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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山哥     领先四十年txt下载     领先四十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四章 偶遇阿梅家人

    在医院里将息了一个月,巫山就要回家去。

    炎黄第一医院的病床虽然在世界上都是最多的,但每天都爆满。特护病房也一样,港岛身为世界三大经济中心之一,有钱人比比皆是,自然是趋之如骛。

    在病房里,也就护士每天早晚量量体温。巫山吃的是张老先生留下的补血固本培元的药物,连饮食也是这类的。

    西药什么的,他是不吃的。巫山在骨子里,是一个民族主义者,认为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他相信中医,觉得固本培元最好。西医说白了,就是在不停消耗病人的元气。

    中国的文化,源远流长。遑论中医,哪一样都是精粹。可惜的是,越是好东西,越是难懂。什么穴位,元气,让后人囫囵吞枣。有一个说文解字,还是后人自己的发挥。君不见红楼专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一两百年的东西都是这样,何况老祖宗的东西呢。巫山觉得中医里的元气是一种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东西,就像是俗语里说这个人底子好不好,难道真是这样,大俗即大雅?巫山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毕竟自己不是学医的。

    毕竟是自己家的生意,一直占着房间不好,所以,巫山执意要回家。

    真亏这幅体格,恢复这么快。检查的时候,西医的主治医生,是一个英国过来的老外,叫乔治。这洋鬼子中文一般般,在炎黄里面,从开始就强调员工尽量使用普通话。要是公司的一大帮子老外,进来之后,说着粤语,那就更麻烦了。

    “上帝啊,”乔治睁大了眼睛,太不能置信:“各项数据,比正常人都要好!”

    接着,他嘴巴连声砸吧着“jesus,magic”之类。

    出院的时候,实在太招摇了。医院只要手上空闲的人员,就连病友们,都在院子里为巫山送行。还好,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巫山没有让人搀扶,慢慢地一路不停抱拳,有好些人眼里都噙满了泪水,当然,这是欣喜的泪水。

    家里一切安好,保镖们自发排成两行,巫山还是一路点头含笑抱拳。

    双胞胎都牵着哥哥的衣角,生怕他跑掉。

    后背的伤口早已愈合,骨头好像已经长好,前些天一直痒得难受,这两天没有什么感觉了。

    齐百家亲自把巫山送回家,正准备去上班,巫山叫住了他:“叔啊,我现在都有哪些忌口?就是俗话说的发物。张老头说得云山雾罩的,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

    未来岳父组织了下语言:“牛肉、羊肉、公鸡、虾、螃蟹、无鳞鱼等肉类食品,及蔬菜中的韭菜、香菜、茴香、葱、姜等辛香发散之物。但目前现代研究在这一领域上没有确切的科学依据,吃了这些所谓发物是否一定会导致肿瘤的复发。

    齐医生知识渊博:“比如信仰伊斯兰教的人们日常吃的就是牛肉、羊肉,他们患了肿瘤怎么办?就不能沾肉了?所以关于‘发物’的问题不是很有科学证据,应该说只要没有过敏反应,吃了没有不良反应,这些东西可以少吃。只要控制一下吃的量,比如一个月只吃1、2次,每次少吃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停了一下,他又笑笑:“鱼、虾、蟹类本身就含组织胺,而组织胺可使血管通透性增高、微血管扩张、充血、血浆渗出、水肿、腺体分泌亢进及嗜酸性白细胞增高等,从而导致了机体变态反应,即过敏反应,诱发皮肤病,如出现红斑、丘疹、水疱、发热等。再说小山你现在壮得像头牛,身体素质好,只要不剧烈运动就行。”

    巫山主要是为两位小宝贝问的,他们早就吵吵着要去吃海鲜,闹得巫山头都大了。听这么一说,巫山心里有底了。

    傍晚,给家里老人们打了声招呼,今晚巫立碧和吴建国有应酬也不回来。巫山的病情好转,他们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自己的生活。带着四个小朋友来到炎黄大厦准备在这里就餐。

    本来,楠楠一直都在强调自己是大人了,巫山都一直叫她小家伙。还好,莎莉这段时间没有食欲。这两个女人,单独在一起啥事儿没有,亲如姐妹。只要和巫山在一起就针锋相对,好像要考量下谁在爱郎心目中的分量更重,整得他一头两个大。

    炎黄食府,每一家都经营海鲜的。巫山带着大家转乘了几部电梯,一直到了顶上。

    极目四望,人的心胸愈加开阔。小朋友们也不停尖叫着,还颤颤巍巍隔着钢化玻璃向下望,好像每一个都没有恐高症吧,这是好事。阿福想让大家在楼顶就餐,想了一想,巫山还是放弃了。在医院里憋了这么久,早就想出来放松放松,接接地气。

    到了炎黄食府,生意爆好。自然,有预留的包间,不过巫山还是在大厅里排号等候,憋这么久不想去包间呆着。

    终于到了他们的轮次,保镖们也在巫山的督促下排了两桌。当然,他们是不放心巫山几个人在视线之外的。在调桌子的时候,阿福不知道在临近的两桌说了些什么好话,最后掏出来的几百港币也被两桌人谢绝了。应该是认出来了,或者阿福去透露的。巫山友好地冲他们笑笑,对方也赶紧抱拳回礼。

    楠楠对海鲜很是熟悉,她来吃的次数不少吧?龙虾,螃蟹之类,她一个个把皮剥好,放到三个小家伙的碗里。巫山不由暗自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当然,如果她成年后还不改变主意的话。毕竟,一个女孩儿愿意和别的女性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如果她成年了呢?那可能就很难说了。

    阿福一个大老爷们儿,看上去业务还没有楠楠精熟,整得最后他剥的自己吃了些,其余的都堆到巫山碗里。

    他最喜欢的是醉虾。活的小海虾,泡在黄酒里,端上桌子的时候,有些还在不停跳动。随手拿起一个,把头掐掉塞到嘴里。一个字,鲜。两个小男子汉尝试着吃了几个。小芳看到他们掐掉小虾米脑袋的时候,眼睛都闭上了。楠楠好像是第一次吃醉虾,自己尝了一下,觉得满意,哄着小芳吃了一个。小公主马上自己动手,不过掐头的时候闭着眼睛。想不到醉虾成了这桌最受欢迎的菜,巫山又点了两盘。

    大自然本身就是弱肉强食,巫山不会迂腐到连吃醉虾也觉得是残忍。还是有些东西他不会去吃的,譬如说鱼翅燕窝猴脑之类。一方面有些动物面临灭绝,它们何尝压缩了人类的生存空间?另一方面确实太残忍,活的猴子被剃光了毛,直接把脑袋划开,拿起勺子吃脑花。诸如此类残忍的吃法,他是不赞同的。

    正寻思着呢,旁边一桌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大披头在那里海侃:“梅婶,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姐姐可是小先生的管家,安排个人进去还不容易?”

    旁边的小伙子马上搭腔:“是啊,覃姨。我们跟着德哥去了小先生家里的,他姐姐都亲自出来了。”

    另一个接着说:“覃姨你没看到他姐姐那派头,身边都有保镖呢。覃姨,你们家阿芳,长期当一个歌女也不好,在小先生家里做事。哼,不是我们吹牛,在港岛谁敢瞧不起?”

    先前的小伙子又答话了:“覃姨,你看我们德哥,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是不是把阿芳和他处对象。你知道的,我们德哥喜欢阿芳,阿芳对德哥也有好感。”大披头闻言,挺直了腰。

    巫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沐猴而冠,笑嘻嘻地看着阿福。

    想不到阿福真认识,被巫山看得不好意思了,咳嗽一声:“阿德!”

    大披头没注意听,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旁边两个跟班急眼了:“你小子是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德哥这么说话?”

    当然,在炎黄里是没人敢打架的,那会被列入黑名单,所有炎黄的店都不会欢迎你。

    大披头这才发觉不对,回头一望:“姐,姐夫。”想不到阿福也有威势?没看到人家都结巴了吗?

    “带朋友来吃饭呢?”阿福不紧不慢,毕竟人家也没做什么坏事吧。

    “是是,姐夫,来,我敬你。”亲自走这桌来。巫山一看,小伙儿模样还挺周正的,只见他豪气地抓起一听炎黄啤酒,咕嘟咕嘟喝下去。这下,旁边的两个小伙子傻眼了。

    “衰仔,还不叫姐夫?”阿德在别人面前还是很威风的。

    “姐夫,对不起,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干了你随意。”也一人干了一听炎黄。

    四个小朋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覃姨,阿芳,这是我姐夫。姐夫,这是覃姨,阿芳。”阿德忙介绍起来。

    “阿福,是亲戚?”巫山淡淡问道。

    阿福不好意思:“少爷,是桂花的表弟。”

    巫山被逗乐了:“既然是亲戚,一起吧。”

    他们两口子,为老巫家尽心尽力做事。自己这个当老板的,为他们做过的事情太少。每个月的工资收入还可以吧,但既然人家都以巫府为家了,也必须在外人面前给他们面子。

    什么?德哥的姐夫叫的少爷,那不是?阿德也在有点蒙圈。终于,一个小伙子颤抖着指着巫山:“小,小,小先生!”

    阿德也醒悟过来了,赶紧去捂他的嘴。

    巫山友好冲大家笑笑.

    “哥哥,为什么他们叫你小先生呢?”心有灵犀的双胞胎啊,说话都是一起。

    他刮了刮两小的鼻子:“因为哥哥小嘛。”

    两桌合成了一桌,巫山和煦地笑了笑:“桂花姐的弟弟就是我的亲戚。不好意思啊,我不能喝酒。以水代酒吧。”

    他把水杯转了半圈示意了下,抿了一口。

    三个青年像打了鸡血,又开了一听炎黄,哗啦哗啦一口气干了。

    巫山看了他们一眼:“吃菜,吃菜,别喝得太急。”

    “就是,吃醉虾吧,可好吃了。”两个小宝贝总是那么可爱。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这个老板很失职啊,还不知道桂花姐弟弟的名字,她会不会骂我。”巫山还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德受宠若惊,能和小先生一桌吃都是天大的荣耀,想不到还真的关心他。

    把嘴巴里含着的酒咽下去:“我的名字是潘利德,小先生,您叫我阿德就好。”

    说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旁边的阿芳赶紧拍着阿德的后背

    潘立德?阿芳?覃姨&梅婶?

    巫山有些头大,难道是梅妍芳一家人?这港岛也太小了吧。

    “请问,阿芳小姐是不是姓梅?”

    那边六个人眼睛瞪圆了,嘴巴也张成了“o”型,小先生这么厉害?还说不知道阿德的名字,估计什么都知道了吧。

    “是,小先生,我叫梅艾芳。”年轻姑娘站起来欠了欠身。

    “小先生好,我叫覃妹瑾,是阿芳她妈。”中年妇女也赶紧站起来介绍自己。

    巫山又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个小伙子,他们两个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心里被幸福充满。尼玛,谁有我们牛逼,和小先生同桌吃饭。

    “小先生,我叫梁学,您叫我梁子就好。”为什么不是阿学?巫山瞬间明白了,阿学不就和阿雪谐音嘛,听起来像女生的名字,闻言点点头。

    另一个跟班也站起来介绍:“小先生,我叫梁世昌,您叫我阿昌就好。我们哥俩跟着德哥做事。”

    “阿德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今后麻烦你们多多照看着他。”巫山想起梅艾芳过世后,潘立德还算有情有义。当然,有了自己的金手指,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们姐俩英年早逝的。在炎黄里面,员工每年都要进行四次体检,一季度一次。

    什么?我是小先生的兄弟?我的妈呀,这下在港岛谁特么敢惹我?梁氏兄弟讶然对望了一眼。阿德也没想到小先生竟然这么给自己面子,真想冲到大厅中央宣布自己是小先生的兄弟。

    小朋友们可不管,又叫了第四盘醉虾在奋战呢。

    “梅小姐唱歌不错,我听人说过的。”巫山在大家眼里始终是那么淡淡的神秘:“你还有个四岁多就登台演出的妹妹吧,据说天赋也蛮好的。”

    梅家娘俩惊呆了,小先生真的知道她们。

    梅艾芳赶紧纠正:“小先生叫我阿芳就好。”

    “行,恭敬不如从命。”其实,在港岛,真还没人敢和巫山拿派,就是港督也不敢,最多只能暗地里使坏。

    巫山想了想:“阿芳,刚才阿德说让你来我们家做事吧?我觉得浪费你的天赋了,给你们姐妹俩一个机会,到炎黄卫视吧。”

    梅艾芳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先生您说的是真的?我们有进炎黄的机会?”

    见巫山肯定地点头,母女俩搂在一起哭了。

    “当然,我只能给你们一个机会,至于在里面能走多远,那需要自己去努力。”巫山不得不敲打一下,时位之移人,天晓得她们会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小先生放心,我们肯定不能给您丢脸。”阿芳擦了擦眼泪,阿德忙殷勤地把纸巾递过去。

    “小先生,我小女儿今天没来,不过她从小就听话,肯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梅妈也在旁边保证。

    “这样最好。”凡事不能太过吧,没必要继续敲打了,她们也是明白人。当然,要是真有事,小事也就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阿德肯定还是要和阿芳走到一起。桂花姐这两年多来,为了这个家辛苦操劳,她的面子总是要给的。相信桂花姐知道后,也会随时敲打吧。她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虽然出身一般。从她到老巫家,巫山就没见过她有逾礼的行为和语言。

    一桌人尽兴而归。当然是巫山他们尽兴了,阿德他们和梅家母女,一直晕晕乎乎的,都没看到他们吃菜,一直诚惶诚恐。

    让他们继续吃,叫阿福去付完帐,牵着两个小宝贝施施然离去。保镖真不是一个好的职业,他们一上桌子就猛吃,早就完事了在一旁等候。

    这里食府的经理直到巫山他们走了以后才知道,自然是捶头顿足,能入小先生的法眼多好啊。没办法,人已经走了,经理还是做足礼数,跑到仍然在吃的阿德他们跟前大献殷勤。不说阿福走的时候已经预留了一千块,就看到巫山自己吃饭也买单。阿德不傻当然不会去败坏巫山的名声,婉拒了经理打折的要求。后来还把找零给了桂花姐。

    小芳真的是个小吃货,撑得走路都喊走不动了。巫山抱她怕牵动伤口,再说小孩还是自己走路的好。不过,让他纳闷的是,自己这妹妹为什么光吃不胖呢?

    今天晚上也有遗憾,没有见到梅妍芳。

    该做的已经做了,这不算是拔苗助长吧,顶多算是因势利导,姐俩的歌还是唱得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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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不得闲

    不管是部队上企业里还是在体制内,华人的世界,处处充满着人情。

    巫山有些无奈,但世情就是这样。你有事情,别人笑嘻嘻地来看你,总不能把别人赶走吧,我们平时都说:抻手不打笑脸人。

    听说小先生身体出了状况,公司的高层集体来了一次。后来每个公司在老总的带领下,中高层又来了一次。可惜,巫山没有苏醒。

    苏醒后一个个还要来,吴建国征求意见,巫山带着玩笑的口吻:“这些富豪富翁们,日理万机,不要耽误人家赚钱。”

    骨子里,他不是一个喜欢应酬的人。特别讨厌一大群人,几瓶酒,在那里叽哩哇啦高谈阔论。

    凡事不能太过,这个道理巫山还是懂的。

    吴建国又问,巫山只好说:“既然大家想在一起聚一聚,那就别来家里了,还是到炎黄大厦吧。家里老人孩子一大堆,麻烦。”

    楠楠和建军,公司好多人都见过,双胞胎只在病房里见过一次。炎黄高层不是很熟悉,巫山决定今晚带着她们闪亮登场。

    小芳平时大大咧咧的,听说今晚哥哥只带她和小哥哥去赴宴,不淡定了。巫立碧给她买的龙服,各式各样的都有。她一会儿穿一套过来,让哥哥瞅瞅,还必须说出好坏在什么地方。记得阿尔曾经说过:女人,不管大小,都是麻烦。

    想到阿尔,巫山露出温暖的微笑。小公主一看,马上就问:“哥哥,就这套衣服不错?我看到你笑了。”

    “啊,是不错的,哥哥觉得呢,这套就最好了。你看啊,咱家小公主皮肤白白的,粉妆玉砌。”巫山指着镜子:“小芳,你瞅瞅,米黄色的上衣,下面是淡紫色的公主裙,再加上白色的长丝袜。”巫山抱起小公主:“这是哥哥看到过最漂亮的小公主,没有之一。”

    “哥哥,你说的是真的?”看到哥哥连连点头:“那好,我们拉钩。”

    小华穿着夏装燕尾服进来了,系上领结,看上去还是小帅哥一枚。

    “哥哥,你不满意了?”小华很懂事的,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哥哥和妹妹,巫山看得有点儿心疼。

    把小芳放下,牵着弟弟妹妹的手,在镜子面前一站:“小华,你看出来了吗?你和哥哥妹妹有什么不一样?”

    小华左瞅瞅右瞅瞅,迷惘地摇摇头。

    没办法,只好循循善诱:“小华,你说我们是哪个国家的人呢?”

    “当然是中国人!”小家伙把胸脯一挺。

    继续引导他:“那中国人应该穿什么呢?”

    小华终于反应过来:“龙服!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巫山带着双胞胎再次来到昨晚就餐的地方,当然,地点变了,在专门的大包里面。

    莎莉昨晚没来,心里总觉得欠缺点儿什么。其实,巫山也蛮内疚的。爷爷奶奶,坚持不让两个人同房。可能怕楠楠一家人面子上不好看,又觉得孩子刚出院,青春年少。万一晚上一折腾,不说莎莉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巫山的伤口也让家人牵肠挂肚。

    今晚,必须带着她去。一个男人,要有担当。莎莉顿时笑颜如花,加上巫山一大堆保证,总算把几位老人说服了。

    所有的人,应该都是第一次使用这个餐厅。

    中间的大圆桌,可以坐三十个人,八个方位,每个方位上一张圆桌,也就是说,这里可以允许一百一十人同时就餐。

    看来餐厅的经理是个妙人,巫山的座位在正东方,旁边是两个矮小的椅子,但坐垫比上坐起来,整个桌子都能看到他们,应该是专门为两个小宝贝定做的。巫正芳旁边是莎莉,巫正华的左手边是楠楠。今晚整个大包刚刚好,大家井然有序入座。

    “有白酒吗?”巫山问餐厅经理,港岛人喝白酒的不多。

    这经理只愣神不到一秒:“有,小先生,五十八度家烧可以吗?”

    “行!”巫山和朱长江对望了一眼。

    朱长江也看着这个餐厅经理有些顺眼,在港岛,一般的酒店没有白酒。要喝的话,只能去大超市里去买。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巫山,就是大家口中的小先生。”巫山端起酒杯,做了一个手势,莎莉、楠楠、小华和小芳也端着饮料杯子站在凳子上:“今天,是我们炎黄成立以来,第一次高层聚会。我用这杯酒来感谢大家,感谢诸位对炎黄的贡献。”

    巫山一家人一饮而尽,想不到两小这么有眼色。

    巫立碧有些担心,低声问道:“能行吗?”巫山点头示意没事儿。

    “来,再满上。”巫山又端起酒杯:“今天是我这一生中第一次和大家喝酒。今后,我们还会有这样的聚会,希望在座的没人离开。不说多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干杯!”

    巫山看到高层们兴高采烈地样子,轻声对朱长江说:“朱总,你看大家都挺高兴啊。炎黄的工资,在港岛甚至在全世界都是最高的。但是,精神生活这方面不够啊。”

    朱长江马上检讨:“小先生,是我们没考虑周到。”旁边的炎黄高层也跟着检讨。

    “没关系,摸着石头过河。”巫山摆摆手:“藏富于民是一种古已有之的经济理论,是古代富民学说的延伸。藏富于民是现代东西方发达国家的主要特征,是现代文明的终极价值观。也是一种民主及强盛的现象。至少这一点,我们比同行和西方企业做得好得多。诸位,这次我就不站起来了,我们一起干杯。让我们永远被模仿,从来不会被超越。”

    两个小宝贝三杯白开水下肚,苦着脸。巫山也有点高,毕竟三杯白酒将近一斤。他掐掐双胞胎可爱的脸蛋:“哥哥喝酒你们不用陪,大家都不会怪你们的。”

    “真的吗?”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再一次体现。

    “对!”大家都很给面子,俏皮的ada还给他们做了个v的姿势。

    说起来,她是最失落的人。刚倒炎黄,在巫山身边工作。小先生的高屋建瓴,让她收获良多。再见面时,对方已是翩翩少年,褪尽青涩。身边的一个外国妞孕妇,还有有一个少女估计也是**不离十。而自己呢?

