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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观星的乃粉     智能工厂txt下载     智能工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变局将起(二更)

    天宇科技和粤军合作开办石井兵工厂一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陈泽与省政府内陈炯明一系的密切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从头到尾,陈泽都是站在一个商人的立场上,对孙逸仙等人的**统治理念表示了抗拒。

    如果不是有着地宫给予的必要保护,陈泽早就被暗杀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其他的商人虽然也有反对军政府的,但从来没有一个像陈泽那样旗帜鲜明的公开发表反对声明。甚至在外人看来,陈泽和刘进洋之间的友谊,也因此而使得彼此间的立场差异限于破裂的边缘,天兴集团将要拆分的传言,一时之间沸沸扬扬。

    “让陈永善不必担心,孙逸仙在这里的根基并不牢靠,单靠海军不足以成事。北伐军迟早都要退走,我们可以在此安安静静地坐等结果就好。”对于目前的局面,钟泱却还是保持了清醒的头脑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对未来的局势表示担忧。”对于当前的态势,刘进洋却并不乐观:“从二月份开始,总统府里就来了几个俄国人,最近几日,更是在书房内与孙文频频商议。”

    得到了这个情报,钟泱嘴角含着冷笑:“**党的赤化,看来是要正式开始了。既然如此,我们也要早作准备。”郑重地目光扫过了在座的众人,钟泱以不容置疑的语气下着命令:“天兴集团将会拆分,以原来的模式分别改组成为天宇集团和兴华社两个组织。细节上的问题,就由陈泽和刘进洋分别进行处理。”

    “是的,我明白了。”

    面对着钟泱投过来的眸光,陈泽和刘进洋也是沉声应和,这本就是当初商议好的决定,没什么可争论的。

    原本的天兴集团,可不但只是包括天宇科技和兴华商业协会,它的职能几乎囊括了古文会的所有分属部门。甚至可以说,天兴集团就是古文会的对外称呼。短期内或许还没有什么,但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现麻烦。职权的混乱与重叠,绝对不符合钟泱的要求,更不符合古文会的利益。

    此次的改组,不单只是钟泱一个人的意思,而是组织内出陈泽和刘进洋之外其余所有人的意思。其中更是包括了伊忠明的青竹化工,也将会在改组之后脱离天兴集团的管辖,独立出来,成为一个拥有自主经营权的化学制品企业。

    “我的要求是,天宇集团的主要工作重心,将是立足于两广以及海南。政治和军事上的事情,不要过多的去涉足,只要扶植好代理人就可以了。暂定的目标是还在广西的李宗仁所部,让他加入组织的外围,为我们的发展保驾护航。”

    这番话语,基本就是对陈泽的要求,广州的局势太乱了,天宇集团并不适合继续留在这潭死水里。去广西扶持李宗仁,将会获得更多更有价值的利益,比起在这里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要好得多了。

    虽然因为私人情感上的原因,陈泽的内心其实并不愿意如此,但他并非感情用事的鲁莽之人。对于粤军的胜负和古文会的发展,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即使再有不甘,但他也还是摆正了现在的心态,俯首应命:“是的,我知道了。”

    “兴华社的任务也不轻松,刘执事必须要和北伐军的各级官员打好关系。更是要在其中培养出我们的人,不过不需要焦急,我们的日子还很长,稳定比效率更为优先。”

    “好的,没问题。”

    这也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刘进洋倒是没什么不愉快的情绪,相比于陈泽的落寞,他现在显得有些跃跃欲试。作为一个有志于政界发展的年轻人,刘进洋更像是一个喜欢插手的政治的商业大鳄。

    在古文会的未来蓝图规划里,兴华社的主要任务还是在于金融和商业贸易上,实业方面的发展则由天宇科技来负责。因为摊子铺得愈来愈大,钟泱也无法继续让陆战士兵为经常外出的核心成员提供必要的保护措施。

    所幸玄铁保安公司已经步入了正规,一批接受过专业训练并且家世清白的战士通过了重重考验,正式成为了古文会里各个要员身后的保镖。其中陈泽和刘进洋,更是被严密保护着的重要人物。

    分配完了陈泽和刘进洋的任务,钟泱便扭过头去对周华吩咐道:“周华,广州城内古文会的注册会员,你拿着名单去一一联系,尽量让他们转移到南沙地区。这些人的安全,必须要得到保障,以免事态恶化,导致文化层次上的损失。”

    “是的,我这就去办。”

    看着周华认真而恭谨的回答,钟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已经证明了周华在处理实务上的优秀能力。保护文化工作者以及相关的文物古籍,在钟泱眼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这些才是中国损失不起的财务,为此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军事动员,以避免广州城内的文化遗产毁于战火。

    就在古文会整装待发,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叶举所率领的粤军,也完成了集结和动员。为了督促孙逸仙实现当初的诺言,和徐世昌一起下台,全军上下不惜发动兵变

    其实早在当初,钟泱就已经猜测到了这样的局面。是孙逸仙的野心,把北伐军逼到了死胡同里。如若孙逸仙下台不当总统,没有根据地的北伐军定然分崩离析,或被驱逐或被解散,而孙系人马也将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但不遵守承诺,北伐军也要遭受全国的唾弃,更是会被整个两广地区所排斥。因为粤军主力尚存,孙系北伐军难以在这里立足。

    可以说,是孙逸仙自己那颗不甘寂寞的野心,使得北伐一发不可收拾。至此进退维谷之际,孙逸仙也只能以总统府的名义继续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这种愚蠢的举动,本来是无法取得成功的。但是中国人的历史,早就由不得中国人来选择了,来自苏俄和日本的资助,使得**党在这种必败的局面下,也依旧能死灰复燃

    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钟泱也有了足够的空闲时光,去欣赏接下来的好戏了。虽然大致的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可钟泱一点也不想去改变,更不会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原本的历史。

    这件事情本身,还有着太多的谜团和疑问,贸贸然的参与其中,不是智者所为。凭借着半吊子高中历史教材就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历史,那才是真的狂妄。世界是用无数人的梦想堆砌起来的,岂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扭转的。

    拥有着智能工厂的钟泱,自然有着怀着余力去好整以暇,去从容不迫,施施然的坐在外围,看着两只还在局中厮杀的蟋蟀。

    1922年6月15日晚,白昼炎热的天气被清凉的海风吹散,舒爽的夜空里,群星闪烁。皓月当空,皎洁如银盘,如水的华曦倾撒在大地之上。如此的良辰美景,却也洗刷不清人间的悲戚。

    已经38岁的魏邦平,长着一副俊朗刚毅的国字脸。他原本是粤军的主要人物之一,第三师的师长。但是在孙陈的矛盾之间,他出于军人的本分以及对自身安全的顾虑,选择了中立。更因此而被孙逸仙任命为广州卫戍司令,统合近万兵马,权柄极大。

    他刚从叶举那里回来,乘坐着专车到了自己的卫戌司令部。今天和叶举的商议,让他忧心忡忡。他知道叶举的为人,是绝不会向孙逸仙这种人妥协的,暂时还能压制下属展开谈判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于谈到了关于内部军心不稳的事情,对总统的行动让魏邦平难以心安,他并不希望局面败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抚着已现皱纹的额头,原本那一个爽朗的平头发型,让他显得很是精神。但此刻,却只剩下了烦恼和苦闷。

    于九时许,接到各方传来粤军星夜移动,各街道戒严的报告。哀叹了一声,魏邦平知道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叶举定然是无法继续节制部属,群情激扬之下,定然是要去总统府讨个说法的。以孙逸仙好面子的为人性格,此事依然恶化到了最坏的地步。

    但无论如何,魏邦平也不能坐等事发,他立即电告总统府,适时秘书长谢恃接话,魏遂请谢到司令部当面叙述,亲自告之以一切情形,并且还恳请孙逸仙暂且出府。对方也不是愚笨之人,当即匆忙而去。

    可到了夜晚12点多之后,魏邦平见对方竟还没有回话,便再此打电话到总统府,这次接话的恰好是孙逸仙本人,魏邦平暗叫侥幸,遂连忙劝他出府。但是孙逸仙却很自信,满不在乎地答道:“现已戒备,断不怕其来攻,府中卫队一团,且有手机关枪,足以抵御有余,惟你当小心”。

    从美国那里依靠走私,孙逸仙以总统府的名义采购了65支汤姆逊冲锋枪,以供护卫队的使用。在狭窄短促的区域里,这种“手提机关枪”火力异常强大。而总统府的护卫队,正是全部装配着这种强劲无比的武器,以至于孙逸仙对自己的安全问题向来是自信满满。

    到了凌晨二时许,叶举以电话告之魏邦平:“现在已有举动,请知会所部”。其实叶举也并非想要置孙逸仙于死地,对方毕竟是**党的党魁,杀之恐对局势残生太过恶劣的影响。所以才会把这等机密的事情告诉魏邦平,想要通过他的关系告知总统府。

    魏邦平却是心思惶急,他不得不先对叶举进行渴求:“为时仓猝,恐易误会冲突,请给多些时候,以便即电致部曲,勿生误会”。而叶举也答应了,他虽然是个军人,但并非没有文化,也不缺乏大局观,他也是晓得其中利害关系的。故此,他答应了魏邦平暂缓行动的请求,不过也明说了,这个时间绝对不会很长。

    有感于情势危急,魏邦平亦不敢有所轻忽,而是当即电致总统府。这一次,接电话的只是一个副官。面对着话语间急切不已的魏邦平,他的态度显然有些冷漠,只是死板地强调着说总统已安睡。甚至魏几经催促,还大吼:“事已发生,不能再留”。

    但是这名副官,依旧是用冷冰冰的语调,继续说总统仍熟睡未醒。这个时候,本就不笨的魏邦平,也知到孙逸仙已出府去了。这一手金蝉脱壳的妙计,连自己也被蒙在了鼓里,他也明白,他始终不是孙系的核心人物,自然不可能得到完全的信任。

    皎洁的月色下,虽是黑夜,能见度其实并不低。孙逸仙面带寒霜,高档的轿车车厢内,气氛有些凝重。段坐在一旁的秘书长谢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孙逸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早已充盈其上,谁敢轻易触这个眉头。

    只见年近六旬的孙逸仙,青丝间早已白发丛生。但锐利的双眸却是风采更胜,充盈着如鹰如狼的气势。因为过于愤怒,双手握拳,牙根紧咬。想当年,因为实力不够,名望也差,所以时常被人驱赶。那时所受的屈辱,就已经让性格心狠毒辣的孙逸仙咬牙切齿了。

    到如今,一个小小的粤桂边防督办也敢对自己呼来喝去。平时被当面直呼“孙大炮”这样的羞辱,他也是百般忍耐。但这种纵兵逼宫,对孙逸仙这种自比皇帝的野心家,无异于起兵犯上是绝不可饶恕的大罪

    “停车,我们要检查”

    就在孙逸仙还被怒火烧灼着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高喊。谢持仔细一看,才觉得不妙:“先生,是粤军所设的关卡这可如何是好啊”

    谢持一时间慌乱无神,己方不过辆车,可战之人也不过五名护卫。观其对方,至少有一个排的人马,拉着带有铁丝网的拒马。眼神好一些的,还能看见后面有着简陋的沙袋所布置的防御工事,架着轻机枪。

    这绝对不是依靠硬闯就能通过的谢持得出了这个让他绝望的结论,故而他才慌慌张张的看向了孙逸仙,语无伦次的说着胡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次炮轰(三更)

    相比于谢持的慌乱和六神无主,孙逸仙倒是显得镇定和举止从容,即使性格智慧并非超卓之辈,但当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

    面容肃穆,那一股自然流露出的威严和气势,使得原本心中满是焦虑的谢持也安定了不少。而紧随其后的四名总统府护卫队队员,也拿起武器下了轿车,小步快跑地来到了孙逸仙的旁边。

    这是一群狂热的**党党徒,手里拿着清一色的汤姆逊,带着坚毅的神情挡在了“大总统”的身前。这种无惧于死亡的果决,以及他们手中的武器,都让哨卡的粤军士兵大为紧张,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能够有带枪保镖的都是大人物,这一小股粤军士兵可不愿意闹出什么误会。至于孙逸仙,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局面一度僵持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赶快放下武器,我们要检查”

    哨卡内的一个班长躲在工事后面扯着嗓子大喊,在没有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他是不会傻到自己上前去的。孙逸仙也不答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厢后排,而四名忠于领袖的战士,也都默不作声,只是拉开了冲锋枪左侧的保险栓。

    就在双方僵持住的这个时候,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带着五个士兵经乘车过了这里,为首的那个年轻其人,身上流露着逼人的煞气,显然是百战余生的勇烈之士。他先是若无其事的靠近车子,斜着眼睛冷冷地扫了一眼车厢内的孙逸仙和谢持。

    看到他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的讥笑,显然是认出了车中的人物,不过倒是没有当场揭发,而是直接走到了哨卡处,拿出了一份证件在驻守此地的那个排长面前晃了晃:“放行。”

    “是”

    这个排长此时的心情显然有些慌张,来人持着亲卫队的证件,他当然认得。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煞气的年轻人,正是叶举叶督办的亲信,担任着亲卫队队长的角色。这样的人物,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排长敢管的。什么也不问,他就直接选择了放行。

    “先生,这、、、、、、”见对方打开了管卡,谢持显然还是有些迟疑。

    “走”孙逸仙却是明白了,所以他也不废话,直接下了继续赶路的命令。

    而接到了命令的司机,也赶紧启动了汽车,缓缓地驶向前方。几名总统府卫队成员,见没有什么危险了,也就重新的回到了后面的那一辆汽车。

    而年轻的军官也是不屑的一声冷哼,直接的坐上了自己的军车,跟着前面的两辆轿车开了起来。显然是要随着对方一起前进,目的也很明确,就让各个管卡不要阻拦孙逸仙一行人。

    待到这几车人都离开之后,一个小兵才呼出了一口浊气:“排长,我好像认得那两辆黑轿车,是总统府的车子”虽然看着对方已经离去,但是刚才那种大气不敢呼一下的气氛,还在这名小兵的内心留下了不小的余波。

    “废话,看到那几挺手提式机关枪没?是孙大炮才有的玩意儿,我早知道是他”拍了拍这小兵脑袋上那破旧的军帽,这排长说的话很不客气。

    但是那小兵却并不气恼,显然两人的关系很热乎。只见他面带惊慌:“那为什么不把这货拦下?放跑了这老东西,难道不怕上峰责罚?”

    “不该管的别管,我们这些当小兵的,就要有小兵的见识。刚才的那个军官知道不?我认得,是叶督办跟前的红人,出了什么事,也是他担着,和咱们没关系。”班长倒是一脸的满不在乎,能够舒舒服服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军官,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另一边,在一辆军车的开道下,孙逸仙终于平平安安地穿过了广州市区,途中更是遇上了跟过来的夫人宋庆龄。只不过因为收了惊吓,已然小产,而且以后都不能生育。

    抵达长堤海珠公园的海军司令部,负责接待的是一名海军陆战队的营长,年轻而又英俊帅气的叶宜伟。随后孙逸仙也在一群亲信的陪同下登上了楚豫舰。至此,才是真正的脱离了险境,粤军没有军舰,已然威胁不孙逸仙本人了。

    孙逸仙登上了离岸的军舰,一片风平浪静。但是还留在总统府里的护卫队死忠分子,却是陷入了莫大的危机之中。

    粤军在夜晚…多的时候,开始率军包围了总统府。以要求孙逸仙实现之前的承诺,和徐世昌一起下台,辞去“非常总统”一职。

    因为得不到想要的回应,粤军便于拂晓时,由司令杨坤如所部数十人,打算搜缴总统府内卫队手中的军械。经过了一番劝慰,孙逸仙的警卫营诈称愿意缴械,但是却暗中打算开火。

    杨坤如不疑有诈,排了一对士兵尽到了总统府府内,但迎面而来的却是疯狂手提机关枪扫射。毫无准备的粤军士兵立即全数倒毙,无一幸免。因为汤姆逊冲锋枪的强大火力,死者尸体大多分作两截,若腰斩然,由此可见手提机关枪之猛烈也。

    孙逸仙的卫队共有五十支最新式一九二一年模型的汤姆逊机关枪。当时列强禁运军火入华,所以可以断定这些新式武器,绝然是从美国经菲律宾走私偷运入华的。

    袍泽惨死总统府,府内护卫的鬼魅伎俩自然是激起了粤军上下的愤怒。在同仇敌忾的气氛下,粤军杨部遂与第二师第四旅李云复部之第七团会合围攻总统府。孙军除卫士队外,还有陈可钰的警卫团一团,约千余人。

    就在这片原本风景秀丽的街区,孙陈两军激战,相持良久。为了尽快结束战事,平定广州城内的乱局,粤军只好开炮助攻。

    到了白昼的上午十点,在粤军的强大攻势之下,孙军最终不敌,这才真正的愿意缴械投降。晚上八点,粤军司令钟景堂向叶举所在的总部电报军情。起内容包括了孙系北伐军已悉数缴械;总统府关闭铁闸不肯开,粤军已将总统府包围,并在观音山开炮三响作为恐吓之意;虎门全境已完全收复,长洲堂经派三营往收复;另派兵三营进驻河南;还有孙逸仙任命的财政部长廖仲恺已经被关押在石龙。

    这场总统府之战,计孙系北伐军死伤十余人,而粤军死伤则在三四十人左右,平民为流弹所伤者亦有二、三人。可见战事其实并不激烈,如果说是动真格的,孙逸仙能不能跑掉站且不提,在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下,陈可钰等人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平定局势的过程中,粤军军纪严肃,而叶举所最顾虑的,却是孙逸仙在广州市内所招募的民军,唯恐这些有着不良记录的匪兵趁机扰乱民间。在此之前,孙逸仙任命姚雨平为大本营游击司令,大量招募土匪,编为民军,以供调往韶关作为襄助北伐的后劲。

    姚雨平在广州市内设置了四十二所募兵机关,叶举早已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6月16日的微晨,便命令粤军的第一步军事行动,就是把这些散在广州市各处的民军缴械解散。

    同时,第三师师长魏邦平本人虽声言守中立,但其部属旅长陈章甫则协助维持地方秩序,由各部队混合组织粤军联合巡查队,陈章甫任指挥官。在把总统府守军缴械后,即开始有序的分布于市内各地,竭力维持治安。还派军车巡游街道,悬挂着“匪徒抢掠,就地枪决”等标语。

    这一番举措,使得广州城很快便从混乱的局面中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昔的火力。

    孙中山于十六日微晨登楚豫舰后,即率舰队绕道集中于黄埔,此时的孙逸仙,早就被愤怒和屈辱冲昏了头脑。叶举此举,无疑是对军政府大总统、**党总裁、辛亥之“国父”的极端藐视。

    他不顾周围海军将官的劝谏,执意要下令要使用开花弹向居民区开炮,还要求以机关炮进行扫射

    当孙中山于十六日下令海军开炮时,身为舰长的温树德意颇犹豫。此人曾就读于英国皇家海军学校,受到的是最正统的军事教育。况且岸上都是自己国家的平民,他实在是不忍心以炮火相加。

    而且各舰舰长也都不愿开炮,但他们都被孙系人马严密监视,起中更有党徒声称:“天大事情,由总统负责。”舰上军官被水手以手枪威胁,强迫向长堤岸上市区开炮,这些水手是孙中山前在海员公会招募上船的。

    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各舰长自然是无话可说,只得向空乱轰一阵,因为有意的避开了民房稠密的地方,故而毁坏的地方较少。

    就在这个1922年6月17日的上午,孙逸仙亲率永丰等七舰由黄埔出动,于中午过后一点半钟,在粤省大河海珠天字码头,士敏土厂前各处开炮轰击,又向白云山,观音山,大沙头的广九车站,沙河等处进行了覆盖性射击。

    在两个小时内,先后发炮达六十余响,才总算是暂时停止。下午五点,却又重新开炮直到黄昏时候的起点左右,舰队才归队退却。两次炮轰,炮声前后将及百响,子弹横飞,四散堕下,伤人毁物,不知凡几。

    这种轰动性的新闻,当然是被各大报章指摘唾骂,海珠前两岸都是商店居民繁密的地区,开炮时,附近居民纷纷喊救,行人不幸罹弹死者十余人,而东提一带,除东亚酒店外,无一铺户不受损毁。

    就以冠月茶楼为例,整栋房屋被炸毁,死伤将近三十余人。河南,观音山,沙河,大沙头附近一带民房,亦受糜烂,而以河南东部的房屋,受到损毁最大。这两次炮轰,房屋损失估计总共不下五百万元。平民死伤,实数无统计,但据一般估计,总在百人以上

    双方在这里都打出了真火叶举炮轰了总统府,而孙逸仙也不甘示弱,炮轰广州城至此,东南的局面再也不复平静,陈孙之间的矛盾,再无回转的余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姜瑞元(一更)

    上海巴黎新村的一所中式寓所内,旧时代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微微泛黄的亮色,映照在精美的红木家具上。两道细长的影子,拖倒在地上,拉伸到了很远的地方。

    “瑞元兄,小弟此次前来,也是想看看你的意思。”先是为面前的俊朗男子倒了一杯烧酒,然后便试探着说道。听这语气声调,赫然就是兴华社的社长刘进洋

    “唉,先生不听我之言,徒呼奈何?”

