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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开心的橘子     太平血txt下载     太平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七十章 一切之重

    “找了这么多天,出动了那么多人,你们现在就告诉我一句,还没有消息?”情报司在天京城内临时办公处内,洪韵儿冷眼看着钱江等一干情报司首脑淡淡的说道:“你们总是吹嘘自己对天京城已经了若指掌,但你们还是让洪仁发这个草包但这一个孩子跑了!你们还有什么脸面称自己是天国的鹰眼?”

    钱江等人大气也不敢出,脸上都是一阵燥热,这几个人都是情报司的冷面煞星,平素苏褔省各级文官武将们最怕的就是情报司这几个人,被情报司请去的人很少能回来的,是以钱江等人的名头渐渐的和阴险、无处不在划上了等号,但此时他们几个却低头垂首像做错了事的学生一样,听候斥责而不敢说一句话。

    一旁白泽堂堂主童强胜有些过意不去,这次行动是白泽堂和情报司联手行动,如今还没找到人的确很令人羞愧,而西王娘碍于白泽堂是西王直接统属,并没有责怪白泽堂的人,但这种不责怪却令童强胜脸上更是挂不住,当下童强胜期期艾艾的道:“西王娘,据我们查探,洪仁发之所以能躲过我们的追查逃出城去,是城里有人接应的缘故。”

    洪韵儿端起茶盏品了口茶道:“你们报告上写的是天京城内有忠于天王之人暗助,那查到是什么人了么?怎么不接着办下去?”

    童强胜看了钱江一眼,犹疑片刻后道:“可能是顶天侯陈承瑢。只是尚没有确实的证据。如今天京城局势刚刚平稳一些,属下等担心拿捏不好弄出大事来。”

    洪韵儿嗯了一声,知道两人顾忌什么。陈承瑢是陈玉成的叔父,陈玉成如今算是天京城的卫戍司令,天京大半兵权都在他掌握之中,要是动了陈承瑢,让陈玉成有什么不安稳可就不好了,天京城刚刚平静下来,的确不适合再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你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陈玉成是西王心腹爱将,若是这点大局观都没有,只是一味要徇私护短。那陈玉成也不配统领那么多兵马!”洪韵儿板着脸森然道:“事关天国安危,任谁也不能挡道!”童强胜等人都是一凛,齐声应是。

    跟着洪韵儿又问道:“这些天京城内造势之事办得如何了?天京那些遗臣们可有什么异动?”

    钱江见西王娘终于不再责怪,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后答道:“回西王娘的话。自从我们西殿军进城之后,各部兵马都很配合这次造势,城内没有出现一起抢劫、杀伤人命或是侵害妇孺之事,各部官兵对待百姓们也都很和善……”

    洪韵儿打断他的话道:“这本来就是天国圣兵该做之事,要是他们连这点都做不到也不配做天国圣兵,此处不必详说!”

    钱江微微有些发窘,跟着清清嗓子又道:“借着西王安民的东风,舆宣司也加大了宣传的力度。我们情报司和白泽堂混在民间的细作开始散发真命天子的传言。出于对西王恩德的敬佩,这个传言在民间流传很快。很多百姓都支持西王称帝,大家伙都觉着之前天王不能成大事乃是因为没有真正得到天父认可,要成为统御人间的人皇还是要西王这样的人才行。”

    洪韵儿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问道:“百官反应如何?”

    钱江答道:“百官反应不一,有支持的,也有暗地里咒骂的,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沉默。”

    洪韵儿冷笑一声道:“从众心理,不必理会他们,王利宾他们的报纸也快在天京城刊行,让王利宾他们最近多刊登些君权神授的文章,再登些西欧诸国皇帝加冕的故事,让他们好好看看,基督教教义下并非没有皇帝!”

    西王要称帝,首先便要打破原来洪秀全那种错误的理解,在拜上帝教教义中,洪秀全认为天下只有天父上帝才能称帝,才能用皇帝的尊号,其他的人都只能用王号,所以他只称天王。而正是这种绝对权力的不明晰,加上他懈怠于军政事才导致了大权的旁落,结果引发了天京事变。

    虽然皇帝和天王在天国的权力是一样的,但萧云贵和洪韵儿还是打算要把名号给改过来,这只是洪韵儿的第一步,她打算彻底将拜上帝教的影响消除,取而代之的是她在上海建立的儒家基督教,这样才算是把洪秀全的影响彻底消除。

    钱江等人都应了,为西王称帝造势并非情报司和白泽堂一家之事,负责教义宣传的宣殿司、舆宣司和诏书衙也有很多事要做,他们并不担心百姓们的反应,虽然天京很多百姓都号称是信仰拜上帝教的,但就如同当初太平军是用刀枪驱赶他们集中到一起听讲道理一样,这种信仰并不牢靠。更何况西殿允许信仰自由,相信此禁一开,天京很多百姓还是会重新信仰他们的神佛去,毕竟那些才是他们祖辈都信仰的。

    钱江接着说道:“天京那些遗臣们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或许有些傲骨的像胡以晃、蒙得恩这些人都已经被韦昌辉杀了,所以留下来的人没什么胆量,行事大多都中规中矩。”

    洪韵儿嗯了一声道:“加紧监视,特别是王利宾的报纸刊行之后,要密切留意他们的动向,一有什么苗头,就可以请他们回情报司喝茶!”跟着洪韵儿起身盯着众人缓缓说道:“大家记住,目前咱们一切要以为西王称帝为重,我不希望听到天京城里有反对的声音!”众人都是大声应是。

    就在此时,一名情报司人员匆匆送来一份密报,钱江打开匆匆看了一眼,急忙递上去道:“西王娘,直隶那边急报,清妖那边也出乱子了。清妖两宫太后联合恭亲王奕?等人在八天前发动政变,将咸丰死前任命的顾命八大臣悉数捕拿了。”

    洪韵儿一阵愕然,跟着急忙接过那份密报看了起来。她看得很仔细,秀眉越看越是紧蹙起来,片刻后抬头问道:“西王会客结束了没有?钱江、童强胜,我们去见西王!”

    ……

    萧云贵此时正在会见英国公使包令,包令这次又是抢在法国前面来到天京,他们在第一时间得知天国发生政变,苏褔省的那位西王在不动声色之间已经悄然入主了天京。包令在得知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赶到天京来见西王。

    对于包令的出现萧云贵并不觉得惊奇,英国人向来觊觎长江内河黄金水道。他们一直希望能把通商口岸开到内河口岸来,虽然此刻英国人正忙于镇压印度爆发的大起义,但不代表英国人就会放松远东这边的事务。

    包令提出的条件也算是精心考虑过了,他希望能开放长江沿岸的南京、九江、安庆、芜湖、武昌等地作为通商口岸。连同太平军此刻已经占领的上海、宁波、厦门三处通商口岸一起。和太平天国正式签订一份条约。这代表着英国可以正式承认太平天国政权,也代表着英国彻底断绝和清廷的关系。

    英国人现在和满清还是宣战的关系,断绝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英国全面转向太平天国的政策调整也是顺应了当前的形势。由于炮轰广州和封锁珠江口的缘故,现在和中国的贸易太平天国占据了绝对的份额,英国议会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不承认太平天国的合法性,所以英国人希望能第一时间和这个新生的政权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毕竟他们合作了很长时间。虽然有些不愉快的事件,但永远不变的还是利益。

    英国除了承认太平天国之外。还表示愿意提供舰队帮助太平军讨伐满清,并且可以提供一大批武器。萧云贵并不稀罕英国的承认,英国舰队的帮助也是有限的,毕竟真是北伐和西征多数时候还是打陆战,舰队的作用不大,提供的武器清单萧云贵只看了一眼,很多都是克里米亚战争中淘汰的武器,甚至还有一批第一次鸦片战争时候用的滑膛枪,西殿要这些武器来做什么呢?

    萧云贵看着包令说道:“公使先生,你们提出的条件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这样吧,我来说说我们想要什么。”

    包令似乎也知道这位西王向来胃口很大,当下便说道:“西王殿下但说无妨。”

    “我们想要在上海修建大型的船厂和船坞以及必要的配套设施,希望英国能提供设备、技术和熟练工人或是技师指导。”萧云贵丝毫没有掩饰什么,西殿的海军计划起步时就困难冲冲,除了列强的封锁之外,更重要的是那时候萧云贵还没有彻底取得天国的大权,海军庞大的计划仅靠苏褔省来支持的确是很吃力的。

    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天京大权已经在手,所差的甚至是名号问题,这丝毫不能影响海军计划的推进,同时英国人主动示好,便可以顺势冲破这个封锁。开放口岸并不代表着什么,虽然内河航道开放会带来中西文化冲突和列强的继续入侵,但同样也能带来更快更多的发展,中国的落后其实也是闭关锁国太久的缘故,但全盘西化也是萧云贵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今后如何利用好西方的资本、技术和贸易,有必须防范好西方文化的入侵和势力的渗透还是一个长期存在的矛盾问题。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挡时代前进的脚步,而且海军计划必须起步。

    虽然英国人海军世界第一,但保守的英国人向来还是以谨慎为上,海军是他们敏感的一条神经线,特别是远东距离英国本土太远这个关系,帮助太平军发展海军向来是英国人所不热衷的。所以包令听完之后说道:“西王殿下,您的这个要求我需要向国内报告,没有议会和首相的首肯之前,我想这个条件还是不必再讨论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恰当时机

    对于包令的外交辞令萧云贵并没有感到意外,海军计划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定的事,上一次军舰交换和造舰计划就曾今在英国议会讨论了很久,最后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暗中努力下才得以通过,这一次西王的胃口更加庞大,他不满足上海那三座民用船只造船工厂和船坞,他想要的是能够远航的海军,他想要的是能造更大军舰的造船厂和船坞。

    但包令接着的话令萧云贵感到不爽,“不过假如西王阁下能够考虑将上海至南京、芜湖到南昌的铁路修建权以及沿路的矿产开采权交给我们英国,或许首相和议会也不会不重新考虑贵国的海军计划。”

    萧云贵听完之后眉头紧皱起来,他发现英国人似乎从没放弃过对中国这个原料市场的掠夺,同时也没放弃过把中国变为商品倾销地的初衷,但转念一想中国似乎也只有这两点吸引了列强,在工业、科技全面落后的局面下,中国也只有这两点利益能够吸引他们。

    “是不是加上关税议定和鸦片贸易合法化就是英国全部的条件了?”萧云贵语气有些冷了下来,包令似乎察觉了西王的不快,微微一笑说道:“不可否认上海和江宁两处海关的关税政策比起满清来有很大的改观,当中去掉了很多混乱的杂税,但西王阁下想必也清楚,贵国定的关税税率对我们外国商人很不公平,贵国的政策似乎更加倾向于保护国内自己的商人利益。所以在华英国总商会商讨后一致希望贵国能下调关税。特别是进口量较大的纱布、煤油等货品的税率,我们英国希望贵国能够取笑这种贸易壁垒,让市场更加的开放。”

    包令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鸦片贸易合法化也是我们所希望的。毕竟鸦片在中国还是有市场的,虽然太平天国在内地实行禁烟,但却一直没有限制该货物的进口,不是吗?”

    萧云贵淡淡一笑说道:“虽然我们没有限制进口,但上海、宁波、厦门、福州四处口岸今年的鸦片贸易量创下了历年来的最低记录,而广州满清治下的口岸在去年和今年却都是有数百万英镑的鸦片贸易量。只不过现在你们和满清开战,导致广州口岸封闭。鸦片商的损失巨大,所以你们才又想到重新在我们这里找到新的销路,对吗?”

    包令微微有些尴尬。正如西王所说,因为太平天国治下禁烟,的确导致太平天国控制下的通商口岸鸦片销量锐减,但反过来却令广州这边的销量激增。满清这边正是通过广东、湖南这条线路将鸦片内运。卡在当中的湘军自然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而且因为销路的狭窄导致鸦片价格上涨,各国的鸦片商人也乐得如此,是以就算太平军内地禁烟,却也没有太过影响鸦片贸易。

    但如今的形势不同了,由于和满清宣战,广州珠江口被英国远东海军封锁,导致唯一一个鸦片有利可图的口岸关闭,各国鸦片商人损失很大。挑起战争的英国和法国的政府都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原本两国想象中可以在半年或者十个月之内结束对满清的战争,现在却由于大沽口的失败和印度大起义的影响。令军事行动无限期推延,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将印度大起义镇压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英国国内才有了重新和太平天国谈判的意向,甚至有英国议员提出,提供枪支弹药给太平军,英国派遣海军和太平军组成联军共同讨伐满清,这样既能把战争持续下去,又能够解决英国无法派大规模陆军参战的窘境,同时还能把英国的损失降到最低。

    果然包令接着提出了联合出兵的设想,同时也提出了很多优厚的条件,可以说除了海军计划之外,萧云贵所能想到的、英国可以给的无论是技术、投资还是外交上的支持,包令都提了出来,乍一看英国这是要和太平天国结盟的节奏啊。而且英国和太平天国结盟还有在远东遏制俄国向东发展的含义在里头,是以这一切看来都很合理了。

    萧云贵静静的听完包令的话后,沉吟片刻道:“假如我们和英国结为盟友,是不是联军的一切行动最后都要看两国的利益?”

