色也一下子变成了灰色,死人那样的灰色,旁边的荆州诸将也个个面如死灰。足足过了五分钟,刘琦才失魂落魄的说道:“杨证他不是说,徐州贼军主力,最快也要到明天傍晚才能抵达柴桑战场么?怎么现在就来了?”

    接下来就发生了朋友们都知道的事了。在已经彻底击溃柴桑守军的情况下,在距离全歼柴桑守军只差最后一点时间的情况下,也在黄忠队伍距离桥蕤只差十几步的情况下,荆州军队伍疯狂敲响了鸣金铜锣。拼命喊出了退兵命令,在山下集结的所有荆州队伍,也立即全速的冲向三十多里外的水师营寨救援。刘琦则孤零零的站在自己的帅旗下,任由山风吹动自己的衣袍。吹起自己散乱的头发,表情茫然。口中喃喃,“难道,他又在骗我?”

    ………………

    现在来看看徐州水师主力的情况吧,在进入了鄱阳湖后,因为没有碰到荆州水师一舟一船拦截的缘故,性格谨慎的鲁肃一度怀疑荆州水师在鄱阳湖中布置有埋伏,还派出了大量斥候小船四下侦察情况,直到担任前锋的蒋钦派人送来消息,说是发现荆州水师主力船队都在柴桑码头附近集结,荆州水师队伍也在匆匆登船准备作战,鲁肃才明白自己的运气来了,重创荆州水师的机会到了。

    尽管不明白自己的运气为什么如此之好,会在抵达柴桑战场时能碰上荆州水师几乎毫无准备的情况,鲁肃还是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命令全军立即突击荆州水师船队,也命令前锋蒋钦队伍不惜代价的突击荆州水寨,不给荆州水师编队出港的机会!而颁布了这两道命令后,鲁肃才终于想起一件大事,喃喃道:“难道桥蕤和杨证那小子要我通知他们援军抵达的准确时间,就是为了给我创造这个机会?可是柴桑城的方向,没看到攻城时的火光啊?”

    担任前锋的蒋钦也在狐疑柴桑方向毫无动静这个问题,但是战机稍纵即逝,蒋钦也顾不得去考虑那么多了,不等鲁肃的命令送来,无比熟悉这一代水文航道的蒋钦就已经下令队伍全速冲击,张帆摇橹,借着凛冽东南大风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向荆州水寨,可怜的张允和蔡家兄弟只组织起七八十条战船和数百小船迎战,由张允亲自领了硬着头皮打开水门出寨迎战,想要暂时拦住徐州水师,为后军集结登船出战争取时间。

    前面说过,蒋钦统领的鄱阳湖水师有大小战船近一千二百条,这次担任前锋自然也是统率大部分的本部兵力出战,所以当两军相遇时,原本实力处于绝对下风的蒋钦队伍,却一下子变成了实力占据绝对上风,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吞没了匆忙出战的张允队伍,接着占据风向之利的徐州军自然是立即火箭齐发,数以千计的火箭如同蝗群一般笼罩到荆州水师船上,霎时间引燃了许多荆州水师的战船蓬帆,匆忙迎战的荆州水师却只射出寥寥可数的少许火箭,对徐州水师几乎是毫无威胁,同时即便是普通的弓弩数量,以远远及不上徐州水师的弓弩数量。

    这个时代的水战是以弓弩为先,不明敌情的蒋钦在己众敌寡的情况下,也没敢立即发动近舷战,只是命令战船艨艟一字排开,以强弓硬弩对着张允船队一通乱射,江面上箭弩来往如雨,中箭而倒者不计其数,但射着射着,手里拿着原始望远镜的蒋钦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因为蒋钦很清楚的看到,对面这支敌人船队中。明明就打着主将张允的帅旗,而且张允乘坐的旗舰也已经被自军的火箭引燃,但是上游不远处的荆州水寨中却楞是再没有一条战船出来接应。

    “到底出什么事了?不派重兵拦截我们就算了,怎么连张允小子都亲自上阵了?还只带着这么点战船亲自上阵?这可不是荆州水师喜欢以数量压人的水战作风啊?”

    蒋钦心中疑惑,稍一盘算后,蒋钦又仔细看了看仍然毫无动静的荆州水寨,还有柴桑码头上乱糟糟的火把光芒,蒋钦咬咬牙,大喝道:“打旗号。左翼贺齐,突击敌人水寨!右翼刘存、刘金兄弟,突袭对面之敌,打近舷战!”

    旗号打出,两翼的徐州船队立即依令而行。靠长江南岸这面的徐州水师将领贺齐,立即率领两百多条大小战船冲向正面的荆州水寨——当然,贺齐船队冲锋归冲锋,船队上下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因为对面的荆州水寨可是布置得十分严整,以艨艟大船为城郭布置在外,设十二道水门内藏快船小船。贺齐的船队冲上去,如果列为城郭的荆州艨艟大船上只是故意不点火把,其实藏满伏兵和强弓硬弩,待到贺齐队伍冲到近处时再突然乱箭齐发。那么贺齐队伍乐子可就大了。

    右翼的徐州猛将刘存和刘金兄弟倒是毫不犹豫的冲向对面敌人,然而让他们说什么都没有想到的是,看到刘家兄弟发起突袭企图展开近舷战,张允船队竟然打出旗号。命令战船一起收了矴石(古代船锚),向北面迂回和刘家兄弟打水上游击战。见此情景。蒋钦难免更加傻了眼睛,疑惑道:“刘存、刘金的船只数量和兵力都不占上风啊,敌人为什么不敢打近舷战?难道想敌人是在故意引诱,但这就算是敌人的诱敌计,也应该是引诱我的旗舰主力啊?引诱我的右翼偏师,有屁的用处?”

    “莫非说,荆州水师副都督张允匹夫,真在那条船上?所以才不敢弄险打近舷战?!”

    蒋钦忽然升出了一个让自己激动得全身发抖的念头,这时,左右已经欢呼了起来,“将军,快看,贺将军冲近敌人水寨纵火了!”

    “真的?这么容易?!”蒋钦赶紧又举起原始望远镜张望,却见贺齐的船队果然已经冲到了荆州水寨近旁,把火箭抛射到了列为外郭的荆州水师楼船艨艟队伍头上,被矴石稳住船身的荆州船队上则灯火寥寥,毫无反击迹象,任由徐州军的火箭落到船上,引燃甲板蓬帆。蒋钦的嘴巴也一下子张得可以塞进三个鸡蛋,半晌才大吼道:“空船!居然都是空船!这怎么可能?敌人的军队居然根本不在船上!”

    “打旗号,全军突袭荆州水寨!纵火烧船!小船上,砍矴石!不要给敌人登船的机会!”

    旗号和命令传达,蒋钦率领的前锋船队发生就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发疯了,大小战船一起张帆摇桨,拼命冲向荆州水寨,一条条小船如同离舷之箭一般抢先而行,冲到了荆州水寨的外围大船旁边,挥刀抡斧砍断矴石系索,无人操纵驾驶的荆州外围船队也顿时大乱,一条条造价昂贵的楼船巨舰被水流推动,漫无目的的漂向下游,偶有一些荆州大船有人放箭还击,也迅速被徐州战船的弓箭压制,被徐州军的火箭、火把和喷火枪引燃,燃起冲天大火,结果荆州水寨很快就是门户大开,露出了内藏的快船小艇,还有无数满载粮草军械的大型货船。

    这时候,鲁肃率领的徐州水师主力也已经赶到了现场,看到蒋钦率领的前锋就已经轻而易举的攻破了荆州水寨,鲁肃和徐州众将足足楞了有三分钟都没说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鲁肃当即下令擂鼓进攻,令徐盛、周泰、邓当和吴敦四将各率一支船队冲入荆州水寨,纵火杀人,砍索夺船,鲁肃则分出小股船队去抢无人操纵的荆州水师战船不提。

    震天的战鼓声中,四支徐州水师船队乘风破浪,长驱直入,势不可挡的杀入了荆州水师营寨,小船负责去砍敌人矴石系索,大船负责弓箭压制,又沿着营中水道去取柴桑码头,匆忙上船的荆州水师派出几十条战船迎住,却也是寡不敌众。根本不是倾巢出动的徐州水师对手,荆州水寨也很快为之大乱,无数条无主之船被砍落矴石后飘荡碰撞,顺水碰向下游成为徐州水师的最好战利品。有主之船则纷纷被引燃烧着,船上荆州士兵赶紧救火乱成一团,中箭落水者接二连三。

    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州水师再是缺乏大战经验,想打不赢这场水战也是难如登天了,荆州水师再是经验丰富和熟悉水性。想打赢这场水战那也是毫无可能了,因为他们的军队数量再多,船只数量再多,也没办法做到在转眼间一起登上战船起帆出港迎战,只能是驾驶着船只先靠上码头。让匆匆从大营赶来的士兵登上战船,然后再摇撸划桨驶入开阔水面,张帆升蓬迎向徐州水师迎战,打一场对兵家而言乃是大忌的添油战。

    结果这么一来,荆州军的小船情况还稍微好些,还能够迅速登船出港迎战,作战主力艨艟战船却惨得不能再惨了。互相之间碰撞不断,不是碰破了船舷,就是撞坏了尾舵,码头上大呼小叫的慌乱声音不绝于耳。刚刚从小天池山赶回来的刘琦急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束手无策。同时那些出港迎战的荆州水师小船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不是被数量远胜的徐州小船吞噬淹没,就是被徐州水师的战船大船撞翻撞沉。甚至还有许多的荆州小船被无人控制的自家大船碰翻撞乘,落水而死者不计其数。江面上死尸重叠,挣扎求救的荆州士兵飘满江面。

    此时,荆州水寨里已经是一片火光通明,徐盛和周泰等四路徐州水师在面上来回驰骋,乱箭齐发的压着仓促迎战的荆州水师打,荆州水师队伍则是彻底大乱,被砍落了矴石的无主之船飘满江面,仓促出击的大小船只无法列阵,只能是各自为战的与徐州水师厮杀,水寨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徐州水师高歌猛进,荆州水师却是乱成一团,大败成为定局。

    在码头旁边的高处看到这样的景象,刘琦当然是欲哭无泪,咬碎银牙,荆州众文武却是神色呆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这一幕幕情景来自现实,更说什么都想不到,纵横汉水长江无敌手的自军水师,会败得这么的凄惨和冤屈,在根本无法还手的情况下遭到惨败。不甘之下,荆州大将文聘拔剑斩石,火光迸溅,剑落石开,然后文聘也放声狂吼了起来,“杨证匹夫!我荆州历时十三载,千辛万苦打造的无敌水师,想不到竟然毁于你一个竖子之手!你这竖子!竖子————!”

    文聘这句话还骂了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也没有人开口指责这个人,一是因为不敢,二是因为杨证在柴桑和小天池山行诈施骗时,当时在场的荆州文武没有一个人想到,杨证竟然会拿整整一座柴桑城行诈,竟然会在被团团包围时,还敢拿自己和残余的柴桑守军为诱饵施骗,诱使荆州军队全力攻山。在如此奸诈阴狠的敌人面前,在场的荆州文武扪心自问,觉得如果换成了自己是全军主帅,恐怕也不能比刘琦做得更好。

    又在这时候,新的打击来了,荆州大营方面忽然响起了喊杀声和燃起了冲天大火,传令兵飞奔来报,说是袁能乘着荆州军主力都被吸引到水面战场的机会,借着黎明前的最后黑暗掩护,忽然出兵偷袭了荆州大营,劫走了被荆州军握为人质的袁胤,还顺手杀了许多荆州大营里的老弱士卒。听到了这个消息,荆州众将是既义愤填膺,又无可奈何,只能是把目光转向刘琦咨询意见,腹背受敌的刘琦茫然无措,只能向蒯越咨询意见。

    “大公子,没办法了。”蒯越神情低落的说道:“退回下雉吧,船没了可以再造,将士死了,就没办法活过来了,能撤走多少军队,就撤回多少军队吧。”

    刘琦茫然的点了点头,下令全军向下雉撤退,荆州众将垂头丧气的唱诺,有气无力的命令军队停止登船,在码头是就地集结从陆路向西撤退,又命令已经上了船的士兵驾船往长江上游撤退。刘琦神色呆滞的看着众将动作,久久不语,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刘琦的眼中忽然渗出了两滴眼泪,喃喃的哽咽道:“恩师,你教出了我,为什么又要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克制我?”

    “既生琦,何生证?”叹完了这句话,刘琦眼前不觉一黑,喉咙发痒,张嘴就喷出了一口鲜血。8

第四百一十七章 关中之战

    江东大战一转眼又成了半年前的历史,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水陆大战中,一度占据所有优势上风的荆州军队,出人意料的遭到了惨败大败,八万荆州精锐只有不到一半撤回到武昌,十三年来辛苦打造的水师船队也遭到了致命重创,六千多条大小战船只有八百余条侥幸逃回江夏,余下的大半被徐州水师毫发无损的俘获,对徐州军的绝对水面优势遭到彻底逆转,徐州水师摇身一变成为长江首霸,荆州水师则沦落到了连自保都难的地步。

    如果不是徐州军的江东军团担心后力不继,没敢过于深入荆州腹地,徐州军江东军团完全有希望拿下江夏全境,控制夏口要地,但因为军粮无法保证长期供给,在荆州的北线战场也缺乏强有力的徐州军队接应,鲁肃还是放弃了乘机攻下江夏的行动,选择一边消化新俘虏的荆州船队,一边乘机出兵攻打南昌,拔掉袁耀军这颗钉在江东门户上的钉子。

    袁耀军在柴桑大战中元气大伤,内部两大权臣又彻底的反目成仇,根本无力抵挡江东军团的主力南下,首当其冲的刘勋向袁胤求援无果后,只得打开海昏城门向徐州军队投降,徐州军又继续南下,水陆并进合围南昌城,袁胤父子虽然拒绝投降,准备率军突围逃往庐陵,但是杨证的一道书信却劝得发小袁耀派遣心腹打开城门,徐州军乘势攻入城内,巷战中杀袁胤父子于城内,袁耀出面率领残余的袁军文武向徐州军投降,豫章遂平,袁耀也得以护送小袁三公的灵柩返回汝南老家安葬,被徐州军控制的朝廷封为安城侯。

    徐州军在这次大战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两万柴桑守军最终活着与鲁肃主力会师的仅有九千余人,桥蕤之侄桥嶷与别部司马冯则双双阵亡,经营多年的柴桑城内街道也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但包括痛失爱侄的桥蕤都承认,这些牺牲绝对值得,用这些牺牲换取到了徐州水师重创荆州水师,彻底扭转对荆州水师的实力劣势,徐州军的获得远远大于损失。战后,桥嶷与冯则也被双双追封为亭侯,爵位由他们子嗣承袭,桥蕤则被封为定南将军,裳溪亭侯。

    柴桑大战中收获最大的当然是杨长史的爱子杨证,鉴于杨证私自放弃了迎回袁买的任务,陶副主任先是下令罢免了杨证此前受封的北主客曹掾官职,剥夺梁丘亭侯爵位,然后为了奖励杨证在柴桑大战中的杰出表现,陶副主任又封杨证为扬州参军,发还梁丘亭侯爵位,让杨证辅助鲁肃经营江东,荡平残余的江东军阀势力。最后陶副主任又让杨长史告诉杨证,等自己从边疆回到许昌时,要杨证尽快回许昌与自己见面。

    “好小子,以前还真把他看走眼了。”这是陶副主任对杨证的评价。

    “天不助曹,助贼啊!”这是曹老大得知柴桑战况后对杨证的评价,哀叹道:“如此少年英才,为何会出现在陶应歼贼的帐下,为陶贼为虎作伥?”

    “仲明先生,听说令公子淮清贤侄早到婚配之龄,却至今尚未订亲,我家女儿正值妙龄,是否让他们配成一对?”

    得知杨证在柴桑战场上的表现后,这是许多徐州军文武争先恐后对杨长史说的话,此前因为太贪脸上几乎刻着兔死狗烹四个字的杨长史,则再也不用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找不到合适人家结亲而烦恼了,还开始了挑三拣四,笑眯眯的给儿子挑了十几户名门高户的姑娘,让宝贝儿子自己选择。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杨证也不知道在书信中对杨长史说了些什么,杨长史竟然给爱子杨证挑了一个寒门出身的姑娘为妻,又让次子娶了桥蕤的女儿,还把坚决反对此事的老婆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听到了这件原本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陶副主任笑而不语,与杨长史关系极好、却从没提出过与杨长史联姻的贾老毒物却是谓然长叹,感叹道:“仲明有福气啊,有这么一个聪明懂事的儿子,他的身后事,不用担心了。”

    与春风得意的同门师弟截然相反,狼狈逃回了江夏的刘琦却是灰头土脸到了极点了,尽管刘表不可能因为这次惨败杀了他的头,但是为了给部下军民一个交代,刘表也只能是罢免了刘琦的一切官职,召回襄阳闲居,以文聘署理江夏太守,抵挡徐州水师来自长江下游的报复,蔡氏家族乘机重新掌握了水师大权,把残余的水师队伍完全控制在了手中。可怜的刘琦回到了襄阳后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已经是无可奈何,只能是暂时老老实实的躲在襄阳城里舔舐伤口,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其实相对起其他的天下诸侯,刘琦也算是够幸福的了,起码打了大败仗后还有老爸帮着擦屁股,刘表对大儿子的表现再是失望也必须出手善后,其他参与天下混战的诸侯则不象刘琦这么幸运,打输了就必须得承担后果,轻则丢城失地,重则身首分家,陶副主任目前老丈人之一的曹老大,就差点挂在了战场上。

    刘琦出兵攻柴桑时,是压着柴桑守军打,一度雄视天下的曹老大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被马腾、韩遂和张鲁三家联军压着打,在陶副主任暗中策划的这次三家攻曹大战中,曹老大是真真正正的尝到了龙游浅水的滋味,被三家联军揍得是丢盔卸甲,满地找牙,目前的老巢长安城一度被围困两月之久,只差那么一点就是全军覆没。

    三家攻曹的关中大战中,张鲁是最先挑头出兵,首先派出了刘皇叔率军一万攻打散关,刘皇叔也很聪明的雷声大雨点小,表面上攻打散关打得轰轰烈烈,实际上却一直注意保存实力和收买军心,并没有和曹军守将曹仁拼命,所以刚开始时曹老大还十分轻松,为了把三路敌人各个击破,亲自率军来到了陈仓准备先收拾刘皇叔。然而早就习惯了笑看敌人勾心斗角的曹老大说什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主力军队才刚刚抵达陈仓,马腾就已经攻到了陇县,还带来了相当不少的羌人队伍助战,真刀真枪的出兵夹击曹老大。

    因为说什么都没有想到马腾会这么楞的缘故,曹老大被迫临时战术计划,舍弃刘备这个预订的第一目标,率军兵出陇关来与马腾决战——曹老大这也是聪明的选择,以刘皇叔的德行,发现对上了曹军主力,铁定马上退回秦岭山区保存实力,绝不会象马腾这么傻乎乎的真刀真枪和曹老大主力决战,所以为了不被刘皇叔拖住主力队伍,曹老大只能临时改变第一目标,先找比较憨厚老实的马腾速战速决。

    曹老大显然是小看了马腾一些,和陶副主任、刘皇叔这些歼贼起来,马腾虽然是比较憨厚老实,但是马腾麾下的西凉铁骑和羌兵长枪却不是吃素的,马腾祖上传下来的罗马兵团标枪战术,也让曹老大吃了一个大苦头。陇县交战时,排成罗马方阵的马腾军步兵队伍,投出的标枪既猛且快,让从没遇到这种战术的曹军士卒措手不及,象串糖葫芦一样的接二连三被标枪钉穿,接着羌兵长枪乱攒,西凉铁骑又从两翼突击,曹军首战即遭大败,被迫放弃接应拒不投降的陇县城池退回陇关。

    次曰,曹军与马腾军再战,汲取了教训的曹老大不再强行冲阵,派出猛将张郃搦战,谁知马腾阵中却飞奔出了一名容貌英俊的白袍将,仅用三十余合的就让张郃大败而走,张辽出阵接住,问起那白袍将姓名,那白袍将自称姓马名超字孟起,乃是马腾长子,又与张辽大战了二三十合,见张辽枪法渐乱有些招架不住,曹老大只好耍起无奈,急使已经独眼的于禁出阵夹击马超,想要先干掉马超动摇马腾军心。

    于禁这边出阵,马腾麾下又奔出了一个叫庞德庞令明的无名小卒,挺刀接住了于禁,打得还无比的勇猛凶悍,才十几个回合就让于禁招架不住,那边张辽也已经被马超杀得被迫逃回本阵,见情况不对于禁本也想逃回本阵,掉转马头时却动作慢了一步,被庞德从背后赶上,一刀将于禁斩于马下。手中人才逐渐开始凋零的曹老大见状大叫落泪,对面的马腾却哈哈大笑,急令次子马休与堂侄马岱率军冲突,曹军再次大败,狼狈不堪的逃回了陇关。

    见曹军连战连败,原本拒不投降的陇县守军也没了办法,老老实实的打开城门投降,马腾扫除了后顾之忧后立即挥师攻打陇关,同时韩遂的援军也已经来到了陇县,与马腾会师在了一处,然后韩遂又自告奋勇渡过汧水,率军去抄曹军背后,曹老大收到探报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放弃陇关向长安退却,还用悬羊击鼓之计暂时稳住了马腾一天,勉强躲过了被马腾军立即追击的厄运。

    让山羊在关中踏鼓毕竟只能瞒得了一时,一天后,发现中计的马腾军立即挥师追击,并在汧县一带追上了亲自率军殿后的曹老大队伍,曹老大挥师与马腾军力战,激战中马超、庞德和马岱三员猛将在阵间来回冲突,马超还一度冲到曹老大马前,如果不是典韦奋力杀退马超,曹老大只差那么一点就得命丧沙场,但也是惊心动魄,险之又险。其后曹军队伍经过奋力苦战,好不容易才战退兵力不足的马超,勉强逃过了汧县,又令曹休死守汧县给主力争取退兵时间,急往长安退却。

    曹休还出色的完成了为主力争取撤退时间的任务,死死守住了汧县小城十一天时间,代价却是曹休和两千守军尽数战死,无一幸免。但曹老大是既没办法知道汧县战况,也没时间去为曹家千里驹曹休落泪了,领着队伍只是一路急行退却直回长安,沿途城池皆令坚壁自保,打定主意把擅长野战却弱于攻坚的西凉军诱到长安决战。

    曹老大这个战术目的终于还是得以达成,在汧县攻坚时吃了不少苦头的马韩联军果然不再攻打沿途城池,一路只是东进直扑长安——原因一是这些城池都太穷,前几年不知被西凉诸军洗劫过多少次,二是这些小城的乡兵也威胁不了马韩联军的后路,所以马腾和韩遂放心大胆的只是直扑长安,准备在长安一举搞定陶副主任许诺给自己的官职爵位。

    曹老大漏算了刘皇叔这位正人君子,得知曹军在陇关大败后退往长安的消息后,刘皇叔立即发力猛攻散关,一边联络马腾、韩遂夹击曹仁,一边在散关守军中散布他们已经被曹老大抛弃的消息,结果当马韩联军来到散关北面的渭水河畔时,士气低落的散关守军果然为之崩溃,曹仁也担心被马韩联军和刘皇叔包了饺子,被迫放弃散关向长安退走,刘皇叔乘机杀入关中,一边拼命的向张鲁要粮要兵,一边拼命的招降和攻打沿途城池,蛊惑关中百姓逃往汉中以破坏曹军的经济军事基础。

    建安八年的年底,三家联军合围长安城,曹老大在老巢被困的情况下也十分冷静,尽移城外之兵退回城内坚守,利用西凉军和皇叔军远来粮草难继的弱点,也利用长安城的坚固城防,与三家联军辛苦对耗,被围月余没有出城交战一次,拖时间等待因利而聚的三家联军因利而散。

    曹老大对敌人心理的把握自然是无比高明,随着长安城的屡攻不克,马腾和韩遂的粮草也逐渐开始告罄,刘皇叔的粮草全靠张鲁供给,自然也拿不出太多余粮周济盟友,马腾和韩遂提出借粮时,刘皇叔也只能是一边尽可能的拿出粮食帮助盟友,一边鼓动马腾和韩遂去向张鲁讨要更多粮草,结果张鲁当然是不会供养这么多盟友军队,断然拒绝惹得马腾和韩遂勃然大怒。

    建安九年正月底的时候,马韩联军的粮草情况已然十分危险,曹老大也利用马韩联军久攻城池不克后军心松懈的机会,突然在夜间出兵偷袭马腾营地,终于是打了一个胜仗扭转颓势,马腾军猝不及防损失颇大,难免有些暗恨韩遂和刘皇叔救援来迟。曹老大又乘机利用自己与韩遂曾经的同事关系,与韩遂频频来往书信还故意让马腾知道,使得马腾对杀妻仇人韩遂疑心大起,互相猜忌不肯卖力作战。

    二月初,三家联军终于还是粮草不继了,又见长安坚固破城无望,马腾、韩遂和刘皇叔经过协商后只得选择退兵,熬出头的曹老大乘机出兵反扑,还专挑马腾打不打刘皇叔和韩遂,又以书信劝说韩遂乘机吞并马腾队伍,早就发现马腾猜忌自己的韩遂一度为之动心,但刘皇叔察觉危险,及时出面劝说韩遂与马腾和解,又很难得的自愿当了一次炮灰,在马腾遭到袭击时全力救援,联手杀退了曹军追兵,韩遂也被皇叔军使者徐庶说服,出兵救了马腾一次,曹老大见无机可乘,只得是恨恨退兵,马腾则对刘皇叔是感激不尽,与刘皇叔结为好友,也与韩遂再次冰释前嫌。

    关中这场混战结束后,曹老大虽然最终保住了长安老巢,熬退了后力不继的三家联军,但是曹军准备用来攻取汉中粮草积蓄也被消耗大半,同时长安西部的多个县城也遭到了重创,郿县、故道、武功和雍县四城百姓几乎都被刘皇叔骗进了汉中躲避战乱,长安城外的屯田也被破坏殆尽,经济方面遭到重创,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已经无力发起南征战事。而刘皇叔则乘机施展自己的混水摸鱼神功,把自己控制的汉中军队扩张到了一万五千以上,还又收编了大量关中地方乡兵,手中兵力达到了两万以上,具备了吞并汉中的实力。

    就这样,在破敝凋零的关中惨淡经营了三年多后,好不容易有点积蓄的曹老大,东山再起的希望也再一次被三家联军粉碎,在秦岭战场上的最大对手刘皇叔却乘机坐大,更加难以消灭。气怒交加之下,曹老大在不知不觉间也染上了和郭嘉一样的咳嗽毛病,久治不愈,好在没象郭嘉那样咳得经常咯血,所以还算是支撑得住,同时曹老大难免在三家联军撤走后就立即赶种小米大豆等春季作物,让秋天时才多少有些粮食收获,免得军队和百姓一起饿肚子。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八月秋收时,为了确保小米顺利收割入仓,曹老大不仅亲率众文武来到田间地头慰问屯田军民,还亲下田间挥镰割穗,尽一个带头大哥的表演义务。而正当曹老大要求士兵不可遗漏一穗一米时,荀彧拿着一道告急文书来到了曹老大面前,道:“主公,汉中急报,刘备和张鲁翻脸了,刘备靠内应接应,忽然拿下了阳平关,兵临南郑城下。另有未经证实的消息,阆中的杜濩、朴胡、袁约等夷人势力,也与刘备结了盟。”

    “早晚的事,大耳贼在那里都喜欢这么干。”曹老大神色如常,一边割穗一边说道:“不过,以武力攻打张鲁,这点可太象大耳贼一贯的虚伪作风,用的什么开战借口?”

    “还是一个无比虚伪的借口,保护他的同宗兄弟刘璋。”荀彧苦笑说道:“听说是杨松向张鲁进言,劝张鲁派遣刘备队伍攻打刘璋,拿下西川四十一城富饶之地自立为汉宁王,顺便报杀母之仇,张鲁听了大喜,就安排了刘备出兵。谁知刘备听了命令后,立即杀了张鲁的使者,借口说刘璋是他的同宗兄弟,他宁死不肯与同宗兄弟刀兵相见,然后就马上出兵攻打阳平关,关内有人打开了关门,刘备就乘机拿下阳平关了。”

    “好狠毒的计策啊。”曹老大叹道:“收买杨松进策让他攻打西川,乘机以仁义之名起兵反叛,事成则得汉中粮仓,事若不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南下投奔刘璋,去谋夺更大更富饶的益州之地,进可攻退可守,难得的两全毒计啊!”

    “主公,你怀疑是刘备收买杨松进言的?”荀彧惊讶的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曹老大苦笑说道:“陶贼不会这么做,他比我更怕大耳贼得汉中和西川。”

    “那我们怎么办?”荀彧问道:“是否做好出兵准备?”