    这个先生,指的是孙逸仙。

    这个帅气的男子就是姜瑞元,能与孙逸仙称兄道弟的人物,对于时局的判断,有着精准的目光和理智的分析。他今年三十几许,生性风流,挥金如土。更是于上一年,刚娶了一位15岁的美娇娘为妻。

    浑身上下散发着果敢和英武的气质,丰朗俊逸的白脸,确可以用面如观玉来形容。双眸是明亮的丹凤眼,鼻子直挺,薄厚适中的嘴角微微上翘。整体的气质却是很阳刚正气,有股子傲然,坚毅,神情气度可以用壮志凌云来形容。

    总之,眼前的姜瑞元可真的是一等一的美男。自小就熟读经书的他,长相气质都很有东方的古典韵味。就像古代时的驸马,犀利的凤眼,入鬓的剑眉,确是东方男人长相的精品,,对于年轻的女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对于刘进洋而言,关注的却是此人的气魄和才智。自从他加入了总统府的核心圈子之后,便通过各方关系结识了这名叫做姜瑞元的男子。稍一加接触,更是为对方的心智和资材所感叹,此人果如钟泱所说,是超世之英杰

    “瑞元兄何必苦恼?先生如今已是深陷困境,不如此,何以显出一个人的忠心和才华呢?”刘进洋此言,对于一个领袖而言,无疑是诛心之语。但对于还处在下位者的姜瑞元来说,却就是一番金玉良言了。

    时值广州乱局频起,刘进洋自从开完了上一次的古文会核心会议之后,便带着一行人高调的来到了上海。这次的行程,无论是孙逸仙,还是胡汉民,都是知晓的,也是同意了的。

    事情的起因,还是在于此前的行动所故。早在当初,利用邓铿的死,魏邦平的中立,洪兆麟避居上海的明哲保身。孙逸仙达到了肢解陈炯明旗下粤军大部的这一目的,使得对方孤立无援,只得退守惠州。

    整个行动,北伐军在孙逸仙的领导下有如神助。邓铿死后未及一周,北伐军就完成了大部集合和统一行动,分工合作同心协力的夹攻广州,打得陈炯明一个措手不及。

    孙逸仙俨然孙武再世,诸葛重生,连消带打,一举迫使陈炯明下野,接着就是迫不及待的开始筹划北伐事宜。就在这时,身为粤军许崇智的属下,担任第二军参谋长一职的姜瑞元,恳切地向孙逸仙进言道:“且慢,此时不宜北伐,陈虽被解职,但对其部署依然有足够的号召力,而我方将士也未必真心归附,现在广州城中的第一第二师尚未撤走,西江上游的陈军实力尚存,此次行动,我方已占尽先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不趁此机会一举剿灭陈部,待他将广西叶举调回,则大势已去,悔之晚矣。我认为,应该立即进攻石龙和惠州将陈炯明彻底打垮,然后回师将叶举歼灭,将广东真正变成咱们**党的地盘。”

    这本是老成之言,既然已经不厚道了,索性就不厚道到底。绝不可给敌人缓过气来的时间,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才是现在该做的。虽然在道德层面上,这样做很不和谐,但从军事和政治角度分析,这样做却是必须的。

    可时而阴狠无度,时而优柔寡断的孙逸仙在这里又犯了喜怒无常的老毛病。他琢磨了一下,认为不妥:“我回广东,人家没拦没阻,我撤人家职,人家欣然接受,我进广州,人家主动撤出,这时候下手追杀,赶尽杀绝,公众怎么看我,舆论怎么看我,我孙中山岂不和那些为争个人地盘儿打打杀杀的军阀毫无二致了吗?我还北伐个什么劲啊。”

    可问题是,两广的民众喜欢的都是陈炯明,本来北伐就已经不受人待见,还不凭着武力杀开一条血路,震慑敌人。难道现在才想到要去关心民众的意见吗?只可惜,在这里孙逸仙才是老大,他的话才算数。

    最终,孙逸仙非但没有采纳姜瑞元的意见,反而派伍朝枢前往惠州迎接陈炯明回广州,并且电请陈炯明以陆军总长身份挂帅北伐。陈炯明回电倒是语气恭顺,但却仍不肯挂帅北伐,对于请他回广州履行陆军总长职责,他只是向孙逸仙请假,但不再拒绝。

    孙逸仙一看,又开始陶醉于他的“以德服人”这个“高招”了。他以为陈炯明只要不对北伐掣肘,也就没必要怎么着对方。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然后,孙逸仙开始指定肇、阳、罗、高、雷、钦、廉及梧州等地为陈军防地,派叶举以粤桂边防督办名义统率之,广州由第三师驻防。陈系部将自是欣然领命。

    至此,孙逸仙感觉后防已稳,粮草也已齐备,即令北伐军集中韶关、南雄、仁化,改道江西北伐。北伐诸军绕道不经广州,自三水转舟,直溯北江而上,经清远而至韶关。所有北伐大军自接到命令后,不及两个星期就全部在韶关集中。

    1922年的5月4日,孙逸仙偕同胡汉明、许崇智等由广州前往韶关,趁直奉大战之际,颁下北伐总攻击令,奉系张作霖这次是联合了皖系和孙逸仙要一起讨伐直系的,只可惜这边刚比划了一下,就传来了奉军兵败兵粮城的消息,张作霖那丫的跑回东北去了。

    但孙逸仙此时兜里有钱,手里有兵,哪管你张作霖败与不败,继续号令大家北进。北伐军半个月时间相继拿下南安、新城、崇义、信丰、虔南、龙南等县,势如破竹一般,孙逸仙沉浸在了胜利的憧憬之中。

    一群得意洋洋的北伐军将领中,只有一个人闷闷不乐,在发出了“妇人之仁”,“竖子不足与某”的感慨后,独自去了上海。“不听老子言,吃亏在眼前,我不陪你们丢人现眼了。”抱着这样的叹息,这个眼光犀利的人物也曾电告陈炯明,但最后还是发现难受重用。最终独自一人无奈地跑回了老家。

    离开的人是姜瑞元,此时35岁,在孙系北伐军阵营中属于后起之秀,但正值壮年的他已经表现出了超越常人的政治敏感,之后形势的发展,基本都印证了他的判断。

    到了5月8日,叶举不听号令,率领其南宁兵五十余营进驻肇庆,直逼广州。其实也算不上不听号令,人家叶同志的老大是陈炯明,本人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说出“你这个孙大炮”之类的话语,这样的人又岂会听总统府的号令?

    身在韶关的孙逸仙电令广州卫戍司令第三师师长魏邦平,没有北伐大本营的命令,任何部队不许进驻广州,这道命令几同废纸。魏邦平是中立男士,他身为一个专业的墙头草,绝对是靠不住的。5月18日,叶举部喊着“清君侧”,“除宵小”的口号涌入广州,而魏邦平未作任何抵抗,人家两人本来就是一伙的,叶举又人多势众,来势汹汹。

    陈炯明都没能让魏邦平替他卖命,你孙逸仙何德何能,能让这颗墙头草归心?更可笑的是,20日叶举等公开联名致电孙中山,要求陈炯明官复原职,魏邦平这个大头鬼也跟着在电报中署名。看到这情况,孙逸仙就算自视再高,也知道魏邦平这玩意儿不是个东西了。

    面对转瞬之间广州易手的窘境,留守的**党要员汪精卫和马君武急忙前往惠州面见陈炯明,讨个说法,陈炯明当即表示:“我为了党谊和人格起见,绝对不会反对中山先生,对于部下行动亦必负完全责任。”汪马二人将陈的态度报告给了孙孙逸仙。

    这么多部队集聚广州周围,刹那间就弄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这还不算,叶举部还每天跑财政部找财政部长廖仲恺闹饷,为了北伐,总统府也的确是暗中克扣了不少。手里没钱的廖仲恺不胜其扰,请孙逸仙暂时回广州,镇慑一下,否则这么闹下去,成何体统啊。胡汉民则力劝孙逸仙千万不要回去:“太危险了,如果陈炯明和你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孙逸仙考虑再三后认为,一来从汇报中陈的态度看,陈炯明不会撕破脸皮,二来他认为在陈不翻脸的情况下,凭借他大总统的身份,可以震慑一下无法无天的叶举,如果能将事件暂时平息下去,则可保证北伐军士气不受影响,因此孙中山安排胡汉民留在韶关,自己带亲随卫队回返广州。

    回返广州前,5月27日孙逸仙下令:“陈炯明以陆军总长办理两广军务,所有两广军队悉归节制调遣”,这道命令实际是恢复陈炯明广东司令的职务,意思很清楚:我恢复你的权力了,你应该利用你的权力命令你的手下撤军。

    老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陈炯明对这一任命不置可否,只是说:“你放心吧,我已经让叶退兵了。”可问题是,现在陈炯明根本就已经控制不住下面的军队了。北伐军的做法,分明不是打脸,而是穿着鞋子往粤军脸上踩,这事搁在谁身上能忍啊?

    孙逸仙到广州后,本想召见叶举等高级军官,请他们顾全大局,撤回防地,结果叶举早在头一天就已离开广州去了石龙,留下一群中下级军官。孙逸仙不是直属的长官,根本就指派不动,急忙连发三封电报给在惠州的陈炯明,大发雷霆:“这些兵大头都是你的手下,你小子倒是过来好好管教一下嘛”

    陈炯明却很直接,回复说:“我不回去,此时回去,岂不让人误解。”

    孙逸仙可气坏了,以己度人,他内心的想法就是:“你丫的装什么好人,叶举就是你调来的”可他也没想过,自己让廖仲恺截了石井兵工厂的军火供给,还断了粮饷,叶举要是再不反,他的部下也会把他干掉起来造反了。

    说起来,叶举还算是很克制的了,对于属下的约束也还算成功。要不然,孙逸仙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广州城。那几万北伐军和什么大本营游击部队之类的杂鱼,能够和身经百战的粤军主力对抗?即使是以后的黄埔系,也未必有这个口气。

    孙逸仙回到广州十几天,陈炯明、叶举避而不见,城中混乱局面有增无减,可是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6月11日,徐世昌下台,黎元洪复任总统,老国会恢复了,这样一来,使得孙中山这个大总统的合法性问题就暴露出来了,北伐的唯一借口都没了,陷入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死地。

    正因为诸事不顺,心胸本就不宽的孙逸仙看着陈炯明就越是不顺眼,还放出狠话要让“陈家军尽为泥粉”。其实从这里就看出来了,干大事而惜身,贪小利而忘义,不懂得审时度势,透视人心,全在这个心怀野望的枭雄身上展露出来了。

    原本这个时候该说些好话,大家和和气气的商量一番,探讨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叶举和陈炯明原本就不是喜欢搞事的人,况且这里是广东,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是绝对不希望起战乱的。可全部为孙逸仙的刚愎自用给毁了,你孙大炮这样口出狂言,叶举就是想和解,他的部下也不可能答应。

    说野心,孙逸仙无疑是有的,但要真论本事,就未必了。从辛亥到现在,一次成功的经历有没有?孙逸仙简直是民国史上最典型的长败不胜,屡战屡败,如果不是屡败屡战的性格,加上苏俄与日本的暗助,**党早就在这种“英明”的领导下灰飞湮灭了。

    随后的事情,就是互相之间的炮轰了。北伐的事业,南方的建设,都在这“大炮”轰鸣之下化为泡影。

    真要论才干和心智,刘进洋更在意眼前的这位男子。眼光和才智,都是一时之英豪,而且也有着作为领导者的魅力所在。如果不是加入了古文会,在立场和态度上已经站着非常高的位置,说不定自己还真的会愿意追随于这样一个领袖吧。

    刘进洋这样想着,脸上却是淡然的微笑,时至今日,他也从钟泱身上学来了一丝从容不迫的心态。虽说是来和姜瑞元进行初步的接触,甚至是示好,但在本质上,他认为这只是一种投资。故而能以平和的心态来面对。

    但对于此时的姜瑞元来说,却并非如此。他早年曾和一帮狐朋狗友在上海的金融市场里摸爬滚打,风光过,也落魄过,见惯了世间的人情冷暖。而今正处于人生的有一次低谷,政治失意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刘进洋的前来,无疑是让他重拾自信的一个开端。对方不仅带来了大笔的政治献金,还愿意为自己提供消息,出谋献策。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雪中送炭的举动,获得了自己极大的好感。

    看着眼前这个自信而从容的年轻人,姜瑞元也仿佛想起了过去那个玩世不恭的自己。虽然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但在情怀上,却也很是相近。正因为如此,姜瑞元对刘进洋的这一番举动充满了感激,也为日后两人的友谊埋下了种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闹剧结束(二更)

    孙逸仙弃岸登舰只后,立即电令北伐军中的李烈钧部“回师讨贼”,又于18日发了份电报给姜瑞元:“事紧急,盼速来。”

    姜瑞元这个人虽然自幼读书,却是一身江湖气,儒雅之间隐藏着暴戾,且交际圈很杂乱,匪夷所思。他可以跟陈其美这样的军政要员结拜成兄弟,也可以和大骂袁世凯的戴季陶结成生意伙伴。一方面结交上海滩两大霸主黄金荣和杜月笙,混迹青帮,另一方面,又追随孙逸仙为自己的政治理想而奋斗。

    姜瑞元接到孙逸仙电报后,把两个儿子经国和纬国安排给了好友张静江,自己义无反顾的回到了风暴的中心。姜瑞元登上永丰舰开始,就被委以全权,指挥海军作战,表现极为出色,在孙逸仙落难之时,姜瑞元尽弃前嫌登上永丰舰,且尽心竭力,随侍左右,怎不让孙逸仙感动,遂将其引为知己,经此一役,姜瑞元昂首进入到国民党最高领导层。

    而就在永丰舰上,作为政治新贵的姜瑞元,也第一次注意到了某个叫叶宜伟的下级军官。对方的精神和气质让他大为惊叹,许多优秀的人,都能下意识地互相感觉到彼此的与众不同,这是身为强者的感应。

    6月27日,碧空如洗,炎炎夏日,热流吹拂在微波起伏的海面上。原本应该是一种轻松写意的假日情怀,只可惜,战战兢兢的立在甲板上的人,却是满心寒意,冷汗频出。

    孙逸仙背负双手,站于高台上屹立不动,一双鹫目怒视着下面的这二十五个所谓的民意代表。对于粤军的恨意,对叶举和陈炯明的恼怒,即使是过了这么些日子,也丝毫没有下降。这是他当上非常大总统以来,遭受的最不堪的羞辱。

    堂堂的一个“辛亥元勋”,虽然是自封的,可那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啊。如今,什么面子都丢光了。军政府的首脑竟然被“下属”赶出驻地,这等羞辱是孙逸仙万万无法忍受的。

    广州市民深恐孙中山再行开炮,于今日选出了这二十五人作为民意代表,由伍朝枢随同登舰谒见孙逸仙。各界代表利于甲板上,俱皆环立。首由伍朝枢报告,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孙逸仙的军舰不要再向城内开炮。

    孙逸仙却是屹立不动,注视各代表不发一言。此情此境,各绅界代表无不战战兢兢的俯首陈述:“谓大总统南来爱民若赤,民等亦无间言,此次变故,商场损失甚大,万恳体恤民艰,勿再启干戈。”他们都是在广州城内有家业的,孙逸仙这么搞下去,任谁不人心惶惶?

    善团总公所代表,一位梁姓的社会上流人士,更是请求总统表示意见。然后更是有方便医院代表范某鞠躬恳求,希望身为大总统的孙逸仙能够体念商民之苦,总求切勿……

    孙逸仙不置一词,依旧是面目森冷。而作为代表的众人至此已是呐呐而不敢言。而总商业协会代表黄某更是诉苦,谓之开炮后商场已糜烂不堪,而且连日有来因为乱局而导致治安纷扰,抢掠之事时有发生。小东门一带商店,大约八百余商家损失约八十万元以上,这还只是有形损失。

    至于那些难以统计的无形之损失,不知几许。所以这些代表才会迫不及待的硬着头皮来哀请作为大总统的孙逸仙能够俯恤民艰,稍为退让,勿再开炮,以维危局,而惠地方云云。

    可当各代表发言时,孙氏目不转睛,反而是露出一种怒容,及代表言毕,然后发言,称:“若果陈氏今早抵省,我即今早开炮;今晚返省,即今晚开炮”其实意思就是要逼迫民众和商界作出选择,不要再去支持陈炯明。

    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要求广州市民不再恳请陈炯明返粤主持觉面,否则他这个孙大炮就真的要开跑了。这一番恐吓,看似无用,其实内里大有深意。

    首先,孙逸仙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如此灰溜溜的被赶走,连个场面话也来不及说,是绝对不符合他的性格需求的。所以他对粤省居民的第一点要求,就是要所有人替他送行,应该要有礼貌和尊敬的态度。更是直接提出了,广州方面应该要给予孙逸仙一个适合大总统身份的送行。

    其次,既然要求北伐军离境,那“广东政府”就应该支付开拨费,甚至还要支付孙逸仙本人一百万元的“选举费用”。其实,是为了筹集北伐所需的军费,在临走之前希望在富庶的广东捞上最后一把。

    最后一点,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北伐军如今没有根据地,南北又和谈在即,那就必须要商量好割出一片区域让北伐军修养。孙逸仙经姜瑞元的提点,看上了江西境内的一些富裕的地方。

    这些要求,孙逸仙基本上都没得到想要的答复。陈炯明和叶举也不可能答应,你孙逸仙自己拉出的便便,凭什么要让粤军来收拾?江西的地盘就更扯了,陈炯明是粤军总司令,又不是赣军总司令,还能做得了江西人民的主?

