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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62全文阅读

作者:汉风雄烈     穿越1862txt下载     穿越186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情报处

    正月里,一场大雪袭击了整个中国西部。气温骤降,简直比年前最冷的时候还要寒冷。大剑山北麓的黄沙河畔,一座由废弃哨卡修葺的转运站外,凛烈的北风夹着雪花,扑打的人脸上生疼。地上枯黄的蓬草都往南倒伏着,就连天上偶尔飞过的寒鸦,也仿佛被这森冷的天气压迫得不敢出声,扇动着翅膀,极快的朝南面的山林投去。

    黄沙河位于江油东北方向,顺着黄沙河往西可以直接抵到古城驿,再往西十几里就是龙安府的府城平武。由平武城顺涪江南下抵到彰明,再转向西北沿着石泉河到达石泉,这距离岷江岸畔的茂州就很近了。

    而人马车队转入岷江一线后,溯江北上就是松潘厅。那里也就是刘暹避开甘肃,直入青海的切入口。

    沿途一千五六百里路途,最危险的地段就是大剑山北麓沿线。所以先一步开拔的张忠奎、李学鸣部在不到百里远的大剑山北麓直接布置下了三个转运站。

    每一处转运站都布置有一个中队的军力。虽然这个中队的三个小队都是拆开拼凑的。

    含:一个火枪小队、一个肉搏小队、一个新兵小队,加中队部。

    ……

    一个中队的屯驻,这在秦军的作战规例上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冲要堡垒了。纵然寒冬时节汉中生产的土水泥不能用,可土木工事修筑的十分厚实,浇泼上水上冻后,小炮都不见得打得动。周遍还围着一道一丈七尺高的围墙,并配有两门小劈山炮,虽然是主战部队淘换下来的旧货,但也比枪子厉害多了。

    寒风刺骨,大雪纷飞。阵阵狂风刮来飞雪扫打在脸上,就像是一把把割肉的刀子,让人不堪忍受。可是军法如山,轮到你站岗了,谁也接不下。

    吴德凯今年二十三岁,河南人,汉族,参军已经两年。

    本来家中也是小康境遇,已经娶妻生子,日子过的踏实。但是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捻军复起给河南之地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不知道多少户人家因此家破人亡,他家也没能幸免。父母死,兄弟散,一双儿女也全部夭折。若不是好运碰上了秦军的收容队,他和他的妻子也不知道能再活几天。

    吴德凯当兵后因为作战勇敢,军事素质过硬,现在已经成为了所在中队的军士长。一月十两银子的军饷足够他迁去汉中的妻子衣食无忧。一个都要湮灭的家庭重新焕发了生机。跟谭福生一样,吴德凯也是秦军忠实的拥趸。

    大雪天里站岗放哨,是一个绝对的辛苦活。可军官还可能稍微的偷懒一些,军士长却绝对要以身作则。带头吃苦耐劳!

    每三天一轮。全站百十号人,执勤密度最高的就是他。

    “啪咔……”一声响。哨卡地那间小屋子里走出俩人。头上戴着厚厚地皮帽子。身上地棉大衣裹得紧紧地,手上也带着一双皮手套。

    “军士长、大文。你俩回了,我们来。”

    一旁早冻地打哆嗦地另一名士兵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好嘞,换岗。”说着一头钻进了还敞开门的屋子里。

    “睁大眼睛,观察仔细了。”吴德凯略作吩咐,一样快步的钻进小屋子里。熊熊火堆散发着热量,滚滚热气扑面,让吴德凯一进屋就发出了一声由衷的**。

    “军士长,喝茶。”

    小屋里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这个执勤班的班长。

    暖喝的环境下是很容易让人放松神经的。吴德凯眼皮耷拉耷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睡过去了。直到有人猛的将他拍醒。

    “军士长,有人过来了。”执勤班长拍着吴德凯肩膀叫道。“有人过来了。外面有人。”

    瞌睡虫瞬间从吴德凯的脑子里消散,一个起身,抓着刀枪,吴德凯就冲出了门。

    铺上了碎石子的大道上白雪已经积了半尺多厚,早就看不出原先的摸样。前方大雪纷飞,透着片片飘舞地雪花一面秦军的黑色旗帜从路得劲头露出来,接着一组车队缓缓映入吴德凯的眼帘,车队最前方飘扬的是一面后勤部的大旗。

    “第三运输大队,第一中队二小队?”

    “一个小队?”吴德凯惊讶的叫道。“大文,立刻去报告中队长。所有人火枪、手雷准备——”

    自从贝尔帮忙刘暹招来了能制造**的‘化学人才’后,刘暹队伍里不仅在逐渐淘汰老旧的火绳枪,也淘汰掉了专业的掷弹兵。

    **,拉线式导火索的产生,秦军手榴弹的发展进度已经完全可媲美抗战时期的边区造了,适应于全军战士的普遍使用。那专门的掷弹兵只得黯然的消失在了秦军军队的建制中。

    “之前不都是一个中队一个中队的编队的吗?怎么就变小队了?”中队长的名字叫廖文辉,听了大文的报告,惊讶的道。

    “车马数量也很少。像是只十几车——”

    “鸣钟。全体集结,警备——”

    往松潘厅转运物资的很紧凑的一件事。那次运输队来,不一个中队里加塞百十辆甚至更多车马的?

    现在不仅反常的出现了一个小队建制,更只有十几辆马车,这不是扯的吗。廖文辉立刻警觉。

    唯一让他没有直接把警备推到‘战斗准备’的原因就是——他实在不相信,眼前的大剑山里能有哪支土匪山贼能有力量一口吃掉后勤部一个完整中队编制的运输队的。

    要清楚一个运输中队不仅有三十辆马车,配备六十名战士,更有步骑混合的一个纯种战斗小队。就算那六十名运输兵的战斗力不怎么强,有战斗小队做中间,搭配上运输兵,这个战斗力也能平趟大剑山。

    要知道这里是川北,不是太平军活动猖獗的川南和川东。

    陈得才的西征军团加蓝周义军出汉中入川已经三年了呀。

    就是当初的三十万太平大军入川,留下了不少‘历史遗留问题’,三年的时间也早就不成问题了。

    大剑山只有零散的小股山贼土匪,根本没那个实力吃掉一个中队的运输队伍。

    至于所有山匪联合起来,那也不可能。因为他们若是敢联合,消息早就被情报处报去汉中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个历史名人

    “霍爷?”

    廖文辉的一切怀疑,随着霍广正的露面消失的干干净净。这位可是后勤部的大佬,**oss刘军门的亲表弟。

    他就是单人匹马的来到转运站,也是绝对安全有保障的。那说明沿途路上的一切山贼土匪都被扫荡的干干净净。

    “您……您说,军门大人这个时……就要成亲?”

    满汉中府,整个秦军上下都知道,军门早早定下的就有一门亲事。只是因为一直征战沙场,衣不解甲,给耽误到了现在。二十六岁的年纪,他人孩子都一大群了,刘暹膝下却还连个血脉子嗣都没有。

    而且多年戎马生涯,也从未见刘暹在军中绪纳美人小妾,又从不流连**歌女,以身作则到让满营将士都无地汗颜。现在他被逼的要去远征新疆,万里戎机。北京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强硬限定秦军开拔的时间,反正偌大新疆能丢的也都丢了,早点晚点没大区别。

    刘暹原定三月份成亲,四月出征。这事儿也早早传遍了整个秦军。怎么现在突然提前了?霍广正此时去成都迎接,算时间,吉日就是在二月中了。

    “京中有人参奏军门因私废公,延误军机!”

    霍广正身边一人满脸怒气的接道。

    廖文辉、吴德凯所有人瞬间脸皮涨的通红,“tnd,湘淮军欺人太甚——”

    这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刘暹甚至估摸的散播出来的话甚至还能起到凝聚军心,让秦军上下同仇敌忾之效。所以对此早有吩咐,不比保密。丢人,早在那御史上书弹劾他的时候,脸就已经丢了。

    也因此霍广正没有阻拦手下爆料,只是自己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他们这支队伍去成都并不是迎亲,迎亲那需要刘暹亲自去。但眼下时局,刘暹显然是离不开汉中的。那就只有让张家先把女儿送到汉中府城一处记在张守炎名下的宅院里,然后刘暹再从城固来迎亲。

    霍广正此次去成都,主要是带一些财货和精锐过去。以一个运输小队做底盘,加配几辆刘府的马车,外带三十精骑。十五辆两马拉拽的马车里装的就是价值超过两万两的财货,以及足足五十名的精锐步兵。

    此时的汉中。

    一场残酷的‘淘汰赛’正在进行——你愿不愿去新疆?

    军队大普查。

    刘暹选定下的入疆部队中,以中队为单位,这场大调查在进行着。所有不愿去新疆的战士、军官全部可以留下汉中,平调入其他的大队,或转入后勤体质,似乎看不出什么有损害的。但谁都心里清楚,这绝对是不相同的。只要选择不去新疆,这人在秦军中的前途就不要宵想了。刘暹是在用一种看似和缓顺平,实际却以‘是不是自己人’这么一个具有决定性的角度来审视着!

    对于秦军体制下的官兵们,这真的残酷。

    然而即便再残酷,宁愿前途荒废,也不想入疆的官兵,依旧大把大把的。

    在性命面前,许多人选择了不要前途。

    三千多人的骑兵营锐减到两千人左右,三个整编大队剩下了一千人出头,就是编定的军部和后勤队伍,也足足少去了三成。

    倒是相当整齐,三个部分的‘淘汰’率都在30%上下。

    刘暹这些日子全忙在了兵额补充上。对于自己那未过门的媳妇,心里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五哥。那个董福祥已经走到凤县,咱们到底该怎么待他?”

    “姓董的也算绿林一脉,要说收纳他也不介意。可他领的是多隆阿的官儿,归到咱们队伍里了,算咱们的人还是算多隆阿的人?”

    “难道算第二个陈天柱?”

    秦军将领大部分对董福祥这个刘暹所熟知历史名人持抗拒心理。因为董福祥是多隆阿拨调刘暹援疆军里的,而不是归到汉中镇,或是刘暹这个乌鲁木齐提督麾下的建制队伍。虽然官不大,兵也不过六百骑,却完全能将之看成多隆阿掺刘暹军的沙子。膈应人!

    但董福祥那绿林豪杰的出身又让大部分的秦军老将心有余热。是以众将内心对董福祥这个近年来算是甘陕风云人物的名人,感情很复杂。

    生于道光十九年的董福祥,年纪仅仅比刘暹大一岁。刘暹是刀客首领,董福祥就是哥老会的大哥。

    生于环县毛井(当时属宁夏固原),其父董世猷为当地“哥老会”首领,为人直爽,打抱不平。董福祥自小受家风影响,嗜好练武而不喜读书,青年时代喜欢结交绿林中人,经常往来于帮会,因而地方绅民对其皆存畏惧之心。

    同治初年,董福祥利用自家在哥老会的关系组织地方团练,建立了一支实力甚强的汉族武装,护陵【黄帝陵】卫民,护地方安宁,一时追随者络绎不绝。势力不断壮大。

    如果当时没有安化县把总王蔼臣这么个人存在,董福祥极可能就会走上与刘暹相同的道路。但就是因为有了王蔼臣,此人看到董福祥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不断扩大,遂以荒诞罪名将其逮捕,押在囚笼中施以沸水烫顶之刑,狱卒同情董福祥,偷偷将其释放。董福祥大难不死,遂整旗鼓,在安化县起兵。

    不过又跟许多起义军不同的是,董福祥一边抗清的同时,也在对抗真神教暴军的掠杀破坏。真神教暴军的主导人物之一白彦虎,可是一直想烧掉黄帝陵的。

    董福祥一边抗暴,另一边又要抵抗官兵的进剿,虽然一度接受环县县令翁健邀请,防守环县城。可没过多久,就又倒戈反清。寄至同治四年,董福祥势力已控制陕甘10余州县。他本人自封为陕甘自卫总团大元帅,手下号称30万,控制区域南及延安,北达伊克昭盟,东起绥德,西至环县、固原。

    声势浩大的都要让北京侧目。于是安定了渭水一带的多隆阿,兵锋锐芒就指向了董福祥。去年夏起,董福祥与多军绥德数次作战均失败,被迫转入防御。多隆阿又审时度势,以一点开花,中心突破的战法直接突破董福祥的外围防线,大胜董军于瓦窑堡【这三字熟悉不???】。年底十二月,董福祥被破全军投降多隆阿。

第一百三十七章 裁军

    多隆阿没杀董福祥,具体什么原因,不为外人所知,官面上的解释仅仅是欣赏其军事才能,假的不能再假。

    刘暹想来总归是因为董福祥反清的同时也积极抗暴,民族大义上不空缺,虽然这大义跟多隆阿这旗人扯不上半点瓜葛,但终归也顺了一点‘大清’的心的。

    再有就是真神教暴军败出陕西,声势已经大坠,其内必定有很多人心生动摇,多隆阿历经与太平军的多年厮杀,在这一方面是揣摩细致,留董福祥活命,定有‘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再说到底,董福祥好歹也有护卫黄帝陵的功劳在,眼下满清依靠的又是汉官士绅阶层的支撑,无论如何也不能做过分的。

    假如多隆阿换成左宗棠一类的汉员大吏,十之**的都会有重用,而不是如多隆阿一样丢垃圾的扔到刘暹这来。

    精简之后的董军本有三营建制,但是一听董福祥要挺军进赴新疆,哗啦啦的人就落跑了一半还多。最后连董福祥的亲兵在内,也就剩六百出头,并不是全是骑兵,只因为董军中余留马匹不少,人人有乘坐的,于是才就成了秦军口中的六百骑!