    “小先生,”食品公司的老总林立杨发话了:“我们发觉现在有很多产品在跟风模仿。”

    “很好,对手实力越强越好,若是未来已有极限,那才无趣。”巫山又端起了酒杯:“只要我们一直在前进,让他们在我们后面吃灰,看不到我们的后背,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

    巫山又要喝,被巫立碧按住了:“先吃菜。”

    他尴尬地冲二姑笑笑,碗里被两位客人堆了不少菜。

    接着,隐形人一样的齐宝元和陈阿财同时站起来,陈阿财谦让到:“还是你来说吧。”

    齐宝元点点头:“小先生,我们员工的工资,已经足够高了。高层,虽然没有公司的股份,但有管理股分红。小先生,现在我们还在讨论员工待遇的问题,是不是有些过了?”

    “你的问题,很激烈,也很中肯。”巫山环顾了下四周,看到他们俩的支持者还不少:“刚才我说了藏富于民的问题,其实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巫山想了想:“既然刚才大家没能吃透,那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吧。旧唐书里,有一句话,叫财散人聚、财聚人散。从发展战略出发讲的,企业要发展,必须具备天时地利人和。”

    他理了理思绪:“人和即人的要素,对于今天想要做大做强的企业而言,尤其重要。对于人才来说,尤其是企业必须的人才,包括技术、管理等各方面人才,利用财富吸引人才、凝聚人才,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如果只是停留在口头,迟迟不见行动。企业发展壮大了,但不舍得或不愿意提高人才和员工的待遇。那么,人才势必会流失,企业面临人才大量流失,企业做大做强也就无从谈起。”

    巫山夹了一口菜,咽下去之后才说:“不知道我这么讲,大家是不是更清楚了?而工资,只是一个方面。一个没有自己文化的企业,是不会长久的。我们炎黄的宗旨就是:团结、创新。大家的收入上来了,就要关心员工的思想层面。只有这样的企业,才能留得住人,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大家点了点头。小芳却不合时宜地说:“哥哥,我和小哥哥要吃醉虾。”

    巫山冲大家歉然笑了笑,餐厅经理马上过来哄了:“小公主,你闭上眼睛,数到15醉虾就来了。”

    尼玛,这小子是个有心人。

    “你叫什么名字?”巫山看了他一眼。

    这经理很激动,回答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小先生,我叫卢祖俊。”

    这话还是自己来说吧:“好,卢经理的服务我们很满意。不过卢经理呀,你是餐厅的经理,不是我们这一个屋子的管家。不是批评你,我们这里都是自己家里人,啥事没有。”

    “对不起,小先生,是我的失职。”卢经理冷汗直冒。

    “不,小心无大错。这里的生意这么红火,与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公司都看在眼里。用心做事就好,少拿社会上那套。”敲打足够了:“出去吧,你放心,我们都很满意。”

    看到一个个高层都冲他露出微笑,卢祖俊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其实,在座的老总们,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诸位满意,这种行为无可厚非。林总,是你的责任咯,没教会自家人面前随意些。”巫山开玩笑地冲林立杨笑了笑,真怕这些人一回头就把经理给开了。

    施洁突然间站了起来,让大家一时间有些愕然。她袅袅娉娉冲巫山鞠了个躬:“小先生,诸位同仁,对不起,我今天在这里正式辞职。”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哑然了,周围的八桌也感到怪异,顿时整个包间鸦雀无声。

    “是因为我!”一个都没想到的人站了起来,陈阿财!

    “怎么回事?”巫立碧同情心泛滥,看来她对施洁很有好感。

    “阿洁,”陈阿财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单腿跪下:“请嫁给我吧,我一定能给你幸福。”随即掏出一个黄灿灿的戒指。

    整个房间哗然,巫山讶异地吹起了口哨,高声怪叫:“在一起,在一起......”随着他的双手有节奏地一起一伏,整个房间都喊了起来。

    虽然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但门没关严。刚出去的卢祖俊慌忙推门进来,看到这种情况忍俊不禁,马上又出去了。

    施洁羞得面红耳赤,这下子,巫立碧带着华建兰、王秀兰、ada等一大票女高层在施洁旁边为她助威。

    门又开了,卢经理带着乐手进来,在庄严的结婚进行曲中,施洁羞答答地带上婚戒。

    “结婚允许,辞职驳回。”巫山冲吴建国歉意笑笑:“我代吴总宣布吧,今后炎黄有员工谈恋爱或者结婚,调岗、换部门就好。正是由于你们的付出,才有炎黄的今天。希望你们的后代,是炎黄的明天。”

    这话一说,那些单身男性眼睛绿油油地冲着单身女性放电。

    听过巫立碧的解释,巫山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施洁在米国的时候受过情伤,差点就成了独身主义者。这时候,陈阿财出现了,敦厚的形象,踏实的人品,居然施洁开冻。尼玛,纯粹的老牛吃嫩草,巫山不怀好意的想到,陈阿财比施洁足足大了十八岁啊。晚上由于这场喜事,闹得很晚。中途巫山只好让卢祖俊叫阿福他们进来领小宝贝们回家休息,他自己又喝了两杯白酒。

    年轻就是好啊,昨夜宿醉,今天一大早还是按时起床。没吃饭呢,麻庭强居然来了,一进门就诉苦:“兄弟啊,你刚到医院的时候我去看过。你不知道啊,我现在忙死了,在这里只能呆半个小时左右。”

    巫山给他一个拥抱:“大哥,学学我吧,你呀,学会放权好不好?”

    话还没说完,有人敲门,巫山有些扫兴,沉声说:“进来。”

    阿忠进来了,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还是硬着头皮:“小先生,上次走的老中医回来了,带来了二十多个老头子和三十多个成年人。”

第六十六章 今非昔比

    暹罗,清迈往北五十公里左右的一个小山谷,这里景色迷人,有一座寺院。寺院的主持,是一个华人。

    别人想不到的是,主持房间的地下,别有洞天。这时,别人眼里的高僧主持,旁边一个身材惹火的当地女郎在按摩。

    他一直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按摩的女郎,手顺着膝盖,一点点往上。

    “下去。”他眼睛陡然睁开。

    正在动作的女郎闻言乖乖地走了。

    主持顺手从旁边的托盘里抓了一颗荔枝,往嘴里一丢,“噗”地吐了出来,原来皮都没有剥。

    “珍哥,有人要见你。”一个浑身彪悍的小伙子敲进来了。

    “谁都不见,这帮本地佬。”他貌似不解恨,又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弟呀,连我都不见了?”麻希如哈哈大笑着进来,把上衣往旁边一丢,露出白花花的肥肉。那精悍的小伙见机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

    “哥,你说当初我们是不是不该听巫山的话?”在家族里,麻希珍一直充当着军师的角色,但主意还是麻希如在拿。“要是去了台岛,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不比现在快活得多?现在这小子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哪有时间顾得上我们。”

    当初两兄弟相依为命,逃难到港岛。麻希珍永远都记得,谁帮他挡着刀子,谁把偷到的一个包子留给他吃自己饿着肚子。所以,他对哥哥很敬重,虽然很多时候看起来这个哥哥太理想化一点,而且时不时头脑发热。

    “弟,你这个话我只想听到一次。”麻希如的脸上笑容消失,变得很严肃。

    在麻希珍的记忆里,哥哥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严厉地讲话。

    毕竟是从小一起相依为命的兄弟,麻希如的口气又软了下来:“唉,弟,我知道你觉得委屈。这么些年,找了不少女人,把孩子都背地里打掉。弟,你把哥哥看成什么人了?难道我弟弟不能有孩子传宗接代?再把孩子打掉,我把你拖到老豆的灵牌前抽你。”

    麻希如觉得很内疚,随即脸上满是温馨:“弟,你大错特错。现在港岛,提起你侄子,谁不翘起大拇指?你看啊,什么李超仁、葛炳祥、厉肇基之类,谁拿正眼看过我们?现在,什么事情人家敢不知会阿强?人不能忘本,这都是小山带来的。”

    “啊?”麻希珍满是惊讶:“真这么拽?”

    当初,从繁华的港岛,来到荒凉的暹罗,麻希珍就不满意。从此,他每天就偶尔到上面的庙里,其余时间的活动范围就在地下。对于侄子,对于远东,满是沮丧。他一直觉得,有自己哥儿俩在港岛帮衬,麻庭强能混得风生水起。想不到,当初那个小伙子说的话是真的。其他人的话,他可以不相信。但面前的人是谁呀?是他敬仰的哥哥。

    而上次偷偷摸摸过去,就到医院去见巫山。当然,他们在巫家的安排下,被刻意避开了其他的人,不然,他今天也不会有起先那番话。

    麻希珍像个小孩一样手舞足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哥,想不到我们麻家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麻希如把衣服丢过去:“行了,瞅你那样子。穿上衣服,走,我们回去。”

    当弟弟的一脸惊愕:“港岛当局还可能让我们回去?大哥,你别开玩笑了。”

    “谁说回港岛,我们回大陆。”麻希如乜了他一眼。

    麻希珍感到不能呼吸了:“大哥,我们回...回...回大陆?”

    “对呀,阿强打的电话,小山亲自和我说的。”麻希如看到他穿好了衣服:“走吧。”

    兄弟俩在港岛稍微停留了一下,麻希珍这个从来不苟言笑的汉子,热泪盈眶,他看到了在炎黄大厦旁边,新的远东大厦拔地而起,两座大厦被港人称为双子大厦。在远东大厦的大厅里,一个大大的繁体“麻”字更是让他心潮澎湃。

    大小三门岛已经不够用了,十四集团的基地,慢慢向陆地上迁移。西涌湾自然是贺颍东要了,在这里建设码头,毕竟贺家现在的海运如日中天。

    麻家的地盘可不少,从西涌湾到大鹿湾这一片,到处插着的旗帜上面都是远东两个字。

    炎黄更夸张,从南澳到大鹏,各个工地都在建。徐世友这个老狐狸,这次可让亚欧集团出了不少钱。从花城经东关慧州到这里的工业区,修建了世界上第一条高速公路,都是亚欧集团出资的。名义上,这条路是国家的。不过今后三十年内收费的权利,交给了欧亚,毕竟,这些大老板们不可能无偿支援。

    在炎黄的工地上,麻氏兄弟看到了那个小伙子。

    现在的巫山,褪去少年的青涩,举手投足,看上去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挨着巫山最近的,自然是当初最先帮助炎黄的麻庭强。

    麻希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偶滴神啊,他看到了什么?港岛的风云人物,全部围在他身边。李超仁、厉肇基、葛炳祥等,一个个都满脸含笑。刚从自己工地赶过来的贺颍东,摘下安全帽,在一旁若有所思。自己的侄子麻庭强说话的时候,那些人的眼光,都看着他。

    麻希珍突然有了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在港岛,麻家人有钱。当初兄弟俩的资产,比起港岛最知名的几个来,也不一定少到哪儿去。麻家人有势力,在港岛,就是在台岛,麻家说话,地下势力至少没有谁敢明面上反对。

    那又怎么样呢?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在这些实力界大佬面前,麻家就是不能见光的地下势力,甚至与街头的古惑仔没有什么区别。哥俩也想了不少办法,想漂白。在世界各地买了不少不动产,暗地里不断派人去做慈善。结果,收效甚微,远东日报一度面临破产的窘境。以前,远东日报就是麻家不断往里投钱在支撑。

    在部队里这么久,巫山从麻家兄弟刚露头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不太敢确定。再仔细瞅瞅,真的是他们。

    “大麻叔,小麻叔,”巫山一脸风趣:“咋隔那么远站着呢?难道是觉得我和强哥的关系生分了?从来只有强哥欺负我的份儿,我可从来没有欺负你们麻家这个宝贝呀!”

    在外面应酬,不是麻希如的强项。也不晓得咋回事儿,在外人面前说话,他就紧张。

    麻希珍哈哈一抱拳:“哪里哪里,我们哥儿俩正在欣赏小山你的风采呢。你麻叔自惭形秽,都不好意思靠上来了。”

    巫山已经带着人群迎过来,那些特种兵出身的保镖一脸警惕地盯着这哥俩。在他们的眼里,麻氏兄弟就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也不晓得自己的老板为什么对他们这么亲热。

    “没有麻家的帮助就没有我炎黄的今天,”巫山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当初我和家人到了港岛,举目无亲,第一个就是强哥伸出了援助之手。”

    说道这里,巫山自己也有些动情:“强哥,我感谢你。但是更应该感谢你的父亲和叔叔,没有他们提着脑袋挣钱,你这个二世祖哪有现在活得这么潇洒。”

    “那是那是,”麻庭强一脸感激,他当然知道巫山在为麻家正名:“我不过是享受了父亲和叔叔的福荫。要不是遇到兄弟你,我那远东,还不一样要死不活的。”

    “我说,你们哥俩还嫌不嫌肉麻呀?”麻希珍眼角有些泪花,一左一右搂着哥俩:“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们俩虽然不是亲兄弟,我怎么感觉比亲兄弟还亲呢?”

    说着,他扭头看了看藏在身后的麻希如:“大哥,你说是不是这样啊?我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嫉妒呢?感觉阿强不是我们的孩子了。”

    麻希如赶紧擦掉眼眶里的泪花,兄弟俩相视而笑。

    气氛顿时缓和。

    巫山觉得还是阐述下比较好,不然,这些大亨们以为巫家以势压人。

    他斟酌了下:“马克思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主义的发展史,就是资本剥削劳动、列强掠夺弱国的历史,这种剥夺的历史是用血和火的文字载入人类编年史的。”

    巫山瞟了一眼四周,看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说话。他们皱着眉头,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说这些话。他回到内地参军,不少人都是清楚的。难道是要让这些人都入党?想到这里,一个个脸上局促不安。

    心里觉得好笑,巫山还是接下来阐述:“当初,英国人举国之力,以鸦片为突破口,用舰船和大炮轰开了我们的国门。今天,他们的实力强大了,宣布鸦片是非法的。什么逻辑?也就是说规则只能由他们制定?还当我们中国人是案板上的一块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要说爱国,贺颍东当仁不让。

    他马上义愤填膺:“就是,什么玩意儿!”

    这话一说出来,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谁也没想到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老贺第一个跳了出来,为巫山的话喝彩。

    “对呀,贺叔说得太对了。”巫山马上接话:“我们都晓得这东西不好,所以,两位麻叔都已经肯定,这些东西,一点也不会祸害我们华人。至于外国佬,呵呵。”

    众人意味深长地哄堂大笑。麻希珍也在一旁拍着胸口保证,今后只要从他们手里流出一丝进入华人口袋,任由港岛华人处置。

    大家还能说什么?难道只能由那些洋鬼子来祸害中国人,而且正大光明的。华人就不能反着倾销过去?没这道理呀。再说了,巫山摆明车马,要为老麻家站台,谁敢去触这个霉头?就是平时对巫山一直不遗余力扶持麻庭强反感的吴建国,心里也想开了。

    “其实,钱这东西,没有邪恶和正义之分。”巫山意犹未尽:“钱就是钱,一种流通工具而已。这些年麻家人做慈善,据我了解并不少。今后,谁在这上面说事儿,可别怪我巫山不给大家面子。”

    众人心中一凛,原来在巫山心目中,麻家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平日对麻氏家族颇有微词的葛炳祥等人,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嗨,山,”阿尔隔老远就扬手:“看来你身体恢复不错?”

    这丫的普通话越来越流利了,旁边形影不离地跟着他的好朋友穆罕默德。

    港岛大亨们,对西方人那一套拥抱腻歪,赶紧抱拳以示招呼。

    看到巫山被这两个鬼佬又亲又抱的,一个个都忍俊不禁。

    “想不到哦,”巫山左右瞅瞅:“家族就放任自流,让你们整天在东方呆着?”

    “当然不是,”已经和玛丽结婚的阿尔更加成熟自信:“家族以前就是想着能有一个和东方接触的机会。想不到啊,你说的电脑和网络现在可能快成功了。不过,电风扇和电冰箱这些东西,让我们赚得笨满盆满。都眼红了,谁又能和我抢这个位置呢?”

    哦?还有这事儿?巫山示意吴建国,我们的吴总只是轻轻颔首。是啊,炎黄比面前的这些家,都要强大。家电的利润,即使是暴利,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们的阿拉伯王子还习惯吗?”巫山不能冷落每一个人,港岛的大佬们都理解。

    默罕默德的语言天分只能说还可以,大部分能听懂,说就勉为其难了。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好!”

    吴建国在一旁揶揄一句:“就是不吃猪肉。”

    惹得穆罕默德一个白眼。

    不像东方人那么含蓄,阿尔比较直接:“山,你过来有什么事?我看到港岛,上帝呀!”阿尔手指查点人数:“一个不拉,都来了!”

    对呀,这是大家的疑问。

    所有人都看着巫山。

    “好吧,大家跟着我去看看就知道!”巫山呵呵笑着,看了两个白种人:“两位小王子,可能让你们失望了,这次的事情,与你们关系不大。”

    穆罕默德还没有说话,阿尔一脸激愤:“山,不行,可不能把我们哥俩抛开。”

    巫山只是笑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六十七章 中医药大学成立

    从打马沥水库,经径心水库到罗屋田水库,这一大片区域,上面到处都是中华中医药大学的牌子。

    “哥,你说我们是这个学校的校董?”麻希珍欣喜若狂。

    “瞧你那么点出息!”其实,麻希如自己何尝不震撼呢?

    中华中医药大学,校董不再由远东集团出面,是子虚乌有的麻氏集团。不过不要紧,离岸公司已经找人办了,这两天就能下来。刚才,麻庭强把这些东西告诉自己的时候,他和麻希珍一样的兴奋莫名。

    “弟,小山再次告诫阿强,那些东西,要是有一克流到大陆和华人地区,他就不再管我们。”家里的这些生意都是弟弟在负责。

    “哥,你放心吧。提纯的鸦片末,都已经在欧美大受欢迎。我是你亲弟弟啊,我也是炎黄子孙好不好。”巫山要是知道,就会很惊讶,那不是传说中的heroin吗?

    “哼,那就好。你知道吗,这次港岛有多少人想进董事会?当初亚欧集团,让港岛的老板们红了眼。”说道这里,麻希如的脸上满是自豪。

    麻希珍很奇怪:“这些人咋这么傻?明明十四集团是赚钱的,这个董事会只是不断往里投钱。”

    “你呀你呀,”麻希如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什么?太祖现在时间不久。”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千万千万别露出一丝风声,到时候你我死无葬身之地。是阿强偷偷告诉我的,小山那边的可靠消息。不然,你以为我们能大大方方在这里大兴土木?你侄子说,伟人在政府里的话语权越来越大,都是他点头同意的。我们这样的背景,能得到大陆官方的肯定,你还不满足?”

    麻希珍的嘴巴越长越大,口水都流出来了而不自知。

    在远东集团的临时集聚地吃过晚饭,兄弟俩联袂去见巫山,想不到贺颍东与李超仁和港岛的一众大佬也在。

    李超仁热情招呼:“两位麻兄弟来了?”

    他直觉巫山好像对自己有些疏远,一直找不到原因。麻家的事情,巫山背后又解释一番,大家都来自粤东。潮汕人本身就很团结,以前只是碍于脸面,不好意思交往。有巫山的话,谁还敢对麻家甩脸子,那就是找死。李超仁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引起巫山的不满,这次率先站了出来。

    要是巫山知道肯定笑掉大牙。贺颍东先生,是一个纯粹的爱国主义者。李超仁在另一个时空也向大陆捐赠了不少,在他心目中,贺颍东占有更重要的地位。巫山看人,并不是这人有多大能力,首重人品。虽然商人重利,但你李超仁从大陆把挣的钱抽走,巫山心里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李超仁知道,肯定大呼冤枉。这毕竟是发生在另一个时空的事情。在这个时空,只要炎黄屹立不倒,紧跟大陆的步伐,没有任何华人势力敢扯什么里格儿朗。

    麻希珍迷迷糊糊,看到对方已经把手伸过来。

    麻希如在腰上捏了他一下,才赶紧伸出手:“李大哥、贺大哥,大家都在啊。阿强在港岛,承蒙你们的关照。”

    李超仁脸上有些尴尬:“麻老二,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阿强这孩子,有出息,我们现在还得看他的脸色。你说是不是,麻主席?”

    想不到,李超仁也有幽默的时候。这一揶揄,让气氛顿时轻松起来。麻庭强的脸,顿时成了关公。

    贺颍东也和煦地说:“阿珍,阿强这孩子不错。小山给我们说了你们的事情,我们华人都感谢你们。放手去做吧,我们在后面呢。这些洋鬼子,当年用鸦片把我们的大门轰开,也让他们尝尝滋味。”

    作为粤东的老乡,贺颍东还是希望大家都走正道。但是作为一个爱国主义者,贺英东对二麻的行为也很赞赏。暗地里,巫山后来又做了不少工作,人的观念转变,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大麻叔小麻叔,”巫山已经打断了贺老的话,有些事情知道就行了,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你们应该经常回来帮衬下强哥。”

    “他的生意我从来不插手,也不知道怎么插手。”麻希珍摇了摇头:“怎么,出了问题了?”

