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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岚迷泓     宝谛独辉txt下载     宝谛独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哪儿来的血

    包子的香味儿在马车众多的洗车场蔓延,夜独泓三口两口就能吃掉一个包子,他的这种吃相看起来的确不优雅,可这里活儿忙,这么多车等着洗,等着他和二十七洗,二十七也是大口大口吃着香喷喷的包子,他们由于吃得太快而几乎没有尝出这包子的滋味,这么吃着悟法带来的快餐只是为了立马填饱肚子然后迅速去卖力干活,那么多车等着呢。

    只有老板在悟法旁边一口一口品着包子的滋味,这包子的白面皮,细腻的馅儿,那么一点点地吃,一点点品味,是高档的享受。只有老板有钱,不光有钱,还有时间。老板眯着眼睛欣赏着来了或者走了的车辆,吃着手中的香包子。

    来的车辆,绕过定在地上的那辆马车,进入洗车间进行清洗,走的车辆从洗车间出来也绕过那辆定在地上的马车离开,那辆马车无论大家怎么着急,它都石头一样定在地上,石头还可以挪走,可这马车,怎么也挪不走。

    夜独泓和二十七在洗车间忙着洗车,也顾不上往外面看,他们忙疯了。

    院子里的老板和悟法说了些闲话,悟法就把剩下的包子放在黑皮椅子上,到洗车间门口招手跟夜独泓告了个别,转身绕过那辆定在地上的马车,走到大马路上,向北去了。

    夜独泓手里捏着一大块蘸了泡沫的海绵,不断往马车上抹,绕着马车抹了一圈,终于抹完了泡沫。紧接着他又跑过来和二十七往马车上喷水,让清水洗去擦在马车上的泡沫,如此,车就被冲洗得亮堂堂,然后他们迅速取来长长的干毛巾,把车身上余留的清水擦干,这样,整个车都变得闪闪发亮。

    在夜独泓和二十七的视野里,这辆洗好的马车被主人牵引着出了洗车间,绕过那辆固定在地的马车,向大马路去了。

    “那辆马车怎么回事?被鬼缠住了?”二十七一肚子的不解。

    “唉,这真是天底下第一稀奇的事情,是什么原因让那马车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多影响我们的工作啊。”夜独泓叹着气说。

    老板吃过白面包子,在黑皮椅子上喝了两杯热水,打了个哈欠,起身拍拍屁股走上大马路,夜独泓视野里的老板真正像一个浪荡汉,当然这只是从老板的步态来看,夜独泓明白再怎么走路吃饭,那可都是老板。

    夜独泓坐在老板刚刚离身的那张大树下的黑皮椅子上,椅子还留有老板屁股造成的余温,紧接着二十七也坐了过来,他的头发有些湿润,原来二十七故意把头发搞湿的,然后很利索地把头发分开来,是那种有名的三七分,这种发型不适合二十七,二十七之所以把头发弄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受老板的影响,在二十七的眼里,老板就是神,就是老板放一个屁,也是耐人寻味的。

    夜独泓坐在椅子上,特别想看他的那本法术书,他确实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进行阅读了,他的确怀念那些在大船上的rì子,整天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做,有心情了可以看看书,没心情了可以望望海包括夜晚的星空,时不时还可以吃到发光生物,那些rì子都是惬意的,夜独泓坐在黑皮椅子上一方面为自己没有时间阅读而担忧另一方面怀念在海上的rì子。

    二十七坐在黑皮椅子上则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做,他的一条腿随意摆放在地上,另一条腿高高抬起放在**前的黑皮椅子上,一双大脚拇指高高翘起,他就低下头来细细地抠脚,抠脚是二十七的一大爱好,他一没有事情可做时,就坐在黑皮椅子上发呆抠脚,他的脚也不勤洗,脚趾甲也不勤剪,每天就这么用心地扣着挠着,仿佛这是人世间最有意思的事情。

    他们下午又洗了一辆马车,然后就再也没有车辆来。这种空闲的时间如果拿来读书那该有多好,夜独泓不想就这么白白消耗,可夜独泓就这么白白消耗着他的宝贵时间。

    在傍晚的夕阳里,夜独泓无限惆怅地望着天边白sè的云,那些云居然不被夕阳涂染,真是特立独行。夜独泓转头问二十七:“无聊不?无聊不无聊?也没个事儿做。”

    “没事儿做还不好?”二十七抠了一小块脚上的赘肉,放在嘴里嚼着,“这红丝肉不错。唉,没事做我们就坐着,坐着挺爽的,谁喜欢洗车啊,洗车多没有劲劲。老板不在,我们就在这儿坐着,要是老板在这儿,我们就不能在这里坐了,我们可以在那儿坐着。”说着二十七指了指那边的地面。

    天刚有些黑,老板就来了,老板是给夜独泓和二十七送饭钱来的,只给了晚上一顿的饭钱。悟法给夜独泓带的包子中午已经被吃掉很多,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包子被定在地上的马给吃了。老板给过钱后就浪荡汉一样走了。

    二十七捏着那十块钱,走上大马路,学着老板的步态。夜独泓屁颠屁颠跟在二十七后面,他不知道二十七去哪里,就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这还用问,”二十七像一位父亲一样地说,“我们晚上不是要吃饭吗,我们去买吃的,我们买的东西不能太好,因为太好的东西太贵,我们买面条吧,两块钱可以买不少面条,另外的钱买些菜,我们回去做饭吃,我说的都饿了,我们快点走。”说着二十七加快了脚步。

    夜独泓怀念在海上的rì子,可是,他现在是召唤不出大船以及其它物品的,因为召唤一艘大船,需要极大的灵力,夜独泓现在灵力薄弱,不到特别需要的时候,夜独泓是不随便召唤的。

    跟在二十七后面的夜独泓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菜市场。

    夜独泓没怎么到过菜市场,所以哪怕是很小的一个菜市场对夜独泓来说也是很新奇的,他也会感觉到任何一个菜市场是丰富的,是大的,夜独泓跟在二十七后面,来到一个主食店,这里有卖馒头、饺子皮、面条等食品,二十七要了两块钱的面条,二十七把买到的面条拎在手里,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二十七带着夜独泓来到一个蔬菜摊位前面,这里有三种西红柿,一种是又大又好的,sè泽鲜亮,一种是不大不小,sè泽平常的,一种是又小又软,sè泽黑暗的,二十七买了些第三种西红柿。二十七把买到的西红柿和面条拎在一起。

    二十七回头对夜独泓说:“还剩一点钱,想想再买些什么,我们把钱花完。”

    夜独泓挠挠头说:“我没来过这里,我也不知道再买些什么。”

    “再买些白菜叶吧,白菜叶子腌着好吃,”二十七坚定地说,“我们把钱花完。”

    他们站在卖白菜的小摊前面,这里有一摞扒掉的白菜叶子,都不怎么好了,一般菜农会把这些白菜叶子集中起来扔掉,可二十七开口说:“这些白菜叶子给我一些吧,我给你钱。”

    卖菜的就答应了,二十七把最后的很少的钱给了卖菜的,带着些大多已经烂的白菜叶子往前走。买到这些做饭的原料,夜独泓很高兴,他继续屁颠屁颠跟在二十七的后面。他们出了地面坑坑洼洼的菜市场,走到平坦宽阔的大马路上。

    刚到洗车场二十七就奔进厨房,他急于做饭,夜独泓跟着跑入厨房,他急于吃饭。所谓的厨房就是一间没有怎么经过打扫的屋子,这里放着一张没有清洗的案板,案板上有一把生了锈上面铺有污垢的菜刀,案板紧挨着墙壁的窗台上放着瓶身布满油垢的醋,还有一瓶是酱油,旁边是一袋口子开得很小的盐。

    二十七先把白菜叶子放在案板上,用刀切出叶子好的部分,烂掉的部分则被抛入一只敞开的塑料袋。将白菜叶子切成小块,放入一个白瓷缸子,往里面倒点醋,倒点酱油,加点盐,用筷子搅拌均匀,然后二十七就把这缸腌白菜放到窗台上。

    二十七又把锅坐在小火炉上,那是燃气的小炉子,锅里的水很快了,二十七把面条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子。接着,二十七转身切夜独泓刚洗好拿过来的西红柿,等一会儿锅里的面条煮好后二十七就要把面条捞在两个碗里,然后放上盐,倒点醋和酱油,稍微浇点锅里煮面条后的汤,再倒入些切好的西红柿块,搅拌搅拌就可以吃了。

    饭还没有熟,夜独泓看会了做饭的基本步骤,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出了厨房,来到外面的空地上。夜独泓正要往黑皮椅子上去坐,他发现定在地上的马车那里出现了诡异的情况,马车下面有一滩血迹,夜独泓毛发耸立,他往前走,几乎不敢去掀开那门帘。他就喊二十七,二十七说饭马上就做好了,夜独泓说不是,你来看这里,这里有事。

    二十七出来后,看到车下的血迹,也是不解。他用手颤巍巍掀开门帘,发现里面有血液往外流,里面没有尸体,血液从车厢车板流了出来,这种奇怪的情况让夜独泓和二十七百思不得其解。饭马上好了,他们也顾不得在这里看,回到厨房去捧着碗吃饭。二十七呼噜呼噜刨着碗里的面条,并且夹白菜吃,也对夜独泓说,吃白菜,腌好的白菜。夜独泓就吃了口白菜,味道还不错,清凉清爽。两人互相让着,很客气,说你吃你吃,你多吃点白菜。厨房旁边就是卫生间,卫生间的臭味儿跟厨房的饭菜的味道混在一起,这给人不太舒服的感觉。夜独泓就说去外面吃吧,二十七回答说,好,去外面吃。两人端着碗,来到外面大树下的黑皮椅子上吃面。

    大树下好凉快,前面的马路上这时也没什么车,两人专心吃着面。

    两人吃过饭,就回到厨房,蹲在地上用撂在地上的一根塑料水管洗碗筷锅盆,水凉,餐具也洗不太干净,不过就这么凑合着。在两人把餐具洗得差不多后,老板出现在厨房门口,问院子里的马车下面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二十七说那血是从车板里流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人随老板来到院里,他们看到那马车下的血,老板说:“用我的马车拉这辆马车,把这马车移走,定在这里,还流这么一滩血,太晦气了。”

    老板随即赶来自己的马车,在马车后面拴了根绳与诡异的马车连接,老板驱动马车,马往前走,用力拉车,可是,马车根本无法前进,那辆固定在地上的马车就是长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老板又叫来两辆马车,一共三辆来拉这辆长在地上的马车,还是丝毫拉不动。老板只好作罢。

    老板什么时候来洗车场根本就不确定,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他的时间是zì yóu安排的。老板拉不走洗车场的这辆怪异马车,拍拍屁股气愤地走了,拍屁股似乎是老板的一个生活习惯,走路吐痰也是他的一个习惯,老板往马路上吐了口痰,骂了句娘走了。

    “你说这是什么情况?这马是哪儿来的?车是哪儿来的?”二十七有些气愤,“怎么也不见马车主人?这可真是神奇的一件事情,三辆马车都拉它不走。”

    “我听过见过的奇异事件也算不少,”夜独泓若有所思的样子,“可这辆马车的状况却是第一次看到,我真是开了眼界,人世间奇异的事情真是层出不穷。”

    二十七说:“先不管这件事情。我们椅子上方的这棵树站在这里好长时间,蒙了很多灰尘,这两天坐在树底下,风一吹刮,老感觉有土往下面掉。我们不是有那么长的水管吗?不如我们把这树洗洗吧?”

    “好啊,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可做,我们就把这树洗干净。这就是没事找事,要是下上一场雨,这树也该干净了,可惜的是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了。”夜独泓说。

    二十七跑到厨房,把长水管拉出来,夜独泓帮着把水管往出拽,长长的水管被他们拉拽到大树底下,放开水,夜独泓捏着水管把水往树上喷,水喷打在树上的声音是浑厚的,不断有脏水从树上流落下来,这矮树怪脏的,它就像是一个脏孩子,夜独泓细心地清洗着这树。

    那辆马车在洗车场一动不动,那马只能晃动头,所以整个马车看过去像是玩具。时不时有腥臭的血液从马车的车板流淌下来,滴答滴答流在地上,风四处吹刮,送来鲜血的味道,有点血雨腥风的意思。

    “你说这马车在这里会呆到什么时候?”夜独泓说,“我们每天都要洗车,这马车挡在路zhōng yāng,多碍事啊。”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就遇到这等怪事了,只能认了。”二十七说,“经常会遇到一些奇怪而自己又无能无力的事情,只有无奈地接受。”二十七还在抠他的脚趾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雨天

    下午洗完车,夜独泓和二十七躺在打扫好的宿舍里的床上,这里的床是用两块木板搭在砖摞上做的,很矮,离地很近,这种独特的床夜独泓童年也睡过。这里几天前还是一间堆放着很多杂物的屋子,是夜独泓和二十七费劲地把房间里的破箱子、烂桌子等物品一一挪出来,又用笤帚扫掉墙壁及墙角上的蜘蛛网以及灰尘,这些工作又脏又累,做完后的夜独泓和二十七都像是老人了,头发包括眼睫毛上都是灰尘,他们又去洗了澡,才恢复原来的样子。

    躺在床上的两人面朝着光光的屋顶,这屋顶没有任何装饰,再加上上面留有笤帚清扫过的划痕,很不好看。两人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聊起天。

    “你有女人吗?好想女人啊,”二十七说,“我都二十七了,还没有一个女人,你有认识的女人吗?”

