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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62全文阅读

作者:汉风雄烈     穿越1862txt下载     穿越186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猴子不在,先不杀鸡

    接连的开花弹,爆竹一般的枪响。丹噶尔城下血肉横飞,人哭马叫一片混乱,三千余暴军步骑彻底崩溃。

    当希望断绝,当决死的冲击变成纯粹的送死,信仰的炙热也比不过屠刀的威慑。超过两千暴兵当了俘虏。战场上至少还有一千五百人倒下,丹噶尔城内现在能有一千暴兵都算好的了。

    刘暹略作整顿,立刻挥兵进攻丹噶尔城。他不愿让城内的暴兵得到喘息之机,痛打落水狗,趁着暴兵还惊魂未定,一举结束此战。

    只是纠于暴军的顽劣,和城内作战可能产生的诸多变故,刘暹还是做好了付出些许伤亡的准备的。但事情出乎意料,丹噶尔城的克取过程顺利无比,城内暴军完全是望风而逃。

    带领警备大队步兵最先杀进城里的霍广正,经过对俘虏的询问后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丹噶尔城暴军总指挥马本源没能逃回城来。

    征伐军进攻丹噶尔城的时候,城内不仅军心混乱,人心惶惶,更加的是群‘鼠’无首。

    “立刻给我细查——”刘暹搓着手,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只想着打一歼灭战的他,竟然不知不觉中捞到了一条大鱼。

    马本源,这是贼首马桂源的亲大哥,西宁暴军的三驾马车之一。

    抓到或是打死马本源的意义,虽然比不得一举克复丹噶尔城,剿灭四千余暴军的意义大,却也不小。

    对于如今的满清官场和北京来说,下面今个报捷砍了五千人。明个大胜剿抚两万人,那都是空口说白话。听得信不得。只有实实在在的贼首人头,才会得到认可。

    马本源的脑袋就西宁局势而言。比四千多暴兵轻多了。但在官场上面讲,他却又比克复丹噶尔城,剿灭四千余暴军的意义大不少。

    “刘军门,刘军门……”多尔济沙木激动已经有一阵子了,现在也没好利索。炙热的目光看着刘暹,嘴里哆嗦着,手舞足蹈的表达着自己的高兴与兴奋。

    他听刘暹准备攻伐西宁的时候愿意倾力相助,直直是为了自保。征伐军七千人不到,主力秦军的卖相很好。但真实战力能不能像秦军外观表现得那样威武呢?多尔济沙木一点底儿都没有。

    他是急病乱投医。被西宁的兵锋、威胁逼的没办法了。所以才在内心即使很怀疑刘暹七千人不到的队伍能不能大败西宁暴军,也将本钱压在了这场赌注上。

    他多日奔波为刘暹在诸蒙古部族中牵头串联,得到的确切答复却一个没有。也从另一个侧面应证了青海诸部族对刘暹征伐军的怀疑。

    然这一切在这一战后都将烟消云散了。

    暴军在丹噶尔一战连死带俘,丢了四五千人。这些可都是西宁真神教信徒中的青壮主力,整个西宁真神教信徒才有多少人啊?

    十万人有吗?

    其中撒拉族里还有相当一部分不愿造反。

    整个西宁暴军的主干部队【青壮】也没两万人。丹噶尔城这一战就消灭了四分之一,征伐军动用的部队却才三成人马,付出的伤亡更是小得不值一提。

    现在的多尔济沙木对刘暹趟平西宁是有了一百个信心。

    “至少五千蒙古勇士。”多尔济沙木语气坚定、自信。“刘军门,三天内我会带着他们来到丹噶尔!”

    一群墙头草,哪边风强哪边倒。

    现在的蒙古各部族绝对会毫不迟疑的站到刘暹这边来。

    多尔济沙木当天下午就离开了丹噶尔城。连夜赶回了辉特南旗。

    日落时分,日月山口的那一个中队步兵也押解着百多俘虏来到了丹噶尔。两千多人的俘虏是一个大问题,刘暹准备在等候后进队伍的这个期间里将他们解决掉。

    首先就是,借着排查马本源的机会。强行将俘虏分成了几拨。湟水河岸畔的野地,平坦无波,是一个监查俘虏的好地方。

    为防鉴别过程中发生不测。一个骑兵大队一个步兵大队,环踞周边严阵以待。俘虏们自然有骚动。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知道的,看到征伐军的步骑兵正虎视眈眈对着他们。没人敢挑头闹事。

    按照秦军对付俘虏的惯例,第一个先从俘虏群中挑选出那些身强体壮的。

    不管俘获的俘虏是多是少,绝大多数俘虏看上去都一样。单从体质上来讲,能达到身强力壮这个标准的俘虏只会是很少一部分。就眼前的两千多暴兵来说,都不会超过百人。

    第二条又是什么呢,那便是挑出面色看起来红润些,有油光亮的,不管他们身高体形如何,一律拖出来。

    虽然这些暴兵反乱之后,四下掳掠,吃酒喝肉,营养肯定会上来,满面红光的人不少。但他们还是一支旧式军队,而无论哪一支旧式军队,军队里的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必是少数的。

    凶悍些的人总是能比弱小些的吃得好,敢打敢拼的人总能比那些胆小怯懦的人更的赏识。几千年来,这是一条真理。

    在这个标准下,第二波挑选数目就大的多了,很快就挑了二三百人出来。尔后,征伐军又在剩余的那些人中挑手上茧子厚的。这个茧子厚不是指握锄头磨出的茧子,而是指握刀磨出的茧子。

    都是当兵的,区别一个人手上的茧子是握刀所致还是握锄头所致,完全是轻而易举。

    即使有差错,也是极个别的。

    就这样,忙活了足足一个半时辰,一千名“身强力壮”的暴兵被一一挑选出来。但马本源不在其中,刘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清扫战场那边了。

    对官军为什么要挑人,俘虏们各有各的想法。大多数俘虏都以为官军这是要选强壮的扩充他们的兵马,或是充作劳力。就好像当初他们对付一些汉人一样。

    因此,挑人的过程中。俘虏们大多表现得还算配合。虽然也有一些人从中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但他们根本就说不动周边的暴兵俘虏。

    原先有刀有枪的时候都干不过官军。现在两手空空,再反抗不是纯粹的送死么。

    就像抗战时期投降小日本的那些战俘。任谁都知道小日本凶残可怖不是人,落在他们手里不会好过。但在死亡面前,不知道多少当兵的放弃抵抗,去谋求那一缕生机。

    现在暴军俘虏也是一样。

    四周都是拿着火枪的火枪兵,不远处还有队虎视眈眈的骑兵,嗅到危险的俘虏就是想反抗,也得先问问那些官兵手中刀枪答不答应。

    手下人忙着分辨俘虏,刘暹却在盯着湟水河看。丹噶尔城已经不见一个汉人了。这座因商路而飞速发展起来的城市并不是说,没了商机就一个本地汉人都没有。多尔济沙木说过,那些原住汉人两年前都被赶进了湟水河……

    “军门,要不要动手?”魏明打马靠到刘暹身边,目光凶狠的看着特意挑出的千把人。只要刘暹一声令下,他会亲自带队冲压着那群畜生碾进湟水河。

    “现在不需要。等到三天后蒙古人来了,再血刀祭旗不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青海二十九旗蒙古札萨克虽然很驯服,但不让他们真正的胆寒,也难保日后不生乱子来。

    现下太平天国覆灭。整个中国虽然还有大西北的真神教暴军,西南三省的石达开部,以及中原的捻军,未能剿灭。但满清王朝无疑已经度过了自己最危险的阶段。也就是说,北京的威仪在慢慢恢复,毕竟是有‘同治中兴’。让满清回光返照了一阵的。

    青海二十九旗蒙古札萨克随着时间变化,真能对征伐军一直保持如今的恭敬态度吗?刘暹根本不信。

    “杀鸡骇猴。猴子不在场怎么能行。”

    魏明重重的一点头。刘暹停了半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招呼身边的亲兵,“你跟多尔济沙木一块赶回辉特南旗。让张忠奎把伯丁留下,别让他跟着医护营一块过来。”

    屠、杀这档子事,还是别让医生知道的好。虽然欧美各国也在干着这种事情,但伯丁毕竟是教士,是医生,不知道最好。

    再稍晚时间,马本源的尸体从南门下死尸堆中被搜出。是被开花弹炸死的,胳膊腿都找不到了,但脑袋完好。经多人辨认,就是马本源无疑。

    ……

    战后的第二天。

    一则消息就旋风一样在广袤的青海湖沿湖草原吹刮起来。

    朝廷官军昨日大胜逆乱。刘军门两千精兵夜挺七十里,夺日月山口,克丹噶尔城,阵斩马本源,歼俘暴军五千人。

    辉特南旗所有的青壮都已经开始集结了,多尔济沙木大人要带领人马跟随刘军门杀进西宁城去,剿灭叛乱的真神教徒。到那个时候,叛逆暴军们的一切……,将会有一部分成为辉特南旗的战利品。

    昨日同多尔济沙木一块见证了征伐军的厉害的那几家蒙古札萨克的亲信,也回到了自家主子那里。用尽言语来形容征伐军的厉害!

    辉特南旗周边的蒙古部族尽是和硕特蒙古,这些札萨克根本不相信草原上流传的那些谣言,但他们相信自己奴才口中的话。

    于是和硕特淖南右头旗、和南右末旗、和南左次旗、和南左末旗、和南右后旗,足足五旗部族,连同喀尔喀的南右旗,再加上辉特南旗,七旗札萨克带领着他们族群中足足六千青壮男丁,在丹噶尔之战后的第三天上午,越过日月山抵到了湟水河畔。

    丹噶尔之战不是西宁攻略的结束,这才是一个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这是马本源的人头!”

    湟水河岸畔立的一列挂杆上,吊着一颗又一颗人头,全都是暴军首领、大头目级人物的首级。七旗札萨克里有两个人是见过马本源的。

    马家在造反之前不仅是西宁真神教信徒中的首面人物,还是当地的大商家,马家兄弟不说经常往来日月山两侧,但与青海湖边上的这些蒙古部落的贵族还是有一定联系的。

    和硕特蒙古和南右末旗和左次旗两旗的札萨克就不止根马本源见过一次面,立刻就认出了马本源的脑袋。这确确实实的就是马本源!

    刘暹河畔立杆的示威之意溢于言表,但七旗札萨克却没有一个感觉受到了侮辱,表露出愤怒的。相反,还所有人跟他们身后的部族贵族,都满脸浮现抑制不住的笑容。

    示威?就示威了。听听话呗,刘暹还真能赶着自己去送死啊。

    马本源的脑袋,河对岸俘虏营里密密麻麻的人头,才是真材实料。是此战趟平西宁最值得信赖的凭证!

    所有蒙古贵族似乎都看到了自己跟着征伐军杀进西宁,满载而归的那一幕。这才是真实惠。

    “之前听闻刘军门三年起兵而居提督之位,乃中原百战常胜之名将,还尤觉言之过及。可今日一观此战俘之盛况,才知道少年英杰,名不虚传……”喀尔喀南右旗的札萨克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年龄已经过了六十。见到刘暹后并没有吆喝出刘暹印象中蒙古人那夸张式的赞叹,而是一口刘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官场腔调。

    六个新见的札萨克在刘暹跟前表现的很没脾气,很驯服。不过。该杀鸡骇猴,刘暹是绝不会手软的。

    “诸位大人可知道这湟水河三年前的样子么?”与七名札萨克和诸多蒙古贵族站在立杆下面,刘暹满目冰寒的看着马本源发臭变色的脑袋,抑制了三日的杀意喷勃而出。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周边几十号人刚刚还此起彼伏的恭维着,下一刻却神奇的都齐闭上了嘴巴。

    多尔济沙木距离西宁地区最近,三年前湟水河那场杀戮。他当然知道。甚至他辉特南旗里都有十数个那场杀戮中侥幸逃脱的丹噶尔汉民。

    “听说这三年来都没人敢吃这条河里的鱼。三年来,这条河里的鱼都是眼睛泛血一样通红——”

    “五月十一日傍晚酉时三刻——”

    “刘暹没那个能耐让天地翻转,变回五月十一日。能做的只有在今日的酉时三刻。为在场各位献上一场好戏。

    为明日我军出征,开刀祭旗!”

    说话中刘暹内心沉甸甸的,他对老天发誓,他心里超级不痛快。发闷。发闷!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做一场会心情大畅。可在与身边这群蒙古贵族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情绪阴沉。

    如果真有老天爷,他宁愿今日不见血,以求三年前的五月十一日,也不要见血。但这是不可能的。

    “带哪些畜生上场——”

    刘暹声音低沉。沉浸在自己内心的他却没有看到周边的数十蒙古王公贵族,正都满目惊恐的看着他。一些胆小的,没历经过苦难生死的,都身体颤抖,隐隐有股骚味传出。

    刘暹的这个决定就代表着无数条人命啊。三年前暴军对丹噶尔城汉民的虐行。今日,今日……就将重演吗?

    一股寒透骨髓的冷意从所有蒙古王公贵族的身体里生出。一种可怖至极的恐惧。像一把大手紧紧攥住他们的心脏。惊怖让他们僵硬,刘暹浑身散发的阴戾,让他们咽喉堵截。没人敢开口为暴军求饶,他们脑子里都直有一个反应——自己若是给暴军求情了,自己就会给刘暹碾爆!

    许多年后,当青海已经置省设县市,当许多在场的老人已经逝去,当年轻的贵族变得头发花白,他们每一个人都还牢牢急的当年那一幕的每一个瞬息。

    征伐军的口号声响起,一队队列队整齐的秦军战士开出城门。

    董福祥不解的看着手里的指令,很不解都到了吃饭时候了,城里的大部队出动不说,还要自己的部队移动?并且什么都不要携带?难道河南岸的蒙古人生乱子了?也没见嘈杂声传来啊?

    但他没有犹豫,董福祥立刻带领着手下六百余步骑通过湟水河上的石桥转到了湟水河的南岸。

    在那显眼的立杆下面,他看到了刘暹熟悉的身影。

    “军门!”董福祥打马来见刘暹。看着周边蒙古人那驯服的姿态,他就已经把自己刚才荒谬的猜想抛之脑后了。蒙古人还是很乖乖的。

    “今个你们的任务就是补刀!”

    刘暹似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董福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他没发问,而是直接应下。

    他现在总算明白多尔济沙木这群蒙古王公贵族为何会这样姿态了,刘暹此刻的神情和气势,真的震慑人心啊。

    当刘暹一双眼睛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董福祥都想打个机灵。直到退出了那个圈圈后,才大舒一口气。

    董福祥搞不懂的‘补刀’两字,很快就给他带了提示。

    就见两个骑兵大队驱赶着湟水河北岸右边的那个俘虏营里的俘虏,赶着他们全部出了营寨,直往河边来。

    俘虏群的骚动越来越大,距离湟水河还有百米远的时候,喧哗董福祥都能听到了。但那又如何?有两个骑兵大队押着他们,外围还有三千多秦军步骑虎视眈眈,枪上膛,刀出鞘,暴军俘虏们就是意识到不妙,暴军俘虏们就是个个都是能打三斗五的好汉,也是如来佛手心里的孙猴子,翻不了身。

    越靠近湟水河,俘虏群的骚动越大。最后五十米的时候,上千战俘是说什么也不愿再往前走了。

    危险的信号来的如此强烈,这些暴军骨干,不少人都是历经过三年前的那一幕的。看到今日的架势,如何还想不出征伐军要干什么。

    看到俘虏不再向前,两个气势汹汹的骑兵大队立刻就要提马扬刀,魏明拦住了他们。

    随后这群俘虏们就像被遗忘了一样,只被两大队骑兵牢牢监视。征伐军的注意力转移到战俘左营去了。里头的一千多人也跟先前的战俘一样被从营地里赶出来,只是监视他们的是步兵,且只有一个大队。

    等到战俘左营的千多俘虏磨磨蹭蹭,怯怯懦懦的来到湟水河附近,时间已经过了酉时正点,也是晚六点。

    盛夏的时候,六点钟天还明亮着呢。

    刘暹始终站在湟水河南岸,他不动,身边的几十名蒙古王公贵族竟然也没一个敢离开的,甚至一切人都不敢动,努力再努力的保持姿势,身子都麻了。

    “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短短九个字,带来的就是千条性命的完结。

    “你们说,这十几丈宽的湟水河,会不会尸堵河道,为之不流?”

    刘暹声音突然起了几丝轻笑。中国古书上老用这‘x水为之不流’来形容大屠、杀,不知道百年后会不会也把这个词跟自己联系在一起?