    “没有,”巫山笑笑:“就是他事事赤膊上阵,累得跟狗一样,前段时间找我诉苦呢。”

    李超仁有些惊讶,贺颍东就不满意了:“阿强啊,这样不行的。你看看小山,我现在都羡慕这孩子,完完全全的甩手掌柜。你瞧瞧,人家都去当兵,不管了。”

    李超仁也接话了:“老贺,后生可畏。”接着话题一转:“小山,这次你为什么把校址定在这里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个地方可不是多好的位置啊。”

    “李叔,霍叔,二位马叔,各位前辈,这话可就不对了。”巫山云淡风轻,在面前的大陆地图上用手划了一个弧形:“伟人爷爷他们一旦上位,改革开放是肯定的。这里就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你们能说这里的位置不好?”

    超人不淡定了,一众港岛富翁们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而且,”巫山又补充了:“让中华中医药大学在这里,可以让老外直观地感受我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所以,我不想这里有太多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纯粹是中华的古代建筑集成。”

    “好,太好了,”贺颍东马上支持:“巫山你说个数目,大家一人出一些,不够的我来填补。”

    “贺大哥,看不起人是不是?”麻希珍急眼了,赤膊上阵:“你马老弟我现在别的不行,就是钱多!这样的事情可不能让你独占鳌头。”

    刚才哥哥一解释,麻希珍心里透亮。为麻家人正名的机会,肯定不能放过。

    “不要紧,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超仁劝解:“小山,现在港岛的、海外的,甚至台岛的知道这消息,好多都求到我这里了。”

    “老李,你那里也有?”贺颍东也发牢骚:“我现在每天都不敢回家了。到工地上也不行啊,这些人神通广大,跑到工地上来求我了。”

    “按说,各位都是我的前辈。”巫山心里欣慰:“华人无偿捐助,那说明大家都是爱国的。虽然港岛在英伦当局统治下这么多年,华人都一直心向祖国,这是好事啊。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吴建国在旁边惊呆了:“小山,那得建多大?”

    “大家都知道吴叔是我们炎黄控股的总裁,不知道他另外一个身份吧?”巫山想完全退居幕后:“他父亲是吴振。”

    “噢?”对大陆解放战争熟悉的众人,李超仁率先抓住吴建国的手:“想不到你小子藏得够深的!”

    “前不久我也去京师了,”贺老的手也走了上来:“你父亲在辅助伟人做事,他当时接见的我,可没露出半点口风啊。”

    麻氏兄弟对吴建国很熟悉,但也惊讶于他的身份。大家这么熟了,只是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麻庭强可不依了,一拳打到吴建国的肩膀上:“建国,不老实啊。”

    吴建国有些手足无措,巫立碧马上挽住他的手。他逐渐平息下来,举着双手做投降状:“各位前辈,阿强,你们没问过我啊。”

    “各位,我是这么想的啊。”巫山手往下面压了一下:“谁想进来都可以,谁说中华中医学院只能建在这里?我们今后在大陆的每个城市,都可以建立分校嘛。小的投资我们不要,要来的至少一家修一个专科的院落。当然,小的家族可以集资,几家一起建一个专科。先说好啊,校董都没有任何特权的啊,我们只是无偿捐助。也就是说,不像港岛大学那样,谁捐助的就是谁的名字命名。我们会在建筑物的告示牌上标明捐助人。”

    “小山,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贺老的脸有些悲戚:“这里就是我们华人的根,谁不爱自己的祖国?有了一个报效国家的机会,大家都趋之若鹜。”

    他的脸上变成苦笑:“其他人我都好拒绝,小山啊,你不知道叔叔我在莫考也有场子吧。现在我都不敢去了,何洪森对我老大意见。你知道他们莫考的同仁怎么说我们港岛的华人吗?他们说我们看不起人,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凭什么我们爱国不叫上他们?”

    莫考?巫山心里一个机灵。是啊,那也是我们要收回的国土。可能心里对赌博之类不是很感冒,他一直忽略了这个东方赌城。想到这里,巫山用眼睛示意了下。

    “我们炎黄在华人圈中关系不广,”吴建国已经适应了今后走到这些大佬面前的节奏,抱一抱拳:“就拜托各位前辈了。”

    全球各地的华人富翁们,一窝蜂都跑到这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来这里当校董,有两个目的。

    第一,为名。今后不管到世界各地,可以得意洋洋地告诉人家你是中华中医药大学的校董,想起来就令人兴奋。

    第二,为命。人有钱了,更加惜命。医圣后人从鬼门关里把巫山拉回来的事情,早就传开了。每次告诉别人最后一句总是:“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据说巫山当初都没呼吸,脉搏停止了,这么严重的伤势都能挽救过来,谁不眼热?当了这里的校董,有个什么疑难杂症,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特殊时期到处都形成了冲击,对中医影响也很大。但各地的人,谁都不敢把医生得罪死,谁不有个三病两痛的啊。所以,相对于其他行业,医学界的冲击反而是最小的。

    张道善老爷子在巫山这里受了气。人老成精,他自然把气撒在那些人身上。这样一来,这些人都傻眼了。你敢不出力,你就成了中华的罪人。得,缩头一刀,伸头还是一刀。各家的主事人,都跟着张老爷子来到港岛。

    巫山就说了两点:第一,炎黄牵头成立中医药大学,各家都有自己的专门院落,资金要多少给多少。第二,他们可以去港岛大学医学院找人,可以在国内找人,教师的事情出资人不过问。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谁敢破坏规则,谁就出局。校方的管理团队,由捐助人联合聘请,如果中医世家的人适合管理也可以竞聘。

    港岛内地本身就是一家,这里的中医和大陆渊源很深。一时间,港岛和全国各地的中医界鸡飞狗跳。可不要以为只有张道善有能量,这些中医泰斗,谁不和高层有联系?一封封电报,一个个电话,主题就是:速来。

    1976年8月23日,农历7月28,丙辰年丙申月丁未日。中华中医药大学的成立庆典,在径心水库西侧,一个叫葵涌的地方举行。

    庆典由张道善老爷子主持。

    清一色的龙服,本来有些人坚持着峨冠博带,但一看到龙服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风格,马上就自觉换了。下面是红色的海洋。

    今年九十二岁的张道善老爷子,精神矍铄,在九米高的神农塑像前祷告:“黄天在上,厚土在下。炎黄文化渊源流长,炎黄医学博大精深。后辈不肖子孙,如今幡然警醒,决意秉承神农始祖精神,把我中医传播开来。如有违者,天厌之,将被剔除我中医之门。上供!”

    十多个精壮的小伙子,抬着三牲,端到供桌前。除了神农的塑像,后面还有扁鹊、张仲景、孙思邈、李时珍的塑像,但塑像的大小都只有神农的一半。每一个塑像的前面,有一个铜鼎。张道善老人带着一群老中医,先在神农面前的铜鼎里上香,然后拜伏在地。

    好多精明的人,发现始作俑者巫山不在现场,只有吴建国抛头露面,正式走上前台。

    巫山在哪儿去了呢?

第六十八章 今天你要嫁给我

    阿尔和穆罕默德也没在。

    当初听巫山一说,两人马上就打了包票。

    开什么玩笑,巫山的伤势,早就知道了。中医的神奇,让这些白种人咋舌。至少在西方和中东,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救命的药物。

    阿拉伯王族和意大利王族,成了中医药大学的两位原始校董。后来,两个人的家人,在年老的时候,长期住在中国。其他有头有脸的人听说后,不惜重金,也在中国各地成为分校的校董。所以,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不管在中国什么地方,设施比总校一点不差。

    霍亨索伦城堡,今天装饰得比过节更浓重。

    其实,这话不对。过节的时候,德国人还不怎么庆祝。这是一个严谨的名族,世界著名的也就慕尼黑啤酒节。当然,更著名的就是狂欢节。

    而今天,霍亨索伦城堡,所有的装扮,简直和狂欢节有得一拼。

    路易·斐迪南亲王的书房里,阿尔和穆罕默德这对难兄难弟,正在接受老人的叮嘱。

    马莉?路易丝和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夫妇以及斐艾玛和迪南亲王夫妇到处巡视着,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然后,四个人走向城堡的大门口开始迎客。

    管家马克,今天成了最忙的人。

    “贾尼·阿涅利先生到!”

    “费迪南多·玛利亚·安德烈阿·阿方索·马库斯亲王到!”

    “谢赫?扎耶德?本?苏尔坦?本?扎耶德?本?哈利法?阿勒纳哈扬亲王到!”

    .............

    门口,也围观着不少小贵族。平日里,时至今日,贵族不过是一个称谓,一种象征,一点向周围的其他人炫耀自己祖先的资历。

    可是,今天,这些小贵族们早已放下了自己的矜持。除了阿拉伯世界的那些王族,大家不熟悉。但是,能够和阿涅利家族一起来,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征。

    斯图加特机场,莎莉挽着巫山,从特殊通道出来,坐进了一辆装饰得很漂亮的特制的奔驰跑车。

    “山,”莎莉微微皱眉:“我们不过是回来一趟吗?这个车子好像是婚车!”

    “婚车吗?”巫山故作惊讶地拍拍脑袋:“啊哈,应该是炎黄的人搞错了。我就说了一句,让大家把车子整得看上去很喜庆就好了。这毕竟是我们的西西莉亚小妞第一次回来啊。”

    “是吗?噢亲爱的,你想得太周到了。”莎莉忘情地搂住爱郎一阵湿吻。

    一下子,让巫山下面都有了反应。最可恨的是莎莉这丫头,还故作色相的隔着裤子一阵揉搓。巫山鼻子里喘着粗气,给莎莉一个大大的卫生球。

    “山,给你治病的那个张医生,好厉害哟。”她一脸羡慕:“如果让他来这里,给我外公看看身体该有多好啊。”

    巫山一愣:“对呀,宝贝儿,你提醒了我。你要知道,那些老中医吧,特别顽固。他们才不会来国外来呢。这次的中医药大学,我使了激将法,让这些老家伙们捏着鼻子认了。但是对于外国人,莎莉,你应该知道,他们没有任何好感。今后外公他们要看病什么的,还得去我们那里。”

    他心中甚至有一种想法,让斐迪南王子不那么英年早逝。

    “是啊,”莎莉幽幽叹了一口气:“在我们的教科书上,描写得一点都不一样。反正小时候,我们一直都以为,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野蛮的国度。教科书里,都说是西方的文明社会,去帮助东方的人民从野蛮统治里解放出来呢。”

    “是吗?”巫山哑然失笑:“这从来都不知道呢,你仔细和我说说。”

    说着,巫山把莎莉搂在怀里。初秋的中欧平原,外面很热。车里的空调,早就被炎黄发明出来了。巫山在德国的座驾,肯定第一批安上。不管是巫山还是莎莉,两个人都不让司机开空调。车窗微微开着,有些干燥的风,呼呼在两人耳边响着。

    两个人不停歇的一路飞机,让孕相日显的莎莉,早已疲惫不堪。她在巫山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发出细密的呼噜声。嘴巴还不停地砸吧着,也许做梦了。

    巫山爱怜地把怀中的女人搂得更紧。莎莉,既然相遇,那就一辈子。多大的风浪,我都会为你挡着。

    “把窗户关上吧,”巫山吩咐司机:“空调开到常温。”

    司机虽然是德国人,为巫山服务,就必须要懂汉语。闻言,尽量把噪音减低,车子也开得稍微慢了一点。

    设想了不少场景,巫山看到霍亨索伦城堡,还是被震得不轻。

    “车窗打开。”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巫山就吩咐。

    他把脑袋伸出窗外,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一群西装革履的西方人,有些不明所以。大家一致都做了嘘的手势,顿时,一路上鸦雀无声。

    “宝贝儿,到家了!”一直到了小教堂门口,巫山才轻轻晃动着莎莉。

    “让我再睡一会儿,山。”莎莉双手紧紧搂住巫山的脖子,突然睁大了眼睛:“啊?我们回家了吗?山,帮我看看,我的脸上有没有睡觉硌下的手指印。”

    说完,她手忙脚乱,打开身边的小拎包,取出镜子。

    巫山按了下按钮,后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他打开橱柜,取出两套红色的龙服吉服。

    “噢上帝呀,亲爱的,这是你给我的礼物吗?”莎莉马上站起来比量下:“哇哦,山,和我的尺寸一模一样。我就喜欢这种旗袍。但是,你知道,爷爷奶奶说这种衣服穿上伤风败俗。”莎莉撅起了嘴:“家里有一套,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穿上看一遍。”

    她看到巫山正在换衣服,也熟练地换上,扑过来又是一个长吻。莎莉自己都快窒息了,分开嘴唇后大口大口喘气。

    谁说欧洲只有法国人浪漫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在她们的眼里,自己的情郎总是最好的。他们送的礼物,哪怕就是路上随手摘的一朵小野花,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野花。

    车门打开,莎莉惊呆了.

    “天啦,爸爸、妈妈!”她说着,作势又要扑过去,巫山赶紧在一旁扶着。

    马莉?路易丝和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夫妇相视一笑。

    “我们的女儿长大了,今天就要嫁人。”奥古斯特勋爵心里微微一酸,闭上眼睛享受着女儿的嘴唇掠过自己的脸颊。

    “闺女,”他示意莎莉:“来挽着爸爸。”

    “这是哪儿?”莎莉左右一端详:“这不是外公家的小教堂吗?”

    “西西莉亚!”路易·斐迪南亲王在一旁忍不住咳嗽。

    “外公!你也来啦?”莎莉开心地亲着不苟言笑的外公,顺势挽住了他。

    “咳咳,莎莉,”普鲁士亲王抚摸着外孙女的头发:“去吧,宝贝儿,挽着你父亲!”

    莎莉从不敢违拗外公的意思,这次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挽住父亲而不是巫山,还是依言过去。

    走进教堂,莎莉这个好奇宝宝捂住了嘴巴,轻声问父亲:“爸爸,谁的婚礼?我该换一身衣服!”

    “怎么啦?”弗里德里希很诧异:“你这身不是很漂亮吗?”

    “爸爸,你也觉得很漂亮?”莎莉得意地松开父亲的手,在他旁边转了一圈:“这是东方的服装,就是山他们的龙服。不过,和大家的服装不一样,格格不入呢。”

    “闺女,不用换了!你今天就是最特别的人。”他一使眼色,旁边两位仆人上来给莎莉带上头饰。

    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巫山已经站在牧师面前。

    “山是谁的伴郎?”莎莉就像木偶一样,感觉到脑袋不够用,任凭别人的摆布。

    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响起,弗里德里希挽着莎莉的手,走到巫山面前。

    他谈了一口气,还是把莎莉的手,放在巫山的手上。

    直到这时,莎莉才知道这应该是自己的婚礼。

    这一刻,从小都向往着。她想着有一个白马王子,翩翩而来,带着她走进结婚的礼堂。

    有一天,她在这个城堡里,遇到了来自遥远东方的小伙子。她幻想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夫君,后来也变成了现实。

    再后来,自己怀孕了。夕阳西下,莎莉痴痴地看着西边的晚霞,多希望能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再生下孩子。

    终于,这一刻变成现实,她不敢相信。

    莎莉掩面而泣:“山,这是真的吗?是你和我的婚礼?”

    巫山一抻手,阿尔赶紧把手绢递过来。

    他仔细审视着这张脸,轻轻地用手绢在上面擦拭,把泪痕全部清除。

    “宝贝儿,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婚礼。”巫山抓起她的手问了一下:“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深爱的女人的承诺!”

    从小看着莎莉长大的法鲁尔牧师慈祥地看着。

    他一如既往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我要分别问你们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

    “巫山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西西莉亚·奥古斯特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一直不懂德语,叫到自己的名字,巫山还是知道的。

    他慌忙回答:“ich,bin,bereit!”我怎么能不愿意,我的妻?这是巫山暗地里跟着阿尔学了好久的几个德语单词。

    “西西莉亚·奥古斯特小姐,你是否愿意嫁巫山先生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上帝!”莎莉深情款款地看着巫山:“ich,bin,bereit!”

    “咳咳!”法鲁尔生怕这姑娘继续说下去:“现在要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戒指是金的,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黄金永不生锈、永不退色,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是圆的,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

    他看着巫山,心里也很满意莎莉的夫婿:“巫山先生,请你一句一句跟著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早就和阿尔训练过的巫山,中规中矩地跟着说。

    “西西莉亚·奥古斯特小姐,请你一句一句跟著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莎莉现在都处在极度亢奋之中,机械地跟着念。

    “现在,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著我说: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一说完,礼堂里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莎莉精神恍惚地接过花球,随手一抛。

    “天啊!”一个少女幸福地快晕过去:“我也要找山这样的男人结婚!”

第六十九章 痛

    汤山的街道上,虽然仍旧凸凹不平,已经恢复了少许生气。

    周围的煤矿铁矿厂,相继开工。各大军区来救灾的队伍,陆陆续续撤离。花城军区基本上每一个师,都派了连队过来。其他的部队都已经走了,山地师的侦察连,还在军分区待命。

    每天早上的早操是必须照例进行的,由几个排长带队。其他时间自由活动,但必须遵守部队纪律。

    吴清波是二排一班的战士,地震那晚,他和一班另外一位战士冉德兴护送李晓红回家。结果到的时候,到处一片瓦砾,有人在哭有人在叫,根本就无法救援。

    吴清波马上开始组织起来:“同志们,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现在,请大家站到马路中间,谨防余震。”这些话平时指导员都教过大家的。

    天明的时候,大家终于找到李晓红的父母,可能是披着棉被往外跑,双双遇难。晚上,他们陪着双眼哭得通红的李晓红和在旁边不停安慰的张朝东,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粮库。当即,他们听说了指导员受伤,生死不知的消息。战士们沉默了,每天都在粮库里默默遵守着指导员的命令。

    后来,部队被当地军分区代管。和全连其他的战友们一起,他拼命劳动,来发泄内心的抑郁。

    再后面的事情,需要部队的地方不多了,即使需要那也是工程兵的事情。

    今天,两个战友在下象棋,围着一堆人在那里起哄:“快,卒子过河。”

    “你闹啥?”旁边的战友吼起来:“大哥,不会下棋别胡乱指点好不好。好吧,你让他拱卒,红马必死无疑。看到右边没,人家車吃马你咋整!”

    先发话的脖子一梗:“我車吃了!”

    “炮打过来!”

    “我马踏了!”

    “同志哥,他这里还有一个炮!”

    “死背篼!”一旁的战友马上起哄。

    正下棋的回过头来一个爆栗:“杨兴明,你这臭小子,你不闹我这把至少得让他做十个俯卧撑。”

    看着灰蒙蒙的天,吴清波有些无精打采:“冉德兴,走,去粮库。”

    “哟,清波同志,思想不健康咯,是不是看上那漂亮的粮库管理员?”旁边一位战友打趣。

    “去,少来。人家是有对象的,你不认识张朝东那小子?我们这叫军民鱼水情好不好?”

    “我这两天有些疲惫,不想动,就看他们下象棋,你去吧。”冉德兴伸出头来。

    张朝东的老娘整天陪着李晓红,他自己每天生产队和粮库两头跑。他家的房子也没了,不过在重建当中。粮库中间的粮食上,盖着帆布。

    “大娘,我来看你们来了。”吴清波老远就打招呼。

    “清波同志来了?”李晓红笑盈盈地:“阿姨的耳朵本身就不好,这两天好像更严重了,她听不到你说话。”

    “吴清波!”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这?他有些吃惊,扭头一看,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转身一个立正:“到,指导员。”

    巫山还了一个礼,笑嘻嘻地看着:“小伙子,哭啥。”使劲拍了拍吴清波的后背。

    “不是,指导员,我太高兴了。”

    “解放军同志来了?”张朝东居然骑上了自行车,刚从队上带了点菜回来。

    “不错嘛,老乡,自行车都有了?哟,永久?好牌子。”巫山拍拍这壮实小伙儿的后背。

    “嘿嘿,”张朝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在郊区,每天到这里来不方便,和小红一合计就买了个。”

    “噢?你不是这里的员工?”巫山眉毛一拧。

    张朝东嘿嘿一笑:“不是,我家在郊区陡河水库。解放军同志,有时间到我们那里去吃鱼啊,湖里的鱼又大又肥。”

    “噢?鱼是买还是怎么的?”巫山也想让部队改善下伙食,南方人都是喜欢吃鱼。

    “啊?不是,悄悄自己去逮。”张朝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指导员,阿东这同志挺好的。你不知道,那些天我们在这里抢险救灾。他要照顾他的女朋友和母亲,还和我们一起出去帮忙,每天还回来帮我们做饭。”看来张朝东赢得了吴清波的好感。

    “同志不错。”巫山扭头问:“我们的营地呢?”

    吴清波正等着巫山的回话呢,想不到转移了话题,一愣回答:“六天前搬到军分区去了。”

    熟知历史的巫山,新婚之后,回家看了父母,享受了作为这个年龄的人正常的生活。至于莎莉,众所周知的原因,巫山还不能带她回大陆。

    巫立翠两口子在亿县地区的市场已经把基础打得足够好,现在应该去港岛学习下。其实,很简单,这个时代的物质匮乏,工业产品特别是轻工业产品少而简陋。

    巫立行在亿县地区的行动,已经把特殊时期的流毒扫清不少,他们发展的速度自然快速。不过手工作坊毕竟赶不上大工业时代。今后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他们先去学学东西,能学多少算多少吧。

    如果想回来,不想回来就拉倒。

    在家里玩儿的差不多了,身体恢复到受伤以前的状态,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太祖去世这件事情,巫山想亲历下。虽然作为普通一兵,他能亲自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连远远看一眼都不会有机会。

    人在汤山,总比在花城近得多吧。

    侦察连营地里,一片吵吵嚷嚷。几个战士在外面洗衣服,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不放洗衣粉?”