    古文会的会议室内,幻灯片上频频转换着一张张不同的照片,配合着周华口中的信息,让在座的众人都对当前的局势有了直观的了解。

    “孙逸仙现率领舰队退驻黄埔。长洲炮台也仍在北伐军手中,可藉以掩护舰队。从目前的态势之中,根据参谋部的意见是孙军会以黄埔为根据地,在附近各处召集民军,编为海军陆战队,等到北伐军回粤只时,各军即由舰队掩护,夹攻省城,以作为谋夺回广州的计划。如果失败,对方亦早于六月底时,安排好后路。我们收到了消息,他已由领事团处,暗中取得叶举让他安全离境的保证。”

    手里拿着教鞭,周华站在讲台上做着详尽的情报分析和汇报。前些日子的炮轰广州城事件之中,因为古文会旗下的产业并不在那一片区域,所以所幸没有受到直接的影响。不过一位城内治安状况的恶化,抢掠伤人时间激增,玄铁保安公司的任务加重了不少。

    陈泽却是一年怒容,显然孙逸仙的做法触动到了他的道德底线:“许崇智的军队现在已经被驱逐入江西境内的赣州,其人数只有四千人不到。关键在于这其中大部分的广东籍士兵是心向陈总司令的。至于李烈钧与李福林,他们两人已经亲自答覆不会加入粤乱的旋涡,以免粤人自相杀害。”

    陈炯明现在是全力支持黎元洪为总统的,因为联省自治的缘故。一旦广东得和平,统一即在指顾间,这是广东全省人民的期望,叶举也公开承诺将尽其之所能令这一切早日实现。海军司令温树德更是因为之前的被党徒强迫事件,已经不愿意再和孙逸仙共事。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孙逸仙手上依旧握着海军的控制权,他不单只在广州市外四乡大招民军,土匪流氓,趁机进行活动,祸害乡里民间。更是命令兵舰,四处截米截煤,以供给养。”财务部长黄绍广不得不大吐苦水。

    “小虎沥和沙螺湾等地,已经开始出现民军的身影。至于我们从越南和江西订购的煤和大米,也被截了。”

    虽然损失这点东西并不算什么,但是长久以往,毕竟是影响不好。至于那些所谓的“民军”,钟泱更是厌恶:“我会吩咐王立文,让他处理掉军事上的隐患。总之南沙是我们的南沙,谁也不能来动摇我们的根基所在。”

    孙逸仙自恃拥有海军,在此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也让钟泱感到了发展海军的重要性。不过暂时来说,他也并不是害怕孙逸仙手底下那几艘破船烂铁,岸防炮足够招呼它们的了。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开战毕竟是影响不好。

    有鉴于孙系的舰队司令陈策带领民军把江门洗劫一空的先例,钟泱可不愿意在南沙也出现这样的情景。南沙民团存在的意义,就用来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

    但是其他地方就没有南沙这么幸运了,粤军人数太少,不可能处处布防,更何况还要集中起来对北伐军将要采取的行动进行必要的防备。故而除了广州市区比较安定之外,其余地方都或多或少的被孙系自组的民军骚扰。有些地方更是被烧杀抢掠,洗劫一空。

    陈炯明归粤之后所取得的内政成绩,就这么被孙逸仙一手摧毁了。三民主义的提倡者,却是广东民众的迫害者,尤其是等到日后孙离开广州之时,万民欢呼弹冠相庆的场面,不知是何等的讽刺啊。

    北伐军奉命回师攻粤,一入境,北伐军中的粤军就纷纷倒戈,其中大多数士兵本来就是当地人,平白无故的,凭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呢。北伐军中,尤以黄大伟,李福林所部,大都是同情陈炯明的。战事发生后,纷纷归降。梁鸿楷所率邓铿之旧部则全部归由叶举指挥。湘军陈嘉佑在乐昌为谢文炳击败,退往广西。西江方面,驻守梧州的粤军第四师师长关国雄,于事变时即宣言赞同请孙下野,并制止滇军张开儒部入粤。

    北伐军回师攻粤,只翁源一役,战事最为激烈,两方死亡人数大概超过了千人。其他各处战役,因叶举取招抚归降的策略,双方伤亡人数,很是轻微,而散兵游勇,摧害地方人民的危险,亦大为减少。愿意撤军的,都能从叶举手上得到遣散费,何乐而不为?

    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没有多少北伐军士兵还愿意替孙逸仙卖命了。没有战力,更无战意的北伐军只得撤退,在永丰舰上呆了55天后,孙逸仙眼见无法撼动粤军,只得带着姜瑞元胡汉民等人假道香港,回了上海。

    又失败了,孙逸仙已经算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被驱逐了。乱世之中,光有野心和名望始终是不够的,还要有脑子和实力。只可惜,直到年老的此时,孙逸仙才真正的明白过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赤化开始(三更)

    孙中山离粤的消息传出后,广州市民大感快慰。半闭门的商店,立刻全行开业。十日晚,全市放爆竹,竟有人烧香谢天地,庆祝和平的降临

    看着熙熙嚷嚷的街头,人潮汹涌亢奋,钟泱也是一阵感慨。而站在一旁的陈泽,却是露出了真心的笑语:“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

    当然,陈泽的这番话也只是开玩笑,并非是真的指责钟泱。在此之前,钟泱力主要和孙逸仙达成协议,这一点让倾向于陈炯明的陈泽一直是心有芥蒂。

    “和平并没有真正的到来,我所担心的,正是叶举的放虎归山。不过其实也无所谓,有山的地方,总会有老虎的。”摇了摇头,钟泱并没有辩驳陈泽的话语,而是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离开了人潮。

    孙逸仙灰溜溜的离开了广州,但那些被鼓动起来的“民军”却留了下来,为祸乡里。所以粤军也没有什么修整的时间,而是要忙于四处扑灭这些野火。

    但无论陈炯明所建立的省政府如何努力,北伐军在这里留下的伤痕,都不会轻易消散。孙逸仙是暂时撤走了,但也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军政府发行的军票成了废纸,官方货币贬值严重,政府在民间几乎失去了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信誉。

    作为一省之最高长官,对于这样一个百废待兴的故乡,陈炯明也唯有哀叹吾民之不幸。幸好广东的商团总会对帮助粤军维持地方治安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商团武装更是配合着粤军的各个营连对负隅顽抗的“民军”进行了围剿和收编。

    而粤海商业协会与天宇集团,则带头联合了广州市内大多数的商家,为了广州地区的重建筹集资金,出钱出力积极参与其中。从越南采购回来的的大批粮食也起到了平抑物价的作用,陈泽的名声在整个广东一时无两。

    “炮轰总统府”事件发生后,陈炯明等到孙逸仙离开广州后六天的八月十五日,才由惠州返回广州。九月底,陈在两广的地位已极大增强,即开始进行组织西南联盟,重觅西南团结。据官方的报告,这联盟是包括云南的唐继尧,贵州的袁祖铭,和湖南的赵恒惕,而以唐绍仪为首长的联省政府。

    在九月五日,陈炯明告诉广州美国领事,言辞恳切:“袁世凯,段祺瑞,孙逸仙,和现在的吴佩孚,都想以武力统一中国。这是错误的办法,正确的办法,应以法律来统一中国。换言之,制定一部好宪法,而颁布实行之。”

    只可惜,孙逸仙于1921年五月,一心只想就任非常大总统,以“护法者”身份而却自行毁法,他的恃意孤行,严重破坏了西南的团结。接着更是率师北伐,以“改道攻赣”的借口回师对付陈炯明,引致了整个事件的爆发。

    至此,中国失去了原本还有一丝希望的和平统一道路。在此之后,所有的争端基本都是以武力作为解决途径。直到大家都奄奄一息的时刻,日本全面侵华,祖国大地烽烟四起,生灵涂炭。

    “进洋,你本不必如此。”胡汉民看着眼前这个还带着自信和微笑的年轻人,便是内心快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值此落难之际,才看出了原本只是一个商人出身的刘进洋竟也对**党不离不弃,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你和钟泱的关系怎么样了?”钟泱此时已经**,更是公开宣称和北伐军再无瓜葛。按照党规,这种行为是忤逆党魁,背叛**的行为。

    不过此时的孙逸仙,已经没有余力去追杀钟泱这种“小人物”了。再者说了,在这个时候**的人可不只钟泱一个,而是许多对孙逸仙做法已经感到了失望的**党人。而作为刘进洋的上司兼好友,胡汉民对于这件事情本身还是很关心的。

    “唉,还能怎么样。昔日先生与竞存亲若手足,如今不也以仇寇相视。我与泱,虽说还是朋友,但理念终究是南辕北辙。”仿佛是真挚的感情流露,刘进洋也是百般叹息。

    这原本就是计划中的事情,刘进洋按照这设计好的剧本,全身心的投靠到了胡汉民的羽翼之下。不但如此,还和姜瑞元等**党的要员结识,慢慢地开始编织一张不断扩大的人脉网络。

    胡汉民不疑有他,而是把刘进洋当成了可以推心置腹的亲信:“那你在广州城内的产业怎么办?”刘进洋的兴华社,还是很有经济实力的,胡汉民并不希望失去这个金矿。现在的北伐军,经济情况已经很拮据了。

    这话语间隐含的意思,刘进洋那里会听不出来,对于此事,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面对着胡汉民的担忧和顾虑,他倒是显得很豁达自信:“先生何必忧虑,我只是一介商人,又并非党人,省政府没有借口处置我。再加上,兴华社依旧和天兴集团有着许多生意上的往来,陈泽是断然不会允许陈炯明对我下手的。”

    在这个时代,这种情况也不算什么,胡汉民也是知道一些陈泽和刘进洋之间的关系的。甚至可以说,这两人是纯粹的商人,不会因为政治而破坏彼此之间的商业合作。至于站位问题,刘进洋一直以来都坚定的站在**党孙系这边,出钱出力甚多。胡汉民更没有怀疑的理由了。

    其实**党内部也经常有这种表面上大打出手,背后依旧是勾勾搭搭的事情,只要有合作前景和共同的利益立场,这种细节问题一般都是懒得理会。最重要的,还是刘进洋用无数的政治献金“证明”了他本人对**的“热诚”。对于这样一个摇钱树,自然是要好好对待的,至少不会无聊到干涉对方的私人感情。

    此次跟随,刘进洋不仅拿来了100万元的资金,还带来了北伐军最急需的军火。有3000杆步枪和80万发子弹,更有两门全新的野战榴弹炮。孙逸仙为此还想要在众人面前大大地表扬他一番,不过出于低调的原则,刘进洋谦虚的推辞了。理由是不希望太张扬,以免以后不好在广州商界继续活动。

    这些话孙逸仙也是明白的,之前的那一通炮轰,让广州的各大商团是恨透了自己。刘进洋肯送这么多**党急需的金钱和物资过来,已经算得上是精忠为党了。

    并且孙逸仙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继续潜伏在广州城里替他办事,在他的眼中,刘进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一直行事低调,故而外界并不太熟悉刘进洋这个人,再加上他和陈泽、钟泱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一用的。

    孙逸仙这个清末民初最出名的常败将军,经常以在关键时刻犯浑而著名于世。几十年来,凡是和他沾边的事件**党几无胜绩。基本上他的一生,就是从一个失败走向另一个失败,不过到最后,他却成为了所有此时代的中国政客之中最成功的一个人。

    可是这个成功,却是来源在于他率先在中国搞起了赤化,仿照苏联建起一党专政的**制度。这种制度极大的凝聚了体系内部的各种资源和思想,迸发出了远超同时代其他军阀的强劲力量,最终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取得了天下。

    但是这种成功,对于我们的百姓和我们的民族而言,却是一种莫大的灾难。自建奴政权灭亡之后,**高压统治再一次降到了中华民族的身上,成为了难以清除的精神枷锁。而这一切的开端,就在于孙逸仙的这次失败。

    孙逸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上海,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在一次次失败面前,孙逸仙也不得不仔细地开始一番新的思考了。

    就在这个时候,孙逸仙他想起了半年多前,也就是1921年12月的时候。他在桂林和马林的会面,对方参加了中国红门一大的红门国际代表。马林在参加完红门一大后不久,就在红门成员张太雷的陪同下南往桂林,与正在这里组织北伐的孙逸仙会面。

    当时他就已经向孙逸仙介绍了布尔什维克和俄国**的情况,使孙逸仙对社民主义这个概念有了感性认识,并且知道了中国有了一个推崇嘛咳死主义的组织——红门。之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开始想到俄国,想到布尔什维克,是因为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之前的“误区”。

    从同盟会、**党、中华**党一直到现在的中国**党,孙逸仙可谓不遗余力,也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可是却始终无法摆脱和各路军阀相互利用的窘境。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孙逸仙那套“三民主义”学说,普通老百姓根本听不懂,而伟大的“国父”也懒的跟他们宣讲,区区草民,支持与否有什么所谓?

    而孙逸仙的支持者们对其主张也是一知半解,因为这套“主义”本来就不够系统与完善,东拼西凑道听途说而来,与同一时期在中国开始传播的嘛咳死主义相比,显的十分幼稚,他自己还在不断修正之中,当然也就别指望别人真的明白了。

    孙逸仙那套“民主”说辞根本无法赢得百姓的支持,而军阀们支持与否也基本与民主无关,如此打打杀杀,焉能不败。而且,军事上的力量也是一大败笔,堂堂一个总统府,主要战力竟然是依靠招募土匪和帮派打手。

    原本被寄予了厚望的民军,在粤军主力面前暴露出了自身战斗力无限低下这个大问题。胜利的时候还好,洗劫民众也很卖力,一到势均力敌的鏖战或者是处于劣势的时候,必定是溃败收场。简直是让孙逸仙等人丢尽了脸面,要不是还有海军保护,自己早就被人捆起来了。

    这一次的失败,对于孙逸仙的触动尤其大。在以前,他还可以找借口说自己是因为没实力所以失败。可是这一次,他带着3万多的北伐大军,却被区区一个叶举领着一万五千余人打得落花流水。

    也正因为如此,孙逸仙就开始明白,建立正规的高素质军事队伍是多么的重要。依靠那些临时征募而来的乌合之众,是绝然无法与别的军阀势力对抗的。他的目光,看向了不怀好意的苏俄,双方的勾勾搭搭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至于苏俄,也乐于改善自己的国际周边环境,想要在中国扶植起一个听话的小弟来。其中,更有着犹太人的身影。历史就在着重重黑幕的掩盖下,迈起了沉重的步伐。

    赤红色的恐怖和罪恶,开始在这一片古老而神圣的土地上肆虐,悠久的文明,将在这一刻开始崩塌。所幸,南方还有着一群致力于拯救我族思想的后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刺杀狂潮(一更)

    广东的十月,不见金秋之色,仿佛依旧是炎热的盛夏之际,一股股灼浪扑面而来,躁动的心情席卷着每一个人的心间。

    南沙地区位于黄埔的下游,濒临大海,故而时常被海风吹袭。今日便是大雨的天气,晶莹剔透的露珠自天而下,编织着密致的雨帘,滴落在温润的土地上,响起了珠玉撞击银盘的天籁之音。

    穿着清爽的单衣,钟泱面色悠扬地站在了开阔式的阳台上,一个人静静地感悟着雨中的这番天地。扑面而来的舒爽气息,带着丝丝冰凉的快意,依照着这股独特的意境,钟泱的思绪也不断蔓延,逐渐飘往了远方。

    “会长,陈董事长来了。”

    祖捷的的声音打破了此方天地的静谧,而他口中的陈董事长,自然指的是陈泽。天宇集团成立之后,他就是集团的董事长了。而刘进洋,也成为了兴华社的社长。

    “让他进来。”

    钟泱头也不回,依旧是定定的站在带有棚顶的阳台上,双眼微闭。

    没一会儿,陈泽就在祖捷的引领下,走进了钟泱的卧室。待祖捷恭谨的行礼悄悄地离开房间之后,他才看向了仍旧站在阳台上的钟泱。陈泽也不打搅,而是自己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淡然的走到钟泱的左侧。

    两人就这样面朝着雨落的海面,淡看浪潮翻滚。

    这样的安静过了许久,钟泱才睁开眼微笑着:“怎么,今天不用处理集团内部的事务吗?”随着日子不断流逝,钟泱身上的冷凝也日渐消散,不过那股自内而发的巍峨感,却也让陈泽内心狂跳不止。

    “我感觉你变了。”稍微的定了一下心神,陈泽才面带凝重地说着。钟泱的变化虽然缓慢,但他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陈泽所担心的,是智能工厂里生体改造是否会不断地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哈哈,只是活得更加自我罢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钟泱爽朗而笑,语气之间却是往日所少见的轻松和惬意。

    至于这其间的因由,陈泽也不打算细究,他只要确认钟泱还是原来那个钟泱,这就足够了。谁没有自己的小秘密呢?

    “陈炯光来找过我,似乎是想要继续加深彼此间的合作。”

    对方是陈炯明的堂弟,而且也是粤军的骨干将领,天宇集团作为广州商家冉冉升起的经济新星,受到当权者的拉拢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不是我们原本就计划好的事情吗?为何还要来问我?”听闻了陈泽的话语,钟泱最先感觉到的就是疑惑,但随后也想到了些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知道陈泽不会因为这种小问题就来找自己,况且对方脸上的悲戚神色也让钟泱眉头微拧。

    “关国雄死了,对外称是酒后中风而死。”似是苦闷,也像叹息,陈泽面色有些仓惶。

    这位关国雄,钟泱也是知道的。这个人出身绿林,却凭着真本事做到了粤军第四师的师长,身兼梧州陆海军总司令,为陈炯明手底下的第二号心腹大将。第一号是邓铿,真论实战的本事,洪兆麟也不及此人。

    这样一位嘴巴宽阔,酒量饭量都惊人的“大口鱼”猛士,在壮年就因喝酒而“中风”死掉。并且是在孙逸仙刚刚被驱逐离开的这个敏感时机,不知道其余人做何感想?