    提起女xìng,夜独泓不由地想起小山峰的苏雨,也不知道苏雨现在怎么样了。他说:“我现在在想一个人,她离这里很远,我思念她。”

    “她胸怎么样?大不大?”二十七双手在虚空里抓着,“她多大年龄呢?”

    夜独泓看二十七这样不尊重自己的朋友,就沉默不和他说话。

    “唉,和你说话呢,”二十七拍了下夜独泓,“你是哑巴啊,和你说话不说话。”

    “你听外面什么声音?”夜独泓说着,自己先竖起耳朵去听,“下雨了,是下雨了吧,还刮大风。”

    “嗯,下雨了,”二十七笑起来,“本来还说出去洗车呢,这一下雨,就没人来洗马车了。我们正好可以在床上休息。”

    “这雨好大。”夜独泓说着,闭上眼睛用双耳去听雨声,他用全身去欣赏这雨声,夜独泓打小就喜爱听雨声。雨哗哗啦啦下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风呼呼刮着,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吹乱。夜独泓突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说是离开小山峰到古雨镇看望死去的父母的坟墓,可来到古雨镇后,他见到悟法,然后他就像那辆马车生长在地上一样,在古雨镇呆住,不想去其它任何地方了。对于小山峰的苏雨,夜独泓有种纯洁的思念,只是在没事情的时候思念思念,仅此而已。

    “这雨下得可心烦哩,烦死了,下个不停,烦死了,”二十七说,“这下起雨来,带给我们的好处是不用出去洗车了,可这哗哗啦啦没完没了地下,实在是让人心烦。”

    “你这就不懂了,我喜欢听这雨声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雨中,都在这大片的声响中,闭上眼睛,可以完全感知到这雨的存在,雨声将我深深包裹,我就有种巨大的安全感,也同时在心里升起极大的愉悦,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么?”夜独泓说。

    “太深奥了,我不懂。”二十七说。

    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各自睡着,夜独泓在雨声中睡得很香。

    半夜,有人敲门,二十七被惊醒,起来从门缝外门外看,是老板来了。二十七就过来拉拽夜独泓,告诉夜独泓老板来了,赶紧起。夜独泓就很心烦,这老板来了还不让人睡觉么,这什么时候了,不是睡觉的时间么,夜独泓心里有怒火和不满,可是他没有发作。

    二十七打开门后,老板站在门口和二十七说了些话,二十七就进来唤夜独泓。夜独泓跟着二十七出了门,上了老板的马车,夜独泓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老板驱动马车,马车奔跑在路上,夜独泓微眯着眼睛,他很困,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马车经过一截又一截雨路,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路口有请行人绕行的铁牌,铁牌后面是铁架,这牌子是因为这里修路而放在这里起jǐng示作用的。老板要夜独泓和二十七下去和他拉铁牌,三个人把这铁牌抬到马车上。老板就驱车离开。

    原来老板是趁着下雨来这里偷铁呢,前几天夜独泓卖铁,没卖出去,倒把那些兵器连同车弄进了无岸河,这老板过来偷铁,又勾起夜独泓对于板车落水的记忆,夜独泓就一阵阵心痛。

    老板的偷盗行为让夜独泓心里不满,在这样有诗意的夜晚干这样的事情,可真是大煞风景,夜独泓心里叫骂,可并不形于sè。

    马车来到洗车场,三个人把铁牌抬进库房,然后老板说:“行了,你们回去睡觉吧。”就驾驶着马车走了。

    二十七和夜独泓回到房间,他们因为在雨地里抬铁牌而衣服包括皮肤有些湿,他们脱掉身上的衣服,用干毛巾胡乱擦拭了下身子,就躺到床上睡大觉。

    这时的雨还在下,而且下得更大,夜独泓十分喜欢这雨,二十七十分讨厌这雨,可能是因为人的境界不同吧。

    “你还能睡着啊,”二十七说,“反正我是睡不着了,想女人呢,我们聊聊女人吧?”

    “我睡觉呢。”夜独泓闭着眼睛说。

    “睡你妈逼啊,”二十七说,“老子睡不着,和我聊聊你的那个妞,快说说她长得怎么样?”

    夜独泓不言。

    “你是猪啊?你是猪?你是不是猪?”二十七说,“刚才老板来了你还睡,我看你就是猪,睡得就跟你妈死猪一样。哎呀,没女人可真没意思。”

    二十七自言自语一会儿,也躺下睡觉。睡觉睡觉,明天要是天晴还得洗车呢,要是明天天晴洗车的人可就多啦。

    这间屋子很小,二十七心里是抱怨的,可是夜独泓就觉得挺好,还有他睡得这个床,他也觉得不错,他是一个不爱抱怨的人,他曾经告诉自己要阳光、zì yóu、进取、歌颂生命,不应该在生活中表现出太多的负能量,要zì yóu自在地活着。躺在床上的夜独泓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天明,二十七醒来,他推动夜独泓说:“哎呀,太好了,天明还在下雨,要是今天下上一整天雨,我们就爽了,一整天都不用洗车。”

    夜独泓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他睡得正香,有这雨声作伴,夜独泓睡得更入迷了。

    夜独泓起来时其实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可是外面由于大雨不住所以现在并没有生意,老板自然也就没有来,夜独泓能睡这么一个懒觉也多亏了这雨。出了屋门的夜独泓就感觉到外面清凉的空气,这种温度恰到好处,夜独泓站在房檐下,看着大片大片的雨,这雨可真能下,昨晚愣是下了一夜,今天看起来没有止住的意思。

    “那辆马车怎么还在那儿啊,”二十七说,“那马不吃不喝,就在那里,迟早会死的。”

    “要不我们喂它点东西吧?”夜独泓同情那匹马,不想让那马活活饿死。

    “喂它它还要往地上拉屎,何苦呢,别管它,是它自己跑来的,我们别管它。”二十七说,“我看它一时还死不了。”

    昨天夜独泓到菜市场买了馍馍,今天早上,他就坐在黑皮椅子上默默地吃着馍馍,他在吃东西时其实就在欣赏雨了。

    雨中出现一把黑伞,黑伞一直来到夜独泓面前,是悟法,悟法是来给夜独泓送伞呢。悟法手中还有一把花折伞。

    “雨下这么大,你也没有伞,我给你带了把伞。”悟法说,“想去什么地方就打着伞去,有把伞到底方便。”悟法不知道夜独泓早已具备一些奇妙的法术,能够让光球保护身体不被风雨侵犯,夜独泓也没有说他会这种本领,而是接过悟法给他的伞,暖暖地说了声谢谢。

    “你是他什么人,对他这么好?”二十七说,“又给他送包子又给他送伞,这感情深啊。”

    “这是我以前的老师,我们关系不错。”夜独泓说,“这是二十七,二十七岁了,所以叫二十七。”夜独泓向二十七介绍悟法,向悟法介绍二十七。

    悟法注意到院子里的马车,他说这可能与悟道有关系。夜独泓和二十七都在啃馒头,悟法的话他们没放在心上,只顾吃着手中的馒头。

    雨和风在天地间肆虐。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奇变

    暗夜。洗车场。

    夜独泓、二十七,躺在床上。

    屋门紧闭。

    外面传来狗吠,夜独泓感到奇怪,翻身起来,仔细听,是院子里有只大狗。二十七也注意到,坐起身,竖起耳朵去听。这附近是没有狗的,怎么忽然有狗叫呢,夜独泓和二十七都不明所以然。

    房间里除了床再没有其它的什么家具,他们的衣服放在铺在地上的袋子上,二十七抱怨这里什么也没有,说老板抠门,连个衣柜也不给提供,夜独泓则没有这样的不满,他觉得衣服放在地上挺好。

    二十七对这里的很多事情都心存耿介,觉着上帝对自己不公平,因而二十七在面部时常表现出愁苦烦闷的情绪,时间久了,额头上出现深深的印痕,这可能是皱眉头皱的,二十七的那些情绪,夜独泓是没有的,不管别人对自己多么不理解,无论他人对自己多么不理睬,随便其他人说自己这方面不好那方面不好,夜独泓都能以平静的心态面对,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夜独泓长期修炼的结果,能够像他这样处变不惊的人是不容易的。

    “外面怎么有只狗?外面下雨呢,是不是跑来一只流浪狗?这么大的雨,那狗一定跟一只落汤鸡一样,哈哈,我们出去瞧瞧,”夜独泓说,“下雨天,哪儿也去不了,钻在这房子里,我都快憋疯了,出去看看那狗,逗逗乐子。”

    夜独泓跟着二十七出去,惊人的一幕出现在他们眼前,那院子里的马车还在,可那前面的马变成了一只狗,那狗形体如马一般大,叫声浑厚如洪钟。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亮眼去看,那的确是一只狗,它在雨中叫着,两人在房间里听到的狗吠声就是这只狗发出来的。

    现在老板不在,两人心中的惊奇也没人汇报,两人就惊奇地说起话。

    “这两天奇事连连,我都快崩溃啦,你说这马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一只大狗啦,”二十七说,“恁大的狗,好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看你也是有见识的人,你见过这种狗吗?”

    “狗我是见过的,可是像这般大的狗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是第一次。”夜独泓说。

    “你是哪里人,听你说话口音挺婉转,是贵族吧?”

    “贵族?”夜独泓说,“曾经或许可以这么称呼我,我的父亲是名将军,有着号令千军万马的本领,可是,zì yóu军来后,烧了我家的房屋,结束了他的生命。他留给我一库的兵器,可是,那些兵器被我在前几天弄到无岸河里了,我借的一辆板车也掉了进去,悲剧啊,真是悲剧。”

    “听你说话就能听出来,你不是一般人,怎么现在沦落到这样地步,给人洗车?”二十七说,“之前做什么?”

    “之前在小山峰,我和我的朋友苏雨在那里,”夜独泓说,“我是想看望父母才回古雨镇的。”

    虚空中传来怪笑声,夜独泓和二十七立时惊悚,这笑声悠悠扬扬,听不出是从哪个地方传过来的,笑声缭绕在洗车场上方,一团白光游移下来,落在洗车场,随即一团黄光赶来,也落在洗车场,那白光落下的是个胖子,二十七不知是何人,黄光落下的是个瘦子,二十七认得,那是悟法。

    悟法身体瞬间到达夜独泓身旁,向夜独泓说:“你看谁来了。”夜独泓去看那胖子,原来是悟道老师,夜独泓与悟道老师很长时间不见,可悟道老师的容貌还在他心里,这次夜独泓看了他第一眼,就认出他来。

    悟法说:“你看这马变成了狗,好玩儿吧?”

    “嗯。也不知怎地,一匹马变作一只狗。”夜独泓说。

    “这是你悟道师傅的十八变法术,”悟法说,“很多人会变化之术,可是,往往只能变自己,比如,把自己变成一头牛,变成一只鸟,而你悟道师傅研究的是变化他人,也就是说,把他人变成一只狗,或者一只鸡,这种变化对方的本领不是好学的,有时候会把一只鸡的爪子变在头上,有时会变出血来,有时变的猪有两只头,你悟道老师很不容易呀。”

    “这么说,这马车和马车里的血液,包括马变成了狗,都是悟道老师所为了?”夜独泓大为惊奇地说,“这谜真是解开了,我哪里想得到这是悟道老师的变化之术呢。”

    “最近古雨镇附近山林一带有强盗土匪危害一方,还有些zì yóu军的逃兵来到那山林间为害此地,有的散兵游勇光天化rì之下强抢民女,或者劫掠他人钱财,杀害他人xìng命,这给人们造成极大的伤害,我们这些身怀一定本领的人,也该为这个地方做做贡献,”悟道说,“一个地方养育一方人,这里的人就要爱这个地方,当这个地方有危难,这里的人就要守护他们的领土。只是这么长时间不见,不知道夜独泓本领增长了多少?”

    “我在离开古雨镇后,经历了很多事情,积累了丰富的江湖经验,”夜独泓说,“我有足够的灵力,就可以召唤大船、宝物,当然还有我的乾坤子,那是冰蓝sè的乾坤子,提起来就让我心动的乾坤子。”

    “你有乾坤子?”悟法说,“你不要吓你的悟道老师,那乾坤子是何等的厉害角sè,你怎么会有?”