    “先泡着,把灰尘泡涨了打点儿肥皂,一搓就干净。”士兵正说着,一扭头,声音变了:“指导员!”

    巫山冲他们点点头,哨子放在嘴里使劲一吹:“紧急集合!”

    不到一分钟,部队集合完毕。

    “指导员同志,我部应到150人实到147人,请指示。”李远军负责在整理队列。

    “什么情况?”

    “报告指导员,张成木、钟大友同志牺牲,李庆柏同志截肢!”

    “归队!”巫山的喉头有些哽咽,在天灾面前,就连自己都差点没命,生命好脆弱啊。“同志们,让我们先为牺牲的战友默哀三分钟。”不少战友的鼻头都在抽动。

    “同志们,”巫山戴上帽子:“战友们是为人民而去的,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沉重。今后,我们一定要继承他们的遗志,奋勇向前。”

    “巫山同志!”一个声音打断了巫山的话,肖军来了。毕竟他是这里的地头蛇,巫山回来他肯定第一时间知道。“花城军区电报:现命令我山地师侦察连原地待命,暂时由汤山军分区统筹安排。”

    “是!”

    “那你们继续自己的事情,平时训练我们不会干涉的。”肖军很忙,连和巫山叙旧的时间都没有。话音一落,急匆匆走了。

    巫山回来时的野望,已经被战友离世所冲淡。

    张成木,粤东省兆庆地区人,家在兆庆市郊。他是家里的老二,上面的哥哥已经结婚,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爷爷奶奶健在,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巫山刚当上指导员那天,就去和士兵们谈心。这个憨厚的南方汉子说到当兵的目的,挠了半天后脑勺,最后说了一句:“指导员,我家里穷,来当兵少一口人吃饭,减轻家里负担。同时,每个月还能有些津贴寄回家补贴家用。”

    很多士兵在笑着起哄,虽然他们很多人来当兵的目的都是这样的,但只有这个耿直的汉子说了出来。我们的农民太穷了。

    钟大友,粤西省桂港人。他家的情况比张成木要好上许多,因为他有一个当大队支书的父亲。家里三个儿子,他是老幺,也是唯一没成家的一个。他当兵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上战场杀敌人,成为英雄。

    巫山从来不信鬼神的,这一刻,多希望有鬼神,有下一世,那时候还能和他们相逢。战友是什么?就是你放心在前面冲锋,可以在后面给你挡子弹的人。

    把部队交给李远军,巫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他把两个士兵的骨灰盒从事务长那里讨要了过来。事务长叫金良勇,是皖州省郎溪人,一名老兵。

    其实,除了巫山,前山地旅现山地师侦察部队绝大多数都是老兵。

    军官特别是连一级军官,都不大看得起巫山,觉得他是靠关系上来的。关系再硬有什么用,在部队里就要靠扎扎实实的本事。

    平日里,大家和巫山之间,都是公事公办。慢慢地,众人对这个升官想坐火箭一样的指导员有所改观。按说指导员是做政治工作的,他每天和士兵们一起训练,风雨无阻。今天看到巫山要拿骨灰,顿时对巫山的好感又直线上升。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简单而朴素。现在的军人非常单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普通一兵,对巫山的印象挺好,他们大都书读得少,家信都是请人代写。他们也看不懂书法,但巫山按照他们的意思写完信后,都会念给他们听。通俗易懂的家信,好看的字。全连一下子就轰动了,差不多都知道写信就找指导员,写得又快又好。

    开滦百货大楼又开张了,巫山想买一点祭祀用品:“同志,有香卖吗?”

    “什么?”

    “我要买香。”

    “你们南方人说话就是好玩,解放军同志,你是买香水吧。”

    巫山猛省过来,这时候破四旧,大陆哪儿有卖香的啊。

    “对对,你说都快秋天了,居然还有蚊子。据说香水能驱赶蚊子,我来买点。”

    “同志,是不是别人骗你的?可能是艾草吧,不过我还是劝你买蚊香的好。”

    “也行。那就干脆拿十盒蚊香,再买一些蜡烛,经常停电。还要一瓶白酒,就来恒水老白干吧,两个小酒杯。”

    营地的背后,有一座小土山。巫山从军营到山顶,只用了不到一分钟。这里的山真矮小啊,和南方的不能比。

    太阳快落山了,山顶杂草丛生,蚊子真还不少。而且野外的蚊子比屋里的蚊子咬着更痒,挠痒痒的地方就起来一个小疙瘩。

    把张成木的骨灰盒放在左边,钟大友的放在右边。巫山在一个骨灰盒前面点燃一盘蚊香。掏出以前和他们在一起的合影,黑白照片里,两个人笑得那样欢畅。又点上两根蜡烛。

    巫山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起来。他先是用手捂住嘴巴,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两个王八蛋,我不是说希望大家都活着的吗?你们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早啊?你们知道吗,我好难过啊。我的兄弟们啊,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好想你们啊,是我的错,不该带你们出来。”应该有巫山的因素吧,这只小蝴蝶的作用实在太大。

    巫山擦了下眼泪,眼睛朦胧中,看到两个人的笑脸,忍不住继续哭诉:“张成木大哥,你放心吧,你的家人我帮你供养。帮你们家修房子,送你弟弟妹妹上学。你不就希望他们个个出息吗?我帮你。”巫山把胸膛拍得啪啪响。

    “钟大友大哥,我最气愤的是你啊,你的枪法全连第一,你说过要上战场当英雄的。”

    巫山取出酒杯,倒满两杯酒:“兄弟们,如果在天有灵,保佑我们。上战场我们帮你们杀敌人。来,我敬你们。”

    巫山喝了一半,另一半倾倒在地上。由于喝得太急,嗓子里又难受,一下子呛住了,他痛苦地使劲咳嗽。

    “我也敬你们,兄弟们!”巫山睁开哭肿的双眼,全连都来了!

    金良勇正端起酒杯,一半洒在地上,一半一饮而尽。战士们都摘下军帽,发出压抑的哭声。

    “同志们,兄弟们,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但是,这个时候不流泪,那就不是人!”巫山把剩下的酒举起来,心情逐渐平复,毕竟他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兄弟们,我代大家敬你们。”巫山把白酒一口气喝了一半,再把另一半倾注在地上:“两位,一路走好。”他马上戴上帽子:“敬礼!”

    一百四十八双手庄严地举了起来。

第七十章 举世同悲

    巫山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很多时候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他知道,如果今后自己要从政,就必须学会伪装自己,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对目前的巫山来说,还很难很难。

    不过,在部队里,战友之间就吃这一套。普通战士,自然对这个有情有义的指导员更加尊敬。

    金良勇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嘿,老巫,你看是不是让大家继续自由活动几天?”

    巫山目光一凝,这是个好现象啊,事务长主动靠拢了。

    “老金,我知道的,兄弟们在粤东就很辛苦。这次到唐山来,对大家是**和心灵的双重洗礼。休息就休息吧,没事儿的。”巫山丢了一支烟过去,看到对方要拒绝:“得,咱哥俩藏着掖着干嘛?我早就知道你抽烟的了。”

    “李开军!”三排二班的战士,巫山看着机灵就让他当了传令兵:“告诉排长们传达下去,自由活动。”

    “老巫,我就这么点儿爱好,”金良勇干笑着:“喔嚯,好家伙,中华呀,我就抽过一次。这包烟归公了。”平时扑克脸一样的事务长不淡定了。

    “想抽就说吧,”巫山又丢给他一条:“嘿嘿,反正我也不花钱。”压低了嗓子:“不怕你笑话,我从徐叔叔那里顺的。你不知道啊,老爷子以前还喝酒的,田姨连酒都不让他喝了。”

    金良勇骇然,原来传闻是真的,这是哪家的太子爷,和军区老大关系这么好?还好自己没得罪过他,现在关系更加融洽。心里这么想着,脸上露出我懂得的表情。两个大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金,昨天我听说李庆柏截肢了,怎么回事?你知道,当时听到两个兄弟没了,我心里一下子就垮下来了,还不知道具体状况呢。”

    “惨啊。”金良勇叹了一口气:“两条大腿就只剩下这么长。”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下,大概也就三寸左右:“医生说太险了,差一点就把子孙根给伤了。”

    “是我没带好队,过早当了逃兵。他家的情况我知道,上面有四个姐姐,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巫山把衬衫脱了,只穿一件白背心,换上军装:“我去医院看看,是工人医院吧,我们连队的救灾范围就在那一块。”

    “我也去吧,闲着也是闲着。”马上把烟像宝贝一样攥在怀里:“等一下,我把烟收拾好。”

    工人医院已经建好了一栋楼,在地震中器械之类损坏殆尽,所有的仪器都是崭新的,应该是刚运来的。

    医院放着哀乐,出出进进的人满脸悲戚,肩上都系着黑纱。巫山和金良勇对望了一下,满是疑容。

    李庆柏的病房在三楼,两个人进去的时候,他面无表情,木然地看着天花板。

    “李庆柏!”巫山一声怒吼。

    “到!”病床上的李庆柏看到巫山来了,费力地用手撑起来坐着,行了一个军礼。

    “狗日的,不就两条腿没了吗?”巫山扭过头擦掉眼泪:“老子的兵没有孬种,没有腿了,你还有手,还有脑袋,像个爷们儿一样,挺直腰杆儿做人。听到没有?”巫山走过去扯着他的衣领,哭喊起来:“你的工作,老子包了。”说着,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抽泣起来,金良勇也在一旁垂泪。

    “老李,只允许这次痛快哭一场,今后不许流泪。有什么困难,找我,谁敢欺负你,找我,老子帮你灭了。”巫山恶狠狠地冲着李庆柏说。

    “指导员,不是为我自己的事情。”看到两个领导疑惑,他解释说:“太祖没了,我伤心呢。”

    啊?两个人愣住了。特别是巫山,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搞忘了呢?

    两个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感情第一次这么融洽,一路上谈笑风生,聊得不亦乐乎。回去的路上,他们才发觉,街上的行人都面露悲戚,戴着黑纱。两个人对望苦笑,要是被有心人告一状,后果堪忧啊。

    “老金,买个收音机。我们那里不知道新闻,挺麻烦的。”

    两个人走到开滦百货大楼,没办法,其他的地方都没营业。

    “同志,收音机多少钱?”事务长看来对巫家也不清楚啊。

    “二十六块。”

    “行,再来两丈黑纱布,十把剪刀。”

    “剪刀有,黑纱没货了。”

    金良勇看看巫山,摇头苦笑。

    “同志,就来两丈黑色的布吧。”巫山想了个主意。

    “不一样质量的凑在一起行不行?每一样好像都不够这么多。”服务员有些为难。其实面对普通老百姓他们是很傲气的,但面对解放军战士,他们很是小心翼翼。

    “别墨迹了,同志,速度的,不管什么质量,凑够就行。”巫山有些不耐烦,一回来就这么多事。

    刚回到营地,李开军迎了上来:“指导员,军分区司令部的人都来了十多次了,找你去说是有事。”

    巫山对金良勇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再说,先把黑纱处理好。”

    说着,就往司令部跑。离司令部还有接近两公里路呢。又扭头喊了一声:“收音机别开呀,一切都等我回来。”看到金良勇慎重地点头,他就马上狂奔。

    “哎哎哎,是巫山同志吗?”巫山正跑着,一辆自行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这士兵巫山认识,是肖军的通讯员罗开武。

    巫山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望着他点了点头。

    “我正要去找你,上来吧。”

    “你下来,我带你。”看到对方单薄的身形,巫山有些不放心。

    赶到军分区司令部的时候,在大门口,巫山与肖军见了个面。来来往往的军人都急急促促,肖军的眼睛红红的,似乎还有泪花。司令部大院,反复播送讣告哀乐。罗开武看到巫山的手臂上光光溜溜,马上递过来一个黑纱。巫山笨拙地戴上。这玩意从出生到现在,是第一次戴呀。

    军人礼堂,布置成吊唁大厅。太祖的放大相片,装在镜框里,上面有一朵白花,四周被黑纱缠绕着。士兵们都在支援地方建设,留守的不是很多,每一个留守的士兵都佩戴黑纱,列队前来吊唁太祖。

    巫山意外地见到了徐家信,看到他,巫山想起了一件事情。看到他正要出去,巫山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徐书记,麻烦您稍等下,我进去吊唁完就出来找你有点儿事。”

    徐家信对巫山是认识的。作为一个军转民的干部,在特殊时期中难免做了不少违心的事情。这一刻,他也在考虑自己的出路。太祖的逝世,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老一批革命元勋有多厉害,曾经身穿军装的他,是心知肚明的。在肖军家里见过几次巫山,此刻急于找靠山的他,并不以对方的职位低下,反而郑重地向巫山点了点头。

    士兵们都是列队来的,巫山一个人前来,显得有些突兀。前面一批人从礼堂的左边离开,巫山就一个人上前,对着太祖的像默哀三分钟。对于太祖,巫山心情很复杂。说不上爱,也没有恨。即使是史学家,也很难界定这个世界上都影响深远的伟人的功与过。

    正沉思着,后面一个沉重的声音打断了他:“同志,太祖的去世我们都很悲痛。麻烦你离开,后面还有同志们要来。”

    巫山甩了甩脑袋,出了礼堂。徐家信果然还在那里等着。

    “徐书记!”巫山赶紧上去握手。

    “你是巫山同志吧,你管肖军叫叔叔,难道身为他战友的我当不得你的叔叔?”徐家信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巫山无所谓,反正徐家信的结局不是小小的连级干部能影响到的:“徐叔叔,路南粮库有个保管员叫李晓红,她的对象张朝东是农村青年,您看看能不能解决下。”

    “张朝东是吧?”徐家信拍了拍巫山的肩膀:“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记下了。巫山同志,有空的时候,也来市委坐坐。”

    “没问题,您看我都叫您叔叔了。您也别这么见外啊。”

    “啊,”徐家信拍了拍脑门:“是叔叔不对,那我也就和老肖一样叫你小山了。”

    两个人谈话的地方在礼堂外的车棚边,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注意。

    徐家信如释重负地走了。巫山叫住了匆忙又要走的罗开武:“武子,你的自行车我借用下,我们啥交通工具都没有。”

    “瞧你说的,拿去用吧,反正都是公家的。我这里还有。”

    巫山推着车正要出院门,肖军还在那里,就冲他点了点头,蹬上脚踏板。

    “小山,”肖军拽住了自行车:“军委来电,让我带着部队前去接受嘉奖。你这两天管理好部队,随时准备开拔。”

    “嗡”地一声,巫山觉得头皮发麻。开神马玩笑,一个小小的连级指战员需要劳动军委大驾?

    不过看来他也不知情,巫山应了一声,心事重重地走了。

    侦察连并不是成建制的单位,在粤东的时候就方便了。有线通讯班、无线通讯班、徒步通讯班、炊事班、卫生所都没有。巫山使劲啐了一口。他娘的,自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居然还要去借自行车,说出去都丢脸。

    到营地的时候,巫山觉得头皮发麻,金良勇带着一群战士和老百姓在那里拉拉扯扯。

    “住手!”一声怒喝,两边的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巫山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车子靠在路边,他看到人群里居然有张朝东。

    “指导员,”金良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使劲拽住巫山:“你可回来啦。这里的老乡太好了,送上来这么多东西。我刚派两个班的战士给挑回去,还没等我们的人回来,老乡们又开着拖拉机给送上来了?”

    张朝东急忙挤上前来:“首长您好,我现在是拖拉机手,以前的拖拉机手一家人都在地震中丧生了。”这孩子,说到别人死了怎么兴高采烈呢?莫不是有怨?

    巫山有些诧异,那刚才的忙不是白帮了?“噢?如果能进城上班,你还想当拖拉机手吗?”

    “真的?”张朝东裂开嘴笑了:“那感情好,我和晓红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正说着呢,一位老大爷上来拉着巫山的手,泣不成声:“太祖不在了,老百姓就靠解放军了。这鸡是我们家里养的,一户凑个一只两只的,这肉是大队肉铺自愿捐的,这菜是自家种的。大家托我们给解放军捎个话:太祖的队伍是咱老百姓的队伍,有解放军在,就有我们的安稳日子在。”

    唉,看来大家都知道了。也是,这么大的事情。士兵们都自由活动,出去看一眼就清楚了。

    李开军听到老百姓的这些话语,机灵鬼情不自禁地喊起来:“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营地里,顿时响起了“向人民群众学习,向人民群众致敬!”“提高警惕,保卫祖国,保卫人民”的口号声。

    这种口号,巫山是很厌烦的。现场,这种发自肺腑的呼喊,却让他觉得触动了魂魄,撼动了心灵。当然,老乡们的东西在巫山的劝说下还是高高兴兴地拉回去了。

    天气还很热,战士们正在挥汗如雨,扎着白花。巫山回头看了金良勇一眼,看来还是事务长想得周到。

    部队集合起来,战士们凑齐几十枚太祖像章,在山坡上摆成领袖标准像形状,用松柏编上黑框,采集山花簇围在“领袖像”下。收音机挂在树上,司号员出身的吴清波,拿出军号,吹起低低的长音,与党,中,央和全国人民同步,追悼逝去的太祖。

    巫山带着战士们胸戴白花肩裹黑纱整齐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近两个小时,这里居然有体质差的,倒下了三个。

    金良勇和李开军早就准备好了糖盐水,抬过去一人灌了一碗。

    他们醒来后归队继续站着,看来意志力比体质重要得多。其他人还照样站在那里,每个人都在想能多为太祖守灵,就是站死也值得,体现了对太祖的忠心。同时士兵们也在为国家的未来担忧,巫山看到大家的眼睛里都露出丝丝彷徨。

    “巫山同志!”大家都还在营地旁的山坡上站着呢,罗开武来了。

    “到!”巫山看着他,两个人互敬军礼。

    毕竟他来就代表了军分区,肖军和自己再熟悉,公是公,私是私。

    “军分区司令部命令:除了民兵部队、武装警察部队,所有军人在晚上7点到军分区大院集合。军分区司令员:肖军,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

    “是!”

第七十一章 春雷

    大地拉下帷幕。

    军车中,巫山一直回望暮色里的汤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闭上眼睛。他的心里却很不平静:我来过,至少,让汤山大地震不再成为历史上永远的痛,小蝴蝶的翅膀啊,原来如此美妙。

    车厢里,战友们席地而坐,靠在行李包上,四周发出节奏不同的呼噜声。好累呀,不说今天走了这么多地方,就是在营地后面哀悼,就是对体力极限的一个考验。汤山到京师的路,是国家一级公路。刚开始有一段因为地震破坏严重,越往京师走,道路越平顺。巫山也在轻轻晃动的车厢中,枕着背包进入梦乡。

    玉泉山,叶帅居所,白天他刚刚去参加完追悼会回来。毕竟明年就满80岁了,叶帅很是疲惫。一回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八点左右,他醒了。

    “麻头!”

    “首长。”马铁金应声进来。

    “几点了?”

    “首长,八点十四分了。”

    “麻头,白天你发觉有什么异常吗?”

    “我看到刘帅的儿子刘太蒙了,还有罗帅的儿子罗东洋。彭帅的侄子彭齐超,贺帅的儿子贺朋飞,陈帅的儿子陈浩苏。”说到这里,马铁金一惊:“首长,好像开国元帅的后辈都来了。开国将领在京师的全都来了,闽州军区的皮定军和花城军区的徐世友。他们那么远怎么也来得这么快。我记得您曾说过,徐世友将军一辈子估计都不会来京师的。还有一个,是海军司令薛劲光!”

    叶帅赞许地点点头,这小子和我当年一样注意观察。

    “刚才有人找我吗?”

    “有,吴振副总理正在来的路上。”

    正说着话呢,楼下的卫兵就上来告诉吴振到了。

    “胡子啊,”叶帅他们这些人都是这么称呼吴振的:“这么晚了来我这里有什么好事?”