    没人回答刘暹这个问题。多尔济沙木这些个蒙古贵人,神态刚刚恢复正常不久,因为这个问话再度人人色变。

    刘暹乍然的几丝轻笑,听在他们耳朵里简直是惊栗之极。没人听得出刘暹那话音中带的苦涩。

    “唰唰……”一根红旗被刘暹亲兵策马挥舞。旗帜作响。

    “杀——”

    始终注视着河对岸举动的魏明,厉鬼一样笑起,左手短枪抬起‘砰’一声就撂倒了一个战俘,扬声高喝,两眼透着嗜血的杀机。

    “杀啊……”

    噼里啪啦的枪声中,滚滚马蹄声压倒了一切。战马在短短几十米距离里把速度提到了极致,雪浪一样明亮的刀光应花了对岸人的眼睛。

    战俘最外面的一层俘虏,满身枪眼,筛子一样倒下。

    面对骤然的杀戮,面对如狼似虎一样扑到的秦军铁骑,无数战俘哀嚎着,惊惧着,猛向湟水河跑去。

    好歹也有几十米空间的,人的求生意识,人的躲避意识,指使着他们这样去做……无用功。

    但是人的腿怎能跟马的腿比快慢呢。雪光变成了血光,锋锐的马刀沾染着浓郁的血气,无数战俘被战马撞到地上,或战俘之间的惊慌拥挤跌倒了下去,然后他们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清脆的骨骼破裂声,凄厉的惨叫声,痛苦的哀嚎声,崩溃的求饶声……

    一具具尸体如榨汁机里的番茄,在战马的反复践踏下,挤出了最后一滴鲜血。然后就成了烂肉,就成了一滩污浊的肉泥。

    “杀——,杀——”

    魏明再一次领人从战俘群右翼割下了一块‘肉’,那几十名被冲击的骑兵从群体中分割开来的战俘,就像狂风中的一根蜡烛,被呼啸而到的大风彻底湮灭。

    军刀不需要扬起来狠狠劈杀,战马冲锋的时候,只需要将之横在马鞍上,马匹踏过,就能带下一溜儿的脑袋和残肢断臂。

    被逼急了的战俘倒是有反抗的。但他们只会死的更早,手无寸铁的他们若是还能讲刘暹的骑兵大队咬下一块肉来,那他们也不会在三天前丢下兵器当俘虏了。

    大夏天里,刘暹能清晰地听到身边的蒙古人,那牙齿打颤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辉煌逝去,当着眼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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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有暴兵从湟水河中侥幸逃生了呢?

    毕竟湟水河有十几丈宽,那么多暴兵俘虏被吓得跳进了河中,就是两边都弹如雨下,也不见得真把所有人给干掉不是。

    “要是事先都绑成串儿,就好了。”

    霍广带点小遗憾的在刘暹耳边说道,刘暹却丝毫不在意。多杀几个人,少杀几个人,是他的目的吗?

    他的目的是什么?

    杀鸡骇猴!

    以最暴戾的屠戮,呈现最至极的报复,以警示‘世人’。

    这项任务他已经完美完成!

    跑不跑的了几个俘虏有什么问题?幸运有人逃掉一命了,也正好借他们的口把湟水河畔的这场血光传播开来。最好让西宁城的马桂源暴跳如雷,不等我军开到西宁城下,他就先联手马尕三汹汹杀来。

    “让各中队中队长、小队长留心手下士兵的精神状态。各中队教习注意开导,别让有些将士内心生结。”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屠啊杀啊的那个确实能极度刺激人的心理,刘暹也要提防点。

    再说,后世论坛里都说屠啊杀的能让军人变成禽兽,对之后军队的军纪军规影响重大,刘暹第一次干这活儿,必须要提防。

    一支禽兽军队,即使他们的战斗力再强大,也不是他需要的。

    “是。”亲兵领命下去。

    天黑,大批的蒙古骑兵往丹噶尔城开去。湟水河水源完全被污染。六千蒙古壮丁和他们的马匹,只能迁入丹噶尔城才好过夜。

    ……

    次日,五百辉特南旗的蒙古壮丁留下驻守丹噶尔城。并看守剩余的千来战俘。五千征伐军连同余下的五千五百蒙古壮丁浩浩荡荡的开出丹噶尔城池,沿着一条往东的大道,直向西宁杀去。

    多尔济沙木脸上乐出了花。自己作为征伐军的第一个坚定支持者,好处立马的就来了。

    刘暹直接留下了辉特南旗此次出战人数的一半在丹噶尔,之后战场上辉特南旗认定的损失,绝对就要少的多了。而缴获,别的先不说。就是丹噶尔城里的那些东东也不提,只说战俘营的那上千俘虏,就是一笔难得的财富。

    跟藏族一样信奉着喇嘛教。与藏地联系颇紧密的青海蒙古,对于奴隶这个词汇,可是半点不陌生。

    其余六旗札萨克只能用嫉妒的目光看着多尔济沙木。这可真是……区别对待啊。

    丹噶尔城距离西宁的路程有九十里,跟西宁镇余部驻守的威远堡离西宁的距离几乎一样。刘暹拿下丹噶尔城的第二天就派出人手联络了威远堡。黄武贤得迅后欣喜过望。一口答应联合出兵。

    虽然对于只剩了两三千兵的黄武贤部,刘暹所报期望不大,但总算是一支可以分担一点暴军兵力的友军。

    ……

    大军东进。大道完全沿湟水河而设,越往东去,湟水河宽度越大。寻常都有二十丈距离,最宽者当在四十丈以上。这样的情况会一直蔓延至镇海堡,到了那儿之后,湟水河才陡然变狭。恢复到丹噶尔城一带的宽度,甚至更窄。

    镇海堡也在暴军的控制之中。这里本就是西宁真神教信徒的一大聚集地,数千居民全是真神教信徒。丹噶尔城落败逃出的七八百败兵也汇集在这里,再连同马尕三部的援军,镇海堡作为西宁西侧的一道屏障,已经聚集了三千暴军主力,和人数远多过此的支持者。

    刘暹在镇海堡十里外的大墩岭驻军,一天的时间,已经有一具具的尸体顺着湟水河漂到了镇海堡。为了等待事情发酵,大军第二天在大墩岭特意又待了一日,除了侦察兵,一个中队的兵都没动弹分毫。

    但是镇海堡的暴军青壮除了从三千来人增强到了四千多人外,并没有见大部的暴军出堡来汹汹报仇。刘暹的算盘没打响,马桂源或是马尕三,抑制住了暴军的冲动。

    也就是在这天起,大军后路有了小股暴军马队活动。周边山峰林立的地形给了这些暴军骑兵最好的掩护和便利。刘暹即使在虚拟地图上清楚明白的看到了他们的活动,也很难派兵将他们准确抓到。

    实在是地形复杂,有太多的通道山坡供这些熟悉地理的暴军骑兵纵马驰骋了。

    这些暴军马队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骚扰大军的后路粮道。

    刘暹军中所携的军粮只有十日,行军已经两天,最多再有三日,扫荡不平西宁周遭,他就必须派人回丹噶尔城押运粮草。

    但三天时间就扫荡西宁周遭,那显然不可能。刘暹本初的打算也没这么夸张,他要的只是激暴军出堡野战,自己顺利拿下镇海堡。军粮由丹噶尔城到镇海堡,再到西宁前线,这样更安全。

    眼下镇海堡内的暴军紧守城堡不出,城内又全是暴军的支持者,人力充沛。刘暹强攻镇海堡的时候,面临的不仅是暴军,还要把暴军的支持者算入进去,如今他要面临的境况,就好比多隆阿入陕平乱的一样。

    无论是王阁村、羌白镇,还是仓头镇、苏家沟、渭城湾,可不就是如此。

    见到暴军闭门不出,刘暹第三天一早,就起兵直逼镇海堡来。

    随军携带的二十四门六磅骑兵炮一溜儿排开,一门门泛着金属光泽的军中重器,在清晨的阳光下是如此的闪耀。

    对面堡上的暴军,见到征伐军与蒙古联军抵到后,连声的叫骂和叫嚎始终不断,直到这一刻,二十四门骑兵炮由九十六匹战马拉着齐平排列到阵线前,一股直逼心肺的巨大压力让暴军瞬间寂静了。

    战争不是靠嘴巴来打的。胜负全看硬功夫,真实力。有丹噶尔之战的七八百败军在镇海堡的守城暴军们,如何不知道征伐军炮火的强大。当初丹噶尔之战。征伐军还只是拿出了六门火炮,眼下却是二十四门。

    至于数目更多的臼炮,因为体积太小,所以一直被暴军当成小劈山炮一类土炮。没看在眼里。

    并不知道在纯粹的杀伤上面,臼炮炮弹丝毫不逊色骑兵炮炮弹。

    “今日之战,是来日西宁战火之预演。愿诸军奋力,堪破暴逆。”刘暹绝不惧怕杀人。西宁这个他赴疆路途中必须拿下的硬骨头,为了将来的不‘弹尽援绝’,再照‘渭城之战’第二又何妨!【多隆阿苏家沟渭城湾决战。为了不惊动河蟹大神,就不提了。感兴趣的可以上网搜一搜。多隆阿,虽然是满人,但绝对是英雄。甘陕之功。不亚左宗棠。】

    ……

    “轰………轰……轰……”

    每一次炮响后。炮兵阵地上都会响起一声同样的吼叫:“调整射击诸元,调整射击诸元…………”

    “射角1度12分!”

    “左偏0度20分!”

    ……

    “射角1度15分!”

    “左偏0度30分!”

    ……

    “轰……”不知道是多少次的试射定位后,终于一声炮响,炮弹正中镇海堡城墙上沿,直接把一面城垛砸的粉碎。炮兵阵地上响起了大队长谢飞兴奋的叫好声:“正中目标,调教完毕。”

    “各炮位以二中队三号炮位为准,减算各自间距。”

    “一中队准备完毕。”

    “二中队准备完毕。”

    “三中队准备完毕。”

    “四中队准备完毕。”

    “各中队各炮位,全部都有。以中队为单位依次射击,十轮轰击。准备。”

    “预备…………”

    “预备…………”

    “放……”

    隆隆的爆炸声彻底响彻了天地,每一发炮弹爆炸都像是打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样,震破人的耳膜。

    二十四门近代火炮的集中轰击,在此时的西宁地区,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密集火力。

    随从作战的七旗札萨克中,除了多尔济沙木有了先前见识,现在从容了许多外,其余的六旗蒙古王公,一个个满面惊惶,年纪最大的那位老爷子腿似乎都有些发软了,两手捂着耳朵,在随从的拥驾下直跑去了后阵。

    而五千多浩浩荡荡的蒙古骑兵也没了开始时的气势,在炮声响起不多久时就乱成了一团。因为他们的战马根本就没受过近代战场的训练,被连连炮声吓得受了惊。如不是此刻他们没受到外敌攻击,又个个真的有一身超强的骑术,好歹安抚住了战马,今日的这第一次露面,蒙古联军就要出大洋相了。

    每一个蒙古王公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看着征伐军那边阵列整齐的骑兵队伍,再看看自己这边乱糟糟的人马群,羞得脸都红了。

    蒙古人可是马背上的民族,个个骑术精湛。在随从征伐军作战的这两日里,一些人没少拿秦军骑兵营说事。贬低骑兵营,抬高自己人。连刘暹都有所听闻。但刘暹没理会这档事。

    他心里很清楚,地处内陆的青海蒙古还依旧生活在‘历史’当中,自然在用历史老旧的眼光看待问题,以自己‘历史’中远比汉人强大的骑兵为自傲。

    尤其近些年火器的影响力不断加大,在丹噶尔之战后,在征伐军犀利的枪炮下,这些蒙古人就更以自己‘历史’上的强大自傲了。

    因为这是他们现在唯一可以自傲自豪的地方了。

    就跟前世无数的中国人喜欢拿历史中天朝的强大说事一样。这都是一个心态。唯一的区别就是,后世的中国再怎么着也爬到了老美第一对手的地步,而现在的蒙古人再也没有崛起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炮弹面前,信仰也要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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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海堡有多大?横竖不过一里远。

    对于一个市镇,如此的规模虽然已经难能可贵。可对于一场战斗来说,这仅是一块弹丸之地。

    而就这么巴掌大的一个弹丸之地,已经汇聚了四千暴军主力,汇聚了数目还要多于此的暴军支持者。

    刘暹停兵丹噶尔城三日,沿途的十多个真神教村落尽数东逃,大部分人钻进了西宁城,可还是有一部分留在了镇海堡,连同镇海堡本有的几千真神教支持者,再有四千暴军青壮主力,这么小小一个地方,就汇聚了上万人。

    刘暹才不会用正规的攻城战打镇海堡呢。多隆阿在陕西的一场场战斗早就告诉了世人,这么的一场不需要有丝毫顾及的战斗该去怎样打!

    一个时辰不到的轰击,镇海堡西城墙被摧残了一遍。虽然一枚枚炮弹并没有把镇海堡城墙打开打裂,但城垛、女墙几乎一扫而空,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城头,明显的形势恶劣。

    原先布满城头的暴兵一个都看不见了。步枪火力都可以对城头形成直接的压制。刘暹大手一挥,阵线前移一里,兵锋直接逼到了镇海堡城下百米左右的距离。

    骑兵炮调整射击诸元,设立炮兵阵地【炮位是需要挖坑堆缓破的】,一个个红碳正炙的大火盆中都有四五个烧的通红的实心弹在准备着。臼炮开始发力,在骑兵炮歇息的空挡里。把一枚枚开花弹以更快的速度送入镇海堡中。

    “轰轰轰——”

    连连的炮声再度响起。对于堡里的暴军和支持者来说,他们真的分辨不出骑兵炮和臼炮声响的差别,分辨不出两者炮弹的威力大小。

    对他们而言。臼炮的发力只是停歇一段的官军,再度开始的炮击。 镇海堡西大门不远的一处庭院内,精致的影壁、花卉、画廊、假山被炮弹炸得粉碎,土石碎片四面飞溅。往昔点缀精美造型独韵,以清方淡雅著称的镇海堡穆府彻底遭受了炮火的无情摧残。

    “将军小心——”一名亲随的惊呼声刚传入耳朵,穆嵩都没来及反应就被人重重的压倒在地上。一枚开花弹落在了房外窗台前,爆炸的冲击波、击碎点燃了整个窗户。暴烈的炙热感伴随着无数激飞的碎木片将整个房间都清荡了一遍。

    时间已经进行到了下午,炮弹雨点一样洗礼着镇海堡城。

    开花弹伴随着炙热的纵火弹,镇海堡里大大小小的火势已经起了七八处。万幸儿今个没啥风。不然整个镇海堡都要化为火海了。

    房间里除了穆嵩本人外,还有镇海堡的三号人物苏义山,和三个军中头目,事来突然。苏义山和一名头目躲避不及。现在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眼看就不行了。另外受伤的几名亲随也忍不住在痛声哀呼着。

    穆嵩起身后迅速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两只眼睛感激的看了身边的亲随一眼。多亏了这人机灵,不然的话自己怕就要步苏义山的后尘了。

    “将军,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听到爆炸声响,外头的穆嵩亲兵头领急忙跑过来看。苏义山的样子吓了他一大跳,万幸穆嵩没什么事情,他急忙劝穆嵩道。

    穆府是穆嵩的家,虽然已经被炮弹炸过多次。穆嵩始终不愿离开自己祖辈经营了数代的家园。但现在看……不离开是不行的了。

    穆嵩眼睛有些呆滞,他在想四年前的那个选择。如果自己选择另外一条路,跟撒拉族的那几位一样,不为马尕三所动,今日穆家还会有这场灾难吗?

    穆嵩不是傻子。镇海堡局势恶劣到什么境地了,他清楚地很。这地方至今还没有失守,完全是真神保佑,没让天上刮风。但西宁这地方有几天不刮风的?镇海堡终究是要失守的。穆家的家当、产业也全完了。祖辈数代艰辛,苦心经营才有穆家现在的一切,一堡首望的家声,就因为自己的一个选择,全都完了。

    痛苦的懊悔像毒蛇一样在吞噬着穆嵩的心。

    自从丹噶尔城失守,穆嵩的信心和意念就有所动摇。丹噶尔都守不住,小小的镇海堡就能守得住吗?多日来他就没有睡过一场好觉。现在的穆嵩头发凌乱,面色暗青,两眼布满血丝,精神亚历山大。

    但要他这时候下另外一条决心,穆嵩也不可能迅速决断。只得留恋的扫视了一眼完全凌乱的房间,如一头老迈的老狗散发着无尽的颓废,向身边人命令道:“立刻转移,我们去真神寺。”

    作为一个有着二百年历史的真神教聚集地,镇海堡的真神寺属于老教一派,信仰上要远比近几十年不断扩散的新教要温和的多。但是大局势之下,无论新老真神教派都给卷入了这场滔天的杀戮之中。平乱的官军可不带理会什么新老的。

    城外联军阵地。刘暹仰头望着天空,炙热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缝起眼睛,“老天爷真是不给面子,刮场大风该多好!”

    只要一场大风,火苗攒动的镇海堡就将化为一片火海。里头的上万人不管是民还是兵,只要不想死就必须逃出来。虽然一个市镇的财货都要化为灰烬,但战事的胜利毫无疑问的就将归于联军手中。

    刘暹已经派出骑兵监视镇海堡南北两门,五千多蒙古骑兵,大部分也被撒到了镇海堡东门数里外的山地丘陵间。锅灶都已经搭好,就等着肥肉下锅了。

    可是老天不给脸啊。这准备的纵火弹都打的七七八八了,还不见风刮起。

    “命令张忠奎,带领一步兵大队登城,占领镇海堡西城墙。”

    征伐军的秦军部队,骑兵这一块由魏明带领,两个大队的步兵由张忠奎带领。警备大队、炮兵、辎重兵、医护营还有骠骑营,统统归编入军部,由刘暹亲率。

    堡内的暴兵和支持者一边竭力的躲避炮弹、扑救火势,另一边也时刻没有放松对西城墙的警惕。当张忠奎带领着一个大队的步兵陆续爬上城头的时候,堡内暴兵立刻集中起来,就向西城头发起了反扑。

    但高下有别,暴军本就在火力上严重吃亏,现在还处于仰攻状态,登场城头的那个步兵大队杀起人来不要太利索。并且他们还可以指引城外的炮兵调整射击诸元,暴军反扑第一波攻势失利后,继续发起的第二波攻势,都没冲到城墙下就被数十枚炮弹给湮没当场。

    由南北两面城墙向西城头发起的进攻更是一场送死的游戏。城头那么狭窄的道路,征伐军步兵只需要一边拐角处布置上一个小队的兵力,就把左右两边路线堵得死死的了。在打压下去暴兵进攻的同时,两边的小队都还有余力猎杀南北城墙远处暴露的暴兵。

    如今的镇海堡,那就是一只煮熟的鸭子,就差刘暹拿起他往自己嘴里送了。

    暴军的反扑一连发起了三次,每次都死伤一地。具体的损失数目,张忠奎无法估计出。但镇海堡内的暴军已经没勇气再发起第四次反扑作战了。

    有了空闲的征伐军步兵开始猎杀堡内暴露的暴兵。手中步枪的射程和精准度,足够他们将死亡的威胁传递到镇海堡的东大门下。

    当一个个暴兵和他们的支持者被打死打伤在街头路面之后,再也没人敢轻易露头,自然燃起的火势也就没人再去扑救了。

    真神寺里,穆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把白子兴叫来,我有事找他商议。”

    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穆嵩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不想死,更不想自己的儿子死,不想他的穆家断后绝户。再者他不愿看到数以千计的信徒去死。那样太悲惨了!