    “是的,我有乾坤子,”夜独泓说,“我们如果去那山林除害,就召唤我的乾坤子出来辅助我,让它锻炼锻炼,那乾坤子潜力极大,他会成长很快的。”

    夜独泓决定和悟道、悟法去山林除害,因为悟道老师已经帮自己花钱买了一辆板车还给人家,夜独泓尽可以辞了这份洗车的工作,去干更有激情的事情,夜独泓随着悟道、悟法会有怎样的经历还未可知。

    “这两天我压力好大,我真的好难受,我就想,那辆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夜独泓说,“打死我也想不到悟道老师会来帮我,我知道悟道老师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以天下为己任,我却是个不管天下如何的人,近期说是想建立军队,可到头来自己到了古雨镇,事情全由苏雨来料理。”

    “那些恶人害人不浅,我们要去对付坏人,此去途中有可能会很危险,都小心谨慎为是,”悟道说,“你这小子也算是有进步,听你悟法老师说,你有个飞行石,可以带你飞行?”

    “嘿,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足为外人道,”夜独泓说,“我在这里洗车也算是对我的一个锻炼,现在我不想洗车了,洗车对我的锻炼却没有停止,以后我只要想起我所做的事情,就会发现新的细节,从而受到新的教育,劳动就这么影响着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 竹林月色

    沙石路,天sè已暗,夜独泓随着悟法和悟道去山林,前面就是山,上山就是山林,虽说这山林在古雨镇附近,可也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到达这里。夜独泓原本想象这里路上会有人挡住去路进行劫持,可事实上这些头脑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到得山脚下,山上一片苍翠起伏,夜独泓只觉大山深不可测。

    悟道拿出一个银壶,倒了一壶盖水,吸溜喝着,喝了三盖,又将银壶递给夜独泓,让夜独泓喝,夜独泓喝了五盖,又给了悟法,悟法喝了四盖,盖上壶盖递给悟道。这一路消耗体力,他们嘴都干了,补充点水分再走才好。

    悟道和悟法还要往上,夜独泓站在原地弯腰双手抚住膝盖,他不想再赶路,他大口喘着气。夜独泓就想什么时候灵力大增,可以召唤出自己想要召唤的东西,给自己带来便捷,可是那灵力像灵感一样,不是想来就来的,只有慢慢等才行。

    刚从家出来那会儿,夜独泓还满心欢喜,在刚出家门不远的路上,夜独泓看到一座石桥,他想起当年聚集同学捡拾石子儿砸悟道和悟法老师的事儿,心里觉得好笑,低下头一直偷笑。结果在走路时不小心踩到了垃圾堆边沿,这边沿是虚弱的,哪里能支持住人的身体,夜独泓踩上去后,身体就随着垃圾下移,下面是很深的大渠,夜独泓赶紧往上爬,险些掉下去,当时悟道跳下去救夜独泓,鞋子里面灌了很多垃圾堆上的脏土,夜独泓上来时,见到悟道在往上爬,那一幕夜独泓很感动,悟道是这么真诚、着急地救自己,为救自己还弄成那么一副狼狈相,腿上脚上都蒙了灰土。悟道真是个厚道的人。

    悟道和悟法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夜独泓自然跟着上来,到达一片竹林。在刚上山的时候,他们遇到一只狼头虎、一条毛毛虫、一只大青蛙、一条红蛇、一只伏地魔、一只黑猴、一只豹子、一只大熊,他们都有法术,只是挥了挥掌,甩了甩胳膊,就将所有的敌消灭。在旁人看来,使动法术只是挥动手臂而已,其实使用法术是要消耗体力和灵力的,每使用一次,身体和灵体就会有所损耗,如果不及时补充体能,就会使不出法术,比如夜独泓现在召唤东西就很困难。最好的补充体能的方法是休息,休息能让人体恢复到极好状态,这里说的休息就是睡觉。当时,夜独泓右臂一甩,手掌在胸前画了一个圈,就有携带大量沙石的飓风扑打在对面的敌身上,同时一道蓝光霹雳般自空打下,那是悟法的法术,接着草根状的黄sè光网压住敌,敌动不了,那草根状的光将所有敌往起一抓,那些敌的身体就受到大大损伤,有受不了这一抓的,就一次被抓死,可怕的是,这草根光能连续抓三次,大多数的动物都承受不起这份厚爱。

    他们在竹林里转了好长时间,在竹林里转悠的过程中,竹林中时不时会有竹怪来袭。那竹怪是一截粗粗的竹子,会动,习惯旋转身体,发着幽光,能瞬间移动位置,往人身上狠狠抽打,在这个战争年代,很多地方都涌现出诡异事件,这竹林也不排除在外。就有一只竹怪唰地出现在夜独泓面前,斜身抽打夜独泓的头部,夜独泓的头颅险些被抽中,要不是夜独泓躲闪及时,头上恐怕就会留下一个大包,或者被抽成植物人也未可知。那只竹怪来袭击夜独泓时,悟法挥动双臂与竹怪肉搏,他的双掌连续击打在竹怪身上,他得知竹怪身体的坚硬,抽打人时力度的强大,悟法的手背有些隐隐作痛。当那只竹怪转移到悟道面前,悟道手掌泛着黄光,往那竹怪身上猛烈地一劈,这力道着实惊人,一只竹怪被他活生生劈成两半。

    他们继续在竹林里转动,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身体周围有白sè的光球,这大大震慑着竹怪,很多竹怪都不敢靠近他们,他们也终于不用应对一只只没事找事的竹怪,可以慢慢细细欣赏竹林内的景sè。月光照在竹林上,不少月光被竹子的组合筛下,月光就在竹林中形成好看的银sè光柱,竹林里有风,风吹动竹林,竹子的叶子沙沙响,这时也没有竹怪sāo扰他们,四围静悄悄的。

    悟道决定就在这竹林住下,等时机成熟,就去消灭那些破坏社会的强盗。悟道坐在一块石头上,月光正好打在他的头上,此时的悟道像一个说书人,他真开腔说话了:“我们在这里搭建一个竹楼,这竹林很大很深,别人不容易找见我们,我们在这里探索出一条路,在路上的竹子上的隐秘处拴上红丝线,这样我们可以循着红丝线找到我们的竹楼。我听说那些强盗会在离竹林不远的山路上打劫过路人,明rì我们就在一块山石后面守着,等有人打劫,我们就冲出去见义勇为。”

    “搭建竹楼容易,我在岛上和岛主、苏雨搭建过木屋,我们的木屋内有个吃垃圾的怪物,即使我们现在不在岛上,那木屋包括木屋外的物体都是清洁的,那些脏东西都被那吃垃圾的怪物吃掉啦,”夜独泓说,“我颇有些怀念我的那木屋,那是我永远的木屋,它在我心里是洁净的,是圣洁的,是梦幻的。”

    “行,今夜我就在两根竹子间拴根绳儿睡,明天等竹楼建好,我就睡竹楼,”悟法说,“这竹林风微微作响,煞是好听,我们能够在这微响中入睡,真是一种幸福。”

    悟法躺下睡了,他瘦,很容易地就睡了。悟道则用竹子搭建了一张简易的床,躺在富有弹xìng的竹子床上。夜独泓到竹林里的小溪边,用水做了个水屋,制作水屋的方法还是苏雨教他的呢,夜独泓所做的水屋里,有水做的床,水做的枕头,水做的被子、褥子等,夜独泓躺下来也睡了。

    竹林里有微微的响声,这是细细的风和细细的竹叶演奏出的音乐,对睡眠是很有帮助的。三个人在相距不远的三个位置不同高度以各自的方式睡觉,用一个全局的视角来看,他们在这竹林中睡眠可真是惬意。月光打在他们身上,是很细小的月光,这月光是有变化的,在竹林里悄悄变化,那略微跳动的月光是竹林里的jīng灵。

第一百四十章 强盗

    竹林外,山岩旁,红rì正当头。悟法和悟道坐在石头上,这石头一头翘起,正好将他们隐蔽,夜独泓站在悟法和悟道后面,夜独泓被他们俩隐蔽。他们隐蔽得很好,就等下面的弯曲崎岖嶙峋的山路上有强盗埋伏。果然,饭时过后,山路旁出现三个人,一个白发男子,一个黄发男子,一个赤发男子,他们都手持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三个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来到这山路旁,为的就是遇到行路的人,打劫他们身上的银两。这三个恶人也不弄大活,就是劫持个平常人,获得些小利,有时就拿劫获的钱财去青楼带几个女子出来在山路上野合,这都是小打小闹。

    且说这夜独泓站在悟法和悟道后面,什么也看不到,听悟法说有强盗出没,夜独泓踮起脚尖去看,只看到一团黄、一团红,还有一团白云。悟道告诉夜独泓,那一团白云是人的头发,那是个白发男子,那男子的头发长长飘飘,并不是年老发白,也不是早生华发,是他追求特立独行自己给染的。

    夜独泓从小听的流浪汉所讲的那些jīng彩故事里,就有黄头发或者红头发的恶人,还有白头发的魔鬼,夜独泓虽然踮起脚尖后只能看到他们的一头毛发,可夜独泓已经对他们没有好感,夜独泓想推下去一块巨石,压死他们,可又怕压到无辜的路人,于是打消这个念头。

    悟法说,如果夜独泓的想法得到实践,那么,就会发生夹心饼干现象,上面的石头是饼干,下面的地面是饼干,那三个人就成为中间的心,悟法是不赞成这样做的,他认为不能太快伤害人的xìng命,因为那三个人还没有明显的犯罪记录,可能他们会有罪,但罪不至死。于是三个人还是一览众山小地观看那三个人的活动。

    这三位强盗来自哪个地方,悟法和悟道都不知道,夜独泓就更不清楚了。他们假如知道那三个人来自哪里,就可以组织力量去端掉强盗的老窝,可是,那些强盗行踪隐秘,都是智商极高的主儿,是不容易找到他们的老窝的,即便是有线索,也很有可能在调查一段时间之后线索突然断掉,让人摸不着头脑。

    夜独泓对那三个怪毛人的印象很不好,杀掉他们是别无选择的,可是,他究竟没有推下去一块石头,他不想打草惊蛇,且看那三个人能做出什么恶事来。强盗是如何抢劫的,夜独泓根本不知道,夜独泓曾请流浪汉讲过关于强盗的故事,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当时夜独泓对强盗的印象就是手持大刀、浓眉虬髯,这次见到的三个强盗,都没有胡子,都很年轻,这自然更新了夜独泓对强盗的印象,甚至夜独泓在考虑,他们是不是强盗呢?

    从夜独泓的角度去看,只能见到三个头,夜独泓于是往前攀了攀,他趴在岩石翘起的那个头上,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三个男人的全身,夜独泓激动了,是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到他们的气质,夜独泓可是只在故事里听到过强盗啊,哪里在生活中见到过。夜独泓就在想,要不要抛个石子儿下去,与那三个强盗进行一番互动,他终于没有实践这个灵感,还是那句话,他不想打草惊蛇。

    那强盗的活动算不得大型的,只是小打小闹,他们在地上趴着,能不能遇到路人还未可知,这真的不好说,有的强盗撅起屁股趴在那里半天,等不到一个人,又累又饿,屁股都撅麻了。

    三个强盗一定不欢迎他们头上有三个人在监视他们,可这岩石上趴着的仨人就是像看节目一样盯着他们,要是强盗敢胡来,仨就不客气了。

    “你说那三个人趴在那里是做什么呢?”夜独泓说,“没事趴在地上,有病吧?”

    “他们趴在那里是埋伏,等路上有人来了,他们就跳出来打劫,这也看不懂,”悟法说,“我们三个趴在这里做什么?就是他们胡作非为的时候我们跳出来英雄救人,我们是有本领的人,我们的本领要用到实处,对人们有益的就是好的,这些强盗也太可恶了,自己没有东西,去抢别人的东西,他们的生存法则就是,我没有,你有,抢过来你的,就是我的,你的就是我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对,他们三个人乱来,我们就跳出来制服他们,”夜独泓语气低沉,怕暴露自己,“可是,这rì头都老高了,而且越来越热,我们就在这里趴着,迟早要变chéng rén肉干的,你不知道,我背上都出汗了。”

    “我们在这里等人,我们在这里埋伏,我们在这里监视,我们是不容易的,”悟法说,“做什么事情容易呢,做什么事情都不容易。我们两个以前是你的老师,你习惯称我们俩为老师,可现在这个乱世,我们都不是老师了,我们也就是劫富济贫,为江湖做点贡献。两个老师带着一个学生,在这里埋伏下来,埋伏这么长时间,是不容易的。说的也是,那三个人趴在那里不会是死了吧,怎么一动不动?”

    “要不扔一颗石子儿,看他们有没有反应?”夜独泓说,“砸他们一下就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活着。”

    “这倒是个好主意,”悟道说,“夜独泓,你扔个小石子儿下去吧?”

    夜独泓想到儿时带领同学捡拾石子儿砸这两位老师的事儿,就笑了下。他在大石头旁边捡了颗石子儿,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往下一抛,这颗石子儿就像打水漂一样来了个三级跳,接连打在三个人的头上,三个人猛然捂住头,哎哟地叫喊疼,手摸头部,每个人的头部都出现了血,血虽然不多,可已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什么情况?”白头发说,“你们头上怎么流血了?”