    “肖军我打电话让他来了。”吴振期待地看着他。

    “好嘛,我们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眼镜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大家对乔春章都叫的眼镜,吴振摇了摇头。

    “王栋行和警卫部队的干部都做好工作了吧。”叶帅还是有些不放心。

    “首长啊,瞧你说的,我就那么不让人放心吗?我在陕北当警备司令时,和王栋行时常打交道。从你给我说了之后,早就开始做大家的工作。他们对这些新来的部队换防没有任何意见。王栋行这个人,首长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只听太祖的话,那些人不可能指派得动他。对了,首长啊,巫山是和尚要求留下来的,我让肖军带过来了。你看看,他是负责那一部分?”吴振对老巫家是有好感的,何况是老儿子的妻侄子这一层关系呢。

    “胡子啊,你是关心则乱。”叶帅笑了笑:“他部队的最高首长就在这里,又是刘帅和伟人同志的小老乡,你瞎操心干嘛?放心吧,伙计,到了之后,他们会做安排的。这孩子确实不错,就是上次的军事演习整得像儿戏一样,草草收场。”说到这里,老帅忍不住笑了起来。

    “首长啊,那不是小山的责任吧。”吴振有些着急,要是军事演习被巫山破坏了那还了得,这罪名可就大了。

    “胡子啊,你还是这么心急,没看到你们家小山都升官了吗?虚岁十八岁的连级指导员,差不多比得上红军时期了。”看到吴振脸上还有些焦虑:“老伙计,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巫山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呢。他善于抓住战机,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麻头,还有粥吗?”叶帅有些饿了:“胡子啊,这两天我的饮食不规律,你也没吃吧,一起吃点?”看到吴振摇头,马铁金已经把粥和咸菜摆到面前的茶几上,又马上带上门出去了。

    “首长,按说我们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了,怎么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呢。”吴振总感到有些不安。

    “胡子,”叶帅喝了一口粥,又夹了一口咸菜:“以前你就说过把他们弄起来,我暗示你要等待时机。现在正是好的时候,谁都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出击。我都不晓得你在担心什么,太祖不是说过嘛: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我们已经把部队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巫山这孩子,是我们的福星啊。”

    听见别人夸巫山,吴振心里是很高兴的,在他心里,巫山就像自己的孙子一样。

    叶帅吃得不快,粥虽然熬得很烂,他也是细嚼慢咽的。

    “胡子啊,三点水那里没动静吧。”江卿一直都被他们叫做三点水。

    “暂时没情况,估计她也措手不及。”

    “不是这样的,胡子啊。现在她想准备都没办法了。”叶帅喝完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巴:“巫山的父亲,叫什么来着?”

    “巫立行,首长。”

    “对,你看我这记性。”叶帅又端起了茶,浅啜了一口:“巫立行同志那篇文章好啊,不然怎么会有我们的‘三二二’严打?严打之后,她还有什么人可以依靠?”老帅有些感慨:“她没有根基,所有的基础就是基于太祖的支持。太祖后来发觉尾大不掉,也想处理。一日夫妻百日恩,太祖也是人嘛,我们可以理解。她手下的人都是造反起家,哪个手上没有人命?这严打一开始,不是枪毙就是关押,她没人可用了,他们也基本上没人可用了。你说巫立行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智珠在握呢?”叶帅也感到好奇。

    “据我所知,我们谈过一次,他是被逼无奈。柳兴元把他扶到亿县地区一把手的位置上,他要推行改革,势必先把阻力全部铲除。结果,没想到,一下子捅了脓包,全国引起轩然大波。就像历史上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利用老百姓的盲从,携裹群众参加斗争。一旦群众认清他们的真面目,就是太祖说的是纸老虎,一碰就倒。”吴振也感慨万千,为巫山父子俩得到老帅们的赏识而高兴。

    同一时间,香山脚下,刘帅家里。

    “爸爸,你现在怎么样?”父子俩刚从中南海回来,刘太蒙就迫不及待地问。

    “没事儿的,太蒙,你爸爸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刘帅摘下眼镜,摸索着放在茶几上。又把手伸过来,刘太蒙把脸凑上去。

    刘帅就这么轻轻地拂过大儿子的脸庞:“瘦了。太蒙,你在我身边的时间最少,恨过爸爸吗?”

    “没有的,爸。”刘太蒙的鼻子有些发酸,悄悄地擦了一下鼻涕。

    “太蒙,和平时期,这么大的行动,你能参与进去,就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功绩。”刘帅叹了一口气:“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你的名字会出现在历史书上。”脸上露出欣慰:“和尚在我们的眼中,一直是一名虎将,猛冲猛打。想不到他也有细腻的时候,居然提出如此惊天的计划。”

    “人都是会变化的。”儿子迟疑地说。

    “这主意不是他自己的,”刘帅摇摇脑袋:“他身边一定有高参。你以为上次我们闲得无聊,那么多人去看你们的演习?”

    “嘿嘿,”刘太蒙难为情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山地作战是我们的新课题呢。”

    “狗屁,”刘帅在儿子面前说话是没有顾忌的,自己也被逗笑了:“怎么可能呢,我们党在历史上作战,什么样的战役没经过?”又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爸爸我本身就是山地作战的专家,现在只不过武器换了。我们在反围剿的时候,每次都是山地作战。后来,我和你伟人叔叔挺进大别山,硬生生在国党的心脏部位插上一刀,那不也是山地作战吗?”

    “我们已经研究好了,新的集团军,你担任一个军的主官。太蒙啊,你做好准备了吗?”

    “爸爸,早就做好准备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刘太蒙也有撒娇的时候。

    “哈哈哈哈”刘帅被儿子逗笑了,又敛住了笑声:“太蒙啊,大家都看到我身体越来越不行,把你推上去的,算是给我一个交代。想想看,凭你的资历,真的就能当上军长?”

    刘太蒙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是拍着胸脯:“爸,你就把心放在肚里,我绝不会给你丢脸的。”

    “是啊,我也相信你,不然我也不会同意的。”刘帅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和尚的其他部队,没和你会合吧?”

    刘太蒙摇了摇头,突然想起父亲看不见,接着说了一声:“没有。”

    “他的其他部队都是老叶在安排。”刘帅不放心:“你的任务就是抓太祖的老婆侄子,反正我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又不怕什么骂名。你准备让那支部队执行任务?”

    “爸,我想让巫山带侦察连来,你看看怎么样?”刘太蒙迟疑了下,原本他想自己冲到前面的。

    “很好啊。”刘帅轻轻拍了拍手:“那孩子很机灵,善于抓住战机。太蒙,要善于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次你安排巫山就是一招很好的棋嘛。”

    他右手伸出四根指头,把大拇指蜷起来:“至少有四点好处:最主要的是,他个人能力突出,堪称妖孽,伟人用的这个词一点不错。第二点,我们巴蜀出来的人对他很有好感。不要小看乡党,什么地方都是有圈子的。你和他交好,今后可以更好赢得巴蜀人的好感。其三,这孩子的运气简直是逆天,无意中救下的人居然是谢吉昌老将军的干儿子一家。这些军方科技人才,可是今后战争的最主要力量。老谢也是巴蜀人,但他同时也是这些科技人才的领头人。最后一点,其实是几个人的集合。想想看,徐世友喜欢他,吴振在乎他,老叶对这孩子也很有好感。呵呵,好了,我知道你不想听我唠叨。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要做好这个大哥。小山伢子不管怎么讲,也是你得意的部下嘛。部下的功劳,再怎么着也有你的一份。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是你们自己的硬仗。”

    “是,刘帅!”刘太蒙的搞怪换来刘帅的又一阵哈哈大笑。

    “巫山,任务都清楚了吗?”在车上睡得很香,一下车,山地师的最高首长刘太蒙就对巫山面授机宜。

    “是,师长,保证完成任务!”他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为连队带路的,是吴振的警卫员,叫高峰,很内敛的冀州人。巫山只带了一个排的战士,每个排抽了一个班,其余的战士应高峰的要求就地协助警卫人员看守大门。

    高峰首先在王栋行那里拿了通行证,然后王栋行又派了一个叫利连庆的人带了几位战士走在前面。巫山禁不住看了王栋行一眼,他也留着太祖一样的发型,但脸和太祖比起来瘦小了很多,头发没染,几丝白头发若隐若现。

    到了一个住所,利连庆熟门熟路地带大家走到一个办公室前面,努了努嘴。

    里面传来的是电视的声音,巫山敲了敲门,门内传来稍微有点尖细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里面有三个人,果然在看电视。利连庆使了一个颜色,巫山知道他就是远新。他们看到来了这群不速之客,马上关了电视。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远新同志,”巫山走到他面前:“我部接中,央,军委命令,党中央决定将你‘保护审查’,为了你的安全,还住在这里,但要换一个房间。现在你把文件柜钥匙和手枪交出来。文件和材料由中央办公厅派人来接收。你的生活、安全由李连庆同志负责。不准向外打电话,要遵守纪律。你写的交代材料,交利连庆同志转送中央。”

    远新脖子一梗:“我是政治局联络员,再说,太祖刚刚走,你们想做什么?”

    “够了,远新。大学一毕业就成了东北王,你有什么样的丰功伟绩?和你同样职位的人,谁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没有太祖,你啥都不是!”巫山看不惯官二代,虽然他现在也是其中的一员而不自知。

    远新耷拉着脑袋,没有再说话,但不主动交钥匙和手枪,利连庆上去收缴了他的手枪和钥匙后让战士带走。

    江卿离远新的住所很近,一进她的办公室,她正坐在沙发上。巫山向她宣布:“江卿同志,我部按照中,央,军委的命令,你现在还进行分裂党,中央的活动,党,中央决定将你实行隔离审查,马上执行。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要遵守纪律,把文件柜的钥匙交出来。”

    在巫山宣布的时候,江卿双目怒视,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未发一言。她似乎早有思想准备会有这一天,但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她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在地上打滚。巫山宣布完后,江卿站起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从江卿住所出来,巫山看了下时间,差十分八点钟。一切都是这么不真实,但又实实在在发生了。

    巫山不由暗自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别看这些老革命都七老八十,一旦部队在手,就宛如春雷般及时,绝对不会浪费任何机会。

第七十二章 千夫诺诺,不如一士谔谔

    这算是什么?巫山感到很纳闷,为什么上面让自己带着兄弟们来完成这个任务。

    回到香山脚下部队临时驻地,他觉得百无聊赖。此次的行动比历史上提前了一个多月。太祖钦定的接班人早就靠边站,伟人爷爷在太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逐渐走上历史舞台。历史面目全非了,今后将何去何从?

    他和部队,就像被遗忘了,没人再过问,就是花城军区的徐世友老爷子每天也不得闲。

    这种情况,非常好理解。一代领袖没了,需要一个新的集团核心。在这个过程中,有功之臣该赏,骑墙派和对立派系,必然受到暴风骤雨般打击。大家都在忙着分享胜利果实,相信不仅是巫山的小小连队,就是肖军带的部队也没人过问。

    一转眼,就过去了二十多天,巫山每天就玩命一样带着部队操练。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的部队不要说华夏,就是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有一天,他的幻想破灭了。

    侦察连的营地,在香山脚下的军营里。这些大头兵们,每天都能看到传说中的军中偶像,虽然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别提多高兴了。那天,伟人出去了,章宝中将军带着两个士兵从营地附近经过。

    巫山献宝似的,和他打招呼后,来了一句:“章叔叔,我的士兵质量过得去吧。”

    稳重的章将军应该是憋住了笑意,淡淡点了点头。

    巫山也看出了他的敷衍,来了一句:“章叔叔,要不让他们和你身后的兄弟上去比划比划?”

    章宝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想伟人对这孩子挺喜欢的,就准备压压他的骄气,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高红权,你去和大家玩下,注意别伤着人。”

    随后的事情,巫山泪奔了,人家就站在那里,随意走了几步。先是最能打的一排一班的王克俊,上去就躺下了。这下,一班的战友们马上又上来了两个。一直到整整一个班的战士全上来了,高红权都像闲庭信步一样,没几下全部撂倒。章宝中只是拍了拍巫山的肩膀,带着战士们洒然而去。这下,侦察连的士兵服气了,每天的训练更加认真。

    认真的日子,总是过得挺快的。一天下午,巫山刚吃过午饭在睡午觉呢,就被人拍醒了。侦察连的人居然让别人欺到身边而没发觉?但看看来人是高红权也就释然了。

    他就说了一句:“首长找你。”

    在香山伟人的家里,却没见到人,章宝中也没说话,直接让司机送巫山走了。

    到了地方,司机去通报了一下,出来一个人接。这人巫山也认识的,是伟人的秘书汪瑞林。说起来,他和巫山接触还稍微多一点。

    伟人身边的人好像都不喜欢说话,章宝中这样,汪瑞林也是这样。

    跟着汪瑞林过去,我的妈呀,巫山不由睁大了眼睛,这些人都是在报纸上看到过的。噫,干爷爷怎么也来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政治,局会议?

    汪瑞林只顾在前面走着,巫山在干爷爷旁边停住了:“爷爷!”

    声音不高,汪瑞林也顿住了,回头看了他一眼。

    赵立生老爷子正在和旁边的人低语呢,看到巫山也是大吃一惊:“小山,你怎么在京师?谁让你来的?”

    巫山指了指汪瑞林,干爷爷冲他点了点头,显然是认识的,一把拉过巫山,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把椅子。

    “老赵,你孙子?”

    “对呀,来,小山,见过你王爷爷。”、

    “王爷爷好。”

    “见过你李爷爷。”

    “李爷爷好。”

    ......

    一时间,巫山晕头转向,附近七八个人都被介绍遍了。

    “小山,这就不对了啊,你也得叫我徐爷爷。”徐世友凑了过来。

    咦,徐世友也在?不过这老头换了龙服,看惯他穿军服的巫山起先都没认出来。

    “徐叔叔,各交各的。”巫山赖皮了。

    “啊?和尚,你是我孙子的叔叔,那不就矮我一辈吗?快,叫声叔叔来听听。”干爷爷童心大发。

    “泥鳅,你也别得意。小山那是跟我亲,说明我看上去比你们都年轻。就像这孩子说的,你们就羡慕嫉妒恨去吧。”想不到干爷爷也有外号。

    汪瑞林走到伟人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伟人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和旁边的叶帅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爷爷,这就是政治,局会议?怎么给我的感觉好像菜园子一样啊?”巫山压低声音,触到干爷爷耳朵边上说道。

    “呵呵,”干爷爷笑得都咳嗽起来,巫山赶紧给他轻轻捶捶背。他终于止住了笑声:“你这孩子。首先呢,这是政治,局扩大会议。其次啊,我们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嘛,谁没有个三朋四友啊。再加上这么久没和朋友见面,在一起摆摆家常。”

    巫山观察了一下,伟人和老帅们在一起。

    太祖钦定的接班人看起来完全失势,坐那里老神在在的。

    吴振居然和徐世友皮定军薛劲光他们在一起,干爷爷好像也和他们是一个圈子。

    那边还有一群人,神色凝重地交流着什么。另外还有一群人,看上去很平静,虽然也在交头接耳,看上去很轻松。

    难道这就是听说过的改革派、中间派和保守派?

    欣喜的是,由于炎黄拉住了不少人的后代,他们自然已经进入了改革派的圈子。目前看起来改革派的人占了大多数。

    “这几天,大家都在讨论,要不要改革,要不要开放?怎么改革,怎么开放。从政治,局会议到政治,局扩大会议,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结果。”叶帅说话了,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时不我待,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西方等着看我们的态度,北极熊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我们都是**人,讲究实事求是。所以今天,我们就请到了炎黄集团的创始人巫山同志,请他给大家介绍下外部的情况。大家欢迎巫山同志讲话。”

    什么?巫山疑问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伟人爷爷含笑冲他点了点头,干爷爷也在旁边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他。

    “各位前辈,”巫山站起来鞠了个躬:“今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既然叶帅点了我的名,那就说几句吧。”

    “小山,坐下来。”干爷爷还是挺心疼这个孙子的,悄声嘱咐他。

    巫山顺从地坐了下来,不过没有按照叶帅的套路,先把炎黄成立以来的事情做了个简单的称述。

    在最后,巫山说了两件事情:“各位前辈,炎黄中医药大学,我们已经建立起来了,希望能取得国家的批文。第二件事情,我们的网络,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那么,就迫切需要祖国的大力支持,要设立一个根服务器。这个服务器,今后就是我们国家掐住全世界命脉的有力辅助。不管是中医药大学还是根服务器,我只提一点要求。我们都可以无偿交给国家,但是,不能让外行指导内行,这会让我们这些投资人寒心。”

    “那不行,那是纯粹的资本主义路线。你们既然是无偿交给国家,就应该服从国家的领导。”想不到保守派的攻击这么猛烈,巫山话音没落就开炮。

    “这位同志叫什么名字?”其实巫山看到他面前的名牌了,不过不等他说话接着来了一句:“不用回答我,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这一句话呛得对方眼睛都快冒火了,改革派这一方都露出会心的微笑,徐世友也在桌子底下偷偷给他举了个大拇指。

    “这句话,我说得有些过火,我承认。”巫山对这人很是反感,前世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你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主意,只是为反对而反对。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以及持相同观点的人,成为时代的阻碍,成为祖国的毒瘤。”

    这一句话,让保守派哗然,一个个对巫山怒目而视。

    “怎么了?不服气?”巫山也是豁出去了:“说你们保守派是给你们面子,其实,应该叫顽固派。尸位素餐的你们,为国家为人民做了什么?远的不说,在汤山大地震中,我们炎黄集团和港岛同仁,海外华人,总共捐助了近二十亿美金。你呢?告诉我,你捐助了多少?”

    “你那是资本家,资产阶级的东西都是应该的。”对方恼羞成怒。

    “应该你奶奶,”徐世友太猛了,这一句话石破天惊:“巫山剥削你一分钱了?他赚的每一分钱就是从你所谓的资本主义国家赚来的。谁敢收缴炎黄,我就灭了谁。”

    “你要灭谁?”叶帅看不下去了:“徐世友同志,注意你的措辞。”

    巫山看到了老帅眼角掩藏不住的狡黠笑意。

    “马克思说过:资本来到人间,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家的追求本身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才劳动的,资本家本身的劳动不是为了创造财富,而是为了掠夺财富。这个观点你认为是正确的吧?”巫山不管不顾,继续发问。

    对方点了点头,开玩笑,他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反对马克思啊。

    “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是私有制,也就说资本家的资本属于个人,而且是血腥积累而成。但是,资本只是社会资源的流通形式,资本家仅仅是社会资源流通环节的管理者并非所有者。”巫山顿了一顿,其实自己对于政治经济学了解得也不是很深,但反驳对方足够了:“我们有的同志,断章取义,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随便抽取一句话。这是非常错误的。”

    “我的资本,是干净的。”巫山自嘲地笑了笑:“我没有血腥积累。这样可好,我可以邀请大家去看看我们的工厂,我们的社会保障体系?您所认为贫苦的工人们,他们的月收入比大陆一个工人一年的收入都多。他们的伙食,让您感到惭愧,比您自家餐桌上的好多了。我相信,假如您对他们说要打倒我,可能您会被撕得粉碎。他们多劳多得,每周休息两天。病了,我们有保险公司,支付他们的医疗费用。”

    “很简单,”巫山觉得伟人在另一个时空的有些东西,可以提前诱发:“在社会上,干和不干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这样,谁还有积极性来劳动呢?所以,改革是必须的。反动落后就要挨打。满清王朝,一直闭关锁国,和这位同志一样。结果呢?我们都看到了。既然我们不想学满清,那就必须改革,必须开放。”

    突然之间,巫山意气风发:“各位前辈,为了推翻旧社会,有很多英雄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让老百姓能有衣穿饭吃。到处去走走,到处去看看,我们的老百姓,吃不起饭,穿不起衣服。他们吃肉要肉票,吃饭要饭票,扯布要布票?为什么?因为我们的产品不丰富,不能供应给所有的老百姓。可能有人会担心,开放让资本家进来,会把我们的资源掠夺走。很简单,我们是房东,房子租不租出去在我们。资本家只是房客,我们租房之前要设定一些条条款款。房子损坏了?让房客维修好。”

    “诸位前辈,相信曾经你们也热血过,也想让中国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巫山想起了保守派代表人物的一则轶事:“但你们做到了吗?就连自己的家人,还在农村劳动,找你们帮忙。为什么?因为他们过得不好。我并不认为这是高风亮节,这恰好就是农民生活艰苦的体现。”

    “中国的百姓,是最善良的一群人。”巫山感慨:“他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你们在乎的不是改革开放,是在乎自己的位子。位子那么重要吗?你们天天喊着为人民服务,告诉我,这位同志,您是怎么服务的?”

    对方呐呐,说不出话来。

    “您想过办法改善百姓的生活吗?想的什么办法?”巫山继续喷:“您不说话就表明您压根儿就没有主张,只是为反对而反对。我在这里告诉您,这么下去,人民不会原谅你,你平时身边的同志会反对你。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我的财富,让你感到绝望。我们公司一年的产值,比得上整个中国。但是,我毅然决然离开了。我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和当初的你一样。今后可能会从政,也是为了带领人民过上好日子。这就是我,巫山,一个**人的良心!”

    他的话没说完的时候,这个人就因为身体原因,当场倒下。

    这次临时会议,自然解决了巫山提出的问题。

    最后,决定把根服务器设在燕山脚下。

    不过,日后的会议,巫山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据说中央专门派了一批人,实地了解炎黄的情况。

    不过,此时的巫山,迎来了人生中又一次挑战。

第七十三章 传说中的

    巫山说完话不久,就被礼貌地请出会场。

    他回头望了望,夕阳下的古式建筑,一点也不显眼,闪闪的国徽刺痛他的眼睛。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终有一天,我会来到这里。

    车子还在原地等候,看来伟人爷爷不止这一辆红旗。一个国家领导人中的一员,有几辆车子不也是很正常吗?