    所以,他要投降。即使湟水河边刚刚发生的那一场屠戮,血迹还没干涸,穆嵩也要投降。他不信征伐军能一下将他们小一万人都给屠了。

    距离刘暹出兵东进已经两天了,镇海堡距离丹噶尔城就四十来里,那边的情况穆嵩早就探明白了。官军只屠了一半,剩下一半还活着呢。对于穆嵩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能活一半都比全死了强。眼下镇海堡的局势,一旦起风,堡城化为火海,他们所有的人就必须向着堡外逃去。就是再愚笨的人也清楚堡外是何等的危险,官军跟定撒下了天罗地网在等候着自己。

    冲出去迎接的只会是枪林弹雨,只会是死亡。到时候再全军投降,哪有现在就投降更得好?

    再说,他穆嵩除了围杀镇海堡得西宁镇汛兵时,手上沾了一些血,平白的屠戮官汉之事,可是从没做过的。他不是马尕三。马本源、马桂源兄弟,他的罪孽并不大。跟其他暴军的一方首领相比,都可说很小。

    不过眼下的镇海堡不是他穆嵩一人说了算的时候了,大批的援军进入堡城,大批逃避来的真神教信徒,穆嵩虽然还是镇海堡的最高指挥,却根本控制不住所有的兵权。

    如果不是苏义山刚才死了,之前的三次反扑也死了一些头目,穆嵩要投降,找商谈商洽的人就不止白子兴一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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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时候,城外的炮声突然停了。西墙头上的征伐军步兵陆续退了下去,镇海堡内的暴军军民得到了一个宝贵的喘息之机。立刻的穆嵩、白子兴就组织人手急忙扑灭堡城内各处正在蔓延的火势。

    然后整个镇海堡也陷入了沉寂。

    直到夜晚了,镇海堡内猛的响起一阵激烈的喧闹,但持续的时间很短暂,很快就有三颗明亮的烟花在城堡内升起。

    城外刘暹笑了,多尔济沙木笑了,所有的征伐军上层与蒙古王公都愉快的笑了。

    三颗烟花的升起,证明城堡内穆嵩、白子兴两人已经控制了镇海堡大局,大军通往西宁的道路,敞开了。

    不过,不能疏忽大意。万一穆白二人是做戏呢。虚拟地图上倒是显示了镇海堡内真的有一阵火并,可细节什么的,就从小红点点的减少上看不清了。

    “各部继续戒严。今夜不的松懈。”

    刘暹吩咐下军令没过多久,穆嵩就亲自缀城来征伐军大营觐见。

    “大人,堡内顽固不化之徒一十四人,连同党羽二百余人。已经全部就戮擒拿。”

    面前的机会是仅有的一丝生机。穆嵩自然要竭力抓住。他不待刘暹肯定与否,就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虽然这一个举动引得军帐里的刘暹亲兵个个拔刀出鞘。让慌张的只想着献殷勤的穆嵩脑袋一阵清明。见鬼了,自己方才的举动简直就是找死啊。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误会,误会!大人,这是镇海堡钱粮账册……”

    亲兵将账册呈给刘暹,刘暹掀开后脸上表情立刻就变了,笑着对穆嵩一抬手,“起来吧。看你神态不算做假。态度也诚恳……”语气和婉的太多太多。

    穆嵩大松了一口气,起身中借机用袖子擦了一下明淅淅的额头。

    七万三千两白银,一千二百两金子。珠宝一批,绸缎七百匹,茶砖三百箱、盐巴二百二十石,药材一千多斤。还有小两万石的粮米。

    这些东西全放在镇海堡近年修筑的‘官库’里。青石圆木石灰土,坚固不下外头的城墙。虽然今天的炮击中被多次命中,却毫发无损。 刘暹的和缓全是穆嵩拿钱买来的。里头相当一批就是穆嵩他自家的财产,再有就是三年来镇海堡代替官府从附近数十上百村镇里收取上来的‘赋税’。

    这下全便宜刘暹了。

    此笔收获,比之商机断绝,汉裔绝迹后的丹噶尔城,都要多上一筹。

    更让刘暹高兴的是,小两万石粮米。有了这笔军需的支应,他还何必再从丹噶尔城运粮到西宁前线啊。

    “穆嵩。你与白子兴乃暴乱匪首。本该处斩。今本将念你们能弃暗投明,拨乱反正,立有功勋,就纳了你等,不再追究往日之罪。但是你们镇海堡中,真就无有心怀叵测之辈了吗?”

    “没有!没有!”穆嵩脑袋摇的如同拨楞鼓,“大人,真正的没有了。那些死硬贼党,白日间就被打死的差不多了。小的们适才再擒杀了一批,堡里真的没有了……”

    “既然如此,就给你们一个投降的机会。明日天亮,带上你们的人依次出堡,向我军投降。记住,你们只有一时辰的时间,到了辰时我军就会攻城。

    到时任何胆敢停留镇海堡里的人,都为铁杆叛逆,格杀勿论!”

    “是,是,罪民等定当竭力报效,一定会让官军兵不血刃的收复镇海堡。”

    穆嵩的语气极是肯定。刘暹对此只是冷笑,不答。

    口头上的一切都能是虚的,要看实际行动。

    第二日清晨,启明星还在天边挂着。镇海堡东门大开,一股一股的暴兵涌出大门,然后在头目的带领下,一块一块的站定。刀枪堆放在一块,一群群人席地坐下。

    再然后就是拖家带口的暴军支持者了。这些人至少有五千人,青年男丁不多。显而易见,年轻的男丁都去当暴兵了。

    至少八千人就这么的坐在地上,默默等待着官军即将到来的处置。哭泣声不绝,但没人再起骚乱。

    所有人都清楚,镇海堡东,现在四周放眼也看不到一个官兵或蒙古人骑兵的地方,实际就是一个大大的囚笼。只要自己等人敢有半点不轨的举动,四面八方就会涌出一队队策马扬刀的骑兵,将自己等人彻底送入真神的怀抱。

    神的怀抱是安详可亲的,但这个时间还没谁愿意无缘无故的去见自己信仰的神灵。

    穆嵩、白子兴以下,数十个暴军头目,自觉的聚到一块,坐在了人群的最外面。

    辰时到了,一个大队的征伐军步兵在大批蒙古骑兵的伴随下踏入了镇海堡。真神寺、府库、穆府,这些大笔钱财粮秣汇集的地方,全被征伐军步兵牢牢看住。至于镇海堡其他的地方,则就成了随军蒙古人的乐园了。

    同时间镇海堡的东门野地上,骑兵营四面聚集,刘暹先控制住穆白等首领头目,然后骑兵穿插,将大批的支持者和暴军分割开来。三四百伤病员抬走,随后两三千暴军就一百人为一队,再被征伐军一队接着一队的分割开。

    跟丹噶尔城外的规矩一样,所有的面带红光的,身材高大的,体格健硕的,手心有握刀老茧的。一律给挑出来。

    数目只有少少的二百人,还真如穆嵩说的一样,死硬分子在三次反扑的时候都给打死了差不多。

    二百人被挑出来。人群中的呜咽声就更大了。甚至刘暹都能听到有人叫阿爸的。

    镇海堡的人谁还没听过数日前湟水河边发生的那场事?现在哪里还会不知道被挑出的二百人要面临这样的命运!

    但除了变大呜咽哭声,刘暹目光扫过的俘虏一张张面孔上,更多人露出了如释负重和死里逃生的表情。

    二百被挑出的人中,许多人面如死灰。但他们依旧没有反抗。这些人里也有哭泣的,可也有十几张视死如归,满面凛然之色的。

    二百人知道自己的死代表的哪一种意义。跟另边七八千人的性命相比,他们死的很值得。

    两种情怀。两种人生。前者是人类绝大多数的劣根,后者则是一个民族的脊梁和光辉。

    但,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如是而已。等待二百人的只有一个字——杀!

    没有用枪弹,也没有纵马踩踏。一排二十人,砍了前排押来后排。一刻钟时间,二百颗脑袋就此落地。

    ……

    六月的天。酷热的紧。

    杂石营南十里地。一支军队正无精打采的行军着。正是贵德厅奉命向湟中一带推进的贵德营营兵和部分贵德厅民团。官道两旁占满让路的难民,他们都是见到暴军退缩西宁后跑出来的地方百姓,准备往北去丹噶尔城逃难。队列中的绿营兵和民团团丁不时跑出几人,将路边某个带着行李的人打劫一空。也有调、戏妇女的,但军纪总算没败坏到当众奸、淫的地步。

    作为西宁镇堪称最能打的营兵,他们其实只比民团好一点点。但不管怎么说,在西宁周遭府县尽数陷落的时候,他们能保住贵德厅。也算是件让他们引以为豪的事情了。

    飘飘的营旗下,一台绿尼大轿晃晃悠悠的前进着。四名轿夫满头汗水,衣襟全湿,按轿子上下抖动的频率调整步伐,以节省体力,他们后面则是另外四名轿夫。

    轿子的窗帘卷开一角,露出一张细皮嫩肉的面孔,下颌是一把修护的漂亮的胡须。正是贵德厅知州沈思远。

    沈思远探头左右看看,懒洋洋的问道:“这是要到哪里了?”

    一个家丁头目过来恭敬的道:“回大人,快到杂石营了。”

    沈思远还是有几分能力的,距离贵德厅有三十来里的杂石营这地,他也知道。打个哈欠道:“告诉前面,别走那么快。咱们是去捧场,不是真要跟爆匪那帮该杀的拼命。打仗由征伐军去打,咱们慢点走。”

    却是刘暹拿下镇海堡后,拉来的又一路友军。可惜跟黄武贤相比,沈思远这个文官更不是玩意。

    “大人说的是。咱们贵德厅遭历大劫,地方民众死伤本多。营兵、团丁都是日后繁衍我贵德厅生气的本钱,是不该再拼杀了。”

    沈思远不加置否,家丁话没说到真点上。眼下这支营兵和团丁,乃是他升官发财的本钱,也是他今后保命安身的本钱。

    谁知道刘暹这一回能不能把西宁的暴军给剿灭了呢?如果事情不成完功,那日后西宁这地儿还有的闹腾。这支军队对他讲重要的很。

    再退一步说,西宁的爆匪剿完了,河州、甘州、肃州的呢?陕西跑甘肃的呢?多帅若是在东头一路的杀过来,说不定那些顶不住的爆匪就要往西面跑呢。届时可没第二支征伐军恰好路过,来解决后患了。一切还要靠自己手里的这支军队。

    如果……如果……

    如果一切都能像他想象中那么顺畅的进行,今年年中,自己就该被称作知府大人了!

    因为这会,西宁办事大臣玉通是绝讨不了好的。而黄武贤会不会挨申饬,沈思远不关心,他是文官,他的眼睛只看着西宁知府的位置。

    玉通竟然授官职于叛逆,使得朝廷威仪于西宁形同虚假。真真是狗胆包天,而又胆小如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城墙挡不住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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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被暴军摁在城里头猛揍了几个月,但贵德营兵和民团却毫无趁机痛打落水狗的斗志,他们一点都不想跑去数十里跟西宁的暴兵见仗,再加炙热无比的天气,这支从贵德厅出来的西宁镇最强营兵垂头丧气,一路行动迟缓的堪比乌龟在爬。

    但盛夏白天长,贵德军纵然速度再慢,一整天的时间,临近日落的时候也总算赶到了杂石营。在沈思远的盘算离,杂石营是他们第一天行军的节点,明日再行上二三十里,赶到湟中,那之后西宁的阵仗就再没有他贵德军的事情了。就该是征伐军和黄武贤要怎么打,怎么打了。

    沈思远一整日的轿里颠簸,人早晕乎乎的了。靠在官轿内壁,闭目养神。外头家丁头目已经报说,马上就进杂石营,今日这一路的罪苦就要到头了。

    沈思远现在啥也不想,只想有一张床能让自己趟一趟。

    又走了一小段,外面隐隐传来阵阵哭叫,还夹着一些大声的喝骂。沈思远忍着头目的眩晕感,掀开窗帘听到外面却是有哭叫声,满心里尽是不耐烦。

    不用说,这肯定是一些管不住自己裤裆里家伙的混账。看着马上就要宿营了,就强抢民女。

    沈思远气急败坏的叫过家丁头目骂道:“都要作死么?强抢民女还敢搞得惊天动地,不知道征伐军的刘军门军纪森严。起兵四年从无犯掠民间劣事,事情要传进他的耳朵里,本大人可保不住他们的脑袋。

    你去告诉他们,少瞎折腾,留些力气明日行军。”

    家丁头目点头哈腰着说:“刚才于千总派人来过,小人怕他扰了大人休息,就打发回去了。他说于千总寻着几个黄花闺女。要送来孝敬大人。”

    沈思远脸上的烦怒丝毫未变,骂道:“你个狗才,本大人刚才说的话都白说了吗?告诉于忠平。本大人眼睛认得他于千总,刘军门的刀子可认不得他姓于的。”

    家丁头目脑袋一缩,连滚带爬的去了。沈思远的眩晕感被这糟心的事儿给冲散了不少,就一直挑着窗帘看着那个方向。结果。哭声丝毫不见小。反而是越来越大了,沈思远心里这叫一个气。于忠平这狗财是要死么?这一刻他是大大的后悔,自己先前在守城的时候对这帮丘八太放纵了。但很快的沈思远就感觉到不对,前方传来了一阵嗡嗡声,很快就又变成了惊天动地的叫喊哭号声。

    这绝不是于忠平抢个娘们能闹出的响动!

    沈思远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一步从落下的官轿中跨出,刚要再派人上前打探,家丁头目已经跌跌撞撞跑回来。

    “混账。军机之中,慌什么慌?”这不是平白搅扰军心么。

    “暴兵来了。马尕三来了,大人快跑吧。”

    “什么?”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全然没想到会是如此恶劣的情况的沈思远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思远被家丁亲随架起就往后跑。等待神魂归位的时候,就已经见到成群结队的标营兵和难民已经在汹涌的往南面跑了,后面隐约的可见一些骑兵。

    杂石营道旁的一座光秃秃的山丘上。马尕三正策马而立,身旁就是西宁暴军真正的总头目马桂源。

    看着奔溃中自相践踏的贵德营营兵和贵德民团团丁,马尕三哈哈大笑道:“土鸡瓦狗,杀之如砍瓜切菜。”

    马桂源脸上也露出深深地喜意,马尕三打仗就是厉害。看到威远堡的黄武贤动弹了,就料到贵德厅的沈思远绝对也会出兵。派出探子化装成难民哨探东边和南边,真的现了贵德军,现在他带着骑兵一次奔袭,便将贵德军的主要战力给完全击溃。

    自从刘暹动兵之后,才短短十日不到,丹噶尔城、镇海堡,西宁暴军连战连败,损兵折将,士气大为低落。

    总算现在在决战之前马尕三打了个打胜仗,一举击溃贵德军,如此必能大大提升自家兵马的士气。坚守西宁待援,等待河州与甘凉两府的援军……

    西宁之战,还远不到尘埃落地的那一刻。

    对于抱头鼠窜的贵德军,马尕三一脸不屑状,“二哥,西宁官兵就是便如此,腐烂透顶,远不如咱们教民好用。”

    “如果不是损失过重,我真想跟刘贼的中原精兵过过手。”从起兵以来还未逢一败的马尕三,真真的心里有股不服气。

    马桂源连忙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咱们西宁总共就这么点家当,已经折损一半,现在再也冒不得险。

    朝廷兵多将广,你便是这次打赢了刘贼,咱们也损失惨重。下次他再来了,还那什么去抵挡?”

    马尕三听了面色沉沉,不置以否,不再去看马桂源,自己翻身上马,两腿狠狠一夹马腹,抽出了腰间马刀:“跟老子杀光清狗,杀啊!”