    “不单只是关国雄,陈达生也因枪杀而死,这是香港警方传来的信息。”陈泽先是递过了一份报告,然后面带戚然。钟泱看其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到底是什么事情?”陈泽的神情如此怪异,自然是引发了钟泱的好奇。

    “陈永善亲自来找过我,让我最近注意安全。”

    听到了这话,钟泱也算是会过意来:“孙逸仙要杀你?”言语之间,满是森寒的杀意。陈泽乃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更是古文会的核心成员。如今竟然有人敢行这等暗杀之事,教钟泱如何不怒。

    “粤军调查处在广州市内查出一暗杀团的组织,冒名“南洋同侨俱乐部”,拿获谢民智等嫌犯五人,并搜获粤军将领洪兆麟,杨坤如,陈觉民,陈永善,翁式亮,钟秀南,黄强,李云复等相片十余张,意图谋害。其中,我的名字在第二批名单的首位,并没有开始真正实施。”

    说起了这种事,陈泽又岂能不害怕。说到底,他也只是因缘际会之际才有幸成为了大型商业集团的总裁,何曾见识过这种惨烈的政治刺杀案件?关国雄和陈达生的死,让他心有戚戚,死亡的恐惧已然笼罩在他的头上。

    人有百密,难免一疏,陈泽害怕的就是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像上面的两人那样无缘无故的死去。但是内心的原则和良心,依旧让他选择了坚定地站在陈炯明那一边。事到如今,他能想到也只有来这里求得古文会的帮助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从今天开始,地宫会全面负责对你的保护工作,这件事情,周华会继续跟进的。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不要有丝毫的大意”先是劝慰了一番,随后就是对陈泽的安全进行了周密的安排和切实的保证。

    这件事情肯定是和**党有关孙逸仙以有组织的暴徒手段来对付“敌人”,在南方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陈泽言辞激烈的指责着:“北方军阀尚讲体面,有点刚直气。南方军阀无赖而又阴狠,只懂暗杀之道这样的组织,为何你不愿意全力支持陈炯明”

    一直以来,对于钟泱既不参与政治,又对各大势力态度暧昧,陈泽都感觉到了难以理解。随着接触的日子久了,他也越来越感到迷糊,籍着这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刺杀风波,他才壮着胆子质问起钟泱的意见。

    面对着陈泽的愤怒,钟泱倒是面色如常,一脸淡然:“陈炯明或许是个好人,他的治理才干和道德品格都无可挑剔。可问题是,你觉得他的手下也能如此吗?除了少数比较正值的邓铿、陈永善、陈炯光等人,就连洪兆麟和陈觉民之类的,都依旧是旧军阀的心态。包烟庇赌,谈不上无恶不作,但也离好人相去甚远。”

    “大的局面上还是很好的,漳州和广州的治理不也是卓有成效吗?”钟泱的话,让陈泽无言反驳,毕竟当初邓铿率军禁烟封赌的时候,的确是查处了洪兆麟等人的问题。但他还是欣赏陈炯明在位期间所做的一切,比起这个时代的其他政客,陈炯明要好上太多了。

    “大局?陈炯明太软弱了,他只适合跟着别人走,不适合自己做领导。所以我不打算不支持他,至少现在还不打算支持。”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失去一切之后,等他的体系分崩离析之后,一无所有的陈炯明,才是我们所需要的。现在的他,我们用不起,也不能用。”背负着双手,钟泱目光凝然,直视着陈泽的双眼。

    钟泱的意思很简单,陈炯明是一个好人,但整个粤军体系里也有着不少旧时代的毒瘤。古文会必须要等到对方在过去的一切都失去之后,才会选择给予适量的帮助。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陈泽也必须服从整个体系的意志。钟泱做出的这个决定,必然有着他的道理。而且结果也不算太糟,至少从钟泱的话语中,陈泽还是听出了他对陈炯明的认可,以及隐隐地承诺会保证陈系一众人等的人身安全。

    见事情已经谈完,心情还是有些压抑的陈泽也起身告辞。他还有着不少的事情要去处理,自然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继续呆在这里。

    看着陈泽离开时那道萧瑟的背影,钟泱内心也是涌起了一阵狰狞:“孙大炮,既然你想玩暗杀,那我们就来比比看吧,看哪边死的人会比较多。”

    陈炯明或许是个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老好人,但钟泱却绝对不是。所谓的顾从大局,所谓的为大义而牺牲,那就让别人去做好了,钟泱从来就不打算牺牲自己和自己的人。有实力才是王道,其余的计谋和忍耐,都是弱者的理论。

    既然对方不守规矩,那就一起敞开性子厮杀好了。看是谁的鲜血,先洒满黄浦江

    熊熊的战意,在钟泱那双深沉的眸光之中剧烈的绕烧着。地宫,这个神秘的武装组织,第一次以酷烈的杀意君临广州,让所有心怀不轨的恶意者,为之战栗。

    “祖捷”

    “会长,您找我。”

    陈泽刚以一离开,还站在门外的祖捷便听到了钟泱的召唤,急忙应声而入。恭恭敬敬地候立在一旁,神色之间去不见任何的紧张,一如既往的沉稳和淡漠。

    “去把周华找来,我有事情要和他谈。”钟泱寒声而述,站在身侧的祖捷也感到了语气间迸发激荡的杀意。

    即使是性格沉稳如祖捷,内心也不由的一紧:“是的,我明白了。”说完,便行了一个下人的礼节,然后迅速地跑去打电话通知周华去了。

    周华作为情报部门的执事,主要还是坐镇在地宫那里,是塘尾镇里的一所福利院。对外是招收无依无靠的孤儿,收容一些乞丐和无业游民。但其实,本质上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特务培训机构,在这个阶段,整个部门还肩负着对外情报刺探的职责。

    接到了祖捷打来的电话,周华也不敢怠慢,而是赶忙整理好一切,就乘着小轿车直接来到了天海阁。在祖捷的牵引下,来到了书房,见到了早早地就坐在沙发上的钟泱。祖捷先是鞠了一躬,见两人都没什么吩咐,这才离开了书房,还轻轻地关上了厚实隔音的木门。

    “会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见钟泱面色森严酷烈,周华也感到了不妙,但是出于本职工作的要求,他还是先必须要确认钟泱本人的具体意思如何,才能作出决定。

    “孙逸仙是不是在广东一带搞了个暗杀组织?”这么重要的情报,如果说周华不知道的话,要么就是无能,要么就是有些小心思,无论是那种,钟泱都觉得必须要敲打敲打了。虽然未必就是背叛,但私心多少还是有的。

    “是的,当初粤军采取行动的时候,我们情报部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周华面色如常,即使是面对着钟泱的质问,他也没有丝毫的慌乱。言语之间,从容而淡定,显然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继续说。”钟泱眼睛微闭,身体自然而然的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也不动怒。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完全看上位者的心性气度如何了。钟泱并不是**主义者,也不打算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的下属。

    “作为情报部门的长官,我也想要立下一份大功。孙逸仙的的刺杀小组,并不止一处,而是分得很散,并且隐藏得很深。如果不能一网打尽,很容易就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周华身为情报部的最高长官,每天都收到各种各样的情报,经过筛选才会把有用的信息交给钟泱查阅。

    至于这一次,其实也是希望通过一举端掉孙逸仙在广州的暗杀系统来获得自身地位的提升。毕竟作为后来才加入古文会的他,在组织内的地位并不高,这样内心也有着野望的周华感到了不甘,所以才急切地想要立下一份大功,以提升自己在体系内部的地位。

    对于这种心思,钟泱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作为领导者,也必须要时常敲打一下自己的下属。要让这种野心,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如果不加以引导和节制,野心也会成为摧毁组织结构的隐患。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情有可原,下不为例。”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钟泱不希望有人因为不好的心思而慢慢变得失控,最终变成因**而疯狂地野兽。

    钟泱的意思,周华也是明白的,恭敬地低着头:“没有下次了,请会长放心。”瘦弱而有些佝偻的身影,却依旧是凝然如冰川的森冷。看着眼前这个内心潜藏着一只远古巨兽的年轻人,钟泱也从中品味到了一种绝然的气势。

    但是却并不感到担心,野心这种东西,没有足够的力量作为支撑的话也是毫无意义的。

    “从这一刻开始,全面搜集**党在广州城内的活动资料。凡是左派的激进分子,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给我统统杀掉然后通过专线给胡汉民发一封密电,让他警告孙逸仙,凡事不要太过分。”

    平淡的语句之间,却是汹涌澎湃的杀意。孙逸仙自恃大总统的大义名分,肆无忌惮的在广州成立开展活动。陈炯明或许会因顾全大局而不敢开展反刺杀,但钟泱却没有这样的顾忌。都被人捅刀子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软弱是换不来和平的,唯有鲜血满地,才能让心怀恶意之人有所惊惧,从而让其有所收敛。

    新一轮的刺杀狂潮,将掀起再一次动乱和不安。只不过和之前的战火不同,这一场看不到硝烟的刺杀战,仅仅是在许多人的心中留下了恐怖的阴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冷酷无情(二更)

    李枭翼面带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牢笼,事情的起始已经记不清楚了。回忆中最后的一抹画面是被一群陌生人捂着他的嘴塞进了一部轿车里,至于如何辗转送到这样一间不知道建立于什么地方的牢房,这期间的具体过程他是完全没有印象。

    只不过,这里的条件跟一般牢房的形象相去甚远:没有镣铐铁窗和炭火烙铁,也没有撕心裂肺的惨叫,更不是阴沉沉充满了陈腐气味的潮湿牢笼。就是一间四面没有窗户,墙面也都是用不知名的材料包裹而成,柔软而具有弹性的,一间即使用尽力气也撞不死自己的空屋子。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李枭翼才发现原本穿着的衣服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连体外套。他整个人就这么被丢在这所房间里。门已经被关上,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只有一束惨白地灯光从高高地房顶上垂下来,说不出地孤寂。

    对于这样地手段。李枭翼不屑地冷笑以他地心智之坚定,怎么会在乎这种鬼蜮伎俩?看情况,应该是他的身份暴露了。前段时间刚刚暗杀了关国雄,看来事情败露,他本人也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作为**党驻广州的暗杀组副组长,李枭翼对党魁孙逸仙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在他的眼里,大总统是上天派下来拯救祖国的救星,他的生命就是用来捍卫大总统的理念和意志的。为了党魁的一句话,他可以毫不顾惜的对党内和党外的人进行刺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在李枭翼坦然地躺下之后,那扇镶嵌在墙体内地怪门才毫无缝隙地门开了。一个瘦弱而又显得有些佝偻的年轻人,眼睛细长个子不高,但浑身上下收拾地一丝不乱。

    来人就是周华,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在四名配备着武器的陆战士兵簇拥下走了进来。顺便带来的,还有手里拎着的那两把塑料椅子。周华斜着眼睛看了看李枭翼,拿着两张凳子间隔两米相对放在地上。

    周华轻缓舒展地在身边地椅子上坐下,右手一让:“坐吧”

    李枭翼双腿盘坐在地上,唇角泛起一丝不屑地冷笑。眼睛左右看看那四个孔武有力全副武装地彪形大汉,冷然而笑:“哼,军阀走狗,休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东西”

    把头扭向一旁,李枭翼甚至不愿意去看那几张冷乎乎地大脸。

    周华的神色倒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都保持着的安详平和,整了整衣袖,然后双手相握,语气仍旧是淡淡的说着:“坐吧生和死这个内容太沉重了,让我们聊点其他的有价值的话题怎么样?”

    李枭翼“噌”的狂跳起来,昂首阔步,大马金刀的端坐在那张塑料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冷哼道:“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在李枭翼的心思里,眼前的这些人定然是万恶的东南军阀陈炯明属下,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难以活命,所以也不会求饶。

    他是**党内部培养起来的“精忠”之士,脑中只有孙逸仙的命令。党魁的旨意就是圣旨,就是天意任何不服从党魁的人,都是反**,都是叛逆。把孙逸仙“赶出”了广州的陈炯明,就是最大的叛逆。

    今年十月,孙逸仙被赶出广州后的第二个月,市区内便连接发生了六次炸弹案,所炸地点包括了东方旅馆,亚洲酒店,东堤桥旁,报馆等处。全都是一些陈炯明常去,或者是亲陈炯明一派的民间组织机构。

    到了10月13日,周华才总算是依靠许多外线的小帮派收集了足够的资料,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个名叫李枭翼的年轻人身上。出动暗中的力量把对方抓来,还关了两天。

    周华唇角微微一翘,似乎有一丝狞笑滑过,把手放下来平平的按在膝盖上,直视着李枭翼的眼睛说道:“先认识一下吧,我叫周华,你的案子由我负责。李先生,你做了一件蠢事,知道么?”

    李枭翼傲然而笑:“你不用想用这样的言辞来打击我,我对**的忠诚,不是你们这些人民的罪人所能够了解的。不要说废话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华淡然的摇摇头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也罢,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因为你的恐怖活动,导致了你的家人发生了意外。”

    说着,还递上了一个纸盒,里面装着两只左手掌

    “你们这群禽兽”李枭翼面色大变,呼的站起来抢上两步。盒子里的手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的生父生母,不单只是凭着肢体上的特征,更是从那对订做的戒指上看出了其主人的身份。

    只见原本还很冷酷的李枭翼血气上涌,指着周华的鼻子怒声大吼:“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有本事冲着我来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得,所有的责任我自己承担,你们为什么要迁怒于我的家人?你们这些屠夫、刽子手”

    他身子一晃就要对周华动手,而两名陆战士兵则闪身过来,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强行架着按在椅子上,不管他如何的挣扎暴怒,面对着强大的机械构装体,都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周华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微微笑道:“怎么,觉得很愤怒?年轻人冲劲是好事,但是在做事之前,最好想明白后果有多么严重”周华才不会可怜这种人,更不会去怜悯对方的家人。

    六起爆炸案之中,地宫锁定了两个团伙组织。其中一个是还潜伏在医院里的“美籍医生”,另外一个就是着李枭翼。在这几起恐怖活动之中,死去的可不但只有省政府的要员,更有许多无辜的群众。其中包括了一位被烈性炸药炸药炸碎了上半身的小女孩,他的父母却侥幸活了下来,不过也是终身残疾。

    对于这些人,周华是不会有丝毫的怜悯。连带着对方的家人,也要为此而付出代价。连坐之法,虽然酷烈无德,但无法否认是一个很好用的手段。

    李枭翼挣扎着吼叫几声,忽然力竭似的软下来眼喷火一般死死的盯着周华,大叫道:“你们这样做,只会令天下人齿冷心寒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你们的奸计永远不能得逞”

    周华用带着怜悯意味的眼神看着李枭翼,他只觉得想要叹息:“这样的年轻人他看过的太热血沸腾,头脑不够冷静,自以为一腔爱国心,却不被野心家们利用。”

    不过周华也没打算给予太多的同情,李枭翼一家,也并非全都杀光了。还留着几个活人呢,这种残忍的事情自不必细说。周华保持着和煦的微笑,语重心长的劝慰着:“不要急着喊口号嘛,令尊令堂的事情,我们也深表遗憾。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如果忽略掉某些事实,整个画面其实真的很像一对老友在倾心交谈,李枭翼都热泪盈眶了。

    青年别是有知识的青年是最容易受到鼓动的。他们充满了天下为公的念头,他们自以为看明白了这天下大势。就像李枭翼一样,其实周华都不用问,调查过他的背景资料后就能判断的出来。

    这是个已经被党化教育洗脑了的青年,派他出来的人一定告诉过他,正是因为陈炯明这样的军阀分子的存在,才导致了孙“大总统”迟迟不能匡扶天下。正是因为陈炯明的“跋扈”掌控,导致广东的经济财政都不能为北伐军所用。

    陈炯明身为**党人,手握重兵,却没有报效党魁的觉悟,跟阻挠国家统一的的直系军阀并无区别。更有甚者,陈炯明还怂恿下属叶举等人叛党反**,一起试图颠覆党魁的总统府,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以,李枭翼愤怒了,在他的观念里,陈炯明这样的人简直可以称之为国贼,存在的越久,势力越大,就越是为国家带来更大的动荡和不安。如果他们不能服从党魁的意志,那么就一定要把他们消灭,即使他们曾经为这个国家民族做了些贡献,但比起全局的大任和秩序,为了能让大总统心无旁骛的专心考虑国家振兴的大计,他们这些人,一定要死

    “我妹妹在哪里她是无辜的,放过她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个野兽”虽然被摁倒在地上,但是李枭翼还是面目狰狞地挣扎着,放着狠话。

    看着这个既可怜又可恨的男子,周华却也没有恼怒,只是会心一笑:“你妹妹的命运,在你手里,不在我手里。如果你不想她被卖到南阳去和那些日本女人一起工作,我劝你还是合作一些比较好。好了,现在就给我答复吧,你没时间去考虑了。”

    脸颊紧贴着冰冷但充满弹性的地面,李枭翼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犹自扭动着身体想要起身。不过两名陆战士兵坚决地执行着周华的命令,毫不留情地把李枭翼按在地上。甚至因为挣扎过于激烈,已经发出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周华却是看也不看,李枭翼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周华也知道不需要继续审问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很抱歉了,我会帮你和你妹妹说永别的。还有你哥哥那一家子,对此我也很遗憾啊。”

    剩下的,也之后还回荡在牢房里的嘶吼了,李枭翼已经成为了一个失去理智的野兽。

    “大人,不需要继续提问吗?”周华的旁边,跟着一位稚气未脱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叫杨于,是两年亲福利院收养的最早那批孩子中最优秀的一个,现在已经是周华的得力助手了。

    “杨于,酷刑对这种死士意义不大。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先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这一番做法,其实还是钟泱教的。严刑逼供并不是最合适的办法,特别是这种被洗脑过的死士。钟泱所提出的建议是,先破坏掉对方最在乎的东西,然后在用不间断的连番质问来获取情报。

    在丧失至亲至爱的悲痛和内疚之下,人的精神和意志都会变得薄弱,这样下去,只要连续3天不让对方休息,就算是在倔强的死士,也只能开口招供。因为精神的恍惚,已经让他的大脑无法对外界的此作出理性的回应了。在本能的驱使下,只会机械的回答提问者的问题。

    “那个女孩怎么办?”杨于说的是李枭翼那个无辜的妹妹李美莲,挺清秀的一个女孩子,他的内心还是有着不忍。

    “你知道,我从来不吓唬人。”连头也不回,周华就这么淡然地说着。

    就是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就已经注定了李美莲等人的命运。杨于惶恐不安的低下了头颅,生怕周华发现了自己眼中的软弱。地宫是一个阴冷残酷的情报组织,对待敌人,没有怜悯可言。从加入的那一天气,他就明白了这个组织的戒律。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腥暗战(三更)

    不到48个小时,李枭翼的精神就全面崩溃了,像是一个痴呆一样事无巨细的回答着情报人员的问话。整个**党地下暗杀组织的网络,他都说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给地宫的行动指明了目标和方向。

    一场血腥的屠杀开始了,凡是在为孙逸仙进行刺杀工作的地下组织成员,以及这些成员的家人,都遭到了血腥的屠杀。

    但是这一天来,最焦头烂额的人却是陈炯明地宫突然间发力,凭借着所掌握的秘密武装力量行动根本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下手之狠辣简直令人惊骇