    “他娘的,人倒霉运,喝凉水都塞牙缝。”

    凤县郊外一处营地里,小百顶崭新的军帐支撑在寒风里,营地东边一片黑压压的骡马。中心最大的一顶军帐,一个络腮胡须的汉子正怒气冲冲的扔掉手里的鸡腿。

    塞他牙的当然不会是美酒,而是鸡肉。

    “他娘的,老子如今也是官军,凭啥不让老子进城?”

    这汉子正是比刘暹年长一岁的董福祥,因为那一脸络腮胡,人到显得老了不少。而他气怒的原因,竟然也是当初秦军在随州遇到的闭门不开。

    “这些当官儿的,根本就没把咱们当同伙儿看。你看看那姓刘的,咱们都到凤县了,他娘的竟然连派人问一声都没有。”

    “大哥。咱们溜号,拉队伍走吧。就是到了姓刘的跟前,咱们也是做炮灰的命啊。真进了新疆,那时再想走,可就晚了。”

    帐子里人七嘴八舌的都在劝着董福祥。今天凤县的闭门不纳和刘暹的‘置之不理’让所有人心都冷到了底儿。入新疆之路,怎么看都是一条死路。于是一人劝逃,所有人都劝起了。

    怒气冲冲的董福祥这时却面冷了下来,眼睛扫视众人,“弟兄们别发昏了。如今咱们都是上了兵部名册的人,身世户籍亲朋,朝廷都掌握在手中。

    咱们一起事,生死先不问,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老家的故旧。”

    董福祥相投之后,这些人的亲戚妻儿,可全都掌控在多隆阿手里。

    帐子里的气氛立刻又沉迷了下来。

    到底不是谁都能做李自成第二的。

    “派人相迎。”同一天夜里,刘暹派出了人马,连夜北去。

    甭管董福祥怀的是什么心思,多隆阿打的什么注意。他也只是六百人马而已,到了军中,怎么拿捏他都是小菜一碟。

    二月二十二日,新娘到南郑已经两天。秦军出征新疆的五千军额也终于全部整齐。

    上千骑兵不愿远赴新疆,但刘暹不怕。他这两三年里收容的河南、湖北、安徽、山东四省难民足足有六七万人跟随秦军收容队进了汉中,除了原本一家男女老小都有的,组建起的新家庭有六千多户,里头有的是会骑马砍杀,又愿意脑袋拴在腰带上,刀枪搏富贵的狠人。

    刘暹轻易的就从其中招募了五百人,加上强势劝降的数百捻军马队精锐,骑兵营重新恢复到了三千骑规模,且战斗力不见下降多少。

    “愿不愿从?”

    “愿从,咱们就去新疆。死也死在国战疆场上!”

    “这国战可不只是朝廷的事,也是你们的事,是所有中国人的事。死,咱们也死的光荣。”

    “军门已经下令。所有人造花名册和兵牌,战死者,无论官兵,将来立祠祭奠,全部入祠受祭。”

    “要不从呢?”

    “砍脑袋,下矿场,二选一!”连筑路修堤这样的苦力营的机会都不给。

    ……

    二月二十四日,结婚前的当夜。刘暹的书房里还亮着明灯。

    范德榜、霍广正、张守炎三个最值刘暹信赖和依仗的文化人,全都在刘暹的书房里。

    “战场上咱们是搜刮了不少财货。但部队规模大,军饷高,朝廷的拨响又是那个样子,一直都是咱们在贴钱养军。”

    “还有伤残将士和阵亡将士遗属,以及数万难民要养活,这些都是大笔支出。”

    刘暹军主要的财务来源,就是当初刘暹在汉中府收纳的那数以十万亩的土地,和一座座生钱的矿场。再有就是李楹的补贴、帮衬。

    “现在我军连算新兵有两万一千余人。每月军费支出至少在十三万两。兵部的营兵名额只有九千五百人,其中马兵一千,炮兵八百。每月就是按时拨发饷银,顶多也就三万两,只能算一个零头。

    如果一年中我军再找不出发财门路或是得一笔横财,明年的这个时候,账上就一分钱也不会有了。”顺带说一句,三年的时间里,刘卓、范德榜等人早已经不动声色的把汉中镇旧军全部讨还成秦军兵马了。

    如张守山、肖东升、罗玉光、黄耀龙等废材,如今全成了挂名傀儡,除了一个顶戴和一份俸禄外,一点实权都没有。而吴云、徐邦达、穆怀德三人,则一人进了多隆阿手下,两个去了唐友耕帐下。

    所以,汉中镇每一分的饷银都能确确实实的落在秦军的头上。不过范德榜如此算法还是不连刘暹要求的入疆部队加作战津贴。

    就这,秦军的财政危机都已经逼近了。

    要知道日后刘暹进赴新疆,盘坐汉中的秦军就不得外出,也就得不到一点搂外快的机会了。

    不然大军纵横在外,路过州县,地方官你敢不敢放军队进去?

    不敢!那就拿钱来,犒赏来。

    刘暹与捻军欢快玩耍的这三年里,除了‘剿匪’所得银钱外,最主要的利益来源就是地方官和士绅们的孝敬。

    “元渡,军队必须裁减!”张守炎知道如今世道军权为重,秦军上下都浸透着刘暹的心血。可是钱粮不足,只能裁减。且这样还能大大的在北京面前增加一下自己的忠诚度。

    “人数裁减到一万三千人。”扣除出征的五千人马后,还能剩下一支进取不足,防御有余的力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婚之喜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震天的爆竹声中,喜乐高奏,红鸾花轿在一片沸腾欢庆的气氛中徐徐向着城固双溪镇铁家山下的刘氏老宅行去。身披嫁衣,头顶大红盖头的张妙彤,面色娇羞,带着期许,又带着一点紧张。

    队伍前头是一身大红的刘暹,胸带大红花,头带花翎帽,骑在一匹赤红色的马儿上,走在队伍的正前方。

    身后是霍广成、范德彪带领的上百精锐亲兵,混在送亲、迎亲的下人当中。这不是真的有人要在刘暹大婚接档捣鬼,而是为防万一。

    城固是刘暹老巢中的老巢,早就经营的滴水不漏。你单人独行的进来当然不至于立刻被发现,可谁要成群结队的一帮人,拎刀带枪而来,一时三刻就会被秦军端掉。

    下轿,进门。张妙彤手里的宝瓶被取下,换成了一段红绸。虽然看不见,她却是知道红绸的那一头便是自己的丈夫——刘暹。从今日后,二人命运便拴在一起了,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眼睛发热,泪珠儿流下来。

    如果说三年前被从无棣送到成都的张妙彤,内心里对这乍然的婚事还有不少抗拒。那么三年后的今日,她就只有满心欢喜了。

    在张守岱家一住三年,她的压力好大。

    她已经过十八岁生日,可以说是十九岁了,转眼就是二十岁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对于一个才貌双全,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来说,这是什么概念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挂满了红绸的喜堂上,刘暹老舅和舅母一边受着新人拜礼一边眼里也是止不住流着泪。

    没想到,这才八年时间,自己亲外甥就从一个刀客首领都坐不稳的小年轻,变成了名动一方的堂堂提督军门。

    八年了,刘家熬过了最难的日子,外甥已经到开枝散叶的时候了,王贵生不禁起当初天都塌下来的感觉,就禁不住泪如雨下。

    “大哥,今天是五儿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这么哭!”霍广成的父亲,刘暹的姨夫霍伟仪式结束后忙劝起自己大舅哥。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坐床撒帐挑盖头,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饽饽长笀面,喜娘们便将刘暹与张妙彤的衣角牢牢地系在一起,一边说着祝福的话一边儿轻轻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但是刘暹也只来得及与张妙彤说上三两句话,就又被外面的人喊着到前面去了。他的大婚,可是轰动整个陕南的一件大事。

    远的陕甘总督,近的西安将军、陕西巡抚,陕南分巡道,人人都有贺礼送到。陕南各州府的文武官员,出名的士绅大族,就更不用说了,都亲派人到场,一份份丰厚的贺礼,单这方面的统计,价值就高达十几万两白银之多。

    如此是盖因为秦军在陕南的地位太重。

    可以说,几年来,秦军都一直是陕南各州府最强军队,也是唯一的军队。陕安镇这三年根本就没能恢复多少。

    再有这三年被刘暹送到汉中的数万流民难民,这些朝不保夕的苦难人最是感激刘暹不过。刘暹大婚,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送上了自己家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些家当财帛,以表达自己的感激。

    虽然价值不高,一个庄子的礼物绑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家大户士绅送的钱财,但却是这些实际上在给刘暹当佃户的难民们的一片心意。

    虽然刘暹早就有过嘱咐,一律不收。但怎么能挡得住?最后一车一车的实物和鸡鸭鸡蛋,只能送入军营里。

    刘暹大喜之日,秦军中队长以上军官,只要不当值的悉数可赶去铁家山赴宴。大门长街上从头到尾摆了一百桌流水席,备足了食材,谁来随吃随便,手笔大得惊人。留于营地内的众官兵也都有酒有肉,二百只羊,二百头猪,二百只鸡,二百只鸭,还有上千百尾大红鲤鱼,以秦军加董军的数量,足够管饱管够。

    前庭喜宴的欢闹声传不到后院新房里,但是刘暹喜宴上的消息却能源源不断地传了来。

    一个字,酒;

    两个字,喝酒;

    三个字,使劲喝;

    四个字,酒到杯干。

    张妙彤知道喜宴就是这个样子,可是,可是,一想到刘暹被灌的伶仃大醉,心里面就不由得着急和心疼起来。醉酒最伤人身子,盖头是还没掀开,却已要身边丫鬟到小厨那里熬上解酒汤准备着。

    “啊,姑爷,姑爷回房啦……”

    早侯在新房的一群人立忙活了起来,净手,擦脸,还有冒着热气的解酒汤。

    “出去,出去,你们都退下……”

    刘暹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但是当房间内所有人都退下后,原先有些朦朦迷离的醉眼,立刻就变得无比清澈起来。

    不装醉,怎么可能从酒宴上脱得身?

    红色,整个屋子都是红色。高高的红烛,红底烫金的大号喜字,大红色的百子刻丝幔帐,大红色的鸳鸯戏水锦被,富贵平安的桌布椅搭,满目的还是喜庆满目的大红。

    张妙彤感觉到头上盖头被挑起,想到就将见面的丈夫,羞涩充满心头,勾下头,刘暹从上能清晰地看到她脖颈都是粉红色的。

    挑起她的下巴,也是第一次见到张妙彤实人的刘暹咧嘴笑了。

    美人,真正的大美人。老舅、舅母一点都没骗他。

    张妙彤迅速瞄了刘暹一眼,不算俊,可也面目方正没啥不入眼的。虽然感觉跟自己熟悉的堂兄们那文雅的气质大有不同,但自己丈夫是军人嘛!一省提督,手握重兵,当然不跟文人一样了。

    只是轻瞄了一眼,张妙彤脖颈的肌肤已经从粉红色转为通红了。

    刘暹好笑地看着自己的新娘子移开对视的视线,低垂下头。

    “夫人?”

    轻轻探过身去,在张妙彤耳边低语着。两人间并没有生硬的感觉,三年时间,足够长的让两边人都把对方记在心里了。

    于刘暹来说,潜移默化的,就将张妙彤按在自己老婆的位置上面,份量还在王璐莹和柳婉舒、王碧云这两个已吃进嘴里的贴身侍女之上。

    再有一点,从来没特意去做避孕措施的刘暹,虽说两三年来与那三女相处的时间确实短暂,每年仅是年节的那几日,但三人谁也没怀孕,这确是天意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洞房花烛夜

    张妙彤觉得一阵心慌。

    和自己并肩坐在喜床上的丈夫,黑眸深处正跳动着一股汹涌如潮的热切,那热潮像是能把自己一口吞掉一样。只要一跟丈夫的双眼对视,她的心脏就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着。砰砰,停都停不下。

    刘暹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肃穆坚毅,全换上了轻松温和的垂涎欲滴。口鼻呼吸的热气喷在张妙彤脖颈耳朵,让张妙彤羞怯的都想缩起身子,藏起脑袋。

    耳朵红的剔透,还感觉有些发痒。

    刘暹不说话,就是一点点的靠近,嘴唇都要碰到耳朵了。张妙彤再也坐不住,侧扭身子支起俩小手就要划开距离。她就要说话,忽然的一阵天旋地转,人已被压倒在了床上了。

    “啊……”

    一声惊呼。转瞬张妙彤又想起这是洞房花烛夜,压倒自己的是自己丈夫,不是郎当登徒子,立刻就咬紧了口。

    张妙彤大窘,眼下这幅样子,她哪里经历过,就是想也想想不出,下意识的就双手使劲儿地往外推着刘暹,口中慌道:“快起来!你快起来!”