    司机在车上闭目养神,在巫山拉开车门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唰地睁开。那一刻,巫山有种被猛兽盯着的感觉。虽然他从来没有面对过猛兽,偶尔在公园里看到饲养的,但那一眼,让他觉得好像脸上被刀刺了一下,宛若实质。

    坐上车,司机一声不吭,发动了车子。巫山突发奇想,刚才他就一直在车里,都没出去尿尿?那憋着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不禁噗嗤笑出来。司机眼睛余光扫了他一眼,巫山没有看,微闭眼睛,只是感觉有人窥伺。

    “同志,你贵姓?我叫巫山。”他终于忍不住和司机问了一句。来的时候,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心情和他说话,回去的路上心里就平静下来。

    “黄,我们知道你。”巫山一直认为对方是否语言障碍,不然为啥从头到尾都没交流?结果发觉对方的声音还蛮有特色,富有磁性。

    车里又平静下来。

    “对了,黄大哥,你认识高红权吗?”

    “认识。”

    多说一个字会死人吗?巫山只敢在心里默叨。

    “那你们谁厉害?”

    “我是他班长。”答非所问,不过应该是他厉害。

    “你也是军人啊,什么部队?”

    “保密。”

    巫山一下子被呛住了。

    “大哥,你是一直就这么厉害,还是训练出来的?”

    “训练。”

    “和高红权一起?”

    “恩。”

    “大哥,你能多说几个字吗?在保密范围以外的。”巫山都快被气疯了。

    “可以。”

    “我可以进去训练吗?”

    对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无趣的一问一答,到了香山伟人住所就结束了。

    巫山逃离了车子,一开车门就遇到高红权了。高红权可比这个姓黄的好多了,至少巫山问他的时候不像这位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高大哥,”巫山一把拉过高红权:“你和黄大哥在哪儿训练的?平时没看到你们训练啊。”

    高红权看了一眼默默离开的黄姓司机。

    “保密,巫山,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个,我想要参加训练,你们平时训练我可以参加吗?”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的梦,巫山自然也不例外。

    “我们是训练完了分配过来的。”

    “普通士兵可以参加吗?我想把部队带过去观摩。”巫山很急切。

    “怎么?上次你的士兵输了不服气?”

    “不是,高大哥你多心了。我想如果他们训练了,在战场上就增加了存活的几率。”巫山的声音变得低沉:“高大哥,你不知道。这次汤山大地震,我失去了两位好兄弟。如果他们的身手好一些,或许可以保命。”

    “最低的职位都是中尉。”高红权的眼光有些漂浮:“劝你还是不要去,死亡率挺大的。”

    “中尉?你不是普通列兵?”

    “上尉。”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让巫山无地自容。

    很好理解的,伟人的身边怎么可能有新兵蛋子呢?

    “我想去训练,应该找谁?”巫山心目中更渴望了。

    “你真要去?”高红权看到他颔首:“找章宝中将军问问吧,我也不清楚。”

    巫山记不清是第几次转机了,反正一次又一次的直升飞机。征得章宝中同意,把部队请求高红权带着,巫山就离开了战友。

    每一次都是直升飞机,到了一个地方,匆匆吃饭,换乘另外一架。

    这里应该在南海上,巫山看到了椰子树。飞行员把他丢在这里,告诉他游到远处的小黑点就可以了。

    游泳?巫山不由高兴起来,哥的强项,在大宁河边长大的人会怕游泳?

    不过衣服怎么办?他在旁边找了些藤蔓,把衣服和鞋子扎在一起。又爬到椰子树上,还好,身上有个小刀,割了一个椰子下来。不是很熟,水不少,但味道淡淡的,不怎么甜。身上可没有游泳裤啊,反正也没人看见,他把自己脱得光光溜溜的,裤衩也用藤子捆起来。

    海水不冷,他在里面肆意地游着。

    一个小时了吧?眼里的海岛,还是起先那么大小,不过,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反正看上去就是黑乎乎的。

    热带的气候,雨水是很多的。

    你看刚才还艳阳高照,天一下子就乌云密布,大雨就倾盆而下。就起先喝了个椰子,嘴巴里很渴了。巫山闭着眼睛,采取仰泳的姿势,张开大嘴接水喝。这雨也太大了,鼻子里进了水。没办法,巫山只好又翻了个身,用手抹了下眼睛上的水珠。糟糕的是,到处都是一片雨雾,他不知道方向了。

    大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太阳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巫山傻眼了,两个小黑点,究竟哪个才是要去的地方?刚才他虽然在原地一动不动,但风浪已经把他卷离了原来的方位。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终于,脑袋里面有了端倪,要去的地方,看上去像人字。而刚才离开的地方,全部都是平坦的。

    确定了方向,巫山就开始向既定的方位拼命游着。虽然海水里面浮力比淡水大,也需要我们自己用力游的,只是不容易淹死而已。

    渴了,喝了几口海水,苦涩的味道让他都想吐。肚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还好,海水里有鱼,这些鱼也不怎么怕人。就随手抓了一条,差不多两斤重吧。海里的鱼特别滑溜,他用手抠住鱼鳃,把小刀找出来,一刀把肚子划开,把里面的内脏都掏出来。他看到鱼的眼睛还在一眨一眨,不过只是尾巴在轻微地颤动,应该死的差不多了。把刀子收起来,用手捋掉鱼鳞,又把鱼在海水里晃了几下。他张开嘴,一口咬下去。生鱼肉一下肚,他是有准备的,屏住了呼吸,胃里还是翻腾得厉害。

    吃了半边的鱼肉,他才觉得不饿了。等等,那边什么情况?像水蛇一样往这个方向来了。妈呀,应该是鲨鱼,海里的鲨鱼闻到血腥味了。巫山忙不迭把剩余的半条鱼往远处一扔,奋力游起来。

    近了,更近了。在中途,他吃了两次鱼。下水的时候,应该在清晨五点多,椰子树上都还有露珠。

    终于,巫山游到了海滩。巫山看了看,太阳只剩下一丝余辉。

    他就这么躺着,好像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沙滩上阵阵凉风吹来,他努力爬起来,穿山衣服,望着茫茫大海,咧嘴笑了。

    “士兵,恭喜你通过第一次考验,欢迎加入龙腾训练营。”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把巫山吓了一大跳。

    “首长好,中尉巫山向你报道。”身体稍微缓过来了,他转身行了个军礼。

    “记住,在这里,你的番号是50732。从此,忘记你所有的一切。”他回了个军礼:“我是998号。相互之间,只是称呼对方的编号。你的直属教官是1012。”

    “我是1012,”一样的严肃:“你的训练期,只有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你的训练科目是:徒手搏斗,世界上各种常规武器的使用拆卸,坦克的驾驶和修理,直升飞机的驾驶和修理,野外生存。明白没有?”

    “50732明白!”巫山的体力又恢复了一些,声音洪亮地回答。

    “面前这座山峰,爬上去,今晚有晚饭吃。当然,饿了中途可以找东西吃。”1012丢下一句话走了。

    巫山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山峰有五百米左右。热带的山,都有藤蔓的,可能被清理掉了,看上去光秃秃的。拼了,巫山二话不说,把背包解下来,被子湿透了,用力把水挤干净。再把背包放到背上的时候还是有30斤左右。他没有攀岩过,但前世老家到处都是山,在山上攀爬得不少。山峰很陡峭,而且山石应该风化得不少。所以,他每一个地方,哪怕有前人爬过的浅浅印迹,都先用一只手稳住,另一只手使劲拽一下。一步一步,稳打稳扎往上面攀爬着。

    在山谷旁的营房里,998和1012一人拿着一副望远镜正在看着呢。

    “998,你说上面为啥只给这小子一个月的时间?”

    “天知道呢,这些事情不是你我需要关心的。”

    “唉,可惜了一个好苗子,要是给我一年时间,绝对让他大变样。他游泳的速度比你我当年都快吧,当年我们可是一起来的,他就一个人。刚才下雨还耽搁了一会儿,就这样的他的成绩也能排到前五。糟了,他要掉下来了!”

    此时的巫山,相当危急,脚下的石头松动了,他的身体就靠左手吊着,右边没有可以落手的地方。还好,左手这边是一个小小的平台,很是稳固。他把右手唰抓到左边的小突出上,两个手臂一使劲,人已经站在那里。整个过程不到两秒,巫山看到刚才松动的地方,还有小石渣噗噗簌簌往下掉落,背上全是冷汗。往后的过程没有什么惊险,全神贯注下,巫山花了十多分钟,就爬上了山顶。阵阵清风拂面,他大口地喘着粗气。

    “50732,一架直升机在接近,现在,你需要抓住悬梯,并爬进机舱,不然,你就只有沿着原路返回了。”旁边一个喇叭突兀响了起来。

    话音未落,一架直升机已经快速过来。巫山估量了一下,如果一直平稳飞过来,到山顶时离地面有一米八左右。而且,他只有一次机会,不然飞机就飞走了。山顶的平台只有十米见方,巫山马上退到悬崖边上,准备助跑。在心里默念:3、2、1,在1的时候,像离弦的箭一样,在悬梯一米左右的地方脚使劲一蹬,右手抓住了!把身体一晃,左手也嗖地抓过去。就像爬吊杆一样,一点点向上挪,一阶,两阶。

    他的脚已经踏到了悬梯上,有时间来打量整个小岛。目测了一下,小岛大概有两百平方公里左右,中间好像有两个湖泊。巫山一边打量着一边费劲地一步步上去。在快速飞着的悬梯上往上爬,可不像平时爬梯子。他从抓住悬梯到机舱口,花了三分多钟。在机舱里还没喘一口气,飞行员电子声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的旁边有降落伞,尽最快的速度下去,不然飞行得越远,你就越困难。因为你要在三个小时内回到营地。”

    原来刚才飞机一直在向上飞呀,坑爹的训练。巫山暗骂着,硬着头皮跳出去。还好,以前在侦察营的时候接触过跳伞,不过只跳了一次。飞行员经验很老道,因此对方说话的高度在三千米左右。巫山在跳出的一刹那就开始计时:39、38......3、2、1,他麻利地打开伞包,拉动开伞索,打开降落伞。

    要是像个小鸟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该多好。巫山这么遐想着,缓缓落地。巫山看了下,这个降落伞还是崭新的。既然时间充裕,巫山就把伞收起来,放进伞包,塞在藤蔓捆着的背包里。这里到刚才的营地也就一公里左右,不过,热带的植物生长得很快。除非每天在上面踩踏,不然一两天就恢复原状了。

    他的神经绷得很紧,热带可危险了,说不定有不知名的虫子和动物就会让他送命。恩?他耳朵一耸,有声音!眼睛瞟过去,一条蛇正朝他游了过来。这是一条黄褐色的蛇,约两米长。巫山的毛孔都竖了起来,这下可不能轻举妄动。记得颜色越是怪异的蛇越毒,巫山如果动弹说不定惹得它注意。

    等蛇游到他身边,巫山闪电般伸出右手,咦,不是七寸,左手又迅速抓了过去。蛇的七寸被抓,它张开大口,舌头不停往外撩,巫山噗噗吐了两口唾沫,好像有一口进了它的嘴巴。蛇的舌头收了回去,巫山把左手慢慢往蛇头移动,左右手之间露出七寸的位置。它死劲用身子一圈圈缠在巫山的右手臂上。他把嘴巴凑近七寸,闭上眼睛一口咬下去,刺激味的蛇血涌了出来。巫山早就渴了,大口大口喝着蛇血。缠绕着的蛇一点点松开了,耷拉到地上,只有尾巴在无力地抖动,它死了。

    再没什么波折,巫山拖着蛇尸回到营地。

    里面的人不多,大概二十几个人。看到巫山这个新人带了一条蛇回来,正在吃着晚饭的他们都停下自己的动作。这个新人太特么生猛了。

    1012走了过来,满脸的兴奋是掩饰不住的。天还没有黑尽,点点星光中,他拍了拍巫山的肩膀:“50732,好样的。大家愣着干嘛?今晚加餐啦!”

    往后的日子,每天都这么紧张而刺激,巫山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各种知识。

    “什么?”990目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他娘的印尼猴子,反了天了。991,集合部队,我们干这些狗日的一票。”

    而明天,就是巫山在训练营的最后一天。

第七十四章 复仇

    明天就要走了。巫山在营地旁的小山谷里随意溜达起来,这里,有许多小土堆,上面插着一个个号码牌。1012告诉他,这里都是训练期间牺牲的战友,不过,只有衣物,尸体都被拉走火化了。

    “龙腾训练营的同志们注意了,迅速回到营地。”山谷里的喇叭突兀响了起来。

    营地到了,战友们差不多都聚集起来。

    991在那里点名,49970,49971......50732。

    “兄弟们,战友们,刚才,你们听到了。50719,50725,50728三位兄弟没有回答,他们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可恶的印尼猴子,把运送物资的三位战友的摩托艇,用炮舰摧毁后,不断射杀,最后壮烈牺牲。他们是我们的榜样,在劣势的情况下,对方的巡逻部队三艘军舰,最终只有一艘回去了。现在让我们为牺牲的战友们默哀三分钟。”

    战友们眼里冒出复仇的怒火,巫山对这三位特别是50725,50728关系很好,因为都是一个教官。想到刚来训练营时这些战友们无私的帮助和经验传授,那几张生动而和善的脸庞,他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上一次,张成木他们牺牲的时候,巫山不知道;而且在天灾面前,他也无能为力。今天,三位战友是为祖国牺牲的,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把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定要报仇!

    991的声音沙哑起来:“我们没有放过对方的理由,血债要用血来偿!现在,各个带队教官来领取任务。有一点,战友们,我希望大家都完好无缺的回来。解散!”

    50720一直到50732在一个宿舍。巫山和大家一起回去,战友们情绪都很低落,默默为这三个收拾遗物。1012走了进来,平时见到他要行礼的战友们没什么心情,匆匆见礼后继续收拾着,大家都发出压抑的抽泣。

    “同志们,我和大家一样,心里不好受。”1012的眼睛红红的:“50732,明天你就要离开了,这次行动你就别参加了吧?”

    “不,1012,我一定要为战友们复仇!”他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燃烧。

    1012阴郁地看着巫山坚定的眼神,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首先,我们来看地图,把地图记在心里面。”

    他把地图摊开。这是一幅手绘的地图,应该不是很精确。但是各个岗哨的位置,巡逻的时间都标注得非常清楚。这个大岛叫潘江岛,巫山他们的作战目标是西北侧的两个哨所。一个在潘江岛上,1500米开外,是一个名叫曼巴特岛的小岛,另一个哨所就在这里。

    “据我们已经得到的情况,这个叫印大的哨所,平时有36个人。”巫山知道了一些简略的印尼语,譬如印大就是美丽的意思。

    1012接着介绍:“他们把人分成两拨,大致是印大和曼巴特岛各18个人。我是这样计划的,先把曼巴岛上的巡逻点拿下来,两个人一组。50731和我组队吧,50732看守船只。我们的军舰开到这里,”

    他在地图上点了一下,大概离曼巴特岛十公里的地方:“然后划两艘橡皮艇过去。先把印尼语再熟悉一遍:色阿帕(谁),帕特若璃(巡逻),卡塔三滴(口令)......”

    大家都用心地看着地图,1012强调:“看到敌人,我们要先发制人,抢先问话。来,”他把旁边的背包解开,拿出一些衣服:“这是他们的军服,都换上。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家都摇了摇头。1012叹了口气:“写遗书吧,写好后我上交,半个小时后出发。”

    直到这一刻,才显示出战争的残酷。巫山不知道写什么好,想了一会儿,就写了两句话:“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当你们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是为祖国而死的,望弟弟妹妹代我孝敬父母。巫山敬上。”唰唰唰几下写完,把信折起来,装在信封里。在封信的一霎那,眼泪夺眶而出。

    往旁边一看,发觉50731咬着笔头呢。

    “不会写字?”

    “会,但识字不多。”

    “这样吧,我给你写,你自己落款吧。你说,我写。”

    50731落款的时候,巫山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张大虎。

    大家两个人一组,轮番划船,1012也在巫山这艘橡皮船上。

    远远地,都能看到对方的探照灯了。

    另外一艘船被放了气挂在船头,和桨拴在一起。

    “50732,记住,你把船划到另一侧。听到三声青蛙叫,就来接我们。”

    茫茫夜色中,他们六个人悄无声息地下了水。

    还好,巫山曾经在大宁河划过小木船,一个人操舟也没有多大的困难。只有远处传来海浪的哗哗声,他尽量不发出声音。

    这个位置,刚好在曼巴特岛和印大哨所之间。

    上弦月已经悄悄消失,四周一片静寂,只有海风的呼呼声和海水与陆地的撞击声。

    巫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曼巴特岛的方向,摸了摸绑在腿上的军刺和腰里的67式微声手枪。每个人配备了一个弹夹,总的9发子弹。

    如果开枪了,就要迅速撤离。如果不能逃离,得把身上证明身份的东西全部扔掉,包括手枪,然后自杀。

    恩?什么情况?

    巫山看到小岛上吵吵嚷嚷的,有人在发动摩托艇,看来不是我们暴露了。看样子摩托艇去是去印大哨所,但是这里是必经之路。

    怎么办?怎么办?巫山急得满头大汗。

    时间来不及了,巫山拔开塞子,四个气室的气瞬间“嗤”就出去了。他把衣服、两艘橡皮艇和船桨捆在在背上,浮力很大,就这么仰面朝天躺在水面。

    小岛上的人回哨所睡觉了,巫山还听到他们发出的呵欠声,还有另外几声喝斥声。看到那里可能是什么突发事件,摩托艇上有一个或者两个人。

    摩托艇来了,好像是开船的人拿着手电,开得并不快。巫山尽力往下沉,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距离一点点的近了,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终于,到了跟前了,摩托艇上的人发现了他,“色阿帕?”

    巫山眯着眼睛一看,手电照着他这边,看不清楚艇上的情况。但这声音传得老远,不过,岛上好像没有动静。

    “巴甲克劳特!巴甲克劳特(海盗)。”巫山的声音在颤抖,一方面是装的,另一方面是害怕,害怕惊动哨所里的人。

    “阿斯塔噶(天啦),雅伊克(上来)。”那印尼士兵嘴里咕哝着。

    “巴甲克劳特!巴甲克劳特(海盗)。”巫山继续嘴里低泣。

    那人嘴里继续说着什么,巫山没听明白,就一直说着海盗两个字。他探出一只手来,准备把巫山拉上去。巫山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这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士兵,穿了个裤头就出来了。艇上还有一个人,也是光着身子静静躺在那里,嘴里断断续续发出“阿督(哎哟)”的声音。是运送病人!这段时间巫山的印尼语学得不少。

    “雅伊克、雅伊克、雅伊克”,那士兵的脸上都冒出了汗珠,巫山已经听到他不断变粗的喘息声。

    就是现在!

    巫山和他的脸都快挨在一起了,他好像也看到了什么不对的状况,眼睛睁得大大的。巫山的左手拔出军刺,右手唰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军刺悄无声息地捅进喉咙。巫山不放心,右手继续捂住嘴巴,把军刺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雅伊克、雅伊克、雅伊克”,左手上去使劲一扭。这个解决了!

    那伤员还在低低呻吟,似乎没注意到情况。

    巫山双手使劲一压,整个人上了摩托艇,艇身朝着这边微微一沉,那人还是在呻吟着。

    这可不是休息的时候。在艇上操作好像比刚才困难了一点。巫山把嘴里的军刺吐出来,右手上去捂住伤员的嘴,伤员好像轻轻颤抖了一下,巫山左手把他的头抬起来,又使劲一扭。他听到了骨头的咔嚓声,伤员的眼睛突然睁开,慢慢凸出来,没了声息。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巫山的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大口喘着粗气,把摩托艇熄了火,手电也关了。

    四面模糊不清,巫山跳了起来,惶恐地看着两具尸体,一转身,就趴在船舷上,喉咙里咕的一声,吐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嘴巴,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张开嘴巴噗一口吐到海水里。

    吐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回头看到尸体,又吐了一气。

    在海水里洗了手,捧起海水不停漱口,巫山觉得胃里空空的。现在才发现,背上的东西好重啊。

    慢慢把两艘瘪了的橡皮艇解开放到摩托艇上,尸体挪到一边,巫山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衣服湿透了,他感到身上好冷。

    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远处岛上的灯光一晃一晃。借着微光,他看到艇尾好像有东西,用手摩挲着,应该是衣服。巫山胡乱把衣服套在身上,绷得紧紧的。这印尼猴子身材也太矮小了吧,巫山禁不住呸了一口。

    “呱呱呱!”青蛙声在寂静的夜里是那么刺耳。巫山也用蛙叫声回应着,几个黑乎乎的身影过来了。

    “1012?”巫山试探着。

    “50732吗?”好家伙,他们驾驶着两艘摩托艇过来了,不过用桨轻轻划着。

    两艇靠近了,一个人影上了巫山的船。他拿出夜光表,在艇上一点点扫视着。黑暗中,巫山看到他伸出的大拇指,然后他把两具尸体轻轻丢到水里。

    “50732,一起吧!”他不再说话,两个人划着摩托艇,向印大哨所靠近,后面的两艘艇每一艘好像都有距离,影影绰绰的,看不清。

    印大哨所不停在接近,巫山轻声问了句:“弃船?”