    包令微笑道:“这是自然,既然作为盟友就要彼此顾及对方的利益,不能因为己方的利益而损害盟友的利益。”包令的咬字很重,似乎是在提醒西王上一次联军对俄战争后那段不愉快的经历,那一次就是典型的太平天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没有顾及英法的利益,不过那一次太平军和英法并不是真正的条约盟友,而是临时雇佣兵的关系,所以包令特别提醒西王注意当中的区别。

    萧云贵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道:“那假如结盟之后联军北伐,英国忽然有一天觉得满清的存在才能让她利益最大化,那是不是英国就会阻止我们继续北伐呢?”

    包令愕然片刻后才道:“一个野蛮、落后的政权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在我个人看来,太平天国一定会取代满清统一中国,但未来的事情真的不可预测,我从不喜欢假设没有根据的事情。”

    萧云贵摸着鼻子笑了笑说道:“公使先生,重新签订条约和结盟联军的事我需要考虑一下,我们过几天再约见吧,这几天公使先生看以好好领略一下天京城的风光。”

    包令也知道外交谈判是最为耗时的博弈,当下点点头应了,两人又闲谈几句国际局势,萧云贵似乎对印度大起义很感兴趣,并对英国未能很快平乱表示惋惜。包令没有察觉西王那眼神下藏着的幸灾乐祸,感谢了几句之后便起身告辞。

    随后萧云贵又见了风尘仆仆从美国赶回来的胡雪岩。去岁台州之战,王有龄和胡雪岩两人并台州一干投降的满清官吏被送回苏州后。萧云贵和洪韵儿都一起见了这个历史上大大有名的红顶商人。相谈之下,这胡雪岩果然很有经商头脑,便让胡雪岩到朱昌龄手下办事。

    朱昌龄身上的差事也是颇多。除了要应付上海商贸事务之外,还兼着贵云商号的差事,虽然还有魏鹤林帮衬,但随着海关事务的增多,魏鹤林也有些忙不过来。于是胡雪岩便接掌了贵云商号的事务,专心做起他的商号老板来,但其实他经营的是西王的私产。

    年初的时候。萧云贵接到美国那边菲尔德的来信,大西洋海底电缆铺设的进度很顺利,第三阶段的工程马上开始。他希望东方这位合伙人能派人过去参加一个阶段性的竣工庆典。萧云贵也知道整个海底电缆铺设完成还要几年时间,也想到贵云商号现在国内的投资项目都已经开始产生利润,他们生产的香烟、香皂、香水等小商品可以推向更广阔的市场,于是萧云贵便让胡雪岩带着贵云商号一些得力干将前往美国。他们的任务就是打开美国市场。在美国建立贵云商号的分公司。

    大半年过去了,胡雪岩才回到国内,萧云贵便迫不及待的接见了胡雪岩。这时候的胡雪岩穿着一身西式燕尾服,领口打着蝴蝶结,手上握着文明杖,头发已经去掉辫子,也没有像太平军一样梳起长发,而是剪成一个很精神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年青了不少。

    萧云贵看到胡雪岩这般打扮笑出声来:“我还以为又是哪国的公使来了。”

    胡雪岩脸上微微一红道:“殿下,在美国大家都这么穿。回国不久一时半会儿没适应过来。”

    萧云贵摆摆手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在适合的场景穿适合的衣物很正常。不过咱们始终是汉人,不能忘了汉服,虽然眼下咱们在学习西方,但不代表连穿着吃饭都要一并去学,当心将来变成邯郸学步,别人的精髓没学到,自己的东西倒忘了。”

    胡雪岩老脸更红,萧云贵也不太好责怪他,当下话锋一转问道:“美国那边的事办得如何?”

    胡雪岩道:“我们参观了菲尔德先生的公司,也乘船实地看了电缆铺设的情况,电缆已经把加拿大段铺设完成,剩下的便是越过格陵兰岛继续往东前进了。”

    原来菲尔德的电缆是沿着北美东部海岸线铺设,而并非直接跨越大西洋,想想也是现在的技术条件还是达不到这种深海铺设,沿着海岸线近海铺设还是比较合乎现在的技术条件,这也是为什么前后需要话十三年的时间来完成的原因。

    胡雪岩见西王没有插话接着说道:“电缆铺设还需要数年功夫才能完成,随后我们在菲尔德先生的帮助下在美国纽约注册了公司,名称就叫贵云投资商贸公司。最近公司对美国西部铁路圣路易斯到堪萨斯的密苏里太平洋铁路修建项目进行了投资,第一笔投资约合五十万银元。”

    萧云贵摸着下巴道:“先期我也让菲尔德替我做过类似的投资,那些投资有没有转到贵云公司的名下?”

    胡雪岩道:“手续已经办妥,直接由菲尔德公司名下转来的,是汉尼巴尔到圣约瑟夫的铁路修建项目投资。加上那些,我们投资在美国铁路上资金一共是一百五十万银元。”

    萧云贵嗯了一声道:“加大对美国铁路的投资,一百五十万银元的投资还是太少了,今后美国那边分公司所有盈利全都投在铁路上,同时你要留意美国一些工厂,看看哪些可以收购的不妨收购下来。”

    胡雪岩应了,但面上似乎有些疑惑之色,萧云贵明白他想什么,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奇怪本王为什么要把钱拿去投资美国的铁路而不投资本国的铁路?”

    胡雪岩老实的点点头,萧云贵淡淡一笑,轻叹一声说道:“铁路在本国还是新鲜事物,投资见效慢,而且花费比美国要多,一条苏沪铁路的花费就颇为巨大,当中还涉及很多民生的纠纷,国内修建铁路的工人和技术也还不成熟。本王投资美国的铁路却是在未来几年内就可以见到效益的,过几年之后,本国的铁路也逐渐被国人接受,技术和工人也成熟了,到时候再拿那些钱回来反哺本国的铁路就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明白了么?”

    胡雪岩似乎明白了但又似乎不明白,西王怎么知道美国的铁路在未来几年内就能收回投资并且一定能获利呢?而萧云贵却知道,一旦贯穿北美大陆的铁路修通,投资者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获得十倍甚至更多的利润!而国内的铁路呢?现在的苏沪铁路除了少量的民间客货运输之外,更多的是被军队占用了,而且百姓们对火车的接受还是停留在神物的认识上面,所以铁路运输的成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国内的铁路是要修建,但不能一下子铺得太开,否则会激起民变,而在美国投资却没有这种后顾之忧,正如萧云贵所说的,数年之后投资的钱不但能收回来,而且还有丰厚的利润,那时候再来投资国内的铁路才是最为恰当的时机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反战萌芽

    随后萧云贵和胡雪岩又谈了许多美国公司的发展问题,鉴于日渐尖锐的南北矛盾,萧云贵知道几年后美国内战还是会爆发,而那时候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萧云贵领导的太平天国已经统一了全国,正是发展经济的大好时机,而美国内战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想想当美国内战爆发,光军火交易就是一笔不小的收益,而其他涉及政治、军事、外交等等能够影响美国发展的可做之事太多了,是以萧云贵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提前布局,他不希望事到临头才想起去布置。

    胡雪岩作为派到美国的第一批人之一,他必须清楚大体方向,萧云贵的打算便是先依靠商业来赢得一些势力,同时注意保护那边的华工,在美国西海岸的华工可是不少,只要能够捏拢他们,人力、物力、财力都跟上的情况下,贵云公司再握有铁路的投资股份,相信也足够萧云贵好好的和林肯玩一把了。

    说完正事之后,萧云贵看了看一身燕尾服的胡雪岩淡淡的笑道:“听说你在美国相好了一个美国女人,叫什么克丽丝的?”

    胡雪岩闻言大吃一惊,克丽丝是他在美国认识的一位富商之女,两人只是秘密交往了几次,胡雪岩很欣赏克丽丝那种热情大方的性格,不过胡雪岩生怕别人知道自己交往国外女子,是以一直都是低调行事,想不到这么隐秘的事还是被远在重洋之外的西王知道了。想到这里胡雪岩不禁冷汗直冒,还好自己只是交往美国女子。要是怀有贰心的话,只怕很快就会被西王解决掉。这是第二次胡雪岩深深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粗鲁实则深不可测的男人之可怕之处了。

    胡雪岩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期期艾艾的道:“殿下。属下只是和克丽丝小姐约见过几次……”

    萧云贵笑了笑,摆摆手道:“不必担心,本王没有责怪的意思,你们在美国远离故土,西洋女子又大方热情,都是男人本王明白的,但你和你的手下也要注意。本王并不反对和美国女子通婚,但必须时刻记着国家利益为上,要是因为儿女私情而影响大事。本王是会毫不犹豫的解决掉一切障碍的。”胡雪岩心中一突,暗自谨记于心。

    “难得回来一趟,好好休养几日,想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也可走动走动。不必忌讳什么。我听闻王有龄和你书信往来,你每次都不回信,其实也不必如此,心中坦荡自然无惧。王有龄现在福建任一省长官,你的职位比他低,就算按礼数你也该回信的。本王既然用你们就信任你们,不必如此刻意回避,反而不好。像许乃钊、冯子材这些清廷降官降将在天国之内不也一样交游广阔么?你倒是如此小心。”

    胡雪岩愣了一愣。小心答道:“先前属下只是想着新降之人该当避嫌的,现下西王提醒属下明白了。”

    萧云贵嗯了一声挥挥手道:“你去吧。随后再看上海那边看看,你手下人手不够,从上海军政司和商务司那边抽些人手跟你一道回美国去,那些人都是和洋人打惯交道的,你用起来也顺手些。”胡雪岩应了,转身慢慢退了出去。

    跟着门外亲卫通禀,说姚远和莫佳娜带着一名英国女子求见,萧云贵哦了一声,便命他们进来。姚远和莫佳娜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等着天京的事务稍微理顺些便要举行婚礼,由于莫佳娜是法国人,所以二人打算办一场西式婚礼,并请求西王做证婚人。萧云贵倒是已经欣然答应,西式婚礼而且男女双方都是太平军的要紧人物,是以萧云贵也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让国人尽早接受一些东西,毕竟他们身处东西文化大交汇的年代,全盘西化或全盘否定西化都是不可取的。西式婚礼只是一种婚礼形式而已,却可以让国人领略到不同的文化,开始能有勇气接受一些西方文化,而不是一味的抵触。

    姚远一身戎装,他虽然是总拯危官,但却有军衔在身,是以行了军礼,而莫佳娜却和另一名英国女子穿了洋装,行了西洋的提裙礼。

    萧云贵摆摆手示意三人坐下,好奇的看了那英国女子几眼,这女子看起来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长得颇为动人,特别是她那种独特的天使般气质,令人看了就觉得不敢亵渎于她。

    莫佳娜先开口道:“西王殿下,这位是英国伦敦护理会的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女士。”

    萧云贵哦了一声,微微有些动容,南丁格尔可是一位传奇的女性,她是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的女护士,开创了护理事业。“5.12‘国际护士节设立在南丁格尔的生日这一天,就是为了纪念这位近代护理事业的创始人。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国的战地战士死亡率高达42%。南丁格尔主动申请,自愿担任战地护士。她率领38名护士抵达前线,在战地医院服务。她竭尽全力排除各种困难,为伤员解决必须的生活用品和食品,对他们进行认真的护理。仅仅半年左右的时间伤病员的死亡率就下降到2.2%。每个夜晚,她都手执风灯巡视,伤病员们亲切地称她为“提灯女神”。战争结束后,南丁格尔回到英国,被人们推崇为民族英雄。

    虽然历史上南丁格尔的事迹广为流传,但萧云贵和洪韵儿穿越回来之后,护理先驱的头衔已经被人摘走,南丁格尔在克里米亚的事迹在英国或许的确是了不起,但比起西殿众多的女性拯危官来说,她们每一个都是提灯女神,她们救下的伤兵一点也不比南丁格尔她们少,更为重要的 是西殿早已经将卫生、救护等等列为行营规定,而英国人在战场救护方面却还在摸索阶段。

    “哦。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提灯女神,我在中国都听过你的大名。”萧云贵还是对南丁格尔表示了足够的敬意,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么多事的确很不容易。