    “我头上流血了?”黄头发往头上一抹,抹了一手血液,“哎哟,是流血了,大哥,你的头也破了。”

    “这可真倒霉,我们三个人的头都破了,”红头发说,“怎么一破破三个,这也忒蹊跷了,我们趴在这里三个月,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大哥,要不要回去把头包一下?”黄头发说。

    “包你个头啊,头破了,又不是脑袋掉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且在这里守着,等有人来了,劫他个三二百两,爽死了。”白头发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母子

    细小的山路上走来两个人,一个是健壮的男子,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老婆婆拄着拐杖,歪歪斜斜地走路,她由于缠足而获得一双三寸金莲,行路却不方面,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老婆婆走两步就抬头望望前面的路,擦擦额头上的汗,这路似乎把她吓到了,要走完这路,飞要把她走死不可。男子还是有力气的,他背起母亲,手持母亲的拐杖,一步步前来。

    白头发强盗跳了出来,大刀往前一横:“站住,哪里人,交钱过路。”黄发人大刀插在地上,喊叫:“盘缠多少,全部交出,否则结果你们xìng命。”红头发笑嘻嘻幸灾乐祸地看着那男子和那老婆婆,说道:“交出来!”

    老婆婆从儿子背上滚落下来,跪下,磕头,几乎是喊叫的语气说道:“哎呀呀,壮士,壮士,饶了我们母子俩,我儿子在城里打工,特地接我过去住,他也不容易,你放了他,求求你们。”

    男子道:“娘,休管他们,我们走我们的路,不要怕他们。”抬头对三个强盗说:“你们休要在此地吓唬人,我进城打工,带我老母亲去见见世面,你们拦我去路,是何道理?”

    “我看你是找死,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白头发说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啊?我们是这里的大王,你个小逼崽子不听我们的是不是想死?”

    “你。”男子心中升起怒火,他正要冲动,却被母亲一把抱住,母亲回头对三个强盗说:“好兄弟,好兄弟,不要乱来,千万不要乱来,你们刚才说是要盘缠是吧,给你,都给你们。儿啊,盘缠在哪儿,快拿出来,拿出来给他们。”

    “娘,”男子很不满,“那是我在城里辛辛苦苦挣的,现在战争年代,挣个钱也不容易,怎么能都给他们,你听听刚才他们骂我什么?”

    “不计较,不计较,”母亲对儿子说。又回头对三个强盗说:“我们不计较,你们要盘缠是吧,我们给你。”

    母亲掏出了儿子身上的钱袋子,把钱袋子托在手上,递给白头发说:“给,给,这是我们的钱,给你们,请求你们放过我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还有吗?”红头发说,“把所有钱都交出来,对待大王你们要虔诚,小逼崽子听到没有?cāo他个娘的。”

    “给你们了,都给你们了,这是我们所有的钱。”老婆婆说。

    红发强盗刚要接过老婆婆手中的钱袋子,他手中的刀呛啷一声掉在地上,这红发强盗变成了一只麻雀,落在地上,蹦蹦跳跳走了。白发强盗和黄发强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那刀落在地上,一只麻雀在明亮的刀刃上蹦跶。白发强盗又是气又是感到惊奇,可是又无可奈何,就抬头怒目凝视老婆婆:“就你妈这一点钱啊?打发要饭的啊?还有吗?”

    老婆婆回头问儿子:“儿啊,还有吗?还有钱吗儿子,快,快拿出来给他们。”

    那男子似乎有些妥协,说:“娘,这是到城里要交房租的钱,给了他们,我们到城里会饿死的,总不能进城要饭吧,好歹留点。”

    “少他妈逼的废话,”白发强盗的刀横在男子脖子上,只要他稍稍动动手腕,男子就能人头落地,他就会和他的母亲yīn阳两隔。他的母亲吓得要命,忙向强盗求饶:“啊,快别,快别这样,我们给钱,我们给钱。”母亲在儿子身上掏钱包时,那大刀从他儿子肩头滑落下去,这突然的一幕让母亲吓得要命,大刀当啷掉在地面上,那白发强盗也变为一只麻雀,蹦蹦跳跳飞走了。

    黄发强盗见同伴都没了,剩下两把刀在地上躺着,心里惊慌,以为见了鬼,扔掉手中的大刀,转身逃跑了。

    儿子和母亲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子说:“妈,咋啦?咋回事啊?什么情况?”母亲摇摇头,低头见钱袋还在手中,心中庆幸,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安全,就有了继续赶路的意思,拿过手杖,不要儿子背,用力往前走,儿子跟在她身后去了。

    夜独泓说:“哇,悟道老师的变化之术果然了得,那两个强盗被您变成了麻雀,你可真想得出来,把那两个人变成了麻雀,他们既然变成麻雀就不会再举刀杀人啦。”

    “嗯。这是我学习变化之术的众多目的中的一个,就是来净化江湖,江湖中有太多,”悟道说,“有太多打打杀杀、恩恩怨怨、尔虞我诈、坑蒙拐骗偷,我想,学习的法术能为己为人做些贡献,总是好的。”

    “要向你悟道老师多学习呀。”悟法拍拍夜独泓的肩膀说。

    夜独泓翻过身,仰躺在平整的岩石上,阳光洒在他的全身,阳光的温暖在他的全身传递,夜独泓眯着眼睛享受着掠过脸颊的一丝丝地说,幸福地说:“我们要像太阳,照耀所有的人,温暖所有的人。”

    现在的阳光质量这样好,悟法也躺在岩石上,享受着阳光和清风,问悟法:“嗨,老兄,你说我们就这样夜晚在竹林睡觉,白天在这岩石上见义勇为吗?”

    悟道也转身躺在阳光下的岩石上,说:“是呀,我们晚上就在竹林中睡觉,白天就在这岩石上趴着,不想趴着就躺着,见了坏人就使招对付,你们两个可以帮着对付我们周围的竹怪、树怪、草怪、石怪、水怪、虫怪、花怪等,这些小怪物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们两个人完全可以对付。我们就相互配合着工作,每天都会很充实的。”

    他们三个人躺在光滑的岩石上,温度恰好的阳光铺洒在他们身上,他们闭上眼睛,可以听到微微的风声,还有不远处树叶的声音,他们甚至能听到树叶间鸟跳跃的声音,他们的听觉在闭上眼睛后变得异常敏锐,可以听到很多细微的声音。夜独泓在此刻想起远在小山峰的苏雨,不知道苏雨现在在做什么,也像自己这般悠闲吗?可以说夜独泓是个没有长xìng的人,他不是要建立军队吗,怎么还这么悠闲地躺在石头上。夜独泓zì yóu他的道理,磨刀不误砍柴工,养足了jīng神,做什么事情都是更有把握的。

    这悟道和悟法两人像两块石头,躺下来一动不动,他们两人沉浸在阳光的温暖中,哪里知道夜独泓此时的心绪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也有刀

    山上的石头可以说是按一定规律堆积起来的,又可以说是无序的排列在一起的石头,明明看着那么富于动感,可仔细看,那些石头,都是那么错乱,那么怪诞,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山的罅隙间有流水,水因为山的怪奇而变化多姿,有一泻而下的,有喷散而出的,有的像绸缎,有的像凉席,有的如猛虎,那山是有韵味的,没想到这水也这般有韵味,这山水的内涵只有山上的树木更清楚。那些苍翠yù滴的树木,长在山缝里,傲视苍穹,它们的身姿散发着可以与山水相媲美的灵气。

    山间的小路是自然曲折的,并非人工修造,路是那样弯曲,人便在弯曲的路上走,人走过后,路便被踩得发亮,让人不禁畅想,该有多少人走过这路啊。路上时不时有坚硬凸起的岩石,呈现方形的轮廓,都是有棱有角的,走路必须小心,要不然轻则划烂衣服,重则割伤皮肤。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出现在路上。

    一个红头发的强盗来到小路的转折处,他就是刚才逃走的那个强盗,他回去后,叫来两个人,这两个强盗一个是蓝头发,一个是绿头发,这两种头发的sè泽要比那红头发亮得多的多。

    红头发说道:“简直邪了门了,我们就在这儿和一个老婆婆说话,你们不知道,说着说着,白大哥和黄大哥就没了,嗨呀,就没了你知道吗,然后就见有麻雀蹦跶,你们说奇怪不奇怪,难道两位大哥变成鸟了?看,这是他们俩撂在地上的刀。”

    蓝头发和绿头发都有自己刀,他们的刀更加明晃晃,他们看地上的这两把刀没了主人,心里还是酸酸的。蓝头发说:“大家都不要难过,两位大哥没了就没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没的这么无声无息,我也不知道是谁整的。我们要忘记过去,重新迎接未来。黑夜终将会过去,黎明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们的工作是什么?抢劫。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抢劫。如果我们不抢劫,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假如我们不抢劫,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人总是要吃和喝的,为了满足这两个最基本的需求,我们必须要做一名对得起我们的名声的强盗,抢起来,大家一起来,抢起来。”

    绿头发说:“对呀,我们趴在这个地方继续等人,先埋伏好,等一有人来,我们就跃过来拦路抢劫,我就不信老子今天抢不来三二百两银子。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有一天,我去jì院玩儿,就见到一个我这几天一直见的一个男人,他总是躺在一把椅子上打瞌睡,他也不找女人,就是拿壶茶水在那嘬,我一看他就是身上有些银子的人,我就拿出一把小刀,放在他的脖子上,打劫,我说打劫,他就吓了一跳,我说你身上有多少钱,有五块吗,他就拿出五块钱,我说,我借你五块,借了不还,他就真把五块给了我。我是开玩笑的,哈哈,我要说,我借你人头玩玩儿,借了不还,他会不会把人头给我呢,哈哈。所以呀,世间的有趣人多了去了,我们尽管打劫,劫他个三二百两,好好逛一次窑子。”

    三个强盗趴在石头后面,背上盖着草,头上还有起隐蔽包括遮阳作用的草冠,他们全身是绿,手中还他妈有把刀,真正像是三只螳螂,他们不知道高处的山石后面,还有三个人在监视他们呢,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路那头出现两个人,都是蓝衣绑腿,各自背着一个包袱,包袱是绿颜sè的,摇摇晃晃在路上慢行。他们仰头就能望见我开头写过的那种山那种水那种树,他们的眼神是温柔的,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美丽动人的自然风光,在这样清新脱俗的自然风景面前,他们敞开心扉,喜欢并赞美这个世界。

    老男人说:“儿啊,这可是好地方啊,我们在这儿歇一歇吧。看看这景致,对人的心情好哇。”

    “爸爸,”男子说,“我也走累啦,我们就在此地歇歇脚吧。”

    两个男人坐在石头上,喘着气,擦着不多的汗。

    三个强盗见那两个路人不再往前行走,坐到地上不动啦,他们心里焦急,红头发就说:“咦,怎么回事,怎么坐到那个地方去啦?我们冲过去吧。”说着,就拿掉头上的草帽子,站起身来。红头发拿起武器,就往那两个路人那块儿跑。

    蓝头发说:“他跑过去啦,你也跑过去吧,你们先跑过去,争取一次xìng拿下,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那红毛可真行,说走就走,还跑那么快。”语毕,绿头发跳起来,背上的草盖被顶了下来,一把抓掉头冠,抓着把大刀就着急忙慌往前赶,不一时来到红毛身边,红毛已在两个路人面前。

    “你这两个家伙,有钱没有?”红毛说,“你们身上带了多少钱?”

    “要啥?要啥?”老男人眼睛一瞪,“你们干啥?你们想干啥?”夜独泓视力极好,他认出这个老男人就是在蝴蝶林见到的说谎话的懒汉。

    “瞪眼睛,你再瞪眼睛我砍下你的狗头,”说着红毛的刀已是架在老男人的脖颈旁,“快交出你们身上所有的宝物,本大爷打小就喜爱宝贝,老老实实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就你们有刀?我们是吃素的?”老男人急了,从包袱里面摸出一把菜刀来,瞬间挡住那把大刀,“我也是练过的。”

    老男人挑开红毛的大刀,红毛举刀朝老男人的头部砍,老男人菜刀横在额头前,呛啷一声挡住那大刀,大刀兀自往起一弹,趁此时,老男人踢出一脚,正踹在红毛的肚子上,红毛一屁股坐在地上。

    绿头发冲过来,大刀左边砍右边砍,老男人左挡右挡,轻松扛过绿头发强盗的进攻。绿头发自下往上划出一刀,这一刀力道jīng猛,老男人猛往旁躲闪,险些被这绿头发强盗割去生殖器。老男人心中发狠,菜刀从上往下砍削,绿头发躲避不及时,右面的头发被割去一大块,好些没伤到皮肉,只是绿sè的毛发散落了一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又来俩人

    “好你个老家伙,砍断我的美发,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不识相的东西,”绿头发眉毛竖起来,手中的钢刀呼啸而来,“吃俺一刀,砍死你。”

    “我不教训你,你不知道正义。”老男人翻了个身,手中的菜刀狠击在绿头发的大刀上,“你怎么这么凶猛,你想要钱,然后凶相毕露。”夜独泓观看此人,手中菜刀挥舞如风,这老男人的威风出乎夜独泓的意料。

    老男人斜砍绿头发,左一下右一下,菜刀在空中不停地挥舞出一个大叉,绿头发其实也不弱,举刀不停地招架。绿头发双手握刀,从右下方往左上方猛砍,老男人菜刀往前一送,当的抵挡住那来势凶猛的刀。

    小路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个女子,约摸二十多岁,一个是个年轻小伙子,是那女子的弟弟。

    “姐姐,你看,前面有人打架。”男子说,“他们都有刀,你看,他们打的好凶。”

    “我们换条路走吧,他们在路上打架,我们过不去。硬往过过,怕伤了我们。”女子说,“我们换条路走。”

    “姐姐,进城必需走这条路,”弟弟说,“如若不走这条路,是进不了城的。”

    “站住,”红头发跳过来,“你们两个,哪里跑。”红头发跳过去的那一刻,蓝头发跑过来了,喊叫道:“你们在这里好热闹,我来也,谁也不要嚣张。”这白头发一看就是个高大威猛的主儿,手中的刀明晃晃得耀眼。

    “大哥,你来啦,”红毛喊叫,“这边又来俩人,我们可不能让他们都跑喽。”

    “对。你看住那一男一女,我和绿毛对付这两个臭屁男人。”蓝毛说着举刀朝老男人砍过来,那老男人的儿子立马从包袱里摸出一把菜刀,双头紧握,挡住蓝头发强盗攻击过来的大刀。

    “这娘们长得可真水灵,真不错,比那老鸨介绍的女人可强多啦,”红毛说,“我不要你们的钱,你这丫头只需要贡献出你们的身体就可以啦。”

    “想得美。”弟弟说,“你们别做梦了,快滚开。”弟弟在地上拾了一页砖,过来抵御红毛的大刀,大刀砍在砖上,砖毫发无损,这砖可真硬,但是,弟弟的手已生疼。

    “你要不要脸。”弟弟举砖怒喊,“你不要对我姐姐乱来啊,你是什么人?”