    刘暹看着身下那一张俏脸红的堪比胭脂,眼中水汽萦绕,樱唇粉光融融,忍不住就狠狠地啄了下去。

    这感觉真的是跟之外三女不同的。

    王璐莹完全是逆来顺受,在床上对刘暹是一力迎奉。柳王二女呢,更是不住的**,表现完完全全的就是要爬上床去。虽然这根她们的背景有着决定性关联,但男人总是‘贱’的,送到嘴边的总没有要去用手拿的好吃。

    张妙彤这羞涩至极里不由自主的抗拒,让刘暹得到了一种别样的滋味。

    衣服一层层剥开。

    张妙彤全身都僵住了,当刘暹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双黑亮黑亮可怜兮兮地美目巴巴的看着他。饶是刘暹‘心狠手狠’的想立刻摧花,此时也不得不先按捺住,一手圈着张妙彤上身,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身子。

    “夜深了,咱们该睡了!”

    通红剔透的耳坠,刘暹直想吃一吃。张妙彤被抚的身子发软,眼见着丈夫一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被刘暹一句话**的面颊烧红,最后索性两眼直接一闭。

    刘暹立刻心情大好,将头埋在美人颈间,狗一样嗅了起来。

    忽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张妙彤,“挺好闻的,你用了是什么香?以后就擦这个。”

    从来没关注过胭脂一类东东的刘暹,对此完全不了解。

    张妙彤脸色通红的都要渗出血来了,扭过头不看他,只留下个白里透红,洁暂如玉的脖颈。

    刘暹眼睛暗了暗,火辣辣的目光让偏着头的张妙彤也似感到火烧一样。不及再做反应,刘暹就一头猛扎了下去。

    良久后,张妙彤娇喘着出气,整个人已经裹进了刘暹怀中。刘暹手指探进**衣襟,一件件中衣、小衣剥离开。

    密密的细吻从额头到鼻尖,从樱唇到脖颈,大手略有些急切的抚过细嫩的肌肤,柔软的腰际,慢慢地向下滑去。一股暖暖的气流从张妙彤肌肤下面蒸腾而出,将自己整个人熏染成一片绯色。

    忽然,热热的嘴唇碰触到了一点樱红,冷不防的被刘暹轻轻一咬,张妙彤“啊”了一声叫出……

    红烛跳动,红帐摇曳,**的**粗重的喘息不时的从里边儿传出来,中间还夹带着一两声的细微的哭泣、求饶和讨好声。

    外头月光溶溶似水,清辉撒遍满是喜庆的祝家府邸。不多时,便像是月亮也害羞了一般,慢慢地藏进了几缕纤云之中。

    天色发白,屋子里头的龙凤红烛已燃尽,只余下一段烛心儿在冒着袅袅的缭烟。

    贴着大红喜字的窗户纸上隐隐透过了青光,天色见亮,外头院子里已经有下人开始轻手轻脚地打扫了。

    刘暹被惊醒,回想起夜里洞房的旖旎风光,嘴角不禁扬翘了起来。低头看看怀中睡得正香甜的张妙彤,娇娇软软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自己,精致的小脸挨在自己的胸口,原本盖得得严严实实的大红喜被不知何时被蹬了下去,只裹在心窝处,露出了两弯白嫩白嫩的手臂。

    伸手一摸,两肩发凉,刘暹把喜被向上拉了拉。虽然房间烧的壁炉热热的,还是要盖住她的肩头。

    朝窗外看了看,又侯了一刻多钟,算着时候是差不多了,虽不忍心叫醒她,只是还要受王璐莹三女和府邸仆人礼呢,只得轻轻地在她耳边唤道:“夫人,夫人,醒来了。”

    张妙彤当然知道新婚头一夜要早起一些受茶,可是昨日里折腾了一整天,接着又被刘暹闹了大半夜,身子骨都散架一样,睡得极为香甜,哪还记得什么事啊。

    刘暹叫声吵了她,就见她动了动脑袋,却是翻了个身,自己又向里睡去了,不由得笑了。

    被子扯了扯,半点玉背在鸳鸯被的大红色映衬下,是那么的白皙。刘暹小兄弟可是一直抬着头,现在就更昂头了。

    “嗯——”一声娇嘤,张妙彤感觉身上猛的一重,而且还在自己上半身乱拱乱咬。强睁开了眼睛,入眼就是刘暹那张脸。

    蓦地想起昨夜里的鱼水承欢,张妙彤一下子睡意全无,潮红立刻升起到脸上。

    “怎么,害羞了?”刘暹见张妙彤偏过头去,立刻伸手扳了过来,然后老婆的眼神还是在忽左忽右地躲闪着自己。

    脖颈上的几个红斑清晰可见,让他眼神猛的一暗。

    轻笑挂在嘴角,右手顺着柔滑的腰肢沿下,飞快的寻到地方,在佳人猝不及防的时候下身一挺,张妙彤口中立刻娇呼了起来。

    “不,不可以……”拒绝的话不等说完就淹没在了阵阵的潮涌中。

    天色大亮。

    晨起的运动之后,美人儿的脸越发地红了,跟煮熟了的大虾一样。周身虽然无力可还是从被中使劲儿推刘暹,嘴里娇嗔着:“快下来,重死了!”

    刘暹攥住了白藕一样的胳膊,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细滑柔嫩,入手的感觉好极了。这,就是今后替自己打理后院的女人啊。

    张妙彤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眼中水雾弥漫,有心推开这个欺负人的坏蛋,可浑身酸软根本没那个力气,唯有软语相求:“你快放开我,天都大亮了,再不起来,我的脸面都丢光了。”

第一百四十章 出师

    缠绵的日子总是稀少的,时间飞快的走到了三月。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上巳节日,张妙彤、王璐莹四女脸色苍白,泪眼含珠的看着刘暹一身戎装的带领亲兵离开了府邸。此一别,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相见到?她们更担忧刘暹会不会遭遇不测风云。

    新疆!

    那是个极其遥远的地理名词。在四女脑海里那完全就是外域一样,相离了千山万水一样,遥不可及。

    张妙彤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女子。在决定婚期的时候,张守岱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毕竟,刘暹远征新疆是很有可能让张妙彤过门不久就成**的。

    遍地烽火,满地叛贼,两万蒙古喀尔喀兵的溃败,数十名提督、总兵、领队大臣、都统、副都统,以至最后伊犁将军这样总督级的方面大员的战陨,无不让刘暹的万里远征变得阴霾重重。

    张妙彤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嫁人。可这不意味着她就对刘暹不久后的出征毫不挂心。相反,那还是她心中深埋的噩梦。

    也因此,在婚后的半月时间里,刘暹后宅的一妻三妾是雨露均承,刘暹本人是旦旦而伐,夜夜不空。

    为的就是好留下一儿半女。张妙彤是在为最坏的打算做准备。

    刘暹也是因为明白这个不可以说出口的因由,才连续半个月都按时就寝。虽然他本人对新疆之战是颇具信心的。

    三月初三,带领五千秦军加六百董军,近六千军,八千余匹骡马,刘暹挥军西进,踏上了征伐新疆之路。

    在誓师大会上,刘暹正式下发了秦军兵牌,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长条铁片,上面用铭文刻记着所属士兵的姓名、编制、籍贯。同时间宣布,所有征伐军将士一律双俸。

    送别将士出征的人群中,有一撮黄毛碧眼的洋人引人瞩目。那是舒伯特·杜克和贝尔·福尔斯及他的两名随从。

    在秦军将要开拔的最后关头,贝尔给刘暹带来了六门六磅骑兵炮,以及更加重要的三百支击发短铳,其中一百支为柯尔特转轮手枪。

    这对刘暹的帮助是极大地。

    刘暹手下的马队虽然全都装备了西洋马枪,可马枪再短又怎能比得上短铳好使唤?且还是双发的居多。而柯尔特转轮手枪就更不需多说了。

    三百支短铳,连上这三年来工匠营积攒下的二百多支质量不一但口径相同的燧发、击发短铳,刘暹集中武装了亲兵当中的两个步骑中队,让自己手上多出了一张强力底牌。

    “这是一场死亡的行军。希望你带来的枪炮,能让刘将军保下自己的性命。”舒伯特·杜克对刘暹此次出征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当伯丁·斯坦福邀他与自己一块随军的时候,舒伯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贝尔脸上也挂着担忧。刘暹可是迈胜洋行近几年来最大的合作者,在刘暹身上赚了不少银子的他们,丝毫不希望刘暹把命丢在新疆。

    “愿主保佑伯丁,保佑刘将军。让他们安全归来吧!阿门。”

    刘暹的中军队列里头,一头黄毛的伯丁·斯坦福带着帽子隐蔽在人群当中,并不显眼。

    行军队列的最后头是董福祥所带的部队。

    距离誓师大会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许多官兵还都是精神亢奋的。

    “作战津贴,饷银双份!”

    对于董军来,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精神食粮’。

    不时的笑声和彼此间的交头接耳,令董军本来就很不咋地的队形队列,完全走了样儿。跟前头队列严整,气息威严,军容肃穆的秦军一比,董福祥这支在陕甘战场上颇具威名的队伍,直接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同时也成了汉中军民眼中的‘跳梁小丑’。

    普通董军士兵不会在乎道旁军民的指指点点,不时的还会有人做出凶恶的表情,拔刀恐吓路旁的百姓。以听到百姓的惊呼为乐。

    但董福祥可不会如此没心没肺。董军中的一些将领头目看了秦军的威武雄壮,对自家手下的表现也大感丢人现眼,挥舞着马鞭对准一个或是几个人一顿猛抽的大有人在。

    “这可真是一支劲旅。多帅之兵也大不及。”

    “刘军门三年时间名举提督,秦军善战之名广播天下。往日还心生不服,今日得见,才知什么是强军劲旅。秦军名不虚传——”

    李双良、张万会是董福祥的左右手。在董福祥老爹和老弟被留在多隆阿帐下听命的情况下,李张就是董军的头两员大将。出身会党头目,又在战场上打滚了几年的二人,有着不错的眼力和细致的观察力。

    不过今天两人的眼力和观察力都用不上。因为只要眼睛不瞎,就都能看到董军与秦军显而易见的差距。

    队伍沿着年前就开始布置的那条路线前进着。

    大小十五个军需转运站,担负着粮草的沿途补充。日后如果需要,这条运输线还将前伸穿越青海,越过茫茫山河,联系着汉中与遥远的新疆。

    不过前提条件是刘暹要解决掉青海湖一带的真神教暴军。

    从四川去新疆,要穿越青海,就必须打青海湖过。虽然地图上看,那是饶了一大圈了。可不饶路,人马根本过不去。

    刘暹入新疆的路,就是唐僧取经去西天的路。大灾小难绝不会断。他要做的就是一一削平他们。而且,不会有观世音和满天神佛来给秦军做护驾。刘暹要靠的只能是自己的拳头。

    那青海湖边儿的真神教暴军,就是第一个于刘暹入疆,存在着实质性威胁的敌手。

    ……

    每天五十里的行军速度,这脚程对于一支骑乘化军队而言简直弱爆了。就是比起秦军步兵主战大队的实战拉练,都大不如。

    不管是军纪军容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属爆表水准的秦军,还是一帮‘乌合之众’的董军都轻轻松松,无压力。

    从汉中到松潘厅,一千五百里的路程,四月初,赴疆征伐军就一个不漏的抵到了目的地。

    没有马匹大量损伤、死亡,也没有马匹大幅度掉膘、衰弱。

    早在战场上‘实践检验真理’的刘暹,熟悉自己手下的这支队伍。

    每日五十里的行进速度,完全不伤大雅,根本触及不到马匹体力和健康的底线。

    那些抱着‘骑兵移动速度不如步兵’,‘老美南北战争时期,只要连续五天行进,骑兵速度就下降到每日五公里左右’,‘连续七日行军,步兵必须停下等候骑兵’的后世小白们,根本就脑洞大开,脑壳里全被超强的想象力yy力给填满了!

    他们忽略了一个最根本事实——

第一百四十一章 桥头堡(一)

    小白历史无国界嘛!