    舆论的矛头,开始指向了陈炯明和孙逸仙两人。他们如此大闹下去,整个中国那方都会陷入不安和动荡之中。

    在巡捕房接到的报案中,发现大多数的刺杀行动连目击证人都找不到,死者还都是那些**党内地下部门中比较有行动力的干将,却死的不明不白。

    就目前所知的情况,有被毒死在家里的,又被在大庭广众之下割喉的,有被不知名的武器打碎脑袋的,还有被出车祸而死的。有跳楼自杀的,甚至还有在汽车里被高爆炸药筒直接化成灰烬的

    至于其他的在浴缸里淹死的,被大火生生烧死的,被飞来的砖头砸死的,几处重要的穴道被插满了钢针,七孔流血而死的,这些事情不一而足。

    在这些事件中,绝大多数的死者都死状甚惨,而且其家人也死在旁边,其酷烈程度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情报和刺杀工作,眼本就是阴暗残忍,泯灭人性的举动。但周华却深知,一个体系的结构想要稳固,就必须用残忍和冷酷的手段去对待那些意图破坏规矩的人。

    李枭翼就是这种自以为可以不守规矩的人,他可以无视个人的生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无视自己亲属的安危。对于李枭翼极其一家人的处置,很快就在**党内部传开了。但孙逸仙却连对手是谁都还并不知晓,只是猜测这次针对粤军首脑的恐怖活动似乎得罪了一个势力庞大的群体。

    因为这个血腥的反刺杀,都让**党的地下情报组织为之窒息,面对着一个未知的黑暗势力,他们第一次感到了瑟瑟发抖。不单只是情报工作者自己,就连家人也要遭殃。顿时,孙逸仙在广州城内安排的暗线基本陷于瘫痪状态。

    只有很少的人,还在继续工作。只不过很快,这些也全都牺牲了。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大本营本部也不得不下令暂时撤退,至少要先弄明白对手到底是什么人才行。

    虽然没有证据,但隐隐地,孙逸仙感觉到了天宇集团的影子。也因为如此,他找来了刘进洋进行商议:“浩然啊,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待?”原本的进洋二字因为太俗气,孙逸仙就帮刘进洋改了个名字叫浩然,而刘进洋也欣然答应,从此便只有刘浩然了。

    刘浩然却是一脸沉凝:“魁首,此事恐怕是和地宫有关。”刘浩然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是因为泄密。凭借着钟泱提供的信息发送器,他虽跟随在孙逸仙左右,却也能保持着和古文会的联络。此次答话,却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地宫?这是一个什么组织?”孙逸仙并没有听到过关于地宫的信息,因为此前这个组织行事十分低调,所涉及的领域也并不宽广,声名不显很正常。

    “是一个由陈泽独自出资成立的情报部门,魁首你是知道的,我们作为商人,对于信息的收集历来都是很上心的。但地宫不单只是收集情报那么简单,它还是天兴集团的一个秘密的死士培养机构。”按照着古文会所设计好的蓝本,刘浩然对着孙逸仙侃侃而谈。

    “你们蓄养死士到底想干什么?”得知刘浩然竟然曾经私底下驯养死士,孙逸仙也不得不狞起了眉头厉声喝问道。毕竟在当权者的眼里,这种行为超越了一个商人的本分。

    “魁首息怒,如今天下不靖,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听闻了孙逸仙的质问,虽说内心深处不以为然,但刘浩然面子上还是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连连惊呼,向端坐在主席上的孙逸仙告饶。

    见刘浩然如此识趣,孙逸仙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要追究。这乱世之中,有点脑袋的商人哪个不蓄养死士?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去治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罪。只不过,必要的敲打还是要的,毕竟这种事情不能纵容。

    自以为震慑了一下刘浩然,孙逸仙这才得意的问起了关于地宫的事情:“浩然啊,你说的这个地宫,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

    先是诚惶诚恐的感谢了孙逸仙的宽容的和谅解,大拍一番马屁之后,才照着既定的步骤和内容把关于地宫的“真实”情报告诉了对方:“魁首应该知道,原本我和陈泽乃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共同的理想是在中国创办实业。以此为目标,聚集起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其中多为技术人才。所以才会在这几年里发展迅速。”

    抬头看了看孙逸仙的神色,见对方没有反对,这才继续说了下去:“自一开始,地宫的筹建工作都是由陈泽经手,我的任务在于商业流通领域。虽然我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和地宫完全不能比拟,因为那是一个专司负责情报收集和暗中刺杀的机构。整个天兴集团内,除了陈泽,其他人都知之甚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次定然是陈泽的报复无疑。”

    孙逸仙当初要杀陈泽的事情,因为刘浩然和陈泽的私人关系,所以没有对他明说。但刘浩然的这番话,孙逸仙却是明白的:“陈泽找过你?”

    并没有惊慌,也没有反驳,刘浩然却是一脸苦笑:“前几日打过电话给我,不过话语间对魁首大人并不是很客气。”

    “哼竖子尔敢”剑眉怒目,孙逸仙这人生平最好面子了,见一个小小的商人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教他如何不恼?

    在孙逸仙这种当权者眼中,他杀你是大义所需,理所当然的。至于被杀者的反抗,自然是没有大局观,甚至是大逆不道的表现。这就是政治的本质,相信一个政治家是爱国爱民的,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高尚而值得钦佩的职业有许多,其中必然不包括政治家。乱世之中尤其如此。

    “魁首,我恳请此事就此为止吧。陈泽并非任人宰割之辈,兼之可能也已经与省政府联手。继续下去,唯恐对魁首的安全不利啊。”刘浩然拜服于前,言辞恳切的劝谏着明显还处于恼怒状态的孙逸仙。

    “他敢杀我”孙逸仙当然有着这样的狂傲资本,作为辛亥**以来百般折腾的第一人,靠着成功的重复宣传,他成为了海内外华人心目中的政治英雄。无论是当年的袁世凯,还是各地的军阀,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刺杀孙逸仙。

    “陈炯明或许不敢,可陈泽却未必啊。”刘浩然这话倒是冤枉了陈泽,如此森冷酷烈的手段,倒是更符合钟泱和周华的作风。但在这里,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明着说,只好把陈泽拿出来当挡箭牌了。

    仔细地想了想,孙逸仙觉得也是。以前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他敢,现在要是别人也敢了,他就得掂量掂量了。毕竟北伐军现在陷于四面楚歌的困境,人心浮动之下,这种事情也是个大问题。但是他却也不是一个肯轻易低头认输的人,嘴巴上还是硬气的很:“我堂堂一个总统,难道还要向一个匪商低头?”

    经常混迹于官场商场的刘进洋,哪里还挺不出孙逸仙想要退缩的意思,便趁热打铁:“魁首体惜民意,不愿行此不义之事,又岂是因为惧怕的缘故呢?况且,如今**未成,实在不宜多起波澜,暂且放其一马,待到北伐达成之日,要杀要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

    孙逸仙并非一个肯轻易信人的家伙,尤其是刘浩然这种新人。只不过是借驴下坡,现在的北伐军,已经没有实力去追究这件事情了。

    另外一边,波涛汹涌的广州地区,暗杀活动却并未终结。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开始出现了黑帮当街火拼的恶**件。这种情况甚至波及到了整个广东,就连英国驻香港总督府也不得不出面调停。

    地宫,这个此前没有任何官方记录的神秘地下组织,第一次露出了它的獠牙。用鲜血和杀戮,让原本就不平静的中国南方再度掀起了巨*。和**党交情匪浅的组织,全都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手拿汤姆逊冲锋枪的黑帮暴徒,大肆屠杀洪门等孙系帮会。

    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陈泽的天宇科技,因为这些枪械数量之多,弹药之充足,都不是依靠向美国走私能够得来的。最有可能对这种新式武器进行仿制的,也就只有素以制造业而闻达于众的天宇集团了。

    事实上,这种指责也并没有错。清除广州城内的黑帮旧势力,也是借题发挥的既定目标之一。尤其是为了针对洪门这种跨国犯罪组织,地宫更是纠集了大量的黑帮暴徒对其进行了凶狠的打击。并非出于正义和维护治安,仅仅是因为对方和孙逸仙的密切关系。

    并不需要付出太多,洪门这种欺行霸市的大型帮会组织,得罪过的人犹如恒河沙粒,数之不尽。只要天宇集团肯出钱出军火,不愁没有亡命之徒前来卖命。况且洪门帮会也就名气响亮,真正的正面战斗力却未必有多少。

    当然,凭借着单纯的黑帮火拼并不足以消灭洪门这个组织,但是配合着玄铁保安公司的队员以及陆战士兵的加入,情势才有了决定性的扭转。至少在广州城内,洪门的触手被一扫而空,不得不躲到了香港。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会谈(一更)

    洪门是中国源于明末清初的一个秘密组织,而关于洪门的起源也有着众多的版本,在此不一一而足。早期的洪门,或者说红帮,或许真的是一个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地下组织。

    辛亥**之中,的确有许多**元勋和烈士,都出身洪门。但是在钟泱眼里,这群人无非就是黑帮,黑帮就是黑帮,无论怎么美化,依旧还是一个特权组织。想要让这个组织去治理国家,简直是笑话。

    被日本人掠夺,和被这些“自己人”掠夺,实在是没什么区别。就拿洪门现在鼎力支持的孙逸仙来说,可曾有过治理地方的政绩?或者说稍微的能够体现出他在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上的成就,除了搞集权和**,他也没干其他的事情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就没有完整而正确的发展理念,推翻建奴朝廷之后,洪门再没有崇高的政治理想维系,现已逐渐演变成从事黑社会犯罪的集团。就以广州和香港为例,洪门的收益主要是从赌博、高利贷、**业、毒品、走私、造假、恐吓、绑架勒索等犯罪活动牟取金钱利益,然后用以从事非法勾当。

    当然也有不少会员在通过非法手段赚取原始资本后,把钱分散投资在正当生意上,只要有利可图,这一群人是不会计较该项犯罪行动是如何卑劣的。辛亥**的几个所谓**党“元勋”,陈其美、孙逸仙之流,到底是凭着什么上位,都有史可查。

    对付一个原本就已经浮华堕落了的帮会组织,钟泱的古文会自然是不遗余力。第一个覆灭的,就是早前与天宇集团有过不愉快经历的洪胜堂,洪门庞大组织体系下一个小小的分堂口。然后就是与此次爆炸案有关的洪义堂诸人,被周华扶植起来的广龙堂追杀殆尽。

    对付黑帮,始终还是要用黑帮本身。周华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些枪支弹药,以及微不足道的金钱。一时之间,广州城内外各大帮会纷纷转换立场,原本依托在洪门旗下的各大堂口也都纷纷倒戈。

    周华,也曾了黑白两道仍人不寒而栗的煞星。

    这么多年下来,原本组织体系就显得鱼龙混杂的洪门,在现在早就变成了组织涣散的三合会。相互之间互不统属,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利益纠纷而大打出手,几十年下来,仇恨日深。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洪门总会在头上压制着,这些矛盾早就爆发出来了。

    周华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先把亲善孙逸仙的洪门总会势力从广州驱逐出去,再利用地宫在当地扶植起来的一些中小帮派大肆扩张。配合着特战队的强大战力,洪门的主要骨干力量都被屠杀一空,剩下的人,也都纷纷逃亡香港。

    广州东山区的一座洋房庭院,主楼共有三层,传统的西式风格建,占地面积425平方米。楼上楼下前廊为圆柱跨拱结构,坐北向南,楼后有后园。东西两侧隔着通巷,属水泥结构阳台式厢房圈护。

    陈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经过楼后东西两角各建一间双层小阁楼式哨房,抬了抬头,他看见两哨房之间架设天桥上,卫兵正在哨房及东西两侧厢房阳台往返行走。

    无奈地苦笑,陈泽知道,因为古文会的缘故,孙陈之间的矛盾恶化了。陈炯明自然不是不怕死的人,所以不得不加强了警卫巡查,以免遭人刺杀。

    主楼前面为庭院花园,院中心置一攒尖顶凉亭。亭西边设假山,种花草,亭东边有鱼池,池畔种杨柳等树。平常闲来无事的时候,其妻黄娥还在这里开辟了几处菜田,生活很是简朴。陈炯明的私生活,任谁也无可挑剔,所以**党攻击他的话语,从来不涉及他的私生活和政治意见,来来去去就是背叛孙逸仙的这种脱胎于帝王忠义的“进步思想”。

    步履沉重地走过了亭南北两边铺设石路,遥望北通主楼大门口,这里南连会客厅正门。还看见了会客厅西门前有一小花园,花园西墙,开有圆形大门,面临博约街。陈泽却是知道,大门口周边装饰西式精美线条和花纹。

    今日陈炯明寻自己前来,无非就是想说说最近所发生过的事情。坐在简陋的漆木凳上,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喝着粗茶。陈炯明也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泽弟,收手吧。这样下去,你与他何异?”

    这话语中的他,自然直的就是孙逸仙。陈泽又哪里会听不出来,只是他也没有答应:“收不收手,不在于我,而在于势。”虽然心有不忍,但是钟泱的话他却也赞同。洪门这种组织,虽说表面上的武力不强,但是数百年来盘根错节,搞起暗杀来防不胜防,倒地是个麻烦。

    既然对方已经选择了孙逸仙那边,就已经失去了合作的基础。况且古文会想要的是一个奋发向上的广州,而不是一个黑道横行肆虐的广州,故而一统这里的地下势力,乃势在必行之举

    “势?事情已经闹得太大了,方方面面的反对都直接指到了我身上。你要知道,在名望上,我始终比不得孙文。”对于目前的局势,陈炯明也是头疼万分。孙大炮不是个东西他何尝不知道,几个得力的手下频频遭到暗杀他又怎会不愤怒。只不过考虑到了整体大局,这才相忍为国。

    陈泽作为一直鼎力支持自己的豪商,陈炯明自然也不能随意抛弃或者处理,不然以后商界随还回来支持省政府的行动?但是陈泽这次对于黑道的打击太过凶狠绝辣了,几乎是不留余地,一力血洗洪门在这里的势力。

    双方一通乱杀,老资历的洪门竟然不堪一击,帮中骨**的死降的降,剩下的也全都逃往香港,甚至是远避海外。

    “总司令请放心,这件事由我一力承担,不会让你难做的。”按照古文会计划好的事情,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把洪门和孙逸仙在这里的影响力抹去。这当然不是靠杀人就可以的,但杀人可以立威,从而为古文会的整合行动提供更为充足的时间。

    先把骨干力量清除掉,然后在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力去慢慢剔除对方在暗地里的影响力。只要操作得当,也只不过是五年内就能完成的事情。黑帮之所以让人头疼,是因为他们躲在暗处,在和平年代的确难以处理。可在乱世之中,这就好办多了,尤其是趁着最近爆炸案的风潮,正是裹挟民意扫灭敌对帮会的好时机。

    见陈泽态度坚决,陈炯明也没继续说什么。对方不是自己的部属,没必要听自己的命令。假若仅仅是如此,那倒还没有什么,可陈泽背后可是整个天兴集团,一个涉及了大型商业集团圈子的经济实体。陈炯明如果不想广州的制造业垮掉,根本就不敢把陈泽怎么样,他可不是孙逸仙那种肆无忌惮的人物。

    “大人可曾想过,即使忍让,又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假若总司令不肯自污其手,小弟甘愿代劳。”见陈炯明并没有反对,陈泽就明白了,其实这次事件最大的受益者,除了古文会就是省政府了。

    陈炯明自己本身也和洪门关系暧昧,当然不好出面处理这种事情,借着陈泽的手,除掉这个盘踞在广州城内的毒瘤,何乐而不为呢?关键还是在于他本身的优柔寡断,在这个混乱无比的时代,竟然想着要用平和的手段去清楚帮会对地方的影响力。

    这或许和他的出身和所受到的教育有关,也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有关。但是古文会却完全没有这样的顾忌,一群崇拜关老2的人,也不会有出息到哪里去。更不要说黑帮自我标榜的礼义廉耻了,**党就是脱胎于黑帮,对内对外都使用暗杀的手段,简直是政坛笑柄。如果不是背后有日俄列强顶着,早就自己把自己给灭掉了。

    “唉,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去做吧。”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陈炯明也索性光棍一把,也即是精神上支持,实际上决不参与。陈泽自然领会了领导的意思,表示这只是天宇集团和洪门的恩怨,与省政府无关。

    “大人,这是我们自产的掷弹筒和冲锋枪,请您过目。”本次前来,关于黑帮的大火拼事件只不过是闲聊的话题罢了。真正重要的事情是石井兵工厂的合作生产,陈永善之前就和陈炯明汇报过,天宇科技自己设计了几款很不错的单兵武器,适合粤军的列装。

    “哦,这就是孙文卫队用过的手提机关枪?”看到了陈泽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一支短枪,陈炯明正是因为认出了这把枪的来路,所以才满脸兴奋。

    总府之战中,府中卫队凭借着这款武器,以劣势兵力硬扛粤军精锐将近半个小时,让在场的官兵都印象深刻。接到了相关报告的陈炯明,对于汤姆逊冲锋枪的性能,也大为惊奇。不过按照广东的习惯,还是喜欢把它称之为汤姆逊机关枪。

    “孙文的那一批武器,是从美国那里通过洪门的渠道走私过来的,我们也通过自己的渠道拿到了样品,并且进行了仿制。这是主要的性能参数和制造成本,请大人过目。”见陈炯明喜欢,陈泽也是自信而笑,把一份表格递到了对方面前。

    “这个速射是不是太快了?而且,这个生产成本也有点高,不适合大量列装啊。”粗略的看了一下手里的报表,有面带尴尬的看着陈泽。

    陈炯明所担心的问题,并非是没有道理的。陈泽所提供的这份数据报表显示,这款M1921型汤姆逊冲锋枪,射速竟然是每分钟800发一个60发的弹鼓竟然不够支持4秒钟,这种高射速简直是后勤部门的噩梦

    列强尚且装备不起,更不用说这个时代的中国了。

    陈炯明也不是不知兵事的人,这武器简直是碎币机啊要是大规模列装,粤军也不用打仗了,直接申请破产完蛋就可以了。而且汤姆逊冲锋枪的造价也让手头并不宽裕的陈炯明心惊肉跳。

    一支不带任何附件,也就是没有油壶、枪背带、维护工具、弹夹、弹夹袋之类的纯汤姆逊M1921枪体的成本居然要407元以致于石井兵工厂开足马力生产,月产量也不过200多支。主要的问题在于这款枪械结构复杂,加工成本高昂。

第一百三十章 廉价武器(二更)

    汤姆逊冲锋枪的威力的确是猛,但是造价和花费也相当的惊人,技术上的事情陈炯明的确不太懂,但就凭着其中的几项关键性参数,就已经知道这种武器大规模列装是很不现实的,至少现在来说是很不现实的。

    面对着过于昂贵的“美食”,陈炯明也不得不摇头叹息着:“这机关枪是好东西,可我们玩不起啊。粤军的日常花费原本就已经让财政部捉襟见肘,如果再采购这一款武器,实在是力有不逮啊。”

    满脸的遗憾神色,陈炯明的双目依旧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汤姆逊冲锋枪,神色中依依不舍。陈泽自然也是了解的,这种武器实在不是很符合粤军的需要,不单只是财政上的原因,也和当时的生产力限制有关。

    对于工艺和成本上的顾虑,古文会的枪支设计部门自然也是明白的,德国在这方面的研究也很在意。本质上德国也是个资源匮乏的内陆国家,降低武器生产成本一直是军方的采购传统。深受这种作风的影响,德国的武器研究人员通常也会在武器简化生产方面做着大量的研究,以备不时之需。

    而这次在钟泱的要求下,双方也正是开展研究,力求设计一款最简单而又能比较使用的单兵速射武器。其中更是把目光盯准了此次战斗中在总统府卫队手中大放异彩的汤姆逊M1922型冲锋枪。

    研究工作并不困难,在一番努力下,一支简单到奇葩的冲锋枪就此诞生。德国研究人员把它称为EMP22,而进行武器试验的玄铁保安队员却亲切的戏称它为“小三管”。这一款原本要到1943年之后才面试的“EMP44”,却在粤军的实际需求下提前诞生,投入到了中国战场之中。

    见陈炯明一脸郁郁不乐,陈泽却是自信而从容的把随从叫来,接过了递来的皮箱,放在了橡木桌子上:“总司令,我们集团下属的武器研发部门针对粤军的财政问题,设计了一款冲锋枪,这是样品,请您过目。”

    “哦,这我倒要看看。”放下了手中的汤姆逊,陈炯明也是一脸的好奇,陈泽的天宇集团,他一直都是很佩服的。广州兵工厂在陈永善的主持下,尚且解决不了的问题,陈泽几乎全都解决了。现在整个粤军的军火供应体系,已经到了一旦离开天宇集团便无法运转的地步,天宇集团在事实上已经控制了石井兵工厂的生产和研究。

    “汤姆逊之所以贵,就在于它的加工工艺以切削为主,不但结构复杂而且成本高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这一款EMP22的所有零件,全都采用了冲压制件技术。不但成本低廉,而且便于生产,日产量能达到240支以上。”

    “成本是多少?”