    “当然,不过我们出兵也是帮大耳贼。”曹老大更是苦笑,道:“大耳贼如果拿不下南郑,必走西川,我们出兵汉中,不管是帮张鲁打跑大耳贼,还是自己拿下汉中,大耳贼也肯定要走西川,西川,可是比汉中强太多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打草惊蛇

    就象曹老大说的一样,刘皇叔和张鲁翻脸只是迟早的时间问题,一是刘皇叔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人,第二张鲁也不是笨蛋,绝不可能容忍刘皇叔在自己的麾下坐大,反过来威胁到自己在汉中的统治地位,所以早在刘皇叔带着两万多军队和四县百姓从关中回到沮县时,张鲁与刘皇叔之间就已经渐渐生出了矛盾。

    矛盾的起源是乱世军阀命根子军队的归属问题,关中大战时,张鲁先后派给了刘皇叔超过一万五千的军队,鉴于刘皇叔在关中又新招募了五千多军队的缘故,战后张鲁打算把这一万五千军队全部收回,刘皇叔却借口新兵未经训练缺乏战斗力,无法扛起保卫汉中门户的重担,请求张鲁把军队留下一万在沮县以老带新,以便新兵能够迅速成军,张鲁与刘皇叔讨价还价了许久,这才勉强同意留下七千正规军驻扎沮县,剩下的军队则尽数撤回汉中。

    一大半的正规军倒是撤回来了,但这些队伍不仅多是二线队伍,统兵的八名牙将也有四人是刘皇叔在关中战场上亲手提拔的新人,原先的四名牙将则不是因为触犯军法,就是因为作战不力被刘皇叔撸了官帽,张鲁心中更是不满,命原先的四名牙将仍复原职,刘皇叔提拔的四名牙将则被降职使用,结果这么一来,被刘皇叔罢免的几名老牙将倒是欢天喜地了,被无故降职的四名新牙将则是怒火冲天,对张鲁万分不满了。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张鲁和刘皇叔没少为了剩下那七千军队打嘴仗,张鲁要调走刘皇叔就是不给,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拒不归还,还反过来质问张鲁是否不肯相信自己。张鲁胸中怒火日盛,如果不是六月时刘皇叔好不容易又归还了三千军队,可能在六月时张鲁就已经和刘皇叔干了起来。

    更让张鲁充满警惕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擅长收买人心的刘皇叔在汉中一带已经是声望越来越隆,越来越受百姓军民爱戴,且与汉中各大豪强来往密切,与阆中巴郡的夷人部落头领也是时常的眉来眼去,已然逐渐露出了尾大不掉的趋势。张鲁心中益发猜忌,对刘皇叔的警惕也逐渐日盛。所以到了八月时,杨长史的同族兄弟杨松建议张鲁派刘皇叔攻取西川,张鲁立即就一口答应,目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尽快把刘皇叔请出汉中,借刘璋的手除掉刘皇叔!

    颁布了这道命令,张鲁等于就是一只脚踏进了刘皇叔给他挖好的坟墓,沮县城中,刘皇叔亲自下令乱棍打出了张鲁使者,然后借口保护同宗刘璋兵谏张鲁,立即就出兵攻打阳平关。阳平关守将张鲁之弟张卫措手不及,只得赶紧关闭关门紧守不出,孰料交战时之前被刘皇叔提拔又被张鲁降级使用的两名牙将,忽然在关中带兵作乱打开关门。皇叔军长驱直入杀进关内,关平一刀斩张卫于关上城楼,阳平关守军大部投降,只有少数逃回南郑报信。

    拿下了阳平关天险。刘皇叔又率军直取沔阳,而之前刘皇叔最后归还的三千军队恰好就驻扎在沔阳。再次打开城门迎接刘皇叔入城,沔阳守将杨昂见情况不妙,忙与其弟杨任率数百兵弃城而逃,余下的守军则在杨昂副手昌奇率领下向皇叔军投降,再加上之前刘皇叔在阳平关收降的军队,皇叔军队伍的兵力也一下子重新超过了两万之数,同时做为阳平关屯粮地的沔阳城中粮草军械,也几乎完好无损的落入了刘皇叔慈掌。

    紧接着,乘着张鲁还没来得及从西城、上庸和房陵等地调兵来援,刘皇叔又立即杀奔至南郑城下,借口兵谏向张鲁开出了两个停战条件,一是放弃攻打西川的计划,二是开城迎接皇叔军入城,与刘皇叔共商重建汉中大计。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后,引狼入室的张鲁那还看不出刘皇叔的狼子野心,大怒之下斩杀刘皇叔的使者,刘皇叔闻报更是大喜,忙以斩使为名向张鲁宣战,立即挥师攻打南郑城。

    被迫无奈之下,张鲁只得一边坚守城池,一边派人向上庸和阆中等地求援,但上庸道路遥远又山路崎岖,匆忙之间援军如何能够赶到?倒是驻扎在米昌山以南的夷人头领袁约无比意外的迅速率军来援——可惜这群夷兵却不是来救援张鲁的,而是来帮着刘皇叔打张鲁了。袁约在南郑城下声明立场,南郑守军立即士气大挫,加之皇叔军攻势猛烈,守城时再次暴露破绽,另两名曾经被刘皇叔亲手提拔的牙将再次打开城门,接应皇叔军入城。

    张鲁兵多却缺猛将,城门被打开后张飞亲自率军杀入城内,南郑城也注定了陷落的命运,见大势已去,张鲁只得率领一军保护全家老小从东门出城,走往成固,刘皇叔令王平率军追赶,又令关平立即率军入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杨松杨柏兄弟,可怜杨松杨柏对刘皇叔而言也算从龙功臣,城破后还捧印到刘皇叔面前跪降,结果却在半路之上就被关平一刀一个全砍了,全家老小也被杀得干干净净,杨松进谏劝说张鲁攻取西川,到底是否出自刘皇叔的指使,也成了一桩千古疑案。

    因为王平追得太紧,张鲁队伍终于还是没能逃进成固小城,只能弃了成固又东走南乡,王平就势拿下了成固城后不再追赶,汉中最为精华的土地也尽为刘皇叔所得,刘皇叔入主汉中自然少不得立即大赏群臣,安抚百姓收买民心,手中军队扩张到了四万以上。而张鲁自然也不甘心汉中粮仓被刘皇叔无耻抢走,一边退往西城重整兵马,一边联络巴中各地的夷人首领,准备反攻汉中。

    在汉末乱世中摸打滚爬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还是一块相当不错的根据地,刘皇叔当然是喜不自禁,激动难当,但是北面来自曹军队伍的威胁。却又让刘皇叔是如鲠在喉,食不甘味。深知曹老大垂涎汉中粮仓已经不只一两年的刘皇叔,为了防着曹老大乘机出兵来攻汉中,忙向两名得力谋士庞统和徐庶求计,徐庶献计道:“主公请放心,庶有两计,可使曹贼不敢窥视汉中半眼。”

    “元直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刘皇叔大喜问道。

    “第一计,向马腾、韩遂求援。”徐庶建议道:“上次三家联手灭曹,张鲁拒不供给马韩粮草。二人早已深恨张鲁,闻我军取得汉中必然大喜,主公不妨遣使联络马腾韩遂,劝其出兵牵制曹贼,待到我军立稳脚步之后再联手攻曹。他们便可粮草无忧,直至灭曹。马腾韩遂二人与主公交厚,向来垂涎中原,又贪图陶贼许给他们的官职爵位,必然出兵攻曹,他们出兵不管胜败,我军都无忧矣!”

    “妙计!”刘皇叔鼓掌大喜。道:“我即修书与马腾、韩遂,向他们陈说利害,劝他们立即出兵牵制曹贼!”

    “第二计,向刘璋求盟求援。”徐庶又建议道:“我军与张鲁反目开战。本就是因为护他西川,刘璋乃暗弱无能之辈,闻讯必然大喜,也对我军感激不尽。我军前去求盟求援,陈述唇亡齿寒的利害。刘璋必然与我军结盟抗曹,出兵帮助我军抵抗曹贼南下。曹贼目前已经是元气大伤,知道此事后肯定得掂量一下出兵后果,而我军与刘璋结盟通好之后……。呵呵。”

    徐庶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笑了两声,刘皇叔与庞统却早已是心领神会的大笑了起来,然后刘皇叔大笑说道:“元直果然妙计,我即修书与刘璋,派简雍为使,立即赶往成都向刘季玉求盟。呵,对了,记得我跟的第一个位主公刘焉,恰好就是刘璋的父亲,这事必须得在书信中提起。”

    徐庶和庞统再次一起大笑,笑着,庞统也建议道:“主公,统认为这两道书信应该都是一式二份,誊抄出来的两道书信,一起派人给曹贼送去。”

    “让曹贼看到书信抄件?”刘皇叔先是一惊,醒悟过来后,刘皇叔又犹豫道:“直接让曹贼看到书信抄件,确实可以起到打草惊蛇的效果,但是曹贼得知了我们的计谋后,会不会设法破坏?”

    “此乃阳谋,无计可破。”庞统自信的微笑说道:“其实我军向马腾、韩遂和刘璋求盟,肯定都在曹贼的预料之中,直接捅破了这点,可以杜绝曹贼的侥幸心思。”刘皇叔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

    刘皇叔的担心当然不是杞人忧天,元气大伤的曹军队伍确实对汉中粮仓早就是垂涎三尺,所以得到了刘皇叔与张鲁反目开战的消息后,按兵不动了小半年的曹军队伍就立即着手备战,准备着乘机南下夺取汉中,只是因为更加重要的秋收大计,浪费了最宝贵的出兵时间,待到曹军队伍好不容易把屯田中的小米大豆尽数收割入仓时,刘皇叔已然攻破了南郑城,曹军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出兵机会。

    当然,曹老大也不是再没机会,刘皇叔以诈取汉中,汉中军民百姓也不是傻子,即便屈于强权不敢当面指出或者公然反抗,军心民心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全面倒向刘皇叔,稍有些风吹草动就有可能反复,所以刚把秋粮收割入仓后,曹老大麾下的文臣武将就纷纷提出建议,让曹老大立即出兵南下攻取汉中。曹老大虽然忌惮背后的马腾和韩遂,却也不肯错过这个机会,立即就着手率军南征。

    兵马集结好了,粮草也准备妥善了,就连留守长安老巢的人选和军队都已经确定好了,即将出发的头一天夜里,刘皇叔的书信却被人以快马送到长安了。看完了刘皇叔的两道书信抄件后,曹老大咬牙切齿了许久,半晌才破口大骂道:“奸贼!贱人!普天之下,除了陶应那个登峰造极的奸诈贱人,就数你大耳贼最奸最贱了!”

    “大耳贼此举,明显是在打草惊蛇,警告我军不可轻举妄动。”荀彧也是眉头紧皱,分析道:“按理来说,我军现在出兵攻取汉中,希望虽然很大。但如果不能确保在马腾、韩遂和刘璋做出反应前拿下汉中,他们一旦真的出兵接应刘备,那我们可就是难办了。”

    “文若,以你之见,马腾、韩遂和刘璋有几成可能出兵?”曹老大飞快问道。

    荀彧盘算了片刻,答道:“可能要让主公失望了,彧估计,马腾、韩遂有九成可能出兵,因为他们本就与我们处于敌对状态。既为了自保,也为了贪图钱粮官职爵位,出兵策应刘备是正确选择,且马腾和韩遂本就是好战之辈,见书后定然不会考虑出兵后果。”

    “刘璋也有六七成把握出兵。”荀彧补充道:“汉中乃西川门户。对西川而言十分重要,张鲁刘备实力弱小,盘踞汉中刘璋还可以不用过于惧怕,但如果我军拿下了汉中,对刘璋的威胁就太大了。彧料想,刘璋或许无次见识,但他的麾下必然有人向刘璋指出这点。加上刘备一再对刘璋释放的善意,还有与刘璋一族的旧日关系,所以刘璋出兵救援刘备的可能也很大。”

    曹老大铁青着脸盘算,分析自军到底有多少把握迅速拿下汉中。但是考虑到秦岭山道的崎岖坎坷,易守难攻的阳平关天险,自军队伍屈指可数的粮草库存,曹老大忍不住弯下了腰剧烈咳嗽了起来。荀彧等人慌忙过来查问情况,曹老大挥手表示自己没关系。又咳嗽了片刻,曹老大下定了决心,道:“传令下去,放弃这次南征,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本钱折腾了,自保为上!”

    荀彧等人默默点头,无可奈何的接受曹老大的这条命令,包括喜欢弄险的郭嘉也是如此——换成了一起,郭嘉铁定是建议曹老大抓住战机先打了再说,但是现在嘛,本小利薄的曹军队伍实在经不起折腾了,这次冒险南征一旦不能得手,曹军队伍就是连翻身的本钱都没有了。

    “再有,给曹仁去一道命令。”曹老大又咳嗽着说道:“令他将兵马一分为二,主力与军粮都屯驻在陈仓城内,只留偏师守卫散关,关中只屯三日之粮,马腾和韩遂一旦兵临散关,立即就放弃散关退保陈仓,放韩遂和马腾进汉中!”

    “妙!刘备素来以仁义自居,又许诺供给韩遂和马腾攻破我军之粮。”郭嘉大喜说道:“故意放马腾和韩遂进汉中,让他们在汉中狗咬狗,我军乘机可以坐收渔利!”

    “如果成功,是可以坐收渔利。”荀彧叹道:“只可惜,到时候我军即便坐山观虎斗拿下了汉中,也只能拿到一个残破凋零的汉中了。”

    “但我们起码有了攻取益州的机会。”曹老大冷冷的说道:“袁尚和刘表拖不了陶贼多少时间,在陶贼主力西进前,我和大耳贼谁能拿下益州,谁就能有与陶贼抗衡的本钱,谁拿不到益州,谁就得是陶应奸贼的第一个刀下亡魂!”

    被迫放弃了乘机南取汉中的行动后,又过了二十余日,马腾果然派遣长子马超率军一万两千东进来策应刘皇叔,曹军队伍控制的陇西诸城照样是采取坚壁战术,只守城池不打野战,不擅攻坚的马超队伍无机可寻,便索性来到了陈仓附近,曹仁立即依令放弃散关只守陈仓,马超见进入汉中的道路畅通无阻,果然领兵进了汉中去向刘皇叔讨要钱粮,曹老大闻报大喜,继续沉住气静观其变,同时派人千方百计的刺探汉中消息。

    耐心张望的时候,一个意外的使者来到了长安城中——陶副主任留下守卫许昌的是仪遣使拜见曹老大,以陶副主任的名誉请求曹老大提供关于汉中和西川的情报消息。曹老大听了大惊,忙向徐州军使者问道:“陶应不是在幽州吗?如何可能如此快就收到汉中变乱的消息,做出反应派你来这里请求了解情报。”

    “不敢欺瞒曹公,小使是奉了主公一年多前的命令。”徐州使者如实答道:“一年多前主公得知刘备被张鲁重用的消息后,就立即给是仆射下令,命令是仆射在收到刘备反噬张鲁夺取汉中的消息后,就立即遣使与曹公联系,与曹公交换情报,了解刘备在汉中的具体情况,尤其是了解刘备与刘璋之间的联络情况。我军与西川之间没有道路可通,音讯难传,所以请明公帮忙协助。”

    “陶应一年多前就有这道命令了?”曹老大更是惊讶,但联想到刘皇叔的一贯为人,曹老大对此倒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又冷笑说道:“他就肯定,我一定会与你们交换关于大耳贼的情报?”

    “是仆射原话。”徐州军使者恭敬答道:“曹公是盖世英雄,知道孰轻孰重,孰缓孰急,一定会同意我家主公的小小请求。”

    “是子羽说得还真漂亮。”曹老大冷笑,道:“陶贼的原话应该是这样吧?曹贼是乱世奸贼,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知道为了自身利益可以眼皮都不眨的就和杀父仇人携手合作,所以这样的小事曹贼一定会答应。”

    徐州军使者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答道:“禀明公,小使并不知情,无法回答明公这个问题。”

    “这才是实在话。”曹老大哼了一声,果然连眼皮都没眨的就吩咐道:“仲德,带这个陶贼使者下去,把我们收集到的汉中大耳贼消息,让他誊抄一份带走。”

    被点名的程昱答应,徐州使者赶紧再三道谢,曹老大挥手说道:“小事一桩,用不着谢,回去叫陶贼对我女儿好些就行了。不过你也别太高兴了,秦岭道路难寻,我们也只知道刘璋是派出了益州别驾张松和大耳贼联系交涉,具体谈了些什么我们不知道。”

    徐州使者赶紧再次道谢,曹老大却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问道:“对了,你们在幽州的情况如何了?”

    “不敢欺瞒明公。”徐州军使者有些得意的答道:“小使从许昌出发的当天,正好幽州传来喜讯,我家主公在卢龙塞大破鲜卑、乌桓联军后,立即退回了易州休整,结果辽东公孙康便斩下前去投奔的袁尚首级向我主请降,我家主公上表朝廷,奏请天子封公孙康为左将军,襄城侯。”

    曹老大和荀彧等人的脸色都变了,许久后,曹老大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嘀咕了一句,“天下三分,陶贼已得其二矣。”8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最后先手

    在抵御异族入侵的战事中,陶副主任比曹老大幸运,曹老大征乌桓时赶上大雨连绵,辽西走廊这条滨海道无法通行,被迫兵出喜峰口绕道沙漠草原偷袭柳城,大军差点全部渴死饿死在塞外,陶副主任没碰上这样的倒霉事,也没象曹老大那么冒险奇袭——因为陶副主任很清楚自己的运道远不如曹老大,选择了取滨海大道东进辽西郡,攻打柳城和阳乐。

    徐州军拿下蓟县并招降了蒋奇残部后,鉴于袁尚率领部分残部逃往了柳城投奔乌桓联军,陶副主任毅然决定追杀到底,在牵嘉、田豫、田畴和鲜于辅等幽州将领的引领下,四万徐州精锐越过了这时代还不存在的山海关,一路向北挺进,与乌桓诸部会战于辽西走廊中部,经过一番艰苦鏖战,最终击败了由袁尚与乌桓能臣和楼班诸部组成的联军,徐晃斩能臣,赵云生擒到楼班后斩首,袁尚败往辽东投奔公孙康,徐州军又攻到柳城,陶副主任颁布了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道屠城令,令徐州军尽屠柳城的乌桓老弱妇孺。

    其后,陶副主任又立即下令班师返回蓟县,没有侵犯公孙康控制地边境,一再向盘踞辽东的公孙康释放善意,并且派遣使者前往辽东招降公孙康——这倒不是陶副主任一心想要效仿郭嘉的遗计定辽东,实在是粮草转运太过艰难,没有粮草再打下去了。

    回师到了徐无时,徐州军队又收到了鲜卑部落联军兵临卢龙塞的消息,当时徐州军队已是人困马泛,疲惫不堪。主力大队也来不及调来增援,多有劝陶副主任守城不战者,意外发现自军遭遇徐州主力的鲜卑队伍也没敢胡来,老实躲在了卢龙塞以北没敢招惹徐州军,陶副主任认为一战破敌的战机难得,便不顾军队疲惫,挑选了一万精锐由自己亲自率领,忽然兵出卢龙塞与鲜卑队伍展开骑兵大战,并且破天荒的让一万骑兵全部装备上的木制马镫。靠着这种革命性的马具与出奇不意的突袭,徐州军再次大破鲜卑联军,又在阵中采纳田豫之策,全力追击鲜卑部落中威望最高和最能服众的轲比能队伍,杀轲比能于沙漠。使群魔无首的鲜卑部落重新陷入内部混战。

    打完了这两场大战,徐州精锐步骑也已经筋疲力尽到了极点,回师到蓟县的六天路程楞是走了十二天,尽显强弩之末迹象,不过还好,当徐州大军回师到了蓟县时,确定徐州军没有攻打辽东打算的公孙康。果然干掉了袁尚,把他的首级和赤兔马送来了蓟县请降,陶副主任重赏来使,封公孙康左将军襄平侯。然后以高顺为幽州刺史,由牵招、田豫和鲜于辅等幽州老人辅佐,又令君子军驻扎冀州最北部的中山郡进行扩编备战,自领大军返回邺城驻扎休整。冀幽大战也终于宣告结束。

    实事求是的说,冀幽大战的战事无论是密度还是激烈程度。其实都远赶不上之前的陶袁曹三家中原大决战,甚至及不上陶曹吕三家混战和徐州军攻取淮南的战事,因为强弱悬殊实在太大了,徐州军队实力雄霸天下还一直处于上升期,袁家军队却是元气伤到已经不能再伤,血流到了不能再流,战场交战时徐州军队纯粹就象是成年人在欺负小孩子,从一开始就是完全压着袁家兄弟打,战场局势一直呈一边倒,毫无波澜。

    后来,袁谭和袁尚兄弟即便狗急跳墙引来了异族帮忙,这个时代的异族蛮夷也完全不是后来的阿骨打、铁木真或者野猪皮可比,既没有象铁木真这样出色的领导人把力量拧成一股绳,也没有野猪皮、金兀术这些异族酋长的机遇,碰到中原政权**到极点自废武功,再加领导人脑袋进水连出昏招,甚至连革命性马具马镫都还没有,全凭好勇斗狠的兽性和单兵战斗力威胁中原,在正处上升期的徐州军队与穿越者陶副主任面前,完全就是一盘散沙,如果不是骑兵众多,甚至比袁家兄弟麾下的残余军队都好对付,起不了多少作用。

    徐州军在冀幽大战中最大的敌人,是气候、水土、道路交通和距离远近这些外部因素,为了与敌人主力打上一仗,徐州军队常常得翻山越岭爬山渡水,费时费力千里跋涉才能找到敌人,期间碰上水土不服、气候不适应与道路不熟悉等等问题,还严重的拉长了补给线,大大增加了补给难度,鏖战两年实际上有一大半时间在行军走路,剩下的时间则又有一大半在躲避严寒,真正处于交战的时间其实少得可怜,象样的大战也没有打上多少。

    对徐州军而言还好,陶副主任采纳了是仪的正确战略,从一开始就集中全力干掉了袁谭,使得袁氏残部陷入了群龙无首各自为战的窘境,大大缩短了战事进程;同时徐州军队又十分幸运的有着陈登、是仪和鲁肃这些后勤好手,咬着牙齿始终保证着北线军队粮草不缺,鲁肃更是在南线吃紧的情况下连续几次向北线反输血,在后勤方面没有拖陶副主任的后腿,徐州军队这才得以放心向北挺进,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袁家兄弟一点喘息机会,平定冀幽的速度远超过了历史上的曹老大。

    这里也必须替曹老大辩解一句,历史上的曹老大平定北方速度不及现在的陶副主任,是因为曹老大面临的问题远比陶副主任多,难度也远比陶副主任大,曹老大北伐时袁家兄弟虽然也在自相残杀,但当时的袁家三兄弟和高干各自手握一州,总体实力仍然在曹老大之上,同时曹老大的后方也基本上都是被打废了的,军粮来源地只有许昌屯田地一个,徐州五郡则是被曹老大、吕温侯、刘皇叔和小袁三公联手糟蹋得一塌糊涂,能为曹老大提供的粮草供应少得可怜,薄弱后勤的弱点也大大制约了曹老大的平定北方速度。

    相比之下。陶副主任的情况就好多了,许昌屯粮地握在手里,淮南产粮缓过连续大旱这口气后,也开始为徐州军大量供给粮食兵源,最关键的徐州五郡这边,自打君子军成军后,陶副主任就楞是没让一个敌人再碰到徐州产粮地一次,经济农业得以持续发展壮大,再加上比曹军队伍提前屯田六年的先天优势。徐州军在后勤方面的优势自然远远超过了历史上的曹老大。

    还有面对的敌人实力方面也不同,曹老大当时面临的是冀幽并青四州几乎完好无损,陶副主任是早早就把青州坑蒙拐骗到了手里,借着曹老大的手消耗了大半袁绍军的实力后,陶副主任又在官渡战场上给袁谭来了一记狠的。又消耗了袁谭军的大量实力,还顺手干掉了历史上统合幽州之力的袁熙,最后再加上袁谭退到并州后无法与幽州直接联系,袁氏残余实力就更是成了一片散沙,所以在面对的敌人强弱方面,陶副主任的情况也比曹老大好上了不只两三倍。

    这些因素和优势加在一起,陶副主任平定北方的速度如果还要比历史上的曹老大缓慢。那么陶副主任也真该向国人自刎谢罪。不过就算如此,从建安七年十年出兵北伐到建安九年九月收到袁尚的人头为止,陶副主任还是用两年时间才算是勉强拿下了冀幽二州。同时因为并州最偏远的上郡、五原和朔方三郡还没有真正拿到手里的缘故,其实陶副主任还没算是彻底的拿下冀幽并三州。

    上郡、五原和朔方三个偏远小郡可以慢慢拿下。反正这三个小郡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早拿晚拿都一样,对徐州军和陶副主任而远,目前的问题还是主力军队疲惫和钱粮问题。两年的北伐大战下来,徐州军的主力队伍不仅上上下下都是疲惫不堪。也因为将士长年不见家人,队伍中思乡思亲的厌战心理十分严重;而更要命的是,两年时间不间断的索取下来,包括大后方徐州五郡的钱粮都已经被陶副主任这个败家子给耗光了,想再打下去又难以保证钱粮供给了。

    面对着这些情况,在明知道其他敌人都已经不是自己对手的情况下,陶副主任再是好战和急功近利也不敢胡来了,乖乖的下令全军回师邺城休整,让主力队伍分批次轮流回家探亲,又决定迎接主要文武将领的家眷到邺城团聚,在邺城共度建安十年的新年——不敢立即回许昌是因为北方初定,人心未附,陶副主任必须得在冀州保持相当实力预防万一。命令传达后,筋疲力尽的徐州三军顿时欢声雷动,同样疲惫不堪的陶副主任也是长松了一口气,开始思念两年没见的老婆孩子。

    队伍休整归休整,其他方面的事陶副主任也不敢闲着,对内必须要屯草积粮,以备再战,对外陶副主任则必须密切注意敌人的动静,尤其是注意曹老大和刘皇叔这两个最危险对手的动静。所以在冬月中旬回到了邺城后,陶副主任刚与老婆孩子见了面,很快就埋头到了徐州军收集到的曹刘两军情报中,开始研究利用卑鄙手段制衡敌人壮大之策。

    刘皇叔反噬张鲁这点早就在陶副主任和徐州决策层的预料中,也早就研究分析过可能带来的各种后果,所以在得知刘皇叔已经基本在汉中站稳脚步,曹老大也没敢乘机出兵攻取汉中后,徐州决策层倒没有太过吃惊,其中荀谌还笑道:“主公与文和先生共设的三家攻曹之计,看来是收到理想效果了,大耳贼以诡诈取得汉中后人心不稳,这么好的机会,曹操竟然也不敢出兵汉中,足以证明半年多前的三家攻曹大战,已经重创了曹操的元气了。”

    “曹操未必是没有力量拿下汉中,只是害怕马腾和韩遂也乘机出兵,这才没敢轻举妄动。”擅长分析情报的刘晔拿出一张蔡侯纸出示,指出道:“我军细作探报,九月时,曹军队伍一度集结备战,但不知为何突然放弃出兵,我怀疑曹贼是收到了马腾和韩遂即将出兵的消息,这才没敢乘机攻打汉中。上个月马超率军攻入关中。曹贼故意放开散关道路让马超进汉中,其目的肯定是想制造刘马不和,离间三家同盟。”

    “刘备是个颇有气度的奸雄,曹孟德此举恐怕一时半会收不到效果。”贾老毒物分析道:“马超带进汉中的只有一万两千军队,汉中粮仓完全供养得起,我担心刘备会借口便于三家灭曹的战事,就势让马超驻扎沮县,成为他的外围屏障。或者直接给马超一批钱粮,把马超的队伍给打发走。在目前的情况下,刘备绝不会冒险与盟友翻脸。”

    “不管大耳贼如何打发马超,关中和益州这一带,我们应该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了。”刘晔表情颇为轻松的说道:“锁成连环结了,大耳贼敢取西川。曹贼必取汉中,曹贼敢取汉中,马腾和韩遂必然袭取其后,互相牵制,互相的投鼠忌器,不管是大耳贼和曹贼,一年半载内应该都没力量拿下益州了。”

    “那可不一定。”陶副主任摇头。拿着一张蔡侯纸沉吟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刘璋派去和大耳贼交涉通好的使者,偏偏就是益州别驾张松……。”

    “使者是益州别驾张松?”几个谋士面面相觑,一起问道:“主公。这个张松出使大耳贼,有什么问题?”