    欧美的战争史套用在中国身上,是天经地义的正确性。所以一批又一批的灌水小白们,就根本性的忽略了蒙古马与欧美马种的哪些不同。

    他们的眼睛只看到了蒙古马瘦小、低矮,冲击力弱,负重小,等等弱点。映衬的欧美马种,高大、雄健,爆发力强力,冲击速度快,负重强大,等等的无数优点。而将衡量战马是否优秀的另一重要方面:容不容易饲养,耐力长不长久,给完全无视。

    于是就在不少人脑海里形成了中国战马,主要是蒙古马种,档次低劣,质量低下,属劣质马种,完全比不上欧美战马,这一‘真理’一样的定论。

    ……

    不可否认,刘暹穿越之初也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这种观点的影响。但是,人都是进步的,组建骑兵部队以来,蒙古马已经用它们的表现证明了自己的优秀。

    在冲击力、爆发力和负重上,它们确实是比不上欧美马种。可是强大的生存力和优秀的耐力,让它们能完全屹立在军马的巅峰位置。

    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保持良好的体力用于行军作战】。

    刘暹手中的那批三盟、黑龙江健马,匀速行进下,四个时辰行进百里左右路程,无压力。经过调驯后的蒙古马,更可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有畏惧。

    时到今日,刘暹已经完全将自己前世的某些‘知识’抛进大脑的处理器了。那根本就是错误的。

    看看捻军的行进速度,看看僧格林沁生命最后阶段那为期数月的持续追击,彻底骑乘化的入疆征伐军,在行进速度可达到什么地步,就可见一番。

    事实上,在平原环境下的行进,蒙古马日行50~100公里,能连续进行10余天;短距离骑乘速度记录1600米为2分0.8秒;15.5公里为24分12秒。

    新中国建国后的第一次蒙古马耐力赛,比赛距离为100公里,比赛从新巴尔虎左旗阿木古郎镇出发到乌尔逊河东岸再返回到阿木古郎镇,比赛从早晨5点开始,冠军马3个小时就完成比赛。1950年,蒙古马中的铁蹄马在当年59公里的那达慕大会上,58分钟就跑到了终点。

    2006年6月29日,在内蒙古西乌珠穆沁旗举行的全国草原耐力赛,参赛马匹冒雨进行,全程30.5公里。来自呼伦贝尔马主泰马加布的两匹骏马,分别夺走了本次比赛的冠军和亚军。其中的冠军马,30.5公里的全程创造了41分钟的记录,速度达到了44.63公里每小时。

    刘暹并不知道蒙古马的这些光辉记录,他手下就算最优秀的那批战马应该也比不上耐力赛和那达慕大会那些参赛马匹的素质,但60分及格总可以了吧?

    刘暹如今日行五十里,还是在自家地盘上,根本无一点压力。四月初队伍抵到松潘厅后,军中马群连膘都没见降。

    进驻松潘的刘暹所部,迎来了自己在汉地境内的最后一段时间。不久后他们就将从松潘跨入青海了。之后的茫茫前路,藏人、蒙古人、维族人等等,遍布眼前,唯独少了汉人汉迹。

    这个时代的大西北,扣除掉甘肃之后,青海、新疆有多少生活着的汉人?

    一百万有吗?

    五十万有吗?

    经历了新疆叛乱的浩劫之后,三十万汉人有吗?

    便是刘暹的心,在步入松潘厅的这一刻也是极复杂的。手下官兵,自不用多言。

    所以,刘暹虽然知道九寨沟、黄龙两大后世闻名的风景名胜区,都在松潘厅【今阿坝自治州】境内,可他脑子里却从头到尾都没冒出过一丝去瞧瞧的念想。一丝也没!

    松潘厅是直隶州,州官五品衔,在刘暹面前不会有半点话语权。

    而这地方从后世都是自治州这一点看就清楚,少数民族是很多的。虽然后世的自治州、自治县、自治镇都只是那么一说,绝大多数还是汉人占主体成分。但在眼下的时候,松潘厅绝对是汉番杂居。藏族、羌族占据着相当一部分话语权。

    知州给征伐军找来的当地向导,汉人只有五人,两成半。剩下的十个是藏人,三个是蒙古人,两个是羌人。

    而受刘暹之名邀入州府衙门的十四个大商户中,汉人也只占据了九席,撇开外来商号,本地的汉商更是仅有四人。在当地势力中,都占不到一半席位。

    征伐军进驻松潘的第三日,刘暹在州衙花厅里摆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出席的客人为松潘本地十四家大商户。除了九家汉商,五家番商两家藏人,两家蒙人,一家羌人。

    主人为刘暹,作陪的有知州汪文典,州同知潘飞鹏和霍广正。

    九家汉商不说,五家番商绫罗绸缎,瓜皮帽、薄底靴,已经丝毫看不出番人的痕迹了。汉话说的也叫一个利流,官味儿很正。

    五家番商,除了蒙古人乌珠穆沁一家算是一般意义上的平民,另外四家全是头人。不过就算是头人,汉化已深的他们也清楚刘暹一方提督的身份是什么样的地位。对刘暹的礼遇很是感动,喝酒谈天中,对于刘暹于青海方面的问话是知无不言。酒过三巡,刘暹起身说:“诸公乃本地贤达,今日我军途经贵乡,能借此相识,是某生平之幸。”

    汉商中一老者立刻起身作揖答礼:“刘军门危难之际不计艰险,率师远伐边陲,抗击叛逆,实天下武人楷模,令我等敬重感佩。”

    刘暹微笑,“多谢诸位厚爱。老先生请坐。”这老者姓黄,是松潘厅汉商第一人,其家族明朝时候就已在这里落户生根。在本地汉番之中都影响力巨大。

    待老人坐下,刘暹接着说:“某奉两宫太后、皇上圣旨进赴新疆,自应誓死平贼,安我边陲。只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军需乃是远征第一要紧大事……”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敝号虽然拮据,拿不出什么大笔银子来。也愿意表一番心意。愿出一千两……”

    十四户商家都是老狐狸。接到知州请帖的时候,心里就明白,要挨一刀了。私下里也不管往日的纠纷恩怨,早就相互串通了联系。

    你出一千两,我出八百两,再有一人出一千二百两。以一千两白银为准绳,按照相互间的实力高地,左右一二百两数额……

第一百四十二章 桥头堡(二)

    十四家商户捐赠了五千六百两白银和一百头牛马。

    对于松潘厅这么个人口不足三十万的直隶厅来说,这是一笔绝大的数字。汪文典、潘飞鹏一年经手的银两有没有这么多,都是个问题。

    如果刘暹真的只想在众人身上割一刀的话,他可以满足了。

    但事实是,刘暹完全没有此心。

    黄昆看到刘暹脸上全然不动的神色,心里一凉。这么大笔银钱都满足不了这位刘军门的胃口啊,那今天他们十四家要出多大的血啊?

    列坐十四人全都变幻了颜色,汪文典与潘飞鹏也吃惊的看着刘暹。

    刘暹这时开口了,“刘某远征新疆,正急军饷粮秣亏缺,能得诸位慷慨解囊,不胜感激。来日必禀奏两宫太后,以彰义民赤心。”

    “只是今日请来诸位相见,某却不是为此而做的酒席。之所以把诸位请来,是为了跟大家做一笔买卖。”

    黄昆等十四家主事的心,如同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呼隆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又哗啦一下落到了肚里。一个个背心生汗,脸上却还不得不始终挂着灿烂的笑。

    “青海蒙古二十九旗,玉树四十族土司,再并环海八族。刘某人是搞得眼花缭乱,头疼得很。诸位却想必一一可列,清晰地很。”

    “刘某人此次要跟这二十九旗四十土司环海八族,做一笔生意。需要各位倾力襄助啊。”

    十四家主事的心彻底放进了肚里。刘暹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那就不怕刘暹狮子大开口,一下把自家吃了或是喝干血。

    汪文典与潘飞鹏也笑容重新挂上了脸面。他们不愿得罪刘暹,也不愿得罪这十四家主事。不提五家番商里头四家头人,就是黄昆等家族的力量和影响力,得罪了他们,汪文典、潘飞鹏都会在松潘厅左右制肘。

    两人可不是手握重兵的刘暹。刘暹可以完全不晒黄昆等家,汪潘却还需要黄氏等家族的帮衬。这大清朝的亲民官儿,不都是靠着底下的士绅大族在支撑的吗?跟士绅大族闹翻了,这官儿也不用当了。

    乌珠穆沁·巴图尔首先站起身,“为军门效力就是于国方便。我等岂有不应之理?乌珠穆沁家在所不辞。”

    “老朽亦是此意。只是不知道军门大人要与青海诸部族做什么生意啊?”黄昆拱手抱拳。

    十四家主事无一不应。

    刘暹脸上挂满了笑容,像是对十四家的态度满意的很。招手一指在旁始终不发一言的霍广正,“此为刘某表弟,为此事总管。”

    霍广正平静的目光一直都在打量着十四家主事的神情,对着最早起身的乌珠穆沁·巴图尔微微一笑,两手轻轻一拍。厅外早有准备的两名刘暹亲兵就捧着两个长条盒子进了花厅来。

    盒子放在案上,霍广正手指轻挑,两个盒子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家伙。

    一阵吸气声作响在花厅里。汪文典更是吓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筷子都掉了。潘飞鹏也如木鸡一样僵硬的如同人偶。

    “火……火器……”

    巴图尔额头上一瞬间里冷汗就渗出一层,嘴巴都打结了。

    九家汉商神情剧变,望着盒子里的燧发鸟枪与抬枪,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声都不敢吭。

    五家番商里扣除了乌珠穆沁,四个身后附带着各自小王国的头人,却无不在用火辣至极的目光看着燧发鸟枪与抬枪。如果不是刘暹坐在这里震慑着他们不敢无礼,这四人怕都已经冲上前去将鸟枪、抬枪紧紧抱在怀里了。

    “军门大人,您有多少火器要出售?我们全部可以吃下。”达吉平措的眼睛里都能伸出手来把火枪勾走,但脑子还没被**完全烧糊涂,知道刘暹将东西摆出来,就不是他达吉一家可以独吞的利益。

    “军门大人,所有的火器,我们都可以吃下。”青海大地上的诸部族都需要这东西来护卫自己的利益。巴图尔没有在考验面前落下自己的脚步,番商的胆量真不是根在汉地的汉商们能比的。“价钱绝对让您满意。”

    “这是燧发鸟枪和抬枪。不是老旧的火绳枪。我两样各有五百杆,再有火药一千桶,全部可以交给你们拿去草原上贩卖交易。

    我给你们一成的分润。

    给我至少带回一千匹马,以及各部族的友谊。”

    刘暹手指着在场的所有汉番,他给了汉商们最后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的胆量了。

    然后看也不看汪文典与潘飞鹏,起身走出了花厅。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霍广正的了。

    随后花厅里陆续走出了汪文典与潘飞鹏跟七名汉商。

    刘暹听了之后,内心里一叹。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才在召集商户的时候尤重吩咐把五家番商招呼上。如今看,果不其然啊。

    九家人,只留下了两家。松潘厅本地四家,更是仅有一家。

    一个时辰之后,霍广正面上含笑的来见刘暹,“五哥,猜猜看,七家人一共拿了多少货?”

    刘暹的住处还是军营里,他离开州衙后,就一直在等这个消息。表弟脸上的笑容让他也不禁笑了。“有人拿大货了?”好消息是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卫星会放多么大。

    “七家人都拿了。二十门小劈山炮,一门都没剩下。还有火药两千桶,燧石也要去了一百斤。鸟枪一千七百支,抬枪一千五百支。”

    霍广正没提货款的事。因为这买卖,七家商户不是‘前买后卖’,而纯粹是代理商。一成的利益分润,当然不可能让七家人全都老老实实的一点都不私没,但有他们自己彼此制衡着,绝对没人敢狠吞。

    至于花厅里,刘暹说的一千桶火药和各五百杆的鸟枪、抬枪,那纯粹是一个面子活。

    汪文典、潘飞鹏若是往上打报告,定的就是这个不算多破格的数。

    同时间的州衙书房。汪文典与潘飞鹏正焦头烂额的商量着如何将这件事上报的事情。

    文书该怎么写,写了后会不会被刘暹打击报复?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吱儿,不过也不对。一千支抬枪、鸟枪,一千桶火药,虽然多,却也不至于拿到一千匹马后再卖好青海各部族啊?”潘飞鹏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又琢磨起刘暹的话了。

    汪文典白眼了看他一下,认识也两年时间了,还第一次发现潘飞鹏也有脑子不灵俏的时候。刘暹傻了啊,会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说实……

    “咦……不对。”汪文典人突然的一机灵。

    “高见,高见!潘大人,有你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努力中的董福祥

    松潘厅是征伐军入新疆的一个重要转点,可以说是刘暹大部队走出汉地的一个桥头堡。秦军之前就有三百兵驻扎这里,更用一个旧驿站修葺出了一个大兵堡,日后可见还会有更多的秦兵开进这里。

    因为刘暹即使能就食于敌,也必须保证队伍的军火供给不断绝,如此至少要整理出一条由松潘直达新疆边界的通道来。松潘厅将会是秦军今后经营的重点之一。

    而兵权就是话语权,今后主导松潘厅一切权力的,不会是汪文典、潘飞鹏两个文官,而会是秦军驻扎松潘厅的主将。

    两人要还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当官,如何敢得罪了刘暹?