    从箱子里拿出了看起来像是三根管子拼凑在一起的粗劣产品,陈炯明似乎并不太满意这款丑陋的单兵武器,至少看它的样子就眉头直皱。

    “不到10元,如果大规模生产的话,还能更便宜。”冲压制件的机器天宇集团现在自己就能够生产了,甚至不需要依赖钟泱的智能工厂,这也是陈泽此时如此自信的原因。他相信,这一款价格低廉的武器,一定会被粤军采用的。

    果不其然,得知了这款枪械的价格竟然低廉到了这种地步,陈炯明也不得不为此而动容:“哦,竟如此便宜?性能可靠嘛?还有射速怎么样?”虽然不喜欢这款枪的外貌,但陈炯明也是个务实的上位者,才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而放弃一款合适的武器。

    正因为大感兴趣,他才向陈泽不停地问起了整款冲锋枪的各项参数以及最重要的弹药消耗量问题。而陈泽也都从容地一一做出了回答:“因为考虑到了子弹的消耗量问题,我们把EMP22的射速降低到了每分钟480发,而且因为成本的缘故,子弹的初速也不高,只有365米每秒。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生产简单,可以大量装配。”

    “缺陷呢?”

    抚摸了一下粗糙的枪身,冲压出来的预制件显得有些“粗制滥造”,至少和汤姆逊那帅气的外表没法比。那在身上试了一下瞄准和射击等动作,陈炯明也先是体验一下这款冲锋枪的实际操作感。

    “因为射速降低了,所以整体的火力强度也下降了。而且武器的弹道也不好,超过80米基本上就很不稳定了,推荐在50米内进行射击。”

    陈泽谈到的这些缺陷,陈炯明却是早就猜到了,便宜的东西,当然没有那么好用。可是功能虽然不理想,但它实惠啊质量不行,可以用数量取胜啊。反正冲锋枪的射程再远,也没有步枪可靠,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成立专门负责进行巷战的冲锋枪小队。

    有了这款价格低廉的武器,这样的列装也并不困难啊。带着这样的心态,陈炯明也把陈永善这个技术员给找来了,三个人一起聊起了关于生产和列装的问题。在此之前,还必须先进行小规模的配装实验,才能决定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通过陈泽的介绍,陈永善也明白了EMP22此枪在结构和工艺上是很有特色的。为了降低成本,基本上大多采用了几种简化生产工艺。比如说枪体的机匣、枪管套和枪托部件是一根金属管。

    肩托也是用一根短金属管焊在长管下方的,枪托管内装有一个固定复进簧的螺帽。而握把更是直接把一根短管焊接在机匣下方,弹匣仓和扳机护圈铆接在机匣上。因为采用的是自由枪机式自动原理和开膛式击发方式,所以只能连发射击,没有单发点射能力。

    瞄具是片状准星,一个V形缺口照门,L形翻转表尺,表尺射程刻录着80~200m,表尺分划40m。此枪全长0.62米,枪管长0.23米,全枪质量3.97千克。配备的弹夹是32发直形弹匣供弹,发射天宇集团自主研制的9mm制式手枪弹。

    整款枪可以说除了成本之外一无是处,可现在的粤军除了成本,已经很难再考虑其他的了。设计了这一款怪胎的联合小组,纯粹是把这一款武器当成了玩笑之作,殊不知,这个“玩笑”在后来的中国战场上,刮起了一阵武器简化的浪潮。就连海对面那个穷得要靠女人来养活军队的岛国,也开始了对这款武器的仿制。

    无他,富国有富国的武器,穷国也有穷国的玩具。武器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的,尤其是和一个国家的生产能力挂钩。

    现在的陈泽也许还不知道,他向陈炯明呈递的这一份《低成本武器研究计划》会对整个东亚地区的战争态势带来了怎样的巨大影响。就现在而言,这一份计划仅仅是为了解决粤军的军费窘境而存在的普通纲要罢了。

    这个计划,是由陈泽提出的,主要目的在于加深和粤军的合作交流。从一开始,天宇集团在与粤军合资重建石井兵工厂的时候,陈泽就有了类似的想法。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他越来越感到了粤军在武器系统上的混乱以及对进口的依赖。

    这也是陈炯明屡遭迫害,却仍旧不敢得罪孙逸仙,更不敢全面清楚南方黑帮势力的主要原因。军火的走私需要依靠这些地下势力的帮忙,陈永善自己虽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物理学博士,可问题在于他的独立难支。省政府始终未能建立一个完整的研究团队,以及相应的军火生产能力。

    平时的武器都是以仿造外国的同类产品为主,其中以步枪和子弹为主,手榴弹也有不少。但是大口径的火炮却是造不出来了,更不用说自主研发了,根本没有相应的人力资源和技术工艺作为支撑。

    如果不是后来天宇集团的加入,石井兵工厂根本无法像如今这样辉煌。陈泽的想法就是依据了这个情况,运用钟泱建立起来的科研体系,去研究一些廉价但相对实用的东西。质量不需要多好,但是产量要尽量大,成本要尽量低。

    只要满足了这些条件,粤军对于天宇集团的军火供给就更是依赖了。一个大规模的私人武器研究产业的建立,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都将为天宇科技带来无限多的优势,这是陈泽所乐于见到的。而钟泱也对这份计划表示了认可,并且还给予了大量的帮助。

    整份计划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廉价化武器生产的各个环节,都必须依赖天宇集团所提供的支持才能顺利进行。冲压工艺所需要的机床和各种配套的机器是天宇集团生产的,能够熟练操作工具的技术工人是天宇集团资助的学校培养的,无论是能够维修机器的技师还是拥有研发能力的学者,全都出自天宇集团的门下。

    只要计划不断的推行下去,陈炯明就会发现他根本是依托在天宇集团身上,而不是相反。只要他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主义者,他就不会在意这些。不过这个计划一旦开始,即使他注意到了,也只能无可奈何。

    工业时代的力量,不是某一个人可以阻挡的,即使这个人掌握着军队也一样。士兵身上的吃穿用度,所使用的武器和弹药,全都要依靠工业生产。可以这么说,没有自己的产业链条,这个势力就是没有钱途的。

    这也是一次试探,是陈泽在试探着,陈炯明,看看对方到底会不会同意这样一份军用物品商业化生产的计划书。官办的企业,即使是推崇法治理念的陈炯明,也难以避免出现吃拿卡要的官僚主义作风问题。

    “你们看,这是我们公司提出的合作意向。”见两人都在沉思,陈泽又递上了一份合作协议草稿。

    “商业上的合作我认为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关键在于舆论导向。”陈炯明也知道粤军的问题,旧时代的痕迹依旧难以完全清除,只不过在程度上因为陈炯明自身的缘故控制得比较好罢了。

    军事武器装备的商业化的生产和采购,最明显的好处就是降低成本和获得比较合格的产品。因为政府只负责提供意见和要求,以及最后的拍板权,而其他的责任则完全有私人企业承担。彼此之间的义务和权利明确,效率和结果自然就会比较理想。

    但这管理的问题,也是必须要考虑的。私人企业涉足军事生产,这在中国还并不能被社会所承认。所以这个难题是陈炯明还在顾虑主要原因,但陈泽的计划书也的确很吸引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秘密抓捕(三更)

    嘭一声巨响划破了炎热的天际,卷起了不远处的阵阵沙浪。

    空旷而开阔的靶场内,陈炯明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卫队试用了一下陈泽所提供的几款武器样品。其中包括了二一式掷弹筒,不错的射程和可以比拟小口径步兵炮的强大威力,都让站在场边的粤军一众军官十分满意。

    至于陈炯明和陈永善,更是对掷弹筒的价格和生产工艺要求赞不绝口。比起它的威力,造价和产量的确是让人眼前为之一亮。而这也让陈永善不得不佩服起天宇集团的武器开发能力来,技术要求并不高,但是却很实用,威力也达到了预期的水准。

    其实一直以来,石井兵工厂也不是不想从天宇集团那里挖些人出来,可却根本没有几个人愿意来。毕竟省政府所提供的研究环境实在是不尽人意,反观在天宇集团内部,无论是体系待遇还是科研设备,都拉开了别人一大节。

    陈永善就算是想要改善硬件设施,财政部门也不会报批这个请求的。省政府的巨额财政赤字就像一座大山,压着陈炯明的胸口,根本就挤不出更多的钱来搞军工建设了。

    EMP22冲锋枪的实战结果也出来了,可以说各项性能都很平庸,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低劣。但是如果从10元的成本来看,还是可以接受的,虽然不能代替步枪,但作为壕沟防守和巷战突击,都有着不错的能力。

    “这一款是我们集团和兵工厂专门按照粤军的配备习惯而研制出来的永善I式步枪,考虑到了后勤的压力,我们特意设法降低了射速,不过装弹的便捷性也照顾到了。”

    陈泽正在和粤军的第三独立旅旅长邓本殷讲解着新式步枪的性能,而陈炯明则领着其他的军官在一旁旁听。

    这款永善I式步枪,其实是天宇集团的技术员和陈永善带领的兵工厂技师一起完成设计的。主要的参照对象是原本作为制式步枪的恩菲尔德系列,同样作为一款短步枪而被制造了出来。

    射程定位在700米左右,考虑到了快速应付激烈的实战环境,采用的更换弹匣的方式填装子弹,弹药容量是12发,这种方式使得弹药的补充变得更为迅速。石井兵工厂采纳了天宇集团的意见,取消掉了弹匣阻断器这个不合时宜的设定。

    但因为财政上的原因,陈永善也还是按照了陈炯明的意思,尽量在合理的范围内降低了射速。填装子弹可以通过更换弹匣的方式,但是要上弹射击就必须采取手动拉栓的方式,陈泽所建议的自动化步枪设计提案被否决了。

    钟泱也乐得关于突击步枪的设计概念不用泄露出去,反正这是省政府自己的意见,他们喜欢用落后的武器就让他们用好了。

    不过整体而言,以陈永善的名字为命名的这一款短步枪,的确是符合了当前粤军的需求。不错的射程,不俗的威力,相比于同时代的其他军阀,在连续火力上也更加优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步枪很便宜,出厂价只要13银元,基本上就是88式老旧款步枪的价格了。

    反正以广东省政府现在的财政状况,粤军从来不选最好的,只选最便宜的。当然,性能上也不能差得太离谱。

    在陈永善的督促下,天宇集团也是交了一份让所有人都能满意的答卷。所提供的三款主流武器,都很具有针对性,符合了当前粤军的实际需要。为此,陈炯明也答应了天宇集团成为粤军的制定军火供应商。

    “对于总司令的慷慨,在下实在是感激万分。”陈泽的这番话,却也不是全然的拍马屁。有了陈炯明的这个承诺,天宇集团的武器开发计划才算是找了一个最好的保护伞,有了可以公然进行实验的借口。

    这个缺口一旦打开,无疑是为古文会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一道方便之门。这也是当初钟泱一直想要的达到的目标之一,此前虽然也在石井兵工厂那里参与了军工研究生产方面的合作计划,但毕竟有着许多隐秘的东西不好在对方面前毫无顾忌的展露。

    现在能够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私人武器供应商,对于钟泱和陈泽而言,都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见陈泽满脸开怀的笑意,陈炯明也不得不告诫他一番:“泽弟,我虽然同意了你这个决定,但你也必须要主意一下影响,行事要有分寸,知道吗?”虽然很欣赏陈泽的为人,但是涉及到了军火的问题,陈炯明也不得不提点一番。

    陈炯明的意思,陈泽哪里会不明白呢,无非就是说让自己在民间的武器销售方面不要做得太张扬了。此时的省政府,并不反对民间持有枪支,其实也根本反对不了。

    在这个纷乱如麻的乱世之中,整个中国的武器其实很便宜,在沿海省份尤其如此,几乎是白菜价。只要你有钱,到当地警察局去领个枪证,武器就能随便买,没人会说你什么。以广州为例,别说是大地主,就算只是一些并不十分富裕的中小地主,买个几十把步枪来看家护院是常有的事。

    有轻重机枪的也不在少数,虽然这其中的许多机枪都是劣质或者将近报废了的产品,质量都不怎么好,但好歹也是机枪啊,杀伤力绝对在步枪之上。像是当初周华带队袭击的吴家那样,里面就架着2两挺型号老旧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

    如果嫌价格太贵,另外还可以用个人及社会团体的名义,选择自己从国外进口武器这种方式,只要有陆军部批文就行。但是就算没有批文还是一样可以进口,如广东的各大商团那样。原本在没有和天宇集团展开合作之前,粤海商业协会就是最喜欢从印度哪里采购英国人的武器装备了。

    二战结束之后,甚至还采购到了不少德制的火炮,只不过运回来之后全都被陈泽拿了去做研究。当然不是白拿的,粤海商业协会组建的商团武装,用的可都是天宇集团提供的精良装备。

    现在广州城内,谁人不知陈泽是整个中国南方最大的军火供应商,而且还和英国人关系密切,来往频繁。即使是孙逸仙在这里的时候,也不敢明着把陈泽怎么样,只能想着通过暗杀的手段来处理掉陈泽。

    只不过在这段时间的血腥反击下,和孙逸仙之间态度暧昧的帮会基本都被扫荡一空,还在负隅顽抗的几波死硬份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陈泽甚至懒得去过问这种事情,玄铁保安公司也派出了大量的精干人手前来提供周密的保护,安全已经构不成什么大问题了。

    昏暗的月色笼罩着广州市东部黄浦区的旧港大码头,这个地方是粤军在背后撑腰的带有官方性质的股份企业,即使是夜幕低垂的晚上,仍然有着正在忙碌地讨生活的码头搬运工。为了多赚取一些生存所必需的费用,不得不努力地操劳着。

    而一个穿着宽大风衣的外国人,却是满脸愤恨的站在了岸边,似乎在等候客船。他的名字叫做德科伯,是孙逸仙雇用的一俄籍恐怖分子,专司组织暗杀团以为**党孙系排除异己。

    就在今年的十月份,广州市内连接发生六次炸弹案,炸死炸伤多名无辜群众。到了十九日的时候,广州当局查获德科伯为炸弹案的主要嫌疑犯。被捕时,这名俄罗斯恐怖分子在还在医院里当医生,自称为美籍公民,后改为法籍,又转为德籍。

    但巡捕房的探员从其住所所搜得的文件推测之,则应为俄国人。他能说俄,英,法,德四种言语。又从搜获的文件中,证实与孙逸仙有直接的联络。他的住所藏有两颗炸弹,和制造炸弹的小型工具。

    经过了一番审讯,德科伯承认与孙逸仙面晤过三次,最后一次还是当孙孙逸仙被泼离开黄埔,乘舰泊于沙面岸外之时,也即是今年的七月十日左右。但因为其是外国人,陈炯明面对着来自苏联大使馆以及**党和红门的压力,不得不妥协,释放了这个罪犯。

    就在今晚,德科伯来到了旧港大码头,准备在几名粤军士兵的押送下,搭乘晚班的客轮星夜离开广州。望着两旁那几个瘦弱的中国士兵,这个典型的俄罗斯大汉内心满是不屑,。即使是在前几日当场被抓的时候,心中也毫无惬意,更无悔改之心,他知道陈炯明不敢处置他,因为担心来自苏联的保护。

    所以在被关押期间,一直都是态度傲慢,语气嚣张,不把侦讯人员放在眼里。甚至连所犯的罪行也直认不讳,没有丝毫隐瞒,似乎是自信不会被惩处。事实的确也是如此,到了最后,陈炯明也只能下令驱逐。

    站在一旁负责看守的几名粤军士兵,也懒得搭理这个讨人厌的俄国佬。在他们眼里,这些高鼻深目的外国佬都不是什么好鸟,如果不是总司令亲自交代,早就把他给突突了。现在这会儿,因为闲着无聊,也就点起了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二手烟,德科伯的烟瘾也被吊了起来,似乎含不满意自己所受的冷遇,他刚想要大声抱怨一番,却发现突然之间自己动不了了,连一个手指头也动不了斜着眼睛看向了旁边的那几个中国士兵,德科伯更是发现了对方眼中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惊恐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浑身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只能睁大着眼睛面对着未知的恐怖。隐约之间,德科伯看到了几个带着墨镜的蒙面人,把自己塞进了一个准备好的麻袋中。之后好像是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再之后的事情,他完全就失去了印象,因为他晕了过去。

    一个小时之后,倒在地上的粤军士兵才慌慌张张的挣扎着爬起身来,看了看四周。不单只他们自己,原本码头上的工人也晕倒了不少,顿时间,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而丢失了犯人的他们,也无暇他顾,赶忙回到司令部汇报情况去了。

    抓走德科伯的,就是周华,带着神经型次声波仪,轻而易举的就抓到了这个恶贯满盈的俄籍恐怖分子。正好要带回去侦讯,至于给省政府带来的麻烦,这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反正苏联主要的影响力还是在中国的西北部,南方还轮不到他们嚣张。

第一百三十二章 自白剂(一更)

    第二日的清晨,德科伯终于从昏睡中苏醒,睁开了浑浊的眼球,开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个用特殊的材质制成的牢笼,任何一个部件都是坚韧而富有弹性,即使再用力,也撞不死自己,最多是会造成剧烈的震荡和疼痛。