    “这……。”陶副主任当然无法如实回答这个问题,稍一盘算后,陶副主任委婉的说道:“我也是从一些特殊渠道。无意中知道的这个情况,这个张松相当的自命不凡。总认为刘璋是无能之主,在他手下无法发挥才干,总想是另投明主,一展他的才干。我担心这个张松到了汉中后,会和大耳贼**的勾搭成奸,甚至生出把益州送给大耳贼的念头,自带干粮成为大耳贼的入川内奸。”

    包括足智多谋的贾老毒物都有些傻眼了,疑惑问道:“主公,你不是在说笑吧?州牧别驾,那可已经是西川的最高文职,在西川文官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松吃错药了,怎么可能为刘备担当内奸,帮着刘备图谋西川?刘备拿下了西川,对他个人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文和先生言之有理。”刘晔也说道:“大耳贼能给他什么好处?就算尊他为益州牧,他也只会是一个空头州牧,大耳贼难道真能奉他为主?”

    “这个……。”陶副主任有些有苦难言,只能是武断的说道:“我也知道这事太过荒唐,但我还是觉得这个可能很大。还有,你们不要忘了,当初的糜竺也是徐州别驾,最后还不是成了大耳贼自带干粮的徐州内奸?”

    “主公的意思,莫非是想说?”贾老毒物有些明白了,道:“担心张松觉得刘备是世间英雄,觉得在他麾下才能一展所长,成就他的个人声望野心,所以向糜竺效仿,也暗中投入刘备麾下?”

    “对,就是这个道理。”陶副主任赶紧点头,又赶紧说道:“大耳贼的为人你们都知道,全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虚伪更擅长收买人心了,再联想到张松的为人,这样的事我们不得不防。”

    听了陶副主任这番武断的言语,刘晔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说道:“主公,如果张松真是这样的人,那我们倒是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除掉大耳贼了。”

    “子扬先生此言何意?”陶副主任赶紧问道。

    “因为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刘璋和大耳贼反目成仇了。”刘晔微笑答道:“大耳贼目前刚定汉中,人心不稳,又连张鲁都还没有彻底铲除,即便获得了张松这样的内应,一年半载也无力进取西川。既如此,我们只要设法拿到张松和大耳贼勾结图谋西川的证据,再把证据往刘璋那里一捅,刘璋还不得马上就宰了张松,然后马上提兵攻打汉中?”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陶副主任眼睛一亮,惊喜说道:“这么做的话,就算刘璋灭不了大耳贼,起码也会对大耳贼严加防范,让背后受到曹贼牵制的大耳贼永远没机会拿下西川!为我们整军备战争取时间!”

    惊喜过后,陶副主任马上说道:“诸公,快想办法,如何能拿到张松和大耳贼勾结的证据?让刘璋和大耳贼彻底的反目成仇?!”

    “主公,你真不是在说笑吗?”贾老毒物难得动容,惊讶说道:“如果你的推断有误,张松并没有和大耳贼勾结,我们又凭着一点推断对张松用计,岂不是要弄巧成拙?让刘璋认为我们离间他和大耳贼,是害怕大耳贼和他结盟威胁到我们,反而与大耳贼关系更加亲密了?!”

    听了刘晔的劝谏,陶副主任也有些犹豫,但考虑到不管是在三国演义上还是在三国志上,张松都是这么脑袋进水的,陶副主任还是咬牙说道:“我的推断绝不会失误!诸公无需迟疑,就以张松暗中投靠了大耳贼为基础定计!若我的推断有误,后果我来承担,与你们无关!”

    见陶副主任态度如此坚决,又提前说明了献策失误也不用担责任,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也不再顾忌,立即就低声商量起如何凭此用计。陶副主任则又补充道:“还有两点可以利用,据我所知,一,张松和大耳贼勾结出卖刘璋,还有一个叫法正的帮手;二,张松有个兄长,叫什么来着……。”

    “主公莫非是指益州的广汉太守张肃张君矫?”刘晔抬头说道:“记得我军收集的西川情报中,提到过张松只有这么一位兄长,他怎么了?他也是张松出卖西川的帮手?”

    “不!”陶副主任赶紧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恰恰相反,这个张肃对刘璋是忠心耿耿,且为人正直,公私分明,又与张松是亲兄弟,刺探他的卖主罪行易如反掌,所以你们在定计时,可以考虑借张肃之手揭穿张松的罪行!让刘璋一刀砍了张松这个大耳贼内奸!”

    “主公的脑袋,今天是不是进水了?”贾老毒物、刘晔和荀谌几人再一次面面相觑,纷纷心道:“武断判定张松一定已经与大耳贼勾结不说,还更加武断的判定张松的兄长会揭发张松,让刘璋杀了张松,人家是亲兄弟好不好?张肃就这么舍得让他亲兄弟送命?!”

    不用开口问,光是看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的神色,陶副主任就知道他们在心里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但是陶副主任却无法解释,只能是继续催促几个心腹谋士定计。同时陶副主任心里也非常清楚,天下大势被自己搅乱到了这个地步,张松和刘皇叔之间的蝇营狗苟,恐怕已经是自己最后的先手机会了,再接下来天下会发生什么大事,自己也许就永远都无法再做到料敌机先,未雨绸缪了。8

第四百二十章 引蛇出洞

    和贾老毒物的分析一样,曹老大故意放马腾军进汉中的驱虎吞狼之计,果然没有立即收到效果,在汉中初定的情况下,刘皇叔也果然没有急着和强势盟友翻脸,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大把钱粮安抚到汉中讨饭的马超队伍,而有着不义锦马超美名的马超也没有客气,借口便于三家灭曹的行动,又提出请求进驻汉中,方便将来攻打曹老大。

    马超要求进驻汉中,刚用这招拿下汉中的刘皇叔就是用脚指头思考,也能明白马超肚子里安的是什么好心眼,远比马超擅长这一套的刘皇叔也没有着急,不仅一口答应了马超的请求,还表示愿意让马超率军驻扎在阳平关外的沮县城中,马超也知道事不能急,便也没有拒绝,很痛快的就入驻了沮县,心甘情愿的给刘皇叔暂时当一段时间的看门犬,观望等待看有没有机会效仿刘皇叔,拿下远比西凉富饶丰足的汉中粮仓。

    刘皇叔对来意不善的马超队伍一再忍让,自然是有自己的苦衷,以奸诈手段拿下了汉中后,刘皇叔目前在汉中的统治还象是海滩边的沙堆城堡,一个浪头就能拍得粉碎,内有百姓尚未归心,张鲁不甘失败的内忧,外有死敌曹老大的虎视耽耽,实在是经不起半点折腾,所以刘皇叔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效仿建业初期的陶副主任,暂时当一只忍者神龟,争取时间修炼内功,待到力量足够了再想办法应对外患。

    对刘皇叔而言还好,有勇无谋的马超远比曹老大和陶副主任还对付,刘皇叔自信光靠权谋手段就能把野心勃勃的马超玩个半死,同时张鲁也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注定蹦达不了几天。西城和上庸几座山城兵少粮缺,张鲁竟然还敢在西城集结队伍准备反扑,刘皇叔怕的就是他不敢来!而最为重要的与西川刘璋之间的关系,这方面同样是让刘皇叔喜出望外,刘璋不仅一口答应了结盟通好,还派重臣张松来携带重礼前来感谢刘皇叔的眷顾之恩,缔结正式盟约,拿出了足够的缔盟诚意。

    更让刘皇叔欣喜若狂的还在后面,为了收买人心和表示诚意。张松奉命来到汉中时,刘皇叔亲自到了阳平关外迎接张松,极尽礼遇,又日日大宴款待张松,极尽笼络。同时为了让张松回去刘璋自己是个能打能冲靠得住好兄弟,刘皇叔少不得又在张松面前尽露王霸之气,挥洒自如谈笑风声,还在弹指之间灭了一股企图叛变作乱的张鲁余党队伍,从容镇定马到功成,把看惯了刘璋懦弱无能的张松是大开眼界,认定刘皇叔英雄盖世。乃是人中龙凤,英才之主。结果到了张松辞行返回西川时,当刘皇叔又亲自把张松送出了阳平关时,结果就发生了一件让刘皇叔连睡觉都能笑醒的好事了。

    此事过后。张松回到成都时,自然少不得在刘璋面前拼命称赞刘皇叔为仁义长者,仁慈宽厚,又英雄了得足以和曹老大、陶奸贼对抗。力劝刘璋与刘皇叔结为兄弟之好,秦晋之盟。共拒曹操张鲁陶奸贼。而做为在益州文官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别驾,张松的话自然是分量十足,所以刘璋毫不犹豫的就给刘皇叔送去了五千精兵,十万斛军粮和钱帛三百车,资助刘皇叔干掉张鲁余党,张松又举荐了好友军议校尉法正为使,北上与刘皇叔联络通好。

    对刘璋这些脑袋进水的行为,益州军中自然少不得有许多人提出劝谏反对,从事王累和主薄黄权,都一再提醒刘璋必须汲取陶谦父子、曹老大、刘表和张鲁等人的教训,千万不要对擅长反噬主人的刘皇叔抱有侥幸心思,象前面几位冤大头一样干出引狼入室的蠢事,大将张任更是建议乘机出兵夺取汉中,干掉还没在汉中站稳脚步的刘皇叔!(刘皇叔:张任匹夫,我和你小子上辈子肯定有仇!)

    如果刘璋听了张任、黄权和王累等人的正确建议,那么肯定就没有后来的事了,但如果刘璋真的听了张任和黄权等人的建议,那他也就不会被曹老大赞为守门之犬了。所以刘璋不仅拒不接纳黄权、王累等人的忠言,还把建议出兵的张任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然后刘璋还在张松的建议下,干了一件更加阿三神油的事,竟然遣人到许昌表奏刘皇叔为大司马,兼领司隶校尉!结果事后得知这个消息后,黄权和王累等益州难免再一次捶胸顿足,“完了!陶太尉与大耳贼不共戴天,这次肯定要把我们西川也恨上了!”

    黄权和王累等人难免小看了一些陶副主任的胸怀气度,建安十年二月的时候,徐州军使者辛毗打着朝廷使者的旗号,取道荆州前来与刘璋联系,正因为徐州主力已经回师向南而提心吊胆的刘表也没敢阻拦,老老实实的听了蔡瑁的建议让路放行,任由辛评的使节队从汉水、长江进了西川。自打接任益州牧后就没进贡过一次的刘璋不知凶吉,也不敢怠慢,忙率益州文武迎出三十里,跪接汉献帝旨意。

    让益州众人意外的是,陶副主任打着朝廷名誉派遣辛毗此来,竟然是给刘璋和几名益州重臣送礼的,以汉献帝名誉封刘璋为汶江侯,征南大将军,封益州首席重将庞羲为鱼涪亭侯,犍为太守,封益州大将吴懿为德阳亭侯,梓潼太守;封川中名士许靖为蜀郡太守,观坂亭侯。然后辛毗又宣旨接受刘璋对刘皇叔的举荐,封刘皇叔为司隶校尉,只是拒绝了刘璋表奏刘皇叔为大司马的请求。——封刘皇叔为司隶校尉,是因为司隶诸郡目前大部分都在曹老大手里,能够恶心曹老大的好事,陶副主任自然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

    听了辛毗宣读的旨意,至今还没捞到一个爵位的刘璋当然是大喜过望,再跪领旨谢恩,益州众文武也是不知陶副主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实跟着刘璋跪下领旨,凭白拣了官职爵位的庞羲和吴懿等人更是喜出望外。对从没见过面的陶副主任顿时好感大生,只有深知刘皇叔与陶副主任之间矛盾的张松隐隐觉得事情不妙,生出了不祥预感,暗道:“黄鼠狼怎么能给鸡拜年?陶应奸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听辛毗宣读完了其实一文不值的圣旨,受宠若惊的刘璋自然少不得把辛毗请到成都用宴,辛毗欣然从命。于是在辛毗抵达了成都的当天夜里,刘璋便在益州牧府的大堂上大摆宴席,亲自率领益州能上台面文武百官为辛毗接风洗尘,宾主共欢。而酒过三巡后。多少知道些天下没有白吃午餐的刘璋主动开口,十分客气的向辛毗问道:“佐治先生,璋自问素无功绩,太尉明武公却无功施赏,为璋表奏官职爵位。不知是何用意?明武公倘若有所吩咐,佐治先生还请直言,璋定当全力效劳。”

    “季玉公既然开口,那毗也冒昧了。”辛毗恭敬答道:“不瞒季玉公,我家主公陶太尉差遣毗来成都,除了传旨外,确实还有一事相求。万望明公允诺。”

    “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张松心中嘀咕,王累和黄权等益州重臣也是心中警惕,赶紧树起了耳朵倾听辛毗言语,老实人刘璋却不以为意。还笑着说道:“佐治先生有事请直说,不必如此客气,还是那句话,只要璋能办到。就一定全力效劳,报答明武公的表奏之恩。”

    辛毗犹豫着不肯说话。还看了看左右,刘璋会意,忙起身说道:“佐治公,请后堂说话。”

    “主公,松愿随你接受陶太尉密谕。”

    张松赶紧也站了起来自告奋勇,不料辛毗却又连连摆手,微笑说道:“季玉公误会了,毗并非想请季玉公凭退左右,是有一句犯上的话不便开口。是这样,我家主公对季玉公有一个小小请求,那就是为了保密起见,他给明公你的书信内容,请季玉公一人只能一人观看,看完之后立即销毁书信,还得请季玉公务必保密书信内容,不要让任何外人知晓,以免走漏风声,误了朝廷大事和贵我两家的大事。”

    “原来是这样啊。”刘璋笑了,忙问道:“明武公的书信何在?佐治先生只管呈来就是,左右众人,我看信时,不许靠近我五步之内。”

    众人唱诺,辛毗这才取出了火漆密封的陶副主任书信双手捧了,还十分小心的先交给了坐在自己身旁的王累,请王累代为转递刘璋面前,以示自己没有乘机刺杀刘璋之意。对刘璋忠心耿耿的王累见辛毗知情识趣懂得规矩,倒也十分欢喜,忙将陶副主任的书信双手捧到了刘璋案前,然后立即退到了五步之外,张松却是心急如焚,赶紧探头探脑的张望试图走近,已经在互相介绍中认识了张松的辛毗见了,忙开口提醒说道:“张别驾,季玉公有令,不可靠近他五步之内。”

    “永年,退后!”

    得辛毗提醒,刘璋也注意到了张松试图靠近自己,忙沉下脸来呼喝,张松无奈,只得讪讪退后。刘璋这才拆去火漆,取出陶副主任的书信独自观看,细看内容时,刘璋顿时脸色变了,原来陶副主任在书信中告诉刘璋,自己收到细作消息,年内曹军队伍有偷袭西川的企图,要求刘璋加强白水关、剑阁和葭萌关等地的防御,许诺说如果刘璋如果能击退曹军进攻,让曹军队伍劳师无功空耗兵力粮草,自己就表奏刘璋为前将军,给刘璋的两个儿子也封侯。

    看完陶副主任这道充满善意的书信,刘璋很快就从曹军偷袭西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先默不作声的当众把陶副主任书信烧成灰烬,然后向辛毗说道:“佐治先生请放心,明武公的吩咐,璋牢记在心。明日璋就调兵遣将,派往白水关、葭萌关和剑阁等地听用。”

    “多谢明公。”其实早就知道书信内容的辛毗拱手道谢,西川文武却是神色不一,有人惊讶有人狐疑,有人提心吊胆也有人暗暗欢喜,暗暗欢喜的张任和王累等人一起怀疑,陶副主任这是在怂恿刘璋出兵攻打汉中收拾刘皇叔,提心吊胆的张松张别驾也是同一个念头。暗在心中说道:“刘璋看了陶应奸贼的书信,为什么要往剑阁、葭萌和白水关这些地方增兵?这些地方可都是通往汉中的必经之路啊?陶贼是在怂恿刘璋攻打汉中,还是在警告刘璋加强对刘皇叔的防备?”

    接下来的宴会就完全是淡而无味了,刘璋领着益州文武对陶副主任感激不尽,辛毗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拼命与益州众人套交情拉关系,互相虚伪客套,不一而足,只有张松心事重重,不思酒饭。而到了宴会结束时。刘璋又挽留辛毗在益州多住一些时日,肩负密令的辛毗当然是欣然从命,说是自己远来疲惫,又想欣赏蜀中风光,表示自己一定会在西川多住一些时日。还开玩笑请求刘璋不要急着赶走自己,刘璋大笑,忙连说辛毗不管想住多少时间都行,宾主尽欢而散。

    宴会倒是散了,做贼心虚的张松别驾却益发的惴惴不安了,为了谨慎起见,张松借口亲自送刘璋回后堂休息。乘机刺探陶副主任给刘璋的书信内容,而刘璋为人虽然懦弱无能,却也算得上是一个遵信守诺的老实人,断然拒绝透露书信内容的一字半句——其实就算刘璋嘴不严也没关系。曹军队伍确实能够做到不打汉中直接深入西川,可是这么神油的战术刘璋说了出去,恐怕连曹老大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勇气如此冒险,就更别说刘皇叔和张松这些人了。

    见刘璋死活不肯透露书信内容。张松心中自然益发担心,回到了家里后。张松左思右想盘算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向刘皇叔密报此事,提醒刘皇叔小心提防,所以张松连夜就把事情经过写成了书信,次日派了心腹家人出城,把书信送往汉中而去。

    再来看看辛毗这边,因为与辛毗言谈颇欢的缘故,王累和张任等人亲自把辛毗送到了馆驿住下,途中辛毗见王累和张任始终没有打听那道书信的一句,又从陶副主任嘴里听说过王累和张任的立场,便也冒了一把险,当夜就邀请王累和张任到馆驿中交谈片刻。见夜色太深,王累和张任一起拒绝,都道:“佐治先生远来辛苦,还请早些回房休息,我们改日再一起畅谈。”

    “二公,我观你们言行,知道你们是对季玉公忠心耿耿。”辛毗压低了声音说道:“毗可以保证,二公若能与我密谈片刻,对季玉公的西川基业,蜀中百姓,定然会有莫大益处。”

    听辛毗说得郑重,王累和张任对视了一眼,还是点了点头,这才随辛毗进了馆驿房间。坐定后,王累主动问道:“佐治先生,请说吧,何事如此重大?”

    “王从事,张将军。”辛毗不答反问,道:“在我告诉你们一些事之前,毗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你们,对季玉公与刘备结盟一事,二公是何看法?”

    王累和张任都是心中一惊,又对视了一眼后,王累表情严肃的说道:“累久闻先生的主公陶明武之名,知他擅长用谋,倘若先生想要为明武公离间我主与刘玄德的关系,那就请免开尊口。”

    “王从事误会了。”辛毗笑道:“毗并非想要离间,而是想要提醒二公,不要忘了我家先主恭祖公的教训,更不要忘了曹孟德、刘景升和张鲁收容刘备后的教训。二公若是真心为季玉公着想,就应该时刻提醒季玉公,不要做了第二个张鲁。”

    王累的脸色微变了,张任的脸色也有些变了,盘算了片刻后,张任冷静的提醒道:“佐治先生,交浅言深了吧?我等与先生今日才刚刚相识,先生却开口干涉我家主公州内之事,是否太过乎?”

    听了王累和张任这番义正言辞的回答,辛毗这才算是终于相信了陶副主任告诉自己的那些话——如果王累和张任不是对刘璋忠心不二,还真说不出这些话来。暗暗惊奇陶副主任千里识人竟然丝毫无误之余,辛毗这才拱手说道:“张将军恕罪,毗确实交浅言深,所言太过,还请将军千万原谅,也请王从事不要介意。”

    见辛毗态度诚恳,王累点了点头,道:“佐治先生不必赔礼,只要先生不再介入我西川内事,我们照样还是朋友。对了,先生说的大事,说完没有?如果说完了,我们就告辞了。”

    说罢,以为辛毗是来挑拨离间的王累立即离席,张任也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辛毗忙又拱手说道:“二公,请再留一步,毗还有两句话,请二公谨记在心。第一句话,我家主公送给季玉公礼物,最贵重的不是为季玉公表奏的官职爵位,而是那道看完后就烧毁了的书信。”

    “什么意思?”张任斜眼问道。

    “将军将来自会明白。”辛毗不肯回答,也压低了声音,道:“第二句话,请王从事与张将军密切注意通往汉中的蜀中关隘,因为那道书信的存在,毗料想很快就会有人有所动作,王从事和张将军如果能够严密加强对这些关隘的监视搜查,相信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收获。”

    “什么意思?”这次是王累问了。

    “现在还不能说,王从事将来自会明白。”辛毗拒绝回答,又低声说道:“毗现在只想提醒王从事和张将军的是,毗此行来到川中,真的是抱着善意而来,只要二位能够相信我的话,就一定能心愿得尝,使季玉公悬崖勒马,保住西川四十一城。好,毗的话说完了,二公请自决。”

    王累和张任又对视了一眼,心中一起将信将疑,暗道:“听这辛佐治的口气,好象真没什么恶意,是不是真按他的要求办办?反正严查北上关隘,也有利于西川安全。”8

第四百二十一章 用事实说话

    刘璋还算颇守信用,辛毗抵达成都的第二天,刘璋果然召集益州文武商议增兵北线,结果这个计划也在益州决策层的会议中以大多数票通过——不只一次劝过刘璋加强北线防御提防刘皇叔的益州众人,见刘璋终于开窍做出英明决策,当然是忙不迭的高举双手赞同,所以刘璋当天就决定往北线增兵三万,由刘璝和冷苞等将率领,北上增援白水、剑阁和葭萌等地关隘,还尤其是在最北面的天险白水关加驻了重兵。

    唯一反对刘璋这个举措的当然是别驾张松,用的理由是益州军刚与刘皇叔结盟不久,忽然往北线增兵,怕是盟友会怀疑益州没有结盟诚意,结果因为王累指出与刘皇叔结盟的盟约上并没有约定边境驻兵数量,张松的这个反对就没能收到任何效果。张松无奈,只得又向刘璋说道:“主公,既然你决意向北线增兵,那么松也不反对,只是请主公最好遣使告知玄德公我军往北线增兵的用意,以免生出误会。”

    “张别驾,主公调动兵马,是我们益州的家事,用得着派人告诉刘备原因吗?”黄权毫不客气的质问,又道:“如果事事处处都要考虑刘备的反应,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蜀中的山川地形画成图本,标注上行程远近,道路阔狭,府库钱粮,驻军数量,一起给刘备送去,让刘备相信我们绝无攻取汉中之意?”

    张松的绿豆眼一翻,刚想反唇相讥,那边刘璋却挥手打断道:“别吵,别吵,都别吵。永年说得对,玄德乃是赤诚君子。不能让他误会了我们增兵北线的目的,黄主薄,你替我修书一封与玄德公,告诉他,我军增兵北线,不是为了防他,是为了提防曹操出兵偷袭西川。”

    黄权一听差点没笑出声,赶紧连声唱诺,立即提笔作书。王累、张任和李恢等人也是哭笑不得,心说主公你倒找得好借口,曹贼没拿下汉中就敢偷袭西川,他就不怕大耳贼往他腰上捅上一刀,让他的南下大军死无葬身之地?不过也好。越是这种荒唐的借口,就越是可以警告刘备奸贼不许乱来!

    “提防曹贼偷袭西川?”张松自然是一听差点没哭出声来,心道:“刘璋啊刘璋,陶应奸贼在书信上,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你增兵北线,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个目的为什么连我这个别驾都瞒?!”

    于是乎,在一干益州忠臣的推动下。益州军增兵北线的计划也就成了定论,接着刘璋立即调兵遣将,安排出征队伍与出兵粮草,准备尽快把援军派往北线。王累和黄权等益州忠臣对此当然是喜不自禁,张松却是提心吊胆又满头雾水,生怕刘璋增兵北线是为了对付刘皇叔。不过这次会议对张松而言也不是毫无收获,黄权的那番气话就无意中提醒了张松一件大事。让张松生出了一个人所共知的念头,也立即就开始着手实施。

    两天后。三万益州军向北开拔,其中一万还是益州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东州兵,由益州数得着的名将刘璝率领——别看刘璝的名气没有张任大,实际上益州军干掉庞统那场仗刘璝才是主将。出发时,张任也到了城外给益州军送行,也再一次与王累、张任等人见了面,辛毗很主动的与王累等人打了招呼,已经知道辛毗来此不仅仅只是为了传旨的王累等人则心下警惕,不肯与辛毗过多交谈,态度自然颇为冷淡,辛毗也不介意,只是低声问道:“王从事,两天前对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王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低声答道:“我已经暗中通知北部各地关隘,让他们加强对过往百姓的盘查,不过你也别抱太多希望,大海捞针,想要查出什么没那么容易。”

    “没关系,只要王从事能够明白我的善意就好。”辛毗也知道想靠盘查过往行人找出张松与刘皇叔的联络罪证,确实是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一样困难,只能是安慰了王累一句。然后有自主权的辛毗稍一盘算,又低声问道:“王从事,有一个不关贵军机密的问题,敢问季玉公决定增兵北线时,贵军重臣可有人反对?”

    “佐治先生,这如果也不算事关机密,那我益州恐怕就没有多少更机密的事了。”王累毫不客气的说道。

    辛毗闭上了嘴巴,知道王累等人还是没有信任自己,无奈之下,辛毗正想作罢,却无意中瞟见张松正在远处探头探望,显然是在偷窥自己与王累等人情况。发现了这一情况,辛毗心中一动,干脆又低声说道:“王从事,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张松张别驾,肯定极力反对贵军增兵北线吧?”

    王累的瞳孔猛然收缩,虽然还是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但脸上的惊讶神色却已经直接告诉了辛毗答案。辛毗心中有了底后,信心开始大增,便又低声说道:“王从事,如果你能多留心一下张别驾的情况,尤其是留心张别驾心腹家人出城北上的情况,我担保王从事一定能够心想事成,为季玉公保住西川四十一城。”

    王累的脸色变了,怒道:“你想让我暗中监视同僚?”

    “从事如果希望看到主公基业被他人夺走,可以不用这么做。”

    辛毗低声回答了一句,然后抬步就走离了王累和张任的身边,留下王累和张任在原地对自己怒目而视。结果王累和张任二人正为辛毗离间益州内部而愤怒的时候,张松却走了过来,表情漫不经心的问道:“王大人,张将军,刚才那个许昌使者,在和你们聊些什么啊?”

    “怎么这么巧?”王累和张任都是一楞,心说辛毗刚提醒我们注意张松,他怎么马上就过来打听情况了?狐疑之下,颇有智谋的张任眼珠子转了几转,答道:“他问我们主公和玄德公结盟的情况。”

    张松的脸色微微一变,忙又问道:“那他主要问了些什么?辛毗不是来我们益州传旨的吗。怎么会这么关心我们益州的家事?”

    “问盟约细节,还有我们与玄德公的通好情况。”张任又答道:“不过事关机密,所以我和王从事都没有告诉他。”

    张松的脸色又变了变,然后露出了惟妙惟肖的欣然神色,赞道:“还是王大人和张将军谨慎,辛毗的主子陶应,那是出了名的奸诈卑鄙,最擅长以使者用计,听说曹操、袁绍和刘表这些人。都被陶应麾下的一个叫杨宏的使者给坑得死去活来,这个辛毗曾经在邺城卖主求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公还请谨慎处之。”

    说完了,张松又客套了几句。便也是告辞离去,王累和张任却开始狐疑,其中张任低声向王累问道:“从事大人,你注意到了没有,我故意提到刘备的时候,张别驾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啊?他为何如此关心这件事?”

    王累也是神情狐疑,盘算了片刻后。王累低声说道:“我的家人王安颇为机灵,常替我到张永年家里传递公文,与张府的下人十分熟悉,今天我让他再到张松家里送一道公文。乘机打听一下张永年府里的情况,看有没有张永年的心腹在这几天出城。”

    “行吗?”张任有些担心,道:“如果张别驾真有情况,那会这么容易露出破绽。”

    “试一试吧。”王累下定决心。又道:“况且也不是没有希望,别看张永年自持才高。不太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却不是什么十分精细的人,公文都丢过两次。”张任点头,也赞同王累去碰一碰运气。

    运气就是让王累给碰到了,当天夜里,去张松府中递书的王累府中下人王安,满身酒气的回到家中,向王累禀报说自己靠着请客喝酒的机会,从张松府的下人口中探得一个情况,那就是两天前的早上,张松府的管家之子张福,离开成都去了雒城给张松的兄长张肃送信。王累发现张福出城的时间恰好就是辛毗抵达成都的第二天,不敢怠慢,忙又派王安去雒城与张肃联络,假称寄书乘机刺探张福是否真的到了雒城。王安领命,次日即持书匆匆赶往了雒城。

    成都到雒城只有八十里的距离,王安又是骑马急行,两天多时间后就回到了成都,不仅给王累带来了张肃的回书,还带来一个让王累大吃一惊的消息——张肃府中的下人,竟然根本不知道张福到雒城给张肃送信的事!大惊之下,王累赶紧又向王安问道:“你确定张福没去雒城?问了几个张肃府中的下人?”