    萧云贵是用英文说的话。南丁格尔虽然一早就听说西王会英语,带还是被他那略带伦敦腔调的口音给吸引了,其实她并不知道萧云贵私下里和洪韵儿恶补了很长时间的英语,加上和包令等英国人打交道多了,所以英文的口语也算提高了不少,要是才穿越那会儿,他的英文还是惨不忍睹的。

    “西王殿下。谢谢您的夸奖,我也听说万里之外的中国,也同样有着很出色的护理人员。她们有组织、有规范、有经验,这次我来中国主要目的就是想学习这方面的先进经验。”南丁格尔毫不掩饰的直接说道:“虽然我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做了一些事,但还是有很多受伤后无助死去的人们感到惋惜,或许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中国有这方面很成熟的经验可以借鉴。而我得到女王和英国广大民众的捐助后,成立了南丁格尔基金会,我打算用这笔钱在英国开设一所正规的护理培训学校,所以先来中国学习。”

    萧云贵沉吟片刻道:“医护之术在太平盛世可延年益寿,在乱世战争可救死扶伤,医护其实并无国界,这一点请南丁格尔女士放心,我保证我们这里并不会有什么保留的。而且学习一词也用的不妥,叫做交流经验比较好。”

    他顿了顿后轻叹一声接着道:“其实女士想过没有。要是没有战争,其实我们就不必死伤那么多人。我曾今在战地医院看望伤兵的时候见过一个哭泣的女兵,原来一个士兵刚刚死去,而这个士兵几个月前才在这个女兵的精细照料下康复了,而该死的战争又不得不让这个士兵再一次走向了人生的尽头。”

    南丁格尔沉默了片刻道:“英国经过克里米亚战争之后,国内也多了很多寡妇和做了修女的可怜女性。”

    萧云贵站起身道:“不错,战争的确带来伤痛和死亡,但我们国家面临危险的时候,却也不会畏惧战争。女士,你在中国我们欢迎你,会毫无保留的和你交流经验。不过想必女士也听闻英国对满清宣战的事了,不管我们和满清是友是敌,但假若有一天英国敢于进犯我们的领土,我们势必会奋起反击,我只希望到那个时候,女士能站在仁爱和宽大的立场为这场不正义的战争给予我们必要的声援。”

    南丁格尔有些为难起来,她诚恳的说道:“虽然我讨厌战争,但我爱我的国家,西王阁下你应该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萧云贵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道:“一个熟练的护理就算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也仅仅能够照顾十来个伤患,而南丁格尔女士,以你的影响力公开说上几句话,或许可以让更多的年青人留下宝贵的生命,这与爱国立场无关,英国要是远渡重洋来中国发起侵略战争,这本来就是少数政客为了肮脏的政治利益送英国小伙子们上鬼门关,而且我们也同样会承受死伤的威胁。作为一个护理人员,一个提灯女神,她的光芒不应该只照亮身边的人,她的光芒应该普照人间。”

    一大段煽情的话说完之后,几个人都沉默了,姚远、莫佳娜和南丁格尔都在战场上做过救护,那血淋淋的一幕幕至今挥散不去,当你努力安慰一个垂死之人的时候,却不得不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姚远虽然不明白西王为什么要和南丁格尔说这样的话,但他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西王从来不会说废话。

    萧云贵当然也不会期望一席话能令南丁格尔放下爱国情怀,在英国发动对华侵略战争的时候充当一个反战人士,但至少他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南丁格尔在中国逗留的时间越久,相信这颗种子就有机会生根、发芽。

    南丁格尔一个人的确阻止不了战争,但却可以恶心英国政府,当太平军和英军正式交战之后,英军受到重创之时,国内的反战势力必定会抬头,那时候南丁格尔想必也会站出来充当旗帜性人物的,英国始终是君主立宪制国家,民众的呼声也是他们必须考虑的东西。太平军不可能和英军一直战斗下去,萧云贵没把握彻底打败这个世界第一的工业化强国,但逼迫英国在局部战争失利后结束战争他还是有把握的,而英国国内的一些反战势力就是可以利用的对象。(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智者千虑

    说完之后,萧云贵主动换了话题,开始和南丁格尔聊起了医护,西王从太平军实践的事例出发,向南丁格尔展示了太平军以预防为主的医护理念,南丁格尔沿途过来也看到了太平军那严苛到几乎变态的行营规矩,士兵们都要时刻保持个人卫生,并且没有训练和任务的时候,士兵们很多精力都花在整理住处卫生和消灭营地内蛇虫鼠蚁上,一定要喝煮沸的水,粪便集中清理,不许随地大小便等等。

    接着萧云贵又说出了他的一些建议,东西方医疗虽然都有很大的发展,但很多疾病的命名混乱,萧云贵建议南丁格尔建立一个完整的统一的医学疾病命名方式,实行国际统一命名,这样能大大减少因为疾病名称混乱而带来的不便。还有逐渐被人们发现的各种病菌也需要进行统一的命名,这一点上巴斯德兄妹已经开始进行了。

    同时萧云贵建议姚远他们编订出较为完善的护理手册和护理案例,就如同太平军的陆军操典一样,把护理制度系统的整理出来,这样护理学校便有了完整的教材。并且运用统计学来对一个地区或是一个人群的健康状况进行分析,找出医疗薄弱的地方,针对高发病源进行遏制等等。

    萧云贵站在巨人肩膀上提出的这些建议无疑是令南丁格尔感到意外的,她原以为这个看似粗鲁的男人只是一个会指挥打仗的军人,没想到他对医疗护理也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她仔细的听着西王的每一句话,她发现每一句话都对她有很大的启发。

    莫佳娜也已经习惯了西王夫妇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提醒,就像当初洪韵儿告诉她和哥哥巴斯德青霉菌能杀死很多病菌一样。每次巴斯德在微生物领域有重大突破几乎都离不开夫妻二人的提点。现在青霉菌的各种实验已经完成,巴斯德正在和一群化学、生物专长的学家研究如何提取大量的青霉菌制成药剂。青霉菌的发现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提炼成药物,但巴斯德很有信心能很快解决这个问题。

    南丁格尔和西王聊了很长时间,直到午饭时间,萧云贵让莫佳娜陪南丁格尔下去用饭,他自己需要继续办公。这时候南丁格尔才注意到到西王桌案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个男人的工作多如牛毛,但他却能耐心的花几个小时时间陪自己聊医护知识。南丁格尔不禁又对西王的评价高上了几分。

    南丁格尔和莫佳娜走后,姚远忍不住问道:“西王,这个南丁格尔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影响英国的政策吗?”

    萧云贵停下朱笔笑道:“不能,就连英国女王都不能。他们的政策需要议会表决。”

    姚远皱眉道:“那为何西王您还要和她说那般话呢?”

    萧云贵放下朱笔道:“南丁格尔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政治能量。但她在英国民间有很高的声望,利物浦、伦敦等地几年前都爆发过霍乱,那时候她就活跃在民间,就如同当年我们进苏州时一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百姓们。随后她在克里米亚战场上救死扶伤,照顾伤员。我问你,姚远,你治好的病患有多少?”

    姚远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被你救活、治好的人对你如何?”

    “自然是感恩戴德。”

    “他们的家人呢?”

    “一样很感激我。”

    萧云贵抚掌大笑道:“很对。一个好的医护人员总能广结善缘,因为他们救人治伤。假如你救了一千个人,那这一千个人都会感激你,而这一千个人的家人、朋友呢?你会发现救一千个人会有三千甚至更多的人感激你。南丁格尔就是这样的人,她救过的人和你一样或许都不记得有多少了,但那些被救过的人和他们的家人一定会记得,她在英国有提灯女神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为什么民间会有捐款让她成立基金会?这些就说明南丁格尔在英国民间的声望很高。而且作为医护人员,通常他们的心肠都很慈爱,厌恶战争带来死伤是要比常人更强烈,利用她正合适。”

    姚远哦了一声,低下头去,萧云贵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也讨厌战争,那天你冲着童强胜发火时我就知道了。”

    姚远抬起头道:“西王,我……”

    萧云贵抬手打断他道:“不必解释什么,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对于我们这样还没有站起来挺直腰板的民族来说,避免战争那是奢望,不管是对内或对外的战争,我们都必须接下来,只有战争才能令我们站起来,而战争一定会带来死伤。我能做的就是在战争时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而你要做的就是在出现伤亡时尽可能的多救人命!”

    姚远默然片刻,向西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军礼随后道:“我明白了,西王殿下,我会好好和南丁格尔女士交流经验,正如您说的,医学无国界。”

    说罢姚远便退了下去,萧云贵不禁苦笑起来:“医疗无国界,但杀人的武器却有国界。”

    姚远走后没多久,洪韵儿便快步赶来了,见她行色匆匆,萧云贵还道有洪天贵福的消息了,便问道:“是幼天王有消息了么?”

    洪韵儿摇摇头,上前把那份密报递过去道:“是清廷那边出大事了,慈禧和慈安还是联合奕?发动了政变,肃顺等顾命八大臣被剿除了。”

    萧云贵愣了一愣,接过密报细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是紧锁,“想不到历史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咸丰提前死了,慈禧马上发动政变,肃顺这个志大才疏的蠢材,被两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洪韵儿淡淡的说道:“肃顺连历史上那个真慈禧都玩不过。更何况这个慈禧还很有可能也是个穿越者?历史上慈禧是在回到京城才发难,这个慈禧倒好,直接在承德就发动政变。不出十天就稳定了局势,当真厉害。”

    萧云贵看着密报口中道:“这个慈禧的布局很精细,荣禄控制了承德精锐清军神机营,还做了无间道,卧底在肃顺身边,肃顺等人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慈禧还假意提议将承德其他兵权交给醇亲王奕翾。肃顺马上反对,结果兵权交给了荣禄。最可笑的是肃顺为了安抚醇亲王,竟然把承德行在领侍卫大臣之职交给奕翾。他脑袋被驴踢了吗?”

    洪韵儿皱眉道:“慈禧这是以退为进,用承德外围所有的兵权换侍卫兵权,肃顺只是不想八大臣和两宫闹得太僵,醇亲王奕翾虽然是恭亲王的弟弟。但此人素来谨慎。肃顺还以为这人没什么威胁,交出两宫侍卫兵权也能让两宫安心些,所以才变成这样。”

    萧云贵冷哼一声道:“肃顺这是把自己玩死了,你看他还让荣禄的人接手尚虞备用处,从始至终他就没防备过荣禄,咱们这个老同学果然天生就是演戏高手啊。”

    洪韵儿轻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再说也无用了,我们今后该怎么办?清廷那边的穿越者也完成了上位夺权。将来我们北伐必定会很吃力的。”

    萧云贵沉吟片刻道:“我们比他们还是有些优势的,首先他们还要应对接下来英法联军的进攻。其次慈禧还不是完全一个人说了算,还有慈安在,最后就是我们在苏褔省有比他们好的基础。”

    洪韵儿秀眉微蹙道:“但我们也有难处啊,定南九省再北伐,但如今湘军昌獠,还有翼王也没完全归附,还有我最担心就是你登基称帝的事,这件事我们还要多多造势,否则处理不好会出乱子的。最头痛的还是洪天贵福,这人就是个定时炸弹,要是哪天跑出来了,别有用心的人必定拿他做文章。”

    萧云贵奇道:“白泽堂和情报司都没有线索么?”洪韵儿摇摇头,萧云贵摸着下巴道:“其实我们应该反过来想,要是我们是洪仁发和洪天贵福最有可能躲到哪里去。”

    洪韵儿眼前一亮道:“翼王那里!”

    萧云贵摇摇头道:“不会,石达开虽然是忠义之士,但洪家向来不信任他,而且武昌还在打仗,过去那边太危险,我倒觉着他们可能往南跑了。”

    洪韵儿若有所思的道:“往南跑?南边有什么?杨辅清在江西的势力已经瓦解,江西、福建都没有他们可以投靠的人。投靠的人?我怎么没想起来,还有洪仁轩,这人现在在香港啊!”

    萧云贵笑着点点头说道:“老婆就是聪明,一点就记起来了,可以派人去香港查访了。”

    洪韵儿哼了一声道:“平时都是我提醒你,今天怎么你会想到洪仁轩?”