    细心地感悟了一下,德科伯就得出了上述的结论。作为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俄籍特工,他粗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颗细密而又冷静的内心。他不知道当时无缘无故的晕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能判断出抓自己的人,绝对不是陈炯明的人。

    就在他还使劲的敲着覆盖着厚实橡胶的墙壁时,那栋韧性极佳的塑胶大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自然是一脸冷狞的周华。如此大费周章的把这个俄国人抓来,当然不仅仅是想要杀掉这么简单。

    “德科伯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一番,我叫周华,或许你已经听过说过我的名字了。”阴冷森寒的语气从周话口中缓缓吐出,即使是在炎热的天气下,德科伯这个身体强健的俄罗斯大汉,也感到了一股凉气直冲脑壳。

    周华这个名字,在以前或许还说是默默无闻,可在最近这半个月来,无数**党的地下情报组织成员,用他们和他们家人的鲜血把这个名字铸造成了冷酷和残忍的代名词。在各位黑道大佬的耳中,这个名字甚至不敢被直接提起,只敢称呼其为“华哥”。

    德科伯虽然自傲,可不代表他脑残,低智商的人是的哪敢不了恐怖分子头目的。德科伯清楚的明白,如果自己的表现无法让对方满意,一定会死的很惨的。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默默无闻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好,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华哥。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德科伯竟说得一口流利的粤语,不过这点周华也并不吃惊。

    看着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讨好声不断的德科伯,周华却是面容冷素“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下面就我由开始提问吧,希望你能配合。”说完,带着诡异的笑容问起了一些关键性的问题。

    而德科伯似乎也很合作,每个问题都回答得很有条理,思路也很清晰,仿佛说出来的都是不加思索的真相一样。两人都是带着笑意,侃侃而谈,并不像一副审问的画面。如果把周围冷冰冰的环境布置去掉,换上一个午餐会的背景,两人更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在倾心交谈。

    德科伯承认了他是来自苏俄的恐怖分子,在苏俄红门委员会组织部的要求下,前来中国配合孙逸仙执行任务,破坏广东的地区安全。不过他也说了,他只知道广州的组织详情,其他城市的他并不知晓。

    经过反复5次以上的提问,周华也并没有发现对方说的有任何错漏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周华才不屑一顾的冷笑。对方不愧是专业的特工人员,记忆力和反侦讯能力都是一绝,话语中的信息真真假假,让人觉得可信。但是在实际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真正有用的反而一个字不曾吐露。

    面对这种软硬不吃的职业暴徒,正好试试伊忠明弄出来的最新成果。根据美国德克萨斯州一名妇产科医生的研究报告,伊忠明在钟泱的指示下开始了一种化学药剂的研究,花费了大量资金的和长达7个月的研究,终于研制出了一种自白剂。

    此时正好拿德科伯来做实验。拍了两下手掌,周华指着还端坐在床上的德科伯,脸却是朝向了一旁的两名陆战士兵下着命令:“给他来一针。”

    德科伯搞不清楚状况,但也不敢反抗,只好被陆战士兵按着,用一个形状怪异的管状物在脖子上扎了一针。这种管状物,是一款新式的静脉注射器,和传统的注射器不同,这东西显然更为安全更为高效。主要是给粗手粗脚的陆战士兵使用的,不然很容易出现太过用力把犯人给扎死的情况。

    而注射器里面装着的,就是一种高效的自白剂,也称作吐真剂。其主要成分是从茄科植物提取的一种生物碱,然后提炼出其中的有效成分进行高度浓缩,具体使用的时候则还需要特别的配方。毕竟这种药物用过量的话,也会导致目标的脑死亡。

    在1916年,豪斯医生在一户农家接生,他让男主人去找称量婴儿体重的工具。男主人找了小半天,回来时却两手空空,而此时,处于催眠状态的产妇却突然接话,说出了工具所在的准确位置。

    产妇在使用了东莨菪碱,进入一种特殊的镇静状态后,竟然还能准确地应答。东莨菪碱具有麻醉镇静、止咳平喘的作用,据传华佗麻沸散的主要成分,就来自它。豪斯是个有心人,发现其他产妇也有类似情形。他由此判断,东莨菪碱可以让人如实回答问题,不玩虚招,或许法医可借此审问犯人。

    这一发现引起了轰动,就在1922年,也就是今年的2月17日,《达拉斯晨报》报道了他的发现——新技术可让人只说真话。报道写道:“通过药物,人处于朦胧欲睡之境,说谎变得困难。侦探、精神治疗医生可以藉此确认他人话语可信度。银行出纳员、国家公务员及信托人士,可籍此保证自己诚实度。在未来的道德保险领域,或可尝试这种方法进行心理健康体检。”

    吐真药的作用,无非是让人处于镇静催眠状态,消除大脑对行为的控制,使人下意识地对问题做出应答。由于谎言是一种欺骗行为,必须让大脑处于“假装模式”才能撒谎成功。换言之,撒谎是一种更为高级与复杂的大脑活动。而当大脑被药物“麻痹”后,人主动说谎的能力会减弱。因此,只要你问,就有回应,绝不会铁嘴铜牙榨不出一点讯息。从这点上说,吐真药至少能让人多说话,从而提供更大信息量。

    时刻关注着各国学术论文和各种公开发表的技术研究报告的钟泱他们,很快的就注意到了这件事情,并且也展开了相关方面的研究。古文会不单只有着自己的生物化学研究团队,更有着秘密出资组建的中医药理研究协会。

    各种中草药的作用和药理研究,都有一批专业的中医大夫在负责。这次吐真剂的研制,这个中医药理研究协会就出了大力,其中集中有效的配方也是由一群熟悉中草药特性的老中医完成的。伊忠明所做的,不过是进行了提纯和萃取罢了。

    服用自白剂之后,德科伯四肢无力,瘫倒在地上。周华让陆战士兵把他提了起来,才继续着刚才的审问。这一回,德科伯可老实多了,迷迷糊糊的脑袋还可以思考,却无法进行思路组织和欺骗了。

    虽然得到的消息并不一定就完全是真的,但至少比刚才那些消息有用得多,剩下的事情也只不过是情报部门的分析和论断了。

    对比了一下整份口供记录,周华在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也没有继续逗留,而是让外面负责看守的守卫进来:“把他带到第六研究所去,先叮嘱一下那帮狂人,别这么快就把这家伙给弄死了。”

    “是,我知道了。”这名守卫显然也是懂得事情该怎么处理。

    临走的时候,周华又回头看了看还瘫倒在地上的德科伯,脸上却是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正如钟泱之前所说过的,中国的北部,不需要一个统一而又贪婪地俄罗斯族。对于这些红毛鬼,周华也没有丝毫的好感。

    如果说大和民族是没教养的野兽,那么俄罗斯族就是有组织的禽兽,对于中华民族而言,都不是什么可以友好相处的种族。

    第六研究所,是一个专门从事生物技术研究和开发的组织机构,暂时来说还只有几个热爱**解剖的德国医生和一群神神秘秘的中医。整个研究所里的一切活动,都可以说得上是在践踏人类一切的lun理道德准则。

    这个研究所的存在是极度秘密的,目前也只有钟泱和周华是知情人士,部门所需资金和材料都是通过情报部门的专项资金单独的进行秘密拨款,更是钟泱特意批准的。就连古文会的财务部执事黄绍广也并不知情。

    主要的研究对象就是生物**,其中包括了人类,不过钟泱也明确下令禁止对中国人进行**实验。目前的素材都是通过抓获的外籍间谍来获得,其中就有不少日本间谍和俄罗斯特工。

    不过周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被当作实验素材的人,都是像德科伯这样的人。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既然已经是敌人了,那就索性利用到底,让他们为上亿的中国人作出最后的贡献好了。

    跟在周华身后的年轻人杨于,也不经意的叹息着,他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命运正在等待着德科伯,那里是活人的地狱。但这并不是他该管得,情报部门的再阴狠,也不会把枪口对着自己的人民。对待敌人,不需要lun理和道德作为约束,因为那毫无意义。

    离开了那个阴寒而昏暗的地下牢笼,周华交代了杨于一番,便乘坐着天马牌轿车独自一人来到了天海阁,面见钟泱。

    温暖和明亮的书房,也让周华那颗冰冷酷烈的内心找到了一丝温馨。他是一个无情的情报工作者,但也并非不眷恋身为人类的快乐,除了工作的需要,他也有着对光明的向往。只不过在愈来愈深入的地下工作之后,冰冷已经愈来愈侵蚀了他的心灵。

    淡然的倚着沙发,钟泱此刻的心情有些惬意,把孙逸仙赶走,至少为广州赢来了半年的发展机遇。趁着这个空当,古文会已经通过表面上的天宇集团,开始吧触角伸到了另外两个地区,顺德和番禺已经被农信社的成员成功渗透。

    “会长,这是从德科伯口中得来的情报,请您过目。”还未等坐下,周华就先把整理好的情报文件递到了钟泱手中。这也是古文会所提倡的体系风格,没有太多华而不实的规矩和客套,公事优先。

    “嗯,你先坐会儿。”招呼着周华坐下之后,钟泱也开始翻阅刚到手的资料。其中德科伯供出的一个正在为孙逸仙组织和筹备的武装力量引起了他的注意,钟泱眉头一拧:“这个神圣不朽的党员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建军计划(二更)

    “神圣不朽的党员”是一群以“**”为名义,实际上却是一群遵照孙逸仙命令而不择手段排除异己的党徒。是一支在苏俄红门帮助下成立的由孙逸仙来领导的宪兵武装力量,专门以恐怖的手段对待组织内外的敌人。

    因为还在筹建之中,所以并没有大肆的宣扬出去,外界更没有受到任何有关这个组织的信息。但毫无疑问,从德科伯口中吐露出来的这个信息,可信度相当之高。在周华的解释下,钟泱也明白了这个组织存在的真意。

    孙逸仙一生有奶便是娘,当年和日本签定中日盟约,拿着日本“友人”的资助奋力地上蹿下跳,组织汉奸军背依日本的势力,侵占中国在山东的基地以及进攻中**队。之后更是签定了中日盟约,几乎是打算全面把中国变为日本傀儡国。名义上说得倒是漂亮,日本全面帮助中国实行“改革”,至于这个“改革”的内容,就很值得推敲了。

    灭亡中国的21条,袁世凯这么肆无忌惮的头号大军阀,在他领导下的北京政府尚且不愿意接受这种苛刻的条款。可是袁不接受有人接受啊,孙逸仙全部答应了下来,甚至还变本加厉。承诺满洲是日本的利益圈,这种条约可是白字黑字的签了下来的。

    但很幸运,他这么瞎折腾最后还是没能成功,落得惶惶如丧家之犬这个结局。到了现在,却又勾搭上了苏俄,以出卖蒙古引进红门主义的方式来获取苏俄的支持,这个所谓“神圣不朽的党员”组织,明显就是参照着苏俄的政治部。

    其实根据钟泱通过各方渠道收集来的信息,此时的苏俄看中的不是孙逸仙,而是吴佩孚和陈炯明,只不过这两人都认为红门主义赤色势力将要祸害中国,以不适合中国体制为理由拒绝了苏俄的帮助,这才让苏俄红门看中了主动迎上来的孙逸仙了。

    孙逸仙可从来是不什么民主和共和之父,他一生都在为实现自己的野心而不懈努力着,并且从来不择手段。他是中国的列宁,近代版本的石敬唐和吴三桂。他的极左思想类似于红门主义,虽然程度还没那么高。他和民主共和没有半点关系,他是中国苏俄赤化体制下的党国之父,**之父。事实上从同盟会开始,他就开始为打造一个领袖极权的国家而不折手段,不惜出卖任何国家和民族利益,什么都在所不惜。

    事实上孙逸仙从民国初年开始从来就没有尝试过民主共和的方式建过国过,所谓临时大总统是湖北浙江方政治斗争,暂时扶上去的结果。辛亥**的成功和孙逸仙更是没有任何关系。那些都是地方立宪派和保皇派的功绩,**党的势力是陈其美杀光光复会篡夺的。

    就连被迫退让总统之位给袁,也是同盟会内部四分五裂的结果,而不是什么孙逸仙出于民主共和去退让的结果。这是他无可奈何的选择,也是他在出卖蒙古东北获取日本扶持没有成功后被迫的选择。宋教仁究竟是孙逸仙杀的还是袁杀的都大成疑问,孙逸仙在民初从来就没有扮演过什么老实的角色,而是一贯的暗杀破坏,试图武力推翻所有的民主政府。

    所幸袁大头死得早,不然还要继续为许多孙逸仙干的坏事背黑锅。至于那些在袁死之后被刺杀的政要人物,通常也是由孙逸仙的对手顶罪。不得不感叹啊,有孙逸仙的地方就有海量刺杀案件,这些**党认定的“凶手”和“主谋”在对待其他人的时候却从来没有用过刺杀这种不入流的方法,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感慨历史的巧合。

    钟泱清楚的知道,孙逸仙所谓的国家,就是他做领袖的国家。只要这个领袖不是他,政权不是由他来进行**,那么其他方式,哪怕再民主再共和,他也一律要推翻。为达到这个目的,他是一切国家利益民族利益都可以出卖的。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才让周华是可取注意**党的动向。这一次有组织的恐怖袭击,绝对不止是吓唬吓唬陈炯明的省政府那么简单。

    看完了整份供词,钟泱的心情却也好不起来:“没有其他更多的情报了吗?”他所担心的不是还呆在广州市内的残余分子,而是当前广州的周边局势。只要孙逸仙那一撮人还没死,新麻烦肯定是会不断的到来。

    “已经使用了自白剂,暂时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第六研究所的工作了。”周华也显得很无奈,情报部门的工作效率还是无法满足古文会的整体需要,不过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一个刚成立了不到2年的组织,由现在的成就就已经很不错了。

    “密切注意孙逸仙和**党的举动,尤其是盯着苏俄和日本”对于当前的态势,广东简直可以说是危若累卵,钟泱的根基就在这里,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是,我这就去办。”周华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是不敢懈怠。得到了钟泱的明确指示,他也应声而退,回到情报总部处理具体事务去了。

    看着周华离开的背影,钟泱也摇头叹息,此人的才干是有的,但心性不定。在他刚进屋子里的时候,钟泱便从周华的眼睛读出了阴暗和郁愤的负面情绪。倒不是对组织有所怨恨,而是因为接触太多黑暗的阴影,到现在更是深受那种气息的影响。

    钟泱可不希望一个得力的助手变成一只疯狂地野兽,所以也在思考着如何去解决这种心理方面的问题。西方的心理学无疑是不合适的,东方的玄学到还值得一试,钟泱打定了在情报组织内部开展玄学补习班的决定。

    古文会需要的是一群冷静而懂得控制情绪的情报工作者,而不是一群在阴影中被恶念所吞噬的的暴徒。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开办正式的军校,以应付越来越庞大的军事组织架构。因为紧张的局势随着孙逸仙的离开而暂时平复了下来,南沙民团也取消了紧急征召令,许多无志于参军的工人都离开了民团,返回了工厂。

    但南沙民团的人数并没有减少,反而是扩张到了2万人,不过战斗力下降确实是真的。因为新加入的队伍人数达到了一万三千余人,原本的南沙民团,大多数的工人职业者都无意从事军职。

    主要的原因在于工人的工资并不低,当兵所领到的薪水没并有绝对的吸引力。基本上原来的一万二千人只留下了七千人不到,而且这其中有许多原本就是镇卫队的成员。新加入的人,大多是出身于农民阶级,以及上次乱局之中招降的民军。他们这些人普遍的素质不高,无法胜任大多数的军事训练。

    甚至于识字教育和纪律培养,都要从头做起。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因为原本的困苦生活,他们在意志上比工人阶级要好,也更容易被煽动和驱使。

    南沙地区的工人因为工资是有最低薪酬标准的,所以工厂和企业也不能过分的压低工人的薪酬。凡是和天宇集团合作的生产商,在这方面都必须遵照天宇集团的要求,在合理的范围内提高工人的薪资水平。

    但也正因为如此,许多人并不愿意去当兵,相比于工人这个环境稳定的职业,参军的风险太高了。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他们是不会有人愿意去做的。指望他们有高尚的道德情操,是不现实的,所以钟泱才会把征召士兵的对象投在了农民阶级身上。

    一个人的生活越是困苦越是不堪,他就越敢去拼搏,因为他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只要再配之以合适的思想洗脑,完全可以把这种不怕死的信念转换成不要命的战斗意志。

    至于那些俘虏过来的民军,只要把当中的骨干提取出来,剩下的那些被煽动的暴民也是可以实行改造的。无非就是看整个南沙民团的组织体系在利益分配方式上对他们有没有吸引力罢了,钟泱和古文会,在这方面都有着自信。

    但首先的,就是必须先建立一所专门的军校,借以培养大量合格的军官阶层,不一定非要要出元帅级别的军事天才。但是一个系统化理论化的军事人才摇篮,是军队正规化发展的必须,随着军队体系结构的不断扩充,合格的士官阶层需求越来越旺盛了。

    而原本的玄铁保安公司以及南沙民团组织部,都难以胜任这样的工作,南沙军校的设立已然到了不可再拖的程度。

    这不但只是王立文的建议,更是整个古文会所需要建立的一套军队架构。陈炯明在治军方面,仍旧没有脱离旧时代的藩篱,依靠将领的个人魅力来塑造军心,使得粤军的好与坏完全寄托在了主将一人的身上。邓铿的确是很有才能,把粤军第一军建成了铁军,战斗力为人称颂。

    但问题也很突出,主将的安危对军心影响太大,无法适应多变的战争节奏。想当日,邓铿被刺,陈炯明居然无法指挥军队,以至于不得不退守梧州,将大好的广东让给了**党。这种情况,是钟泱无论如何也要避免的。

    这种旧时代体制的军事组织,根本难以胜任保卫古文会的任务。钟泱想要真正的立足中国南方,必须要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军队。士气高昂,组织严密,无惧牺牲,冷酷无情,最重要的是,必须要毫不犹豫的服从命令。即使高级军官阵亡了,下一级的军官也可以迅速顶上,不至于因为将领的阵亡而导致军心浮动的情况出现。

    成立南沙军校,是天宇集团建军计划最重要的一环,趁着和粤军合作的蜜月期,正好做这样的一件事。当然,因为陈泽本人并没有什么政治名望,所以想要靠这样一所私人承办的军事院校来吸引中国的青年天才们,是很不现实的。

    想要招收到十分出色的军事人才的确很难,但钟泱却丝毫不在意。古文会所一直在努力的,就是建立一个个合理而又稳固的体系。正确的体系本身就有着筛选和培养的功能,拥有的是一种整体的统合力量。

    这样一种体系的整合,对于顶尖人才的需求却并不迫切。当代的军事问题,原本就不似古代那样带有太多的运气成分。工业**之后的战争,更看重彼此间的整体实力,包括了工业产能和社会分配模式。