    “老爷放心,小人可以确定。”王安恭敬答道:“小人不仅问了五六个张太守家里的下人,还直接找到了张太守的管家,说是小人与张福关系很好,听说他来了雒城想请他喝酒,结果张太守的管家完全就是莫名其妙,说是他都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张福了。上次和张福见面,还是张别驾从出使汉中回来,途经雒城时拜访张太守,见了张福一面,然后就再没有见过。”

    “什么?!”王累惊得站了起来,失声说道:“张福也到过汉中?与刘备见过面?!”

    王安点头,答道:“听张太守管家的口气,应该是这样。”

    王累脸色严峻,紧张盘算了片刻后,向王安说道:“你这次差使办得还好,我会重重有赏,但你现在还得再辛苦一趟,再去张别驾的家里,打听那个张福回成都没有。我看看,给你安排一个什么借口去张府……。”

    “老爷,不用安排了,小人有现成的借口。”王安笑道:“张太守管家,是张别驾管家的连襟,他媳妇让我给张别驾管家的媳妇,也就是她的妹子,捎一点雒城的吃食和一道书信,小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打听消息。”

    “太好了!天助我也!”王累大喜,忙吩咐道:“你快去快回,回来我有重赏。来人,速速去请黄权黄主薄,还有张任张将军,来我这里,就说有十万火急的公事!”

    王安和另两名王府家人领命而去,不一刻,张任和黄权一前一后来到了王累家中。王累将情况告诉给黄权和张任后,两人难免也都是大惊失色,也就在这时候,王安也回到了家中,给王累和黄权等人带来了准确消息——张松府管家的老婆,亲口告诉张福至今没有回到成都,具体去了那里当妈的也不清楚。听到了这个消息,王累、黄权和张任三人终于沉不住气了,稍做商议后。索性一起微服简从,一起来到了馆驿与辛毗见面,当面打听辛毗到底都知道什么。

    “诸公,毗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立即相信。”辛毗说道:“我们还是用事实说话。我今天晚上去拜见张别驾,你们暗中盯紧他的府邸下人,发现他的下人出城北上,你们拿下一搜,就可以什么都明白了。”

    “佐治先生此言何意?”黄权和王累都有些糊涂,倒是身为武将的张任醒悟了过来,问道:“佐治先生莫非是想打草惊蛇。故意让张别驾知道一些对刘备奸贼不利的消息,逼迫张别驾派人给刘备送信,乘机拿到证据?”

    辛毗微笑,向张任拱手表示钦佩。黄权和王累这才恍然大悟,一起放声大笑,当下黄权、张任和王累三人先行告辞,暗调心腹家兵严密监视张松府邸。辛毗则到了晚上方才出门,携带礼物前往张松家中拜访。张松闻得辛毗到访既奇且喜。忙亲自到了门前迎接,虚情假意的把辛毗迎到家中,乘机试探辛毗来到成都的真正意图。

    辛毗没让张松失望,呈上了礼物后,见张松佯做大喜,辛毗当即提出请求,请张松出面劝说刘璋出兵攻打汉中消灭刘皇叔,又说刘璋增兵北线,实际上就是为了准备攻打汉中,只是自己担心刘璋不肯下定决心,所以恳求张松出面劝说刘璋速定决心。接着辛毗又告诉张松,说自己已然争取到了几名益州重臣支持,又暗中收买得刘璝做好偷袭汉中准备,只请张松出面一锤定音,事成之后,与刘皇叔仇怨极深的陶副主任定然会有厚报。

    听了辛毗的言语,张松当然是又惊又怒,脸上却不敢流露出来,只是表示自己需要考虑几天,连辛毗的礼物都没收,就把辛毗送出了大门,辛毗乐得节约外交经费,告辞离去。而张松盘算了许久后,还是连夜修书一封,告诉刘皇叔这件大事,说自己会尽力劝说刘璋放弃进兵汉中的计划,提醒刘皇叔堤防刘璝队伍偷袭,还顺便向刘皇叔介绍了刘璝军队伍的兵力粮草情况和驻扎计划。末了,张松又把自己偷画的益州山川地理图,连同书信一起交给了心腹下人,令其次日清晨持书北上送给刘皇叔。

    接下来的情况就简单了,次日清晨城门刚开,张松的信使就策马出了成都城,早就盯上了这名信使的张任立即率领亲兵前去追上拦住,喝问张松信使去向,张松的信使神色慌张,又借口说自己要去雒城给张肃送信,张任便说正好,本将军也正好有公事要去雒城,要带上张松的信使同行,张松信使情知消息暴露,便企图将书信地图销毁,结果刚把背上包裹取下准备扔进路边河中,张任早已眼明手快一把抢过包裹,又把信使掀下战马,喝令拿下押回成都。

    张任行事急促了一些,在城外不远处就动了手,惊动了许多成都军民百姓,消息迅速传到了张松耳中,所以当张任把信使押往刘璋面前的路上时,知道情况不妙的张松就已经策马逃出了成都城,一路逃往了广汉郡治雒城投奔自己的亲哥哥张肃。而当刘璋看到书信和地图勃然大怒,下令捕拿张松时,张松已然逃得远了,刘璋闻讯更是大怒,急令张任率军追击,还直接交代说如果张肃也参与张松的卖主,也一并拿下押来受刑。

    因为张肃是广汉太守控制雒城守军,张任一度还担心要陷入攻城大战,还向刘璋求了一万军队做为后应,然而让张任意外的是,当他领着轻骑追到了雒城城下时,大义灭亲的张肃已然将张松五花大绑押出了城,痛哭流涕的要到刘璋面前请罪,还当众大骂兄弟卖主求荣。原来张松逃进了雒城后,立即向兄长说明了实情,劝说兄长起兵叛乱,接应刘皇叔入川共扶明主,张肃大怒下立即将张松拿下。见张肃如此深明大义,张任自然大喜,忙与张肃一起押了张松,连夜返回了成都向刘璋交令。

    再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在刘璋的重刑拷问面前,一向看不起刘璋和同僚的张松乖乖招了口供,承认了自己勾结刘皇叔共图西川的罪行,还交代了法正和孟达两个同伙。刘璋大怒,立斩张松全家,赦免张肃的牵连之罪,同时派人去抓法正和孟达,可惜法正和孟达二人早就已经跑了,刘璋只能下令画影张榜捕拿,至于究竟能不能拿到张松的这两个同伙,也就是看运气说话了。

    这些事情都了了以后,刘璋这才想起向辛毗道谢和探问究竟,辛毗也终于说了实话,承认自己确实是受命离间刘璋与刘皇叔之间的同盟而来,但陶副主任这次用计离间也确实是出自善意,想帮刘璋一把以免重蹈张鲁覆辙,最后辛毗才又出示了陶副主任劝说刘璋警惕提防刘皇叔的书信。刘璋见信后又是惭愧又是感激,拉着辛毗的手说道:“请佐治先生回禀明武公,大恩不言谢,陶公之恩,璋没齿不忘!也请陶公放心,对大耳贼这个伪君子,我再也不会上他的当了,如果他敢来攻打西川,我就是拼出这条老命,也要率领蜀中军民和他死战到底!”

    “有季玉公这句话,毗的主公与毗也可以放心了。”辛毗笑道:“我家主公还说过,只要季玉公不再上大耳贼的当,那么从今天开始,天下诸侯中,就再没有一位诸侯,会再被大耳贼的伪君子面目欺骗了。大耳贼流窜天下的行骗之路,也就在汉中走到尽头了。”8

第四百二十二章 该荆州了

    张松的死,算是彻底毁了刘皇叔雄霸四方、横扫**的希望,直接的把刘皇叔逼近了难以突围的死胡同,也让流窜天下到处坑蒙拐骗的刘皇叔再没有了诈骗对象,再也找不到冤大头来收容自己。

    不错,现在的情况下,刘皇叔霸住坑蒙拐骗来的汉中粮仓站稳脚步,已经不是任何的问题,同时汉中也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刘皇叔自封的祖宗汉高祖刘邦,就是在这汉中粮仓发的家,以汉中为后方向中原扩张,最终击败项羽拿下整个天下!但是,刘皇叔想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那可就是比登天还难了。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刘邦能在汉中发家,是因为天下分封,诸侯形同一盘散沙,最强大的敌手项羽虽然是军事天才,却更是政治蠢才,权谋白痴,百战百胜却楞是被刘邦用政治手段耗死,阴险卑鄙的无耻计谋阴死,稀里糊涂的在乌江自刎,至死都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

    刘皇叔的政治权谋和阴险狡诈绝不在刘邦之下,知人善任方面也可以说是和刘邦有得一拼,可惜刘皇叔的主要敌人却更阴险更狡诈,更精通权谋和知人善任,不说三分天下已得其二的陶副主任,仅仅只是一个手握关中残破之地的曹老大,就能让刘皇叔这辈子都没有希望翻身。

    正因为有曹老大的这个乱世奸雄在关中的存在,刘皇叔就彻底的失去了扩张希望,出兵向北没把握干得过曹老大,西面是地广人稀还有强悍骑兵存在的凉州,东面的上庸山道崎岖难行,难用大军,对手不仅有兵多粮足的刘表。还有最危险最可怕的陶副主任虎视耽耽。南面相对来说最好打也最有希望拿下,但企图霸占西川的计划野心被张松暴光于天下后,南面就没那么好打了,刘璋即便不是刘皇叔的对手,只要来一个扼守蜀道天险关隘,刘皇叔不管进展再顺利,没有个两三年时间休想摸到成都的边!

    如此一来,刘皇叔不管是东西南那个方向扩张,垂涎汉中好几年的曹老大都必然第一时间趁火打劫。全力猛攻刘皇叔的背后抄刘皇叔的老巢,让刘皇叔腹背受敌死无葬身之地!在这种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刘皇叔如果还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再进一步扩张地盘和实力,反过来压倒死对头陶副主任。那刘皇叔的先祖就不能叫刘邦了,得叫神仙了。

    不利局势放在了这里,所以当听到了张松事败被杀的消息后,刚击破了张鲁反扑拿下西城的刘皇叔,当场就瘫坐在了刚抢来的西城县衙大厅中,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足智多谋的军师庞统也是小脸发青。许久才憋出一句话,“进取西川,难如登天矣。”

    同样是得知了张松事败被杀的消息后,曹老大立即就拍案大骂。“天杀的陶应奸贼!他这么做,那里是在帮什么刘璋,他是在帮他自己!他摆明了是想让我和大耳贼锁死连环结,让我和大耳贼谁也拿不下西川。他好乘机休整备战,然后一巴掌拍死我和大耳贼。他自己再去拿西川!卑鄙奸贼,他吃饱了肉,还连口汤都不想让我们喝!老子当年在徐州城下,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会放了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奸贼啊?!”

    再怎么后悔和痛恨也没用了,乘着曹老大和刘皇叔几位竞争对手互相牵制的时候,徐州军已经在冀幽等地彻底站稳了脚步,偏师侯成那边也用武力加招降的手段,拿下了并州余下的三个小郡,正式一统冀幽并三州。再到了建安十年五月的时候,陶副主任便率领徐州军主力正式班师回朝,返回到了许昌城中。

    至此,徐州军已经直接控制了冀、幽、并、青、徐、兖、豫七州,占领扬州大部和部分司隶、荆州土地,戴甲之士超过五十五万,地域广大,兵强马壮,实力已然达到天下其余诸侯实力总和的数倍,一统天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和方式问题。尚未被消灭的诸侯群雄则都被驱逐到了嵩山以西,汉水之南,在徐州军的威胁面前苟延残喘,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灭亡也已经只是时间问题和先后问题。

    对陶副主任而言,时间这个问题自然最用不着担心,因为全天下的诸侯中,最年轻的带头老大本来就是陶副主任,还身强力壮从没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十年来连感冒咳嗽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陶副主任只要在女色方面加以克制,用时间都可以把敌人的老大给活活熬死。所以对陶副主任来说,如何一统天下,实际上已经只剩下了如何依次消灭余下诸侯的问题。

    陶副主任是位谨慎的好公仆,深知钉子户一天不滚出拆迁房、一天就不能掉以轻心的道理,还曾经亲眼看到过同事在拆最后一间房时倒在钉子户刀下,有教训可鉴,有经验可期,所以即便是到了最后时刻,陶副主任仍然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并没有决定仗着兵强马壮乱打一气,而是分别召见了几名心腹谋士,征求他们对下一步动作的意见,看他们是觉得先拆曹老大的破房子好,还是先挖刘表家的围墙好?或者退而求其次,一边休养生息屯田积粮,一边投入部分力量到江南土地上,干掉江东的最后几个小钉子户。

    没有召集众人一起商议下一步的战略,是因为徐州军在北方战事中已经打光了多年积蓄的钱粮,即便今年的冬麦已经收割入仓,也难以保证再次发起大规模战事而粮草不缺,所以陶副主任也就在办理其他公务的期间,抽空分别询问了几名谋士的意见。结果让陶副主任颇为意外的是,几名谋士的意见竟然都不一致。

    骨子里十分好战的荀谌,建议陶副主任尽快出兵攻打关中各地,干掉曹老大的最后残部,理由是曹老大世之奸雄,如果给了他太多的喘息机会,搞不好就会咸鱼翻身东山再起。所以应该抓住曹军如今四面环敌的机会,尽快消灭最危险的对手曹老大,由徐州军负责监视盘踞汉中的刘皇叔,还可以防着曹老大和刘皇叔联手抵挡徐州军。对此,陶副主任虽然也承认曹老大是最危险的敌人,却因为历史先知的缘故,不怎么相信曹老大会真的和刘皇叔重新联手。

    刘晔给出的答案是休养生息两年,分出部分力量彻底扫平江东全境,解除江东军团的后顾之忧。也乘机消化新占土地,然后再考虑出兵消灭残敌,理由是徐州军扩张得实在太快,对新占地的控制力度有些不足,不能把所有力量扭成一股绳。对敌人形成有效威胁。对此,陶副主任虽然也赞同刘晔不宜立即发起大规模战事的意见,却还是觉得刘晔的战略计划有些保守,但保守在什么地方,陶副主任自己却又说不出来。

    贾老毒物的战略意见最对陶副主任的胃口,贾老毒物也认为徐州军目前首要目标应该是休养生息,囤粮备战。然后建议出动两支偏师,一支偏师扫荡江东残敌,解除鲁肃兵团的后顾之忧,一支偏师西进司隶与河内。拿下河内和潼关以西的城池土地,构建与曹军之间的缓冲区,确保许昌安全,也顺手端掉曹老大最大的军费来源地运城盐池。让曹老大无法发展壮大,乖乖的给徐州军看守刘皇叔和马腾、韩遂。

    如果不是是仪坚决反对。陶副主任肯定就已经采纳贾老毒物的战略建议了,但是仪却指出道:“绝不能攻打河内和弘农等地,如果出兵夺取这些地方,曹孟德非得立即和我们拼命不可!因为从我军细作收集的情报来看,河内与弘农二地产出的钱粮,已经占到了曹军钱粮收入的七成以上,我军如果攻打此二地,曹孟德就一定会和我们死战到底,到时候不仅战事规模将十分巨大,还会白白便宜被困死在了汉中的刘备奸贼!”

    看完了是仪归纳整理的曹军钱粮情报,陶副主任暗暗同情现任老丈人之余,也立即认同是仪的判断,因为对于虎落平阳的曹老大而言,弘农和河内确实是太重要了,这两个郡如果再丢了,曹老大就连牵制刘皇叔和抵挡西凉联军的力气都没有了——尽管这个时候的弘农与河内,已经远远赶不上被董老大折腾得千里无人烟前的盛景,但是对于元气大伤的曹军队伍而言,却已经是目前最大的钱粮来源地了。

    听了是仪的反对,否决了贾老毒物很对胃口的提议,陶副主任自然少不得向是仪求教将来战略,然而徐州军中战略目光最长远的是仪,给出的答案却让陶副主任彻彻底底的大吃一惊——是仪建议道:“打荆州!不用理会司隶西部,也不用理会江东南部的小股盗匪豪强大户,全力拿下荆州诸郡!至少是拿下长江以北的荆州诸郡!”

    “子羽先生,你该不会是说笑吧?”陶副主任有些惊讶,道:“我们周边的敌人中,钱粮最足和兵力最多的就是荆州刘表了,刘表的老巢襄阳又有汉江可守,先挑刘表下手,很容易打成对我军十分不利的消耗战啊?”

    “主公请放心,仪认为荆州大战绝不可能打成消耗战,相反还有很大可能速战速决,夺得刘表替我们积蓄的钱粮。”是仪自信的答道。

    “请子羽先生试言之。”陶副主任放下了手里公文正坐倾听。

    “仪认为,我军攻打荆州,有三必胜。”是仪正色答道:“一必胜,我军师出有名,敌人理屈词穷。建安八年的年底,刘表忽然撕毁和约,派遣其子刘琦偷袭我军控制的柴桑城与鄱阳湖水师,目的虽然没有得逞,罪行却也没有付出代价,还把主公你的妻弟袁买扣在襄阳,至今不肯归还。我军出兵荆州报仇雪恨,必然是士气高昂,军心振奋,荆州军却是自作自受,将士离心,我军以正击恶,以大义伐无道,岂能不兵出必胜?”

    “二必胜,我军上下齐心,敌人内部分裂!主公你英明神武,任人唯才,军务政事尽在掌握,令行禁止如臂使指;刘表掌控荆州全靠豪强门阀支持,用兵施政名为刘表下令。实际上却是内部的利益交换,军合力不齐,州内蔡瑁、黄祖和蒯越等世族当权,彼此间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矛盾重重,利益冲突从不间断!我军以齐击散,上下齐心利可断金,敌人内部纷争不断。各为自己筹划打算,我军岂能不胜?敌人岂能不败?!”

    “三必胜,地利也在我军手中!”是仪的第三个论据更是语出惊人,道:“荆州钱粮,多屯于长江北岸的襄阳、江陵与江夏等地。人口钱粮众多的精华之地,也几乎都在长江以北。我军南下虽有汉水阻拦,但汉水毕竟远远不如长江宽阔,水师并不能够取到决定作用,况且我军在柴桑大捷后缴获大批荆州战船,船只数量已经反超荆州水师,接应我军渡过汉水易如反掌。而我军只要拿到长江以北的荆州土地,刘表就算不肯投降逃往长江以南苟延残喘,也再没有力量威胁我们的许昌和江东等地,再无可虑之处。”

    听了是仪的这些切中要害的分析后。陶副主任难免开始动心,擅长战略的是仪又指出道:“主公,我军拿下长江以南的荆州土地,还有三利。第一利,获得荆州钱粮供给西征。第二利是解放我们的江东军团,让鲁都督的队伍可以后顾无忧,大展拳脚;第三利则是提防益州有变,若曹操或者刘备二者之一突然攻入西川,我军便可立即朔江而上,或是直捣成都抢先拿下西川,或是增援刘璋,使之不被曹操刘备所破,不给曹操刘备这两个奸贼霸占西川自保的机会!”

    “既然有此三利,又有这三胜,决定了!”陶副主任重重一拳锤在面前案几上,恶狠狠说道:“尽快出兵收拾刘表老儿,把他的钱粮重镇抢过来,然后再考虑出兵西进!”

    是仪长于战略和阳谋,短于诡诈,虽然缺点与优点同样突出,却也正好弥补了坏种满地走的徐州决策层的最大短板,当天夜里,陶副主任又在太尉府中召开会议,召集文武重臣共商南征大计,结果徐州众将果然纷纷叫好,争先请战南下报仇,而贾老毒物、刘晔和杨长史等人听了是仪的分析有理后,也立即赞同了南征荆州,接着又飞快开动尽是坏水的脑袋,琢磨如何才能迅速拿下长江以北的荆州土地。

    讨论的结果,是兵分两路共击荆州,步骑主力从许昌南下攻打新野和襄阳等地,水师从江东溯江而上,攻打武昌和夏口,令荆州军首尾难顾——这也正是陶副主任琢磨已久的进兵方略,所以立即就获得了通过。而当讨论何时出兵时,贾老毒物又建议道:“主公,诩认为我军应该一边抓紧备战,一边派使者到襄阳交涉,要求刘表立即归还袁买,派遣其子刘琦到许昌入朝为官,待到刘表不从,我们再出兵讨伐荆州,面临的抵抗必然更小。”

    “这么做,为什么能让敌人的抵抗力度更小?”

    陶副主任仓促间没有反应过来,结果这次倒是在军政决策上很少能说上话的杨长史首先反应了过来,鼓掌大笑说道:“妙计!文和兄果然妙计!让刘表老匹夫交出我那个不肖门生充当人质,刘表老匹夫和蒯家兄弟肯定不答应,老蔡家兄弟姐妹和黄祖父子肯定十分乐意!到时候老蔡家和老黄家为了除掉刘琦,肯定不会卖力作战,想方设法的逼着刘表交出刘琦,搬掉刘琮继嗣的绊脚石,而我们遭遇的抵抗力度会减少,又可以加深荆州内部的矛盾,有机会收买和招降黄祖、蔡瑁这些荆州重将,一举多得,果然妙计!”

    陶副主任、贾老毒物和在场所有的徐州文武都瞪大了眼睛,象不认识一样的打量杨长史,杨长史开始还以为自己的穿戴有什么不对,仔细检查没有异常后,杨长史难免有些心虚了,怯生生的问道:“主公,文和先生,诸公,我说错了吗?”

    “错倒没有说错,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陶副主任有些奇怪的说道:“仲明先生,你这次怎么全说对了?我都没有你分析得快。”

    “是啊。”贾老毒物也满脸疑惑的问道:“仲明兄,你这次,怎么没提到打下荆州后抄谁谁谁的家,这可不象你平时的人啊?”

    “这个……。”杨长史被问得有些张口结舌,半晌才十分扭捏的说道:“文和兄,你不用奇怪,当父亲的,怎么也不能总是拖儿子的后腿是不是?”

    众人一起大笑,也这才终于想起,自打杨长史的宝贝儿子展露头角之后,杨长史在贪污受贿方面确实主动收敛了许多,最起码他控制的许昌客曹中没再听到买官卖官的传闻。而陶副主任也是哑然失笑,向杨长史吩咐道:“仲明先生,给你的大公子去一道书信吧,这次他陪同子敬攻打江夏,让他多卖点力,只要能够干掉文聘的江夏主力,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们父子一个交代。”

    “谢主公。”杨长史喜滋滋的答应,又赶紧自告奋勇道:“主公,这次请仍然带着臣下南征吧,臣下不去抄家,去替你联系黄祖和蔡瑁这些人,他们与臣下是老相识了,联络方便,到时候一定能为主公出上一把力。”

    “仲明先生确实转性了。”陶副主任再次大笑,又点头说道:“好,一起去吧,我也相信到时候你一定能起到作用,干得好了,在襄阳抄家的时候,我还是派你去负责。”

    建安十年八月,陶副主任遣使联络荆州刘表,要求其送还妻弟袁买,派遣其子刘琦到许昌为官,刘表顶住了蔡黄两家压力,断然拒绝了派遣刘琦入朝为质的要求,仅仅只是送还了袁买。陶副主任闻讯大怒,当即上表朝廷要求南征,并于九月下旬亲自率军十万南下攻打荆州南阳郡,鲁肃也于同月从江东出兵五万,溯江而上攻打荆州江夏郡,连同之前部署在南阳郡内的四万大军共计一十九万,号称三十万,以绝对碾压之势南北并进,共伐荆州!8

第四百二十三章 轻取南阳

    陶副主任再次率军南征荆州,高举讨逆复仇旗号,南北两路分进合击,以泰山压顶之势讨伐荆襄诸郡。消息传开,荆襄各郡当然是人心慌乱,军民惊恐,老病缠身的刘表更是连续数日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御敌之策,结果商议的结果却又让荆襄诸郡的军民百姓与官员将领大吃一惊,刘表竟然再次起用了长子刘琦为全军主帅,率领荆州之兵抵御徐州军的野蛮入侵!

    刘表这么做当然也是无可奈何,荆州几员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中,文聘镇守江夏无法调动,黄祖是早被陶副主任打怕了的,听到徐州兵至不思抵抗,第一件事就是力劝刘表向陶副主任求和,毫无死战到底的决心与勇气,即便冒险把荆襄之军尽数托付给他也是无济于事。蔡瑁和张允这些人更绝,为了替刘琮继嗣搬掉刘琦这块绊脚石,连劝说刘表效仿燕王喜杀掉大儿子的馊主意都提了出来,惹得刘表是勃然大怒,把蔡瑁兄弟和张允一起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自然也更不可能起用蔡瑁和张允等人为全军主帅。

    所以刘表也没了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再次起用大儿子了,同时刘琦也是唯一可用的人选,第一当然是绝对靠得住,第二是有决心抵抗徐州军到底,第三则是刘琦好歹也有蒯氏的家族支持,和刘琦拴在了一根绳子上的蒯氏家族别无选择,只能是全力支持刘琦与徐州军死战到底。同时为了让刘琦镇得住黄祖、蔡瑁这些荆州老将宿将,刘表还把自己的宝剑印信也一起托付给了长子,让刘琦替自己代行赏杀之事。

    针对徐州军的两路进兵,与蒯良、蒯越等支持者仔细商量了许久后,刘琦也很快宣布了自己的御敌方略,命令张允率领一半水师增援夏口。江夏文聘的队伍一分为二,水师与张允共守夏口,文聘率领陆军守武昌,又派别驾刘先和从事邓义急赴钱粮重地江陵死守城池,层层设防迟滞南线徐州军的北上步伐,熬到冬天风向转向荆州水师有利,然后再图谋反击。北线这边,刘琦命蔡瑁率军守汉水邓县,自率六万主力北上新野。会同黄祖队伍兵力约四万,合兵十万以新野为战略支撑点,抵御徐州军的横蛮侵略。

    十月中旬,陶副主任率领的徐州主力抵达宛城,与驻扎在此的陈到、太史慈队伍会师一处。然而让刘琦和蒯越等人摸不着头脑的是,陶副主任抵达了宛城之后,竟然连续十日不再南下一步,仅仅只是派了陈到率军两万西进,攻打南阳西南的安众、穰城等地,主力则在宛城按兵不动。

    闻报此事后,刘琦和蒯越难免都是大感疑惑。因为就刘琦和蒯家兄弟的分析,刚平定北方三州仅有一年的徐州军队,在后续粮草方面应该不够充裕,应该要抓住战机速战速决才对。现在陶副主任不急着进攻荆州主力驻扎的南阳南部,只派偏师去荆州军南阳防线的侧翼,这一切难免十分不合情理。惊奇之下,蒯越难免又怀疑陶副主任是想诱使荆州主力离开深壁高垒的新野防线。主动西进去与陈到交战,然后立即出动主力与荆州主力在野外决战。所以蒯越力劝刘琦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因为没有得到主力的增援,驻兵不多的湦阳和安众两座小城,很快就被陈到攻破和招降,驻扎穰城的黄祖部将陈就一再遣使向刘琦求援,黄忠和邓龙等将也要求刘琦尽快出兵去救穰城,以免被徐州军切断荆州主力与南阳西北各地的联系,但刘琦也害怕这是陶副主任的诱敌之计,说什么都不敢派出一兵一卒去救陈就。陈到乘机挥师包围穰城,掐断了荆州主力与顺阳、冠军和郦国等地的直接联系,同时猛攻穰城不止,陈就连连求援,刘琦却就是不肯派兵救援。

    这时候,徐州军也终于又有了动作,太史慈率军两万直接南下,从淯水西岸越过棘阳直取育阳,直接攻打驻扎在育阳的黄祖队伍,黄祖闻报也急忙向刘琦通知此事,还放下身段邀请刘琦合师一处,对付太史慈这支孤军深入的徐州偏师。刘琦和蒯越见陶副主任用兵更加不合情理,也更加不敢擅离新野重地,只是命令黄祖坚守棘阳,坐视战机错失,直把黄祖气得当场掀了桌子,大骂刘琦胆小如鼠比他老爸还懦弱无能,然后黄祖也气呼呼的放弃了调动棘阳兵马前后包夹太史慈的计划,依令只守育阳,不与太史慈决战。

    太史慈队伍顺利在育阳战场上站稳脚步,深沟高垒的扎稳阵脚,再当收到陶副主任派遣赵云率军两万攻打棘阳的消息时,刘琦和蒯越才明白自军已经落入了陶副主任的圈套,荆州军北面防线的三大重镇穰城、育阳和棘阳,都已经不是徐州偏师包围,就是已经被徐州偏师牵制,最大程度的发挥了徐州军兵多将广的优势,荆州军则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了绝对被动,要么就是得被各个击破,要么就是只能硬着头皮,让主力队伍离开深沟高垒的新野战场,去救援被包围或者被牵制的三大军事重镇——然后自然又得迎接与徐州军主力的野外决战。