    当天,一道快马加急就从松潘厅城直飞成都省城。文书上汪文典、潘飞鹏联名上奏刘暹倒卖火器于青海部族,燧发鸟枪、抬枪各五百杆,火药一千桶。

    ……

    征伐军要在松潘休整一阵,为进军大西北做最后的准备。所以,刘暹有的时间来等‘代理商’为自己谋取第一笔利润。

    霍广正忙碌了起来,随军携带的第一批军火,一下‘代理’出去了三分之二,他必须立刻从汉中调来新货。

    ‘货物’的上路次序和数量、以及安全就成了他的头一等大事。而且同事间的他还要密切关注七家代理商与七家非代理商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整个人忙的脚不沾地。日子过得比整日里都泡在军营里的刘暹充实多了。

    “冲,冲,冲——”

    “撞过去——,周二小你个软蛋!”

    “周二小,大软蛋。他娘的就剩一个人了,你都不敢撞——”

    “是不是昨晚上娘们肚皮上射的脚软啦?不行就块滚下来,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你们这群狗日的才脚软呢。老子是智将,踢球用脑子。不跟你们这群蠢货一样,除了猪拱就是猪拱——”

    “让老子下场,先把自己球技练上来在说。老子一只腿踢,都比你们这群龟儿子强——”

    黄河渡口边儿上,后世的达日地区。征伐军先头队伍营地。

    两个先进开拔到这里的骑兵营大队之间,正进行着秦军军中非常流行的一种竞技体育——蹴鞠比赛。

    是的,这种古老的运动,经过刘暹的手,首先在秦军在汉中地区焕发了生机。

    虽然刘暹潜意识里依旧把蹴鞠与足球划等号,并且大量改动了蹴鞠的原有规定,完全照搬了现代足球的规则。但不假思索的他仍然维持了‘蹴鞠’这项运动古老的名字。

    经过蒙古和满清两朝异族的统治,曾经在中国大地广为流传深入民间的蹴鞠,这项古老运动已经在中国大地上绝迹了。只有那些文人秀才才能从宋明古书里认识到这种运动的存在。但消灭一种体育运动可以,消灭这种体育运动的吸引力却是万难。

    秦军将士很快的就接受了这种男人的运动,刘暹制定规则时把身体冲撞这一块的尺度放松了许多。比之后世的现代足球,今日的蹴鞠简直是野蛮。但也更好的能引导军人的热情和发泄军人的激情。

    虽然这种身体冲撞尺度的放宽经常导致赛场上凌乱不堪。一些脾气暴烈的家伙在比分不利的情况下常以极为野蛮的冲撞式方法踢球,或故意找茬,便会引发两边之间的冲突。当这种冲突越演越烈的时候,一场蹴鞠球赛也往往会演变成一场后世橄榄球赛,整个场内人仰马翻、乌烟瘴气。

    刘暹视而不见。这个时代的状况下,只有让士兵的激情彻底得到释放和发泄,队伍才能更好地带领。**、骚扰妇女以及得脏病的概率才会大幅度下降。

    古代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会发生蹴鞠球赛大混战这种混账的事情。

    这种大大迥异中古传统带兵法则,也完全跟秦军军旅森严军容威武的形象大大违背的事情,可想而知能给随军的董军上下造成多么混乱的印象和影响了。

    董福祥二月中就到了汉中,自然明白秦军是什么个样的。

    记得在驻扎南郑的第一夜,次日清晨,天刚刚亮,睡梦中的董福祥被营外尖锐的哨声和隆隆步伐声惊醒,忙起身来看,见到军营不远处的秦军一处营房,大门洞开,一队衣着严正,装备齐全的队伍,齐刷刷的从大门里跑出。吓得董福祥当时立刻大叫全军守备,直以为是秦军要来收拾自己的。

    之后六百多鸡飞狗跳的董军官兵就看着一个大队的秦军,呈四列纵队,步伐一致的从自己营前,哗啦啦的跑远了。然后才知道这仅是秦军驻兵时候,每日的早操而已。

    第一次看到蹴鞠球赛,董福祥也直以为是秦军要火并。连忙派人报告府城,出了第二次大丑。

    如今随着先头部队开到黄河岸边的董军上下,对于秦军日常的热闹已经习以为常。董福祥头都不抬一下的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册子,如果这时秦军中的任何一人能够站到董福祥的身后,就可以清楚看到董福祥手中的册子上的内容自己是那么的熟悉。

    那不就是秦军军部于去年正式颁发的《战斗条令》么!

    这是秦军文化课上的基础教材之一,与《军规军纪》并列于秦军将士最熟悉的两本书。

    是刘暹根据自己往日所闻所见的一些近现代战争知识,结合他起兵以来无数次战斗的经验总结,汇总军中诸将的意见,汇总全军官兵的心得,而制定出的一本秦军军事基础编材。这就是秦军自己的步兵操典,虽然现在的它还是相当的简陋。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随着秦军逐渐的壮大,这个小本本的内容会不断扩充,不断增多。直到它成为一本真正的强军操典。

    不过对于现在的董福祥来说,对于现在的董军来说,这么一本简陋的战斗条令,已经是一本难得的正能量秘籍了。

    董福祥得到后立刻下令所有军官用心研读。虽然他现在的部队很大程度上还是一支冷兵器部队。可**如他很清楚一个事实,未来的战场属于枪炮火器。如果不是手下真的没几个能识文断字的人,他甚至想像秦军一样,让全军上下的人都一块读。

    时间飞快的过去。中午饭食到了,董福祥放下手中的册子,手指捏着眉心,用力的摁了摁。

    如他这样一个几乎无有**战争经验和基础的人,想要搞懂小册子上写的是什么,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一上午过去,小册子书页并没翻动几张,董福祥更多是在回顾先前的内容。每看一遍,每多思考一次,似乎都能有新的收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进青海

    后世人提起青海,常常将之与西藏联系在一起,青藏高原嘛。似乎总感觉那里的藏族人很多,汉人当然也不少,蒙古人却似乎没有多少。很少有人知道青海省在三四百年前乃是蒙古人的地盘,就跟过去的新疆不是回部的,而是准噶尔蒙古的一样。

    清廷大举将触角伸探进青海,还是在雍正初年,年羹尧平息了顾实汗之孙和硕亲王罗卜藏丹津之后,改西宁卫为府,设西宁县、碾伯县和大通卫。并设立钦差“总理青海蒙古番子事务大臣”,管理蒙古各扎萨克和果洛、玉树等藏族部落,其前哨设于今茫崖新镇,由驻西宁大臣直辖管理。设蒙古二十九旗,玉树等四十族土司,使之卫不相属,并不得越渡黄河。

    那个时候的青海蒙古二十九旗至少有十万帐户,还是一股强大的势力。清廷自然的就在青海推行起“扶番抑蒙”的政策,以削弱蒙古王公的势力。到了嘉庆、道光之际,黄河以北的蒙古各部逐渐衰落,只剩下了不足六万帐,而三十年后咸丰年间,整个青海蒙古就更只剩下三万帐户。比之喀尔喀蒙古都不如。可在黄河以南的藏族人口却在不断增加。藏民更在咸丰初年不顾禁令,北迁至环青海湖一带游牧,与西宁清军及当地的蒙古各旗发生不知道多少次的争斗。咸丰八年(1858年),清廷准许藏民在黄河以北驻牧,形成了如今青海的第三股大势力——青海湖一带的环海八族。

    可以说,青海地域内的蒙古人与藏人是很有矛盾的。而玉树一带的四十土司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近些年真神教爆发的叛乱也延伸到了青海,囊括了整个西宁府。

    这个地区用后世的官方话语来说,就是民族、矛、盾尖锐。

    如此的情况下,当刘暹放出大批火器火药流入青海的时候,青海各势力的购买力有多么的旺盛就可想而知了。

    你不买,对手就会买;你不买,你的敌人实力就会增强。

    这儿,简直就是暴起了一场军备竞赛。

    短短的二十天,霍广正急忙调转的第二批火器火药还没有送到松潘厅呢,七家汉番商家就给刘暹带回了五千匹马匹和六百多人的‘各部友谊’。

    马匹立刻充入了征伐军中,首先骑兵配双马。无论是秦军骑兵还是董军的骑兵。剩下的再淘换掉一些老弱马匹,最后余下的千多马匹装备两个精锐骑兵大队,形成了一支人配三马的突击力量。

    六百多炮灰更是刘暹所急需的。

    毕竟他的征伐军只有六千人不到,没有一批合格的炮灰,五六千汉军就算浑身都是铁,又能碾出几根钉?

    这就是他口中的‘各部族的友谊’!

    非道路畅通无阻碍,实各族炮灰而已。在人面前,刘暹不会**裸的说出,可霍广正在背后,就能给七家商户分说个明明白白了。

    六百余人中蒙古人占了三分之一,很有几个能骑善射的**,刘暹特意把他们挑出来。这些人若丢下弯弓拿起米尼步枪依旧准头惊人的话,狙击小队将是他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如果不能,刘暹也不会将他们留在自己身边,依旧差返原部。

    三个蒙古中队,四个藏族中队,组成了征伐军下属的第一支番军。名号骠骑营。

    让人家送死,也要送上一个好听的名字不是。

    军装、营旗和与汉军一视同仁的粮饷制度颁定后,果然的,蒙藏两个中队的骑兵队伍,士气大涨。

    四月底,刘暹率军渡过了黄河,正式进军青海。被汪潘二人急报成都的文书,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见骆秉章和崇厚放一声屁响。

    如果他继续在松潘厅等下去,顶多半个月,还会有一大批马匹和炮灰被七家商户送过来。但是时间不允许了,已经要五月了。

    刘暹必须尽快越过青海,进军到新疆去,他可不想被青藏高原的大风雪给堵在路上,连就食就衣就物于敌都做不到。

    将松潘厅的事情留给霍广正处理,刘暹抛下所有的杂务,再次进入到‘军将’这个角色中。

    由达日渡河北上,刘暹左边是玉树四十土司,右边是蒙古二十九旗,直到花石峡,大军转向东北,算是进入到了蒙古人的地盘。而这一路行程,征伐军也是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清朝版的军民鱼水情。

    不管是玉树四十土司还是蒙古二十九旗,对待刘暹大军,都是那么的热情周到有礼。

    当然,在受到两边蒙藏贵族热情欢迎的同时,刘暹也不好意思不去指点一下两边人的火器使用了。

    付出了那么大,得到的只是一批落后了两个时代的火器,蒙藏两边的热情没有让刘暹不好意思,而只是让他再次感慨‘落后就要挨打’这句真理。并且,思虑再三,他也没把自己所知道的青贮法给道出来。

    与这批落后的火器相比,牧草、饲料的青贮,对于青海这边以畜牧为生的蒙藏两族人言,才是真正重要的。

    元代的《王祯农书》和清代的《幽风广义》,都记载着首楷、马齿觉等青贮饲料的发酵方法,但这些根本就没引起世人注意。

    欧洲那边更是相传古埃及和罗马时代就有青贮饲料的记载了,可青贮真正的应用于实际生产上则始于西历18世纪中的瑞典、德国以及波罗的海沿岸各国。

    青贮作为草类的贮藏方法被人们认知,并且得到真正的试验研究的时间也明确无误的为西历19世纪。在西历1842年grieswaid最先发表了青贮方面的文章。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到今天,欧美国家在青贮方面的研究也没有太大的进展。可能都没刘暹前世网上随随便便搜到的一篇农业青贮指导文来的精深。

    ……

    征伐军从达日出发,抵到青海湖东南方的辉特南旗,总长度为一千二百里,走了二十四天。

    沿途路上,广袤的草原,丰茂的牧草,让赶在好季节到来的征伐军上下轻松很多。马匹只需要每日喂食一些豆饼即可,遍地都是的青草对于蒙古马来说就已经是‘美味’了。

    随着刘暹军在草原上的挺进,一股一股的马群和炮灰也在七家商户的引导下不停地汇入征伐军军中。

    当刘暹与辉特南旗的札萨克多尔济沙木【贝子品级辅国公】吃肉喝酒的时候,他手下的骠骑营已经从原先的六百多人变成了千人,军中马匹从一万三千匹不到,变成了一万六千匹还要多。

第一百四十五章 蒙古襄助

    多尔济沙木是辅国公世袭罔替,加贝子衔。如果在清廷鼎盛时候,多尔济沙木这样的身份,和辉特南旗数次站队都坚决拥护中央的表现,是完全可以鄙视刘暹这么个提督的。

    牧地在巴彦诺尔之南。(巴彦诺尔在青海湖东南,周四十余里。案图诺尔水西北流出屈曲三十余里)东至巴彦诺尔东山木鲁【临西宁】,南至窝兰布拉克僧里鄂博哈立噶图,西至博尔楚尔哈立噶图河,北至纳兰萨兰。