    ……

    镇海堡通往西宁的大道上,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正在快速挺进着。虚拟地图早就将西宁城纳入扫描范围,马桂源、马尕三出兵急攻南路的贵德军,能瞒得住进抵后子河,距离西宁只剩二十里的黄武贤,却瞒不住四十多里外的刘暹。

    三千秦军骑兵,五千蒙古骑兵,八千马队,人手至少双马,这一股力量在此刻的整个甘肃,都是绝无仅有的野战雄师。

    马桂源、马尕三带走了两千多暴军骑兵出城,西宁城里至少还有五六千暴军步队在守卫。刘暹一出兵,目光就全集中在暴军骑兵身上,对于西宁城,他并没有窥觊之心。

    不过几乎在暴军击溃贵德军的同时,率军日落前夕抵到西宁城的刘暹,却大大惊动了西宁城内一些有心人。

    西宁办事大臣玉通和西宁兵备道郭襄之,这两人乃是西宁城内汉族力量的首领。因为先前马家兄弟虽实际控制了西宁,但始终还顶着玉通给出的顶戴,没有彻底把这层纸窗户捅破。且西宁是周边一带数百里范围内汉人汇集最多最密集的地方,有三万余人所居,暴军的实力固然能拿下没问题,但终归要损失掉一些兵力。两方面考虑,西宁城内的汉人和士绅就没受到城外同胞所遭受的那种灾难性的毁灭,虽然钱粮勒索是必须得。

    几年来被严峻的形势逼迫的也抱成了一团的汉民,决不能说一丁点的力量都没有的。当刘暹扬言用兵西宁的时候,城中紧张的气氛几乎都要爆发,如果刘暹进攻不果,可以想象,缓过手来的暴军绝对会立刻解决城内的汉族力量的。

    但是这种糟糕的危机并没有发现,十天不到,刘暹就干净利索的拿下了丹噶尔城和镇海堡,连破暴军,几乎打掉了暴军的一半实力。这种情况下,马桂源和马尕三虽然恨不得西宁城在一眨眼之中,一个汉民都没有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马永福带兵监视着这股让他们睡卧不安的力量!

    而马永福这个人,在往日的三年多里,也是西宁城中两边力量始终能维系住一个僵持关系的重要存在原因。

    他是西宁真神教老教的首领。对于马尕三为代表的新教的所图,并不支持。

    在西宁城中,他是玉通和郭襄之最可靠的潜在盟友。

    虽然双方没有任何的书面协议。

    黄昏时候,刘暹大军的骤然出现吓懵了西宁城里所有的人。马桂源和马尕三不在,城中能做主的就只有马永福。但因为他一直来的态度,马永福又不能让诸多新教暴军信服。一时间平静的西宁城就数股力量并起,而整儿言之,那就是‘群龙无首’。

    这个效果绝对不是外头的刘暹能够预料到的。所以当郭襄之带着马永福的降书从西宁东关转入军营来见刘暹的时候,刘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如果不是早就听说过暴军在西宁城内杀戮寥寥,除了玉通还安好无损的活着,西宁道郭襄之和西宁知县恩禄都活的好好地。而多尔济沙木等蒙古王公也都证实了,来人正是西宁道郭襄之,刘暹是绝不敢相信——一块馅饼就这么从天上掉进自己嘴里的。

    “嗯。这老教还是好的。”听了马永福乃是老教领袖,刘暹深深的点了点头。现有穆嵩,后有马永福,刘暹现在对老教感觉真的不错。

    当然,这也是因为平定甘肃的事情落不到他身上,他在甘肃的战事顶多就是西宁这么一场,重任和处理新教老教的决断,全在统帅甘陕军权的多隆阿的身上。

    三万余汉人在郭襄之和城内士绅的组织下,能拉出不下三千人的力量。马永福能够掌控的老教实力也有两三千人,如此单凭他们的力量就能跟城内的新教暴军不相上下,再有刘暹的这八千骑兵,只要城门打开西宁城绝对瓜熟蒂落。

    当夜,西宁城内杀声一片,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民居到城墙,枪声刀光手雷弹伴着燃烧的大火,以及那凄惨的哭喊。

    整整响彻半夜。

    天亮时分,西宁城的新教武力被彻底肃清。在三万余城内幸存汉民的欢呼声里,刘暹踏过铺满死尸的西城门,走进西宁城。

    此战,留守西宁的新教四千步军全军覆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求订阅!求支持!

    新教暴军的那些人是不服马永福,却也绝想不到在西宁暴军中地位仅次马桂源、马本源和马尕三三巨头的马永福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被他看守监视的官汉勾结在一起,一举将西宁城给卖了。

    周长总共只有九里许的西宁城,南北东西间距也就二里多点。从东门杀入的秦军骑兵和蒙古骑兵,真的是连新教暴军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就兵锋压到了南、北、西三门。除了城墙和城下的军垒,迅雷不及掩耳的控制了整座城市的街道市井。

    新教暴军被打的措手不及。他们也在一开始就输到家了。

    掌控了城内道路通径的联军骑兵,等于一开始就把相当一部分的暴军士兵分割成了以小胡同和巷子为单位的零碎部队。这些人的数目绝对不小,聚拢在一起够联军啃一阵的。但是当这个不算小的数字除以了几十上百以后,那就完全毛毛雨一样,没有半点威胁了。

    四千新教步队俘虏不到半数,有太多的人死在了大街小巷中。

    那些被分割的零零碎碎的小股暴兵步队,或是血气迸发的全数战死,或是一个不留的被联军骑兵尽数屠戮,反而是南、北、西三座城门和三道城墙上的暴军,在死伤不小,局势难以回天之后,纷纷投降,暂时保住了性命。

    刘暹见到了马永福和他手下的一帮老教头领们,这些人需要安抚。见到了玉通这个注定要倒霉的西宁办事大臣,但对如何处置被俘的那些新教暴军。刘暹丝毫没有听从玉通意见的意思。

    依旧是先前那样的选杀标准,再多了一条——身上带伤,衣襟有血的。一律枭首。

    被俘的新教暴兵总共不到一千五百人,这一杀,就再减去了四百多号,总数剩有的战俘锵锵一千。

    所有新教信徒自然也给囚禁了起来,这点有马永福等老教的帮助,分辨顺利的很。这些新教信徒全部的家产都被抄没一空,马桂源、马本源、马尕三带领暴军三年屠戮西宁。劫掠得来的无数家私和钱粮军需储备全便宜了征伐军和多尔济沙木等蒙古王公。

    刘暹占大头,七旗王公占小头,再留出一部分钱粮给郭襄之以恢复西宁民治用。而至于刘暹从暴军手里收缴的武器。除了马匹全部牵走,余下的都留给西宁。

    黄武贤带领的西宁镇营兵在辰时时候抵到了西宁城。刘暹进攻西宁的时候,派人向他打了招呼。黄武贤立刻整兵往西宁赶,但他手下的西宁镇实在太不给力。军伍混乱。行动迟缓,黄武贤纵使一路急促,也一直懒怠到现在才到达西宁。

    不过有了黄武贤的两千西宁兵外,刘暹就可以放心的将西宁城移交给西宁地方了。只要黄武贤把西宁东路的大小峡一塞,外界就没什么能再直接威胁西宁了。

    西宁城东北有湟水作为屏障,东路从大峡口直达小峡口,八十多里地其间高峰危耸,中间只有一线河岸可通。道路宽仅有几尺,人马只可鱼贯。不能雁行,自古为为通往兰州的主要通道。

    河谷南北,沟岔纷歧,山路错杂,地形险要,古称涅中。

    黄武贤只需派少量兵在其中依险屯驻,外敌若无左宗棠平西北时,那碾压式的军械火力优势,只靠人力,断难短期速克。而有了时间回转,黄武贤就可调兵前去支援。

    依靠眼下西宁的力量,即使拼干西宁东路的河州,暴军也奈何不得西宁半分。

    而至于刘暹他现在要干嘛,那肯定是盘算着如何吃掉南面的二马带领的西宁暴军马队了。

    从虚拟地图上看,打垮了贵德军的二马还并不知道西宁有变,正调转马头往西宁城回赶。现在队伍已经快到湟中了。

    刘暹不知道二马会在什么时候得动西宁有变的消息,但他绝不愿意放纵这支西宁暴军仅剩的力量跑去化隆,跑回马桂源的老巢循化。所以他要迅速整军南下,占领南川营,然后迅速分兵继续南下,卡死黄河岸畔的小道。

    先将这块肉装进口袋里,扎紧出口,再慢慢消化。

    留下两个骑兵大队,留下辉特南旗剩余的兵力在西宁,刘暹领着两千秦军骑兵并蒙古余下六旗四千多马队,午时前两刻钟从西宁城南门飞出,六千多马队轰隆隆的如不可阻挡的洪流,浩浩荡荡的往南路扫去。

    六旗的札萨克自然不会再跟着去领兵作战,他们这时候跟多尔济沙木一样也留在西宁城,合着手边小部的亲卫部队看护着自己西宁一战的收获。虽然内心里依旧羡慕多尔济沙木的好运气,但镇海堡与西宁两战的丰厚缴获已经让六旗札萨克心满意足。他们先前设想的就是再美好,也没敢想象两战如此微乎其微的伤亡就能换的如此丰厚的回报。

    对于接下的这收官之战,他们已经不把可能受的损失放在心上了。他们也对刘暹的作战指挥充满信心,认为伤亡就是有也高不到哪儿去!

    正午时候,联军继续在行军中。而虚拟地图上,二马的暴军马队已经抵到了湟中,并不再动弹。显然他们在吃饭。

    南川营,南川营!

    刘暹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地名。只要队伍能抵到这里,卡住这条通往化隆的道路,那关门打狗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七成了。因为从这里再往南进入贵德厅黄河水道,以暴军马队人只一马的速度,他们是绝赶不过人手至少两马的联军的。

    二马在湟中休停了有半个时辰,然后继续往北行军。这是一条跟官道相比斜角有三十多度的行军路线,兵锋会途经塔尔寺。

    这塔尔寺又名塔儿寺。得名于大金瓦寺内为纪念黄教创始人宗喀巴而建的大银塔,藏语称为“衮本贤巴林”,意思是“十万狮子吼佛像的弥勒寺”。

    不过这都不重要,二马是真神教信徒,不理会藏传佛教的。虽然他们也不会脑残到主动洗掠塔尔寺,招惹藏传佛教。

    重点在于塔尔寺作为西北地区藏传佛教的活动中心,作为格鲁派(黄教)六大寺院之一,其周遭的大道坦途,其至西宁的道路平坦宽阔,远比现在刘暹大军所行的官道,来的要强。

    这才是二马重创了贵德军后,为何沿斜线抵到湟中,再至塔尔寺的最重要原因。

    不过西宁变天的事情,要长久的隐瞒下去真的不容易。昨夜里的厮杀,响动太大。

    刘暹就见二马暴军在即将抵到塔尔寺的时候突然整个停住了,然后一阵混乱后,两千来的暴军一分为二,一批四五百人的马队从大队中分离开来,迅速向着塔尔寺方向奔驰去。而余下的主力则调转马头,向着官道上的南川营纵马疾驰!

    不问可知,这是西宁变故的消息被二马知道了。那股四五百骑的马队应该就是马永福手下的老教势力。而剩余的主力,就全是新教的了。

    二马很有果断,一问不对,就立刻想着东撤的后路。但是,“已经晚了!”刘暹内心里冷笑着。联军前锋部队已经抵达了南川营,这条道路被他攥在手心了。

    宋祚先是城固的老兄弟,当初在刀客当中,他只是一个听话敢打杀的马仔小弟。但现在也一步步爬上了五百骑之首的位置。但这靠的不是他敢打敢杀,而是他一成不变的听话。

    上头叫干啥他就干啥。所以,军规军律、认字写字和《战斗条令》他都成绩上游。行军演练的时候也一板一眼的全按照军部规定来,刘暹不提拔他还能提拔谁呢。

    这次他带队和着几百蒙古骑兵先行赶到了南川营。没有大大咧咧的派人去探察敌情,自己好迎头一击,来建功立业。而是放出侦察兵警惕四周,主力全体下马修筑攻势。

    南川营是一个镇子,上千居民,设立的有巡检司,并屯驻了几十名汛兵。在人烟稀少的西宁府,已经是挂得上号的所在。

    但三年多的暴乱让整个南川营变得荒废破败,宋祚先派人搜遍整个镇子,都没能寻到一人。

    在中原,这种境况只有在战争最频发的地段才会出现。可是在西宁府,这个模样却太平常太平常了。

    破败的南川营,镇墙如狗啃过了一样,到处都是豁口。本身已经不具备防守价值,再说宋祚先的任务也不是守卫南川营,他要的是守住南川营旁边的这条东向岔道。

    防御工事以路边的山丘为核心修筑,规模型制按照秦军宿营的规格布置。只是考虑队伍不需要过久的停留,把其内部搭帐篷的空地给省出来了。

    当然,道路间和岔道口上,这些注定要受到冲击的地段设置了栅栏和鹿角,以及土木结构的胸墙。取材自然就是临近的南川营了。到处都是破烂的房屋,就地取材远比再去砍伐新木来的快捷。

    一重重的栅栏鹿角和胸墙,将岔道遮蔽的严严实实,宋祚先连反击的缺口都没留下。

    叛军来的很快。二马也派出了先头部队,不顾马力的先行抵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酋授首

    宋祚先这边修筑工事的时候,对方就几次三番的想要冲击骚扰,企图阻挠或迟滞联军的工程进度。

    如果是传统的冷兵器军队,为了防止受到骑兵冲击,步兵每次都必须要集结起来列阵迎战,至少要腾出足够的力量守备着。余下的人力才能继续不停的修筑。而骑兵则可以从容的选择时机,没机会就不上去,使得对方疲惫不堪。可惜秦军骑兵装备的都有米尼式步枪,这些马枪虽然不比常规步枪射程远,但精确度却一样不低。再加上岔道狭窄,周边有南川营的基本盘存在,也难以绕道过去。宋祚先只用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做步兵在外围警戒便绰绰有余——你骑兵敢往前冲试试?还没到骑兵加速冲锋的范程便被打得苦不堪言。

    想要冲过马枪那长达五百米的最大射程,三百五十米的有效射程,就得用人命来填!

    几次突袭均告失败,白白丢下五六十具人马尸体。先头三四百暴军马队总算明白了一个浅显的道理——光凭自家已经到场的骑兵数量,是根本威胁不到对面的联军的。

    事实上若不是宋祚先稳妥起见,直接封堵了反击的缺口,以联军近千骑的力量,直接就能把眼前的暴军先头部队一口吃掉。

    刚才打退暴军马队的骚扰之后,领兵的蒙古贵族都向宋祚先请战。无论汉蒙都是信心十足的能吃掉眼前对手。可宋祚先怀疑眼前的暴军只是二马引诱自己出击的诱饵,怕上了大当。按住了手下的请战,继续修筑工事不出。不然暴军的这点先头部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远远的逡巡监视着道口联军,眼睁睁看着这边隘口处挖土堆墙。像个一点点揉成的纸塞一样牢牢把道路封堵起来。

    不过对面叛军的数量一直在增加,二马得到先头部队的回禀后,心脏吓得都要停止了。可是马桂源和马尕三又不能确定,刘暹是真的大军南下压倒,还是只派出一支小部队,封堵南川营岔道?

    就像宋祚先不能确定眼前的暴军马队是诱饵还是真的肥肉一样,二马在这个关头也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区别是。宋祚先在大势我有的底气下,选择了保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二马在生死关头选择了冒险——强攻南川营岔口。

    【虚拟地图】看到这一幕后,刘暹就按捺下了队伍的行进速度。慢慢恢复着马力。马桂源、马尕三竟然如此大胆,那么南川营成为他们的葬身墓地,也不是不可能。

    能一勺烩了,刘暹也不想再往贵德厅去。

    时至申时初刻【下午三点十五分】。二马暴军马队的阵势已成形。这边宋祚先登高远眺。通过单筒望远镜,清晰可以看到对面军阵中有两面硕大的“马”字大旗猎猎飘扬。旗帜下两人并列,想必就是西宁暴乱三贼酋中之二了。

    “看来暴军是想要死磕咱们了!”宋祚先嘴角挂着冷笑,内心中的兴奋感如腾空的火箭,直线上升。真是找死的一群人啊!

    只要二马要死磕,自己的大功马上就能拿到。大军更能省去了南下贵德厅之累。

    “那是他们在找死。”

    跟着宋祚先身边的秦军军官和蒙古贵族都一脸的自信和欢喜。这完全是送上门的功劳。联军主力可是近在咫尺啊。

    可能是听说过征伐军火炮厉害,二马把主力停在了岔道口二里外。不过官道西侧地势低伏,天气又好。晴空万里无云,正适合作战厮杀。宋祚先以一座小山包为主阵地。两边观测对方阵势都是清清楚楚。

    通过清点,宋祚先初步估算对面兵力约一千五百骑到两千骑之间,跟先前他所知道的暴军马队数量还有一些出入。

    “难道是隐藏起来了?”

    但这一代哪里有供数百马队隐蔽的地方啊。

    “杀啊……”一**暴军马队洪水一样向着岔道冲到。他们手中提着套圈,这种牧马人套马的本领,成了眼下暴军马队破开阻碍的至关重要一举。

    栅栏、鹿角,三道胸墙前的一切阻碍,都要用这个法子来拔除。

    一瞬间,枪声大作。

    前方的数十名暴军骑兵如割草般被齐齐打倒,但这并没有过于打击敌方的士气。马桂源、马尕三宣扬刘暹在西宁屠戮了城中所有的新教信徒,让他手下的新教暴军马队,人人都对刘暹生出一股不共戴天的恨。这样来他们的承受能力自然会提高一些。类似于齐射这样的“小场面”已经吓不倒他们了。甚至于还起到反作用——

    只是道听途说征伐军火器厉害,但并没有跟征伐军真正交过手的这些新教暴军马队,按照他们对鸟枪的理解来猜度米尼式步枪,觉得眼前几百号人就算全部开火又能打倒几个?这会开火了,下一次开火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当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大错特错时,那时候已经不能停下了。后头马队奔驰,他们骤然勒马,是要出大乱子的。只能身不由己往前冲了。

    不得不说,这些新教马队与新教步队相比,斗志算是高的了。在一批高呼拼命的亡命徒鼓动下,一排排的马队倒下,却又有一排排新的骑兵补上。胸墙前的那些栅栏和鹿角很快就被拔除一空。

    但那又如何?