    大骂陶副主任奸诈也已经来不及了,力量单薄的棘阳苏飞和穰城陈就在徐州军的猛攻下只能是苦苦支撑,拼命求援,原来的南阳主力黄祖队伍则被太史慈牢牢牵制,无法派出援军,刘琦再不出兵,就只能是看着苏飞和陈就被徐州军各个击破了。被迫无奈之下,刘琦只能硬着头皮率军五万北上育阳,增援黄祖,妄图先把太史慈赶走,帮助黄祖摆脱纠缠,然后再设法解救穰城和棘阳之围。

    陶副主任当然等的就是荆州主力离开新野,发现了刘琦率军来救黄祖的情况后,在南阳经营了三年之久的太史慈一只飞鸽放出,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消息送到了宛城,陶副主任立即率领主力南下育阳,同时太史慈又采取守营不出的战术拖延时间。牵制住了刘琦和黄祖的主力,三天后,再当陶副主任亲自率领六万主力来到育阳战场时,刘琦就是不想和陶副主任打野外决战也没办法了——育阳太小,可没办法让近七万的荆州主力全部退入城内坚守。

    被迫决战时,荆州老将黄忠给刘琦献了一计,那就是让刘琦出面诱使陶副主任出阵答话,自己藏在旗阵里等待机会,待到陶副主任中计出阵。自己就立即飞马杀出,一箭射死陶副主任这个奸诈恶贼!刘琦听了觉得不错,便也立即采纳。

    可惜,两军阵前,当刘琦亲自出面赚取陶副主任出阵答话时。徐州军中仅是飞奔出了马忠,嘲笑刘琦道:“刘大公子,你在朝廷里是什么官职,又有什么爵位,配和我家主公陶太尉阵前答话吗?别浪费力气了,有胆量的话就派战将出来,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没胆量的话就马上放下武器投降,看在我军重臣仲明先生的面子上,我家主公或许会饶你一条性命。”

    陶副主任故意如此轻蔑刘琦,当然是为了激怒刘琦使之挥师决战。年轻气盛又在柴桑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刘琦也果然中计,立即安排黄忠出阵厮杀,陶副主任见荆州军出阵斗将的乃是黄忠,倒也不敢怠慢。一边使魏延出阵与黄忠交战,一边安排了黄忠的命中克星马忠暗箭侍侯。

    结果这么一来。就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魏延出阵与黄忠斗了三四十合不分胜负后,黄忠发现对面敌人扎手,便也生出了暗箭伤人之心,假意卖了一个破绽拨马便走,暗取弓箭在手,乘魏延来追时忽然回头放箭,魏延措手不及慌忙躲避间,箭中肩窝险些落马,黄忠回马来杀魏延时,马忠也已经暗箭放出,同样是一箭正中黄忠肩窝,黄忠惨叫一声也是回马而走,与魏延斗了一个两败俱伤。

    射伤黄忠后,马忠弃弓于地,提枪纵马来杀黄忠,荆州阵中慌忙奔出邓龙过来接应,但二将再斗时,邓龙就有些扛不住一人能战关兴张苞联手的小怪物马忠了,很快就被马忠杀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招架不住慌忙拨马而走,马忠却从背后赶上,一枪刺邓龙于马下,荆州军士气大泄,陶副主任乘机挥师冲击敌阵,与荆州队伍展开阵战。

    再到两军阵战时,徐州军主力队伍的战斗力优势也顿时展露无遗,上司被暗箭所伤的丹阳精兵火气冲天的坚决请战,在带伤上阵的魏延率领下,猛冲荆州军方阵正面,马延率领一军迂回敲击荆州军方阵背后,吕旷队伍冲击荆州军左翼,三路夹击防御力颇强但机动力严重不足的荆州军方阵,荆州军虽然拼命抵抗,奈何士气低落又未战先怯,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阵脚开始晃动,刘琦大急,只得命令战将赵郴率领一军,从没受攻击的右翼出阵,想要攻击冲得最猛的魏延队伍侧翼,减缓徐州军攻势,重新稳住阵脚。

    陶副主任不肯攻打荆州军右翼,当然不是手里劲将不足战兵不够,因为一是荆州军的右翼靠近淯水,不利于兵力展开,二嘛,陶副主任当然也很希望荆州军队离开防御力较强的方圆阵——然后放手屠杀!所以赵郴的队伍才刚出阵,还没来得及包抄杀向魏延队伍的侧翼,陶副主任才轻轻把小嘴一努,归降徐州军后还没立过什么功劳的冀州大将蒋奇,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率军杀出,接住了赵郴队伍厮杀。

    蒋奇的麾下队伍确实不是徐州一线精锐的对手,但用来欺负荆州水猴子那就是绰绰有余了,两军搅在一起厮杀不过片刻时间,赵郴队伍就吃不住劲了,被蒋奇紧盯不舍的赵郴带头逃回本阵,几千荆州兵纷纷跟上,持盾而守的荆州士兵慌忙让开道路时,蒋奇队伍也乘机杀入了荆州军的方阵内部,后发先至先搅乱了一个荆州军的方阵,杀得更多的荆州军杀往其他方阵,免费替徐州军打前锋,在沙场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的蒋奇乘机挥师追击,接连攻破多个荆州军方阵,大量荆州士卒弃阵而走,阵脚迅速大乱。

    如此一来自然形成了连锁反应,被冲垮的荆州军千人方阵越多。荆州军大方阵里的荆州败兵就越多,混乱溃败的士兵越多,被自家败兵搅乱的方针自然也就越多,军心当然也就是越发的慌乱,之前靠着坚盾长矛与弓弩配合,勉强能够挡住徐州军冲击的正后两面与左翼的队伍,也很快就受到了波及,魏延、马延和吕旷三将乘机全力冲击,也就很快就冲溃众多敌人的严整队伍。交战前严整无比的荆州方阵也逐渐溃乱近半。

    这么好的机会陶副主任如果还不懂得抓住,那么陶副主任这些年来也就是在汉末战场上白白厮混了,战鼓敲响间,徐晃和张绣二将各率一军再次冲出,正面杀入已经大乱的荆州军大阵。势如破竹的直取荆州军指挥旗阵,活捉刘琦的口号声震天动地,荆州军招架不住阵中大乱,徐州各军乘机长驱直入,六路并进共指刘琦所在的旗阵。见此情景,刘琦虽然还想努力约束队伍不至溃败,但蒯越不干了。赶紧拉住了刘琦要求鸣金,刘琦争辩了几句,最终扛不住蒯越的劝说,下令鸣金撤退。

    其实自打刘琦和蒯越中计。被迫与徐州主力展开野外决战那一刻开始,不管刘琦再怎么的临阵指挥,荆州军就已经注定了惨败大败的命运,因为荆州军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远远及不上徐州军队的北线主力,刘琦就算不肯下令鸣金。也迟早都是被徐州军武力击溃的命,刘琦在阵上下令鸣金,也只不过是给许多的荆州士兵有逃命的机会而已。然而好不容易逮住了决战机会的徐州主力,却又说什么都不肯放过斩首立功的机会,战鼓敲响间,徐州军六路齐冲,全力追击,直把荆州军杀得是鬼哭狼嚎,尸横遍野,陶副主任也亲自率领主力大队紧追不舍,从容不迫的撵着荆州军败兵大队追杀。

    这不能算是一场决战,只能说是一场屠杀,追击战中,既无战心也无斗志的荆州军士兵抛旗拖戈,马步争驰,自相践踏,弓甲满地,逃得漫山遍野,死者降者不计其数,士气如虹的徐州队伍则是高歌猛进,步兵紧紧追着荆州败兵队伍的屁股猛砍猛杀,骑兵则不断包抄迂回,屡屡冲到前方拦截荆州败兵大队,迫使这些军心惶恐的荆州士兵再度溃散,更加无法抵挡徐州军队的追击,刘琦和蒯越等人却是无心恋战,一路只是向着育阳大营逃命。

    得到刘琦大败的消息,留守荆州军大营的黄祖看在刘琦这些年来对自己怎么都算不错的份上,硬着头皮率军出兵接应。然而陶副主任却飞快传令,命令魏延、徐晃和张绣等六支军队从黄祖队伍的侧翼绕过来,又命许褚率领一支生力军冲击黄祖队伍的正面,从交战开始就被陶副主任严令捆住手脚的许褚猛虎出笼,在阵中力斩黄祖部将六人,黄祖队伍上下大骇,黄祖首先掉头逃跑,许褚率军紧追,以黄祖队伍为免费前锋,径直杀进了荆州大营,陶副主任亲自率军也杀入了敌营,一脚踹翻荆州大营,黄祖和刘琦抵挡不住,被迫放弃大营和育阳城池向南逃命,徐州军追杀出四十里,直到天色全黑,黄祖和刘琦队伍逃过淯水方才停止追赶。

    好不容易在水流缓慢处逃过淯水,刘琦和黄祖的队伍脚步不敢停歇,又一路败逃到了新野城中方才惊魂稍定,但是清点身边人马时已然不足三千。见育阳战场上的七万大军竟然只剩下这么一点兵力,毕竟年轻的刘琦忍不住放声大哭,常吃败仗的黄祖却习以为常,一边派人召集各路败军蚁聚新野,一边派人急报到了襄阳,请求刘表裁处。蒯越也再三安慰刘琦,说是育阳一带地势开阔,又有淯水抵挡追兵,自军虽然惨败,但绝不会真的一下子败光这么多军队,溃散的士兵也一定会重新回到新野归队,好说歹说让刘琦收住哭泣。

    和蒯越预料的一样,育阳战场毕竟开阔,又有淯水可以让熟悉水性的荆州队伍逃命,所以一天多后,新野一带很快又重新聚拢了近四万荆州败兵,荆州军的军势复振,刘琦多少又有了些信心时,西面的穰城却传来了噩耗,守穰城的陈就闻得荆州主力惨败后,最终还是接受了好友魏延的书信劝说,打开了穰城向陈到投降。接着正北面的育阳也传来消息,因见主力败走,育阳城中的守军也打开了城门投降,使荆州军精心布置的南阳防线瞬间崩溃,新野以北,已经只剩下了棘阳城里的苏飞一支孤军困守。

    听到这些消息,刘琦心惊肉跳之余向蒯越求计,蒯越建议放弃新野退往邓城,与襄阳成掎角之势扼汉水而守,曾经在襄邓之间侥幸干掉孙坚的黄祖也赞同这个建议,刘琦却又觉得有些可惜,迟疑不定。稍一犹豫间,却又有坏消息传来,湍水上游的斥候急报,陶副主任拿下了育阳后,急使熟悉南阳情况的张绣率军度过湍水,绕过新野直取朝阳,切断刘琦归路,摆出要把刘琦和黄祖堵死在新野的架势。

    听到这消息,刘琦大惊失色,赶紧又派黄祖去救朝阳确保归路,孰料黄祖率军急赴朝阳时,徐州军大队却又突然出现在了新野北面,前锋还正是应该去了朝阳的徐州大将张绣,原来报告徐州军分兵去取朝阳的斥候本是育阳战场上的荆州降兵,因为贪图陶副主任的赏赐冒险进了荆州大营伪报,骗得刘琦分兵后,在育阳渡河的徐州大队自然就迫不及待的跑来趁火打劫了。

    发现又中了陶副主任的奸计,刘琦连坚守城池等待黄祖回援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带着军队向朝阳退却,徐州军一边追杀再破刘琦,一边就势拿下新野城,缴获颇多钱粮。得知连新野都失守后,被赵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苏飞也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开城投降,南阳境内再无一支荆州之兵可以抵挡徐州军马蹄。

    刘琦黄祖连战连败的消息传到襄阳,本就有病在身的刘表心中恐慌,病情顿时加重,卧床难起,为防万一,刘表急召刘琦黄祖回师,命黄祖守邓县,令刘琦直回襄阳,然后在病榻前召集荆州众文武,当众册立爱子刘琦为嗣,将军务政事一并托付给刘琦,声言自己一旦病重不治,刘琦便为荆州之主,要求荆州文武众人务必全力辅助刘琦,不可生出二心,众人泣拜领命。消息传到徐州军中,正在整兵南下的陶副主任顿时放声大笑,狂笑道:“荆州,得定矣!”8

第四百二十四章 荆州忠臣

    南阳之战的结果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悬念,别看荆州军在新野防线上经营多年,先后挡住了曹老大、大袁三公和陶副主任等强大势力的轮番进攻,实际上这条防线仍然还是一只纸扎的老虎,曹陶袁三家势力前些年之所以一直没能拿下新野一带,都是因为战略重点不在荆州懒得理会,等到陶副主任终于腾出手来时,一脚踹翻新野防线这道荆州土围子自然是易如反掌。也亏得刘琦、蒯越和黄祖聪明,及时退回了襄邓一带,不然的话,荆州军的陆战主力很可能都得全军覆没在南阳境内。

    轻松拿下南阳后,粮草其实不是很多的陶副主任立即挥师南下,于十一月上旬兵临邓县,嚣张跋扈的在邓县以北十里处扎下大营,驻扎邓县防线的黄祖是早被徐州军打怕了的主,根本不敢出兵迎战,紧闭城门不出,蔡瑁控制的荆州水师也在汉水河面上严密布防,不敢登陆迎战,交战双方暂时安然无事。

    安营扎寨的同时,陶副主任使人探察荆州军的屯驻情况,发现是荆州军是如此布防的,刘琦率领驻扎在襄阳,黄祖率军约两万,驻扎在邓县城内,又有两座坚固坞堡各自屯兵大约五六千人,一坞名邓塞,位于淯水汇入汉江的河口,扼住了淯水上游船只南下的道路,另一座坞堡则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樊城,与襄阳隔水相望,城坞之间距离都只有区区数里路程,上马即到,步兵救援也只要片刻时间,中间又有蔡瑁的水师来回接应,两城两坞互为犄角,牵一发而动全身。甚是难以攻打。

    见荆州军的襄邓一带布防严密,从来不喜欢正面攻坚的徐州军决策层难免立即开动起歪脑筋,琢磨以巧破敌的种种诡计,杨长史也跑到了陶副主任面前自告奋勇,愿意出使邓城或者襄阳,替陶副主任收买或者鼓动黄祖、蔡瑁等荆州重臣临阵叛变,从内部捣毁荆州军的襄邓防线。

    按理来说,已经改了不少性子的杨长史十分正确,同时因为刘表已经正式确立刘琦为继承人的缘故。此刻也正是收买拉拢蔡氏家族和黄祖的大好机会,但陶副主任仔细的再三考虑后,却意外的拒绝了杨长史的这个建议,都已经做好出使准备的杨长史闻言大奇,忙问道:“主公。这个法子难道不可行吗?因为江夏的事,黄祖与刘琦一直不和,蔡瑁兄弟更是和刘琦不共戴天,臣下出面劝说他们投降,应该把握很大啊?”

    “不是不可行,是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陶副主任答道:“就我军细作的探报来看,刘表只是病重。还没有病死,只要刘表还在,我军招降黄祖和蔡瑁就没那么容易。”

    “主公所言极是。”刘晔附和道:“就晔所知,当年孙坚跨江击刘表时。黄祖曾被孙坚队伍活捉,是刘表用孙坚的尸首换回了黄祖,对黄祖有救命之恩,黄祖虽然性急刚猛。却也是一个重义之人,只要刘表还在。黄祖就很难叛出荆州。蔡瑁也一样,不管怎么说,刘表都是他的亲姐丈,让他不顾姐弟骨肉之情归降我军,也绝不会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我军招降蔡瑁黄祖的最好时机,不是现在,是将来的刘表死后。”

    “这么说来,臣下必须得等到刘表病死才能动手了?”很希望再离一次大功的杨长史表情沮丧,道:“可万一刘表老匹夫只是病重,三两年内死不掉怎么办?还有,万一刘琦乘机缓和了和蔡瑁、黄祖之间的矛盾,我们不就没有招降蔡瑁、黄祖的机会了?”

    “是有这些可能,但都不大。”陶副主任笑笑,说道:“刘表这场病的起因,除了年老体弱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军大兵压境,忧虑恐惧之下才病情突然加重,我军只要再打几个胜仗,增加他的心理压力,就不怕他不会病重而死。至于刘琦缓和与蔡瑁、黄祖之间的矛盾,这个问题更不大,刘琦和他们的矛盾根子是利益冲突,除非刘琦能够容忍他们继续掌握荆州重兵,能够容忍他们的利益获得比蒯氏家族还大,否则就绝不可能真正做到消除矛盾,齐心协力。”

    “主公虽然言之有理,但仲明先生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贾老毒物开口替好友辩护,指出道:“我军能否迅速拿下荆州,成败的关键就在蔡瑁和黄祖的身上,他们如果真的率领荆州军队与我军死战到底,那么我军就算能够最终得手,也必然付出相当代价和耗费大量时间,同时荆州战局在不是十分恶劣危险的情况下,刘表也不会那么容易病重而死,所以诩认为,我们针对黄祖和蔡瑁的行动,必须现在就开始。”

    “文和先生认为现在就应该着手招降黄祖和蔡瑁?”陶副主任忙问道。

    “当然不是。”贾老毒物笑笑,道:“先动手离间吧,黄祖、蔡瑁一贯与刘琦不和,刘琦现在掌握荆州大权了,怎么也会派人暗中盯紧他们,先制造些黄祖蔡瑁投降我军的迹象苗头,不怕他刘琦不会生出疑心,给我们创造更好机会。”

    陶副主任大笑鼓掌,忙向贾老毒物求教离间计策的细节,贾老毒物微笑答道:“这点容易,主公你出面给黄祖去一道书信,叙述亲戚之谊,连同一笔礼物送进邓县就行,仲明先生和蔡德珪关系好,也是去一道叙述旧日友情的书信和一笔贵重礼物,然后我们就可以坐着看热闹了。”陶副主任和杨长史一起鼓掌大笑,急忙依计而行。

    就这样,陶副主任和杨长史的书信礼物很快就分头送了出去,陶副主任派遣使者把书信礼物送进邓县交给黄祖,其余一句废话没说,送完礼物就告辞走人,杨长史也是派王五把礼物书信送到荆州军水师大营,交给蔡瑁后立即告辞离去。结果刘琦得知此事之后,果然是疑心大生,赶紧派人严密盯防黄祖和蔡瑁兄弟不提。——这也是离间计的恶心之处。让你明知敌人是在用计离间,却也忍不住生出担忧和怀疑。

    出手离间敌人的同时,徐州军在战事方面也没有就此荒废,数日后,经过一番严密的准备,徐州军开始向突在最前方的邓县城池发起进攻了,还采取了最为正规的攻城战术,一边以襄阳炮和弓箭压制城上敌人,一边派出步兵填塞邓县护城河。同时派出精锐队伍严密监视樊城和邓塞,时刻准备截击荆州军派往邓城的援军,有条不紊的耐心攻打荆州军襄邓防线。

    徐州军的这种稳妥战术,刚开始时确实没有多少效果,但随着战事的迁延。荆州军就开始吃不住劲了,尤其是被徐州主力队伍轮流攻打的黄祖队伍更是苦不堪言,每天都是在徐州军的弓箭飞石威胁下战战兢兢,也在徐州军的猛烈攻势面前伤亡巨大,原本就在徐州军队面前未战先怯的黄祖一再向刘琦求援,刘琦被迫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从樊城和邓塞派出援军。救援被徐州主力猛攻的黄祖。

    樊城和邓塞的军队要想救援黄祖,自然得离开坚固城堡的保护前往邓县,期间道路虽然很短只有四五里路,但架不住徐州军队的严密盯防啊。几乎每次出兵都得遭到徐州精锐队伍的迎头痛击,被迫在开阔野外与徐州军交战,结果当然是每次都被击退,狼狈不堪的逃回出发城堡闭门死守。起不到什么救援效果还白白损失兵力。不过很快的,刘琦也学乖了。开始在夜里调动兵马轮换邓城守军了,这才帮着黄祖重新稳住了阵脚。

    陶副主任等的就是刘琦在夜里轮换邓县守军,通过斥候侦察发现了荆州军这一行动后,几百名连军服都还没更换的荆州降兵立即出击,在徐州军的攻势掩护下,随着被徐州军袭击的荆州援军一起混入邓县城中,还装模作样的给黄祖带去了一些弓箭粮草之内的守城物资,换取城内守军的信任,没有立即展开甄别。

    然后,准备充足的徐州军主力再立即发起进攻时,黄祖也就倒了大霉了,那些降军乘着徐州军攻城的机会忽然起事,从内部打开了城门接应徐州军入城,邓县又是小城没什么瓮城可以缓冲,徐州军长驱直入杀进城后,邓县小城也就立即失去了坚守价值,黄祖狼狈不堪的率军弃城而走,逃进与襄阳隔水相望的樊城,大骂刘琦纸上谈兵害死千军。而当刘表得知邓县沦落的消息后,病情自然也就立即加重了三分。

    拿下了邓县,徐州军在襄阳战场上不仅有了稳妥的立足地和粮草囤积地,樊城和邓塞两个坞堡也就成了徐州军襄阳炮肆虐的活靶子,陶副主任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先是派出重兵监视樊城,然后一口气投入了上百架襄阳炮,集中火力猛轰邓塞,还使出了之前一直没对荆州军使用过的燃烧弹,很快就把邓塞小城化为了一片火海,徐州军乘机发起攻城,邓塞守军内外告急摇摇欲坠。

    闻知邓塞告急,刘琦急使蔡瑁率领水师救援邓塞,结果在荆州军水师不敢登陆作战的情况下,本就已经元气大伤的荆州水师又被徐州军的襄阳炮轰得七零八落,凡是敢于靠近汉水北岸的荆州水师战船,无不在徐州军襄阳炮的轰击下帆倒桅断,甲板破碎,缓缓沉没,只能派出小船运兵去救邓塞。但小船一次又运载不了多少士兵,每次运兵进城都是杯水车薪,起不了什么作用,还因为众多邓塞守军怯急而逃的缘故,争抢小船逃回船队时压沉了不少小船,既增加无谓伤亡,也更加动摇军心。

    就这样,在徐州军机智灵活的战术与领先千年的投石机攻打下,才一天功夫,荆州军耗费无数钱粮修建而成的邓塞城坞就被徐州军给轻松拿下了,蔡瑁救出部分守军后撤回襄阳,徐州军又马上掉转刀锋,架设襄阳炮准备以同样的战术攻打樊城。狗急跳墙的刘琦命令黄祖全力死守,但黄祖深知自己不是徐州军的对手,长宽不到三里的樊城也不可能扛住徐州军襄阳炮的全力轰击,拼命的要求刘琦派遣水师接应自己过汉水,刘琦拒不接受请求,黄祖勃然大怒。遣使寄书直送刘表病榻,当面质问刘表父子是想让自己白白送死,还是想逼着自己投降徐州军队?

    看到黄祖的书信,病恹恹的刘表除了老泪纵横外,病情自然又加重了许多,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叫来刘琦,当面要求刘琦准许黄祖撤过汉水,合力并守襄阳城和汉水防线。自开战来就没睡好过一天的刘琦扛不住压力,在刘表的面前放声大哭。道:“父亲,樊城不能弃啊,汉水不比长江,孩儿如果放弃了樊城,徐州贼军就是只靠小船就能渡河啊。而且陶应奸贼这些天来不断在汉水上游勘察水文,摆明了是想建浮桥建水栅,我们如果守不住樊城,等于就是守不住汉水啊!”

    “可是黄祖怎么办?”刘表奄奄一息的说道:“听说徐州贼军的发石机,可以打出巨石,又可以打出火弹,还可以打到汉水河心。我们的水师无法有力增援樊城,也无法迅速转移樊城守军,如果樊城再被陶贼攻破了,那黄祖不就死定了?”

    “死就让他死吧!”刘琦也是气急。愤怒说道:“这个匹夫,自打父亲你对他委以重任以来,他打过一场象样的胜仗么?打不过陶贼也就算了,竟然连孙坚和陈芬这些人都打不过。留下他除了浪费粮食,还能有什么用?!”

    听到刘琦这话。与黄祖交情颇深的刘表难免更是老泪纵横,只能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儿子要善待黄祖,要笼络在荆州树大根深的黄氏家族,也要体恤樊城坞内的荆州将士,好说歹说,这才让刘琦勉强同意允许黄祖撤过汉水南岸,合力协守襄阳重镇。但刘表和刘琦却一起都没有想到的是,刘表病房的窗外,刘表的继室蔡氏,风韵犹存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十分恶毒的微笑…………

    靠着刘表的亲自出面劝说,刘琦总算是开恩允许黄祖撤过汉水了,派蔡瑁率领水师船队,借着夜色掩护把黄祖队伍给转移过了汉水,但因为徐州军斥候活动猖獗的缘故,黄祖军的撤退行动还是被徐州军发现,陶副主任急派军队连夜攻打樊城,坚守城墙的荆州军害怕自己无法上船撤走,黄祖又已经第一个上了战船向南岸撤退,荆州守军便争相入城逃命,徐州军乘机攻入城内,打开了城门迎接主力入城追杀,结果这么一来,迎接荆州军的自然又是一场惨败了。

    夜幕下,徐州军在后面砍杀不止,樊城守军上上下下都是无心恋战,争先恐后只是逃往码头上船,自相推搡践踏,死者众多,纷纷上船后船只又严重超载,压得战船行动缓慢无法有序撤退,徐州军又抢占了樊城的南城高地,以弓箭乱射码头上拥挤成团的荆州队伍,更增荆州队伍的混乱伤亡,结果樊城的一万守军只有不到一半队伍逃过汉水,余者不是投降就是被歼,气得在南岸观战的刘琦拔剑砍石,又大骂了一次黄祖和蔡瑁无能。

    刘琦暴跳如雷,殊不知此刻战船上的黄祖更在暴跳如雷,很不讲义气的带着儿子和亲兵队伍率先逃上战船后,黄祖与蔡瑁刚一见面,蔡瑁便把自己姐姐偷听来的刘琦言语告诉给了黄祖,黄祖怒不可遏,也是拔剑斩舷,大骂道:“黄口小儿!老子给你爹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竟然敢如此辱骂刻薄于我!你爹还活着,你都敢这样,等你爹死了,你还不把老子的皮给剥了?”

    “老将军休要动怒。”蔡瑁好心好意的劝道:“或许大公子只是无心之语,等大公子继位后,也许比姐丈更加的善待和重用老将军,老将军不必在意。”

    “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黄祖老将军打仗的本领虽然确实有些欠缺,但是人际关系方面却不是笨人,斜了蔡瑁一眼反问了一句后,黄祖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德珪,主公立刘琦为嫡,你就不怕他继位后找你清算新帐老帐?你和刘琦的关系,好象比我和刘琦的关系恶劣百倍不止啊?”

    “怕,当然怕。”蔡瑁坦然承认,然后又叹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姐丈他已经指定了刘琦继位,我再害怕又有什么用?”

    “你真没办法?”黄祖笑了起来,低声说道:“据我所知,德珪你和明武公的面前红人杨宏杨仲明,关系可不一般啊。还有,我还听说,陶公军中的少年新锐杨证杨淮清,对你也是执晚辈礼,有他们在,你还用得着害怕刘琦?”

    “彼此彼此。”蔡瑁也是微笑,低声说道:“黄老将军你的同族晚辈里,还不是有一位千金直接就嫁给了明武公?有这层关系,老将军你又用得着害怕大公子?”

    黄祖会意笑了,盘算了半晌后,黄祖忽然问道:“主公的病怎么样了?好转些没有?”

    “更严重了。”蔡瑁答道:“听医官说,姐丈是忧虑成疾,如果战局能够好转,姐丈的病情或许也能好转,可如果战局再这么恶化下去,姐丈的病,或许就……。”

    黄祖沉默了,又盘算了片刻,黄祖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德珪,有时候大公子为了个人私利,或许会向主公隐瞒战情,我们这些荆州忠臣,却不能仅仅只是考虑自己,主公的继室是你的姐姐,你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主母,要时常向主公禀报荆州战况,不要让大公子欺瞒了主公?”

    蔡瑁的眼睛一亮,会意笑道:“老将军放心,大公子他瞒不了姐丈。”8

第四百二十五章 众叛亲离

    因为刘表还活着,黄祖、蔡瑁与刘琦彼此之间再是互相不满,也没有立即的翻脸成仇,只是彼此都把对对方的不满怨恨深藏心底,等待将来有机会时再老帐新帐一起清算,所以黄祖撤回了汉水南岸后,刘琦没有追究黄祖撤退行动指挥不力的责任,黄祖也没纠缠刘琦此前拒绝自己撤过汉水这件事,心照不宣的暂时相安无事。

    黄祖也撤过了汉水,荆州军在汉水北岸再没有了一块立足之地,摆在荆州军面前的最大难题,也就是如何守住汉水这条防线了。刘琦和蒯家兄弟通过斥候侦察判断,一致认定徐州军很可能选择在襄阳以西的汉水上游渡河,便布置了两个防御战术,一是命令黄祖率军屯驻襄阳西部的阿头山,全力防备徐州军从山下水缓处渡河,二是命令蔡瑁把水师一分为二,一部屯驻襄阳城外的水寨,防范徐州军的渡船从淯水转入汉水,一部西进到襄阳以西汉水南岸的山都城外屯扎,以便随时顺流而下,攻击徐州军的浮桥或者渡船。

    黄祖一声不吭的接过了刘琦的命令,因为刘琦又把襄阳战场上一半的陆地兵力一万六千余人交给了黄祖,黄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抓住兵权的机会。不愿分散手中力量的蔡瑁却坚决不肯领命,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刘琦开炮,“大公子,你到底会不会打仗?水战最忌分兵的道理,你不懂也就算了,袁术军的陈芬水师是怎么全军覆没的,你总该听说过吧?如果陶贼在上游修建了一道水栅,我们的水师岂不是要被敌人给各个击破?”