    日子过的绝对是有滋有味。时不时的就能去西宁府遛一遛,享受奢华什么的,近出太便以了。

    但是当清廷日落西山,当环海八族威胁日益加大,当西宁府完全被真神教暴军所占据,兵锋近在眼前的时候,多尔济沙木对刘暹毕恭毕敬的是。

    “贝子爷。末将说句实话,西宁府,我军是一定要打的。”

    不然新疆战事正急的时候,军火运输线却被西宁的真神教暴军给截断了,那可就要出大事了。而且运输线要穿过青海几千里地茫茫旷野,不早早寻一只鸡杀了给猴儿们看,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就不知道哥的刀锋有多厉。

    多尔济沙木盼的就是刘暹这句话。他辉特蒙古在青海可只有南旗这么一支,不像和硕特部的有二十一旗,青海二十九旗札萨克,其余各部蒙古绑在一块也顶不了和硕特部的一半力量强。

    现在虽然青海蒙古同气连枝,相互间早已经不拆台了,可到了关键时刻,到了生死存亡之境,多尔济沙木可不相信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蒙古王公们,会拼着血本来救自己。

    早在藏族大举北进青海湖的时候,辉特南旗最值得依赖的凭靠就是西宁的清廷驻军了。可惜,真神教暴起,西宁办事大臣玉通胆怯无能。在循化马尕三率暴军占领碾伯至享堂(今青海民和北)的大道,截断了兰州至西宁的交通之后,其束手无策,竟然生出了所谓的“以贼攻贼”滑天下大稽的‘策略’,举循化真神教领袖马桂源署理循化厅同知,其兄马本源署循化营游击,后又保举马桂源署西宁知府,马本源署西宁镇标游击并代行总兵职务,企图利用马桂源、马本源与马尕三是亲戚的关系,缓和真神教暴军的进攻。

    时至今日,西宁一带名义上是仍属清廷管辖,实际上是在马尕三和马桂源的控制之下。西宁镇总兵黄武贤也是废物,驻军在西宁正北方向九十里的威远堡(今青海互助),不敢往西前进一步。西宁周围完全为真神教所控制,俨然成做真神教的又一重要基地。

    “军门如愿东攻西宁,多尔济沙木愿广邀各部,助一臂之力。”

    “要的就是贝子爷这句话。”刘暹能从多尔济沙木眼中看出他的真诚,西宁真神教暴军与辉特南旗,简直是锋芒在背,让他如坐针毡。

    “刘某人银子没有,但枪炮火药,多的是。只要是英雄的敢来,刘暹必不相负。”

    多尔济沙木眼睛刷一下亮了,还有这等好事?解除掉西宁方面的威胁是他们这一片蒙古各旗共同的心愿。多尔济沙木一片真心,可真没存着捞好处的意思。

    “军门愿以火器相赠?”

    “只要能克除西宁,安定我军需后路。区区军火,何惜之有?”

    当即主客尽欢。刘暹喝的微醺,被多尔济沙木一路相送到军营前。看多尔济沙木那热情的架势,如果不是征伐军军纪森严,刘暹又一贯的以身作则,他真有可能选个美女来给刘暹暖床。

    素日一早,多尔济沙木就亲自带着人往男面的和硕特南右翼末旗赶去。积极性可见一番。

    五日后,整个青海湖周边都在盛传,征伐军要先削掉西宁这个后路上的威胁,由辉特南旗的多尔济沙木挑头串联,准备组织大军襄助。

    ……

    贵德厅城外,得到了马桂源书信的,马尕三气急大叫:“我就说,不能对蒙古人一味怀柔,必须拿一个两个宰了,立立威。要是听我的话,早把辉特南旗灭了,把多尔济沙木宰了,看清狗还怎么找人串联?”

    围攻贵德厅城数月不下的闷气与得知身后消息的暴怒夹杂在一起,马尕三爆发出的怒火,令身边的众将和亲兵噤若寒蝉。

    “回军。去日月山口!本帅倒要看看,这姓刘的清狗有什么本事敢远征万里边陲?”

    马尕三就是西宁暴军的一面旗帜,一面明着立在台上的旗帜。

    有着马桂源、马本源兄弟背后源源不断地支持,马尕三已经拿下了隆化厅,围攻着贵德厅。只要再拿下贵德,西宁以南之地就全在暴军的掌握之中了。

    要知道西宁的东面就是河州,是马占鳌的巢穴,暴军的一大基地。

    如此地盘连成一片,再无一支敌对力量,将会是对暴军力量的一个解放。

    他们就可以腾出手来解决北面威远堡,或是应对西面正磨刀霍霍的多隆阿大军了。

    就是在这种状况下,刘暹的兵锋指向了西宁。马尕三今日的一撤退,必会给贵德厅一喘息之机,之前数月的围攻和包围、困锁,就全白费功夫了。

    ……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照射大地。征伐军的军营里,跑操的叫喊声就已经震天响起。

    两个全副武装的步兵大队从营门开出,像往日一样,他们沿驻地不远处一个小湖跑了一周后,再整齐如出门时的一样,返回军营。

    ……

    “每日两操甚至三操,怪不得这些官军这么训练有素。”

    “什么训练有素?我看全是花架子。不过是跑的整齐一些罢了。战场上有什么用?”

    “不懂就别说话。官军用的都是火器了,正要成排成行的打,威力才大。”

    ……

    秦军操练不避百姓。辉特南旗已经集结起来的青壮,几日下来,都看的清晰无比,是说什么的都有。

    依旧还是数百年前那种战时当兵,平日放牧态势下的蒙古人,真真的跟时代落后的太远太远。

    五月二十三日,天哗啦啦的下起了小雨。当晚,一支骑军冒着雨滴没入了那漆黑的夜。

第一百四十六章 要打歼灭战

    日月山,曾经唐王朝与吐蕃的分界线,后世青海省内、外流域水系的分水岭和农、牧区天然分界线。

    过去两千年的帝王史上,这里历来都是内地赴藏的大道咽喉和屏障。故有“西海屏风”、“草原门户”之称。

    嘉庆、道光之际,日月山下的丹噶尔(今湟源县)商业尤其繁盛。地方志曾经记载:“青海、西藏番货云集,内地各省商客辐辏,每年进口货价至百二十万两之多”,乃是当时西北地区最著名的贸易重镇。

    但随着咸丰年后中原战乱的生起,随着甘陕真神教暴乱的发生,丹噶尔互市已经完全断绝。

    日月山口,这处往日的西北冲要隘口,也仅仅作为西宁当局监视西部蒙古各部的一个据点存在。

    毕竟日月山高有千丈,土石皆赤,赤地无毛,根本无法驻扎大军。

    凌晨丑时,日月山口哨卡上,几个昏暗的灯笼在夜风的呼啸中左右摇晃着,细雨在滴答滴答的下着。漆黑的夜里,人眼看不出三丈远去。几个守夜的暴兵始终耷拉个脑袋,缩在檐下打瞌睡。

    自从前几日传出了官军要打西宁的消息后,日月山口倒是赶来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不过马家兄弟调集的主力还是囤积到了丹噶尔城。

    那里才是西宁真正的门户。

    邓凯跟在老管家邓泰的身后,潜伏在山口哨卡二十步外的黑暗中。在他的身边前后还有三四十人一样趴在冰冷的雨水里。

    三千米的高度,日月山口的气温十度怕都达不到。

    但是邓凯这一批人却是没一个冰寒的受不了的。精神抖索,目光尖锐,他们是刘暹为应对新疆战事中极可能发生的夜斗、偷袭战,而特意组建的尖刀队。

    总共不到百人,每一个成员都是练家子。

    并且如果有对汉中大小豪强世家都有了解的人在,那他就会惊奇的在尖刀队成员中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这些面孔原先全是汉中大小家族的护院、教习。

    但是像邓凯这样出身富贵,亲身选入进尖刀队,下定决心要在秦军中混出一个名堂的人,却还是屈指可数。

    邓凯,是邓玉章的二子。

    城固民团败没后,邓玉章并没像李丹阳那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是靠着一身过人的武艺在战场上讨得了一条性命。

    不过就此之后,邓玉章再没有东山再起的打算和心劲了。他的一切抱负和豪情,都随着先前民团三千城固子弟兵的覆没而烟消云散了。只是邓玉章可以埋没自己,却不能不给自己的家族和自己的儿子谋求一条路。

    刘暹彗星一样的崛起,就是一个机会。

    不管官场中人看来刘暹的危机有多么的深重,在邓玉章一个县境豪强的眼中,官居一品提督的刘暹已经高耸入云,不可以相望其面了。

    于是,邓玉章留下长子继承家业。二子、三子和四子全投了秦军,并且在尖刀队开始组建时期,让二子邓凯参选,还把自己的管家,也练有一身武艺的邓泰,一样送进去,好让儿子有个照应。

    尖刀队第一支队跟随骑兵群一路打马飞到了日月山半山腰。然后全体下马,尖刀队在前,一个步兵大队在后,摸向山口哨卡。

    骑兵营的两个大队则趁机歇息马力,在步兵成功夺取山口之后,他们还要迅速逼进三十多里外的丹噶尔城。

    ——夺下并守住城外湟水河上的两座石桥。

    刘暹不认为一座小小的丹噶尔城就能挡住自己的队伍。在他看来,丹噶尔城墙的威胁还没有十几丈宽的湟水河的威胁大呢。

    邓凯武艺挺不错的,但他是一个纯粹的菜鸟,手上没见过血,根本不能跟邓泰相比。这位可是跟着邓玉章一块从乱军里杀出来的人物。

    漆黑里突然几声叽叽的叫声传进邓凯的耳朵,邓凯压住心中紧张,开始往前移动。在他前面,邓泰有些的模糊身影显得十分高大,给了邓凯不小的信心。

    几十名尖刀队士兵摸到哨卡的底下,悄悄竖起几架长梯,梯子的上头包了厚布,靠上哨卡墙壁时几乎没有声音,他们的脚步声也被呼啸的风声和滴答的雨声所遮掩。

    邓泰是邓凯分队的分队长,理所当然的做先锋,他把刀衔在口中,轻手轻脚的往墙头爬去,邓凯隔了几步跟在他身后,梯子叽叽的轻响中,两人很快攀上城墙。

    邓泰在墙头上探头左右一看,墙下哨房中有火光,屋里头还隐隐传来说话声,外面有几个暴兵正靠着墙壁睡觉。口中的刀继续衔着,轻轻取下腰里的尖刀摸到那几个睡着的暴兵身边,邓凯跟着他行动,等另一个长梯上来的其他人也到了另一侧,邓泰左手一挥,几人同时动手,卡住那些暴兵的脖子,手中尖刀对着他们心口猛刺。几个暴兵被掐住了脖子了才惊醒,多数在睡梦中就被这些身手不凡的尖刀兵杀死,即便有运气好的一时未死,想要挣扎,也被尖刀兵铁钳般的大手卡着脖子叫不出来,两眼鼓得再大,也只能看着这些突如其来的敌人,一点点的聚拢在墙头上,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去。

    几十号人翻上墙头没有丝毫惊动墙下哨房内的人。

    随后大部分尖刀兵悄悄下了墙,墙头只剩两个发信号的人。

    当两颗耀眼的烟花在雨夜绽放的时候,日月山口的夺取彻底没有悬念了。

    哨卡大门洞开,扑杀进去的步兵大队用刺刀和手榴弹,教育了哨卡营房里的暴兵,来世如何做人。

    整个哨卡,四百多名暴兵,刘暹只看到了不足百人的俘虏,也没什么异样的表示。

    这一战,征伐军即是消除后方威胁,又是杀鸡骇猴,下手狠一点,不正对应主题么。

    歇息了一阵的马队轰隆隆越过山口哨卡,向着丹噶尔城杀去。

    刘暹亲自领兵,神经传输的虚拟地图上清晰的显示着,湟水河上两座毫无防备的石桥——

    近乎全部的暴兵都屯驻在丹噶尔城。

    策马奔驰中的刘暹继续揣摩着丹噶尔城周边的地势,这一战他是要打歼灭战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枪声打响

    作为西宁当局在西线的第一关冲要,丹噶尔城初开始并没有驻扎进太多暴兵。最高时候都不到一千人,虽然他们近乎全部是中青年的当打之力!

    因为西宁暴兵已经完全控制了西宁局面,当地的真神教信徒可以毫无威胁的过着比往日更自由的生活,不像陕西的真神教信徒那样,老弱妇孺都需要充入军中,随军而行。

    但一千暴兵的驻防,丹噶尔城的力量并不强。

    这也是多尔济沙木屡感西宁暴兵锋芒在背,却始终没有过激表现的最大因由。

    西宁当局也怕自己当真跟辉特南旗或是其他蒙古部族产生冲突了,会引得二十九旗蒙古札萨克完全联合起来,并且青海湖畔的藏族人也对真神教极度不感冒,当西宁暴兵把兵锋伸进日月山西面的时候,谁敢说藏人不会也掺一脚进来?