    萧云贵笑道:“我刚才见了南丁格尔,她说起一些在香港的见闻,提到她见了瑞典巴色会教士韩文山,我就听着韩文山这个名字耳熟,后来才想起韩文山是洪仁轩入教的受洗人,便想起来了。呵呵,这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啊老婆。”

    洪韵儿啐了他一口道:“好,我马上派人去香港追捕,倒是那南丁格尔长什么样?我还真想见见这个传奇的女人。”

    萧云贵笑道:“也就是一个英国女人而已,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

    洪韵儿白了他一眼道:“你一定是说人家的相貌,你这个以色相看人的家伙。”跟着轻叹一声道:“我倒是很佩服这个女人,终生没嫁,把自己的一生嫁给了事业。”

    萧云贵起身上前揽住她的纤腰,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低声呢喃道:“你嫁给我也算是嫁给了事业。”洪韵儿心中一暖,回应起萧云贵的亲吻来。

    两人缠绵片刻后,洪韵儿红着脸推开萧云贵道:“我还是先去把事情安排妥当再说。”

    萧云贵嗯了一声,跟着说道:“这次承德那边来的消息内容多了很多,是不是白泽堂直隶那边有人混进宫里去了?”

    洪韵儿嗯了一声道:“是的,是一个叫程灵秀的女大夫混了进去,这时她第一次传回消息来,这女子有胆有识,是个做间谍的好料子。”

    萧云贵点点头道:“要用好她啊,难得我们能把人安插进去,今后和老同学的博弈,就看这个程灵秀能发挥多大作用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互相欺瞒

    已经是深秋时节,瑟瑟秋风吹漫香山的红叶,古老的京城大地满是一片秋风寥落的景象。宣武门外,几株残破的杨树无力的低垂这枝头,上面的树叶已经被秋风吹得卷黄蔫败,并不太好的道路上,几个坑底积了黄汲汲的水,却是昨晚一夜的秋雨造成的结果。

    宣武门外,衣裳褴褛的百姓们在道路两侧目光呆滞的簇拥着,孩童的哭嚎声、老人的咳喘声,证明这些人都还是活物。青石板的道路上坑坑洼洼的坑遍布,有数小队身穿神机营服色的兵士快步跑过,他们比起一般的八旗、绿营兵来可不是只精神了一点,手中都是清一色的洋枪,枪头上狰狞寒亮的刺刀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他们的腰间都系了一条白色的绸带,因为还在皇帝热丧之时,是以街上的百姓们也都是素服白布在身。

    数百名神机营兵士沿通往宣武门的街道两边站定,京城的百姓们倒也不怕这些神机营士兵,知道他们都是新编练的新军,早在去岁他们练兵之时,整个京城内出操最早的便是这群大头兵了。但此刻见数百人沿长街站定,有个好奇之人一边嚼着炒面,一边小声的问身前一个神情冷峻的士兵道:“总爷,要干仗了么?”

    他面前的士兵面无表情,但他站得笔直,淡淡的说道:“今日处斩重要人犯!”那人听了兴奋的问道:“斩谁?是不是斩肃老六这王八蛋?老子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那兵士冷冷的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不过先说好。别往前挤,否则我不客气!”那人嗯了一声:“不会让总爷你难做的,老子就是要扔他。他娘的,老子当年也是勋贵之后,肃老六这个杂碎搞出个什么银库大案,害得我把祖上的余荫都丢了,老子倒要看着这肃老六被砍脑袋!”

    过了片刻,厚重的宣武门缓缓的打开来,十余名神机营骑兵飞驰而出。高声喊叫道:“午时三刻!菜市口!处斩逆贼肃顺!”反复的吆喝声中,十余骑毫不停歇,一直奔跑下去。沿途听到吆喝的京城官吏兵将、富商绅士、百姓们纷纷涌上前来,跟着爆发出阵阵兴奋的喝彩声“杀的好!这狗贼早就该死了!”“就是凌迟五马分尸也不为过!斩首太便宜这逆贼了!”“天煞的肃六,你还我被你冤杀的儿子来!呜呜...”

    黑洞洞的宣武门城门口内,起初的襄赞政务王大臣。起初不可一世的顾命八大臣首脑。起初飞扬跋扈的肃顺,被装在一具木制站笼囚车内,被一头老黄牛拉着车架缓缓的走出了宣武门的城门。

    囚车边上,荣禄一身神机营将帅服甚是威武,他骑了一匹五花马,缓缓的跟行在囚车边,看到宣武门城门洞内大大的刻着三个大字“后悔迟”,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看着囚车内萎顿不堪的肃顺讥笑道:“肃顺,这三个大字倒是为你着意准备的。你是否当真是后悔了?”

    肃顺听了荣禄的话,睁开半闭的眼睑,强打起几分精神冷笑道:“不错,我是很后悔,后悔当初那个贱人只身到承德的时候,没有把她杀了!”

    荣禄也冷笑道:“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为一己私欲,不惜害君!乱命!欺辱两宫!党争无算!谋害忠烈!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是自取灭亡!”

    肃顺仰天哈哈大笑道:“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若是载垣、端华肯听我言,何至落得如此下场?”跟着他冷眼看着荣禄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和那贱人勾搭,将来必定会毁我大清根基,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说的不错,我倒要瞧瞧,将来你会不会也被人从这里推出去斩首!”

    荣禄冷笑道:“到让你失望了,你所说的永远不会发生!”

    肃顺冷哼一声,深邃的目光盯着荣禄,低声缓缓说道:“你别忘了承德那卖豆腐的豆腐西施还没找到,她知道的事也挺多的,假如让你那姘头先找到她,你猜会怎么样?哈哈哈”

    荣禄面色一变怒道:“来人把他舌头给我割了!”

    肃顺怡然不惧,低声说道:“你也不用害怕,昨晚小贱人来牢里和我单独说话,我也没把这事情说出来,这会儿我也不会大吵大闹的说出来,你犯不着侮辱我!”

    荣禄咬牙喝止手下,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肃顺目光阴沉,冷笑道:“我倒要让你尝尝当初坐卧不安的滋味,让你慢慢的饱受煎熬,这种感觉可是说不出的快乐,让那贱人永远不知道真相,也让你们俩人互相猜忌,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死得其所!今日吾躯归故土,他朝君体也相同!”

    荣禄大怒喝道:“快行!快行!”手下去赶牛车,车辕咕噜噜的响起,载着大笑的肃顺出了宣武门,才出宣武门,牛车一高一低的行驶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道路两边挤满的京城百姓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呐喊声“果然是这狗贼!”“狗贼肃顺,你还我家父亲命来!”“打!打死这狗贼!”“肃六!你这狗贼也有今天?!”

    雨点般的石块、泥土飞溅而至,肃顺露在站笼外的透露瞬间被砸的头破血流,只是片刻之间就已经面目全非,都辨认不出相貌来,但他仍是大笑着,口中大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尔等贱民蝼蚁,焉敢如此?”

    道路两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旗人也跟着边骂边扔石块,“肃老六!你这个酷吏,你也有今日!”“你目无君上,谋害君父,活该!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肃顺已然昂着头冷笑道:“无知小儿,你们看着吧!用不了几年。这天下便会葬送在一个女人手上,愚蠢!愚不可及!”

    在百姓们的喝骂声中,牛车行驶到了菜市口。这里早已被前来观刑的京城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一座木制高台之上,监斩官赫然是一身重孝服色的铁帽子王僧格林沁,看着被打得皮青脸肿、满脸鲜血的肃顺被人押解上来,僧格林沁大喝道:“肃顺!本官今日亲自斩你!以告慰君父在天之灵!”说罢一撸手袖,将官服下摆系在腰间,大踏步的走到场中央。接过刽子手的鬼头大刀,看着肃顺冷喝道:“死在我的刀下,你可有怨言?!”

    肃顺仰天长笑道:“你也是个蠢人。被那贱人蒙骗,你只是个被利用的可怜虫,哈哈哈,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僧格林沁狠狠一脚踢在肃顺脚踝。肃顺吃痛跪了下去。但他跟着又挣扎着站起身,僧格林沁怒道:“辱骂当今太后,你的罪名可是又多了一条!”跟着他大手一挥喝道:“来人!大声念出他的罪状!”

    一名文官站上前来大声念道:“逆贼肃顺,大罪一十三款,小罪七十三款!其一,伙同端华、载垣诸贼,谋逆害君!其二,意欲谋害两宫遗孤!其三。专权!其四,献媚惑上!其五......”那官员朗声念出肃顺的罪状。每念一条,台下百姓都是高声一起喝道:“该杀!”

    片刻之后,罪状念完,那官员喝道:“肃顺罪犯累累,两宫太后钦定斩立决!”台下百姓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杀得好!杀得好!”“两宫太后仁慈,此贼该当凌迟处死才是!”

    一片喝骂声中,僧格林沁冷冷的看着肃顺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肃顺高声大笑,笑声甚是阴冷,跟着官绅百姓们都慢慢静了下来,只听肃顺朗声笑道:“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可惜、可叹、可怜,哈哈哈!”

    僧格林沁大怒喝道:“时辰已到,斩!”跟着他举起大刀,狠狠的挥斩下去,肃顺并未跪下,站着的身体上,一颗头颅冲天飞起,颈中之血也跟着冲起,化成一阵血雾,散在萧瑟的秋风之中去了。

    紫禁城乾清宫内,此时殿内俱是白幡缟素,皇帝梓宫停放在殿内,上面大书:协天翊运执中垂谟懋德振武圣孝渊恭端仁宽敏显皇帝的谥号。巨大的灵堂前,当今西太后叶赫那拉.杏贞一身重孝服色,满面黯然之色,无力的跪坐在灵堂前,一双美目凌厉而淡然之色,但清清泪水不停的滑落,但却没有哭声,泪下沾襟湿,见者亦伤感。

    殿外也是重孝服色的李莲英听了门口传话小太监的耳语之后,跪行至一脸黯然之色的杏贞身边,低声说道:“主子,贼子已经授首!”

    闻言杏贞嗯了一声之后挥了挥手,李莲英退了下去,杏贞淡淡的苦笑一声:“你听到了么?我总算替你报仇了,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你坏我清白,我夺你大权,荣禄害你性命,但我不能杀他,杀肃顺也算替你报了一半的仇......”她低声轻叹,低声喃喃道:“这几年,你对我也的确很好,你放心载淳我会好好教导成人。你也别怪我不替你守什么,你要明白女人要掌握权势,有时候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嗯,还有一个人也算是害死你的帮凶,那就是我,我明知道你继续服用鹿血和福寿膏,性命必定不会长久,但我没有劝阻。我明知道荣禄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害你,但我没有阻止。但你也别怪我,你不死,我没有机会上位,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掌握命运的感觉,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大清国走那条屈辱的老路……”

    诉说片刻后,杏贞的心好受了些,目光慢慢阴冷起来,喃喃道:“荣禄啊荣禄,要不是黄靖辞找到那女大夫,我还不知道咸丰真正的死因,你可做得真是不着痕迹。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必担心

    “主子,黄院判在外面候着了。”李莲英在殿外细声细气的打断了杏贞的念想,她缓缓起身来,苦笑着看了那牌位一眼,喃喃自语道:“你这么感怀一个伤害过你的人,到底是何苦来?是恨吗?是爱吗?还是他仅仅是你第一个男人而已?”

    回过身来,杏贞素颜的面容渐渐的冷了下来,淡淡的说道:“让他偏殿候着。”李莲英在外面嗻了一声,杏贞拿起绣帕拭去眼泪,略略回眼最后瞟了一眼身后,嘴角一丝苦笑泛起,喃喃道:“都过去了,此事到此为止,你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乾清宫偏殿内,一身缟素的杏贞见到了太医院院判黄敬辞,他也同样的缟素在身,行了礼后,目送杏贞在李莲英的搭手下走到主位上坐下,弯着的腰一直不敢直起,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日为了保住自己腹中孩子而小心翼翼的懿贵妃了,大行皇帝过身不过短短旬月之内,她便将大行皇帝任命的八大臣全都扳倒,当中有两个铁帽子王,一个当朝大学士,一个公主额驸,四个军机大臣。在她那看似柔弱的身形之下,掩盖的是怎样一副不为人知的野心和手段啊。

    杏贞坐下后,皱眉道:“小李子,给黄院判搬张杌子。”李莲英依命搬了张杌子,黄敬辞谢过之后斜着身子坐了一点,杏贞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白绢绣帕问道:“那姑娘如何了?”

    黄敬辞微微躬身道:“伤势已然大好,只是如何处置还想请太后示下。”

    杏贞淡淡的说道:“她是你故交好友的孙女。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吧,听闻她医术也还可以?”

    “正是。这程灵秀的医术尽得程铁樵真传,特别是程家独门的针灸之术已然没几个人会了。”黄敬辞也还是低着头答道。

    “嗯,当初你也是检视大行皇帝身子时发现他身上有针灸之痕,才知道有人为大行皇帝用程家针灸之术续命,随后也才能找到这可怜的孤女回宫,也才知道了大行皇帝真正的病因。”杏贞淡淡的说着,每说一句。黄敬辞身子都更低一分,最后更是跪了下去,拜伏于地不敢抬头。

    杏贞轻叹一声道:“黄院判不必如此。辛秘之事我想你还是能守口如瓶的,留下那孤女在本宫身边,也就是打算不要传什么出去,坏了大行皇帝的圣名。我既然连那孤女都可留下。你还担心什么?”