    “陶贼在这一带的水面力量十分薄弱,又还没有开始修建水栅。”刘琦强忍怒气说道:“只要陶贼修建水栅,我们的水师马上出击破坏阻拦不就行了?”

    “那我们的水师怎么对付陶贼的发石机?!”蔡瑁大吼说道:“陶贼的发石机,只要有一块石头打实了,就能干掉我们一条战船!难道你要拿我们荆州一条战船的将士,去换一根陶贼队伍钉在河里的木头么?!”

    “那你不会到徐州贼军发石机打不到的地方,用箭射?”刘琦忍无可忍的大吼了起来。

    “就算这样可以迟滞敌人修建水栅,也不能分兵!”蔡瑁咆哮得更大声,“我们的水师已经被你败光了一大半,又被你分走了一半,现在还要我再分一半,敌人发起水战时,水师怎么抵挡?!”

    听蔡瑁提起柴桑旧事,刘琦本就铁青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勃然变色道:“分兵是我的军令,难道你想违抗军令?!”

    “为了水师将士,为了荆州,我只遵从正确的军令,不听纸上谈兵的乱令!”蔡瑁傲然答道。

    刘琦更是大怒,刚大喝了一声将当众违抗军令的蔡瑁拿下,那边蒯越已经赶紧站了出来,一边拉住刘琦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一边说些大敌当前应该齐心协力之类的废话套话,力劝刘琦和蔡瑁冷静下来重新商量。刘琦也知道蔡瑁在荆州军队中的分量,明白这时候绝不能与蔡瑁彻底翻脸,在蒯越眼色示意下冷静下来,就着蒯越铺垫的台阶做出让步,蔡瑁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和刘琦死抗到底,便也强忍下了这口怒气,不再与刘琦当众顶撞,但还是坚定拒绝分兵。

    蒯越打圆场的结果是各让一步,刘琦不再坚持要求蔡瑁分兵,蔡瑁答应全力破坏徐州军修建水栅和浮桥,双方强作笑颜而散。结果到了背后,刘琦自然少不得咬牙切齿的发下毒誓,说自己正式继位后必绝蔡氏一门,蔡瑁则理所当然的跑到了姐姐面前告状,通过姐姐故意让刘表知道这件事,诋毁刘琦如何如何的不得军心民心,不懂打仗瞎指挥,刘表气恼之下病情继续加重,还出现了一次昏迷症状。

    事发第二天的傍晚,蔡瑁派去淯水上游侦察敌情的斥候忽然回到水寨,说是他的斥候船藏在芦苇丛中,发现集结在比水河口的徐州军船队出现异动,水手尽数登船,能打水战的徐州大将太史慈帅旗,也出现最大那条徐州战船上。听到这消息后,蔡瑁只盘算了片刻,就向那名斥候伍长吩咐道:“你们做得很好,叫你手下的四名士兵都回来领赏,今天晚上准你们把酒肉吃够!但记住,这件事不许再对任何人泄露一个字,否则定斩不饶!”

    斥候伍长赶紧答应,欢天喜地的谢过离去,蔡瑁又向左右亲信吩咐,要求今夜严密守卫水寨,没有自己的亲自命令,不许一条战船出寨,谨防敌人偷袭!然后蔡瑁又命令召回所有斥候船,今夜侦察不得越过汉水河心,蔡陨、蔡中等亲信心领神会,一起依令而行。

    就这样,到了次日清晨时,原本屯驻在比水河口的徐州军弱小船队,也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襄阳以西的汉水上游十里处,背靠北岸,在徐州军陆地弓箭、襄阳炮的掩护下安扎水寨。刘琦闻报大惊色,急急登上阿头山观望敌情,又把蔡瑁和黄祖两员重将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指责他们为何如此疏于防范,竟然让徐州军的船队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襄阳一带,蔡瑁和黄祖则一起喊冤,说是昨夜没有月色,徐州船队偷过襄阳很难察觉,自军无法侦察具体敌情,刘琦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刘琦再是怎么的愤怒也没办法了,只能是向蔡瑁和黄祖颁布严令,“从现在开始,阿头山驻军给我严密敌人船队的动静,每半里设一烽火台,白天以狼烟为信号,晚上以点火为号,一旦发现徐州贼军有所动作,水师给我立即出击,拦截敌人渡船,陆军封锁江岸,不许让一名敌人士卒登上北岸!”

    蔡瑁和黄祖一起唱诺,然后蔡瑁理所当然的忘了提醒刘琦,现在的风向与水流都对徐州军渡河有利,自军最有效的阻拦办法应该是立即移驻水师。黄祖则有些小心眼发愁,不知道该如何故意瞒报敌情,又不召来刘琦问罪。而与此同时,徐州船队偷渡淯水河口到了汉水上游的消息,自然也以最快速度被蔡氏无意间透露到了刘表面前,刘表大惊下慌忙召来刘琦询问,刘琦开始还想隐瞒,可经不住刘表的盘问,最终还是交代了实情,刘表又惊又怒,再次昏厥于地。

    其实黄祖黄老将军根本用不着发愁,他不希望刘琦发现徐州军偷渡汉水,北岸的陶副主任更不希望自军在渡河时遭到阻拦。所以才刚刚到了当天夜里,徐州军作战时从不可少的诡计阴谋就来了,天色才刚一入黑,北岸的徐州军就又是敲锣又是打鼓,摆出要抢渡汉水的架势,黄祖军布置的烽火台慌忙点燃火堆报警,黄祖硬着头皮率军出营,沿岸设防,蔡瑁也无可奈何派蔡陨率领水师前来接应,刘琦更是赶紧连夜出城,率军亲来渡督战。

    严密设防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等了半天不见徐州军有一兵一卒乘船渡河后,终于明白这是敌人疲兵计的刘琦破口大骂陶副主任奸诈无耻,黄祖和蔡陨等人则是偷偷笑得连肚子都疼了。然后黄祖又假惺惺的问道:“大公子,陶贼用疲兵计,如果再故意假装渡河怎么办?是否置之不理?”

    “胡说八道!”刘琦怒道:“如果敌人十假之中,忽来一真怎么办?发现敌情,立即报警,有贻误者,立斩!”

    “诺。”黄祖低眉顺眼的答应,然后在心里冷笑道:“让继续报警就好,累死你娃儿!”

    是夜三更过半,徐州军又来一次类似的佯攻,鼓角齐鸣呐喊震天,刚回城安歇的刘琦硬着头皮又领军过来查看情况,黄祖和蔡瑁也装模作样的派出更多兵马到岸边拦截,结果自然又是白跑一趟,刘琦大恨,黄祖和蔡瑁则暗赞陶副主任计策高明。接着到了凌晨五更时,徐州军又来了这么一手,折腾得刘琦整夜未睡。刘表从老婆口中得知儿子如此被动,难免更是焦虑心急。

    连续这么折磨了刘琦和荆州军三天,第四天夜里,当荆州军已经对徐州军的这些佯攻习以为常后,几天没睡好的刘琦也累得没力气每次都亲临战场督战后,徐州军的偷渡终于开始,太史慈亲自率领船队运载队伍过河,出了名能打硬仗的许褚亲率三千精兵为先锋,借着夜色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靠上了汉水南岸,黄祖队伍布置在河岸旁的烽火台发现敌情,赶紧点燃号火向大营求援,可惜已经吃够了亏上足了当的荆州军队伍以为又是徐州军佯攻,包括刘琦在内谁也不肯动弹,许褚队伍轻松登上南岸组织防御,太史慈则指挥船队以铁锁连接小船,迅速搭建了一道过河浮桥,徐州军开始源源不绝的渡河。

    等到刘琦终于发现上当时,时间已经晚了,徐州军的第一道浮桥早就已经搭成,开始了紧急搭建第二道和第三道浮桥,船队也连续运载了不少徐州军队过河,徐州军在南岸的兵力迅速达到了六千以上,黄祖虽然也派出军队阻拦,却被背水作战的许褚队伍迅速杀退。而蔡瑁派出水师拦截时,徐州军船队中又放出了密密麻麻的火筏来烧荆州水师,荆州水师本就无心交战,又处于逆风逆水,见徐州军火船火筏杀来,赶紧一轰而散,没有一条战船敢于舍命冲击被徐州军战船保护的浮桥。

    见情况危急,急红了眼的刘琦亲临第一线督战,逼迫步兵全力冲击徐州军浮桥,荆州军目前的第一猛将黄忠也带伤上阵,亲自率军冲击徐州军迎战,然而荆州军的陆战实力本就远远不及徐州军队伍,在背水而战的情况下徐州军又是全力死战,队伍上下都抱定了死战不退的决心,所以不管荆州军如何冲击,都无法冲溃徐州军的严密方阵,相反还被徐州军杀得死伤惨重,逃兵无数,带伤上阵的黄忠也挡不住源源不绝的徐州精兵刀砍枪刺,再次负伤被迫逃回刘琦面前。

    此时天色已然微明,见黄忠逃了回来,又见徐州军的第二道浮桥上也出现了渡河军队,刘琦不顾黄忠已经杀得满身是血,红着眼睛只是冲着黄忠咆哮,“谁叫你退后的?你忘了我的命令了,后退一步者死!马上给我带军队冲上去,不砍断徐州贼军的浮桥,不准回来!”

    “公子,敌人全是精兵,冲不进去啊!”已经身负六处创伤的黄忠大口大口喘气,绝望的分辨道:“他们又布好了方阵,末将不管怎么冲都没用啊。”

    “这个我不管!”刘琦歇斯底里的大吼,“我只要你捣毁徐州贼军的浮桥!拿不下浮桥,你就别回来!不要忘了,你被刘磐大耳贼牵连的时候,是我救了你!你的儿子重病,是我到处给你找医生!可是你怎么报答我,夏口放杨证匹夫过关,连一道浮桥都毁不掉!我养你有什么用?!”

    至今没有洗清嫌疑的黄忠有口难辨,只能是长叹了一声,然后提刀掉头,又杀向了人头似蚁的徐州军浮桥,也杀向刀枪如林的徐州军方阵,大刀劈砍犹如下山猛虎,奋不顾身的连杀六七名徐州将士,再次突如徐州军阵中,可就在黄忠向着徐州军浮桥艰难挺进时,两支罪恶的长枪却一前一后扎来,第一枪扎进了黄忠的小腹,第二枪扎进了黄忠的背心,黄忠奋起神力,又将一名徐州军士兵齐肩劈为两片,自己也终于招架不住两支长枪齐力推搡,摔下战马,被杀红了眼的徐州将士乱刀砍成了碎片…………

    天色终于全明了,撑过了最危险阶段的徐州军队伍也开始了全力的反击,许褚、赵云和马延等猛将率军来回冲杀,荆州军招架不住纷纷溃逃,刘琦虽然极力约束,还亲手砍死了好几名自家败兵,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徐州军和自家败兵的联手冲击,被败兵裹挟着逃往襄阳西门,徐州军乘势杀上阿头山,攻打荆州军的阿头山营地,而这座大营的荆州军主力是早就被调下山参战的,营内十分空虚,见徐州军杀上山来,留守营地的黄射带头逃命,把坚固营寨留给徐州军做为北岸立足地,再次为徐州军立下功勋。

    其实在激战期间,荆州军此刻并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如果蔡瑁麾下的荆州水师能够捣毁徐州军队的浮桥,把徐州军队切为两截,那么至少能让渡过汉水的徐州军队陷入苦战,可惜蔡瑁没胆量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同时也因为徐州军船队不惜代价严密保护浮桥的缘故,蔡瑁最终还是聪明的选择了敷衍了事,假意安排水师向上游冲击,喊杀得惊天动地,实际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只以弓弩等远程武器与徐州船队对射,不肯全力催促船队上去展开近舷战,自然也就无法憾动徐州军的铁索浮桥,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徐州军建成了三道临时浮桥。

    看到刘琦败回襄阳城后,蔡瑁也是毫不犹豫的率军退回水寨闭寨死守,同时派人进城与姐姐联系,要求姐姐尽快把徐州军已经突破了汉水的消息告诉给刘表。而刘表得知这个噩耗后,当场就吐血晕厥过去,眼见就要油尽灯枯,双腿一蹬离开人世。

    其实蔡瑁已经算是好的了,更狠的还是黄祖黄老将军,是日正午,徐州军在汉水南岸扎稳阵脚时,一名自称是黄祖老将军心腹的男子,来到了正在亲自督促水师修建水栅保护浮桥的陶副主任面前,把一道火漆密封的书信呈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陶副主任打开一看时,却见黄老将军在信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字——蒯良蒯越家眷宗族,多在中卢城中躲藏,城中守军不足千人。

    陶副主任见书大笑,急令陈到率军五千去攻二十里外的中卢城池,要求陈到破城之后,务必要善待蒯氏家族中人,不可杀害与侮辱,陈到唱诺领命,急率五千生力军赶往中卢小城而去。

    傍晚时,刘表好不容易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不顾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立即在病榻前召见了刘琦和蒯家兄弟,当面向刘琦质问城外战况,刘琦也还算孝顺,咬死说徐州军虽然渡过了汉水,却只有数千军队渡河,自军损失极小,不日便可发起反击,把徐州军赶过汉水。

    不用细问,光是听儿子避重就轻的口气,刘表就知道城外情况绝对不妙,便叹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琦儿,你对父亲隐瞒,为父不怪你,为父是不成了,在临死前,为父只想提醒你一句,别指望襄阳城池能挡住徐州贼军的进攻,襄阳的城池虽然坚固,在身经百战的徐州贼军面前,也没有多少指望能够长期坚守。”

    “父亲放心,襄阳城高五丈,厚逾两丈,固若金汤,孩儿一定能够守住。”刘琦安慰道。

    刘表苦笑着艰难的摇摇头,道:“琦儿,你就别安慰为父了,为父比你清楚襄阳战场的情况,父亲今天也不瞒你了,其实为父根本就没指望过仅凭襄阳,就……,就能挡住北面的敌人,所以父亲这么多年来,故意把荆州钱粮大半屯于江陵,就是为了狡兔三窟,留一条退路。如果战局不对,你就往江陵撤退吧,到那里去东山再起。记住,别在襄阳这一棵树上吊死,你还有江陵这条退路……。”

    说到这,气息奄奄的刘表声音已经微弱得难以分辨了,刘琦和蒯良、蒯越一起眼中流泪,一起劝说刘表保重身体,刘琦还哭泣道:“父亲放心,孩儿记住你的叮嘱了,战局如果不对,孩儿就带着你往江陵撤退。”

    刘表艰难苦笑,又用枯瘦的老手拉住了蒯良,声音微弱的说道:“子柔,异度,我的儿子,就拜托你们了,我知道琦儿与蔡氏不和,你们要居中……,居中调停,让他们齐心协力,水……,水师在蔡瑁手里,只有他为琦儿效力,你们才能顺利撤往江陵,不……,不然的话,你们在陆地上,跑不过陶贼的骑……,骑兵。”

    “主公放心,臣等记住了。”

    蒯良和蒯越一起放声大哭,一起安慰刘表安心养病,可就在这时候,一名刘琦的卫士却忽然跑了进来,神情慌张的附到了刘琦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刘琦的脸色也顿时为之大变,脱口惊叫道:“怎么可能?我在……。”

    说到这,刘琦猛然打住,不敢往下惊叫下去,当着刘表的面,蒯良和蒯越也不敢询问,刘表却紧张抬头,问道:“琦儿,又出什么事了?”

    刘琦吞吞吐吐不敢回答,还看了旁边的蒯良和蒯越一眼,蒯家兄弟莫名其妙,觉得刘琦好象不是害怕刘表知道这件事,而是在害怕自己兄弟知道一样。疑惑之下,蒯越便也开口问道:“大公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岳丈,叔父,你们听了可要撑住。”刘琦见无法隐瞒,便低头说道:“中卢失守了,你们的宗族家眷,都……。”

    “怎么可能?”蒯良大声惊叫道:“徐州贼军早上才突破汉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拿下中卢?中卢城里,不是有三千守军吗?”

    “我也奇怪这件事。”刘琦也是满头雾水,忙转向前来报信的卫士问道:“中卢是怎么丢的?张春的队伍,怎么连几个时辰都守不住?”

    “张春将军在襄阳城里。”卫士哭丧着脸说道:“昨天晚上徐州贼军偷渡汉水,战事紧张时,黄老将军就派了信使去向张春将军求援,张将军就带着两千军队来阿头山参战了,后来挡不住徐州贼军的进攻,张将军就随着黄老将军撤进了襄阳城。再后来徐州贼军突然进攻中卢时,留守中卢城的牙将张夏,就……,开城……,就投降了。”

    “黄祖老匹夫,他难道是故意的?!”蒯良忍无可忍的大吼了起来,“张春和张夏兄弟,都是他的部下旧将,张春莫名其妙的率军增援阿头山战场,张夏不做任何抵抗的直接开城投降,他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故意让徐州贼军拿到我们的家眷宗族?!”

    “我这就派人去传黄祖来见!”刘琦铁青着脸喝道:“来人,速速去传黄祖……。”

    “天亡我荆州!天亡我荆州啊!”

    刘表的突然惨叫,打断了刘琦的紧张下令,刘琦和蒯良、蒯越兄弟赶紧扭头去看刘表时,却见刘表口中连喷鲜血,刘琦大惊慌忙扑到刘表身上,刘表却脑袋一歪,直接软在了儿子的怀里,气息断绝而死…………

    “父亲——!”刘琦的痛哭声音,在刘表的卧房中凄厉响起,蒯良和蒯越兄弟则脸色铁青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点了点头。

第四百二十六章 树倒猢狲散

    刘表终于还是死了,看到父亲死在自己怀里,刘琦痛哭失声了片刻后,也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立即传来负责荆州牧府安全的帐前都尉王威,将刘表已死的消息秘密告知与忠臣王威。王威听闻噩耗大惊失色,抱住刘表的遗体放声大哭,刘琦却一把拉住了王威,无比威严的喝道:“王将军,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还有更大的事迫在眉睫!别哭了,先做大事要紧!”

    “诺,公子恕罪,哦不,应该是主公恕罪,末将失态了。”王威花了不少力气才回过神来,抹去眼泪向刘琦请罪,又哽咽道:“请主公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人手扬幡挂孝,布置灵堂,为老主公准备丧事。”

    说罢,王威还真傻乎乎的抹着眼泪掉头就走,刘琦赶紧一把拉住他,低声呼喝道:“糊涂!谁叫你扬幡挂孝,公布父亲的死讯了?马上给我封锁牧守府的内外两门,所有人许进不许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一人出府!再有,马上给我准备一百刀斧手,我有大用!”

    “刀斧手?主公你想做什么?!”王威大惊失色。

    “不要问,将来你自会知道。”刘琦拒绝回答,又道:“立即按令行事,切记不可使外面知道父亲死讯,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了你。”

    王威张口结舌,刘琦却不再理会他,只是转向了在旁边抹泪的蒯良和蒯越,飞快说道:“岳丈,请你立即安排使者出城,以父亲的名誉召蔡瑁、蔡陨和蔡中三兄弟回城拜见。叔父,你与黄祖素有交情,你亲自去一趟西门守军营地。以父亲的名誉传黄祖父子来见,记住,一定要宣黄祖和黄射同时来见!”

    蒯良和蒯越的脸色一起变了,犹豫了一下后,蒯良问道:“贤婿,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黄祖可以留,只要他宣誓效忠于我,把黄射留在我的身边任职,我可以继续重用他。”刘琦冷静的说道:“至于蔡家兄弟嘛。一个都不能留!拿下了他们,就让王威老将军接管水师!”

    蒯良兄弟又一起沉默了,即将升任水师都督的王威也脸色苍白了,盘算了片刻后,直到刘琦再次催促立即行事。蒯良才语气冷静的问道:“主公,你可要考虑仔细了,主公在临终前,才刚刚嘱咐过你,要你善待蔡氏家族,让他们为你所用,你现在这么做。不仅违背老主公遗令,更是在冒险,一旦失败,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放心。我筹谋这个计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刘琦咬牙切齿的说道:“父亲临终时是交代我善待蔡氏家族,可是蔡瑁兄弟和我的关系你们也知道,早就到了不是我死就是他们死的地步,父亲在世时他们不敢乱来。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外面又有陶应奸贼的大兵压境。我如果不先下手为强,他们一旦反噬,那我们的后果才是更加不堪设想!”

    “可是主公,你可以对他们怀柔啊。”蒯良说道:“现在老主公不在了,你继位荆州之主,掌荆州生死赏罚大权,你继续给蔡瑁家族高官厚禄,让他们更多的家族成员出仕为官,他们未必就不能为你所用,你为什么就不能尝试一下安抚他们?”

    “这……。”刘琦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恨恨说道:“也罢,先把蔡家兄弟骗来,他们如果真愿意为我所用,我也可以给他们高官厚禄!但如果他们敢耍花招,或者拒绝留下人质,我就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见刘琦已然下定了决心,早就和刘琦拴在了一起的蒯家兄弟也不再言语,立即抱拳唱诺,然后匆匆出门去布置任务去了。王威虽然有心还想劝说,可是刘琦却逼着王威在刘表的遗体前立誓效忠自己,然后以新主公的身份逼迫王威依令行事,王威无奈,只得带着儿子王忠立即封锁荆州牧府的里外大门,布置刀斧手到刘表的卧室背后侯命,同时刘琦也立即出动自己控制的府中下人侍女,让他们暗中盯紧蔡氏和刘琮,而蔡氏和刘琮因为刘表去世时都不在现场的缘故,至今都不知道刘表已然离世,自然也就无法迅速通风报信。

    刘琦确实抢占了先机,也布置了当机立断的周全之策,可惜刘琦又未免太过小看了他的两个对手黄祖和蔡瑁一些,所以…………

    先来看黄祖这边,与黄祖关系不错的蒯越,亲自来到了襄阳西门内的守军驻地,以刘表的名誉宣召黄祖到荆州牧府拜见,刚开始时黄祖确实没有生出疑心,除了有些担心刘表追究自己连战连败的责任,其他的都正常如故,还赶紧换了一身正式官服准备去见刘表。可是当蒯越要求黄祖把独生子黄射也带去拜见刘表时,黄祖顿时就嗅出味道不对了,很是奇怪的向蒯越问道:“异度,主公召见我的犬子做什么?我那犬子,不过是一个小小校检,主公见他做什么?”

    “不知道。”蒯越回答得颇含糊,道:“可能主公是想在临终前见一见将军父子,向将军父子托付后事吧,上次主公召集文武百官正式册立大公子为嗣,老将军你和少将军,恰好不在襄阳城中,没能当面聆听主公教诲,主公这次应该是想补上。”

    蒯越的借口算是合情合理,但是蒯越那种吞吞吐吐的语气却是让黄祖疑心大生,狐疑之下,黄祖干脆直接问道:“异度,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和你的交情可是不只十年二十年,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当年你到了江夏贼窝招降陈生张虎的时候,身在敌营仍然从容镇定,谈笑风生,陈生和张虎后来把你佩服得要死,怎么今天说话吞吞吐吐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如果不故意吞吞吐吐,只怕你就直接上当了。”

    蒯越心中嘀咕,嘴里却不肯吭声,还把脑袋垂下,露出了心虚神态。黄祖见了蒯越这副神情,心中顿觉不妙。仔细一盘算后,黄祖醒悟了过来,忙压低声音说道:“异度,你说实话,主公是不是已经……?你来这里召我去见主公,也不是主公的命令,是刘琦的意思?”

    蒯越不答,还把脑袋扭开,忽然反问道:“中卢的守军。你是故意抽空的吧?”

    “什么?”黄祖先是一楞,然后立即明白了过来,用手指虚点着蒯越,笑道:“好你个蒯异度,你刚才是故意露出破绽让我看破的对不对?否则以你的本事。你和我的交情,真想替刘琦骗我和射儿去送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蒯越苦笑,还是不肯说话,黄祖则放声大笑,一巴掌拍在了蒯越的肩膀上,肆无忌惮的大声笑道:“异度。你救了我和射儿一命,我自然会报答你,别回去了,就留在这里。我带你去请功。放心,你在中卢的宗族亲眷,不会有危险。”

    “那我在襄阳城里的家眷怎么办?”蒯越反问——蒯越是聪明人,知道徐州军渡河当天就立即分兵攻打无关紧要的中卢小城。目标肯定不是为了把自己的宗族杀光宰绝,所以蒯越根本用不着为那些宗族亲眷担心。

    “我马上派人去保护。担保他们不会有任何问题。”黄祖想都不想就答道。

    蒯越点点头,然后叹道:“老黄啊,我算是被你给坑苦了,你如果不故意把中卢献给陶太尉,我又何至于在老主公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做出这样的事?”

    “可我也救了你的荣华富贵,官职爵位,救了你在荆州的万倾良田和万贯家产不是?”黄祖放肆的大笑,然后又一拍蒯越的肩膀,笑道:“别楞着了,老哥我今天害了你一次,这次算我向你赔罪,书信你来写,送信请功的机会你和射儿平分,足够你将功赎罪,升官封爵了。”

    …………

    蔡瑁这边,虽说刘琦是让蒯良遣使出城,到水师大营与蔡瑁兄弟联系,骗蔡家兄弟回城送死,但蒯良却觉得仅派使者去与蔡瑁兄弟联系,蔡瑁兄弟未必就肯相信刘表会同时把他们三兄弟召回城内,所以蒯良干脆亲自出了襄阳东门,持书赶往水师营寨去见蔡瑁兄弟。而蔡瑁因为蒯良将女儿嫁给了刘琦的缘故,与蒯良是早就已经反目成仇了的,闻得蒯良在夜间亲来自军营寨,惊奇之下蔡瑁也不敢怠慢,赶紧领了蔡陨和蔡中立即接见蒯良,双方在蔡瑁的中军大帐中见面。

    见面后,蒯良以刘表口谕的名义,开门见山的要求蔡瑁、蔡陨、蔡中三兄弟返回襄阳城内去与刘表见面,还说事情十万火急,要求蔡瑁兄弟立即起程。可惜蔡瑁兄弟也不是傻子,听了蒯良转达的刘表命令后,蔡瑁立即疑心大起,向蒯良问道:“子柔先生,这事不对吧?张允、蔡和带着一半水师去了夏口,剩下的襄阳水师由我们三兄弟共掌,三兄弟一起回城,水师群龙无首,敌人如果突然来攻,如何抵挡?主公也是精通兵事之人,如何能下如此命令?”

    “果然,同时骗三兄弟回城,蔡瑁必然会生疑,只骗一两个回去又没用,蔡家兄弟只要有一人不能拿下,就马上后患无穷。”蒯良在心里悄悄叹息了一声,然后尽力而为的说道:“德珪将军言之有理,主公在同时宣召三位将军回城时,确实是万分为难,但事情紧急,主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三位将军暂将水师移交给心腹之人掌管,与我速速回城。也请三位将军放心,时间肯定不会太长。”

    蒯良越是这么说,蔡家兄弟当然也就越不敢掉以轻心,当下蔡瑁又问道:“那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子柔先生还请明言,不然的话,我们不敢冒这个险擅离职守。”

    “这……。”蒯良犹豫了一下,索性说道:“不瞒蔡将军,主公快不行了,召三位将军回城,就是为了交代遗嘱,托付后事。”

    “姐丈的病情已经重到了这一步?”蔡陨和蔡中都吓了一跳,蔡瑁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喜色,仔细盘算后,蔡瑁说道:“既然姐丈病重至此,那我们是得马上回去看看,二弟三弟。你们随子柔先生回城,我留下来率军守卫水寨。”

    “蔡将军,你必须得去。”蒯良赶紧说道:“你是荆州重臣,主公弥留之际,岂能不到他的面前聆听遗嘱?”

    “正因为我是荆州重臣,所以这时候我才不能离开水寨。”蔡瑁提高了声音,“大敌当前,主公一旦突然离世,敌人收到消息必然立即发起进攻。我如果不留在水寨里主持军务,如何能够抵达徐州贼军的进攻?”