    马桂源、马本源兄弟可没那个魄力与青海三大势力圈中的两个兵锋相见,在自家身边的威胁还没肃清的情况下。

    所以两边实际上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也因为两边的各有顾忌,使得日月山两头一直保持着‘平和’。直到征伐军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平静。

    这时西宁暴兵的拳头力量在围攻贵德厅,另一部分主力在照看威远堡的黄武贤部,马家兄弟多方筹措,陆续掉进了两千人增援丹噶尔城。

    刘暹的虚拟地图探测半径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里,人在多尔济沙木的大帐里都能清晰知道丹噶尔城的兵力多寡。但那个时候,他只看着多尔济沙木到处串联,而并没趁机出兵拿下丹噶尔城。

    因为刘暹想要打的是一场野战,而非攻城战后血腥的巷战。

    凭借火器的绝对优势,秦军可以轻松的在野外把暴军打个一比十,但是在大街小巷中,即便秦军配备的都有手榴弹,要彻底覆灭真神教暴兵的抵抗,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每一名战士的性命都是珍惜的,即使是炮灰骠骑营,也不能拿来做无谓的牺牲。

    丹噶尔城三千守军太少,征伐军先头部队出动当在一两千人上下,守军在兵力优势不大的情况下是不会出城野战的。

    刘暹就看着丹噶尔城的兵力在等。

    当征伐军要打西宁的消息传出后,西宁果然立刻又向丹噶尔城增兵了,前后三波,大约有两千人。

    刘暹这才等来了自己需要的战机。

    五千人的守军,里面不知道充斥着多少真神教狂信徒,当这些人看到人数只有一两千的清军在城外耀武扬威的时候,相信守军出城野战的纪律是十分的。

    至于正赶上天下小雨,弄得整个军事行动附带着浓浓的偷袭意味,纯粹是天公作美。

    留下一个中队的步兵看押俘虏,收拢缴获,刘暹带着余下兵力疾驰向丹噶尔城外的湟水河奔去。

    两座石桥完好无损。暴兵根本就不重视石桥的作用,全无守备。

    刘暹刀不出鞘的拿下湟水河的通道,迅速命令一个骑兵大队往东北方向的八败梁挺进,余下队伍,全部下马休整,搭撑军帐,蓄养马力,好迎接天亮后的厮杀。

    丹噶尔城南门离湟水河不到二里远。如果暴军手里能有几门不错的大炮,支在城头,就可以封锁湟水河道。

    但玉通虽然混账,黄武贤虽然无能,却也不会傻到把重炮留给马家兄弟。西宁镇本有的一批重炮,不是钉死了火门,就是给拖去威远堡。

    同时眼下的时局也不是历史上左宗棠平复西北,收复新疆的时候,阿古柏还依旧在南疆奋斗,沙俄还没有占据伊犁,大批的俄制枪械自然也不会几经周转的流入真神教暴兵手中。【左宗棠平复西北的时候,不止一次从暴军手中缴获俄制枪械】真神教手中的火器还是简陋落后的火绳枪、燧发枪和土炮。对于小两里外湟水河边上驻扎的征伐军,无有半点威胁。

    驻守丹噶尔城的暴军首领就是马本源。湟水河边的动静立刻就有值夜的暴兵报告给他,大吃一惊的马本源披上衣服就奔到了城头。只是天才黎明,对面一切还看不清楚,只能瞅到星星点点的火光。

    小雨天不亮就停了。

    太阳升起,属于盛夏的炙热,很快就降临到大地。

    马本源这时候能清楚看到对面的布置了。——官军人马真心不多。

    依靠两座石桥,官军隔绝了自己绕道侧击的可能。似乎是一路行军累的不轻,天色大亮了,军营里也不见什么动静。

    除了桥北头屹立的小部步兵外,剩下的似乎都在放心大胆的睡觉。

    “清狗视我等无人!”马本源边上一人怒目圆瞪。

    “大爷,我愿领一队马兵,冲清狗一阵。”

    天色已经大亮,清军却只留小部步兵守候,余下的都睡大觉。这不是赤、裸、裸的轻视无视自己又是怎样?

    城头上一众暴军首领、头目个个如受了侮辱一样,勃然大怒。

    一起兵就击败了西宁镇本地清军的西宁暴军,几年来还未曾遇到过一个挫折。就是围攻不下的贵德厅,守军也只能守在城池里龟缩不出。正是一贯养成的傲气,才让这一刻征伐军的举动,显得那么扎眼。

    “不要真的冲阵,吓唬他们一下就是。”

    马本源同意了手下人的提议。他内心里正在失望着,相传的官军名将就这种货色吗?轻剽大意,不是将兵之才。

    之所以能让刘暹闯出偌大名头,不是秦军太强大,而是长毛、捻子太弱。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这一刻马本源的内心就是这样想的。

    很快的,丹噶尔城城门洞开,一支二百骑的马队从城门鱼贯而出。

    两里不到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是很短暂的。马队一出城门就开始缓缓加速,因为马本源吩咐过,不让真的去冲阵,领头的暴军头目提早加疾马速,为的就是做足声势,好好地吓唬敌人一番。再从桥头征伐军阵前绕过一条弧线,煌煌离开——

    这种发自对于西宁镇的绿营兵是屡试不爽的,对于贵德厅的守军和民团也是一打一个准。但是对付征伐军,对付秦军,就纯粹是送命。

    “啪啪啪……”当马队进入到桥头阵地三百米距离后,一声整齐的齐射在湟水河上空响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强大的征伐军

    ps:每天两更打底,上午10点,下午18点。下月开始,有加更!

    准确的讲,这应该是刘暹起兵以来,跟真神教暴军开打的第一枪。

    还是很有意义的。

    桥南的军营里,举着望远镜的刘暹清晰地看到,策马奔涌阵前来的暴军马队,一下子就被第一声齐射打翻了十几骑。剩下的人惊容未定,第二声齐射就又次袭来,暴军再被打翻了十几骑。

    米尼式步枪,绝对的射程和不俗的精准度,自从它被大规模应用到战场之后,骑兵的战争效用就再被打上了一笔重重的折扣。

    可以说,就是因为有了米尼步枪,骑兵时代才正式走向终结。

    两次枪响,二百骑兵折损了一成还要多,清狗的火枪竟然能打的这么远?剩下的暴军马队顿时一哄而散,直逃出去好几百米才收住脚。

    丹噶尔城上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暴军马队调转马头奔回了城门。

    “清狗火器竟如此犀利!”

    马本源被吓了一大跳。距离这么远都能打得到,亏得自己在听到枪响的时候还要大笑清狗不中用呢。西宁镇的武备水准跟眼前的征伐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啊。

    “怪不得刘贼大肆贩卖枪炮。”他手中的枪炮比他卖给蒙藏各部族的枪炮要好得多。

    马本源按捺下了趁敌疲惫出击的打算,他要好好想一想。

    另一面的多尔济沙木。二百马队冲击百人步兵,从头到尾连一次有威胁的攻击动作都没发出,自己还损失了二三十骑。这个战果着实让多尔济沙木惊得目瞪口呆——那可是骑兵!

    二百骑兵竟然被一半数目的步兵打的抱头逃窜,而且还是那么的轻松。这绝对颠覆了蒙古人一贯的战争观念。尽管他是早知道征伐军火器极其犀利【不然刘暹怎么会那么大方的卖出那么多的枪炮给青海各部】。但真正看到征伐军实战中的表现了,还是令他乍舌不已。多尔济沙木的眼睛热忱无比的盯着那些步兵战事手中的步枪。眼珠子几乎要迸射出来了。

    回过头,多尔济沙木跟身后的几个人低声议论上了:

    “原来火器变得这么厉害。怪不得当年僧王的满蒙铁骑在八里桥大败而溃,北京城都给洋人占了……”

    “这样的射程,马队根本无法靠近啊。照这种战法,西宁那帮叛逆再多的兵马也是白搭,只要近不了身,全都是假的!”

    “要想逼近,只能靠人命去填……”

    “只有冲过那火枪二三百步的射程距离,抢到身边后才有一丝胜机……”

    “……二三百步距离。刘军门只要排出个五六列,那弹丸还不跟雨下的一样?天下有多少精兵,能明知必死还往前冲的?又有多少精锐能被这样糟塌的……

    难怪刘军门胆敢如此托大,以区区两千人就来打丹噶尔城。只凭这些火枪兵,列阵而进,暴军人数再多,也是当之披靡啊。”

    “桥头还有几门火炮没动呢……”

    一帮人嘀嘀咕咕,这些可不只是多尔济沙木一部的人,还有周边好几部蒙古札萨克派来的亲信。他们跟随刘暹出战。为的就是亲眼看一看征伐军的战斗力。

    眼神火辣的看着步兵手中的火枪,又不由自主放在了那些泛着金属寒光的火炮身上。

    刚才一战对于征伐军来说根本微不足道,除了相应方向的警戒部队投入作战外,也就是刘暹通过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战场局势。其余各建制部队该干啥还干啥。

    许多军帐里的士兵连露头都没有。炮兵自然也悠哉悠哉,神情轻松的对着战场指指点点,丝毫没有备战之意——显然。整个征伐军压根儿没把那二百号骑兵放眼里。

    战斗结束,剩余暴军骑兵完全缩回丹噶尔城。征伐军桥北阵地才派出一个班的战士出去收拾战场。

    两排枪撂倒了二三十骑暴兵,却不是把人全都打死了。不少是马匹被击中。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战场上除了死人还有活人,每一个的轻重伤势具体啥个情形全都知道,所以十名战士全部荷枪实弹,随时准备击射。再有,徘徊在战场上的十几匹马,也必须牵回来。

    等到第一波清扫过后,桥北头的步兵们还将进行第二波清扫。将受伤的暴兵抬回来,要找几个活口问问情况。不管刘暹对丹噶尔城的情形了解的有多么充沛,必要的审问还是要进行的。

    最后,死去和受伤的马匹也需全部弄回来。剥皮吃肉,这些马匹足够整个先头部队上下两千号人改善生活的了。

    ……半刻钟后,随着战场上两声孤零零的枪响落下,十几匹马被牵回了桥北阵地。接着出去的士兵就多了,足足两个小队,一步一骑,带着担架和铁锅,抬回了八个伤而不死的暴军伤兵和满满十锅的内脏。

    一条条切下的马腿,一颗颗砍下的马头,再有用钩索挂拉拖回来的马身。浓浓的血腥气从桥北通到桥南,一口口锅灶生起火来,大块大块的马肉不箜完鲜血就撂进了锅里。

    此时,刘暹和一众先头部队军官则围拢几具担架旁边,对躺地上的几名暴军俘虏展开集体审问。

    ——按照秦军先前的惯例,不管是对太平军,还是捻军,只要力所能及,对方的伤员通常都是予以救治的,不管最终是否能活下来。然这次出师远征,情形就大变样了。

    重伤的就地解决,轻伤的听天由命。

    不斩尽杀绝,他就已经够仁慈的了。

    见鬼了,才会继续救人!

    再加上征伐军使用的步骑枪全是米尼式步枪,用的软铅弹头。杀伤力比较大,基本上被打中躯干的。哪怕还活着正呼救,不多久也会见阎王。

    征伐军后勤线漫长。药品紧张,才没必要为那些必死之人浪费宝贵的药材和绷带呢。

    眼下这八个暴军伤兵倒是给做了简单包扎,毕竟接下来的询问是要这些人认真配合的,重要释放一些善意不是?

    但结果是让刘暹失望的。八个伤兵里六个闭口不言的,开口的两个人也绝逼的是故意夸大城中的实力。

    结果不用问,八个家伙被刘暹全令人砍了。

    中午过后,吃饱睡足的征伐军开始动弹了。两道石桥北头的步兵开始往丹噶尔城下移动,背后主力部队开始集结、上马。

    而丹噶尔城内发愁了一上午的马本源,在看到征伐军的调动和最前沿那单薄的阵线后。大喜过望,立刻下令警备多时的城中暴军倾巢而出,那是要全力出击。

    湟水河两座石桥间距的怕有百米远,一个大队的步兵才了五百人,左右延伸后,要覆盖的整个前沿战线长度接近二百米。战线真的稀薄到一捅就破的地步。而湟水河南岸有大批的马队在集结,想要通过两座石桥运动到河北岸,却也不是一转眼就能做到的。

    在马本源看来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战机啊。自己只要集中城中的马队打出一个冲击,就直接能把官军那消薄的防御战线个捅破。然后驱赶着败兵反卷官军的主力马队都不是不可能。

    即便最后不能反卷官军马队,只要能灭掉官军当中那令人惊骇的火枪兵,官军剩下的区区千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西宁暴军也是不缺骑兵的。

    而如果不把握住这个机会,眼睁睁看着官军过到河北岸。一千多官军虽然不一定能拿下丹噶尔,却可以轻轻松松的立下军寨,站稳脚跟。再然后他们只需等到身后的大部队赶来。然后再夺取丹噶尔城,还不是轻而易举?