    山丘顶上的宋祚先脸上半点也没紧张的神色。一个中队的秦军骑兵做步兵守备胸墙。山丘顶上,剩余的秦军士兵一个个举着马枪对准狭窄的岔道猛打。

    小五百杆马枪,这足以封锁住岔道口。拔出了栅栏、鹿角的暴军马队,若以为这样就算胜利了。可就大错特错了。

    宋祚先是收力不发,恐自己打的狠了,让二马吃不消。那时儿暴军马队必掉头往南跑。可绝不是阻击不了这还不到两千骑的马队冲击。

    南川营的北路。刘暹已经分派兵力,迂回包抄暴军的后路了。前路的侦察兵已经回报,南川营正在接火,暴军马队死战不退。

    申时正点二刻,也就是下午的四点半。当铺天盖地的蒙古骑兵呼啸着从北路压到的时候,当两千秦军骑兵疾驰着从背后包抄的时候,马桂源、马尕三面若死灰。

    他们知道。自己完了。

    在生死关头判断失误,他们就要为自己的错误决断付出代价了。

    酉时正点不到,南川营战场归于了平静。除了偶尔的惨叫声传来。战场上已经看不到一个还站立的新教暴军骑兵了。

    大约一千七八百骑,被联军屠了个干净。刘暹手下的那支装配着柯尔特转轮手枪的骑兵中队第一次历经实战。

    新教暴军马队决死的一次反扑,就是被这个骑兵中队给砸破的。

    六连击的柯尔特转轮手枪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怪不得后世有人说,普及装备有柯尔特转轮手枪的美国骑兵。才是十九世纪中后期。骑兵最后的没落之前,世界上战斗力最强悍的骑兵。骑兵中队只用三人战死,十一人轻伤为代价,就至少击毙了三百暴军铁杆,其中便有马尕三本人。他被一枪击中了脑袋!

    马桂源的尸体也在战场上找到了。除了脖子上的血痕外,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应该是见事不可挽回,自己抹脖自尽的。

    如果他真的被俘了。刘暹把他送给玉通。马桂源少不了要受剐刑。

    再有就是马真源,此人是马桂源的小弟。是马桂源在暴军中的又一名重将,只是名头远比不得自己俩哥哥大。战场上他的尸体也发现了。

    小两千暴军骑兵刘暹一个没留。不要说他手段狠辣,只能怪他们自己作死。二马带兵出击贵德厅的沿途路上,竟然还敢沿途洗杀闻讯从避难的山林当中走出来的汉民,致使河湟大地又多了上千无辜冤魂,不杀他们刘暹何以解恨!

    六月初三,魏明带一千秦军骑兵并两千蒙古骑兵杀入了化隆,轻松剿灭了剩余的暴军余孽,然后马不停蹄的攻进了循化。六月十一日循化净平,擒杀撒拉五工首领多拜等十余人。

    魏明在循化厅怎么干的事儿,刘暹不闻不问。那里是马桂源家族的老巢,真神教信徒众多,大开杀戒该是不可避免的。他只知道魏明从循化转回西宁的时候,给他带回了足足三十万两白银和一万三千两黄金。再有七千多辆马车和一千多辆牛车,一万五千多斤硫磺、火硝,以及超过四万石的粮米。

    在这期间,刘暹还派出霍广成带军,协助黄武贤的西宁镇营兵铲平了大通县的向阳堡,斩杀爆匪四千余人,擒贼酋马进禄、马寿。玉通在魏明带队转回西宁的前两日,腰斩了马进禄和马寿。

    不过六月十五的时候,屯驻积石关的西宁镇所部向西宁告急,河州的马占鳌派部将马海宴带领千人进攻积石关。

    玉通大惊失色,急忙要求刘暹派兵支援。刘暹怎么可能再去积石关那里跟河州暴军再打一仗。只是西宁这一战都耽搁他多长时间了?再打下去,今年他就等着在西宁过冬吧。

    时间最多再有三月,青海就一面雪白了。刘暹还想在冬季到来前进入柴达木盆地呢。根本不想再在西宁待下去!

    不过出兵是拒绝了,但路刘暹并没有给玉通封死。他许诺自己会派人折回松潘厅,调集那里的一部分留守部队进援西宁。而西宁镇新招募士兵战斗力低也不怕。只要有充足的火器,无论是大小峡还是积石关,都是天下绝险,根本不用怕冷兵器作战为主的河州暴军。

    而火器那个啥的,他刘暹刘军门手中还有一批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民多艰

    丹噶尔城外,黑压压的的难民围在城池外一个个简陋的营地门口,等待着留守秦军的施粥。这里头很多难民甚至是从贵德厅一路赶来的。

    当然,他们都是汉人。

    十几名秦军士兵带着三四十蒙古人已经架起大锅,在营地门口几个简易的窝棚下熬粥,香气一出来,人群就都骚动起来。三四十个打完下手的蒙古人连忙站到窝棚外,维持着秩序。

    几名教习在人群中走动,语气柔和的让难民们依次序排队。这些人态度亲和,没有一点架子,是这些日子里秦军中最受难民尊敬的人了。

    季锡良是秦军组建征伐军的时候参军的秀才。他参军的缘由当然不是壮怀激烈,保国卫边的高大上,而是纯粹穷的活不下去了。

    穷秀才,穷秀才!

    虽然秀才也是士绅阶级中的一员,但他们远不如举人吃香。天底下的穷酸秀才到处都是,但谁听闻过有举人饿的肚子咕咕乱叫的?

    季锡良就是奔着征伐军教习那丰厚的待遇去的。进军营前,把得到的银子全留给了家中妻小。

    初入军伍,与一帮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为伍,很多读书人一时间都踏不下身份。但季锡良不一样,他最落魄的时候都亲自下汉水抓过鱼虾,自己上山捡过野果,砍过柴木,为了妻儿不被饿死,早在刘暹起兵之初他就进了南郑民团。

    而且因为他那个秀才身份,还很得当时南郑民团的首领之一武庠生王训的看重。

    因为这份看重。卢又雄那回让汉中民团一战折损三四千人的惨事,季锡良才幸运的躲了过去。但是没了恩主的季锡良立刻就又被打回了原型,一家人只出不进。没多久就又没有隔夜粮米了。

    当太平军南下入川离开汉中,刘暹发高薪在汉中当地招募读书人,充实自己的小后院。就是收养那六七万难民后组配安置的上百个庄子。

    季锡良没有去!

    当时汉中各县遭受重创,从官员到衙吏都急缺,他做上了汉中府衙的小吏,只以为时来运转了,才不想放弃光明大道。去给刘暹做私塾先生或是庄头呢。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因为汉中府衙底层小吏间的排挤倾轧,毫无经验。且内心存着一份良知的季锡良在争斗中第一批被踢出了去。季锡良只得在街头给人写信为生,但收入远小于支出,不到半年储蓄告竭,全家人生活就再次沦入困饥。正当走投无路的时。赶上了征伐军招募教习,季锡良不顾家小反对,毅然报名。

    如今半年过去,季锡良每月的考核不是优即使良,在同期入伍的教习之中,是第一批摘掉‘实习教习’这四字的前两个字的。

    季锡良一边走一边对周围人喊道:“大家别挤,都有粥喝。我家刘军门说了,营兵没吃的也要给老百姓吃的。今后咱们还要分田种地。重新安置下来,无论如何要给大家一条活路。”

    这就是刘暹亲手制定的‘灌恩’策略。能很大程度上把自己在难民心中的地位提高到‘建祠立庙’的地步。

    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的难民出来‘宣泄’感激。这就不是刘暹安排的了,他的龌龊也是有一定底线的。也因为此,季锡良等一众军中教习队刘暹还是抱有很高的崇敬的。

    刘暹如果只是嘴上说的好听,难民们不晓得,季锡良和秦军士兵却不会不知道。他们面上宣扬起刘暹的光辉,内心深处却会升起一股对刘暹彻底的蔑视。因为刘暹的形象在他手下人里,在他自己的系统之中,都是一个骗子。

    但刘暹显然是说到做到。无论是秦军的军规军纪,还是真真确确的收拢难民,放粮赈济,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粮米,是真真切切的人力物力财力。

    刘暹在拔高自己形象的同时,他也在趁机聚拢着手下人的人心。毕竟他要干的是一笔大买卖。如果秦军中的教习,也就好比红朝大军里的‘正伟’,这些军中战士们的信念所聚者,自己都对刘暹没有一丝一毫的崇敬之心,那么由他们日夜影响下的秦军战士们,又怎么可能对刘暹满身心的崇敬崇拜呢?

    秦军顶多成为一支北洋军,口头里对boss崇敬有加,可真到拼死卖命的时候,从上到下才没几个愿意!

    一名带着两个孩子的老者猛地跪在季锡良身旁,一把拉住季锡良的裤子,涕泪直流的大喊道:“刘军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为民谋福,给俺们这些苦命人一条出路。老汉就是到死也报答不了刘大人的半点恩情啊。若是有来世,老汉当牛做马,以报刘大人的大恩大德。”说罢是连连磕头。

    周围的难民纷纷响应。

    三四年来,暴军占据西宁的一切,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生杀夺予,任意而为。他们完全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刘暹一举攻灭暴军,马桂源、马本源和马尕三三人授首,难民翻身做主人,性命不再没有丝毫的保障,这本来就是天大的恩情。哪知道刘暹还施粮放赈,多日来从西宁到镇海堡,由镇海堡再到丹噶尔城,不知道收容了多少一无所有的流民百姓,让这些逃脱了**却已经变得一贫如洗的难民们,在绝望中真正的看到一丝活命的希望。

    季锡良笑眯眯的伸手让大家安静,他对他现在干的事情非常满意,每当夜里想起的时候内心都满当当的成就感。这是人类向善一面的积累和影响。

    “大伙都听好了,都把心放肚子里。刘大人亲口、交代,只要有征伐军吃的,就绝对让你们饿不了肚子。”

    难民们一片欢呼,季锡良身边至少有七八个人在泣不成声,“刘大人是活菩萨啊。老天爷保佑,保佑刘大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

    丹噶尔城的千来暴军战俘,刘暹全给了辉特南旗。多尔济沙木日后能把他们怎么用,那就是多尔济沙木的事情了,刘暹不管。

    镇海堡的七八千人就不能这么干了。具体怎么处置,就有西宁地方军政拿主意了。反正拆开拆散是必须得。

    再有西宁城五六千的新教信徒,这些人多是妇孺和老弱。正当年的青壮没几个,刘暹大笔一挥,配给了蒙古七旗,让他们全带去青海。

    当六月二十二日,距离当初出兵的日子正好过去一个月的这一天,刘暹带领大军转回了丹噶尔城。此时,这里收容的难民数量已经越过了一万五千人,正向着两万人大关迈进。

    刘暹不准备留守多少部队。虽然跟玉通达成的协议里,这个丹噶尔城今后就归征伐军地盘了。刘暹也只在这里留配了两个不满编的中队,外加一个医疗小组和教习十余。两个不满编的中队里还有六七十人的伤病员等待康复,真正的武力只有百十人。

    多尔济沙木当即表示留三百人协助,其他六旗王公也不是傻子,你三百、我二百,最后脸上多尔济沙木的人,都留下了一千八百马队。

    刘暹才不愿背这个包袱呢。一千八百马队,人吃马嚼,一个月下去能当五千难民消耗都多。虽然在丹噶尔城和镇海堡、西宁、化隆、循化等地都缴获了大批粮食,可大多刘暹都留给了西宁的地方军政。

    西宁府要全方面恢复民治,可以没金没银,却决不能没粮食。运回丹噶尔城的只有三万石粮米。

    魏明循化收拢的一千多头牛,也只把三百头拉回了丹噶尔城。刘暹的知大局识大义,只把玉通、郭襄之等官场老手都深深感动了一把。

    三百头牛对于丹噶尔城迟早超过两万的军民来说,绝对是不够用。这点上许多秦军的人都劝刘暹,一千多头牛至少也拉回五六百头。刘暹却一概不听,这一点上他早就有了想法——马耕。

    中国农业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耕地牲畜都是牛,只有新疆边地有少量的马耕田。在绝大多数中国百姓的脑海里,马耕这个词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这里,刘暹不需要对比牛耕和马耕的优劣。因为只需要看中国古代与使用马耕的欧洲古代的农业产值对比,看中国与欧洲的耕地数量的对比,养活起来的人口数量对比,牛耕优秀还是马耕优秀就一目了然了。

    但是在耕牛数量严重不足的情况下,马耕就是必须的了。它再怎么着也比人力耕田更好吧?再说眼下的丹噶尔城,也就是丹噶尔厅,就像欧洲一样地广人稀,耕地众多,水源也绝对不缺少,要想尽快恢复农业恢复民治,马耕不正是合适么。

    刘暹直接把二百多匹伤马留在了丹噶尔城,再从军中淘汰了近六百匹老弱马匹,如此丹噶尔城就有了八百多匹马,只要分配得当,不要说两万人,就是三万军民也过得来。

    需要说明的是,丹噶尔城日后难民的分部布局,就跟当初刘暹在汉中搞自己的小后院一样,编保甲制度。以户为单位编组,设户长,立门牌号,制路引;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为保,设保长。

    区别在于,丹噶尔城这里刘暹不会强制的男女配对对,只要愿意,孤儿寡母的一样是一家。所以为了保证这样的家庭也有养活自己的粮食收入,前三年丹噶尔城的农业生产,更像是以甲为单位的小型农场制。即是——吃大锅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滴水成冰,拉屎成棍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自从刘暹带军进赴新疆后,张妙彤突然喜欢读起唐时的边塞诗来。默默咏颂,默默神伤。虽然贴身婢女,甚至成都的张氏都有来信开解,也无有效用。即使五六月间刘暹于西宁的大捷给她直接挣来了一品诰命夫人的诰封,也没能让张妙彤有半分开颜。

    如果是实在不合礼数,张守炎都要写信去老家无棣,请张妙彤的亲娘来汉中了。

    不过还好的是,张妙彤只是无精神打理刘暹小后院一些已交到她手上的事情,身体并没有因为她心情的不好变得也不好起来。

    八月十五的中秋节,刘府过的很是冷清。后院,张妙彤倒是宴请了王璐莹、柳婉舒、王碧云三女,但是四女坐到一块,没几句话就聊到了刘暹的身上,聊到了边塞风雪。

    文学水准绝对强过后世大学毕业生的张妙彤,立刻的就想起了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的开篇第一句: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眼泪就不知不觉中流出来了。

    然后这场中秋宴就在满满的哀怨思苦里浸泡了。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张妙彤不管刘暹此次远征,是自己主动请愿的。还是被逼的赶鸭子上架的,反正就给这首诗给套中了。

    刘暹出征半年的汉中府汉中镇,就像寂静的刘府一样。平静无波。黯然心忧的张妙彤没有实施自己手中握着的权力,自然一些本不该下面人携取的权力就‘不得不’给下面的人携取了。

    也因为如此,这些权利很好的在悄然无息中就被小后院的上中下层给瓜分干净。

    这一点上没谁敢一人吞下半个去。

    张妙彤只是不想管事,不是人死了。

    若是因为贪婪激起了别人的愤怒,把事儿捅到主母面前,那就不仅是好处利益全没了的后果了,而是自己要吃排头记大过的下场!

    整个刘府下属只庄子就有一百三四十个。二十多个执事处和十个巡察组,在庄头、执事、巡察员这些中层‘干部’之上,还有一正四副五位大总管。再加上府内另立山门的多处矿产矿场和商铺商行,参与了这次饕餮盛宴的人数拢拢能有二三百人,这么多人彼此默契的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拿去,而丝毫不起大的争执骚乱惊动刘府。权力、利益面前。国人的妥协艺术和求同存异之能。果是无比强大的。

    情报处暗中源源不断地把消息送往刘暹军前,看到如此,刘暹虽然心头忍不住一阵恼火,这些混账东西,很多人在两三年前都是一无所有的流民啊流民,现在就开始往自己怀里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但他并没有下令拨乱反正!

    更大的权力也就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和更多的操劳。既然自己老婆不属于女强人范畴,那么,把这些权利分给下面又如何?

    刘暹火大。更多是一种上位者尊严被冒犯的缘故。

    ——我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就是放在你手边也不能拿!

    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对下属都有的心态。

    不过刘暹也是无奈的。他根基刚立起来,真没魄力一下把自己两三年才培养出来的一批‘施政根底’给就此拔了。

    这批人现在干的都是芝麻粒大的小事儿,但只要把这一套‘秩序’给熟悉了,将来庄头变成镇长,执事变成县令,巡察员变成警察、法官和检察官,总管变成知府,不也可以么?

    刘暹在自家的小后院里另立规矩没人会在乎。总共七八万的人口,他养了那么多‘冗官’,那是他自己钱多了烧的。谁也不会说一个字的不是!