    蒯良哑口无言,稍一盘算只能退而求其次,又说道:“德珪将军的话也有道理,那这样吧。德珪将军你回城去见主公,二将军和三将军留在城外主持军务,都督你是荆州重臣,必须要见主公最后一面。”

    蔡瑁有些犹豫,不为别的,就怕进了城后刘表忽然病逝,刘琦乘机把自己一举拿下。到时候就算蔡陨和蔡中替自己去行大事,自己这条老命也得交代在襄阳城里——交代二弟三弟的小命蔡瑁就不会那么心疼了。

    “报——!”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帐外忽然奔进一名传令兵,向蔡瑁奏道:“禀大都督。黄老将军派遣心腹之人前来拜见,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向都督禀报,请都督务必立即接见。”

    “二弟,三弟。你们替我暂陪子柔先生,我去去就来。”蔡瑁向蔡陨、蔡中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匆匆出帐而去,蒯良偷看到了蔡瑁使出的眼色,知道蔡瑁这是不怀好意,却也没有什么紧张和担心,相反还悄悄的松了口气,仿佛如释重担,又好象一直在等待这时刻一般…………

    又过了片刻,蔡瑁满脸兴奋激动的匆匆回到了帐中,进帐后第一件事就是指着蒯良大吼道:“来人,给我把蒯良拿下!”

    “诺!”蔡瑁帐中的心腹卫士整齐答应,立即上前把手无寸铁的蒯良拿住,蒯良大惊问道:“我犯何罪?为何拿我?”

    “为什么拿你?”蔡瑁狞笑,大吼道:“好你个蒯子柔,瞒报主公已经病逝的消息,你就已经是罪该万死!竟然敢来替刘琦诈诱本将兄弟三人入城,让刘琦小儿把我们一网打尽!你自己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拿下?!”

    “什么?姐丈已经病逝了?”蔡陨和蔡中都跳了起来惊叫,蒯良更是大惊失色,脱口惊叫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与你无关!”蔡瑁断然一挥手,然后狞笑问道:“子柔先生,事已至此,你还能有什么说的?”

    蒯良沉默了一下,然后答道:“既然被你识破机关,那动手吧,我知道你想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望你看在同僚份上,给我一个痛快。”

    “杀你?”蔡瑁笑得更开心了,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只会把你当做礼物,送给陶太尉当见面礼——来人,擂鼓聚将,我有大事要向众将宣布!”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简单了,连夜召集了麾下众将到帅帐聚齐后,蔡瑁当即公布了刘表已死的消息,然后又揭穿了刘琦企图把自己兄弟骗回襄阳城中的罪行,宣布鉴于刘琦执意加害,不义在先,自己决定顺天道应人心,率领所有的荆州水师将士向徐州军队投降!结果早就不满刘琦到了极点的荆州水师众将轰然答应,一起欢呼,表态愿意追随蔡瑁降陶,仅有两名低级牙将拒绝投降,结果也立即蔡瑁率领众将乱刀砍死,降陶一事顿成定局。

    再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更简单了,刚刚如愿以偿当上荆州之主的刘琦,在自家府邸里布置埋伏等待黄祖父子和蔡瑁前来送死,结果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黄祖打开了襄阳西门,迎接徐州军队入城的噩耗,还有蔡瑁率领荆州水师兵变投降徐州军的晴天霹雳!刘琦闻报大惊失色,赶紧与王威父子率军出门查看情况,见西城一带火光缭乱,人声鼎沸,活捉刘琦的声音惊天动地,襄阳沦陷已是成为定局。

    见此情景,刘琦大骂黄祖和蔡瑁等人背主忘恩之余,也没有了多余的选择,只能是和王威父子匆匆领了还能调动指挥的军队,打开襄阳南门向江陵方向逃命,结果让刘琦吐血的是,愿意保着他逃出襄阳城的荆州队伍,居然楞是不足千人。很多军队、包括襄阳南门的守军,明明都已经听到了刘琦的召集命令,却故意装成没听到命令一样的争先恐后夺路而逃,尽可能的远离刘琦身边,至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得人心的刘琦委屈得放声大吼,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听了王威的劝说,带着能带动的队伍向南逃命。

    与此同时的徐州军大营中,陶副主任一口气颁布多条命令,一是徐州军入城后不得劫掠百姓,不得纵火焚城,全力保护城中粮仓钱库;二是允许所有荆州将领士卒投降,降者一律不许杀害;三是分兵保护刘表的荆州牧府,全军将士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踏入刘表府邸一步;第四条命令。则是全力追杀刘琦到底,绝不能让刘琦逃到了江陵!

    几条命令颁布后,陶副主任率众登上了与襄阳隔水相望的樊城城墙,眺望南面的襄阳情况,见襄阳城内除了火把缭乱之外,并未生起一个火头,陶副主任这才松了口气。轻松之下,陶副主任转向旁边的贾老毒物问道:“文和先生,黄祖派蒯越、黄射出城献书请降,又打开城门迎接我军入城。蔡瑁兄弟扣押刘琦的岳丈蒯良,把蒯良当成了见面礼送给我,率领残余水师向我们投降——以文和先生之见,这些人里,那一个人对刘琦最狠?把刘琦坑得最惨?”

    “主公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问诩?”贾老毒物微笑反问。

    陶副主任放声大笑,旁边的刘晔和荀谌等老狐狸也是会意微笑,只有杨长史有些糊涂,问道:“主公,文和先生,你们说的到底是谁?黄祖父子?蔡瑁三兄弟?还是出卖了侄女婿的蒯越?”

    “仲明先生,是你唯一漏掉那个人。”陶副主任轻描淡写的答道。

    “我唯一漏掉那个人?”杨长史先是一楞,然后惊叫道:“主公,文和先生,你们该不会是说刘琦的岳丈蒯良吧?他可是被蔡瑁兄弟捆了,押来交给我们的!”

    “所以说,他才是对刘琦最狠的人。”陶副主任叹道:“蒯良做为刘琦的岳丈,如果直接投降我们,世人会骂他不义;如果他陪着刘琦死扛到底,就非得送命不可,还会连累他的家人亲族,所以他就很聪明的让他兄弟出面投降,自己跑去蔡瑁营中当俘虏,既躲开了刀兵之灾,又可以逼着我看在蒯越和黄祖的面子上,不会把他拿到手里就一刀砍了,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呵,这些世家大族,在保财保命保名方面,个个都是人精啊!”

    杨长史听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然后很不讲卫生的唾了一口浓痰,骂道:“天杀的奸贼!比我还奸!这次,我是连抄他家的机会都没了!”8

第四百二十七章 师徒重逢

    “徐州贼军的主力就快到了,刘先和邓义的救兵为什么还没到?是王忠没能消息送到江陵?还是刘先、邓义和蔡瑁、黄祖两个卖主求荣的匹夫一样,也投降了陶贼了?”

    看到当阳城外越来越多的徐州军旗,刘琦在当阳城墙上简直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断的向南面的江陵方向张望,指望能够早一些看到荆州军兵马旗帜,可每一次都是以失望告终,荆州虽大,刘琦所能看到的荆州土地,仿佛就只剩下了刘琦脚下的当阳小城,刘表留给刘琦的兵马虽多,仿佛也只剩下了当阳城中这不到两千的守城兵马。

    刘琦是很幸运才摆脱徐州军的追杀,逃到这座颇有名气的当阳小城中藏身的,襄阳城破那天夜里,刘琦当机立断率领不到千人的兵马开南门逃命,多少抢到了一些突围先机,仓促组织进攻的徐州军队也没来得及在襄阳南门外布置军队拦截刘琦退路,让刘琦顺利逃出了襄阳城全速向江陵撤退,直到天色微明时,从降兵口中得知刘琦去向后,陶副主任才赶紧派出了徐晃率领五千骑兵全力追杀,并要求徐晃务必追杀到底,那怕是追到江陵城下,也一定要把刘琦堵在江陵城外!

    当夜三更,徐晃队伍追上了刘琦军,刘琦再次当机立断,命令步兵断后,自与王威父子率领骑兵疯狂向南逃命,靠着王威麾下的忠勇步兵舍命死战和夜色掩护,刘琦无比侥幸的摆脱了徐晃队伍的追杀,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疯狂逃窜三百余里,抢在徐晃军追上前逃到了当阳城下。接着刘琦虽然还想继续向南逃命,但是不堪重负的胯下战马却纷纷力竭倒毙,同时刘琦队伍上下也是疲惫不堪。又累又饿,被迫无奈之下,刘琦只好带着最后的三百余骑逃进了当阳小城暂时藏身,想要休息一下让将士战马恢复体力,然后再继续逃命。

    很幸运的是,现在的当阳令恰好是荆州别驾刘先的妹夫周照,全家都久受刘表之恩,算起来还和刘琦有一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在徐州军追兵已经近在咫尺的情况下。仍然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城门迎接刘琦入城,又没有任何迟疑的把城里的一千多守军交给了刘琦指挥,让刘琦队伍吃上了一顿热饭,睡上了一个好觉。可就在刘琦狼吞虎咽吃饭的时候,徐晃的队伍已经追到当阳城下。毫不客气的立即合围当阳四门。

    见徐晃队伍已经追到,在已经没有体力突围逃命的情况下,刘琦只能是赶紧派出王威之子王忠,骑上周照的战马持书赶往江陵求援,要求刘先和邓义立即出兵接应自己南下,自己则让队伍先休息一会恢复体力,然后再想办法突围南下。王忠不顾疲惫领命而去。在百余名当阳生力军的掩护下,奋力杀出了南门冲往江陵,同样疲惫不堪的徐晃队伍虽然也全力拦截,无奈人马都是强弩之末。最终还是让王忠幸运突围成功,带着十数人逃往了江陵,徐晃急使人审问抓到的王忠队伍士卒,得知刘琦尚在城中。这才也放下心来,赶紧挥师围定刘琦。一边休息一边堵住刘琦逃跑道路。

    稍做休息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在城墙上看到徐晃队伍模样疲惫,王威一度建议派遣生力军出城作战,杀退徐晃后从容突围,刘琦稍一犹豫是否冒险出战时,北面大路上却又是马蹄如雷,原来陶副主任为了谨慎起见,又使赵云率领八千骑兵南下赶来接应徐晃,及时赶到当阳救了徐晃一把大急。见徐州军兵马太多,手里仅有一千多地方驻军步兵的刘琦也死了出城作战的念头,老老实实的躲在当阳城内休息,等待兵马颇多的江陵驻军前来救援。

    刘琦这个决定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决定,因为赵云队伍的军马虽多,军队却同样是疲惫之师,刘琦带着一千多生力军突围,就算全是步兵,也未必没有希望能够再次突围成功。但是刘琦选择了等待江陵救兵后,他也就彻底没有了突围主动权,全是精锐战兵组成的徐晃、赵云二军在轮流休息之后,迅速恢复了一定的战斗力,手中仅有一千多地方步兵的刘琦再想自行突围成功,自然是难如登天,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当然了,事情即便到了这一步,刘琦也不是没有希望再逃回江陵,因为当阳距离江陵只有一百七十里的路程,距离襄阳却足足有着三百里,不算徐晃和赵云向陶副主任禀报消息所需要的时间,徐州军的步兵主力至少得要六七天时间才能赶到当阳展开攻城,而江陵的救兵只要一半的时间就可以从容抵达当阳,救走刘琦撤回江陵。所以即便是被徐州军重重包围,刘琦仍然没有陷入绝望,每日都是不断往南张望,期盼刘先和邓义的救兵能够及时赶到。

    刘琦等来的是噩耗,因为刘琦忘了当阳以东还有一条可以运兵运船的汉水,陶副主任也绝不会让宝贵的骑兵在无粮无援的情况下孤军深入,一天多时间后,已经被封为亭侯的蔡陨带着一队荆州水师,昼夜兼程的赶到了当阳以西的荆城码头,与赵云派去的信使队伍取得联系,不仅给仅有随身干粮的赵云和徐晃送来了急需的粮草辎重,还给赵云和徐晃送来了五千步兵生力军,又用了一天多点时间,把首批粮草马料和辎重送到了当阳城下,也使当阳城外的徐州军队数量迅速达到两万以上——其中还有不少是连军衣都没来得及更换的荆州水师士兵,让刘琦更加没有了自行突围的希望。

    路远的徐州援军都已经到了,路近的江陵却不见一兵一卒的援军赶来,刘琦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而到了第四天傍晚,徐晃却忽然率军来到了当阳城外,高叫刘琦出来答话,刘琦忐忑露面,喝问徐晃何事。徐晃也不废话。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直接抛到了当阳城下,大声笑道:“刘琦小儿,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刘先和邓义给你派来的援军主将,他带来的一万援军,也已经被我亲自领着铁骑杀散了,聪明的话,马上打开城门投降!不然的话,等到我军攻破了这座当阳小城。你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看到那颗在城下翻滚的人头,刘琦、王威和周照等人简直就是绝望了,心里一起生出这么一个念头,“难道真要冒险一把,开城突围?”

    “城下的将军。”这时。一个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在城上响起,很有礼貌的向徐晃大叫问道:“请问一下,你杀的这个将军,姓什么叫什么?在荆州官居何职?你如果说了,我们就打开城门向你们投降。”

    “谁在胡说八道?”刘琦大怒扭头一看,却见开口说话之人,竟然是当阳令周照的独子、刘先的外甥周不疑。周照也开口怒道:“不疑。不得胡言乱语!”

    “父亲,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很奇怪?”周不疑表情认真的说道:“如果城下那位将军,今天真的在南面杀败了我们的一万援军,那今天我们在城上。为什么始终没有看到他们的军队大规模调动?还有,他如果真杀了我们的援军主将,为什么不报上姓名?他已经把人头扔到城下了,再请他报上我们援军主将的姓名。我们拣起人头仔细一看,不就马上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说真话了?”

    周照和刘琦等人都楞住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刘琦马上冲着城下的徐晃吼道:“徐晃匹夫,你说你杀了我们的援军主将,那我们的援军主将姓什么叫什么?你如果答得出来,我验明人头无误,就马上开城向你投降!”

    这次轮到徐晃张口结舌了,心里明白刘琦已经看破机关后,徐晃也不愿认输,便大笑说道:“刀下无名之鬼,懒得记他姓名!也罢,你不肯相信最好,等我军破城后,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反正机会我是给了你了,你一定要执迷不悟自己找死,仲明先生那里,我也有个交代。”

    说完,徐晃回马就走,心中暗骂城上那个小子坏自己大事,城上的刘琦和王威等人却是出了一身冷汗,一起明白如果不是周不疑及时看破徐晃的攻心计,只怕今天晚上自军就很可能冒险突围送死了。庆幸过后,刘琦赶紧连夸周不疑天生聪颖,资质非凡和自己有得一比,还拿出了自己玉佩赏给周不疑,周不疑还有礼貌的拜谢。这时,不愿儿子风头压过自己的周照也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惊喜说道:“主公,徐晃匹夫用攻心计骗我们出城突围,莫非是我们的江陵援军就要到了?”

    “对!肯定是这样!”盼眼睛盼得眼睛都直了的刘琦欢喜大叫,“肯定是我们的援军已经逼近了当阳了,徐晃匹夫怕我们被援军救走,所以才用假人头来骗我!”

    “主公恕罪,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周不疑冷静的分析道:“以不疑之见,城外的敌人不是怕我们被援军救走,只是不希望再浪费力气和兵马杀退我们的援军,所以才骗我们突围或者投降,想要擒贼先擒王,先生擒主公或者把你杀掉,让我们荆襄各地群龙无首,轻而易举的拿下荆州全境。”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根据?”刘琦又变了脸色。

    “因为我们的江陵援军,不可能是城外敌人的对手,敌人兵力又在我们十倍之上,分兵而战仍然稳操胜算。”周不疑表情依然十分镇定,道:“我们的敌人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围城打援,以主公你为诱饵引江陵队伍来救,乘机在野战中杀败我们的江陵军队主力。二是擒贼先擒王,迅速拿下主公你这位荆州新主,传檄而定荆州全境。相比之下,擒贼先擒王远比围城打援对敌人有利,可以使敌人节约无数的粮草兵马和时间,所以敌人就尝试了一下攻心计试图速战速决。”

    “黄口小儿,给我住嘴!敌人分头迎击,仍然能杀败我们的江陵援军,你在说什么梦话?”刘琦大怒咆哮,“我们的江陵队伍是生力军,兵多粮足,岂能被徐州贼军的疲惫之师轻易击退?如果不是看你刚才立有功劳。我现在就治你一个惑乱军心之罪!”

    周不疑低下了脑袋,不敢再吭声,旁边的王威和周照却神情复杂,因为他们非常的清楚,周不疑说的确实是实话,江陵那一带是有两万多军队驻扎不假,但这两万多军队却是连荆州军襄阳南阳队伍都不如的二线队伍,只有少数军队参加过剿灭张羡的实战,战斗力低下经验严重不足。用来守城或许还能有些作用,但是到了野外战场上,碰上了身经百战的徐州军精锐,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

    三国时代二号神童周不疑的分析确实不假,徐晃和赵云的队伍确实在打擒贼先擒王的主意。因为徐州军现在虽然稳操胜算,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用围城打援战术,轻松自在的在野战中干掉荆州军的江陵队伍主力,减轻将来的攻城压力,但是地处南郡腹地的当阳却不是一个围城打援的好战场,距离襄阳足足有三百里,距离汉水航道也有百里之遥。粮草转运颇为不便,不太适合大规模军团长期作战,所以颇有头脑的徐晃和赵云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尝试把刘琦擒贼先擒王。一举奠定拿下荆襄全境的坚实基础。

    很可惜,在连曹老大都妒忌和恐惧的神通周不疑面前,徐晃和赵云效仿陶副主任和曹老大的攻心战术还是遭到了失败,不过也没多少关系。徐晃和赵云只是为了节约时间和粮草才用计,并不是因为害怕江陵军队救走刘琦而用计。所以到了第二天。通过斥候侦察确认了江陵援军已经逼近当阳三十里内后,赵云立即率领五千骑兵南下阻击,一战击溃了邓义亲自率领的江陵救兵,给刘琦带回来了两颗真正的荆州军将领首级,邓义败出八十里才停下脚步,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包括邓义都不敢再往北踏上一步。

    如此又围城了六七天,陶副主任终于亲自领着六万徐州军主力来到了当阳战场,与徐晃、赵云会师一处,八万大军把仅有千余守军的当阳小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南面的邓义探到徐州军主力抵达,也第一时间逃回了江陵,与刘先商议筹备投降大计——局势到了这一步,刘先和邓义早就不对刘琦东山再起抱有任何希望了。

    见大势已去,神童周不疑悄悄给父亲周照出了一个好主意,建议父亲把刘琦捆了献给陶副主任,换取自家的荣华富贵与官职爵位。周照犹豫再三,正要听儿子的建议依计而行,不料城外却忽然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人自称是刘琦的恩师杨宏杨仲明,要求刘琦到北门城上答话,刘琦闻讯后立即赶上了北门城墙,没给周照父子动手立功的机会,周照和周不疑无奈,也只好赶上北门城墙,亲眼目睹刘琦与杨长史的师徒见面。

    这也是杨长史和刘琦师徒时隔八年后的师徒重逢,时过境迁,人是物非,刘琦和杨长史难免都是感叹万千,世家出身的刘琦也在城墙上向杨长史毕恭毕敬的磕头行了弟子礼,然后才大声问道:“恩师,你来这里干什么?”

    “孩子,为师是来救你。”杨长史的声音有些哽咽,说道:“当阳城里的情况,主公他已经知道了,邓义也带着救你的援军撤回江陵了,主公他不想在当阳战场浪费时间,明天就要发起攻城,为师是豁出了这张老脸,才替你向主公求得这个机会,到这里来劝你投降。阿琦,我的好学生,你听我一句劝,投降吧。”

    “恩师,你也来骗我!”刘琦大声笑道:“难道恩师忘了,当年你曾经教过我,永远不要相信敌人的话,现在恩师你是学生的敌人,学生怎么可能会相信你的话?”

    “孩子,是我误了你。”杨长史哭出了声来,说道:“当年,我是教过你不少东西,那时我是见你太过老实可怜,心下不忍教了你一些坑蒙拐骗的招数,可我没有想到,我教你的东西,最终却害了你。孩子,你步入邪道了啊!回头吧,孩子,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被我带入了邪道,已经害死了多少无辜的荆州将士?这两年来牺牲的万千荆州将士,都是被你的执迷不悟给害死的啊!”

    “胡说!”刘琦大怒,“害死我们荆州将士的,是陶应奸贼,不是我!是陶应奸贼贪图我们荆州,发兵入侵,那才害死了他们。”

    “孩子,那柴桑呢?”杨长史大哭问道:“如果不是你背信弃义偷袭柴桑,主公他怎么会出兵报复你?柴桑那一战,你就足足害了四万多荆州将士和上万的柴桑将士啊!如果没有那一战,你又如何会有今天?”

    刘琦哑口无言了,半晌才怒吼道:“是你教我的,是你教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你教我,马善被人欺,人善被人欺,有仇就得保!有机会就不能错过!陶贼先在刘琮的事上阴我,所以我才出兵柴桑报复他!”

    “所以说,是我误了你啊!”杨长史痛哭说道:“为师当年教你坑蒙拐骗,教你拉帮结派,教你阿谀谄媚,这些都是歪门邪道,都是狗盗鸡鸣,用来谋身都还会自取其祸,用来谋国那就是祸国殃民,你用来谋荆州,谋天下,那就是害人害己啊!好孩子,听为师一句劝,你千万别学我了,你要学你的师弟,他走的才是光明正道!你再学我那些东西,这次你就算能够侥幸活命,将来也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啊!为师现在,听了你师弟的一些教诲后,就已经无比后悔前些年的所作所为了啊!”

    刘琦脸色铁青,看着痛哭流涕的老师久久不语,杨长史痛哭了许久后,忽然向刘琦双膝跪下,大哭说道:“阿琦,你跪过我多次,今天我跪还你一次。听为师一句劝,别再误人误己了,主公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我们大军里的大小将领不想浪费立功机会,都在争先恐后的向主公请战,请求担任先锋来攻打这座当阳小城!为师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给自己赎罪,才跪着向主公求来了这个劝降的机会,你投降吧,有为师和你师弟在,你的下半辈子,至少可以衣食无忧!”

    “孩子,救救你自己!也救救当阳城里这一千多无辜的将士吧!”哭喊着,杨长史向刘琦重重磕头,声嘶力竭的哭喊道:“阿琦,为师求你了!”

    听到恩师发自内心的哭喊,又看到发自内心尊敬感激的老师向自己跪拜,刘琦也不由是泪如雨下,痛哭了许久后,刘琦终于哽咽着下令道:“打开城门,投降。”8

第四百二十八章 曹刘缔盟

    “什么?真的劝降成功了?这个杨仲明,还真是会给我没事找事,直接宰了刘琦多省事省力?麻烦!不过算了,木已成舟,还是让杨仲明把刘琦领来吧。”

    陶副主任很亲切的接见了刘琦和王威等一干荆州降人,当场册封刘琦为谏议大夫,高都侯,食邑两百户,王威和周照也是各有封赏,当了俘虏的刘琦也别无选择,老实奉上自己从荆州带来的荆州刺史印信,按陶副主任的要求派遣王威到江陵城中招降刘先和邓义,陶副主任见刘琦听话很是欢喜,一边命人厚待刘琦,一边命令军队暗中戒备,谨防江陵队伍出兵偷袭。

    基本上已经告老还乡的超级细作罗贯中在退休前又给陶副主任做了一次内应,果然和他向陶副主任告密的一样,忠心于刘表父子的荆州老将王威,持书来到江陵城中命令别驾刘先和治中邓义投降时,果然向刘先和邓义说明了自己与刘琦被迫降陶的无奈,立即献上了那条著名的馊主意,想利用刘琦投降后陶副主任必然轻敌疏虞防备的机会,在险要处布置一支奇兵偷袭徐州军中军营地,生擒陶副主任并救回刘琦,如此不仅可以光复整个荆州,说不定还有机会拿下整个天下。

    很可惜,王威这个著名的馊主意注定得不到实践的机会,听完王威的献策,刘先和邓义当机立断,做出了无比聪明的正确选择——马上拿下了王威和王忠父子,把他们一起押到徐州军队面前表示投降诚意,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江陵城门,老老实实的向徐州军队投降,双手奉上刘表这些年来为儿子辛苦积攒的大把钱粮邀功请赏,足够五十五万徐州军队使用一年以上的巨额钱粮!

    结果这么一来。忠心耿耿的王威父子当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当场就被陶副主任下令斩首示众,刘琦也受到牵连——如果不是杨长史苦苦求情,刘先和邓义也证明刘琦事前并不知情,陶副主任铁定要宰了刘琦立威!而刘先和邓义则得到重赏,刘先封豫州梁国太守,封章亭侯,邓义封兖州东平太守,封林乡亭侯。因为梁国和东平目前都在徐州军队手里的缘故,陶副主任给刘先和邓义的官职便不是虚衔,而是实授,刘先和邓义大喜过望,忙向陶副主任磕头致谢。

    当然了。即便是实授官职,刘先和邓义也必须还得替陶副主任再干几件实事才能正式上任,陶副主任一声令下,刘先和邓义立即分头出击,刘先渡江去替刘琦传令长沙、武陵、桂阳与零陵四郡,让他们老老实实的投降陶副主任。邓义则顺江而下赶往江夏,去招降困守武昌孤城的荆州大将文聘——至于屯驻夏口张允、蔡和队伍。就不用邓治中劳心费事了,得到了蔡瑁的书信后,张允、蔡和早就已经风急火燎的带着水师来江陵向陶副主任献媚请赏了。

    下面来大概介绍一下江夏战场的情况,这次徐州军南征荆州。荆州方面除了刘表父子外,最苦逼的就是倒霉的文聘将军了,几乎是以一军之力苦苦抗衡整个徐州军江东军团,再是勇谋兼备也扛不住江东军团的全力进攻。玩武力玩不过鲁肃麾下的徐盛、蒋钦和周泰等大将,玩计谋也玩不过杨长史的宝贝儿子杨证。下雉、薪春、邾县和西陵等江夏城池全被徐州军拿下,预备队驻地沙羡也被杨证用计奇袭得手,只剩下武昌一座孤城苦苦支撑,几次向张允、蔡和也是不见回音,江东军团围攻武昌一月有余,城中守军死伤超过七成,所以当邓义还在顺江而下的路上时,徐州军就已经攻入了武昌城内,把无路可走的文聘生擒活捉。

    即便是这样,在被徐州军擒获后,文聘仍然拒绝投降徐州军,一意请死,鲁肃爱惜文聘人才忠勇,不忍杀之,暂将文聘拘押下狱,直到邓义持书赶到武昌,把刘琦要求文聘投降的书信交给了文聘后,文聘痛哭一阵,方才跪地表示愿意投降。鲁肃大喜,急率江东水师赶往江陵与陶副主任见面,为自己久攻江夏不克一事请罪。

    因为鲁肃是无比倒霉的碰上了文聘这块茅坑里的石头才久攻江夏不克的缘故,陶副主任自然不会追究自毁家业跟随自己的老走狗,还笑着给了鲁肃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说是南方四郡中武陵太守金旋拒绝投降,要鲁肃率领江东军团再去攻打武陵教训金旋,鲁肃大喜立即领军南下杀向武陵,同时陶副主任封文聘为昭义将军,纪南亭侯,令文聘随鲁肃征讨武陵,文聘感恩请为先锋,陶副主任与鲁肃一起含笑答应。

    鲁肃这次征讨武陵总算没有再出差错,江东军团仅用六日便攻破了临沅城,文聘第一个杀入城内,救出被金旋扣押的刘先,周泰斩金旋于城楼,从事巩志率领余部投降徐州军。而看到徐州军势不可挡,长沙韩玄、桂阳赵范和零陵刘度也别无选择,纷纷送来降表质子向徐州军投降,陶副主任大喜,令韩玄和赵范等人仍领太守。至此,荆州诸郡也终于全部平定,面积最为辽阔的荆州土地,也象熟透了果子一样,彻底落入了陶副主任魔掌。

    徐州军的荆州大战,是一场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的战事,情理之中是荆州军和徐州军之间实力相差实在太巨大了,唯一能占优势的水师又被刘琦折腾得元气大伤,人心离散,战事未开,胜负便已经毫无悬念,包括刘表和刘琦父子都从没梦想过能够战胜徐州军,只是期盼着能够把徐州军挡在汉水以北,利用时间耗光徐州军并不充裕的军粮,迫使徐州军粮尽自退。徐州军内部唯一的担忧,也就是能否尽快渡过汉水,兵临襄阳城下,从没考虑过无法击败对手。

    预料之外的事,是徐州军的上上下下、包括陶副主任本人在内,都没有料到战事进展会如此顺利。轻而易举的砸烂荆州军的新野防线,简简单单的突破汉水,又在当天夜里入主襄阳,继而把刘琦困死在当阳小城,迫使其交枪投降,使荆州各郡各军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全境沦陷,几乎是以飞一般的速度吞并了整个荆州。鲸吞荆州的速度之快,事前连陶副主任自己都没有想到过。

    不过这也不奇怪,历史上曹老大名誉上吞并荆州全境的速度。那可比徐州军队快得更多,大军才刚到宛城,刘琮就已经派人送来的降书,只是因为刘皇叔和刘琦捣乱,这才没能在事实上拿下荆州。这会刘皇叔早就被撵到汉中然后被重重包围了。陶副主任只是碰上一个军事上瘸腿的刘琦,拿下内部矛盾巨大的荆州自然是易如反掌。如果陶副主任的运气能够再好点,在襄阳就把刘琦拿下,那么徐州军吞并荆州的速度还只会更快。

    实力也罢,运气也罢,能够闪电般吞并荆州全境,徐州军上下还是为之情绪高涨。欢欣鼓舞,同时因为顺利缴获了大把荆州钱粮的缘故,很多徐州文武都跑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进言,建议陶副主任乘着目前水师正好就位的机会。干脆从江陵溯江而上,直接攻入益州腹地,就势拿下西川。

    陶副主任很冷静的拒绝了这个建议,向提出建议的文武众人笑道:“诸公之言。虽然有理,但我军毕竟地处长江下游。逆风逆水,运粮运兵都十分不便,闪袭成都得手几乎毫无可能,与其这时候发兵入川打成消耗战,白白便宜大耳贼和曹贼,倒不如先让刘璋闭门自保,等我们消灭了最危险的大耳贼和曹贼,然后再缓图西川不迟。”

    见陶副主任决心暂不攻打刘璋,徐州军众将难免都是大为失望,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候,意外的喜讯突然传来,被刘皇叔撵到了上庸无路可走的张鲁见势已极,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派了弟弟张愧到襄阳请降,请陶副主任派兵接管上庸,自己愿意双手奉上庸房陵等地,换取在陶副主任麾下的容身之地。陶副主任闻报更是大喜,急封文聘为汉中太守,命令文聘率军一万赶往上庸接管城防,又给文聘安排了两名荆州降将为副手,驻扎上庸牵制刘皇叔。

    “主公,末将是新降之人,你竟然马上就让末将独当一面,你……,你……。”听到陶副主任的命令后,文聘自己都不敢有些不敢相信,干脆双膝跪下,抱拳直接问道:“主公恕罪,末将斗胆请问一句,主公就不怕末将到了上庸后举兵叛变么?”