    刘暹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把戏。就引诱住了马本源上钩。

    丹噶尔城南门洞开,上千规模的暴军马队从南城门内奔涌而出。在暴军马队的后面。黑压压一大片,人数规模更大的暴军步队亲随其后。

    看着暴军渐进,前锋已进入这边火炮的射程内,而其后续还不断从城门中涌出。刘暹下令炮兵‘手下留情’一些,“可以开火,但悠着一点,别一下子打的太猛,把人再给吓回去了。”

    桥北头的炮兵阵地很快就响起了指挥员的叫声:“各炮位注意,各炮位注意,使用实心弹,射速放缓,进行定位射击。”

    征伐军**有十一门西洋骑炮。五旧六新,全部都是法国货。

    五门旧的得至捻军王屯镇那次买路钱,六门新的,来自贝尔。说是新的,实际上也是旧的。是南北战争中某一方从法国那里买来的军火。不过迈胜洋行在运往中国的时候,在美国做了一下简单翻新。

    这些骑炮拿到秦军手里后,工匠营一样进行了仿制,材料从青铜换成了铸铁,重量上升了两成半,性能下降了小一截。主要炮弹为霰弹和开花弹,实心弹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多数是用来最初时候的定位的。

    此时一个个圆滚滚的球形铁弹被从弹药箱里搬出来,装在木制弹托上塞入炮膛,下面已放上计算好数量的发射药包。

    骑兵炮不比步兵炮,机动性上的考虑,让炮弹不可能与发射药包捆在一起。

    待炮长确定好射击角度后,炮位站立的炮手狠狠一拽拉索。

    是的,拉索,而不再是插火绳点火。

    秦军工兵营与时俱进这一方面做的很好,在见识到六磅骑兵炮的火帽击发装置后,在军中的雷汞缺板完成填补之后,再铸造的火炮击发装置就全是火帽式击发了。

    这样的效果就是让雨雪对火炮的影响大大降低。

    山寨版铸铁骑兵炮射程只有六百米,隆隆炮声中,征伐军桥北头阵地上泛起道道白烟,一个个仿佛保龄球似的铁球呼啸而出,朝着对面冲来的暴军骑兵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帽要改良

    对于挨炮击,暴军骑兵都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但当炮弹真的打到头顶的时候,冲锋的骑兵群中还是发出了一片惊呼。

    实心弹不能爆炸,但却会地面上翻滚弹跳,这些炮弹空中原本是看不出轨迹的,但落入人群之后连翻带滚,马上便在暴军骑兵阵列中犁出一道道血色沟槽来。

    血肉人体在巨大的化学能动力面前就如同豆腐一般脆弱。披再厚的重甲都没用,这种炮击基本不会产生伤者——要么没被碰到,一点事儿也没有。只要稍微被炮弹沾上一点边,不当场送命,也会碎骨残肢,以这个年代的救护技术绝逼的也是必死。

    随军的六门骑兵炮,六发实心弹,一下子就在冲锋的暴军马队阵中制造出约四五十人的伤亡。

    多尔济沙木在望远镜中看到如此惨景不免乍舌,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景象。脸色苍白,胸口不足起伏着,若非真的好面子,早就勾头吐了。

    其余之人也大哥别说二哥。一个个都跟镇定的征伐军将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本源继续带领着马队冲击。马队的速度被提到了最快。

    每个暴军骑兵都清楚火炮的厉害,他们跟清军打过仗,西宁镇绿营虽然稀疏,可火炮却是硬邦邦的厉害,他们在火炮面前吃过苦头。但也知道火炮射速缓慢这一致命缺陷,自己这边一加速,应该不等对面火炮开射第二轮。就能杀到他们阵上吧?

    上千骑兵是不会因为四五十人的死伤就混乱溃散的,只是原本就不密集的队列变得更加松散。

    不过这边炮兵部队并不着急。现在还不到他们发力的时候。各炮组比起紧张的装弹,更关心射击诸元的修正。

    当暴军马队兵锋进入到三四百米的步枪射程时。清脆的枪声也断断续续响了起来。敢这个距离上开枪的都是些神射手,或直接就是狙击部队的人。专门盯着对方的指挥官,旗手,或是冲锋在最前的彪悍之士,这些都是优先狙击目标。

    暴军马队在零零星星的死伤中跨进三百米距离,征伐军大部队的表现开始了。

    五个中队组成了前后两排横列,一大片枪弹呼啸而出,朝着冲来的暴军马队泼过去。每一次齐射都会导致暴军马队齐刷刷倒下一批。

    不仅仅限制在前列,冲锋群的中间也有很多被击中的。

    米尼弹的射程很远。暴军千骑规模的马队投入进两石桥这相对狭窄的战场,就算队形开的再松散,子弹从前排空隙中穿过,却也有不小比例能打中后排的人马。

    比起“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的狙击手来讲,大部队的齐射效率自然差很多,但这才是战争。

    不过暴军的战斗意志还是挺顽强的。居然顶着种种打击冲到了阵前二百米左右。除了后方金鼓之声和伤亡兵卒战马的惨叫声外,战阵中居然没什么嘈杂之音。倒不愧是一支有‘信仰’的队伍。身旁同伴时不时忽然倒地的恐怖景象似乎并不能吓阻他们,暴军马队依旧在硬着头皮往前冲。

    刘暹举着望远镜始终在注意着丹噶尔城的南门,似乎这个时候暴军的步队也出完了。真是老天都不容他们!

    “通知炮兵。换开花弹,全力射击。”

    “臼炮部队注意,后续队伍迅速过河,别再磨蹭了。”

    要勾着暴军前来送死。除了火力不能打的太强外,还需要用河南岸马步兵的慌张来作势。

    战事进行到现在,刘暹身旁才聚集了两个中队不到的骑兵。

    但伴随着一面红旗从刘暹身旁升起。两座石桥北头阵地的六门骑兵炮猛的连续爆发出巨大声响。这声响与先前的实心弹响声是截然不同。

    一瞬间,马本源的心就提起了。他没想到征伐军的火炮这么快就能重新发射了。也听出了这回响动的不同。

    暴军马队里不少人和多尔济沙木等人一样,呆呆望向天空。其实炮弹轨迹根本是不可能看见的。他们只是担心从空中传来那尖利的啸声预示着怎样一种不详。

    数秒钟之后,预感化作了恐怖的现实——冲锋的马群阵列中猛然爆开数团黑红色火焰,人的身体宛如纸片般四下飘飞,有些还算完整,而另一些则只剩下残骸了。

    六门骑兵炮,十二门臼炮,第一波炮弹几乎把骑兵群的中心一块打成了一片空白,十多个弹坑把暴军马队=的进攻阵列硬生生从中断开。接近爆炸点的地方,前后两段惊恐不安的人马中间,横七竖八倒着许多人马尸体,有些还在痛苦哀号,但大部分则已没了动静。

    只有松软的泥土犹自冒出缕缕青烟,土层缝隙间也隐约可见一些破布头烂肉之类的,偶尔还有一缕焦臭味道扑进人的口鼻——不用看,任何人都能猜到那是什么。

    说不清楚的战马受惊乱窜。

    没有吃过开花弹苦头的西宁暴军,今日注定要有一场大悲剧。

    河南岸伪装成骑兵的步兵迅速过桥填充进战线,从两列横队变成三列横队,子弹更加如雨点般泼飞过来。

    射击速度飞快的臼炮已经做好了第二次发射的准备。战场上的马本源却还在为进攻还是撤退苦恼。

    刚才若不是他够勇敢,带队冲在马队的前端,可能都已经跟躺倒的尸体一样,成为无数碎块或一段残躯。

    征伐军突然爆发的火力令马本源惊惧之极,他很清楚继续进攻,会让队伍付出多么大的伤亡。但是战场撤退,就也是让出后背给官军打,一样的伤亡不会小,同时还可能反冲到后头的步队。

    战场之上。刻不容发。在马本源这么犹豫不决的档口,一批悍勇的暴军骑兵继续选择了冲锋。

    先前已经说了的。人家是一支有信仰的队伍。不管这信仰是啥个,有了精神支柱的暴军。战斗意志就远比绿营顽强。

    “嘭嘭嘭嘭……”

    爆豆般响成一片的步枪声,冲来的那批暴军中的骁勇之士几乎同时被打得向后仰倒,全身带马都跟漏瓢一样。

    米尼子弹的冲击力很大。**根本挡不住,一枪下去就是一个拳头大的血洞。铅弹头入肉之后会变形。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同时爆出两三点血花,不少人当场就被打的翻出马背去。

    如果此时有一双眼睛从高空向下俯视战场,就可以看到以下场景:已经完全散乱了阵形的暴军马队在踌躇不前,宛如蚂蚁般乌压压一片的暴军步队还在继续往前冲击。

    同时,丹噶尔城的东北方向,八败梁下。一支隐伏在那里半天的征伐军队伍在疾驰战马,直冲战场而来。桥北阵地上汇聚起的三个中队的骑兵部队,拔刀出鞘,跃跃欲试。

    “轰轰轰……”当第二轮臼炮打响之后。轰响与惨叫声中,损失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暴军马队再也不能支撑,纷纷调转马头,向着丹噶尔城冲去。即使不远处就是三千多步队,他们也顾不得了。

    暴军马队一掉头,前线步兵就彻底没了威胁。射击起来更加从容自若。噼里啪啦的枪声之下,就是一条又一条的人马亡魂。

    三千多暴军步队并不清楚前头打的什么样了。他们只能看到前线战场枪炮声隆隆不绝,硝烟滚滚。内心肖想着大胜的他们,当看到自己信心来源和凭靠的马队猛的调转马头。向着自己这边狂奔过来,心头立刻如掉进了冰窟一般。

    败了!败了!

    发狂的数百骑兵冲进三千来队列并不整齐,前后还托拉了大半里长的步军队列中。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绝不是天雷地火,彗星撞地球。而是沸水泼雪。势如破竹。

    这些只想着逃命的暴军马队彻底断绝了暴军此战的最后一分希望。

    “杀——”

    三个骑兵中队如三把匕首刺入败逃的暴军马队中。连步兵们都装上刺刀,摆出了白刃冲锋的架势。

    最后两个中队的骑兵还在继续在桥北头汇集着。八败梁那里斜插过来的骑兵大队也近在咫尺了。

    乱成一团糟的暴军步骑却被自己人相互绊住了腿脚。更受南门此刻显得那么‘狭窄’的门洞的限制,绝大部分堵在了外头。

    雪亮的马刀在太阳底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刘暹依照解放军65式骑兵刀打制的秦军骑兵军刀,虽然没能力像正版那样刀体上镀了一层铬,但坩埚炼钢的材质,三尺长的刀身,轻捷、锐利,还是在军中博得了一片赞誉声。

    此次入疆,新式军刀因为数量问题,都不能装备齐全所有骑兵,只有最精锐的两个骑兵大队和警备大军的骑兵,才得以配备。

    刘暹轻松的跟多尔济沙木说笑着。这一战已经毫无悬念了。只等臼炮移动到位,应准城门暴军步骑中心猛烈射击,还没能逃回城里的暴军步骑主力就彻底完蛋了。

    斜着插到的那个骑兵大队令丹噶尔城一片风声鹤唳。也是因为丹噶尔城里还有几百暴兵守护,不然轻骑克城,这一战就整个完结了。

    没能进去的暴兵更加的混乱,步骑之间,步步之间,骑兵之间,从你推我挤,都已经要慢慢发展成刀枪相向了。

    不过形势即使恶劣到这个地步,刘暹还是没见到主动投降的暴兵。这种过激的信仰真的很不让人待见。虽然他在前世也有戴白帽的同学和朋友,但那时的白帽跟现在的暴军比来,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

    要在中国大地上彻底消灭这种千年流传的信仰是不可能的。但对其进行一些改良则是必须得,比如说后世爱国爱、党的白帽……就可以接受的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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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62介绍:
从汉中走来,李蓝义军,太平军西征军团是他崛起的基石,大渡河边的石达开是他闪耀的勋章,还有东西捻军,这是他对满清王朝最后的贡献。 三年新疆鏖战,灭浩罕汗国,毙阿古柏,大破布哈拉汗国,对决沙俄,这是民族的荣耀! 经营广西,兵强马壮,灭日军三千,毙西乡从道,弹丸小国,何来敢窥视我中华宝岛? 接下来,就是造反了!登基当皇帝,闭关苦修,憋内功。 再之后屠日灭俄,打英抽法踹踹美利坚什么的,咱绝逼不无厘头,看过汉风小说的人朋友都知道,咱是合理党! ps:本来想写1860呢,圆明园是国人心中永远的痛。但又觉得,不经历二鸦,中国天朝上国的美梦就不会彻底破灭。于是着手1862,着笔的本是甘陕那个啥乱,然而赞我大河蟹威武,三递三毙,所以才有了李蓝和太平!说起来都是泪啊。穿越1862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1862,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1862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