    听了这话,黄敬辞整个人都松了下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恩,他原本只是看出大行皇帝身上有针灸过的痕迹,须知针灸之术在道光年间就曾今禁止太医院使用,这必定是在外面时候有人为皇帝用过,再细看下却是自己故交直隶名医程铁樵的家传手法,当下便偷偷向杏贞禀报了此事。

    随后杏贞命安德海和黄敬辞带人出宫寻找程铁樵。也算运气好,程家虽然被一把火烧成白地。但黄敬辞还是在那里遇上在院子里挖东西的李丁。说明来意之后,那李丁看似毫无戒备之心,只道他住在程家同一条巷子里,程家失火那晚,救了程家孤女,随后黄敬辞在李丁住处见到了程灵秀,便把她带了回来。想不到程灵秀随后说出了更加令人吃惊的事,到手香和依兰依兰香才是真正令咸丰皇帝归天的原因。

    杏贞得知之后,只是命他将程灵秀安顿在避暑山庄之内,随后跟着一道回了京城,再接着就是这位太后联合慈安太后、恭亲王、荣禄以及在京的一干文武大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八大臣给扳倒了。

    大局已定之后,黄敬辞知道这种皇家辛秘之事被人知道后的下场,一直都在战战兢兢中渡过,这时候听了杏贞的话后才如释重负。

    杏贞安抚了黄敬辞几句后,又说当年康熙帝用洋药奎宁治愈疟疾的事,谈及西洋医术的妙处,杏贞只是让黄敬辞多多留心,有机会便多和西洋医术交流,同时又嘱咐黄敬辞,像程家针灸术这种独门秘法不可因为门户之见而失传了,太医院除了为宫中之人诊症之外,还要肩负收录民间医方,整理医学典籍,将中医精华流传下去的责任。

    黄敬辞一一谨记之,杏贞命他下去理个章程出来,让太医院着重收录医方、编制医书,若是需要人手和银子尽管提出来。黄敬辞感恩零涕,太后这是要重用自己啊,当下叩谢了。

    闲话几句后,杏贞便让黄敬辞跪安,随后来到乾清宫东暖阁内,只见慈安太后钮钴禄氏一身缟素抱着懵懂无知的载淳呆坐在榻上,软榻矮几上放满了奏折,安德海还在一旁整理着奏折。

    见杏贞进来,慈安将载淳交给康琪让她带载淳下去歇息,而后看着杏贞皱眉道:“妹妹,六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军机处今日起便不断把折子送过来,六爷也没先阅看,就连条陈也是桂良等商议着拟定的。”

    杏贞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看了,嗯了一声道:“那六爷没看也有其他军机看了啊,也没什么,咱们看着朱批用印便是了。”

    慈安有些忧心的说道:“可是妹妹,这军国大事没个可靠之人提醒,总觉着心里不踏实,如今多事之秋,咱们孤儿寡母如何才能安定这社稷啊,要是将大行皇帝交下来的基业给耽误了,这才是罪过了。”

    慈安性子柔弱,说了几句便开始掉眼泪,杏贞放下奏折拿起绣帕替慈安轻拭眼泪,跟着说道:“姐姐,你忘了肃顺他们在承德是如何逼迫我们的?柏葰乃是大学士,当朝军机,也是老臣子,他肃顺借着刚刚案发的科场舞弊案说斩就斩了,还逼着我们两人用印。还说什么谕旨他们拟定,太后只管盖印,不必改动。甚至便当着我们的面抢了来盖印,便是当年的鳌拜也没他这么独断专行的!”

    杏贞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天下还是爱新觉罗的,将来要安安稳稳的交给载淳,咱们可不能养了一群不臣之人将我们孤儿寡母玩弄于鼓掌。既然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两宫垂帘已经是大势所趋,朝臣们都看得清楚,心里头也明白。那咱们就接着走下去,现下咱们只能靠自己了。”

    慈安回想起在承德的日子,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肃顺居然骄横跋扈如斯,丝毫不将两宫放在眼里,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而且甚至不顾规矩。后宫禁地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真令人无法忍受。当时行在侍卫都是肃顺的人,更是连对外的消息都断绝了,好在杏贞让安德海乔装花匠出了行在,才给荣禄、恭亲王等人去了密信,约定好谋事之后,回到京城才一举将八大臣给扳倒了。

    此刻想来,当真有些后怕,要是当时肃顺不顾一切害了两宫自立。只怕便是天下大乱的局面了。想到这里慈安嗯了一声道:“妹妹说的是,只是六爷这么撂挑子似乎也是心里有不痛快啊。要不再重提当初朝臣们上奏请封他为摄政王的事?”

    杏贞摇头道:“姐姐多虑了,自从圣上龙驭宾天之后,皇额娘这些日子一直病着,太医院也看了,虽然吉祥话说了不少,但我看那也是让我们好受些。这几日你我去请安的时候也见到了,皇额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六爷最近理顺了六部和军机处,昨儿个也和我说了想陪皇额娘些日子,那就让六爷多敬敬孝心吧。”

    她顿了顿后神情有些黯淡的说道:“当初既然我们都驳了请封摄政王的折子,那今日也不可再提,否则朝令夕改谁能信服?六爷心里有气不假,但这摄政王当真好做么?姐姐难道忘了多尔衮这个摄政王最后闹了个什么结局收场么?咱们这是为了自己、为了载淳、为了六爷好啊。”

    慈安轻叹一声,又开始垂泣道:“要是皇上还在就好了,这天大的担子现在却要两个女人来挑,真有个什么,让我们将来有什么面目去见圣上?”

    杏贞握住慈安的玉手柔声道:“姐姐,咱们大清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变局,内有长毛、外有洋夷,担子是重了点,但咱们也可以多多提拔一些新锐大臣来分忧,湘湖曾国藩、张亮基,直隶僧王、荣禄,安徽袁甲三、李鸿章这些人都能用,甚至还在狱中的胜保都可以复用,他虽然判了个斩监侯,但后来圣上免了他的死罪,便是留下个后话的啊。”

    慈安秀眉微蹙道:“你说的这些人除了僧王和荣禄,其余的我都不知道,曾国藩倒是有些名头,但这些人都能用么?”

    杏贞微微一笑说道:“姐姐放心吧,平素陪圣上批阅奏折的时候,圣上都点评过这些人,哪些能用,该如何用,圣上可都提过,我也都记在心里了。”

    慈安略略安心道:“还是妹妹有心了,只是你看这份奏折该如何批复?皖、豫之间捻匪集众,便是有反乱之想,江南的长毛虽然因为内乱暂时消停了些,但江北腹地又闹起捻匪来这可如何是好?”

    杏贞拿过奏折看了看,桂良条陈拟定的只是责令当地督抚痛加剿洗,便摇摇头说道:“桂良这人做一部尚书还可以,让他统领军机的确有些吃力了,过些日子我和六爷再说说,虽然不能做摄政王,但还是可以统领军机的,桂良还是外放两江做总督好了。”

    慈安微微一愕,杏贞却看着那奏折沉吟片刻道:“京城新军编练已久,但却未经阵仗,可令荣禄分出一半兵马前去,一则练兵,二则剿匪,京城另一半兵马交给七爷奕翾统带。同时可召袁甲三、李鸿章入京,这两人在皖北和长毛拒战多时,又对皖省熟悉,便可令他二人多多帮衬荣禄。有这三人在皖北,料想出不了大乱子,姐姐你看如此可好?”

    慈安欣然点头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便按你说的办吧。”

    杏贞嗯了一声,浅浅的一笑,她便在不动声色之间去掉了荣禄一半的兵权,而且荣禄知道历史上捻匪的动向,该如何办他一定有办法,更何况还有袁甲三、李鸿章这两个能臣补刀,就算不能彻底掐灭这股火焰,至少也不会闹得淮上沸腾。(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太后恩典

    “姑娘,该喝药了。”程灵秀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回头望去却是行在的桂嬷嬷,“姑娘,今儿日头不错,可以到院子里转转。”桂嬷嬷将要放在八仙桌上,跟着收拾起屋子。

    程灵秀哎了一声,甜甜的道了声谢,桂嬷嬷盘满皱纹的脸笑了起来赞道:“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告诉你个好消息,从明儿个开始,会有内务府的嬷嬷来教你写礼仪,太后降了恩,特许你留在宫里伺候左右,你可要好好学学礼仪,将来得了太后欢心,便能过上好日子了。”

    程灵秀眼眸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平静下来,黯然道:“原想着为爷爷报仇,现下大仇得报,心愿已了,就算灵秀此刻死了也能瞑目,旁的也不多想什么了。”

    桂嬷嬷皱眉微微愠道:“傻丫头,说什么傻话?什么死不死的?太后可怜你的身世,加上黄院判和你爷爷乃是故交,这才有了这恩典,要尽心尽力为伺候太后的,知道了么?”程灵秀狡黠的一笑,乖巧的点点头,跟着便把一碗药喝了。

    过了片刻后,程灵秀和桂嬷嬷正要到院中散步,黄敬辞却忽然来访,又只得让进屋内来坐下说话。

    黄敬辞气色不错,浑然没有前些日子的凝重之色,程灵秀聪慧也知道太后既然下了恩典给自己,那便是连黄敬辞也都饶过了。两厢坐下后,黄敬辞笑呵呵的说道:“今日脉象如何?可有自己切过脉了?”

    程灵秀点头道:“回您老的话,已经切过了。没什么大碍。”

    黄敬辞嗯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盒膏药道:“此乃大内秘方珍珠养颜膏,对伤痕旧疤去除最有效果。你肩上伤痕虽然看不到,但将来嫁人之后总免不得让相公看到,还是多擦擦,消淡一些为好。”

    程灵秀秀脸涨得通红,桂嬷嬷皱眉道:“黄院判,人家还是黄花闺女,你说些什么疯话呢。”

    黄敬辞呵呵笑道:“老夫总角之时与这丫头的祖父也算是手足。如今铁樵兄驾鹤西去,灵秀孤苦,老夫当她为亲孙女照看。左右老夫也是一个人,有个孙女将来养老送终也不错,祖父和孙女也不必这么见外。”说到这里看着程灵秀笑道:“灵秀,你可愿意啊?”

    程灵秀眨眨大眼睛。急忙起身盈盈拜下道:“此乃灵秀的福分。自然十分的愿意。”

    黄敬辞呵呵笑着,心情大好,当下程灵秀请桂嬷嬷摆出茶点,让黄敬辞坐了主位,自己磕头敬茶算是行了拜礼。

    随后黄敬辞带着程灵秀到院中散步,边走黄敬辞边说道:“你这丫头心思机敏,倒也知道将那重要的证物酒壶埋在树下,那天要不是李丁这小伙子在你家挖掘。我还不一定能找到你的,足见冥冥中自有定数。”

    程灵秀眼眶一红道:“爷爷死得不明不白。灵秀自然想替他讨个公道,李丁大哥倒是什么也不知道,他还道我们家遇上了贼人。”

    黄敬辞嗯了一声叹道:“这几日静太皇太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我们太医院虽然每日都有当值太医在那边伺候,但始终是男女有别,你医术不错,虽然不算是太医院的人,但始终是女儿身,有时候照料起这些宫中女眷来也方便些。明儿开始学宫中礼仪,稍后可能先去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着,太后那边就是这个意思。”

    程灵秀不知道太皇太后是谁,当下一问,才知道是恭亲王和醇亲王的生母,一直照养咸丰的静皇贵太妃,咸丰死后,她便被尊位太皇太后,只是身子一日弱于一日了。

    跟着程灵秀对黄敬辞道:“黄爷爷,我有些东西想托人交给李丁大哥。”

    黄敬辞笑了笑说道:“怎么?又送东西给你的李大哥?”