    有个细作叫罗贯中的陶副主任放声大笑,先是双手搀起文聘,然后拍着文聘的手笑道:“仲业乃忠义之人,岂会叛我?仲业这一次去,可以将家眷一同带上,上庸偏僻,音讯传递不便,仲业把家眷一同带去,也好互相照顾。”

    文聘放声大哭,又向陶副主任双膝跪下,重重顿首说道:“主公如此信任末将,末将誓不背叛主公!请主公放心,末将到了上庸后,定然严保上庸城池,牵制刘备侧翼,不给大耳贼任何可乘之机!”

    陶副主任听文聘说得郑重,忙将文聘重新搀起,好言安慰,又给文聘封了百户食邑,文聘再三拜谢,两日后便率领一万重新整编后的新降兵赶往上庸接管城防。对陶副主任的这个安排,当然也有一些人表示担心,担心文聘到了上庸后就立即叛变,陶副主任则笑道:“我不负仲业,仲业必不负我。”说完了冠冕堂皇的话,陶副主任又在心里冷笑道:“上庸那种鬼地方,人少粮缺,文聘就算和历史上不一样,又能掀起多少的风浪?”

    文聘率军到了房陵和上庸后,走投无路的张鲁果然乖乖的交出了城防,也把最后的几千残兵败将交给了文聘指挥整编,自己领着全家到襄阳向陶副主任投降,陶副主任大喜下封张鲁为镇南将军,阆中侯,食邑两百户,随张鲁一起投降的张愧和阎圃等人也各有封赏,待张鲁一家颇厚。张鲁心中颇喜,主动恳求要与陶家联姻,想把自己的女儿张琪瑛嫁给陶氏宗族的子弟,立誓要娶遍诸侯之女的陶副主任本想自纳,但细一打听张琪瑛仅有十岁。陶副主任也就只好选择让自己的侄子、陶商长子与张琪瑛定亲,以免自己本就已经无比败坏的名声继续败坏下去——这些年为了逢迎陶副主任的特殊喜好,可是有不少阿谀谄媚之徒争先恐后要把自家的年幼女眷献给陶副主任的。结果张鲁也十分幸运的躲过了一劫——敢当陶副主任岳丈的人,那可是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时候,时间已是建安十年的年底,陶副主任速定荆州的消息,也已经基本上传遍了神州大地,诸侯反应不一,陶副主任的新邻居刘璋、吴巨和士燮当然是赶紧遣使祝贺抱大腿。刘皇叔是痛哭流涕说汉室衰微,逆贼当道,咬牙切齿的发誓要与窃国之贼陶副主任死战到地。而反应最大的还是曹老大,听说荆州诸郡几乎是完好无损的落入陶副主任魔掌后,曹老大差不多有五分钟没说一句话。然后才脸色铁青的说道:“还以为陶贼可能要后年才出兵西进,现在看来,最多到明年五六月,陶贼的兵马就要来了。”

    “主公所言极是。”荀彧赞同曹老大的这个判断,分析道:“陶应奸贼拿下了刘表的多年积蓄,兵粮上已经不用太过担心,再让军队休整半年。待到冬麦收割入仓之后,便可从容西进来攻打我们,我们只有半年左右的备战了时间,必须立即未雨绸缪。着手安排抵御来自陶贼的进攻。”

    “未雨绸缪?”曹老大的脸色有些惨然,苦笑说道:“怎么未雨绸缪?南有刘备奸贼,西有马腾韩遂,东有陶应奸贼的数十万大军。我们总兵力加起来不到六万,却三面受敌。如何能挡得住这么多奸贼的进犯?”

    “也不是没有办法。”荀彧沉声说道:“彧建议,把洛阳一带当做与陶贼的缓冲地,必要时可以放弃,集兵于函谷关和箕关坚守,未必就没有希望挡住陶贼的进犯。”

    “那我们的后方怎么办?长安和潼关怎么办?”曹老大更是苦笑,咳嗽着说道:“到时候我军主力尽屯东线,马腾、韩遂和大耳贼一旦乘机袭取了长安和潼关,我军岂不是都得粉身碎骨?”

    “主公,你个问题是问题吗?”荀彧语气郑重,问道:“以主公之能,难道真没办法化解西线危机?全力应对来自东线的威胁?”

    曹老大不说话了,还咳嗽得更加厉害,那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郭嘉被曹老大传染,便也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艰难的说道:“主公,嘉等也知道和大耳贼联手,等于就是与虎谋皮,抱薪救火,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主公你如果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是暂时向大耳贼低头啊。”

    “是啊,主公,别迟疑了。”程昱也劝道:“目前的局势,我们再怎么与大耳贼不共戴天,也已经是唇齿相依了,如果不向大耳贼让步低头,就无法集中全力于东线抵御陶贼。但我们如果与大耳贼化干戈为玉帛,携手合作,那我们的西线就立时安若泰山,马腾和韩遂的威胁,也可以借大耳贼之手消弭,更加的后顾无忧啊。”

    “至于大耳贼是否答应携手合作这方面,主公更不用担心。”荀彧又说道:“大耳贼是聪明人,知道如何选择对他更有利,只要主公有意,我们甚至都用不着派遣使者去与大耳贼的联系,以大耳贼和庞统、徐庶的见识目光,也肯定会主动派遣使者来和我们联系。”

    曹老大又犹豫了片刻,这才咳嗽着说道:“我要时间考虑,这件事,暂时搁置一旁吧,容我仔细思量后再做决定。”

    荀彧和郭嘉等人默默点头,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曹老大确实很难做出决断,和刘皇叔联手是死,不和刘皇叔联手也是死,区别只是有没有希望挡住陶副主任的赶尽杀绝,将来到底是死在陶副主任手里,还是死在肯定要反噬盟友的刘皇叔手里。

    病怏怏的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过不眠之夜,时间踏入建安十一年的正月,刚刚年过半百的曹老大,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刘皇叔派遣孙乾为使,取道子午谷来到了长安城中,向曹老大递交了刘皇叔的亲笔书信,请求与曹老大结盟抵御陶副主任的亲笔书信。

    “孟德公,乾也不客套了,直言勿怪。”呈上书信后,孙乾开门见山的说道:“天下大势,孟德公心里想必清楚,刘表父子不幸被陶应奸贼残害之后,陶贼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你了,庞军师和徐副军师估计,最迟在今年的七月,最快六月,陶贼就会亲自提兵西进,来攻打孟德公你的队伍,把孟德公你赶尽杀绝。贵我两家唇齿相依,曹亡则刘不保,所以我家主公这次求盟诚意十足,还请孟德公明查。”

    曹老大粗略的看了一遍刘皇叔尽是甜言蜜语的书信,顺手扔到案上,用拳头支住下巴,扶案不语。孙乾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请孟德公放心,只要贵军答应结盟,我家主公就会出面劝说马腾、韩遂与贵军言归于好,联手抵御陶贼,陶贼大兵压境时,我军也会尽可能的派出军队配合孟德公作战,尽力为孟德公提供粮草军需。”

    “那你们想要什么?”曹老大终于开口问道。

    “只要孟德公的一道表章,一句承诺。”孙乾答道:“请孟德公上表天子,表奏我家主公为益州牧,承诺我家主公南下攻打益州时,不犯我汉中土地。”

    “就这么简单?”曹老大微笑问道:“你们就不怕我言而无信,乘着你们南下的机会,忽然出兵偷袭汉中?”

    “恕乾直言,孟德公虽然英雄盖世,但挡住了陶贼的进攻后,恐怕也没什么力量再威胁汉中了。”孙乾坦白答道:“我军与贵军结盟的唯一目的,就是借孟德公之手挡住陶贼!且我主可以明白告诉孟德公,若孟德公无法在函谷关一线挡住陶贼,退回关中据守潼关,我主必然出兵协助贵军守卫潼关,不惜代价与孟德公联手击退陶贼!”

    曹老大又不说话了,旁边的荀彧却笑道:“这么说来,玄德公是希望我军,永远的给他当一条看门狗了?”

    孙乾也是沉默了一下,答道:“我主还可以承诺,我军拿下益州后,就把汉中送给孟德公立足,这一条,可以明白写进盟约。”

    荀彧的眼中光芒一闪,然后凑到了曹老大的耳边,低声说道:“主公,大耳贼这次求盟之意甚诚,主公如果下定决心,现在就可以答应。”

    曹老大轻轻咳嗽,并不说话,孙乾还道曹老大是在担心西凉,便索性打出了最后底牌,坦白说道:“不瞒孟德公,乾此行前来与贵军联络,并没有让马腾和韩遂知晓,现在又是正月,贵我两军大可以先秘密结盟,联手用计使素无德行的马腾与韩遂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永远无法威胁贵我两军的背后。贵我两军声气相通,想要做到这点,应该不会很难吧?”

    曹老大又盘算了许久,然后才神色惨然的说道:“也罢,虽然你们主公送来的是一杯鸩酒,可谁叫我现在口渴呢?这件事我答应了,回去告诉大耳贼,叫他在准备的毒酒里,把毒药的分量用少点,我死太快了,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是不是?”8

第四百二十九章 结盟目的

    刘皇叔这次确实是拿出了诚意想要和曹老大结盟,因为刘皇叔和庞统、徐庶都非常清楚,已经衰弱到了极点的曹老大一旦在徐州军的猛攻前倒下,那么以陶副主任的黑毒心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攻入汉中,把纠缠多年的老仇人刘皇叔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所以对刘皇叔来说,保住了曹老大就是保住了自己,曹老大倒下自己就非得倒下,别无选择之下,刘皇叔只能开出一连串的优惠条件,谋求与曹老大建立同盟——当然,许诺的那些好处将来是否兑现,也可以看情况再说话。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促使刘皇叔必须与曹老大结盟,那就是马腾军对汉中的直接威胁,有着不义锦马超美名的马超自屯兵沮县后,一年多来已经从刘皇叔手里敲诈勒索走了无数的钱粮,却始终赖在沮县不肯离开,还借口抵御曹老大,又从后方调来了一批军队驻扎在散关、故道一带,垂线汉中粮仓的意图连傻子都看得出来,刘皇叔如果不赶快收拾了这位爷,搞不好就得前门拒马后门进狼,被马超突然给阴了。

    还好,走投无路的曹老大终于还是答应了与刘皇叔结盟,也答应与刘皇叔联手除掉马超和韩遂,孙乾把消息带回汉中后,刘皇叔先是松了口气,然后赶紧按原订计划行事,先是亲自到了阳平关,然后派人把马超请到阳平关中叙话,说是有要事相告,马超欣然从命,与庞德一起到了阳平关中与刘皇叔见面,接着刘皇叔也不废话,立即就把一道书信递给了马超,道:“孟起。这是韩文约(韩遂)刚给我送来的书信,你请过目。”

    仔细一看那道所谓的韩遂书信,马超的头发顿时都立了起来,原来韩遂在书信上拼命大说马超坏话,大力指责马超在沮县不断向刘皇叔敲诈勒索的不义行径,劝说刘皇叔与自己联手除掉马腾势力,然后韩遂又在书信说告诉刘皇叔,说是自己准备乘着马腾军主力被马超带到了沮县一带的机会,在近日内将出兵偷袭马腾老巢狄道城。请刘皇叔出兵牵制住马超队伍,不要给马超回兵救援的机会,事成之后平分马腾的土地兵马。

    仔细看了书信上确实是韩遂的笔迹不假,马超顿时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刘皇叔则假惺惺的劝说马超。说是韩遂此举或许只是一时糊涂,自己愿意出面劝说韩遂罢兵,继续联手共伐曹贼。马超也觉得这件事太过突然,又贪图汉中粮仓不肯放弃沮县,便也没有急着退兵返回狄道,只是再三谢了刘皇叔的告警之恩,使人持书急回狄道向马腾告急。让马腾整顿兵马提防韩遂偷袭。

    与此同时,已经秘密与刘皇叔结盟的曹老大这边也有了动作,派遣使者持书赶往金城,把一道伪造的马腾书信送到了韩遂面前。说是曹军队伍在散关一带无意中拿获的机密书信,请韩遂过目。而在这道马腾写给刘皇叔的书信上,马腾历数了韩遂部下欺凌自军士卒、抢夺自军战马牛羊牧场和杀害自己妻子的等等罪恶,表示自己对韩遂已经是忍无可忍。同时鉴于韩遂与曹军多有私下往来的缘故,为了消弭隐患。马腾决定乘着韩遂目前还毫无准备的机会,联合羌人偷袭韩遂,只是担心后援粮草和曹军偷袭其后,所以马腾请求与刘皇叔秘密缔盟,恳请刘皇叔支援粮草,出兵牵制曹军使自己后顾无忧,事成之后,马腾拿出五千匹战马和牛羊各千只酬谢刘皇叔,并承诺与刘皇叔联手灭曹。

    这里大概介绍一下马腾在信中提起的杀妻之仇,韩遂确实杀了马腾的妻子,不过这也是马腾自找的,兴平元年四月的时候,马腾和韩遂结为了异姓兄弟,一度关系十分密切友好,但是还不到两年时间,马腾就吃错药似的,突然起兵偷袭韩遂,抢走了韩遂的无数牛羊土地,在西凉一带威望极高的韩遂因为准备不足,措手不及间遭到惨败,但是韩遂缓过了气来后,联合了大批的西凉兵马合众还击,不仅抢回了丢失的土地城池,还干脆把马腾的老巢给抄了,又顺手一刀砍了马腾的黄脸婆,与马腾结下了深仇大恨。直到钟繇主持关中后出面调停,两家的关系才又重新缓和。

    正因为有这些过节放在前面,尽管不太敢相信曹老大送来的这道书信,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深知马腾反复无常性格的韩遂还是没敢掉以轻心,立即就派出了大量斥候细作潜往马腾军驻地侦察情况,结果马腾这边因为收到警告,为了提防韩遂偷袭正在秣马厉兵集结队伍,加驻布置在边境上的军队,自然就让韩遂军细作误会了马腾军的备战意图,赶紧把消息送到韩遂面前,韩遂闻报又惊又怒,当然也是赶紧集结军队联络西凉各部人马,抓紧时间准备出兵作战,然后就形成了恶性循环,马腾军斥候探知这一情况,报到马腾面前,使马腾更加相信韩遂准备消灭自己,赶紧又派出使者却与羌人部落联络,要求羌人出兵帮助自己收拾韩遂。

    恶性循环到了一定地步自然就会突然爆发,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线也很多,民风彪悍的西凉一带,各部各军之间为了利益摩擦就不断,到了三月上旬的时候,陇西好不容易下了一场春雨,牧草开始生长,牧民为了让在冬天里熬瘦了的牛羊尽快长膘,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放羊牧马,结果为了边境上一小块水草肥美之地,马腾和韩遂治下的牧民就起了冲突,也很快从几个牧民之间的冲突演变成了军事冲突,早就在剑拔弩张的马韩军队开始加入战团,为了这一小块草地展开千人规模的战事。

    冲突的结果是韩遂的队伍吃亏,单兵战斗力较强的马腾队伍占了便宜,消息传到韩遂面前,韩遂大怒之下汲取上次被马腾先下手为强的教训,毅然决定乘着马腾军队分散的机会,立即出兵攻打狄道。早有准备的马腾立即提兵迎战,两军阵上,马腾和韩遂互相大骂对方不是东西,背信弃义出兵偷袭,彼此都把对方骂得恼羞成怒无法忍受,然后一起挥师冲杀,两军在陇西郡境内大战一场,军队众多的韩遂获胜,兵少的马腾落败。被迫向邻近羌人的临洮一带退却,同时派遣使者向马超求援,要儿子赶紧带兵来给自己找回场子。韩遂料定马腾必然勾联羌人和调遣马超回师,但也丝毫不惧,立即就派使者向曹老大求援。同时调动陇上诸部前来增援,陇西战事也迅速向着越打越大的方向发展。

    收到了韩遂的求援,正被陇西各部骚扰得焦头烂额的曹老大当然是求之不得,立即就一口答应韩遂的请求让韩遂放心打下去,又派张辽、张郃率领骑兵出击,赶往眉县一带寻机收拾马超的回援队伍。而马超收到了马腾的求援后也是进退两难,犹豫了许久才决定率领一半军队回去救援老爸。留下庞德继续镇守沮县保住兵进汉中的希望,同时马超自然少不得向刘皇叔请求粮草支援,刘皇叔一口答应,拍着胸口立即筹备。保证会给马超送去后续粮草,好说歹说总算是送走了马超这个瘟神,同时加紧联络和策反庞德不提。

    马超或许应该留下马岱守沮县,让庞德随自己回援陇西。因为庞德除了作战勇猛外还颇有头脑,能够用计。也能识破一些敌人的手段,而马超在这方面的短处就太明显了,兵出散关后,马超虽然分兵向东提防住了曹军偷袭,但是张辽和张郃却根本没有理会他,驻兵眉县一动不动,让马超顺利在陈仓渡过渭水。而当马超认定曹军想要保存实力不会出兵,撤回监视曹军的兵马后,张辽和张郃开始出手了,率领轻骑两日内急行三百里,在陇关以东追上马超,突然发起奇袭,马超措手不及间遭到大败,二弟马休被张辽刺于马下,自己也被张郃战住,无法组织队伍反击,马超军队伍毫无战心争相逃入陇关,张辽乘机挥师追杀,大破马超于陇关,马超率领残余兵马狼狈逃入陇西,张辽和张郃也不追杀,收拾兵马又退回了眉县。

    有朋友可能要问了,曹老大干嘛要真的出手帮着韩遂收拾马超,直接放马超回去和韩遂干多好?答案只有一个,马腾和马超父子太过反复无常,说翻脸就翻脸,就象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一样随时可能威胁到曹军背后,而韩遂在这方面就可靠得多了,起码是可以沟通联络,知道一些礼义廉耻可以理喻,将来徐州军发兵西进时,曹老大也有希望以唇亡齿寒的道理,劝说韩遂加入联军共抗徐州军。所以曹老大是宁可吃点亏让韩遂迅速干掉马腾,也绝不希望马腾父子稳住阵脚,挡住韩遂的进攻后又来威胁自己的背后。

    曹老大的良苦用心还是起到了作用,马超的援军遭到偷袭大败后,自然无法为马腾提供强有力的援助,即便是赶到了临洮一带加入马腾的队伍,也无法扭转整个战局,仍然是被韩遂队伍压着打,不过好在老马家和羌人部落关系一向不错,很多羌人部落都派出队伍过来帮忙,韩遂一时半会也无法消灭马腾队伍,战事逐渐陷入僵持消耗。

    这时候,驻扎沮县的马腾军偏师之中,自然出现了马腾与马超已经双双战死的消息,还传说韩遂已经尽屠陇西各地,庞德队伍的军心迅速涣散,人心浮动,刘皇叔也乘机立即出手,以高官厚禄和金钱美女收买庞德,可惜庞德的八字天生就和皇叔军不对付,不仅断然拒绝了刘皇叔的笼络收买,还一再约束队伍制止逃兵现象。刘皇叔无可奈何,只得采纳庞统之计,假称与庞德商议援助马腾的大事,骗庞德进阳平关擒贼先擒王。

    因为马腾那边形势确实危急的缘故,庞德虽然也担心刘皇叔传自己进关不安好心,但是为了救援马腾父子的大事,庞德还是硬着头皮进了阳平关,结果是刚被刘皇叔骗进厅中饮酒叙谈,埋伏在走廊两侧的刀斧手立即一起涌出,把庞德团团包围。接着刘皇叔也立即撕下的伪善面孔,借口马腾军企图吞并汉中,对马腾军突然宣战。要求庞德投降自己。——顺便说一句,历史上刘皇叔吞并益州时,就是用这一手干掉了益州名将杨怀和高沛的,然后立即拿下群龙无首的益州天险白水关。

    庞德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如果刘皇叔象曹老大一样,是在两军阵上把庞德拿住劝降,那么庞德或许还有可能投降,可是刘皇叔是以卑鄙诡计拿住庞德,本来就和皇叔军八字不对的庞德自然就不会那么容易屈服了。而且庞德不仅不屈服。还抽出随身宝剑杀向刘皇叔,想要擒下刘皇叔逃出阳平关,被张飞拦住后,庞德又与张飞等人大战一场,奋力杀死了二十余名刘皇叔安排的刀斧手。身中十余创,最后才被张飞杀死在厅中,庞德带进阳平关里的二十余名卫士也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干掉了庞德,刘皇叔立即挥师出关,杀向群龙无首的沮县,借口马腾军企图窃取汉中和庞德企图刺杀自己。不知第几次向同盟友军痛下杀手,无人主持大局的沮县马腾军大败,降者无数,只有少数人逃往了故道散关向马岱报信。马岱闻报又惊又怒,有心出兵报复却力量不足,坚守散关故道又没有粮草保证,被迫无奈下只得率军撤回陇西去与马腾会合。刘皇叔乘机拿下散关故道,掌握了陇西战场的主动权。

    “想以客吞主。拿下我的汉中?简直笑话,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普天之下,谁敢与我玄德公比拼客吞主夺人基业的手段?!”这是在彻底赶走了马腾军后,刘皇叔的心里话。

    陇西大混战和刘皇叔赶走马腾军的消息,传到许昌城里陶副主任的面前时,时间已然是建安十一的五月,陶副主任也刚刚亲自主持完了许昌一带的冬麦收割工作,闻得了这些消息,又初步了解了马腾和韩遂翻脸的经过,陶副主任很快就得出了答案,“大耳贼和曹阿瞒肯定已经秘密联手了,不然的话,大耳贼肯定不敢这么放心和马腾彻底撕破脸皮。”

    “迟早的事。”贾老毒物冷笑一声,道:“我军下一个目标肯定曹操,曹操完了刘备就绝对跑不掉,唇亡齿寒,刘备肯定要支持曹操抗衡我军,保住曹操这条看门狗,也保住他自己。”

    “大耳贼和曹贼缔盟联手,这点是不意外。”陶副主任表情有些疑惑的说道:“不过我唯一奇怪的一点是,曹贼怎么就敢这么放心的和大耳贼联手?敢和大耳贼结盟的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点曹贼早就心知肚明,他怎么还敢和大耳贼缔结盟约?”

    “垂死挣扎呗。”荀谌表情轻松的说道:“曹贼现在是无粮无兵,又三面环敌,在我军西征时首当其冲,他如果不和大耳贼缔结盟约,只会死得更快。”

    “还有。”刘晔也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军细作探报,关中一带去年冬旱,整个冬天就只下了几场小雪,今年春旱,到了三月才下了第一场春雨,冬麦歉收早成定局,曹孟德和我军开战,铁定是连军粮都难以支撑,所以就只能向手握汉中粮仓的大耳贼低头了。”

    “是吗?”陶副主任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友若先生和子扬先生虽然言之有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向大耳贼低头,心甘情愿的给大耳贼当一条看门狗,这不是曹贼的性格为人。还有一点更关键,曹贼不会不考虑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刘晔和荀谌一起问道。

    “曹贼的病情!”陶副主任答道:“我军内线上次送来消息时,说是曹阿瞒除了头风病有所加重外,还染上了咳嗽之疾,久治不愈,形体消瘦憔悴,在我军西进关中时,曹贼的病情肯定会受到影响更加沉重,他就不怕他突然两腿一蹬,曹昂那个老实孩子招架不住大耳贼,他的队伍地盘被大耳贼连皮带骨头吞了?”

    ………………

    几乎同一时间的长安城中,程昱摄手摄脚的轻轻走进了尽是药味的曹老大卧房,见曹老大正在扶案咳嗽,程昱赶紧停下脚步还想退回去,曹老大却用眼角余光瞟见了程昱,便咳嗽着说道:“仲德,什么事?说吧,我没事。”

    程昱犹豫了一下,这才来到曹老大的旁边,先为曹老大拍背帮助他吐出痰液,然后才说道:“主公,你关心的许昌粮产情况,我们的细作有探报了,你说过一有消息就立即报你,所以昱就立即来报了。”

    “怎么样?”曹老大赶紧抬头问道:“许昌那一带的屯田,丰收还是歉收?”

    程昱垂首不语,不敢直接回答,曹老大察言观色,顿时猜出程昱为何隐瞒,便叹道:“天公助陶不助曹啊,关中大旱,我的长安屯田几乎绝收,陶贼那边的许昌却粮食丰收,这下子陶贼更不会犹豫是否在今年出兵了。”

    叹罢,曹老大忍不住再一次剧烈咳嗽了起来,程昱慌忙询问是否传召医官时,门外又进来了一人,却是曹老大的长子曹昂,见曹老大咳嗽厉害,曹昂也忙上来嘘寒问暖,曹老大挥手表示自己无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曹老大向曹昂问道:“我儿为何事而来?”

    曹昂有些犹豫,偷看了程昱一眼,程昱会意,赶紧告辞离开了房间,直到房中只剩下了曹老大和曹昂父子两人,曹昂这才吞吞吐吐的问道:“父亲,孩儿……,孩儿听说,你和大耳贼刘备秘密结盟了,不知可有此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曹老大反问道。

    “父亲恕罪,孩儿不能说。”曹昂摇头,又突然跪下,一把拉住了曹老大的袖子,神色紧张的说道:“父亲,你不能上大耳贼的当啊!大耳贼,他是养不熟的狼!一条专门咬盟友咬主人的豺狼!父亲,你不要忘了陶谦、袁术、刘表和孔融这些人的教训啊!父亲你和他结盟,只要一有机会,他大耳贼就会把我们连皮带骨头的吞掉啊!”

    曹老大沉默,许久后,曹老大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和大耳贼秘密结盟的事,一定是你的好友司马懿猜出来,暗底下告诉你的吧?”

    曹昂不敢吭声,曹老大也没有计较,又说道:“去和你荀彧叔父说一句,就说我的交代,今后我军与大耳贼的联络交涉诸事,由你负责主持,司马懿做你的副手,你们要对大耳贼尊敬一些,友好一些,让大耳贼相信你是深恨陶贼入骨,相信你把他当成了知交好友。”

    “什么?”被徐州军洗脑憎恶鄙夷刘皇叔入骨的曹昂一楞,然后惊讶问道:“父亲,为什么要孩儿如此行事?”

    “将来你自然会明白,去吧。”曹老大拒绝回答,曹昂无可奈何的起身时,曹老大又忽然补充了一句,低声说道:“再记住一点,我和大耳贼结盟,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同宗亲族!这一点,只许你自己一个人知道,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晓!”

    “父亲冒险和大耳贼结盟,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的家人?”

    老实孩子曹昂满头雾水的告退了,曹老大目送爱子的背影出房,悄悄的叹息了一句,忽然低头剧烈咳嗽了起来,以帕拭嘴时,曹老大愕然发现,帕上竟然已有鲜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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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好孩子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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