    “不了。”

    在离哨所一百米左右,两个人靠了岸,把摩托艇拽到沙滩上。

    “呱呱”,1012发出声音。

    另外两艘艇也拖上海滩,,一百米开外的灯光不时闪烁,巫山看到战友们分成两个一组匍匐前进。他这一组有三人,1012和50731和他一组。

    岗亭里只有一个哨兵在那里打瞌睡,他们两一下子扑过去就解决了。把尸体立在窗子边上,得,1012一个手势,巫山就在岗亭里等候。

    “呱”在出岗亭的时候,1012叫了一声。

    这一次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大家都回来了,每个人背了两把步枪。好家伙,清一色米式装备!想来另一个哨所的装备全部沉到海里了吧。

    50731扔给巫山一套印尼士兵的衣服,穿在身上,暖和多了。

    这下,不用划船了,岸边还有一艘巡逻舰,两个战友已经在上面了。大家把这里的冲锋舟全部放气带走。

    “可惜不能把哨所炸掉!”巫山咕哝着。

    “谁说的?”50731笑了起来:“我们两边都埋了地雷,好多都是诡雷。”

    巫山和其他人都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危机,正在迫近。

第七十五章 海上惊魂

    991屹立在船头,一直盯着黑暗中的东南方向。

    也就这些日子要调走了,他珍惜每一次和战友们一起出战的机会。

    雏燕,只能在风雨中才能逐渐成长起来。

    这次行动,并不是991偷懒还是怕死什么的。他想在离开前,让继续训练的战友们有独立作战的能力。

    在龙腾部队里,每一个人都要忘掉自己的身份。

    这个年代,甚至在往后的岁月里,有很多各行各业为祖国默默奉献的人。他们不图名,不图利,只是为了祖国赋予自己的工作。因为工作性质的需要,不得向家人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有的人,甚至在父母亲生病或者去世的时候,都不敢回去。回去怎么说呀?父母亲人问你的职业是什么,你咋回答?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世隔绝,没有朋友和亲人陪伴。

    991,他的身份,要是说出来,巫山一定会大吃一惊,他就是王修烟的二哥。当然,作为副国级领导人,王老知道儿子在干什么工作。至于其他家人晓不晓得,那就很难说了。

    龙腾部队成立以后,991也就是王修烟的二哥王永兴,是第三批受训的军人。在这里,因为他的表现突出,从学员到教官,最后成了基地的副指挥。

    龙腾和国家另外一支特殊部队,都建在中国与其他国家的交界线上。只不过,一个在陆地,另一个在海上。

    从成立之初,就和周围的小国小股部队,摩擦不断。

    中国建国以来,强敌环伺。作为军人出身的特种训练营,和周围这些西方或者北方国家支持的势力,不断进行较量,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就是王永兴自己,好几次都差点儿一脚踏进鬼门关。十多年以来,在他眼前牺牲的战友,多得他都数不清了。

    今天晚上的行动,按说应该一切都没问题。龙腾出身的人,就有这种自信。和周围这些渣渣国家的军人较量,如果我们牺牲一个军人,对方要以十倍几十倍的数量才能换取。

    991又把所有的细节,都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好像没有遗漏的地方。可能就是长期处在这种环境下锻炼出来的直觉,他心里老是觉得不安,但一直不知道危险在什么地方。

    “首长,外面风很大,你还是进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宁在他旁边来了。

    这小子是父亲老部下的儿子。本来,他们家三个孩子,上面两个是儿子江安、江宁,小的是女儿江莉。天有不测风云,老大江安,在十岁的时候,一个人跑到水库里游泳,淹死了。

    他们的父亲江加文,不想让儿子去经历战场的凶险,因为他自己都是在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中年得子的老将军,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闺女上战场。子弹不长眼睛,有战争就有牺牲。

    想不到,江宁偷偷摸摸去参军了。老将军听说以后,也只有叹息一声。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江宁所在军区的司令员,认出了老将军的儿子,想好好栽培下战友的后人。龙腾部队,各个司令员,只知道是一支以一当十当百的部队。具体的情况,他们都一无所知。就这样,江宁被部队推荐来了龙腾,从而与王永兴相逢。

    991可以说是看着他们兄妹长大的,每次和江宁执行任务,都在暗中保护。

    “不了!”王永兴轻嘘一口气,正要接着说话,突然把耳朵竖起来:“49966,你听听,什么声音?”

    双方都看不到对方的脸,991还是能感觉到49966脸上的迷惑。他不再管江宁,闭起眼睛,仔细搜寻着刚才耳朵捕捉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动。

    “首长,”江宁脸上满是迷茫:“船上有雷达呀,让他们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新一代的雷达,自然是炎黄生产出来的。在吴建国的操作下,好多无线电技术人员,早就拥有了军人的身份。这不过,这些技术狂人不是很在意。只要资金设备齐全,整天忙着钻研新的难关。

    “是啊,”991一拍后脑勺:“忘了!”

    两人正要到指挥室,舰长匆匆忙忙走过来:“首长,前面五十海里处,发现不明国籍军舰正向我舰驶来,请指示!”

    坏了!王永兴心里咯噔一下,深呼吸了一口。

    他捋捋头绪,马上对舰长下命令:“这里是公海,发出电子干扰,用无线电通话。”

    对面的军舰里,一大群印尼人,正在拍一个胖子的马屁。

    “上校,您这个计策太好了!”一个酒糟鼻满脸阿谀之色:“我们先把中国人射杀,肯定他们就要报复过来。这艘军舰,是米国最先的产品,肯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这可是茫茫大海,他们跑都跑不掉!”

    “唉,就可惜了我们那些哨兵!”旁边一个高瘦的回答:“他们肯定要被牺牲掉了。”

    胖子脸上露出一股戾气,旋即消失:“战争,当然要要死人的。我们一直都知道,这里有一支中国的精锐部队存在。不是中国话里说的吗: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这一次,一定要让这支军队全军覆没。诸位,你们都会是我国的军中明日之星,当上将军指日可待!”

    “上校先生,”舰长陪着随同的翻译和米国技师打断这场闹剧,米国人不停说着,旁边的翻译快速传话:“现在,我们的无线电波受到了干扰。关键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更要命的问题在于,他们可以利用16频道与我们通话,而这里的仪器发送信号最大距离30海里都失败了。”

    上校年纪轻轻,但他的父亲可是如今的总统素托,他就是总统小儿子素里麻。不然,在军队里,凭他自己的能力,当个排长就勉为其难,更何况是上校团长呢?

    素里麻心里一阵暗爽,高傲的米国人,这两天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不是一直吹嘘你们的军舰性能如何如何先进吗?政治家庭出身的上校,脸上一丝也看不出对米国人的不满。

    他的脸上笑容更盛:“索瑞先生,众所周知,米国的军舰是最先进的。麻烦您帮我们看看兴许是什么地方出了故障。”

    索瑞心事重重地一进去,素里麻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还没有发现我们?”991脸上满是震惊,要不是舰长一直都在为训练营服务,王永兴都不敢相信他的话。

    当初,军方派人专程送过来的时候,991可是不以为然的。炎黄,隐约听人说过。一个民用公司,产品又能先进到哪里去?当时,送的人也看出了大家的怀疑,只是苦笑着摇头走了。而舰长之所以携带炎黄的产品,只是因为看起来比较小巧精致,反正军舰上地方够大。

    “没有,首长!”舰长连连摇头,在黑暗中都能感觉到脑袋带动的海风呼呼声。

    “太神了!”王永兴不再矜持:“回去之后,把炎黄所有的设备全部都换上。”

    不管对方在什么地方,既然是军舰,就是我们的敌人。这一带海域,没有本国的军舰,除了自己的这一艘。

    不对,王永兴讶异:“怎么确定是军舰呢?”

    “对方的无线电波,一直都在不停搜索。”舰长说到专业知识,滔滔不绝:“如果是民用船只,搜索范围,在二十海里以内。对方的范围,应该在三十海里左右,因此我们确定了。”

    “告诉我敌舰的准确方位,可以吗?”991马上冷静下来。

    舰长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首长,这套设备好厉害。目前,敌舰在我们东偏南南四十八海里左右,方向十三度!”

    王永兴看了看西南方向,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带我去看看!”他说着,自己率先走向控制室。

    看到雷达上显示的敌舰,越来越近。

    “通话!”王永兴拧着眉头。

    大副满头大汗,一遍又一遍呼叫着,除了电流声,什么都听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接收到一个微弱的信号:我们是新加坡商船!

    鬼才相信呢!

    “船上还有备用的摩托艇吗?”王永兴下定了决心,看到舰长点点头:“你们马上返航。记住了,我们国家的军舰数量稀少,每一艘都是宝贝。”

    “首长,你?”舰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大校,准备单人去想办法。因为,这次执行任务的其他战友,还没有回来。舰长的心里,很难受。有那么一刻,甚至有留下来和991一起战斗的冲动。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是驾驶舰艇。训练营里的每一个成员,虐他不在话下。

    “你胡闹什么?”王永兴看到江宁也从舷梯上下来,大声呵斥:“你知不知道,这可能是去送死的?”

    “首长,您都不怕,难道我就怕了?”江宁满脸激愤,打断了王永兴的手势:“别和我说什么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了。我还有一个妹妹!从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为祖国献身的准备。”

    王永兴喉头一阵哽咽,搂住江宁:“好小子,好兄弟,我没看错你!”

    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借着海水漾起的微光,哥俩看到海军战士正行着军礼,无声向他们告别。

    “听着,你这样!”王永兴说出自己的计划。

    却说巫山一行人,兴高采烈返航。

    “不对!”1012低喝一声:“看看,那里为什么那么亮?”

    众人很兴奋,零伤亡端掉了敌人的哨所,终于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了。

    部队自然有部队的纪律。大家高兴,也就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平时严厉的1012难得没有制止。他突然这一声,让埋头低语的战友们,都闭上了嘴巴。

    “在哪儿?”巫山正划着浆呢。

    “东南方!”1012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不是?我们的军舰在西北方。再说,这次行动的军舰上,没有任何灯光。

    三声青蛙叫之后,后面两艘摩托艇也听了下来。

    那是一艘军舰!中国周围,都是受超级大国鼓动和我们作对的敌对势力。我国的军舰,数量稀少,不可能开到这里游弋。那就是敌人的军舰!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奇怪!”巫山发现了一件事:“我看到甲板上没人!”

    “大家在原地别动!”1012吩咐:“50732,你水性好,把你背上的橡皮艇解下来,我俩去侦察下。”

    近了,更近了。军舰上始终没人!

    有那么一瞬,巫山竟然想到了某个时期消失在神秘区域的航船,多少年后出现在另一个海域的那种鬼船。他不寒而栗,汗毛根根直竖!

    离军舰只有400米左右,都大概能分辨上面是什么设施。

    经过自己观察,巫山发现是一艘现时代的军舰没错,心里的恐惧才慢慢消散。

    “不能再往前面划了!”1012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异常低沉。

    “有人出来了!”巫山的眼睛精:“是跑出来的!”

    接着,看到从军舰里跑出来的两个人,跑到甲板边上,一个鱼跃,跳进海里。

    “991!”

    “49966!”

    两个人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听在对方耳朵里很响。

    刚说万,听到军舰响起了爆炸声,长长的火舌串起老高。

    不到十秒,军舰快速沉入海中。带起一个深深的漩涡,连这里都受到了波及。

第七十六章 军舰争夺战(迟到)

    (对不起,刚回来,忘了上传。)

    巫山的水性,在一众战友们中间,是最好的。所以,每天三艘摩托艇战友下海捕捞的任务,大部分都是由他来完成。

    海鱼经常成群结队,看到人也不惊慌,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抓到好几条。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比较节俭的。刚开始,在吃完鱼之后,大家把剩下的都留下来,准备第二顿再吃。不料,没过几个小时,鱼肉都变得馊了。

    还好,每天都会下好几次雨。一到下雨的时候,大家把能够盛水的工具,都利用起来。要不然顿顿去喝海水,味道又苦又涩,真能死人的。

    已经在海上漂流五天了。

    战友们轮流划船,白天利用太阳,夜晚就看星星,来确定方向。

    当晚,巫山和1012看到船沉了,1012在橡皮艇上举着矿灯,巫山疯了一样在海水里寻找。不大一会儿,真还找到了。

    不管是991还是49966,脸上都露出快意。

    “991,太可惜了,为什么不把军舰留下来开回去?”回到摩托艇上,巫山止不住埋怨。

    王永兴一脸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啊,军舰不是我们炸的,舍得吗?”

    原来,王永兴和江宁上了摩托艇,两个人都换上了印尼军人的衣服。

    两人暗中划船,不断接近敌舰。

    江宁很机灵,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印尼的国旗。

    军舰上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

    王永兴的印尼语,只能说一般般。当然,他的水平比巫山可强多了,后者只能磕磕巴巴说几个印尼单词。

    而他们的语言天赋,和江宁没法比。在这里两三年时间,江宁的一口印尼语,听起来和这些土著没有区别。如果有,那就应该是各地的方言。

    因此,王永兴举着印尼国旗,江宁哇哇啦啦在海里喊着。

    军舰上的人,虽然很奇怪这里为什么这里有印尼军人。见对方不过是两个人,心里有所怀疑也没放在心上,放下悬梯让两人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不要以为穿上我们印尼军人的衣服,就可以再骗我们。”一上去,江宁先发制人,义正词严地呵斥:“既然把我们的战友全部杀了,把我们也杀了吧。告诉你们,我们印尼军人是有血性的。来呀,冲我这里开枪!”

    王永兴在一旁抹着眼泪,装作仍沉浸在悲痛之中。本来,这个耿介的汉子并不会演戏。他想起今晚去执行任务的战友们,生死未卜,不由悲从中来,当场嚎啕大哭。

    江宁一丝异样,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响。

    从海上发现有摩托艇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军舰上的大人物。

    好在,991和49966二人的身材,并不是特别高大。印尼的土著们,虽然普遍身材矮小,也有人能长到一米八左右的。要遇到巫山,可能在身高上第一眼就露馅儿了。

    瘦高个心有内疚:“小伙子,我们都是印尼军人,给大家说说情况。请问,你知道那些中国人在哪儿?他们都有什么样设备和武器?现在正要帮你们去报仇的。”

    江宁警惕地看着他:“不要以为你能说印尼语,就可以冒充印尼军人。不妨告诉你,我们印尼军人,是世界上最有血性的。我从没看到过我国这样的军舰,你们就是中国人,和刚才俘虏我们的那一群人是一伙的。还是别装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俘虏?一群人眼里露出惊喜。特别是廋高个。其实,他高也就是在一群印尼人中,不过一米七五左右。眼前的两个中国人,都比他要高上一线。只不过,两人都知道印尼人矮小的特点,故意伛偻这身子,看上去比瘦高个稍微矮一点。他听说只是被俘虏,心中顿时一喜。

    素里麻心里也长出了一口气。这次引蛇出洞,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就是他提出来的。当然,他的脑袋,是想不出来的。只不过是酒糟鼻等人挖空心思谋划,作为素里麻在部队里进阶上位的功劳。

    南海上,中**人装备都比印尼要差。要知道,米国可是不遗余力,提供了不少军舰和武器。虽然这些都是米**方淘汰下来的,粉刷一新,性能在南海上,还是能够耀武扬威。就是这群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印尼海军,在小股战斗中,长期处于下风。

    要是素里麻一战成功,消灭了军中宿将都束手无策的这支强悍部队,他在军队里的地位,自然就水涨船高。想到这里,素里麻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当然清楚,自己入火箭般的上升速度,早就引起了不少军人的不满。

    没想到廋高个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说了半天还不介绍自己的身份。一时间,他心头大火,再也忍不住了。

    “咳咳!”素里麻鼻子一哼,两人虽然军阶一样,他可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小伙子,这艘军舰,是印尼军方最新引进的。这可是南海海域最好的军舰,中国人,他们能有这么好的军舰吗?来,你瞅瞅,自己看看,我像谁?”

    说着,素里麻把自己的脸凑上前,笑容可掬。从稍微懂事的时候,素里麻以自己长得最像自己的父亲为傲。这一点,也是不少人支持他的原因。

    “啊?”江宁的演技可就强多了,假装惊讶的捂住嘴巴。

    王永兴听懂了大部分,也激动地喊起来:“啊斯塔噶!啊斯塔噶!(天啦)”

    素里麻心里一阵得意,更加柔和地问:“说说,我像谁!”

    “提达克(不)!”江宁心里惶恐,嘴里胡乱说着:“木斯塔黑!(不可能)”

    关键时刻,酒糟鼻跳了出来:“小伙子们,你们没有看错。在大家眼前的,正是我们伟大领袖素托总统最小的儿子,长得最像他老人家的素里麻上校!”

    啊?还真是条大鱼?王永兴和江宁对望一眼,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愕。

    印尼政府规定,公民必须信仰一种宗教,不能没有宗教信仰。

    在这里,90%的居民信仰伊斯兰教。

    印尼的伊斯兰教分为两种教派,一派称阿邦安,即名义上的“爪哇穆斯林”;一派称散蒂利,这派教徒严格地遵从伊斯兰教教义。

    在政治上前者主张建立世俗国家,后者中有的人主张建立伊斯兰教国家,或至少建立伊斯兰教占重要地位的国家。

    印尼的历届政府都反对把印尼建成伊斯兰教国。尼宪法明确规定印尼实行政教分离的制度。尽管在争取民族独立运动过程中,伊斯兰教曾发挥了积极作用,然而战后,印尼政府和领导人对待伊斯兰教,既有支持其发展的一面,同时也不愿意看到它的狂热和极端的发展。

    作为国家领导人素托,信仰的自然是伊斯兰教。

    王永兴两人压下心里的情绪,用右手按住胸口,频频点头,并说:“安技嘎利贡”(意为“愿真主保佑您”),以示尊敬素里麻。

    素里麻高兴得合不拢嘴,含笑回礼。

    廋高个从部队里逐步成长起来,军人的直觉,心里总感到有些不对劲,却总是说不出来在什么地方。他闭着眼睛想了下,好像去那边巡视的时候,真见过这两个士兵。心里反而觉得自己太小气,容不下两个刚从死里逃生的军人。

    龙腾训练营的中**人,几年来一直都在热带海岛上生存,看上去皮肤也很黑,和印尼人没多大区别。真有区别的话,就是中国人比他们帅多了。

    “对了,士兵,你们叫什么名字。”素里麻见过这样的场合多了:“你们是英勇的印尼军人。等我们把这支中国部队消灭了,我亲自为你们颁奖。”

    “你们的长官叫什么名字?”廋高个觉得抓住了什么。

    素里麻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人从来都不给自己面子。在我面前,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小领袖先生,我们有话对您说!”江宁的机灵没话说。

    说着,他用眼睛示意旁边的人。

    “就在这里说吧。”素里麻心里犹如灌了蜜,没有什么比别人称他为小领袖更高兴的。

    江宁倔强地一梗脖子:“对不起,小领袖!”

    看到对方还在迟疑,江宁就赌了:“小领袖,您想想。为什么我们在装备占优势的情况下,每次都是失败!现在,我们终于知道原因了。请原谅,这个消息只有亲口告诉您一个人,我们才放心。死里逃生出来,就是为了把这惊天消息带给祖国,死而无憾!”

    是啊!为什么每次我们除了失败就是失败。每一个人心头都掠过了阴影,难道有人真的和中**方勾结?素里麻心里也一震。

    不得不说,素里麻是很小心的。

    和两人谈话的时候,房间里两个保镖在身后立着,还有酒糟鼻相陪。房间门口,还站着两个保镖。一方面,他们阻止其他人向这里靠近。另一方面,如果房间里稍有异动,他们马上就会冲进来。

    在991眼里,这些人算什么?