    程灵秀腼腆的一笑点点头,黄敬辞道:“李丁对你有救命之恩,多送些东西报答也是应该的,但你还是记着,不可与外面通消息,送些银两、物件便可,只字片语不可带出去。”

    程灵秀应了一声道:“灵秀知道的。”

    黄敬辞嗯了一声道:“你把东西给我吧,稍后我帮你送去。”

    程灵秀喜道:“多谢黄爷爷。”当下便返回屋内将一包东西交给黄敬辞。黄敬辞接了东西后又叮嘱程灵秀几句后便回了太医院。

    到得太医院自己的书房内,黄敬辞打开包袱,却见包内是一双棉布鞋和些散碎银子,那些银子都是自己给程灵秀的,看来这小姑娘是自己做了双棉鞋送给心上人,当下会心一笑,也不疑有他,便命太医院搬运药材的小厮跟着自己出宫,将东西送往驿站带往承德。

    两日后,东西送至承德,李丁收到之后,当即和赵甲、柳乙等人一起在屋内聚齐,李丁将棉鞋鞋底撕开,内里却藏了密信,打开一看内里便是近期宫里发生的一些事,当看到程灵秀说太后没打算杀人灭口时,李丁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下来。

    柳乙笑道:“你瞧你这样子,担心两个字都写脸上了。”

    李丁皱眉道:“能不担心么?阿秀这是兵行险招,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而去的,她伤都没好利索就跟那太医院判去了行在,后来又被带回京城。她知道狗皇帝的真正死因,这可是不得了的辛秘之事,一个不小心真会被人灭口的。”

    赵甲摸着山羊胡子道:“这小姑娘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而去的,为了给爷爷报仇,不惜将秘密托出,也算大智大勇大孝之人。现下想来也是兵行险招,却想不到太医院的人会查到程家身上,看来宫里的人真是不简单。”

    柳乙道:“是啊,还好当时李丁见机行事,那太医院的人和那安公公对我们也没起什么疑心,程姑娘也顾全大局愿意进宫做这卧底的勾当,我们才能派人混了进去,否则凭我们安插在宫里做杂役、小厮、苏拉的那些人要出头却要等到何年何月。这下好了,程姑娘一下便到了太后身边,得到的消息一定会更多。”

    李丁皱眉道:“我还是有些担心她,她一个小姑娘,也没经过正规训练,还好这几次消息都是从黄敬辞哪里打探出来的,这黄院判是个好大夫,但没什么心机,没能察觉什么,但后面她要面对的便是清妖太后这些人精的人物,就怕被人看出来。”

    赵甲拍拍他的肩头道:“小姑娘聪明着呢,上次是一顶小帽,这次是一双棉鞋,都是把信函夹在里面,将来她得了清妖太后欢心,便可像那安太监一样自由出入,你还担心什么?”跟着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倒是我们还在承德传送消息多有不便,我打算到京城开间药铺,一来筹措些经费,二来掩人耳目,三来离得近些,消息来去也快些。”

    柳乙点头道:“正该如此,只是为什么我们要开药铺呢?”

    赵甲笑道:“程姑娘精通医术,黄院判也是太医院的人,我们开药铺和他们之间才会多有走动,这样掩人耳目也方便些。那就这样定了,我们直隶分舵尽快搬到京城去,阿丁你给程姑娘带个消息,就说我们打算来京城开药铺,请她多多弗照,黄敬辞是太医院的人,我们可以献上几个拯危馆的药方,博得他的信任,这样就能方便行事了。”

    过了几日之后,李丁的回信到了黄敬辞手中,倒也不是黄敬辞想看,驿卒将信函带到的时候路上遇到大雨,信函淋湿了,黄敬辞只得拆开晾晒,见李丁在上面说了些感谢的话,最后只是说想来京城开个药铺,请程灵秀找黄院判帮忙寻个好铺子,并言有几个家传药方没什么用处,可以给黄院判做锦上添花之用。

    黄敬辞看了倒觉得这个忙可以帮,而且自己最近奉旨也在编纂大清太医院医书,也需要多多收集民间药方。当下黄敬辞便拿着信函进宫见程灵秀,将原委说了。

    程灵秀也知道李丁在这种明信之中不会说什么秘事,但原本还想着要黄敬辞帮忙有些为难,但见黄敬辞似乎很乐意帮忙,也省得游说。

    于是黄敬辞便在京城西江米巷内寻得一处铺面,这江米巷原是漕运之地的终点,往来商贾颇多,药材等贩运也很方便,选在这里黄敬辞还是费了些心思。这江米巷在明代时断为两半,东面的便是东江米巷,现为礼部以及鸿胪寺和会同馆等衙署之地,但主要只接待来自安南、蒙古、朝鲜、缅甸等四个藩属国的使节,因此会同馆又被称作“四夷馆”,而西江米巷则多是漕运商贾集中之地了,多铺面、货仓、市集等,也是个极为热闹的去处。东江米巷后来也就是京城大名鼎鼎的东交民巷,便是各国使馆集中所在之地。

    过了几日,赵甲、李丁等人来到京城,对黄敬辞自然是千恩万谢,便付银两租下铺面,张罗着开起药铺来,同时李丁献上几个拯危馆在民间搜罗到的秘方献上,黄敬辞乃是当世名医,一看之下便知其中妙处,当即爱不释手的收了,并嘱咐几人要是再寻到此等秘方一定送到他手中。

    就这样白泽堂直隶分舵总算在京城站稳脚跟,还和宫中之人搭上了线。后来黄敬辞也多多弗照这家药铺,宫中采买药材时也分了一些份额给赵甲他们,一来二去赵甲等人也可送药入宫,程灵秀也经常出入太医院,清宫之内程灵秀能打听到的消息就这样通过这些渠道源源不断的送往南方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葬礼登基

    咸丰皇帝去世后便改称大行皇帝,清廷丧葬仪式非常隆重,主要包括小殓、大殓、停灵、移陵、出殡、入葬。小殓,在皇帝去世当天举行,为大行皇帝穿衣戴帽,同时皇子、皇孙要穿孝,并剪去一绺头发,表示哀悼、女眷要摘掉一切饰物,官员要摘去帽上的红缨。大殓,在小殓之后第二天举行,将大行皇帝太入梓宫(皇帝的棺材)。大殓当天王公大臣、文武百官要来瞻仰皇帝的遗容。停灵,大殓之后要将皇帝梓宫停放在乾清宫正殿,供祭祀,同时颁布遗召,举国致哀,二十七日天内不许演戏。

    由于咸丰是在承德驾崩,因此小殓、大殓也都是在承德烟波致爽殿完成,随后停灵十日,便即扶灵柩回京城。到得京城之后又在乾清宫停灵数日,供京城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祭祀,并颁布遗诏。就在乾清宫停灵的这些天里,杏贞联合慈安、奕?以及京城的许多大臣发动政变,八大臣被迅速抓捕下狱,审结、处决也是极为的迅速。

    到得肃顺等人被处决的第三天上,咸丰才被到寿皇殿。移灵就是大行皇帝的灵柩在乾清宫停放一段时间后,要将皇帝的梓宫移至景山的寿皇殿或观德殿,准备出殡。出殡,也要经过一些复杂的仪式,最后,将皇帝的梓宫入葬清东陵或清西陵,最后咸丰被葬在了东陵。

    原本负责咸丰丧仪的是肃顺,肃顺被抓后便由奕?接任。这些日子奕?虽然极少去军机处,但丧仪他还是办得妥妥当当。随着咸丰的丧仪办完,接着便是小皇帝的登基大典。起初肃顺等人拟定的新帝年号是祺祥。但随着杏贞政变成功,杏贞便和慈安商议后改年号为同治。在宣布遗诏那天由礼部官员择定登基吉日,日子便是定在咸丰下葬后的第五日上。

    十月初三日,两宫携载淳这个小孩在太和殿登基。当日慈安抱着载淳在前,杏贞在侧,先到保和殿降舆,再到中和殿升座。各级官员行礼。行完礼后,官员们各就各位,礼部尚书再奏请即皇帝位。载淳在太和殿即皇帝位。这时按一般典礼规定,由中和韶乐乐队演奏,但由于处在丧期,规定音乐设而不作。只在午门上鸣钟鼓。

    载淳即位后。阶下鸣鞭三下,群臣依据口令行三跪九叩礼。在百官行礼时,音乐设而不作,群臣庆贺的表文也进而不宣。最后要颁布诏书,以表示皇帝是“真命天子”,仪式庄严而隆重。首先,文华殿大学士裕诚再将诏书捧出,交礼部尚书捧诏书至阶下。交礼部司官放在云盘内,由銮仪卫的人擎执黄盖共同由中道出太和门。再鸣鞭,新帝还宫。文武百官分别由太和门两旁的昭德门、贞度门随诏书出午门,将诏书放在龙亭内,抬至**城楼上颁布。新帝返端凝殿,再换上孝服。大学士等将“皇帝之宝”交回,贮于大内。

    随后便是昭告天下,改元同治,为咸丰帝上尊号,尊静皇贵太妃为太皇太后,尊皇后钮钴禄氏为母后皇太后,上徽号慈安皇太后,尊生母叶赫那拉氏为圣母皇太后,上徽号慈禧皇太后,同时宣布新帝年幼,两宫垂帘听政,待小皇帝成年之后再还政于帝。

    至此历史似乎回归了本来的面目,杏贞虽然提早几年成了慈禧,但两宫垂帘听政却和历史上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慈安柔弱,还不识汉字,兼之对政务也不大感兴趣,是以真正做主的便是杏贞一人。办完丧仪和登基大典之后,真正走上权力巅峰的还是储秀宫的那位。

    一切繁文缛节办完之后,照例慈安迁居慈宁宫,杏贞原本可以迁居长春宫的,但她却下旨还是居住在储秀宫,而两宫垂帘听政之所定在养心殿东暖阁内。

    这天袁甲三、李鸿章两人奉召入京,两宫在养心殿东暖阁接见了两人。仔细询问了淮上捻匪的情形之后,杏贞便下旨令荣禄为钦差大臣统京城新军三万人马前往淮上剿匪,袁甲三、李鸿章为协办大臣,会办淮上军务。而京城新军及防务却悉数交托醇亲王奕翾,僧格林沁驻军天津拱卫京城。

    旨意下达后,荣禄错愕了半天,猜不透杏贞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跟着又有旨意到来,却是杏贞命荣禄入宫面授机宜。

    此时荣禄已经和曾纪静成婚,由于荣禄在祺祥政变中立功甚伟,得以封为领侍卫内大臣,并封毅勇伯之位,此时又得以二十余岁的年纪封为钦差大臣,似乎便是前途无量。

    安德海传完旨意后,一旁的曾纪静照例给了些谢仪,安德海笑纳之后道:“荣大人就更衣随奴才进宫吧,再透个底,今儿两宫太后都很高兴,兴许会赏赐宫内用膳,夫人也就不必等荣大人了。”

    曾纪静欣喜万分,自觉自己这个夫君前途无量,更是为曾氏一门添了光彩,当下又谢了。荣禄却面色凝重,一言不发转头回屋更衣,曾纪静命府上管事招呼安德海,自己快步跟了进去。

    到得屋内,曾纪静挥退下人,亲手替荣禄更衣,荣禄抿着嘴唇一动不动,任由曾纪静替自己更衣。

    “爷,那安德海正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你不可这般怠慢于他的。”曾纪静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说道:“虽然太后倚重于你,但始终还是安公公更加贴身些,无端端的得罪他,往后有事也不好办。”

    荣禄对这个妻子倒是很客气,当下嗯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叫我爷,叫我的表字即可,你这样叫我不喜欢的。”

    曾纪静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嗯了一声,荣禄又道:“安德海太过张扬,迟早失势。也不必刻意讨好,而且过于结交太后身边的人,太后反而会不喜。”

    “嗯。爷……仲华说的是,我妇道人家思虑不周。”曾纪静替荣禄挂上朝珠,抬眼看了看荣禄的面颊,忍不住脸上又是一红道:“若是太后留你用膳便差人回来说一声。”

    荣禄轻轻揽住曾纪静,在她面颊上一吻,低声道:“嗯,晚上等我回来。过几日我便要出征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这几晚都歇你房里。”

    曾纪静虽然和荣禄成婚已经有一段时日。但荣禄对自己很是客气,甚少这般白日便轻薄的,当下羞不可抑的嘤咛一声应了。荣禄整理衣冠完毕,便跟着安德海进宫去了。

    到得养心殿东暖阁内。荣禄隔着垂帘见礼完毕。杏贞赐了座给他,还没开口说话,前面的小皇帝便吵闹开来,原来他在垂帘前的宝座上坐了许久,已经睡眼惺忪,便吵闹了起来,慈安心疼载淳,便道:“妹妹。姐姐我也有些乏了,便先带载淳回宫歇息片刻。有事便差人来通传。”

    杏贞嗯了一声,也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姐姐慢行,等会儿赐宴袁甲三、李鸿章他们时,再请姐姐来便是了。”

    慈安应了一声便起驾回宫,暖阁内只剩下安德海和几名太监、宫女。

    自从上次独处之后,荣禄还一直没有机会和杏贞单独在一起,后来的政变也是通过安德海传信来互通消息,此刻再见佳人,慈安又带着小皇帝先走了,荣禄心底里的涟漪又荡漾了起来,只盼着杏贞能让这些太监、宫女出去,自己好能和她独处。