    “我是强盗,我们是这里的大王,”红毛喊叫,“你们不听从我们的安排,就只有死路一条。”

    弟弟说道:“不要脸,你脸皮子怎么这么厚,你怎么这么野蛮?”说着举砖抵挡砍过来的大刀。

    姐姐挪了挪身上的包袱,说:“这位大汉,您不要这么凶巴巴的,我们给你钱成么,给你钱放我们走吧,你骂我们我们忍了,我们不跟你计较,我们还要赶路呢,你不要纠缠我们好吗?”

    “你从了我我就放过你们,如何?”红毛说道,“疼一下就好了,疼一下就过去了,疼一下就是另一番境界。”

    姐姐脸红了,说道:“你不要这样子,你应该找个更好的营生,不要总是抢别人的东西,这是个青chūn饭,你想想你老了还能抢得动么,改改吧,换个行业,你这样老从事这个职业也不是长法。”

    “姐姐别跟他讲话,”弟弟说,“他骂人,还要杀人。骂人不好,那样会脏了自己的嘴,也脏了他人的心。我们不要跟这种人对话,好恶心。”弟弟不停地用一页砖来抵挡红头发砍过来的刀。大刀与砖撞击多了,就从砖上散落出灰来,灰飞刀砍,场面激烈。

    “既然得不到你的身体,索xìng要了你的xìng命。”红毛绕过弟弟,举起大刀朝柔弱的姐姐砍去。悟道趴在岩石上,朝前方吹了口气,那红毛手中的刀立时掉落在地上,他瞬间变化成一只黄雀,鸣叫着飞走了。姐姐和弟弟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弟弟手中的砖犹自握在手中,都发热了,他赶紧撂下那页砖。

    这边,绿毛手中的大刀朝着年轻男子头部砍,男子后空翻,避开绿毛的进攻,手中的菜刀顺势砍出,就要砍破绿毛的肚子。绿毛向左猛闪,终于躲过男子的那把菜刀。

    绿毛举起大刀,向男子颈部砍去,这时,岩石上的悟道往下吹了口气,那绿毛手中的刀就脱落下来,绿毛登时变化为一只喜鹊,飞向高远的天空。

    男子举着菜刀,愣在当地,心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地上的那把大刀,男子不知所以然。

    “爹爹,那个绿头发的人怎么不见了,”男子疑惑地说,“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一下子成了一只喜鹊?”

    那老男人没有理儿子,而是举着大刀和白头发酣战。白头发举起大刀,猛朝老男人面颊砍,老男人身体后仰,白头发一砍不中,复往老男人胸口砍来,老男人菜刀横在胸口,呛啷一声挡住过来的大刀,这大刀过来时白头发用了很大力气,老男人手腕都震疼了。

    这白发强盗挥舞大刀,猛向老男人腿部砍去,此时,趴在岩石上的悟道伸出食指和中指,朝手指吹了一口气,就有一道青烟从指尖冒出,滑向白发人,白发强盗立时丢掉了刀,化成一只乌鸦,冲天飞去。

    那一男一女俩人继续赶路,这父子二人也上了路。

    趴在岩石上的夜独泓说道:“悟道老师修为甚高,在法术方面的造诣令晚辈叹为观止,我不可忘你项背。跟着悟道老师可真是开眼界,我见到了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法术本领。”

    “这就是你悟道老师的本事,你只要有志于学,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本事,不要老羡慕别人,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悟法揉着眼睛说道,“我们在这里很好地除了强盗,为人们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我们先在此晒晒太阳,等会儿去古雨镇转转,看人们有没有我们能帮到的。”

    夜独泓说道:“好啊,我乐意去,我非常愿意跟着你们二位前往古雨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偷

    悟道掠下山坡,悟法跟了去,夜独泓也跟了去。

    三人出现在古雨镇,他们现在所在的街道挺热闹,街上的人你来我往,去往东南西北不同方向,有做生意的,有闲逛的,三人想要吃东西,就去买些食物吃。

    他们买了炒葫芦籽、炒丝瓜籽、甘蔗、葡萄柚、趣味蟹肉、趣味虾、梅酒、竹炭酒、水煮肉片、黄花鱼、酸辣金针菇、酸汤面,就坐在沿河的河岸上吃,两岸的石头干净整洁,在这里吃东西,还可以欣赏河上的景sè。

    吃喝毕,悟道飞上一座屋檐,夜独泓和悟法也一跃而上。从这里看下去,街道清晰可见,夜独泓其实也喜欢从高处往下看物体,但这是有讲究的,假如屋下有一棵树,树叶子就容易挡住视线,这样所看到的街道包括街道上行走的人就会有很多绿点,那样被叶子挡住的画面是揪心的。所以要从高处往下看,必需选择一个好的位置,这样才能获得清晰的画面。

    夜独泓趴在屋檐上,瓦片的清香让夜独泓喜欢这里。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可以瞧到一个老头,老头是卖甘蔗的,正在给一位顾客削甘蔗,他削完甘蔗后又将甘蔗砍作好多小段,这时他开始拿出钱包来给顾客找钱。就在此时,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在卖甘蔗的老头身后,身体贴近老头,右手伸出,以极其快的速度从老头手中的钱包里拿出几张大票子,这种从别人手中拿钱并且不被别人发现的本事实在是稀有。

    那男人得逞后,又来到一位正在买绸缎的少妇身后,那少妇右侧悬挂着一颗美玉吊坠,那男人右手突然出现一把小剪刀,靠近少妇,伸手往那吊带上一剪,吊带就断掉,美玉掉了下来,男人身体一转,早已接住那美玉。

    “嘿,你说,这男人可真溜,那么快就偷到别人的东西,”趴在屋檐上的夜独泓说道,“这小偷一定是偷惯了,身手这么了得,矫健的小偷不多见啊。”

    悟法说:“我们且看看他能偷些什么,这小偷小摸的习惯一定是从小养成的,熟能生巧啊。他这样去偷,会给别人造成痛苦,东西好端端地放在身上,突然之间就不见了。这让人多难过啊。”

    “刚才他偷了老头子几张钱,然后又偷了少妇一块玉,”悟道说,“看看他还会偷什么。”

    那偷盗物品的男人在街上逛荡,他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边走边嗑瓜子,慢慢走着,一口口吐着瓜子皮。表面看这人,是一个悠闲的浪荡汉,倒是会享受生活,乐滋滋地嗑着瓜子。

    小偷来到一辆牛车旁边,牛车的主人把牛拴在街道旁边,自己去馆子里吃饭。小偷来到牛车旁边,三下两下就把束缚在牛身上的物品给取下,他对牛车也是这样熟悉。小偷解下牛来,牵着牛开始跑。恰巧牛车的主人吃完饭从饭馆里出来,正见那小偷牵着牛跑,老头子看车空了,有个男人牵跑了自己的牛,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喊叫着:“牛,我的牛,不要带走我的牛,还我的牛,快还我的牛。”

    那小偷哪里管背后有人叫喊,牵着牛就往前面跑,那老头子就在后面喊叫着追。小偷拉着牛转过一个弯儿,那牛突然累得跪在地上。这牛原来在地里干活,本来就累得要命,在饭馆外面是休息来着,可又被这小偷拉着跑,终于在转过弯后,不想再跑,卧在地上不走了。

    老头子追赶到牛旁边,叫喊着:“偷牛偷牛,欺负苦命人啊,偷我的牛作甚?”老头子跑过来时,小偷已经跑远,悟道使了法术,那小偷就倒退回来,到老头子面前。

    “你偷我的牛做什么?”老头问,“为什么偷我的牛呢,你不知道我多么辛苦才挣这么一头牛?”

    “唉,老头子,不要生气,”小偷说道,“你的牛不是还在这里吗,你可以牵回去,我再补给你二百块钱,我是想拉这牛出来散散步的,现在散好了步,把牛还给你。”

    老头子找回了牛,还得到二百块钱,心里还是过得去的,掂量再三,就放过这小偷,牵着牛回去了。

    小偷继续在街道上晃悠,嗑着瓜子,哼唱着小曲儿,向着人多的地方去了。小偷在这里偷盗,见谁都敢偷。他来到人群中,一个老者抱着他的孙女逛街,把孙女放在地上,去给孙女买零食吃。小偷就抱起孙女跑,这次,他偷女孩儿。这就是拐卖了,悟道看到此,朝着下方吹了口气,那小偷就放下了女孩儿,化为一只黄鹂飞走了。小孩儿在地上,呼喊爷爷,爷爷就关心地抱起孙女走了。

    “唉,我们在这里做了很多善事,”悟法说,“我想去魔域了。”

    “魔域?”夜独泓说,“我曾经去过那里一次,那个地方是红sè的,哪儿哪儿都是红sè的,而且路上会时不时遇到尸体,很吓人的。”

    “是的,”悟道说,“魔域的天是红的,地是红的,哪儿哪儿都是血一样的颜sè。在魔域,有着很多诡异的存在,最悲伤的音乐出自那里,最哀痛的哭喊出自那里,最绝望的眼神出自那里,最离奇的案件发生在那里。在古雨镇发生的这些小偷小摸行为与魔域的诸多情况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我们不应当在这里耗散太多时间,我们应该去魔域经历一番。许多做坏事的人都是魔域里的人给带的,一些人在魔域做了坏事,来到古雨镇包括其它一些良好的地方,开始他们的坏行为,很多坏人团伙的头目就是在魔域。我们到魔域,就是要会会那些魔鬼。可以说,魔域的很多存在,是其它区域的坏事儿的根源,我们如果去魔域有一番作为,那么对于大千世界都是有益的。”

    夜独泓所趴的屋檐下方不远处有一排户外支架的珠宝摊位,小偷来到珠宝摊位旁边晃悠,那些珠宝都被好几个珠宝销售人员监视,夜独泓却看得出那个小偷是想偷这里的珠宝,小偷有这个想法、yù望、冲动,他是有自信的。一个人对某一件事情有自信是因为他对这件事情熟悉,比如一个人下象棋有自信,就是因为他得过象棋比赛的冠军或者与人下象棋时经常赢,那么他就对下象棋有自信,一个人对一件事情没有自信,那么,很有可能他在这个领域里经常输,那么这个人需要做的事情是对经常输的领域进行一番详尽的了解,逐一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然后提升自己。举一个例子,夜独泓其实就去魔域是自卑的,这种不自信源自于他在魔域的一些经历,当时夜独泓在魔域,受人欺负、嘲笑、讥讽、挖苦、嘲讽、贬低、蔑视、侮辱、谩骂、殴打、恐吓等等,幸亏有魔域的高手相助,否则夜独泓真是会死在魔域的不知名角落。

    那小偷偷到一颗珠宝,结果被旁边一个销售珠宝的小女孩儿给看见,女孩儿喊了起来,就有保安人员来抓小偷,保安把小偷抓住,小偷也不挣脱,就把那偷盗的珠宝还给珠宝摊位,并且拿出一颗美玉递给珠宝摊位的人员。这美玉是他偷街上的少妇的,现在又来送给珠宝摊位的人,珠宝摊位的老板看这小偷还送一块美玉来,就很高兴,不再跟小偷计较偷盗的事情,并且说:“你要偷珠宝,也找个好的珠宝店,你要是能偷到魔域来的珠宝,算你的本事。我这路边的小摊位,卖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你偷上一个能值多少呢?你说是不是?”这小偷,一整天,偷过四样东西,结果两样东西被主人逮住,结果把自己偷到的东西还给了别人,可以说小偷今天一无所获,他又在街上晃荡着嗑瓜子儿。