    这件事几乎没给他带来什么影响。连秦军兵制改动引发的影响百分之一大都没有。

    曾国荃当初找刘暹茬的时候,提起过秦军建制迥异朝廷,那时可直接让刘暹挨了申饬。而小后院的体制建立,就连秦军内部的自己人都没谁意识到。

    ……

    柴达木盆地中的征伐军。

    九月中,中原才是深秋初寒,在柴达木却已经是滴水成冰,寒彻入骨。零下至少二十度的气温让军中许多将士连居住的土屋都不敢出去。而每次大小便都要提根棍子的闹心事,让近乎全部的士兵苦不堪言。

    跟董福祥的手下不同,这些人是甘肃子弟,那地方向来苦寒。柴达木这边虽然还要更冷,但董军上下都还受得住。

    秦军却是绝对绝的中原子弟兵,从官儿到兵,你找不出一个长城以北的人来【骠骑营除外】。这些人历经的冬天最寒冷的时候也远比不得此刻的柴达木,这两边冬季严寒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刘暹屯兵嘎秀淖尔。

    在全年降雨量比不得汉地夏天一场雨多的青海西部地区,七八千人和两万多匹战马聚集在一处,如果不找到一个充沛的淡水水源,那绝逼是要自己找死。

    嘎秀淖尔就是一个面积有几平方公里的湖泊,有七八条河水注入。跟青海湖比,或跟二三百里外的西台吉乃尔湖比,嘎秀淖尔都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坑洼。但这已经足够征伐军过冬了!

    湖水有点苦涩,最初的时候,刘暹必须泡茶才能喝下。但它绝对是淡水,是生命之源。

    数遍方圆几百里,要想找出第二个能供给整个征伐军的淡水湖来,都想都不要想。这也是八月末刘暹就不再行军。大军直接驻屯嘎秀淖尔湖边,修筑过冬土屋的最大因由。

    进入九月没几日,气温就有了次大幅度下降。征伐军那时候每日还都有严格作训呢。但气温骤降后,不要说全军规模的作训,就是刘暹自己能不出土屋都绝不愿走出去一步。

    滴水成冰,拉屎成棍,原先都是听闻东北、新疆、西藏这么的冷,刘暹这会是真的见到了。

    穿越之后,他最不感觉有爱的物件就是马桶。眼下却也必须往土屋里搬了。人在大自然面前,完全低下了头。

    万幸的是蒙古马真的耐操,这样的天气里照样活得滋滋润润。嘎秀淖尔周边茫茫的原野上。枯黄的野草它们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再配上随军携带的精料——黑豆,刘暹并不需担忧明天春天,自己全军骑兵变步兵。而且马群拉下的粪便也是很好的燃料,或是说眼下情况里。维系征伐军上下性命的燃料。也万幸马粪的含水量少。没在柴达木这冰寒之极的天气里变成冰疙瘩。

    与士兵居住的土屋相比,刘暹的屋子不仅面积大,更高大。只是四壁不开窗的缘故,让他土屋里不点火盆也一样的黑漆漆的。

    披着皮褥,刘暹坐在椅子上正细细阅读着后方新近送来的情报。

    汉中一切安好,松潘厅的生意已经做到了西藏。一笔笔接连不停的军火订单让汉中的工匠营规模比自己离开时快要大上了一倍。七月份的汉中镇军饷,朝廷一个子不少的给了。看来西宁那一战打的还是有成效的,之前几个月里北京发军饷可都是拖拖拉拉。折折扣扣的。

    一个大队规模的混编步骑军已经从松潘赶到了丹噶尔城。西宁地区的军政和青海湖一带的蒙藏两族,对丹噶尔城依旧恭敬又加。现在还看不出不对的苗头。

    河州的马占鳌亲自领兵进攻积石关。这是河州暴军第二次攻打积石关了。先前的马海宴是第一波,依旧没有得手。

    黄武贤在积石关驻兵有七八百人,配备从松潘够得的大小劈山炮十二门,火枪、抬枪二百多杆。依靠积石关之险阻,让马占鳌损兵折将。

    书信的边角料理还有上海的消息。王庆的手下已经有了一两千人,斧头帮在上海滩的名头直压清红两帮,而延伸出来的分支——工友会,也已经光明正大的在码头活动。其自身在上海各个码头苦力工人中的影响力日益扩大。但是,上海站的财政赤字,也在随着斧头帮实力的扩大而急速加大着。五月份汉中才向上海输去了三万两白银,七月份王庆就又伸手要钱了。

    刘暹对王庆的发展很满意,以至也忘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对汇报里王庆伸手向汉中要钱的事儿,并不在意。

    看完这些,刘暹伸手拿起手边放着的一张纸。与之前看到的事情相比,他手中拿着的这张信纸才是此次汉中来报的最主要内容。关乎捻军状况的,刘暹先前没急着看。

    现在是同治六年的九月。历史上的捻军,在去年刘暹还担任湖北提督屯兵孝感的时候,就一分为二,一向西北,一向山东江淮,彻底变成东西捻军了。可如今的现实却是,任化邦与张宗禹合流大败淮军之后,两人并没有再次分开。在刘暹穿越的这个时空里,东捻军、西捻军已经化作灰飞,再也不会出现在历史的文本中了。

    在刘暹率军转回汉中之后,也就是时间进入到今年同治六年,春夏之际捻军的活动范围始终是在河南、陕西、山西三省。就在刘暹行进在青海东部的大草原上时,捻军突然掉头动向进入了河北一带,张宗禹、任化邦率军北至定州,转入南皮,直扑天津,一时间北京震动。

    刘暹之前所知的消息就是五月中的捻军战报。北京急调“湘、楚、鲁、豫、直、皖、吉里之兵星夜入卫”,捻军已经掉头离开保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开启新疆攻略

    六月过河南,七月劈入湖北。捻军的行军转进路线虽然多有曲折,但整体看那是一条直线直直向南。

    在襄阳,捻军与鄂军、湘军再次大战。双方都损失惨重!

    往日里一直避实击虚,游击而走的捻军,这一回出人预料的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跟鄂军、湘军死磕。都不顾背后淮军、豫军大举追杀来切断后路的威胁了。

    这一战是湖北近些年来未有之血战。太平军颓势以来,湖北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决死较量了。清军折损六七千人,两个总兵,七个参将副将战殁。厮杀最激烈的时候,彭毓橘都亲自带队冲锋,陷入捻军的包围圈,险些战死。

    而捻军方面据传,白旗旗主李蕴泰和张宗道也战死汉水,二号人物任化邦与幼沃王张宗爵先后重伤,五旗捻军折损的步骑超过万人。但他们最终撕破了湖北清军的防线,先过汉水,后过长江,只剩了两万许的捻军在七月中旬时候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军力空白的施南府。

    “石达开真是一个香馍馍!”刘暹哈哈笑着。先是陈得才和李蓝义军,再是现在的捻军,石达开就是一个吸铁石,用他响亮的名声和强大的威望,将天京覆灭后没了头首的反清力量,全部吸引进了大西南。

    “说不定……,石达开还能成第二个李定国呢。”他真的有这个潜力。

    自从接到了这么一封信后,嘎秀淖尔的征伐军就进入了长达四个月的与世隔绝期。汉中的消息和信件再也送不到嘎秀淖尔。嘎秀淖尔这里刘暹也没办法将书信传递回去。

    因为青海东部的风雪已经十分的强了,时不时的,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就会有大雪落下。以及这地方的海拔可是有四五千米乃至更高。征伐军初入青海的时候,高原反应不知道让全军上下遭了多少难。极底的气温和复杂的气候,就算本地的蒙藏两族牧民,冬季里也很少出门。

    无论是汉中往嘎秀淖尔递信,还是刘暹往汉中回信,途中出意外的几率都太大了。刘暹不可想把自己手下最可靠的那部分人的性命浪费在这上面,九月中的那一封信后。两边就暂停联系。

    十月、十一月,当时间走到同治六年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征伐军久违的列操声。终于响起在了嘎秀淖尔湖边。

    人是一种很奇异很耐操的生物。优秀的环境适应能力更该是人类最大的优点之一吧。

    八月末九月初时候就叫喊着太冷太冷的征伐军【重点是秦军】,九月、十月直接在土屋里猫了俩月,骨头都该生锈了。而到了更冷的十一月,不少战士却开始走出土屋到外面跑跑溜溜。那九、十月里千人烦万人厌的‘凿冰取水’。在十一月间竟然成了各中队里争相抢夺的任务。

    很显然。秦军已经慢慢适应了这比汉地要冷酷的多的寒冬。

    于是十二月里,刘暹大手一挥,往昔日不可少的列操就正式开始。

    严冬锻炼人的体魄,但更磨炼人的意志。

    当同治七年的春日来临大地,当停留在嘎秀淖尔数月的征伐军再次走向通往西北的道路上时,五千人精神抖索的秦军将士,不仅彻底适应了高原反应,健壮的体魄了表明了他们并没有荒废的渡过这个严冬。

    这是一支比去年更大强大的部队。他们历经严冬的考验。经受住了寂寞的诱惑。几个月的与世隔绝啊,秦军上下依旧如一。骠骑营和董军都看在眼里的,五千人规模的秦军期间触犯军纪的都没几个。而人数相加也才两千出头的骠骑营和董福祥部,却因为打架斗殴被抓关了上百人次之多,更有因赌博输红了眼,操刀子砍人这种恶**件。

    军规军纪是体现一支部队战力的最可靠依据。历史上的强军没有一支是军纪败坏的,至少内部里面绝对的纪律森严。蒙古人、八旗,杀掠再多,也是对外人,在他们内部,可都规矩的很。

    而时代发展到现在,使用热兵器的近代军队就更是如此。董福祥亏得还认为自己队伍跟着秦军混了大半年,精神面貌俨然一新,军规军纪加强了很多,却哪知货比货待扔,简直都要无地自容了。

    刘暹对董福祥部是一直放任自流的。他眼里看重的只是董福祥这么一个人,可不是六百人的小小董军。董福祥只要是有上进心,跟着自己越久,就会对手下的旧式军队越加不满。当这个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当董军的前进脚步实在无法再前进时候,这个潜在矛盾就会自自然然的爆发。那个时候要么董军的旧势力隐退,董军焕然一新,要么就是董福祥光棍的离开,而无论哪一种,都会是刘暹收服董福祥的大好机会。

    四月里,当新年的第一封从汉中递过来的消息包送达刘暹手中的时候,征伐军已经进抵索尔库里。这地方往西沿路再迈进一步,那就是南疆的和阗,沿途往东北去就是甘肃的敦煌、安西州。那是一条去往北疆的路!

    两千年前丝绸之路的南北两路——就是现在的南疆与北疆。

    刘暹现在可以随意的挥军进攻南北,因为不管是和阗东部还是敦煌一带,南疆的叛军与肃州的暴军都寥寥无几。尤其是敦煌,肃州暴军脚步根本就没真正的站立到这里,马文禄造反都三个年头了,也只是偶尔有手下士兵到敦煌逛一圈,打打酱油就又回肃州去了。

    肃州近旁的高台还有前乌鲁木齐提督,现乌鲁木齐都统成禄这一支人马呢。即使成禄此人是一个绝逼的废物,从内蒙出兵三年了,北京叫他出关进驻哈密,配合哈密帮办大臣景廉收复乌鲁木齐。他却以肃州暴军起义,驻兵高台不出。岁按额征,摊捐粮料、麸草、煤碳、油烛,以及年节犒赏,然兵始终不出城一步。并且在高台蓄养戏班,相为娱宴,将自己的三姨太也从北京接到军中,荒边远塞,竟视为安乐行窝。

    可不管成禄如何的废物,他这支兵马始终牵制了马文禄的一部分军力。也算给了景廉在敦煌安西一带落脚的余地。

    刘暹若是兵进敦煌,经安西州就能进入哈密和巴里坤这两个妥明势力薄弱的地方,当地的一些个小军头,比如哈密【回——维】部郡王,那豆丁点的实力根本挡不住征伐军的隆隆铁骑。

    哈密帮办大臣景廉与手下的领队大臣文麟都是今日八旗中少见的才俊,景廉刚刚充哈密帮办大臣时,手下只有募勇千馀,骑不满百,粮秣匮乏,连出像样的屯兵之地都没,只能在冰天雪地里宿营。但景廉对手下勉以忠义,夜支单帐,燃马矢,席地坐,时出抚循,以是兵心固结。马文禄不愿意看到他在敦煌一带站住脚,派小股部队部队进袭,景廉诱敌深入,一直放暴军打到安西州下,以逸待劳大败之。

    如此他与肃州暴军缠斗年余,暴军小股部队进袭,连连失败,大队兵马又不愿离开肃州,以至清廷在敦煌一带还能保持有一点威严。到去年为止,景廉在当地招徕土著三千六百馀户,劝募杂粮二万馀石,已使得自己的这支小部队兵粮无忧。

    而在他与肃州暴军的一场场缠斗中,领队大臣文麟就是景廉最得力的助手。更兼得文麟在北疆任职多年,新疆乱起之前,更长年驻守于奇台一带,对北疆的地理地势和地方部族势力了若指掌。

    刘暹若是能得此二人襄助,占据哈密与巴里坤易如反掌。然后他的大军就可以直逼古城、奇台,遥望乌鲁木齐了!

    但如此一来他需要面临的问题就有两个:首先,肃州的马文禄会不会起大兵来攻?

    毕竟征伐军与景廉那千把人的小部队是完全的两个概念,站稳脚跟后对肃州的威胁不言而喻。更别说刘暹还有去年顺路攻破西宁府的这个恶例。

    马文禄出兵的可能很大很大。

    第二个,收复了北疆之后,刘暹就必须面对沙俄。如果起了纷争怎么办?他可不是辎重道路畅通,人力充沛,武器先进的左宗棠军!

    左宗棠得整个满清做后盾,可以逼迫沙俄让出伊犁。刘暹这征伐军是绝对没这个能量的。虽然现在伊犁的统治者还是阿布特拉。但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妥明被灭,刘暹兵进伊利的时候,老毛子绝逼会插进一脚来。到时刘暹要怎么办?翻脸开打,还是报给北京让他们去跟老毛子谈判?而开打后,吐鲁番和南疆还要不要收复了?

    亦或者先把伊犁的事情抛开一边,先进军南疆。然刘暹看来此举也大大不妥。一是没理由这样做;二是沙俄早就对新疆垂涎欲滴,伊犁就是他们嘴边的肥肉,之前任由阿布特拉崛起,仅仅是借此刀来杀满清,给自己披上一张‘伪善’的皮。让自己的吃相不至于太过难堪。可绝不是没能力占据伊犁!

    历史上俄国人在阿古柏大举北上,完全击败了妥明军的情况下,迅速出手占据了伊犁。今刘暹进军北疆,覆灭妥明,跟阿古柏北上不是一个道理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英俄搅浑,国事艰辛

    ps:感谢微娱乐、oo窃窃私语oo的打赏,让本书有了第一个执事。

    老毛子既然会因为阿古柏威胁伊犁而直接灭了阿布特拉,自己取而代之。就没理由会因征伐军的身份,而白白看着刘暹带大军杀进伊犁。刘暹进军北疆绝对会刺激沙俄抢先出手的。都不用等到妥明完全战败,只要刘暹拿下乌鲁木齐,沙俄就很可能会出兵夺取伊犁。

    这样局势就逼的刘暹不得不先跟俄军扛上,岂不白便宜了阿古柏?

    可要是走南疆路线,这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后世人提起阿古柏,问到他的后台,第一个反应都是沙俄老毛子。因为谁都明白俄国在新疆那里占去了中国多少便宜,那是丝毫不弱于东北方面的割地的。但事实是,一直到西历的1872年,沙俄才与阿古柏签订“俄阿条约”,共有五款,规定了俄国承认阿古柏的“洪福汗国”,“洪福汗国”给予俄国其控制区内的贸易权,关税仅按2.5%收取。

    沙俄在中亚的吃相太难堪。除了决心当狗的人,没谁会坐视自己的国家走向灭亡。浩罕汗国本就有着靠英抗俄的倾向,还联系着俄罗斯的死仇之一奥斯曼土耳其,以来抗拒俄国日深的威胁。

    阿古柏是浩罕汗国的军官,又怎么会一开始就发自内心的亲俄呢!