    刚进入房间,等酒糟鼻在后面关门的时候,两个保镖瞬间被王永兴解决。江宁的手,捂住了素里麻的嘴巴,使劲在脖子上一敲,就失去了知觉。

    酒糟鼻的嘴巴没来得及张开,就被扑过来的王永兴拧断了脖子。

    两人喘着粗气,对望一眼,眸子里露出欣喜。

    稍微平复下心情,江宁把几个人的尸体扔到死角,素里麻暂时不能杀,还有用处呢。

    王永兴把房门打开,门口的两个保镖马上警觉地看过来。他冲他们招手,示意进来。带着疑惑,一进门就被两人一人一个,解决了战斗。

    后来的过程,简单多了。

    王永兴在房间里呆着,江宁一个个房间去叫人,反正有房间的都是官员。他则守在门边,进来一个就解决一个。只有在瘦高个那里遇到麻烦,看到江宁进去,毫不犹豫地把枪掏出来。还没等他把保险打开,江宁就上去把他脖子拧断了。

    让两个人欣喜不已,就像故事一样,把整个军舰上的人全部解决。到最后,饶是王永兴经过了不断地训练,手臂也有些麻木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军舰上只剩下驾驶室里还有几个活人。

    印尼军方,很久以前就知道在这附近有一支中国精英部队。

    素里麻的提议,只获得了少数支持。他仍然一意孤行,带了不到一个连的士兵就出发了。在他看来,这支军队人数不多,自己有印尼最好的装备,拿不下才奇怪呢。要是获得了海军的支持,王永兴两人,说不定是另外一种结局。

    驾驶室里,几乎没有遇到麻烦,印尼人乖乖就范。

    意想不到,索瑞这个米国佬,居然丧心病狂,引爆了军舰的自沉装置。

    没得到就没得到吧,至少巫山想得开。

    再过几年,他有一个很大的计划。到时候,咱国家的海军,肯定能突飞猛进。

    在海上就这么一直向北,虽然龙腾的人意志坚强。连续几天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除了海里的鱼群和天上的海鸟,心里也不免懈怠。

    对,有海鸟就会有陆地!

    巫山把自己的推测给战友们分析了下。后来,就看着海鸟的返航路线,朝着那边行驶。

    刚开始的时候,摩托艇还有动力。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只有人工划船了。

    “陆地!”江宁在换班的时候,突然叫起来。

    可不是?远远地,那不是陆地是什么?

第七十七章 活捉无名“海盗”

    几天在海上的漂泊,让战士们早就精疲力竭。看到海岛,马上振作起来。

    京师,伟人住所。老人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他慢慢踱到窗户边上,这两天天气还不错。屋里早就装上了炎黄生产的空调,伟人制止了,没有打开。这个年代的空调,炎黄目前只是生产出来小型的。中央空调,巫山就提了一个思路,技术人员正在向那个方向努力,也只是时间问题。

    睹物思人,看到炎黄两个龙飞舞凤的商标,伟人脑海里就闪现出那张年轻的面容。

    “首长,这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汪瑞林进来,立在办公桌前。

    伟人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恩。瑞林,有消息了吗?”

    老人就那么站在那里,隔着几米远,压力却好像扑面而来,汪瑞林都有些透不过气。

    “还没有,首长!”汪瑞林有些忐忑,他知道问的是谁,虽然整件事情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不过,龙腾的人,一直在附近搜救。”

    “搜救搜救!”伟人很不满意:“他们不是说炎黄的设备很好使吗?难道就不知道用一下?”

    “用了,首长。”天气本来就很热,汪瑞林感到汗出如津:“不过,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无线电设施。据说,暴露身份的东西,一样都没带。”

    拿起文件,伟人看了一眼,签上自己的名字,把文件放到桌子上。

    “掩耳盗铃罢了,”伟人语气幽幽:“在那片海域,除了我们的龙腾和海军,谁还有那么大的战斗力?”

    “首长,这两天,龙腾基地的人不敢接近那片海域。”汪瑞林拿着文件,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

    “恩。”伟人点点头。

    随即,老人反应过来,眼中寒芒一闪:“不敢?为什么不敢?”

    这一下,让汪瑞林差一点坐到地上。

    “首长,是这样的。”汪瑞林不露痕迹地往后面退了一点,喘了口粗气:“据说,印尼总统素托的小儿子素里麻和一艘军舰也在那里失踪了。我们的军舰出去,成天开着16频道,用无线电和四周有装置的舰船联络。”

    一艘军舰么?伟人眼里黯淡下来。今天能摧毁一艘,米国明天就能送来两艘。中国的国力,还是不行啊,必须加快改革开放的步伐。

    “密切注意那里吧。”伟人颓然摆摆手:“虽然是公海,他们既然在搜救,肯定有不少军舰警戒。龙腾的军舰别出动了。小打小闹,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以卵击石是要不得的。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从龙腾成立之初,每年都有受训的军人伤亡。巫山要去的申请,是老人特批的。不然,章宝中将军的面子还没有这么大。伟人也是从艰苦环境中走出来的,总觉得年轻人就应该接受锻炼。没有想到,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情况。

    印尼的搜救事件,伟人感到肯定与这批失踪的龙腾军人有关系。这事儿要搁到以前,心里还能有淡淡的喜悦。和巫山等人的失踪相比,这次小小的胜利不值一提。海军的实力孱弱,能够俘获或者摧毁敌对势力的军舰,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想到巫山,伟人的眼睛里有少许雾气。

    他想到了两年前那个在自己面前娓娓而谈的少年,军演中那个意气风发的指导员,前些日子在一大群大佬面前振聋发聩的演讲身影。自己当时何尝不是利用了这个青年呢?凭他在国际商业界的成就,自然比那些整日里搞研究的学者们,说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如果巫山真的出了什么后果,即使国家安抚了他的父亲巫立行,难保巫立权和他麾下的雇佣军没有行动。对这支部队,国家掺了不少沙子。如今,巫家和麻家的武装,有整合的趋势。到时候,天知道巫立权得知消息,会不会发狂。

    毫不夸张地说,凭借巫家的武装小一万人强悍的战斗力,完全能发起一场区域战争。到时候,不管中国出不出面,印尼和其背后的米国,都要把矛头直指中国。

    想到这里,伟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那样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京师王家,往日里一派从容的王老,把自己陷在沙发里,闭眼不语。

    这里失踪的人员,三个人与自己都有关系。二儿子王永兴自不必说,江宁可是自己老战友的儿子。当年江安溺死的时候,两口子哭得肝肠寸断,要是江宁也没了。王老摇摇头,又想起了巫山。这小子的关系,真够乱的。才不到二十岁的年龄,跑欧洲结婚去了,人家姑娘肚子里都怀上了他的孩子。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娘,自己的大闺女又喜欢上了他。

    这一代的领导人,因为时局,和结发妻子失去联系,或者封建包办婚姻等各方面原因,后来再次结婚。包括王老自己,每一个人都有过不止一个妻子。事情落到身上,特别是自己的闺女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大闺女比他大一些,小女儿和他正好般配吧。王老想着,看到旁边书桌上看书的小女儿,脸上满是温馨。

    呸呸,王老在心里暗骂自己。我老王家的闺女难道嫁不出去?怎么老想着那小子呢?

    和伟人不一样,王老心里虽然激荡,并没有那么强烈。受煎熬是真的,其他人他不敢说,这三个年轻人,没有一点夭折之象。国家早就破除了算命之类,王老的信心,来自于老人家几十年在战场上的摸爬滚打,摸索出来的第六感。当年自己的一些战友,其中还有一个子弹钻进脑袋里,都顽强地活了下来。这不是什么算命,只是几十年的经验总结。

    “不对!”巫山他们离海岛不到一海里了:“那边好像是骷髅旗,他们是海盗!”

    “海盗?”战友们有些不相信。

    在古代,南海一带,自然是海盗的温床。建国后,除了港岛有大宗物货进出港,大陆基本上就断绝了这边的海运。至于台岛,他们与米国交易密切,走的是太平洋海域。南海海域,逐渐冷清下来,至少龙腾成立以来,还没有和海盗打过仗。

    “同志们,不管是不是海盗,准备战斗!”王永兴满脸严肃:“我国在南海的大小岛屿我都去过,这不是我们的海岛。现在,报告你们的子弹基数。”

    “9发!”

    “9发!”

    ............

    “9发!”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来:“109发!”

    大家一看,是50731。

    他嘿嘿干笑着:“我家在农村,看到你们把那么好的武器毁掉了,觉得怪可惜的。”

    战友们哑然失笑,毁掉那些冲锋枪,只是因为国内的子弹,和米国生产的冲锋枪口径不一致。想不到无意之中,他居然还保留着一支冲锋枪。

    海岛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西方人拿着望远镜,藏在草丛里。

    “多格罗尼,对方就是三艘摩托艇,应该是附近的富人出来游玩的!”他把望远镜丢给一旁的多格:“啧啧,这些有钱人真有闲情逸致,专门享受划船的乐趣。”

    “见鬼!”多格罗尼一看,脸色都变了:“你见过富人们出来游玩只有壮年男人的吗?上帝呀,安吉罗,住手,你这混蛋。就凭你身上那一支破枪和剩余的五发子弹,能打死这么多人吗?万一对方反抗,会把我们撕成碎片的!”

    “不会吧?”安吉罗耸耸肩:“山洞里的那一批人,刚开始不是嗷嗷叫着和我们较量吗?打死了一个,其他人不就规规矩矩的了?”

    “该死的,你还好意思说,放了四枪才打死一个人!”多格罗尼满是埋怨:“这些人是什么人?不过是古代中国海盗的后裔,手上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几把刀都锈迹斑斑。话说你打死的不是中国人,要是有中国人死在你手里,看今后见到大少爷,你怎么解释!”

    “嘿嘿,当时可没想那么多。”安吉罗随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把上边的毛毛撸掉,又把下面软嫩的部分掐下来。

    他一边剔牙齿一边说:“安吉罗,其中几个女人真还不错。要是稍微打扮一下,我觉得和米兰时装节上的顶级模特都比不上。要不,我们一人分一半?”

    “你这用下半身思考的蠢猪,”多格咒骂起来:“这个念头,你赶快熄了的好!除非你一辈子不去见大少爷的面。不然,我敢打赌,你会被拉去喂狗。”

    安吉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批人已经慢慢逼近海滩。

    “上帝呀,”多格罗尼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是军人,百分之百的军人。”

    安吉罗心头发冷,慢慢地把地上的望远镜拿起来。他的动作,轻到极点,生怕会有子弹随时因为草丛的动静而扫射过来。

    “都趴下!”巫山低喝:“我是侦察兵出身的,还有吗?”

    很失望,这次出来行动的,貌似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侦察部队出身。

    巫山的脸在海滩上闪现了下,随即消失。安吉罗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窝,再要看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

    “多格,”安吉罗的声音都在发抖:“知道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像谁吗?天啦,就是一个人!”

    “举起手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赶快,把双手举高点儿。别磨蹭,不然我的子弹可不认人。”

    巫山的话,自然是用英语说出来的。他看到这里趴着的两个人居然是西方人,更加不敢大意。

    其实,在艇上,巫山就看到了望远镜的反光。不然,也不会一下来直奔目标。

    “别开枪!”安吉罗的牙齿都在不停上下咬合而不能自制:“多格,快点儿投降。你想害死我们两个吗?”

    巫山看到两个人都举起了双手,左手拿枪,右手飞速在两个人身上搜寻。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把枪,右手在五秒钟之类,把这把枪变成了零件。

    他慢慢从后面面逼到两个人前面:“告诉我,你们还有多少同伙,巢穴在什么地方?”

    “上帝呀,你真是巫山先生!”安吉罗眼睛都流出了眼泪:“我是安吉罗,他是多格!”

    尽管两个人胡子拉碴,仔细一看,还真是这两个人。

    “安吉罗、多格!”巫山满脸苦笑,收起了枪:“怎么是你们?怎么又会在这里?”

第七十八章 家祖程佳庚

    两人正要说话,后面,991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许动,举起手来!”

    安吉罗他们满脸诧异,看着对面黑洞洞的枪口,条件反射般做投降状。

    巫山慌忙转过头:“不要开枪,他们是我的朋友!”

    “还有你,巫山,你这个卖国贼,叛徒!”49966冲上前破口大骂:“赶快举起手来,等候祖国的审判。”

    江宁和王永兴的枪从中**舰上下来的时候已经留在那里了。后来,到了印尼人的军舰,两人尽想着不出声响,忘了拿一把枪在身上。就是在驾驶室里,也是拿着小刀,那里面可不是开枪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能让军舰沉没。

    他看到巫山还没动静,江宁劈手从旁边的战友那里抓起一把枪:“投降!你这个里通外国的家伙。亏我在训练营里还一直以为你是好人,我呸!”

    我嘞个去!巫山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国内能见到外国人的地方,就是在京师的大使馆。在各种宣传之下,普通老百姓极其排外。他说的这几条罪名,都是死刑的节奏。

    “说够了吧!”巫山被他呸得火起:“谁告诉你的外国人一定是坏人?你这个土鳖傻帽!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是意大利阿涅利家族的成员。你知道菲亚特汽车吗?那是他们家族的。还有991你也是,凭什么在背后用枪指着你的战友?哪条军规规定了?”

    普通的军人,对外国人敬而远之。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咋朝夕相处的战友突然间和老外成了朋友?从一般的场合理解,991和49966的行为没错。巫山的话也没错啊,难道外国人都是坏的吗?当然,绝大多数,都偏向正拿着枪的这两人。

    “怎么着?”巫山看到两个人的枪还举着,缓缓向他们走去:“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还不放下枪。”

    说着,巫山一把撕开衣服,几颗扣子扑簌簌掉在地上。

    他露出因为愤怒正在一起一伏的胸膛,拍得啪啪响:“开枪啊,你们朝着自己的战友开枪啊。怎么了?怂了?当年北极熊,我们不也叫他们老大哥。高丽棒子,不也是我们的好兄弟吗?罗马尼亚,古巴,很多社会主义国家,哪个国家不是外国?看到外国人就亮着枪,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值得你们用枪指着!”

    991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而江宁的脸上,满是迷惑,握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保险都没开?”巫山乜了一眼:“别以为你在龙腾里呆了两三年,玩儿枪谁厉害,那还难得说。哟,看到你的样子,还不太相信?”

    他走过去,虽然49966略有反应,还是被巫山轻巧地夺了过来。在手上抖了三两下,马上成了零件。再双手几摆弄,一把枪又出现在手上。

    若干年后,一个老兵都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在这个年代,没几个士兵会。原因很简单,战士每天回到寝室,把枪擦了又擦,连漆掉了都觉得心疼。巫山也是请教了不少人,再看了一大堆书籍,经过千万次的操作,才能到现在的熟稔程度。

    一众军人都张大了嘴巴,就连王永兴也有点儿不可置信。他自己也能拆装枪支,在龙腾训练营里大家都学习过这门功课,但谁能有巫山这么快速啊。

    “大家伙都没事儿了吧?”巫山笑笑:“等等啊,问问我的朋友,看看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他们一直都在港岛的,要么就在意大利,不可能在这里出现啊。”

    战士们都晓得,在龙腾训练营里,很多人都大有来头。这些日子训练最刻苦的50732看上去,身份也是高深莫测。普通人,怎么可能接触什么港岛,更不了解意大利。

    原来,龙服在欧美的销售太火爆了。欧美那边居然出现了断货。主要的是,炎黄虽然在欧洲那边招收了不少熟练的制衣工人。不过,龙服的手工比较复杂,譬如上面的刺绣什么的,外国人压根儿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所以,大多时候,炎黄的产品,都是在港岛这边做好,再成批运到欧洲去。最着急的那些天,阿尔急得一口气包下飞机直接空运。

    阿尔人到亚洲,家里的不少老人也跟着过来了。欧洲公司那边,就卡拉丽丝一个人撑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巫山听到他们说到这个女强人的名字,有一丝异样。管他呢,即使阿尔真的和他的总经理有啥暧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这里都是一团乱麻,能管得了别人的闲事儿吗。

    每一批货物的押运,阿尔都会派人跟着。这次,走的是海运。而值班的人,轮到了安吉罗和多格罗尼。

    船到南海海域,出事儿了。一群武装分子,直接冲到船上,押着船跑了。当时,两个人也以为是海盗。看到有武装人员一路扫射上船,两人训练有素,早就藏好了。上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暗中观察,发现根本就不是海盗,都是士兵装扮的。

    “巫先生,”多格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我在大家中间,语言天赋稍微强一些,这边的语言,都有所涉猎。”

    恩?巫山狐疑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们当时交流的语言,我听起来很像印尼语!”多格描述:“我听到那些士兵,叫领头的是素里麻上校。”

    啥?素里麻?

    “49966,”旁边这群战友一直在等着,巫山招招手:“你们在那艘军舰上的最高指挥叫什么名字?”

    “素里麻,是素托的小儿子。”49966脸上还有一丝尴尬,毕竟刚才自己拿枪指着面前这几个人,说话有些不自在。

    “素托?”多格大吃一惊:“是现在印尼的总统吗?”

    “你怎么会说汉语?”49966睁大了眼睛:“不是意大利人吗?”

    多格罗尼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别说汉语,我会说的语言可多了。”

    江宁定了定神:“据他说是的,而且是长得最像他父亲的人。”

    两个意大利人喉头动了下,什么也没说。

    巫山转过身来,一船的人命啊。尽管,这一辈子,在那天晚上,终于杀人了。每个人都没有漠视生命的权利,更何况货轮上的绝大多数都是中国人。

    “同志们,”巫山的声音有些嘶哑:“刚才,我们的意大利朋友说,他们在押送炎黄的货物回国途中,被武装力量扫荡了。为什么用这个词呢?因为船上所有的雇员,被他们用子弹杀光。里面的员工,好多都是我们炎黄子孙。而这支武装,就是991他们提及的那艘印尼军舰。大家说,这些猴子如此对待中国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得,问了之后,巫山马上就后悔了。大家能做什么,最流行的就是集体高呼口号。果然,话音未落,口号已经喊了出来:“奋勇杀敌,保卫祖国!”

    巫山苦笑着走向两个意大利人:“你们到这里多久了?怎么生活的?”

    多格罗尼不好意思地说:“巫少爷,我们跳船之后,游到这里精疲力竭了。这里有一股海盗,我们杀了他们一个人,才震住了其余的人。”

    说着,欲言又止。

    “你就说呗,”巫山有些着急:“一个大男人,咋这么婆婆妈妈的呢?”

    “里面有中国人!但是,我们杀的那个不是。”多格吁了一口气:“他们很恨我们,即使我说汉语也不搭理。”

    能搭理你们才怪呢,都把他们的人给杀了。

    “等会儿,”巫山有些奇怪:“海盗没有武器吗?”

    “有啊,”安吉罗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几把锈迹斑斑的大刀。”

    在安吉罗他们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这个山洞口。

    看上去,这个洞口相当隐蔽。要不是有人带路,尽管巫山出身侦察部队,也很难发觉。

    “老乡们,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巫山在洞口就向里面喊话,以免引起误会。

    很快几个人就从里面冲出来,看到一群穿着印尼服装的军人,往后面退了退,眼睛里冒出仇恨的光芒。

    这该死的的猴子衣服,反正扣子已经掉光,巫山一把扯下来,只穿着背心。

    “老乡们,我们真的来自大陆,请大家放心。”看来这些华人对印尼土著恨到了极点,他举起双手:“不要误会。我们为了执行特殊任务,专门换上了这身印尼土著衣服。”

    看到大家还不相信,巫山随手指着后面的战友:“请大家看看吧,我们的衣服,穿在身上,都紧紧绷。没办法,这些衣服也是我们抢过来的,你们晓得,这些猴子的身材。”

    他把手比到胸前的高度。

    这些华人的神情松懈下来,领头的还是有些疑虑:“你们咋跑到这里来了?这可不是在印尼,这是大马。”

    “听声音,你们是闽南一带的?”巫山微微皱眉:“我们迷路了,在海上迷路好几天。”

    很奇怪,在龙腾的这群人中,论军衔和资格,自然是991为首。然而,大家聚到一起,士兵们就自然而然以巫山为中心。王永兴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他也没办法,除了部队,他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和外面的交流,压根儿就不能和巫山相比。就连他这个领头人都是这样,何况其他的战友呢。

    “闽南?”领头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们祖籍是闽州,但没在闽南,是沙门那边。”

    “祖籍?”巫山的眉头一皱:“你们是华侨?”

    “对呀。”领头的说:“我叫程喜江,家祖是程佳庚,你们来自大陆,应该知道吧。”

    什么?程佳庚?大家面面相觑,这么出名的爱国人士,谁不知道?

    原来,程喜江的父亲,是程老先生的四儿子。建国以后,程老去了京师,直到61年去世。而程家的几个儿子,在南亚开枝散叶。本来,程家的产业,大部分都在大马和新加坡,在印尼也有一些。

    这些年来,印尼的**势力蠢蠢欲动,程家的产业也受到影响。这段时间,程喜江准备处理完橡胶园之类,就要到新加坡去投奔其他的兄弟。但不管怎么压价,当地就是没有人接手。

    那天晚上,一群军人直接攻入了庄园。幸好,程老当年就嘱咐子女们在这里生活一定要小心谨慎,修了密道,直达山的另一边。而现在的山洞,是祖父当年发现,用来让家族避难的。往西边去,肯定被印尼人封锁了。所以,程喜江带着家人逃到这里躲藏。

    “可惜,家里的佣人都差不多被杀光了。”程喜江这个知天命的男人也不胜嘘唏:“好多次,我都想回头去带着大家跑。那些都是华人,几代都跟着我们老程家讨生活,是我程家对不起他们。想不到,在这里又遇到两个西方人,把我们的管家杀死了。他尽管也是印尼人,不过,从小就在我们家生活。”

    程喜江说的时候,无喜无悲,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实际上,是他已经历了太多排华事件,身心疲惫。

    一时间,人群里没有任何人说话,静寂无声,连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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