    像那个小偷那样的人,在现在的古雨镇还是挺多的,夜独泓童年的古雨镇可不是这样,正因为战争来了,很多外来人员涌入古雨镇,古雨镇立时复杂起来,往rì古sè古香、淳朴的古雨镇已不复存在。

    悟道也不想在古雨镇和那些小毛贼纠缠,他想去魔域与魔鬼甚至魔头抗衡,悟道一直认为,与坏人为敌,与坏的因素为敌,并且战胜坏人和坏的因素,那么这个人就是在积德,悟道一直在积德,他想继续去积德,并且是带着悟法和夜独泓一起去奋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魔珠

    悟道、夜独泓、悟法行走在古雨镇韵味犹存的街道上,现在这里的人很杂,人们摩肩接踵,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却都是互相不了解,他们的心都隔着几重山。街道上很多偷盗、xìngsāo扰、抢劫等事件正在发生,你追我赶、你争我斗、你打我喊的声音隔那么一段时间就会传来,悟道已对这些小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他说是要去魔域的,就脚步不停前往魔域。

    竹林里还有他们搭建的竹楼,十分jīng致,本计划是晚上住在竹楼里,白天趴在岩石上等待强盗出现,然后为路人打败强盗,可悟道在岩石上做了几桩好事后,还是觉得不过瘾,他认为他的本领不应该只在这个山林里施展,他应当是去魔域的,魔域可是鼎鼎有名的邪恶之地,不少武功高强的人进入魔域后都成为一个小角sè,根本就混不起来,这是真的。

    临近一座雪白的石桥,这石桥的桥洞将那水那山以及那船那水草等裁切成完美的图案,这石桥的设计者真是匠心独具、技艺高超,能让石桥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处于恰好的位置。石桥旁的酒楼是悟道和悟法初次相会时在上面饮过酒的,现在看上去还是那么温馨。战争年代,很多房屋被烧,很多人被赶跑,很多物品被破坏,唯有这酒楼和石桥没有遭到任何人的破坏,据说,有zì yóu军来,见到石桥美好,就有人站在石桥上,让画师给他画像,有zì yóu军来到旁边的酒楼,就已经惊呆了,进去后,几乎就晕了,这是因为那酒楼无论是从外观还是从内部来看,都是装饰完美的,人说时间没有完美的东西存在,说这话的人如果见到这酒楼及旁边的石桥,一定会认为自己之前的讲话是错误的,原来世间是有完美的东西存在的,而且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被这完美所震撼,以至于不敢对其进行一丝半毫的破坏。

    从夜独泓这个角度来看,细雨湖、酒楼、石桥、深巷、青石板、柳树、蜻蜓、蝉等,都是夜独泓童年喜好的意象,他也常与这些东西打交道,简单细说下,夜独泓在细雨湖游过泳,酒楼门前捡过爆米花,石桥上观望过风景,深巷里望过绵绵chūn雨,青石板上拍过卡片、弹过玻璃珠,柳树下读过书,草地上扑过蜻蜓,白杨树上逮过蝉。夜独泓在跟悟道、悟法经过白石桥时,竟是落下晶莹的泪珠来。

    完美的古雨镇被zì yóu军入侵,导致这里千疮百孔,多么可惜。悟道对此感触很深,他这次去魔域,是为了除掉万恶的根源,所谓shè人先shè马擒贼先擒王,干事情要抓住主要的,悟道此去的目标是除掉那里的所有魔头,当然,这个目标实在是太大,可以说是悟道的理想,这就像是一个人举着一把剑,说我要刺破天,谈何容易呀。

    去魔域,需要经过冰窟,悟道、悟法、夜独泓进入冰窟,深入进去,酷寒逼人,夜独泓有种骨头要冻断的感觉。十只冰妖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夜独泓有些紧张。只见悟法推出双掌,几团黑云席卷到十只冰妖周围,分作十团的黑云将十只冰妖笼罩,冰妖被这黑云困住,行动不大zì yóu,有的冰妖想要来袭击三个人,可确实是因为受困而动不了。

    夜独泓在那小山峰上同苏雨学了些无名术,夜独泓虽然只学了些皮毛,可他觉得这是新奇的法术,不妨来试试这法术的威力,就抽出金剑,向前一指,剑端迸shè出跳跃的耀眼的蓝sè电流,这电流越往前越发散开阔,到达冰妖身前已如一张大网,将那冰妖网住,狠狠一抓,发出巨大声响,这是来自电流的声音,这声音中还包含了冰妖散架的声响,就有八只冰妖无法抵抗这无名术的袭击,散落在地上,成为一堆冰渣。

    “嗨呀,你这是什么法术,哪儿学的?”悟道都惊讶了,“怎么这么厉害,后生可畏啊。”

    “这是我在小山峰上和苏雨学的无名术,”夜独泓笑笑说,“我只学了个皮毛,没想到这般厉害。”

    悟道双掌成为蝴蝶状,这蝴蝶扇动了下翅膀,几个迅速移动的多彩光球扑打在两只冰妖身上,这里光球的彩sè只是这法术使动后的表象,这光球其实是含有巨大能量的,力量不容小视,打在两只冰妖身上后,两只冰妖被打碎,就连冰渣也所剩无几。

    三人迅速往前,目的是去魔域,他们可不想在这路上耗费太多时间,每个人身上都有光球护身,那些等级低不球行的冰妖根本就不敢近身。夜独泓在下一个小坡时,跐溜一下滑到,紧接着他的身体滑到墙壁上,顺着墙壁滑到洞顶,进入一个小冰窟窿,窟窿是弯曲扭转的,夜独泓就在里面滑啊滑,滑了好长时间,终于从墙壁上的另一个小孔掉了出来,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这夜独泓差一点儿就像草儿一样掉入那冰冷、深不可测的水潭里,好生惊险啊。

    “那古雨镇的小偷还偷珠宝,要是我们到了魔域,可以获得比古雨镇的那些珠宝好十倍几十倍的珠宝,”夜独泓说,“也就是魔珠,那些魔珠听说有不同的颜sè,什么红魔珠、蓝魔珠、绿魔珠、黑魔珠,我没有见过,只是听人一说。”

    “没关系,”悟法说,“这次我们去魔域,有的是机会见你没见过的东西,你就等着瞧吧。”

    “我上次去魔域是很早以前了,老早以前在魔域的经历我都记不大清了,”夜独泓说,“我跟谁去的,还是一个人去的,在那里见过什么,听过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我只影影忽忽记得哪儿的街市上见过有男人或者女人在哭,他们拿着鸳鸯帕哭,男人在哭他们的丈夫,女人在哭他们的妻子,没错,我当时遇到的是同xìng恋并且已经结了婚的人,他们的伴侣去了魔域,久久不归,异常思念,就买了鸳鸯帕,哀伤而哭。”

第一百四十六章 腥风血雨

    快要出冰窟时,夜独泓滑了一跤,而且滑了好长的路程,又摔了个七荤八素,心情由此不好。他摸着屁股跟着悟道、悟法出了冰窟,经过一个发着红光的小路,就渐渐进入魔域。

    我们的魔域在很久以前已经讲过,天是红sè的,地是红sè的,鲜血一样的颜sè,到哪儿都给人血淋淋的感觉,空气中也几乎能嗅出血的气味儿,这里的确有人流血,流血是经常的是。吸血鬼、噬魂鬼、扒皮鬼、抽筋鬼等,都是折磨人的家伙。夜独泓在魔域总有种粘稠的痛苦的绝望的挣扎的难耐感觉,仿佛是被谁捂了个大被子,这被子还被人抱着、压着,夜独泓实在有喘不过气来的感受。但是悟道要来此地,夜独泓也不表现出咬牙切齿的状态,而是微微笑,仿佛所有的厌恶都不存在。夜独泓还是喜欢古雨镇,当然,是童年的古雨镇。

    悟道指着远处的一棵树说:“你看那是什么?”夜独泓朝悟道手指的地方看去,是一棵瘦削的全身黑sè的树,就说:“吸血鬼。”

    “哈哈哈,这么隐秘的家伙你都能猜得对,看来你还是在魔域有经验的人啊,”悟法说,“你悟道老师能一掌把那吸血鬼拍死。”

    夜独泓说的没有错,那种树通身黑sè,长在地上,一旦有人来树下休息,它就会从土地上拔地而起,然后伸展枝干纠缠住人,吸取人的血液,这种既可以是吸血的鬼又可以是长在地上的树,被人们称为是吸血鬼树。这树极为难看,通身透着诡异的气息,夜独泓不敢靠近。

    悟道笑呵呵过去,夜独泓睁大眼睛,悟道来到黑树旁边,树果然拔地而起,那根包括树干上的所有枝子都舞动起来,这树忽然就变得这么地兴奋,那枝子要来纠缠悟道,悟道哂笑,右掌抬起,掌上包裹着强烈耀眼的光芒,悟道呀的一声拍出去,那吸血鬼树就呼啦一声倒下去,整棵树破裂,流出许多鲜血,血染得大地更加殷红。

    “这吸血鬼树流出这么多鲜血,啊,他该吸了多少人的血呀,可恶的家伙,真是可恶的家伙。”夜独泓骂道。

    他们绕过一棵吸血鬼树,悟道身上的光球明亮,保护他的身体,那个吸血鬼不敢对悟道轻举妄动,原因可能是因为它刚才看到它的同伴是怎么死的,悟道这杀鸡儆猴的招数还是挺管用。三个人沿着河边往前探索,右侧的河水都是红颜sè的,夜独泓看到深邃的漩涡,闻到血腥的气味,这河里的水都是血水,仿佛所有世界的所有血液都是从这里来的,这里是血液的本源。

    “你说这河里会不会有鱼?”夜独泓突发奇想,“这明明就是鲜血,这些血液整rì奔腾不息,不知道这血水里都有些什么玩意儿呢?”

    “独泓啊,”悟道说,“我们不要靠河水太近,这河水里有种黑脊背的大鱼,长着尖尖的牙齿,是可以跳跃起来拖人入水的,是吃人的鱼。”

    “啊,”夜独泓露出惊讶的表情,自动离河水远些,可是一离河水远,离吸血鬼树就近,夜独泓左右为难,“这实在是个恐怖的地方,我这一路都心跳不止。”

    “这河水真比得上无岸河,可以说这条河就是魔域的无岸河,我们初来乍到,还是有很多地方不熟悉,前进时一定要谨小慎微,不要掉进河里喂鱼,也不要被吸血鬼纠缠。”悟法面上也有些惊惧之sè,夜独泓有种感觉,任何活泼开朗外向开放疯癫好动的人来到这里都会沉静,然后抑郁、绝望,这就是魔域带给夜独泓的最直接的感受。

    风起,殷红的密云铁一般出现在上空,开始有血滴子往下落,风继续肆虐,血滴越落越多,幸亏三个人体外都有发光的球体保护,这异常透明的光球阻挡刮过来的风和降落下来的雨,夜独泓可以看到血滴落在光球上,继而滑落下去,这略带红sè的印痕让三个人痛苦不堪,可他们还是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

    风呼呼着,三个人尽管有光球护佑,可周围血腥气味很重,又是靠近河水,河水里淤积的肉泥的味道也飘散出来,伴着血雨的腥味儿,整个空间简直叫人没法活。三个人忍了,运动双臂,使光球更加光华,这样光球的保护效果更好。

    “这里的雨好可怕,这恐怕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自然景象,你们看看远处吧,风吹刮雨水,雨水狂舞而形成迷雾,路的尽头是红sè的鲜血组成的水雾,这里的水是可怕的血水,我的灵魂都为这里的存在颤抖,我受不了了。”夜独泓伸出手,手被光球照得明亮,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然后从工具箱中召唤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三口。

    这块儿虽然下了雨,还是改不了热,开始是干热,一下雨成了温热,这种热实在让人难耐,在这块儿走上一里路,让人想死的心都有。腥臭的风、血滴子雨,这儿的环境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要是在这里过上一辈子,还不如在俗世过上一天。

    魔域的吸血鬼树很多,没有来过这里的人,往往会误以为那些树是植物,其实它们是植物兼动物,就是既是植物又是动物,所以很多人在靠近吸血鬼树时,都会被那家伙众多的枝条所纠缠,搞得遍体鳞山,并且身上的血液全数被吸干。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这儿除了吸血鬼树,再看不到其它能动的东西,对了,右边还有猛然跳起准备拉人下水的黑脊背鱼,这些都令夜独泓深深恐惧。

    提心吊胆的夜独泓跟在悟道和悟法身后前行,突然,有只黑手搭在夜独泓肩膀上,夜独泓微微回头,一双明灰sè的眼睛盯着夜独泓,“鬼啊,吸血鬼,师傅,救我!”夜独泓大喊时,吸血鬼的胳膊已经缠绕到夜独泓胸口,夜独泓身体像被滚热的水烫到,难耐至极。这吸血鬼竟然穿越夜独泓身体外面的保护层,来纠缠夜独泓。