    在其与沙俄签订条约之后,阿古柏随即派遣亲信重臣阿吉托拉回访圣彼得堡。并访问奥斯曼帝国。身兼真神教精神领袖哈里发的,地处亚洲西部、欧洲东南部和非洲北部的封建神权帝国——奥斯曼帝国苏丹阿卜杜勒.阿齐兹,封阿古柏为埃米尔。并派遣军事教官前去新疆喀什,此举军事上的价值微乎其微,却使“洪福汗国”在真神教教法上获得了合法地位。

    相对于整个新疆与中亚的信仰环境,奥斯曼苏丹阿卜杜勒.阿齐兹伸出的这只手的效用就太大了。

    所以,眼下阿古柏的大靠山乃是英国才对。刘暹对一些细节当然了解不透彻,也没在网上看那么多关于细节方面的资料,他只是大体上了解了一些历史书本上。度娘百科上没有东西。阿古柏入侵新疆是要从各方面总体的去考虑的,刘暹倒是能梳理起一条相连的脉络来。

    西历十九世纪中叶是大英帝国最为强盛的时候,镇压了印度土著王公的最后一波大反抗后的英国。已经把目光投向了中亚。英国为了自己在中亚地区的殖民侵略打下基础,也是为了防止沙皇俄国向印度伸手,截断这条陆上的道路,就一直企图在印度和中亚之间建立一道屏障——建立起一个“缓冲国”。

    因此此段时间的英国。不仅通过支持布哈尔、希瓦、浩罕等中亚小国积极地反抗沙皇俄国占领中亚的企图。而且也向阿富汗、伊朗和中国的新疆伸出了罪恶之手,为使这些地区进入自己势力范围而加强活动。

    阿古柏就是新疆地区最符合英国这种企图的人。英国要靠阿古柏将沙俄堵在天山以北。英国女王维多利亚于是派来了一个由一名上校军官为首的代表团‘访问’阿古柏。这个代表团给阿古柏送来了数十门大炮和多达一万支的步枪做为礼物。阿古柏也派出代表团携带许多礼品前往伦敦,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热烈地接待了他们。然后财大气粗的大英帝国又送给了阿古柏两万枝步枪和建立一个军工修理厂的相应设备,工人从印度就近招募。

    稍后英国和奥斯曼土耳其还为阿古柏办起了铸造火炮和生产弹药的兵工厂,工人也是从印度招募。反正印度很大,除了印度教信徒、锡克教信徒,还有不少的真神教信徒。

    当阿古柏第二次又派遣手下前往伦敦觐见维多利亚的时候,英国人第三次给出了步枪四万枝。茶叶二百箱(每箱一百斤)的丰盛大礼。

    这些刘暹记得很清楚。只是他把两边使团领班人物的姓名给忘掉了。那玩意太长,也太瘪嘴。

    西历1871年沙俄占领伊犁。主要的就是防备阿古柏攻占伊犁。阿古柏背后有英国人撑腰,沙俄也不能没个理由的就直接摁地上狠揍。

    那时克里米亚战争给沙俄带来的惨痛还没有平复。沙俄从欧洲宪兵变成了欧洲压路机,虽然依旧是英国敌视的头等大敌,但阵痛中的沙俄真的不愿意无故的跟英国起冲突。

    西历1872年阿古柏与沙俄缓和矛盾之后,英国为了牢牢拉拢住阿古柏,再次加大了对阿古柏的援助,维多利亚女王甚至亲笔致信阿古柏,这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到了西历的1874年,“英阿条约”的签订,除了和“俄阿条约”类似的条款外,两边甚至还规定双方互派大使。

    这可是大使,不是公使,也不是领事,英国人对阿古柏的看重可见一斑。【中国可是直到民国了都是公使级别的外交规格。】

    甚至英国人中亚战略失败,除了阿富汗这个帝国坟墓的存在外,阿古柏的不争气,不经打,也未尝不是一个原因。

    而现在同治七年的开春,西历1868年,那正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英国人的第一批礼物刚刚送到阿古柏手中,军工厂、兵工厂都还没有,随后的六万支步枪也静静地躺在英国人自家的仓库了。甚至阿古柏手下的军队都刚刚接受英国教官的调教。虽然历史表明,英国教官们的调教功力差的一逼,但刘暹这个时候进攻南疆,进攻阿古柏,无疑是最最明智,也最最省力的选择。

    ……

    “刘军门要进攻南疆?”

    敦煌城里,景廉一脸惊讶的看着三步外站立的霍广正。连手里拿的刘暹的亲笔信都不看了。

    “我家军们的意思都在信中。大人若有疑惑,打开一看就知。”

    四月十三日,苦盼已久的哈密帮办大臣景廉终于迎来了新疆动乱之后,内地而来的第一支援军。只是这援军不是相传里有万人之众,轻易荡平了西宁府数万暴逆的征伐军,而仅仅是五百的骠骑营。霍广正给景廉带来了五百骠骑营,带来了五百杆火枪和六门小劈山炮,还有刘暹的这一封信。

    在信中,刘暹对景廉阐述了自己对沙俄的顾及。伊犁的问题让两边‘爆炸’的可能性真的很大。而与其只复北路就困停伊犁,不如收复南疆北路吐鲁番之后,再着力解决伊犁问题,也省的顾此失彼。

    关于阿古柏的那些事,他一个字都没对景廉说,就是身边的众将,他也不会透露分毫。

    五百不咋地听话的骠骑营,五百杆火枪和六门小劈山炮,景廉的实力有了一次质的提高。但是相对于肃州的暴军,相对于妥明的实力,这点力量也只能够让景廉、文麟守住敦煌,经营安西州、玉门。连势力弱小的哈密与巴里坤,都需要怀柔再怀柔。

    如果是成禄、胜保此类的庸官,此时内心肯定是把刘暹恨到了死。但景廉不这样,他完全理解、赞同刘暹的担忧。自从新疆发生暴乱以来,满清从向俄借兵,到警拒沙俄插手新疆,作为满清在新疆为数不多至今还坚持着的官员,景廉对这一切知之甚明。

    于是霍广正吃惊的听到景廉要他把军火大半带回去的话。六门劈山炮一门不要,五百杆火枪,景廉只取二百支。

    景廉收下了五百骠骑营,他要霍广正带着军火回征伐军,以此加强征伐军的火力和实力,早早铲平南疆。甚至还说,如果短缺粮食,敦煌都能拨调一批以支援。

    “没想到八旗里还有这样的人物!”

    听到霍广正叙述,刘暹没想到景廉是如此的出色。虽说停兵在索尔库里这么长时间,他早有从当地牧民嘴中听到景廉的一些事迹,但传闻哪有不夸张的。刘暹并不全然相信,对景廉的印象只停留在勇于任事,性格坚韧上面。

    但现在看,大局观,景廉绝对是过硬的。

    而一个‘大局为重’四字是多么的难得,统领一军数年的刘暹又怎么没点感悟呢!如果不是景廉是满人,注定两边将来是对头,且年纪大,官职也高,刘暹都要动收人的心了。

    咦?突然想到了什么,刘暹猛瞅霍广正,“你不会真把那些火器拉回来了吧?”之前给人给枪的时候,他还有些心疼,现在则是真的想支援景廉了。

    也是,清末的时候旗人里也有袁寿山这样的烈性之人呢,何况现在才同治年。满清有几个忠于职守的人才,很正常。

    刘暹在心里暗道着。霍广正已经一脸荒唐,慌忙笑着,“哪能呢,我又不是傻子。”

    征伐军随军携带的军火,火枪两千支,小型劈山炮三十门。虽然在西宁时候也没拿出去卖银子和换人的宝贝,但绝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这只是刘暹准备在新疆收买地方势力和收拢抗乱武装的本钱而已。

    给谁不是给?刘暹就是在新疆收拢了一些武装,也还能带回汉地去吗?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军火花出去,刘暹要的就是一个效果。而景廉屯兵敦煌,势力强大起来后就能进入巴里坤和哈密,就等于牵制了妥明的一部分力量,这就已是刘暹所求的了。再加上他身上那种现下官场少见的人格,刘暹真愿意把这些军火给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和阗千里行

    刘暹拿定主意进军南疆,和阗就成了征伐军的头一炮生意。他自然色想要干的尽善尽美。但可惜和阗的地盘太大,人口也太稀少,北面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南面又是绵延千里的群山,广袤的东部地区有部族人烟的只中间夹着的那一溜儿。交通不便,消息严重阻塞。刘暹从当地的土著口中,仅能了解到去年依比布拉势力在与阿古柏的交锋中彻底落败了,残余部分从和阗的西部精华地区东逃到了卡墙河流域,而至于依比布拉至今还有多少人,他准确的落脚点,征伐军周边仅可寻到的这两个人口不过三四百人的小部族,根本不知。

    实际上刘暹并不担心依比布拉还有多少人。新疆地广人稀,土著人口稀少是出了名的。就是后世,偌大的新疆拢总也才两千万人。只比的河南、山东的五分之一强。现在的新疆又能有多少人?

    二百万,还是三百万?

    新疆主体的土著民族到2010年才强强一千万,一百四十多年前的现在可想而知能有多少人了。他们可是再从准噶尔蒙古的统治下脱离一百年,一百年前的新疆都不属于他们,而属于蒙古。甚至若非乾隆再平准噶尔的时候,对准噶尔人大开杀戮,现在在新疆谁人多谁人少都说不定呢。

    就阿古柏崛起之前的五个叛乱割据政权,除了独占北疆精华地带的妥明,称得上真正的人多势众【就是战力不咋滴】。其他的四家绝对连霍青桐的老爹手下小弟多都没。

    如果后勤畅通无忧,中原各部里,不提刘暹的秦军。就是刘铭传的铭军都可以轻松的荡平所有。

    现在依比布拉又是败于阿古柏之手逃来和阗东部,刘暹对依比布拉具体人在哪里,远比他到底还有多少兵将更关心。

    ……

    若羌。后世的中国第一大县。二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顶两个浙江省那么大,人口却只有五六万人。这个本该很有知名度的噱头,内地真正知道的,并且清楚若羌在新疆哪个位置的。却少之又少。甚至就是刘暹这个曾经因阿古柏之乱而特意查看过新疆地图的人,若不是若羌县闻名全国的若羌枣,他又有亲戚在新疆做干果生意。也是不会晓得。

    掰了一块馕塞进嘴里,干拉拉的馕饼是越嚼越香。他转眼就把自己对若羌的感慨抛在脑后头,眼睛看着西方,意识注视着虚拟地图。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找到一个上点规模的土著部落呢?

    没有本地人的指引。只靠着他领着骑兵在和阗东部广袤荒凉的戈壁沙漠转悠,该要有多好的运气才能撞见依比布拉啊。

    “大人。”魏明插着一块烤好的马肉递给刘暹。这是瘦衰的战马。

    一千五百骑兵人手三马,一路向西。八天的时间行进了上千里地,就是当年成吉思汗手下的蒙古大军也做不到一匹马不损。这也注定跟不上队伍速度的战马,杀了吃肉就是唯一的选择。

    “这是第多少匹了?超一百了吗?”

    “没。是九十五匹,还不到一百。”

    听两人的对话很轻描淡写,只要不看见两人此时的面容表情,都会以为一百匹战马根本就没放在这两个人心上呢。只有看到刘暹、魏明此时都要扭曲的脸面的人。才知道两个人现在是多么的心疼。

    如果依比布拉不‘老老实实’的‘赔偿’刘暹上千匹战马,他绝对会让依比布拉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继续往西。大不了咱们直接杀去和阗城去!”

    七年后拿下了大半个新疆的阿古柏部队,都没英国人送给他的步枪一半数量多,刘暹就是只一千五百骑先头部队,也敢叫板阿古柏在和阗城里的部队。

    荒凉的和阗东部,找不到上档次的土著部落查询依比布拉的下落,但刘暹相信和阗西部精华地带的土著绝对会知道。

    天色暗淡下来,气温迅速的下降。军营里的战士纷纷钻进了帐篷。这里的昼夜温差大的令人吃惊,如果不是征伐军已经有了青海长途作为适应,才进入新疆真的会受不了。

    不要说是多大的病,只是一个发烧感冒,就能让这一千五百骑的军队战力大打折扣。

    第二天清晨的太阳升起,气温迅速回暖。刘暹所部再度向西而去。并在两日后抵到了卡墙,这里是当年丝绸南路的一个要点,由南往北的卡墙河在这里转向东北方向去,变成了车尔臣河,最后汇入罗布泊。

    也是在这里,刘暹遇到了自己西进以来第一个碰到的成规模的土著人群。这个古老的地方生活着近五百人土著,不仅放牧,更种有成片的庄稼。而且领头的伯克还能操着一口带着京味儿的汉话,令刘暹是惊喜非常。

    满清在新疆施行的是伯克制,最高的阿奇木伯克为正三品,最低的小伯克为七品。眼前卡墙的伯克就是正儿八经的七品小伯克——玉资伯克,征收百户粮赋,相当于百户长。

    刘暹一路西来,军中可一直都很宝贝着景廉送来的翻译的。但当初在索尔库里碰到的那两个土著部族,有人会说汉话不提,现在这卡墙已经是新疆内陆了,还能碰到精熟汉话的土著,满清打康熙开始就在新疆开荒二百年,真的是有见成效的。

    区区五百人的卡墙,精壮男儿强强百人,面对一千五百骑军,从上到下都俯首帖耳,恭敬的紧。

    刘暹也没有挥兵入城,而是在城外靠着卡墙河扎营,如此的举动自是赢得了卡墙人的一丝信赖。所以当他向伯克询问起南疆的变动,询问起和阗的变化,和依比布拉残部如今的下落时,伯克也尽诉自己所知。

    阿古柏如刘暹‘预料’的那样已经击败了库车的热西丁,热西丁本人在库车巷战中战死,阿古柏已然一统南疆七城。

    对于本地的土著来说,这是了不得的大新闻,传扬的速度非常快。卡墙这里也清楚知道。这伯克还清楚,阿古柏灭了热西丁后,干净利索的毒死了哲德沙尔汗国的傀儡汗王卡塔条勒,改国号洪福汗国,自己当上了汗王。

    伯克清楚眼前这支军队是什么人,阿古柏的举动完全是大逆不道。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时刻注意着刘暹的神色,准备一旦见到刘暹神色发怒,就立马跪地求饶。这是他二三十年混迹官场学会的最强技能——看脸色行事。

    刘暹面色一直是严肃,但再严肃的严肃也不是发怒。他心里清楚地很,自己穿越以来一丁点的举动都没投向新疆,根本引动不了新疆历史车轮的变化。同治七年,西历的1868年,阿古柏神奇的崛起之路刚刚走了一半,一统南疆,正准备巩固根基呢,并且伸手北疆。

    阿古柏伸手北疆,就需要沟通卡在中间的旧土尔扈特南路四旗和和硕特中路三旗。这倒不是说这两部蒙古部落势力强大,而是因为阿古柏崛起速度太快,根基不牢靠,在彻底剿灭南疆地域里的反抗武装之前,他是无力大举北向进兵的。在这种情况下,结好两部蒙古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而阿古柏最好的礼物就是热西丁的人头。

    就刘暹所知,热西丁是一个狂热的真神教徒。其人在得势之后库车、喀喇沙尔大肆屠杀外族之人。旧土尔扈特南路四旗汗王布彦乌勒哲依图深感威胁,尤是在铁门关、霍拉山、库鲁克山的博斯腾湖畔和阿洪卡山口等地布兵设防,尤勒都斯草原的土尔扈特牧民在库车穆尔札山口阻止热西丁武装进入草原。由于分散设防的策略使得兵力过于分散,尤勒都斯草原被热西丁的乌兹别克骑兵攻克,热西丁军进犯草原达五个月之久,屠戮土尔扈特人民六千多人。旧土尔扈特南路四旗和和硕特中路三旗与热西丁血仇不共戴天。

    阿古柏有了热西丁的人头,两部蒙古人自然好沟通。反正在刘暹的印象里,这两部蒙古虽然始终站在清廷的立场,但真的没给阿古柏造成多大的阻碍。

    卡墙伯克见刘暹没有动怒,就接着往下说起来刘暹现阶段最最关注的依比布拉残部的消息。

    “这位大人,依比布拉去年就已经被阿古柏砍了脑袋,阿古柏随后血洗和阗,如今和阗的西部是数百里不见人烟啊。依比布拉只有一子领着一些残部逃来了东面。就在卡墙河上游的阿丽雅拉一带。”

    伯克指着南面对刘暹讲着,阿丽雅拉就在卡墙小城南三百里不到的地方,而至于他们残存的力量,更是连卡墙小城都有可能不如。

    刘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之极。和阗西部的精华地带竟然被阿古柏先一步洗劫了,那自己的七八千人马吃什么喝什么啊?大军从青海东部蒙藏各部族里带出的大批牛羊,一个冬天里可消耗的差不多了。随军的粮食更是早在月初时就见底了,现在先头军里吃的馕饼都是旧存的。

    再没有新的补给,大军就要杀马度日了。

    “阿古柏是一条毒蛇,毫无信誉。依比布拉上了他的大当,不仅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也让和阗血流成河。”

    不知道是真的对阿古柏抱有强烈的敌意,还是故意在刘暹面前作势,这个卡墙的小伯克,继续怒声大骂着阿古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阿布都力

    同治五年的四月末,也就是西历1866年的6月份,阿古柏第三次进攻叶尔羌,热西丁派大将伊斯哈克率兵救援,加上叶尔羌原有的阿奇木伯克尼亚孜的部队,以及本地多股零碎乱军,叶尔羌共计汇聚了两万多人,足有抵抗能力。但是不想尼亚孜在暗地里沟通阿古柏,透漏了联军的情报。阿古柏用埋伏重创联军。伊斯哈克、本地乱军头目见取胜无望,相继投降,叶尔羌终于为阿古柏所有。

    这年的年底,阿古柏消除了近在咫尺的威胁之后,开始进军和阗。为了避免军力上的过大损失,和阗的依比布拉还是很有实力的。阿古柏首先派人知会依比布拉,称自己只是想参拜圣人陵墓——乌鲁克麻扎,别无他意。哈比布拉是个没长脑子的真神教信徒,以为阿古柏与自己一样的虔诚,自己亲自出城迎接阿古柏。如此阿古柏哪里还会客气,当场将他囚禁,迅速挥兵占领和阗。和阗本地势力和依比布拉手下乱军发现上当受骗后纷纷拼死反抗,阿古柏也毫不留情的大开杀戒,一月之间,整个和阗西部的精华地带血流成河,化为一片废墟。

    卡墙伯克说起和阗西部数万人的遭遇时泪流满面,整个和阗的人,八成都在这场屠戮中被阿古柏杀了。刘暹仔细看着这小伯克的每一丝神情变动,感觉他说的是真的,内心对屠戮了整个和阗西部的阿古柏的痛恨也是真挚的。情绪的发展演变和顺理成章,很合情合理!