    但随后杏贞便一直在说淮上捻匪之事,令荣禄很是失望,听到后来便有些心不在焉。杏贞也知道捻匪的难剿之处,这些捻匪说白了拿起刀枪就是匪,官军来时,放下刀枪往乡村老家里一藏摇身一变就是当地居民,是以清廷历史上几次围剿都春风吹又生。

    今日她特意召荣禄前来,便是想提醒他剿捻匪必须掌握好地方上的士绅豪族,并建议他参考后世民国的保甲制在淮上施行,方便分辨百姓和捻匪。同时杏贞考虑到历史上的捻匪多如牛毛主要还是因为黄河改道之后,在山东、淮上等地形成了巨大的黄泛区,无以为生的百姓极多,是以成为捻匪讨口饭吃的人也极多。去岁杏贞提醒咸丰加固黄河大堤,这趟差事是恭亲王亲自去办的,特意加固了黄河瓦兰段大堤,到了今年此刻也还没有改道的迹象,没有黄河泛滥,没有灾民的温床,杏贞想来这捻匪剿灭还是应该不难的。

    但杏贞自顾自说半天,荣禄起先还接两句话,但到后面干脆只是连声应是了,到让杏贞大皱秀眉,说完之后,杏贞淡淡的说道:“这些话说与你听,你该当知道如何做,本宫也不多言什么,先下去歇息片刻,稍后和袁甲三、李鸿章一道用晚膳吧。”

    隔着那道卷帘,荣禄只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难道真的她上位之后,自己就更加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结果,甚至连说话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宫中的晚膳吃的是什么,荣禄食之无味,袁甲三和李鸿章都是第一次见,虽然荣禄也久仰两人大名,但今晚却没什么心思说话。袁甲三和李鸿章本来有意结交一下这位红得发紫的荣大人,但见他今晚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也不好多言,用完晚膳后便各自叩谢恩典回府。

    荣禄转到宫门口时,却听背后安德海喊道:“荣大人慢走。”荣禄停步愕然回头,只见安德海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低声道:“请荣大人随奴才来,有故人相邀。”

    荣禄心中奇怪,什么故人相邀?但差得动安德海的除了她还有谁?不禁心头火热起来。

    跟着安德海转到御花园一处偏厅内,安德海退了出去,屋内黑漆漆,只见屋内屏风后面一个女子声音幽幽的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和我说?”这声音却不是杏贞还有谁?(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月夜孽情

    窗棂外橘红的灯火映照进来,幽暗的屋内被映衬得暗红,荣禄掀起幔帐垂帘,佳人一身素白常服端坐在那里,耳边的白色素花显得那么的娇嫩欲滴,在昏暗的光线下,白色的东西显得更加的出彩。

    “为什么要拿掉我一半的兵权?”荣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偏偏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佳人淡淡的笑着,并没有回答,站起身来悄移莲步,走到他面前,素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柔声说道:“你瘦了。”

    近在咫尺的一抹兰香扑面而来,忍耐力两辈子的激情终于按耐不住,荣禄霸道而有力的将她拥入怀中,疯狂的亲吻和撕扯起来。而佳人并没有反抗和挣扎,而是热情的回应着。

    当那朵娇艳欲滴的小白花掉在地上,被两人癫狂的脚步踩得粉碎的时候,屋内的热度和**达到了顶峰。这一刻两人互相交出了身体,但却保留了灵魂,在欲河中挣扎着不想沉沦,却又偏偏互相拉扯着跌入了万丈深渊。

    就在这个夜晚,她背叛了尸骨未寒的丈夫,他背叛了还在家中等待的妻子。或许两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需要的是**宣泄还是情感慰藉,总之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轰轰烈烈的表白,有的只是热烈的冲动。

    当热情消散,当激情不在,冷噤的空虚又袭上心头,两人默默相对而坐。各自穿戴好衣裳,一个仍旧端坐,一个仍旧恭敬而立。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眼下才二十多岁,朝中根基不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手握兵权太重,比遭人嫉恨,让你带兵离京也是想护着你。”杏贞的话语平淡而轻柔,令荣禄心中一阵愧疚。他嗯了一声道:“是我想多了。”

    杏贞垂下头道:“我知道你离京打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今晚就先给你,记着我等你回来。”

    荣禄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回来。”

    杏贞并没有替其他的事,她猜到咸丰的死和荣禄脱不了干系,她知道就足够了,但她非常不喜欢荣禄的这种独断专行。更不喜欢有人背着她做一些事。而且荣禄手握重兵,尚虞备用处也在他的掌握之内,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所以她要解决这个威胁,而第一步就是把荣禄调离京城。

    要安抚荣禄很简单,杏贞选择了用荣禄最想得到的东西,往往在这种时候,男人以为已经征服了身下的女人。却不知道这其实是自己被征服的开始。

    “我很好奇南边长毛的天京事变,怎么最后会变成这样。”杏贞的话题转到了太平天国。“太平天国那位西王已经昭告天下,他们的洪秀全已经升天,现在的太平天国便是由这位西王在做主了。我总感觉这个萧朝贵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所谓蝴蝶效应带来的变化,就连石达开也甘心回武昌领兵,既没有远走,也没有反对,足见这个西王的手段和布局之厉害。”

    荣禄嗯了一声,目光游离起来,口中说道:“最近我也在密切关注南边的局势,原来想着这个太平天国的西王打出勤王的旗号起兵,南京城势必会再有一场大的内讧,没想到他的手腕如此老辣,旦夕间便平定了事变。洪秀全的死虽然说是被北王韦昌辉所害,但你我都知道韦昌辉是个什么人物,他绝对是斗不过洪秀全的,洪秀全会死在韦昌辉手上那便是笑话,洪秀全的死一定和萧朝贵脱不了干系。”

    荣禄顿了顿接着道:“这个萧朝贵的确已经不像是我们历史上知道的那个人物,或许你猜的没错,他或许是穿越者,也可能是他身边有人是穿越者,在替他出谋划策。”

    杏贞凤眼一寒道:“我也注意到了,左宗棠这个人物居然在他的麾下,或许左宗棠是穿越的也说不定。”

    荣禄躬身道:“我会派尚虞备用处的密探打探清楚的。”

    杏贞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你专心淮上剿捻匪的事便可,查探之事我自会安排。”

    荣禄心中一突,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微微颔首道:“那好,尚虞备用处我也打算交还给你,另外派个人管着便是,我还是先平定淮上的捻匪。”

    杏贞眨眨眼道:“谁人可以接管尚虞备用处,你可有适合的人选?”

    荣禄沉吟片刻道:“镶蓝旗的伊尔根觉罗.承恩可以出任。”

    杏贞轻轻嗯了一声道:“镶蓝旗的人?也好。”跟着杏贞抬头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袁甲三和李鸿章你要用心结交,本来今晚赐宴就是为你们三人互相认识拉拉关系准备的,你倒好一整晚失魂落魄的样子。”

    荣禄傻傻的一笑说道:“我还道今后不能再和你像现在这般说话了,所以心里头堵得慌。”

    杏贞俏脸微红,啐了一口道:“傻瓜。”

    荣禄忍不住上前搂住杏贞,低声道:“清韵,等我们进一步巩固了势力之后,我们要建立自己的王国,没有人敢反抗我们,然后我就可以娶你为妻了。”

    杏贞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一笑说道:“你不介意我是残花败柳之身么?”

    荣禄摇摇头道:“我和你都是来自后世,我不介意。”

    杏贞还是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嗯了一声道:“你回去吧,书信联系。”

    荣禄恋恋不舍的吻了杏贞之后才黯然转身离开,当走到宫门口时,只觉得晚秋的寒月是那么的寒冷,虽然渐离渐远,虽然激情消退,但荣禄却觉得自己的心头是热乎乎的,她总算和自己坦诚相见了,他迷恋她在身下的娇吟声,还有比这个更加令人血脉偾张的事么?没有了,荣禄看着高高的宫墙,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再回来,真正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回到家中之时已经是初更时分,走入屋内却见曾纪静趴在桌上睡着了,一旁伺候的丫鬟急忙想叫醒她,却被荣禄抬手止住,跟着他上前轻轻抱起曾纪静那娇弱的身躯,将她轻轻放到绣榻之上。他的动作很轻柔,就生怕吵醒了曾纪静,但将她放在床上之后,曾纪静就像一只熟睡中的猫儿一般,努力寻找着热源,紧紧的依偎在荣禄的怀中,不肯离开他的怀抱。

    荣禄面容温馨的笑容泛起,就这样抱着她坐在那里,下人们早已经掩门退下,这里已经无人打扰。灯火下荣禄看着曾纪静那娇俏的面容,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低声呢喃的梦语中重复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荣禄内心里泛起了深深的愧疚和负罪感,自己才从另一个女人的怀中离开,此刻却又紧拥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的欺瞒和背叛又算什么呢?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杏贞整夜挑灯批阅奏折,偶尔停UU小说来,烛灯的闪动之中,她会呆呆的想到一些事,自己再一次用自己的身体交换了权力。荣禄为了自己疯狂的举动令她感到了一丝害怕,咸丰的死荣禄在其中起了极为关键的作用。回想起那晚她到监牢里以胜利者身份去见肃顺之时,肃顺那癫狂的笑声和冰冷的话语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荣禄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可以背叛我,自然可以背叛任何人,他能借我之手害死先帝,你以为你能掌握他的么?你只是个深藏宫内的女人,他能够欺瞒你一件事,也就会有第二件、第三件,我倒要看看将来你和他是如何狗咬狗的,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杏贞的朱笔跌落,那份黑龙江将军上奏的罗刹国向北面增兵的奏折上染了一大块污迹,杏贞轻叹一声,安德海急忙上前来接过奏折前去清理。

    “当初我就让端华、载垣他们提前下手,就在先帝去世的当晚派人去杀了你,可惜啊,端华、载垣他们没敢动手,倒是荣禄一言不发,好像和他无关一般,呵呵呵。”又回想起肃顺那晚的话,虽然杏贞认为这是肃顺的挑拨之语,但荣禄瞒着自己布下的到手香和依兰依兰香之局,的确让杏贞深感不满。但她清楚,现在还要依靠着荣禄,不能彻底和他摊牌,所以她对咸丰的死因一句都没提,为了彻底让他安心,杏贞还献上了自己的身体,效果果然很好,荣禄没有再有怨怼之心,想来接下来会安心去淮上剿匪。

    杏贞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眸,暗暗捏紧了玉手,她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她,荣禄也不行,她可以和他欢好,但绝对不会和他分享权力,她不想在过那种受人摆布的日子!

    “召尚虞备用处的一等侍卫伊尔根觉罗.承恩前来!”杏贞闭着眼睛吩咐安德海道:“再让程灵秀过来,她的按摩手法不错,本宫头有点疼。”

    安德海嗻了一声便下去了,杏贞眯着眼睛看着安德海的背影,这个太监虽然口风很紧也很忠心,但毕竟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他已经做到了首领太监,似乎赏无可赏了,杏贞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适当的时候这个人也该消失了。

    翻开曾国藩的奏折,上面多次出现伪西王萧朝贵的名字,一瞬间杏贞的双眸寒意更重。这个萧朝贵到底是什么人呢?杏贞不知如何脑海里会联想起萧云贵来,或许就是只相差了一个字吧。但就算他是萧云贵又如何?自己还有资格去找他吗?没有,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宋清韵了,她现在是大清帝国的慈禧太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天京琐事

    已经是初冬时节,天京城内却降下了一场冬雨,寒冷的北风中淅淅沥沥的阴雨令人感到了一种压抑的阴霾,厚厚的彤云已经几天不散了,雨水浇在地上,夜晚一冻之后便凝结成冰,天京城内青石板路上甚是湿滑。

    推开窗户往外望去,天色依旧暗霾,韩宝英的心情也更加的低落,这些日子她都在女馆做事。天京事变中,令很多女子变得无依无靠,东殿不少将士的死去,让多少母亲失去了儿子,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于是城里的女馆开始接纳、照养她们。

    西王进入天京之后便开始施行苏褔省的改革,圣库将在几个月内逐渐停止大锅饭式的发放钱粮,最终圣库将和苏褔省一样,正式改变成国库。天京城里的文武百官、兵将士卒已经开始按等级领取俸禄、粮饷,而百姓们们则不再需要把所有生产所得的粮食、钱货交给圣库,种地的缴纳粮赋,经商的缴纳商税,总之你干了活交了税之后,剩下的便是自己的。

    西王恢复了天京城的私有制,原来天京城附近分下去的田地照旧分下去,土地上西殿没有做大的变动,只是重新做了地契分发下去,承认土地私有,但分发下去的土地严禁买卖。

    而东殿死于事变的士兵家属们很多都没有土地,他们是东殿的兵卒,很多是靠圣库提供的钱粮过活,如今当兵的男人死了,圣库又将渐渐停止发放钱粮。由于这些兵卒之前是东殿兵卒,并不能按西殿士兵战死抚恤条例进行供养抚恤,西殿仅仅是从圣库里拿出一笔钱来。一次性发放了一笔抚恤金给数万户死了男人的人家,但这笔钱始终还是会用完的。

    于是西殿户部、工部以及下属的民政司开始安排这些人的出路,老人在老幼馆安排下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孩子准备进入西殿在天京开办的学校念书,女人则集中到了女馆。

    这几日韩宝英、胡九妹等女官都在女馆,她们这些天没干别的事,就只是为女官里的女子们登记造册。同时女营的女兵也要一并登记造册。

    让韩宝英不高兴的是有传闻说西王将会解散天京的女营,今后不会再有女营兵上阵杀敌,女营兵会分流到后勤司、舆宣司、拯危馆等等非作战司衙去。她也找西王问过。西王的回答很简单,今后西殿不会让女兵上战场,除非太平天国的男人都死光了。

    真是个霸道、不讲理的男人!韩宝英越想越不甘心,一只手不住的揪着窗旁的盆景。很快那盆景的枝叶就被揪光了。

    “四姑娘。西王让你过去一趟。”一名西殿参护前来传话,韩宝英恨恨的低声骂了几句,但还是整整衣冠出了屋子,这个男人又想干什么?