    悟道闪身过来,双掌连环击出,接连打在那黑sè的吸血鬼身上,那鬼啊呜啊呜地叫喊,可以听出它被悟道拍击数掌后那种疼痛难忍,那鬼的几条胳膊被生生打断,悟道迈步到黑sè的鬼前面,右掌猛然从空盖下,正盖在鬼头上,那五指用力,鬼的头颅被捏得碎裂,脑浆直流,悟道再拍一掌,鬼倒地死亡,可是,夹在夜独泓身体上的鬼的长胳膊还在,这断掉的胳膊纠缠在夜独泓身上,很硬很黑,让夜独泓毛骨悚然。悟法过来,双手握住鬼腿,那么一掰,那些腿就碎裂开来。然后悟法说:“小心啊,这里很危险,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

    夜独泓惊魂未定,跟在悟法后面,他现在已是左看看右看看,余光尽量触及到周围的物体上面,不敢有半分疏忽大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珠浆

    血雨在不停地下,雨滴敲打在河水上面,水面出现大量水泡、水坑、涟漪、波纹、水花、水珠,这里真成了水的世界,夜独泓是喜欢雨的人,可这魔域的雨究竟有些吓人,整个是血淋淋的样子。好吧,来都来到这里就不再抱怨,再抱怨也还是在这里,夜独泓不能改变魔域,只好接受魔域。

    从夜独泓的角度看过去,悟道的身材是很魁梧的,胖胖的,壮壮的,真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神不怕鬼不怕的样子,悟道那模样,真可以镇得住鬼。悟道作为一个勇于、热爱、乐于挑战的人,总希望在魔域遇见本领高强的对手,这种yù望建立在他的高强本事上,悟道如果没有本事,就不敢在魔域逞能。悟道打死几个吸血鬼树后,那些地上的黑sè的树,很多都不再敢靠近悟道。夜独泓由此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必须自己强大,才能让自己安全,否则,会被其他任何人像抿一只虼蚤那样轻易弄死。

    小时候的夜独泓爱去摸鱼,当时十分希望能够摸到黑脊背的大鱼,此时的血水河中就有黑脊背的大鱼,而夜独泓是不敢去靠近的,原因在上一章已经说过,那鱼是吃人的鱼。这种吃人的鱼个头不大,却很彪悍,一条鱼就能闹翻一条船。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和这鱼闹,你闹,闹死你。

    “我就是想来挑战嘛,是不是?”悟道大大咧咧地说,“你们说,这里什么厉害?什么厉害我就去斗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一句话叫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知道知道,这当然知道,”夜独泓抹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喝了口清水,“唉,你看这血水河里有黑脊背的鱼,据说是很凶猛的,怎么样?悟道,敢不敢挑战一下?”

    “哈哈,”悟道仰天大笑,“这有什么不敢的?这鱼不是厉害吗?看我给你们逮一条上来。”语毕,悟道翻身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在血水河上面,悟道踏水而前、如履平地,见那血水河打着漩涡,旁侧正有一条黑脊背大鱼张着大口,露出尖尖长长的牙齿,这鱼猛然跳起,要将悟道咬入水中,悟道熟悉水xìng,对这鱼也看不上,双掌上前,手掌上都有浓密的光芒,倏地抓住那鱼的脑袋,这鱼力气极大,却是动不了,被悟道的一双手给死死按住,悟道并不想捏死这鱼,转身,目光投shè到河岸上,脚步飞快向前,踏水近岸,一个翻身落到岸上。

    悟道并不把这鱼呈现给悟法和夜独泓看,你猜他做出什么动作?悟道双手一抛,将这鱼向一棵吸血鬼树投去,那吸血鬼立即伸展出胳膊,从地里拔地而起,纠缠住黑脊背大鱼,要吞噬这鱼,黑脊背大鱼哪里是善类,它穷凶极恶地折腾着身体,张开大口,咔嚓咬在吸血鬼的胳膊上,就有一只大胳膊给咬了下来,吸血鬼身上流出了血液,那鱼也被吸血鬼弄得掉了几个鳞片,那鳞片坚硬异常,掉在地上发出脆响。鱼不停地扭动身体,不停张大嘴,不停地咬吸血鬼,结果,这吸血鬼被活活咬死,断胳膊断腿落了一地。

    悟道过去,那黑脊背鱼就发怒起来,欢实地在地上蹦跶,猛然张嘴袭击悟道的腿部,悟道双掌往下一拍,掌都没有靠近大鱼,一团光打在大鱼身上,大鱼躺在地上不动了。悟道蹲下身,一掌劈开大鱼的身体,大鱼体内有一颗不甚规则但发着强光的红sè物质,悟道说,这就是红魔珠了。

    在魔域,有些动物、鬼怪,打死后是可以在它的体内获得东西的,或者是一颗宝石,或者是一件本怪物特有的身体零件,对俗世的人们来说,都是稀有罕见的物品,在魔域获得的宝物,拿到像古雨镇、孤城那样的地方,是可以发财的,当然,发大财还是小财要看这物品的来历了。

    悟道获得一颗红魔珠,这对于夜独泓来说是极大的鼓舞,他也想获得一颗魔珠,可这对夜独泓来说是困难的,他连黑脊背鱼都不敢靠近,打起吸血鬼来都费劲,这就大大降低了获取魔珠的几率,而且,打死一条黑脊背鱼,剖开它的身体,未必就能得到一颗魔珠。有人费死劲打死一条血水河里的鱼,打开鱼的身体,什么也没有获得。

    夜独泓倍受鼓舞地往前迈步,悟道告诉夜独泓:“我们在魔域,收获是必然的,但是收获的宝物却是不确定的,我们无疑会收获在魔域的经验,这些经验是在其它地方得不到的,所以是弥足珍贵的。”

    悟法告诉夜独泓:“在魔域里必须时刻提防着,因为这里处处暗伏玄机,危险有可能突然而至,就像那吸血鬼,明明看着是一棵树,谁想得到是鬼呢?”

    悟法和悟道说教时,夜独泓也不吭声,只是连连点头。夜独泓觉得,悟法和悟道说得都有道理。

    河边有个小店,店里出售零食及饮品,店里传出来挑逗人味蕾的香味儿,这家店自身定位为jīng品店,店内店外都布置得很得体,这些到位的装饰引得悟道、悟法、夜独泓前来观看。这里除了卖些点心外,还有一种饮品,闻起来很香,有红的、绿的、黑的等,颜sè不一。问过,才知这里卖的是珠浆,所谓珠浆就是用魔珠磨制的饮品,香浓可口,美味丝滑。这珠浆有些贵,但是,悟道等人抵挡不住珠浆的美味,还是买了三杯来喝。

    悟道在喝珠浆,拿出身上的那颗红魔珠,问店里的售货员:“你们这儿的珠浆是不是拿这种魔珠磨制的?”

    “啊,是了,”售货员说,“这一颗魔珠就能制出大量的珠浆,你这是从哪里获得的?这可是很珍贵的物品,你要是把它卖了,能卖个好价钱呢。”

    “卖了?你们店要这红魔珠?”悟道问。

    “是了,我们要这魔珠主要是磨制珠浆,我们的珠浆每天都能卖出去很多。”售货员说,“我们老板在这儿,你要卖就跟他谈价钱吧。”

    悟道和老板谈完价钱,以满意的价格卖掉了红魔珠。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魔实录

    悟道手中捧着的珠浆在冒热气,夜独泓吸着吸管,感受着珠浆带来的美味,同时他看到悟道在细细品尝着珠浆,悟法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他说:“你们喝得那么入神,这珠浆实在是太好喝了,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饮品。”

    “我们继续往前看看,这魔域稀奇的事物多着呢,”悟道喝了一大口珠浆,很满足的样子,“我们在魔域可不要自以为事,魔域的文化博大jīng深,这里有的是我们没听过见过闻过吃过的东西,我们会不断吃惊的,我们继续向前吧,喝完这珠浆,你们还是要谨慎,这里的吸血鬼树和黑脊背鱼都是很厉害的。”

    魔域的天气是多变的,就比方说,现在还是大雨天,瞬间就能转晴,甚至刚刚还很炎热,突然就能下雨。这忽然的天气转变,会让人受不了的,尤其是夜独泓等人初来乍到,更接受不了这里的天气。

    腥臭的风、血滴子雨,使得整个世界都是血淋淋的,可突然,天空下起雪来,这雪是红sè的,红sè的雪飘扬在空中,风四处吹着,雪花狂舞。雪花落在地上,越积越多,逐渐在地上形成毛茸茸的红地毯,也不知道多少雪花才能堆积出这样美好的地毯。

    他们靠近一块石头,石头突然跳了起来,这在夜独泓看来并不奇怪,因为他的飞行石就是类似的诡异之物。但这跳起来的石头有它特别的地方,它的温度极低,跳起来时,它身上散出寒光,寒光照在人身上,人就会感到异常寒冷,并且人的身体会瞬间冻住。

    那石头跳起来时,石头散出的寒光正巧打在夜独泓身上,夜独泓的身体就动不了了,他的身体周围包裹了厚厚的一层冰,悟道惊讶,转身举掌往那冰上拍,那冰极厚,很难拍开,夜独泓就那般被冻在冰里,不知还活着否。被冰封后的夜独泓定在当地,像在洗车场时定住的那辆马车。悟法挠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魔域真是有奇异的东西,这石头跳起来,就能把人给冰封住,”悟法说,“悟道兄,我们小心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容小觑。”

    “夜独泓被冻住,我们需要想办法帮夜独泓脱离冰层,”悟道,“要迅速,不然夜独泓在冰里面会难耐至死的。”

    悟道来到被冰封住的夜独泓面前,双手缓缓抬起,他在运行超大能量,就有小火苗在悟道手中飘摇,这火苗逐渐变大,成为火团,悟道将火团逼近冰层,那冰在悟道手中火团的炙烤下开始一点点化开。

    悟法过来帮忙,也在手中弄出火团,火团靠近冰块,冰块上就出现许多冰化开后的水,那些水哗啦啦流落下来,包裹在夜独泓身上的冰在逐渐变小。

    夜独泓在冰中,似乎与冰融为一体,夜独泓的气质与冰是相近的,他很多时候不太说话,显得腼腆,他被石头魔的冰封住了,并不慌张,他在冰里静好地立着,他的嘴角在微微笑,夜独泓是微笑的,即便死亡向他逼近,他也是微笑的。在夜独泓看来,微笑是一种力量,当大好的事情来临,夜独泓不表现出过分的兴奋,当很坏的事情来到,夜独泓不表现出十分的悲痛,夜独泓总能平静,总能微笑。

    悟法的双手运转,悟道的双手运转,这看似缓慢柔和轻松的动作实则需要很大的力气来完成,悟法和悟道的额头上已经出现虫子一样蠕动的汗,汗滴落下来,是那么沉重。

    夜独泓在一个岛上见到过女人为岛主跳舞,那翩翩起舞的姿态很长时间在夜独泓的心里留存,夜独泓在冰里的姿态倒有几分像那岛上舞女的舞姿,不知道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他的这种姿态优雅适度,没有因为被石头魔封住而惊慌失措。

    冰在夜独泓身上一点点消解,最终完全化掉,夜独泓的身体重获zì yóu。

    悟道在夜独泓获得zì yóu的那一刻长舒一口气,悟法跑过来,一把抱住夜独泓说:“你啊,可让我们担心死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包括一块石头都要注意,这里是魔域,任何物体都可能是魔,我们见过的黑sè的树,其实是吸血鬼,我们见过的黑脊背鱼,是吃人的鱼,这次这石头又是魔,是可以冰封人的身体的,所以我们走起路来,要万分当心,这样当然压力很大,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在魔域的路上,我们艰难地前行。”

    悟道说:“我也在这魔域转过,听说这魔域的魔,那是极其多的,不要说一块石头,就是一粒微尘也有可能置人于死地。你悟法老师说的对,我们在这里行走,要千万当心。”

    夜独泓略微cháo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那是很难受的,他听悟法和悟道说话,只是点头。

    那些冰原来在夜独泓身上都是硬邦邦的,当悟法和悟道在给冰加温后,那些冰就变软,最后成为最柔软的水。夜独泓体会到受困和获得zì yóu的两重截然相反的境地,知道这魔域是处处危险的,他的jīng神紧绷着,谨慎向前。

    这里由于刚下过雨,地面还是十分泥泞,三个人在前行的过程中,就有泥巴向他们攻击。地上的泥巴和石头一样,也是魔,泥巴一团团朝三个人袭击过来,三个人痛苦不堪。

    他们又没有在魔域的丰富经验,也没有足以称霸魔域的本事,面对不断向自己击打过来的**快,三个人只有勉强抵御的份。他们不停地挥舞手臂,手臂上缭绕着光芒,当泥巴向他们攻击过来,他们手臂上的光就把泥巴抵挡回去,这样接连抵挡下去,夜独泓很快就累了,悟道和悟法也都有些支持不住。

    在路上的三个大男人由于被魔域的种种恐怖景象所吓到,现在的他们显得像是三个畏畏缩缩小鸡子,生怕平地上猛地跃出个什么怪物对他们的生命造成威胁。他们在行走过程中,不断抵挡着泥巴的袭击。这路面上全是泥,也不知道他们要与泥巴抗争多久才是个头。

    “师傅,我受不了了,”夜独泓说,“这路面上全是泥,泥泞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路还很长很长,路真的还长着哩,我们这样与泥巴斗争到什么时候啊?”