    至于战争,也开始着重于士兵培训、装备性能、作战意志、后勤补给等等许多细致而又繁琐的层面。军校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大批量的培养出各个方面的军事管理人才,以供战争的消耗。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南沙军校(三更)

    其实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存在着许多名字响亮的军事教育学校。光是北京政府所属的陆军院校有许多,其中著名的有陆军大学、保定军校、陆军第一预备学校、陆军第二预备学校、陆军军需学校、陆军军医学校、兵工专门学校、东北陆军讲武堂、云南陆军讲武堂、西北陆军干部学校、五省联军士官学校等12所军事院校。

    但是在钟泱通过各种渠道对保定军校、陆军大学等10所军校进行了一番了解之后,对这些军校的的学制、学风、师资、学生来源、专业设置、教材、招生制度、毕业生分配去向,以及毕业生对社会的影响等都有了比较直观的认识。

    在军事理念上,这些军校的章程基本上都是照搬德国、日本等国,教官也是留学生居多,因为建奴的野蛮奴役,近代中**事教育极大的落后于西方列强。

    但是钟泱并不觉得丢人,既然不如别人,那就去努力好了,中国人并不比别人笨。南沙军校的创立,本意就在于研究和完善中国的近代国防体系,落后不要紧,关键是要懂得如何去提高自己。

    带着这样的心情,古文会除了创办南华大学外,接着又于10月底督促天宇集团出资建设南沙军校,以图建立一所全新的军事教育学院。整个学校的规模宏大,投资数额更是惊人。

    规模宏伟的军校校舍已经设计完毕,军校建成后将会是一座拥有一千五百余亩土地、房屋百间的巨大建筑群。整个学校都是模仿兵营而设计的,完全就是一所真正意义上的永备防御工事。计划由天宇集团以及古文化下属的全体部门共同筹资,建设的军校选址在南沙区的最南端,大角山的最南部。

    在这里同时也是南沙造船工坊的所在地,比邻珠江出海口,与虎门和长安等镇隔海相望。地形地貌十分符合古文会的建军需要,更可以方便海军的训练,第一批一共四艘铁甲舰已经在建当中,预计明年的8月份就可以下水。所以必须要先进行海军成员的短期培训,不然到时候有船没人开,那可就尴尬了。

    校舍建筑格局仿德国士官学校,分校本部、分校、大操场和靶场四部分。校本部居中心,按照中国传统院落的布局分为东、中、西三路:东、西两路是教室与学生宿舍。在规划蓝图上,整个宿舍区实行对称布局,各有十排青砖瓦舍,每两排组成一个独立的院落,每个院落住约一个连的学生;中路南部是军校的办公区,高大的尚武堂是全校的中心,坐北朝南,务必要达到气势宏伟的效果。

    北部将会设计成一个大的庭院。校本部四面都打算建有高大的围墙,墙外有护城河环护,大门安防在南侧,有石狮把门,门楼面阔三间,高大雄伟,门楣上悬挂“南沙军事学校”六字横匾,隔河还有照壁相对。校本部东侧是分校,靶场在分校北面,大操场成C字形,由北、西、南三面拱卫校本部。

    而滨海区更是有着一个天然的港口,只要稍微的改造一下,就可以成为一个规模合适的军港。甚至还可以和南面的乌洲岛隔水相望,护卫犄角,拱卫着整个南沙地区的东南一带。

    只要有海军配合,再辅之以陆军的帮助,整个军校就是南沙最稳固的防御堡垒和军事基地。古文会也将有着充足的底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风云激荡,以防备孙逸仙的野心。他必然会在苏俄和日本的资助下,挑起南方的乱局,覆灭陈炯明所组建的民主政府,建立起**党一党**的**统治。

    正在进行着赤化的北伐军和**党,将在这种畸形的体制下焕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狂热和愚昧所催生的政治怪兽,将推翻民主法治的根基,正如古代野蛮的游牧民族战胜农耕文明一样,落后将再一次消灭先进。

    而陈炯明所带领的广东省政府以及旗下的粤军部将,必然无法抗衡这只由孙逸仙所指挥的**巨兽。唯一能力挽狂澜,作出抗争的也只有古文会所属的力量,即使并不一定能拯救广州和整个粤省,但至少不会让这里的一切全部都趋于毁灭的处境。

    作为中国第一所民办的军事类院校,钟泱也不得不顾虑社会上传来的非议和责难。虽然他本身毫不在意这种所谓的名声,陈泽也不在意,可问题是毕竟会对招生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在最后申报的时候,陈泽特意去找了陈炯明商量。

    最终,南沙军校将以粤军督办的名义立校,也即是说民间独立出资和进行管理,粤军负责监督和建议。甚至于许多粤军的将领以及士兵都可以优先申请就读,而校方也承诺将会为这些学生免去学费。

    这才算是压制住了社会经营阶层的反对浪潮,暂时是给了大众一个满意的交代。有着早前天宇集团参与兵工武器生产的先例,建设军校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反正只要粤军和省政府不反对的话,其余人反对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通过商业上的手段和磋商,陈泽显然和各大报社取得了谅解,对方答应尽量不在此事上继续责难。至于少部分由**党和红门组织控制的报社,都被钟泱以各种商业上的方式进行打击,纷纷陷于破产的边缘。

    顿时来自社会上的反对声音逐渐的消失了,南沙军校的申报也以超光速的效率通过了行政审批。陈泽的举动再一次让他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作为一个商人,如此广泛的参与到国防建设事业中去,并且还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

    现在的他,早已成为了一段传奇,更是和他的女友吴秋怡上演了一段郎才女貌的爱情佳话。

    早期的师资力量组建才是整个南沙军校体系面临的最大一个难题,古文会手底下缺乏一群真正有才学的军事人才,更不要说能够担任军事教育的专业教官了。王立文倒是勉强可以担任一下教官,可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带得了多少个学生。

    无奈之下,只能先求助于德国人了。致电卡萨之后,也得到了会派遣军事教官过来帮忙的承诺。虽然在长远的军事建设上,这种依赖外国教官的举动是很不可取的。但钟泱别无它法,只能先依靠德国人的帮助,建立起一支具有专业军事素养的士官队伍再说。

    连基础都没有,就想着去独自*索,是很不现实的。幸好钟泱也并不着急,南沙军校的第一期建设工程将会于明年的5月份才完成,6月底则是第一批新生的正式入学时间。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编写基础教材,动员师资力量。

    出任第一批教官的基本都是南沙民团的军官以及玄铁保安公司的精锐骨干,至于粤军本身,只有一些名誉教授和不定期过来讲课的教师。为了能够吸引更多的这方面人才,在薪金方面天宇集团给出了一个三倍于同类职业的标准。

    而军事教材方面的编撰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主要是以翻译德国的近代军事教材为主,中国古代的军事思想也在整合之中,把文言文和白话文注解翻译都附录上去,方便学员的研究学习。

    翻译得最多的教材,便是克虏伯炮学书籍翻译刊刻,如江南制造局编译的《克虏伯炮准心法》、《克虏伯船炮操法》等书。此外,还搜罗了天津机器局、天津水师学堂等军校参与编译的《克鹿卜小炮简本操法》。

    仿照克虏伯炮的操用方法,天宇集团也联合了石井兵工厂内的技术人员配合南沙民团行动,整理资料,根据自己生产的火炮武器特征,研究和编写自己的火炮操典。其中最主要的参考资料有:《克虏伯**说》,主要以图表的形式对克虏伯炮的构造原理进行说明;《克虏伯炮操法》,对克虏伯炮应用于作战和训练很有帮助;《克虏伯炮表》,粤军在购买克虏伯炮之初,主要使用四磅弹炮,该书对其操用方法介绍甚详。

    其他的还有机枪手的训练手册,海军的培养典则,全都是南沙军校所必须努力完成的先期工作之一。教材的编写,以求真务实的原则为基准,摒弃华而不实的华丽辞藻。意图以最简练和直接的语句,完整的介绍出各项军事训练的细节要求。

    因为计划的规模比较宏大,涉及的军事领域十分宽广,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完成的。不过在古文会的努力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现在唯一欠缺的也只是时间的积淀罢了。

    连年的战乱,凭借着优厚的薪资待遇,大批的失业军官在心灰意冷之下,都跑来南沙这里以求军校方的收容。在1月份的时候,校舍、教职员、教材、招生等方面都已经没有什么困难了。

    原本粤军就曾大量裁员,最令人头痛的问题却被南沙军校的成立给妥善结局了。这时的许多军队,因为在频繁的作战中部队损失较大,以致缩编或裁减人员,造成了很多军官的失业。尤其在省政府财政方面最为困难的现在,粤军出身的军官,有不少流落街头,颇为狼狈。

    幸得南沙军校的收容,解决了不少的问题。这些被陈炯明辞退的军人,虽然并不怨恨上司,但也绝不是毫无怨言。这也是钟泱愿意接纳这群老兵的原因,只要在利益上有着诉求,就可以被古文会构建的体系所吸纳。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乱局再起(二更)

    随着刘浩然的离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偏厅的小门中走了进来。

    孙逸仙背着负手而行,那道身影也紧随其后,两人来到了三面围绕着冬青、香樟和玉兰等树木花圃,漫步其中,感受着撩人的秋意。

    “瑞元,你看此子如何?”

    来到了一棵挂满了朱红色果实的冬青树前,孙逸仙抚弄着苍翠圆润的绿叶,漫不经心新的询问着候在一旁的姜瑞元。

    作为在孙逸仙最困难的时期第一个赶过来救驾的功臣,姜瑞元理所当然的获得了这位**党魁首的青睐,本身更是凭着才干和气魄正式进入了孙系的核心。虽然在地位上依旧无法与胡汉民、汪精卫等“老人”相提并论,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党内举足轻重的得力干将。

    “魁首,此子心性凝然,城府颇深,或别有用心亦未可知。然则,未必就不是可用之人。”姜瑞元态度恭谨,侍奉孙逸仙如师如父,很是周到。

    其实这话也是废话,孙逸仙本身就是最大的野心家,物以类聚,他的体系之内自然也都是聚集起了这样一帮人。在**党的核心内部,哪个不是别有用心之辈?只要对党国的**大业有帮助,就是可用之人,孙逸仙自己当然很清楚这一点。

    有想法无所谓,只要你不妨碍他的“丰功伟业”,那你就是自己人。不然的话,就算你再优秀,再怎么于国于民有利,也是孙逸仙欲除之而后快的绊脚石。

    “哈哈哈,果然还是瑞元知我意。如今**犹如秋落,萧瑟不已。凡是愿意跟过来的,基本上就是真正的志士,这一点我毫不怀疑。我生性直率,是敌是友,一言可决。但凡于**有益之人,皆为我的骨肉兄弟,反之则是仇寇死敌。”

    剑奴怒目,孙逸仙直视着姜瑞元的双眸,仿佛穿透人心一般。在这股灼热目光中,姜瑞元亦不敢探头,而是谦逊的低下了脑袋,等待着上司的训话。

    “党国大业,我知势必难成。然值此危难之际,幸得汝等相助。瑞元,你之才华我是了解的,我党一众,也唯有你的目光和气魄足可担当大任。其余诸人,都无有能继承我的衣钵者。”

    拍着姜瑞元的肩膀,孙逸仙语重心长的说着。而姜瑞元听到了这番话,也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或是急不可耐的表情,反倒是诚惶诚恐:“魁首何须此言,汪总裁和胡秘书长都是常伴左右的忠义之士,我何德何能,担得起魁首如此之称赞。”

    “今日只有你我二人,你也不必如此。季新和展堂的为人才学,你我想必也都清楚,无须如此遮遮掩掩的替他们说话。”

    说起汪兆铭和胡衍鸿这两人,孙逸仙就叹息不止。这两人都是有决心有理念的人,多年来追随自己进行着**,始终不离不弃。但也正因为有原则,他们反而困在了他们自己构建的藩篱之中,缺乏了担当领袖的气魄,或者说是野心。

    汪兆铭从来就没有野心和权欲,这一点即使是性格多疑,好猜忌的孙逸仙也深信不疑。从辛亥**前后,汪兆铭可以说于**有大功,甚至几次出生入死,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只可惜,他不好权位,更不懂得拉拢人心。孙逸仙的叹息,主要还是还与汪兆铭过於淡泊权力有关。汪兆铭在党内的资格最老,和孙逸仙的关系最近,又有敢於自我牺牲的英雄事迹,所以汪在国民党内的声望首数第一。

    不唯如此,他为人诚实、不贪钱财、特别是在个人生活方面,汪兆铭不抽烟、不酗酒、不赌博、不近女色,这在当时**的中国政界,是一种非常清高的存在,和他周围的污浊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他在国民党内是类似於“圣人”的偶像,是大家非常尊敬的**老英雄。但大家总是对汪兆铭敬而远之,在国民党内从来没有形成过所谓“汪兆铭派”,这是为什麽呢?

    中国有句格言说:“水至清则无鱼”,汪兆铭品格过於清廉,所以愿意跟随他的人就很少。在中国善於玩弄权术的人总是以“封官许愿”等物质刺激的方法,来召集网罗自己的跟随者。而汪兆铭的做法却是让孙逸仙大感无奈,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上位者该干的事情。

    汪兆铭不但不搞“封官许愿”,还对自己的部下要求很严,由於跟他混捞不到什麽好处,所以愿意继续跟随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另外汪也不会用“结拜兄弟”等方法来拉拢有权势的人,姜瑞元就曾两次给汪送去兰谱,希望和他结为“拜把兄弟”,但都被汪婉言谢绝。

    按照西方的标准,汪这样有出色口才笔才,又有充分政治责任感和生活清廉的人,是非常理想的政治家。可是汪这样西方型的政治家,却不适合於中国污浊的政治土壤,这也是汪兆铭一生的悲剧所在。

    而孙逸仙和姜瑞元的谈话,也正是说到了这一点。胡汉民没有原则,遇事左摇右摆,不能担当大任。汪兆铭讲原则,却不喜权术,亦无法承继孙逸仙的党国衣钵。直到姜瑞元出现,他才看见了最有价值的接替人。

    作为同样是内心充满野望和权欲的孤狼,孙逸仙凭着直觉从姜瑞元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燃起的火焰,那是可以焚烧一切的野心,不顾一切的卓绝和坚毅。

    “瑞元,你的担心我也明白,毕竟是入党太晚,资历不足。但无需忧虑,只要得到了来自苏俄的资助,我们北伐军便可不日而下广州。此次战事,我已经全权计划妥当,广州一下,我就会宣布成立黄埔军校,到时你就是校长的唯一人选”

    拍着姜瑞元的肩膀,孙逸仙目光卓然,郑重地许下了这个承诺。

    “多谢魁首瑞元定然竭尽全力,光复我党伟业,不复先生的期望。”

    充盈的热泪并无虚假,即使是野心家,也有着他们的七情六欲。两人在患难中相识与共,无论在开始时的原因是什么,如今却已经是同坐一船的**志士。孙逸仙的期望和真心的帮助,姜瑞元又岂能感受哦不到?

    “哈哈,一个大男人何必哭丧着脸。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位青年才俊。”

    拉着姜瑞元的手,两人一起进入了饭厅,吃起了丰盛的早餐。看着这一桌子的美食,怕不下于两元吧,不过在许多人眼中,倒也算得上是“清廉”的了。

    刚坐下来不久,屋子外就来了一位年轻而英俊的士兵。身着军装,果敢而勇锐,剑眉高耸,须发黑亮,一双璀璨夺目的眸珠闪动着森亮的光华。

    “魁首,叶宜伟向您报道,请指示”

    洪亮而铿锵的字句激荡在空气中,让姜瑞元为之一振,好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勇烈之士。

    “来来,瑞元啊,这就是我要向你介绍的海军陆战队的营长叶宜伟怎么样,互相认识一下吧。”

    孙逸仙热情地为两人互相介绍着,作为同样是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刻赶来并支持自己的人,叶宜伟和姜瑞元可以说是他现在最信任的属下了。这可是“救驾”的大功啊,日后两人的成就,也和此时受孙逸仙的赏识有着莫大的联系。

    乱世之中,豪杰奇士无数,但机会却总是有限。历史只是把剩下的幸运儿展现在我们面前罢了,虽说没有才能的人定然无法获得多高的成就,但也并不是所有有才华的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幸运的是,姜瑞元和叶宜伟在这一刻都选对了领导,跟对了大哥,而不必像其他人一样,走在注定失败或者说难以成功的政治道路上。

    而这两位人中的豪杰,在这一刻相遇,也算是掀起了历史不为人知的一角。他们在日后的时间里,成为了生死相依的战友,携手面对了诸多的困难,最终打下了中国大半的疆域,成为名副其实的统治者。却又因政见不合,最终分道扬镳,互为仇寇。

    在在此时,一切都还未开始。典雅致趣的饭厅里,吃着美味的早餐,三人在此有说有笑,相谈甚欢。无论是姜瑞元,还是叶宜伟,都有着不俗的真才实学,每每谈论到时政要点,都能提出让人耳目一新的论断。孙逸仙端坐在主位上,看着地下这两个心腹之士能相处得如此融洽,内心也很是快慰。

    而与此同时,南中国的局势,也在正在聚集的巨大狂潮面前显得风平浪静。

    陈炯明依旧是忙不迭的帮北伐军清擦屁股,努力的改善广州地区的民生和建设。意图使被孙逸仙用大炮和兵祸所扰乱的地方秩序恢复祥和,平抑物价,稳定纸币,削减军费支出,减轻农民负担,去除林立的关卡保证商业畅通。

    在这一番努力下,广州也迅速拜托了**者带来的伤痛,竟然有了一番政通人和的新气象。在治理地方上,陈炯明的确有着常人所难以比拟的优秀才能,这也和他本身所提倡的民主法治理念有关。

    在广州城内,现在实行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以法治省,绝不是那种“依法治省”的狗屁玩意儿。玩弄文字游戏的人治理论,依法和以法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政治概念啊。

    1922年年底,陈炯明接到了一个让人无奈地消息,孙逸仙派儿子孙科到香港,与港商杨西岩、伍学煌接洽,运动这五旅滇军为西路讨贼军主力,任命杨希闵为西路讨贼军滇军总司令。

    不但如此,同一时间驻在广西乐平、昭平的桂军沈鸿英部四旅和原在广西的刘震寰,在梧州的粤军英雄等部,亦经**党所派的邹鲁等人策动,在重金贿赂下全都愿意参加“讨贼”。经孙逸仙所亲自任命的沈鸿英为西路讨贼军桂军第一路司令,刘震寰为桂军第二路司令,刘玉山、郑润琦为师长,莫雄为独立旅旅长。

    滇桂粤各军将领于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在广西大湟江举行“白马会盟”,于是月三十一日誓师东下。至此,一个对陈炯明和广东省政府的巨大包围圈就此形成。一时之间,广州城内一日数惊,竟有风声鹤唳之怖。

    熊熊的战火,在野心家的操纵下再一次兵临粤省,民主的希望和联省自治的可能,都将在这一次战乱中彻底被终结。

    **战胜了民主,人治战胜了法治,这是中国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落寞。当红色的旗帜布满大地之时,哪里还有华夏的身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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