    而如果眼前这人真的是一个骗子。刘暹被坑了也只能说一声佩服。这样的演技,放到他穿越前的那个时候,完全是奥斯卡影帝专业户啊。

    三日后。带着五百骑军随行的刘暹在阿丽雅拉山下见到了依比布拉的小儿子阿布都力。

    “罪人见过军门大人。”不如预料,出身土著贵族世家的阿布都力也能说一口汉话,只是有些生硬,味道有点别扭。

    刘暹没有摆出亲和的样子,一副高高在上看蚂蚁的姿态,让阿布都力和他身后的几名手下都浑身颤栗不安。他们犯得绝逼是死罪,依比布拉是已经死了。但和阗死难的数百满汉营兵以及办事大臣、领队大臣等十数人的罪孽,可不是说消掉就能消掉的。在刘暹原本的打算中,他根本就没放过依比布拉余部的盘算。眼下的阿布都力等人本是该清盘的。

    现在因为时局变幻,刘暹准备将阿布都力收为己用,可也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更不会多么的优待他。

    没死。就已经是给他的最大恩惠了。

    阿布都力驯服的跪伏在地上。屏住呼吸静听着刘暹的发落。他心里知道刘暹用得着自己,但依比布拉家族的势力真的荡然无存了,自己身后的这几个人,作用实际上也不会比自己低多少。可为了自己与家族后人的一线生机,他半点也不敢反抗。只死死地跪在地上,听后着发落。心里的紧张和担忧,可想而知。

    刘暹只是一会儿不说话,阿布都力感觉里却像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豆大的汗滴都从额头流下了。

    “阿布都力。”刘暹下马走到阿布都力面前。高大的身躯阴影一样择在了阿布都力头顶。“你父之罪,罪不可恕。虽然你父已经死了。但并不是说你一家的罪孽就就此消了。我今日给你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为大军前引,能不能立下功勋赎罪,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阿布都力眼泪都流出来了,自从和阗被血洗,他带着些许残部狼狈东逃,在阿丽雅拉山苟且偷生,阿布都力整个人生就都要没有了光明。就跟天塌了一样,看不到一丝未来和希望。而现在,刘暹的这番话,让他的世界里那坍塌下的天空重新补了起来。

    “请大人放心。阿布都力粉身碎骨,亦赎家族之罪。”

    阿布都力不是只自己一个人,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还有一个侄子,一个侄女。他今天的流泪不仅是为自己,也为家族的后人能再次光明正大的生活在天底下。从大清叛逆变成恭顺良民。

    “你们现在有多少人?有多少匹马?物质武备如何?”

    “拢总三百五十七人,可上马厮杀的有三百人,马匹五百六十余,羊一百四十四只……”

    阿丽雅拉这处破落的营地里的人,不是依比布拉家族的亲友,就是最忠心的铁杆。武器很简单,只有马刀和少量的弓箭,火枪也有少许,但一桶的火药都没。整个集群的财产,除了五百多匹马和一百来只羊以外,就是那山脚下那片从去年就开始垦荒而得的麦田了。日子过得真的是苦巴巴的。

    如果没有刘暹的杀到,阿布都力这一支人马,不是走上武力掠抢的道路,就是在困苦中慢慢的烟消云散。可能都用不了三年时间,这地方实在有些艰苦。再多的忠诚也挡不住时间的侵蚀!

    除非这群人对依比布拉家族的忠诚都跟那支爬雪山过草地,走过两万五千里征程的军队的信仰一样坚定。

    阿哈巴依、青格里克、安得悦、雅通古斯、尼雅……

    有了阿布都力做前引,刘暹所部接下去的行进是真的顺利到家了。和阗东部几个重要的城镇,虽然规模不大,但跟卡墙一样都有人所居。固然巨大部分的人都会对阿古柏抱有强烈的敌意,就跟卡墙的那个小伯克一样,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所有能保证里头没一个贪财忘义之辈?只需要两匹快马奔到克勒迪雅,刘暹引兵和阗的消息就将迅速传遍整个南疆!而有了准备的阿古柏军显然能给刘暹造成更大的麻烦。

    而正是有了阿布都力,由他来沟通各地的伯克和宗族领袖,让五城内部的人相互监督,杜绝有人偷偷向阿古柏军报信的可能,刘暹才得以引兵进到离克勒迪雅只二百里的地方,克勒迪雅城内的阿古柏军也丝毫没有察觉。

    再有,阿布都力联系各城,刘暹用真金白银从各城土著手里卖到足够支撑部队吃食的粮食,这对刘暹所部来说,都是最大的帮助。比上一条都要大的帮助。

    要知道,左宗棠平叛阿古柏,最大的麻烦就是粮食问题,比枪械军火的麻烦都要大。一支一支先头开进新疆的楚军,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向西进攻,而是垦荒种地。甚至为了筹足足够支持大军进击的军粮,左宗棠还不得不向俄国人重金购粮。那运抵楚军营中的粮食又是俄国人从伊犁抢来的!

    说来就一肚子的火。

    刘暹的征伐军之所以一路安然的走到新疆,不用为粮食担忧,那是因为他所经的青海,大大小小的蒙藏部族在征伐军的兵锋和军火面前都乖乖低下了头,一片又一片的羊群和马群全是刘暹那军火换来的。而且青海不管多么荒芜,各部族间到底没有爆发战争,每部都有富余。不像甘肃那样遍地废墟、狼藉,多年的厮杀民生凋零,别说支援楚军粮草,就是当地的百姓自己都还顾不住呢。而且那个时候整个华北正值‘丁丑奇荒’,楚军军粮紧缺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刘暹靠着青海各部族的‘买账’,一路走到新疆来的。而他对新疆最初定下的策略,也就是充满血色的就食于敌。换句话说,就是杀戮和劫掠。

    如今和阗事变,怀柔正是刘暹赚取百姓地方民心的时候,他能行的话自然不愿坏了这个大好机会。阿布都力的出现和效用,完全是‘填补国内空白’性质的重要。

    “大人。从尼雅到克勒迪雅中间还有两个小城。一个是阿布拉,一个是拉各干,都有少量驻军。连上克勒迪雅的叛军总共只四五百人。”

    多日的随军行进,阿布都力清楚看到刘军与新疆本地兵马的不同。前者军纪森严,令行禁止。后者懒懒散散,相比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他没有真正看到过战斗中的刘暹所部是个什么样子,但内心的感觉在告诉他——这是一支绝对的强军。毋庸置疑!

    “带上你的人,把中间那两座小城给我拿下。”刘暹眼睛眯了眯,虚拟地图上清楚地显示着阿布拉和拉各干的位置,人数的确不多,两城加在一块都没尼雅一地的人多。阿布都力有三百人马,拿下两地应该不在话下。并且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好让阿布拉和拉各干有人走脱,将阿布都力出没的消息传进克勒迪雅,相信到那个时候,驻守克勒迪雅的击败叛军必会倾巢而出来攻击阿布都力!那么刘暹就可以一勺烩了,大军轻轻松松的那些克勒迪雅!

    军中粮食储备不多,毕竟只是几座几百人的小城,就好比中原的村子一样,能有多少富余的粮食?算上牲畜也不值一提。再有他沿途路上还需要给后续的主力部队留下一部分,那待在军中的粮食就更少了。

    “五天之内,把克勒迪雅的人给我引出来——”

    阿布都力带着一腔兴奋飞马离去。这是他们家族重新崛起的希望!只要刘暹愿意让他带兵出力,而不是只抚慰地方,阿布都力就感觉前途是那样的光明。至少,刘暹对他把那条路敞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

    五月初十。克勒迪雅城。

    城头上昨日还飘扬着的阿古柏旗号,现在已经跌落尘埃。全城七八百军民都被集中了起来,而三十五名官员、头目、军官和既得利益者,也被刘暹提溜进了伯克府邸。

    而往昔比克勒迪雅居民一半数量还多的阿古柏军士兵,在昨日下午就全军覆没在克勒迪雅城北三十多里外的地方了。三百多叛军当场死了过二百,再杀掉其内一些顽固分子和全部的兵头军官,最后百人被编入了骠骑营,成为了骠骑营第四大队的第一中队。

    “尔等逆贼,鲜廉寡耻,忘宗弃祖,背族叛国,本该是一个不漏,完全砍了的。但本官念你们中有人是被蒙蔽入伙,非实心本意,现在就给你们一次机会。愿意坦白弃暗投明者,从宽处理——”

    彻底掌控住兵力空虚的克勒迪雅城后,刘暹就不用顾忌什么了。如此说话,那就是一个招降的意思。阿布都力在一旁把话利落的翻译过。

    不过,没得到一个人的应声。这三十五人彼此视线交织着,神情变幻着,就是不出声。

    刘暹脸色当即沉了下去。一群龟孙,给脸不要脸。

    “真没想到真正的敌人竟会是你!”克勒迪雅的伯克阿尔巴布,目光恶毒的看着刘暹。他站不起身子来,但努力地挺起脖子。眼神看着刘暹,四目相对,刘暹能从中看出浓浓的不屑和高傲。“这一局你赢了。但不要妄想招降我们,因为我们都是安集延人!”叽里呱啦的土话刘暹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但是有阿布都力,有景廉当初送来的向导,这些人个个都会新疆土话。

    刘暹的到来真的令阿尔巴布吃惊。清国的军队竟然突然杀到南疆。他们难道荡平了西北甘陕的叛乱了吗?

    阿尔巴布从来就没把中原军队装入他的视野。在他看来,万里之外的清国腹地,间隔着甘陕暴军的清国部队,距离克勒迪雅完全是天上与地下的差距。

    所以当听到阿布都力带人洗劫拉各干和阿布拉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把手下的主力部队派去,攻杀阿布都力。

    阿尔巴布的目标本是一只半残的野狗,现在却猛地变成一头噬人的猛虎。遭殃的自然只会是他自己。当刘暹带兵兵不血刃的那些克勒迪雅时候,阿尔巴布整个人都糊涂了。唯一不糊涂的就是他自己的根。

    安集延是阿古柏军的根基力量,也是阿古柏最铁杆的支持者。谁叛变阿古柏。他们都不会叛变。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不会叛变。

    阿尔巴布已经不再为清**队如何会突然出现在克勒迪雅忧虑了,他清楚自己的下场不会好。反正就是要死了,他还操这个心干嘛?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打击’刘暹,对刘暹施之以压力。

    “清国人。不管你现在多么得意。很快你就会失意的。我家汗王的实力根本不是你所能想象到的。螳臂挡车,蚍蜉撼树,你们汉人不是有这样的成语吗?那么就送给你!

    不管你再怎么做,你的努力,都会被我主汗王碾为粉齑!”

    刘暹嘴角翘起来了,果然是个铁杆骨干!安集延人,那就不需要跟他废话了。“好个铁杆。把他与他旁边那人一块揪上来!”

    这个人应该也是铁杆。阿尔巴布的讲话让他热血上头,目视着刘暹一脸无畏。

    “给我找几根粗细一样的木签来——”

    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这三十五人是有阿尔巴布这样的铁杆不假,但绝对也会有贪生怕死之辈。只要逼来一逼。是硬汉还是软包,必显现原型。

    刘暹随声吩咐着亲兵,然后眼睛如是看待宰的猪羊一样看着大厅内的三十五人。

    “既然你们不愿意投降,那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十个人里,你们自己选出一半来,我亲手送他们去见你们的真神。剩下的人,今天就不用死了。”明天再死也不迟。

    阿布都力一脸狰狞的把刘暹的话翻译过去。

    十个人里面死五个!

    这是两个杀一个啊,还只是今天不死!哪明天呢?刘暹真狠。

    大厅内的三十五人顿时间你看我我看你,原本沉默着的人群微微骚动了起来。今天,他们当中人是要死一半呐!

    可谁会被杀掉呢?纵然是一个先死、后死的问题。也没人站出来愿意自己先去见真神。

    刘暹默不做声的看着他们。

    这些人相互看着,目光中慢慢充斥着猜疑。

    “卑鄙,卑鄙——”阿尔巴布怒声大吼着。这是在明着离间啊!

    卑鄙,卑鄙,叫声喊的再响有什么用?能改变刘暹的心意吗?

    在场的众人谁会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刘暹有意在勾动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明明白白的离间之计。但是死亡的威胁悬在头顶,就是‘离间’,也不能压下人性中的求生本能!

    当然,这群人要是个个都有红朝开国前万千英灵志士的坚定觉悟,那肯定不会被这个小小计谋给离间开的。可眼下这批人,他们或是因为亲朋,或是因为利益,或是背井离乡无处可去【沙俄在攻略中亚三国】才加入了阿古柏手下,意志如何能与那些信仰坚定的红朝英灵们相比。

    阿尔巴布的大声叫喊都还为自己赢来了几个白眼珠。因为在那几个镖白眼的人看来,阿尔巴布是破罐子破摔。他自己反正今天是要死了,他还有两个儿子在喀什,人不得不死。而老子必死无生的时候也会叫几嗓子显示自己的‘大义’!

    “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刘暹有松有紧,刚才松了,现在就是一步紧逼过一步。

    从无声到骚乱,从骚乱再到无声。三十五人还相互的看着,却没有了先前的沉没待死,目光充满猜疑和诡异。

    一刻钟时间很快过去,除了阿尔巴布和他身边的人外,还没一个人站出来。

    “怎么?都不愿死?都想活命?”刘暹呵呵的笑声像刀子一样刮在所有人的脸皮上。虽然这些人里绝大部分听不懂汉话,但刘暹是什么意思不用听都能想象的出来。“这儿说诸位是愿意投降了?”

    当然不会就这样投降了。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在躲躲闪闪,都不愿意与刘暹对视。

    他们还不清楚刘暹究竟有多少人,是只有入城的这么点人,还是这些人仅仅是先头部队?他们却都清楚现在的阿古柏势力是多么的强大。他跟英国人都有了联系,而英国,那是世界的霸主,两次轻易击败清国并且在几年前一举攻下了清国国都的强大存在。

    他们可不愿意今个投降了刘暹,明个就被阿古柏反扑的大军杀个干净彻底。

    “要投降不投降,死又不想死,你们说你们想干啥?要本官都杀了你们,还是都放了你们呐?”刘暹继续戏谑的说。阿布都力翻译时的语气更是充满了嘲弄。

    “清狗。休要挑拨离间。要杀就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阿尔巴布像一头暴怒的雄狮,怒目而视。如果有可能,他都想一口吞掉刘暹,在嘴里咔吧咔吧使劲的嚼嚼。

    刘暹根本不理他,眼睛依旧看着厅下的三十三人。

    “看来是没想清楚。这人呐,都是要命的。蝼蚁尚且贪生,况乎是人?既然让你们自己决定谁活谁不能活,无法决择。那,本官我就替你们想出个了办法!怎样?”

    刘暹伸手从亲兵手里拿过一支皮筒,里面装着一把粗细完全一样的木签。这木签下半部有的写了字,有的还是空白。手中求签一样摇晃着皮筒,刘暹走到最前面的一个人身前。

    这是干什么?抽签?有些聪明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的望着皮筒木签。

    弹了弹皮筒,刘暹道:“看到没有?这里面十根签里有五根是带字的,谁抽到带字的那五根,谁就去死!怎么样?这个方法利索吧?”

    三十三双眼睛一齐盯看向他手里的皮筒。视线无一不落在里面的木签上。

    小小一根木签,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能不能活过今夜,全看自己的运气。

    “现在十人一队,十人一队,都给本官整好了!”

    刘暹不再废话,扬手举起佩刀:“接下来,抽签。敢有妄动者,扰乱者。杀!”

    立时,一群亲兵齐齐抽出来腰刀,雪亮的刀身应在厅下人的眼里,吓得他们浑身一凛。亲兵目光一动不动的盯在厅下三十三身上。没有半丝的同情、半丝的怜悯,有的只是森冷杀意和冷笑——所有历经过西北之乱的人,从官到兵,对真神教对那些叛乱的暴徒,内心里都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满腔杀意。就是到了平叛戡乱完后,也不会有谁会对真神教和真神教信徒生出喜欢。在厅内亲兵们看来,厅下的所有人完全都是人人得而诛之!

    刀光似血,目光如剑。

    三十三人面色急速变幻。似是在想自己应不应该去抽那签。

    但是每个人内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刘暹把话说已经得明白,就肯定不会玩虚的。每个人都知道如果自己去抽签,生死二一添作五;可如果自己拒绝抽签,那等待自己的绝对是立即死命。

    十个里面杀五个,但好歹还有一半的活命机会,抽了,只能抽了。不抽的话立刻就死,抽的话未必就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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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62介绍:
从汉中走来,李蓝义军,太平军西征军团是他崛起的基石,大渡河边的石达开是他闪耀的勋章,还有东西捻军,这是他对满清王朝最后的贡献。 三年新疆鏖战,灭浩罕汗国,毙阿古柏,大破布哈拉汗国,对决沙俄,这是民族的荣耀! 经营广西,兵强马壮,灭日军三千,毙西乡从道,弹丸小国,何来敢窥视我中华宝岛? 接下来,就是造反了!登基当皇帝,闭关苦修,憋内功。 再之后屠日灭俄,打英抽法踹踹美利坚什么的,咱绝逼不无厘头,看过汉风小说的人朋友都知道,咱是合理党! ps:本来想写1860呢,圆明园是国人心中永远的痛。但又觉得,不经历二鸦,中国天朝上国的美梦就不会彻底破灭。于是着手1862,着笔的本是甘陕那个啥乱,然而赞我大河蟹威武,三递三毙,所以才有了李蓝和太平!说起来都是泪啊。穿越1862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1862,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1862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