    “我跟你悟法师傅也感到很累,”悟道说,“我们再坚持一会儿,等到了硬地上,就会摆脱泥巴魔。”

    “再坚持一会儿吧。”悟法对有些惫懒的夜独泓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摇铃者

    路上的泥巴粘脚也粘裤腿,还不停地袭击他们三个人,面对泥巴的袭击,三个人没有屈服,而是顽强的抵抗。地面上是红泥,远处也是大片的红颜sè,鲜血一般的路面,让人毛骨悚然。

    夜独泓年少时很懵懂,很多事情都不懂,别人老说他不懂事,憨着哩。现在夜独泓慢慢了解世界,不仅了解芸芸众生所处的世界,还了解魔域。夜独泓渐渐认识到世界上的事物,很多事情都是不如意的,就如人们所说,不如意事十之仈jiǔ。在这魔域泥泞的路上,夜独泓走得好累,好累好累,他真想趴在这干净的泥地上,永远不起来。当夜独泓累、困、倦、疲、无奈、痛苦、绝望时,他想到的是死亡,他有时候真的想死,死意味着一了百了,活着真无趣,死亡可以了这无趣。然而夜独泓并没有选择死亡,在他感到jīng神几近崩溃时,他想到的是苏雨、孟海等人,想到的是朋友,夜独泓还是有过幸福、快乐、愉悦、甜蜜的,他不能死,要坚强地活下去,去创造美,迎接崭新的未来。

    夜独泓正是怀着内心的种种感动,走出了泥泞的土地,刚才“粘死了,咋这么多泥,真不想活了,活着真没意思”的想法立即消散,他想,终于走出了泥泞,来到坚硬的路面上。

    他们走上的路面也是红sè的,而这种红sè的路面像石头一样坚硬,又是有些透明的,这种透明的路,夜独泓曾经在蝴蝶林见过,这次又在魔域见到,不禁勾起夜独泓对蝴蝶林的记忆,那时他和苏雨等人在蝴蝶林里转悠,一起走过草地,一起采摘野花,一起仰望星空,对了,还一起坐在鳄鱼背上过河。夜独泓想着往事,走着路,不觉已离刚才的泥泞路面有一定距离。

    这路好光亮好硬,三个人早已用小木棍刮掉鞋子上的泥巴,轻快地走在红sè的路面上。

    路上有风,风从远处吹来,送来浅浅的风铃般的声音,夜独泓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只是觉得好听,有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夜独泓深深沉醉在这声音中,行起路来,不感觉劳累。

    路旁站着一个衣着臃肿的人,这是位妇人,她的头发不长,但很凌乱,她的皮肤干燥,全是褶子,这妇人的年龄其实不大,可却满脸老态,她浑身散发着沧桑的气息,可以想见一定是经历过很多风霜的人。妇人手中有一把铃铛,这铃铛在风中被她摇响,委婉凄凉。

    悟道望望前方的路,问:“这位大妈,请问前面可有魔没有?”

    “魔?”妇人抬起无神的双眼,“这里到处是魔,哪儿哪儿都是魔,这里有很多人,为了魔域的宝物而在魔域里拼搏,可是,善良的人啊,怎么斗得过邪恶的魔,很多魔就在人们不留神时将人杀害,杀人的魔啊,我恨你,我满怀恨意,我的恨如一根根钢针,扎在我的肉里,扎在我的骨头里,扎在我的身上,我好难受,我真的很不舒服,我想过死亡,可是,我曾经说过要坚强啊,我怎么能够轻易死亡。”

    “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详细说,这里风还是很大的,在这风口上做什么?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有着沉重心事的人,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么?你在纠结什么?你在痛苦什么?你在撕心裂肺什么?有什么,你说。”夜独泓抹抹眼泪。

    “我的儿子啊,就是在这魔域闯荡呢,他曾经是一位英雄,我们村全村的人都认为他是英雄,一提起我儿子,人都说,人家是在魔域闯荡的人,了不起。我就很高兴,我的儿子为我脸上贴金。可是,就在不久前,我的儿子,在魔域中被石头魔给冰封住了,我害怕地看着冰里的儿子,救不了他,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冰里失去生命。当天气炎热,包裹在我的儿子身上的冰渐渐融化,我的儿子就倒在地上,他已经无声无息。我抱着我儿子的身体,看到他的身体不能再动弹,我的心立马就碎了,我好悲伤,悲伤真是一个好的词语,当我悲伤时,我可以向世界呼喊我是悲伤的,这个词真的将我的感情宣泄。”妇人说。

    悟法摸摸鼻子上的灰尘,说:“你手中拿着铃铛,是做什么?”

    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的家乡有个说法,家里有人死了,就要摇铃铛,摇铃铛就是要我儿子的亡灵听到这铃铛声,我要让儿子知道,我在这儿呢,儿子在前行的路上,可不要害怕,风将妈妈的铃铛声送到儿子耳中,这声音将母子相连,儿子啊,妈妈为你摇铃,妈妈在这里呢,你不要害怕。”妇人越哭越说不成话。

    夜独泓以前只是粗浅地知道魔域苦难多,苦难这个物事,没有亲身经历,个中滋味,怎可揣摩?啊,魔域的疆域如此之大,这里有多少悲伤的人?难怪有那么多悲伤的音乐在魔域响起。

    夜独泓等人来到魔域说真的时间并不长,魔域的很多事物他们可以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就如面前的这个妇人,她思念儿子达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她手中的铃铛摇响在风中,好生悲凉。

    妇人在得知他们三人要在魔域闯荡时,就以极为惊悚的表情说道:“啊,三位,请留步,这里是魔域,我的儿子就是在这里死亡的。魔域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你们千万不要在这里停留,还是回去吧,去你们原来的世界,安安生生过rì子。”

    三个人没有听从妇人的劝阻,想必他们以为那是妇人之见,三个人离开了妇人,在血染了一般的道路上前进,他们不再是畏畏缩缩的样子,而是英勇无惧。

    一侧的大河,在一处进入狭窄的区域,水在前面形成激流样的状态,那水的两侧是高山峻岭,这山和这水陡然给人畅快淋漓的感觉。这里的江水是奔腾的血液,让人热血沸腾。

    “这里有大江!”夜独泓喊道。

    “好猛的江水。”悟法感叹。

    “我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悟道说。

    在这里,还可以听到妇人遥远的铃铛声,妇人摇铃在风中,风将那凄哀的声响传送在魔域的天地间,这风铃之声是魔域极为悲伤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章 烟江啼

    天空下起雨来,小雨纷纷,敲打在红山上,敲打在红sè的水上,这里的很多地方都是红颜sè的,然而是不一样的红,这些红形成不同的层次,显得艳丽好看。

    在山路上,悟道指着下面的江水说道:“这水很深,我们千万小心,不要掉下去,下去就没命了。”夜独泓在过细小的山路时,还是很害怕的,望着下面奔腾不息的红sè的水,夜独泓几乎心惊肉跳呢,悟道伸出一只手,露出粗大的手指,让夜独泓攥着他的手指过山路,夜独泓才获得一些安全感,试探xìng地往前走,终于走过最危险的那一段路。

    他们到达靠近水面的地方,大片的红sè的水出现在夜独泓的视野,在这水中,有一条很大的黑脊背鱼正翻腾着身体,溅起的红sè的水花又落下来消失在水里,夜独泓十分想要抓住这条黑脊背鱼,他的双手在靠近那鱼,夜独泓能看到鱼的眼神中透出的无奈,这条鱼应该是好捕的,因为它的身体被水草纠缠。

    那鱼极力扭动着身体,嘴中的牙齿露出来,它明显已经注意到夜独泓的那一双手的靠近。

    悟道一把从后面抱住夜独泓,拉夜独泓到旁边的岩石上,“你傻了?你要抓那鱼吗?”悟道调整了下情绪,继续对夜独泓说:“我抓过黑脊背鱼,我知道黑脊背鱼的习xìng,据我了解,这黑脊背鱼是很不好惹的,就我在血水河上抓到的那只黑脊背鱼,也是费了老鼻子劲的,我差点儿被那鱼伤到你知道吗。夜独泓,你现在的修为还不算很高,你的法术也还是在初级阶段,你是不能捕这鱼的,那鱼行动如迅雷,一口能咬掉你的手腕的。”

    夜独泓惊愣愣地看着悟道,良久,说:“它只是一条鱼,我可以逮住它,看它身上有没有魔珠。当然,我刚才是想帮它,它被水草纠缠住,我想帮它拿掉身上水草,它会咬我吗?”

    一侧的岩石后面传过来哭声,这依然是悲伤的声音。夜独泓不解为何这里会有哭声,就探头去看是谁人在这里啼哭。夜独泓踮起脚尖,见到石头上坐着一位少妇,少妇正拿着鸳鸯帕掩面哭泣,她的身体被雨淋湿,湿身的少妇哀怨的哭泣让夜独泓心都要碎了。

    夜独泓轻步过去,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地哭泣如此?”

    少妇说:“我是一个同xìng恋,有一位同xìng恋女友,我们在此地闯荡。我和女友路过此地,我那女友见那只黑脊背鱼被水草缠住,好是可怜,就伸手去帮那鱼撩起水草,没想到,那黑脊背鱼张大口,竟然把我的女友给吃了。我,我好伤心,我悲痛yù绝。”

    夜独泓听这少妇这样说,心中纳罕,觉得悟道将自己拉回来是对的,否则,说不定自己也被那黑脊背鱼给吃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很危险的,”少妇说,“我是伤心,才在这里哭泣。根据我在魔域这些时rì的经验来说,你们还是离开魔域为好,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这魔域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地方,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夜独泓再一次听到危险这个词,他心里有些不服,心想:“有什么牛逼的,不就是魔域吗?我们三个人呢,我们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们都是有本领的人。怕甚呢?我甚也不怕。”就说:“我们来都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来魔域闯荡的人很多,受伤甚至丧命的人也很多,但我们不相信我们在这里闯不出一番天地来。魔域,你听着,我们要在这里生根发芽,走着瞧。”

    少妇似乎被夜独泓的豪言壮语所震惊,被夜独泓的豪情感染,他从夜独泓身上获得正能量,就止住哭泣,听夜独泓说话。

    夜独泓告诉少妇说:“无论我们的身体还是灵魂遭受怎样不幸的事情,我们都应该以最平静的心态应对万事万物,很多好的事情会很快过去,很多坏的事情会很快过去,我们要积极阳光健康,我曾经对自己说:zì yóu、阳光、进取、歌颂生命,我想,人的生命无论如何要是灿烂的,必须是灿烂的,一定是灿烂的。”

    悟法和悟道也在这时来到少妇身边,悟法说道:“你不要悲伤,生活向你演出悲伤的曲目,你就给生活唱幸福的歌,你总归是有过欢乐的,请你铭记你的愉悦,再次开拓未来。你的灵魂不要被苦难束缚,你应当从泥淖中挣脱出来,zì yóu吧!你的灵魂!”

    “zì yóu吧!你的灵魂!”悟道重复悟法的话,“zì yóu吧!你的灵魂!”悟道又重复了一遍。

    四处飘散小雨,小雨在江面上形成水雾,那如烟的景象使得夜独泓陶醉其中,夜独泓根本没有想到在魔域这样的地方还能够见到如此美好的景致,夜独泓的心如小鹿、小兔、小马驹等一样开始不停地跳,夜独泓感动于面前的这景,至此,夜独泓明白过来,在魔域,其实好看的风景随处可见,只是在这里的很多人遭遇了太多不幸,就比如刚才这位少妇,包括前面提到的摇铃的妇人,都是很悲伤的人,他们的悲伤是因为至亲至近的人遭遇了不幸,这对他们来说是悲伤的事情。

    而这时,江面上过来一只小船,它是踩着江浪来的,速度极为快,到夜独泓他们身边时,却猛然停了下来,这不得不让人惊叹驾船老汉的技术。夜独泓定睛来看,这船上的老汉他认识,这个老汉也就是夜独泓回古雨镇时驾船载他渡无岸河的人,这老头jīng神矍铄,脸上多体现沧桑的褶子,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目视江面,江面上犹自波浪滔天,这老头竟然能够控制住船不动,手中有一把老旧的钢叉,叉头上却还是明晃晃地锋利,他斜着身子,钢叉猛刺,居然将那条凶猛的黑脊背给刺穿,老头手一挑,就挑起那黑脊背鱼,将鱼抖落到鱼篓里,那鱼篓已经盛放有好几条黑脊背鱼。

    “你来这里了?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夜独泓开心地像晴朗的天空。

    “哈,是你小子。”老头子仰天大笑,他一是为见到夜独泓高兴,二是为又捕到一条黑脊背鱼高兴,老头子年纪虽大,笑声却爽朗得像个孩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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