    西王并没有住到天王府去,他还是住回了西王府内,天王府现在只是用作商议朝政的地方,西王还没有正式登位,所以还是住在了西王府。

    来到西王府的书房内。西王正在奋笔疾书,听得通传的参护报了一声后。头也没抬道:“宝英,你先坐,还有两句就写好了。”

    韩宝英俏脸板着也不客气,坐到一边去,萧云贵龙飞凤舞的写完后交给一旁的薄书道:“马上交给左相,让工部马上组织实施,只缫丝厂的地点让左相再斟酌一下,呃,这话不用你传,我都写在上面了。”薄书收了公文转身去了。

    萧云贵从公文堆中找出一份公文,走上前对韩宝英道:“这是兵部发的关于裁撤天京女营部队的公文,裁撤之后的女兵们如何安置里面已经安排好了,你拿下去照着执行吧,稍后我让胡九妹她们几个女官过去帮你。”

    韩宝英俏脸一寒,板着小脸嚯的一声站起来怒道:“西王殿下,女营兵马也曾经出生入死的为天国打仗,你现下说裁撤就裁撤了吗?你有没有看过我们女营呈上的请愿书?那可是大家的心声啊!”

    萧云贵摸了摸鼻子皱眉道:“我看过了,你先看看公文再说吧。”

    韩宝英气呼呼的打开公文,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看到最后有些惊奇的看着萧云贵。萧云贵笑了笑说道:“我可以保留一部分的女营兵,但必须是自愿留下当女兵的,而且还必须要识字。挑选出来的合格女兵会安排到上海讲武学堂重新接受训练,训练结束后将接受男兵的考核标准,合格的才能成为女兵,才能重新组建天国的女军。”

    萧云贵笑得很是阴险,他知道女营中很多女子其实并不想一辈子就当女兵,是以第一道筛选的时候就会去掉很大一部分人,然后识字又会去掉一部分人,接着上海讲武堂的训练和考核又会去掉一部分人,最后剩下来的女兵几乎就不够组成一支部队的,哪里还用组建女军?

    韩宝英却没想那么多,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欣喜的上前抓住萧云贵的手道:“谢谢西王,我这就去了。”话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拉了西王的大手,当下俏脸一红,低着头急匆匆的跑了。

    萧云贵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刚进屋的洪韵儿奇怪的道:“你笑什么?还有宝英怎么了?脸红的跟猴儿屁股似的。”跟着洪韵儿哦了一声,有些不悦的道:“你是不是又调戏人家小姑娘了?”

    萧云贵苦笑道:“天地良心,是你相公被人调戏啊。”说着坐回桌案后说道:“最近真是忙死了,天京这边当时东王他们把工商业一扫而空,很多工匠作坊都变成了公有,商业凋敝,要想恢复天京的经济真是困难重重啊。”

    洪韵儿淡淡一笑说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的那几个优惠政策落实下去。苏褔省那边的资本一定会往这边流,洋人们不也是蠢蠢欲动的么?其实调整经济不算难事,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资本。”她顿了顿道:“反倒是军队的整编不好弄,特别是江西的东殿兵有数十万之多,实在是太庞大了。”

    萧云贵抽出一份公文道:“是啊,真是玩人海战术,什么人都召来当兵,很多兵卒就是当炮灰用的,这是对人力的浪费。兵部、工部和户部已经联合拟出章程。打算精简江西的东殿军,还是老规矩,就地重新整编。裁汰老弱,然后分批拉回上海整训,还有一部分改编为江西的乡兵团,警戒地方。其他的回家务农。”

    洪韵儿轻叹一声道:“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啊。天京这边圣库改革也是要花很多钱粮,还好江西没有全面搞圣库那一套,还是照旧纳粮,也算负担不重。”

    萧云贵眉头紧皱道:“不,江西这边的民政一样复杂,乡绅富豪还在,照旧纳粮也就是和满清治下没什么两样,只是江西连经战火。人口消耗之后,暂时掩盖了人口和土地的矛盾。而且江西的民间资本集中在乡绅手里,不利于苏福模式的推广,所以今后一年之内,江西还是要进行土地赎买、耕地清理、重新分配、减租减息等工作,一样的要花钱。不过江西物产富庶,想来压力会小一些。”

    洪韵儿点点头,看了一旁堆得像山一样高的文书,随手看了一本道:“这些都是劝进的表章么?”

    萧云贵点点头道:“是啊,江西、苏福、福建、湖北各地文官将官都有劝进的表章送到,就连石达开的岳父黄玉昆也有劝进表送来。”

    洪韵儿淡淡的笑着说道:“看来咱们的造势和舆论导向还是很成功的,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萧云贵摸着鼻子站起身走了几步道:“从前没进天京的时候就老是想着登基称帝,但现下有条件了,我不禁又再想,这时候真是称帝的最好时机么?”

    洪韵儿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萧云贵拿出一份情报递过去说道:“同治小皇帝登基的消息你看过了吧。”

    洪韵儿点点头,没接那份情报,“你忘了,这份情报还是我送来给你的,当然看过。”

    萧云贵缓缓说道:“我现下称帝没问题,但称帝意味着什么?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就意味着我称帝之后就必须发动北伐,去讨伐同治这个伪帝。”

    洪韵儿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接口道:“眼下湖南的湘军没有解决,北伐是很不现实的事,而且刚入天京就称帝,你怕根基不稳?”

    萧云贵点点头道:“不错,定南九省,然后北伐,这是既定的策略,我打算用一年的时间彻底讨平湘军,福建已经整合得差不多,随后便可下广东,此时英法和满清宣战,他们还乐得看到我们占了广东。讨平湘军之后便可占据湖南,然后便是云贵川三省,这样南九省一定,我们便可大举北伐,一战而定中原。到那个时候,想必我的根基也稳固了,再称帝便是水到渠成之事,总之我觉得现下称帝太过匆忙,坏处多过好处。”

    洪韵儿嗯了一声,秀眉一扬笑道:“你和左相商议过了么?”

    萧云贵微微颔首道:“文武百官中就左相没有上劝进表,他只说过,现下天国之内只有西王独大,无皇帝之名而行皇帝之实,何必强自正名?根基不稳之下强行称帝只会多遭人诟病而已。”

    洪韵儿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暂时不称帝吧。”

    萧云贵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问道:“怎么?做不成皇后有些失望了?”

    洪韵儿啐了他一口道:“我看是萧皇帝你又开不了後宫失望了吧。”

    萧云贵哑然失笑起来,“有人吃醋了。”洪韵儿没好气的挣开道:“正经点,正是办公时间,等有薄书进来看到就不好了。”萧云贵讪讪干笑几声,问道:“对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吧。”

    “你猜的不错,洪仁发带着洪天贵福正是投奔了香港的洪仁轩,这叔侄俩还真是有能耐,居然能跑到香港去。”洪韵儿拿出童强胜的亲笔信道:“童强胜来信询问如何处置。”

    萧云贵沉吟片刻后道:“把人秘密带回上海来,连洪仁轩一起带回来,稍后我回上海的时候去见见他们,只要洪天贵福不出现就没有什么威胁,杀不杀都没多大关系,洪仁轩也算个人才,我得去见见。若是能让洪仁轩在我帐下办事,能消除天王旧部很大的疑虑。”

    洪韵儿应了一声,这时候屋外有参护欣喜的喊道:“天晴了。”洪韵儿推窗望出去,果然天色放晴了,暖阳照射下来,令人一阵心旷神怡。

    “啊,总算是晴开了,这些天老是阴着,心情都不好。”洪韵儿自言自语道,跟着回头看着萧云贵问道:“这是不是算个好兆头?咱们总有一天能定鼎天下!”

    萧云贵放下手中的朱笔笑道:“一定能,我们定鼎天京便是走出了定鼎天下的第一步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滇南古庙

    云南大理下关镇,丁巳年正月二十三日。此时还是深冬时节,北国正是一片苦寒之时,而地处华夏南端的大理却是一派温暖的早春气息。

    下关镇境内有一处将军洞,位于苍山斜阳峰麓,南面是山涧,北面为缓坡,西面为斜阳峰,东面为上村。将军洞又称将军庙,始建于明代,明嘉靖二十九年,李姓族裔呈请建庙,是为“唐李公之庙”,李宓被尊为利济将军,奉为上村本主。唐天宝十年及天宝十三年,唐玄宗派鲜于仲通及李宓两次率兵十八万大军征讨南诏,皆全军覆没,李宓战死,此庙便是后人祭祀李宓而立。

    这个明代便建起的古庙一直香火鼎盛,庙前一株大榕树在青灯古庙前矗立百余年,便是见证了此庙经历的沧桑。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庙前来了大批裹着红头巾的士兵,当先一队骑兵打着大旗,上书“太平天国大理义军大元帅杜”。

    猎猎迎风作响的大旗之下,一名黄巾裹头的大汉,一身猩红战袍在身,胯下一匹白马神骏无比,铁蹄泛起阵阵尘烟,片刻间便到了庙外的大榕树下。

    红巾士兵到了庙外后便守住各处险要和路口,那黄巾大汉到了树下便翻身下马,庙前数名劲装汉子迎了上来,那黄巾大汉迫不及待的问道:“吕先生回来了为何不直接回帅府去?”

    为首的一名劲装汉子抱拳道:“吕大人在庙内凭吊。”

    那黄巾大汉微微一愣奇道:“吕先生不是天国信上帝的么?怎会到将军庙凭吊?”

    那劲装汉子答道:“吕大人是奉了西王之名前来凭吊的,吕大人说了。杜元帅来了便可直接进庙去见他。”

    那黄巾大汉杜元帅威风的国字脸上浓眉微蹙道:“我是信真主的……”

    那劲装汉子道:“吕大人道,他信上帝的可进庙,杜元帅便不可以了么?”

    那杜元帅晒然一笑道:“那好。我便去见他。”

    当下劲装汉子引着杜元帅来到庙中,只见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一旁数名僧侣立在那里,口中念诵的却是地藏经:“是故我今对佛世尊,及天龙八部人非人等。劝于阎浮提众生,临终之日,慎勿杀害。及造恶缘, 拜祭鬼神,求诸魍魉。何以故。尔所杀害。乃至拜祭,无纤毫之力,利益亡人。但结罪缘,转增深重。假使来世。或现在生。得获圣 分,生人天中。缘是临终,被诸眷属,造是恶因。亦令是命终人,殃累对辩,晚生善处。何况临命终人,在生未曾有少善根,各据本业。自受恶趣。何忍眷属,更为 增业。譬如有人。从远地来,绝粮三日,所负担物,强过百斤。忽遇邻人,更附少物。以是之故,转复困重。”

    那杜元帅虽然不信神佛,但还是站在门口静静的听完僧侣们的诵经,随后只见那书生并未叩拜庙内供奉的神佛,而是转向几名僧侣,微微躬身一礼道:“有劳几位大师继续超度亡魂。”

    其中一名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合十道:“祈愿李宓将军及其眷属、部属、所杀众生,普及一切六道众生皆能得清净饮食,悉皆饱满,离苦得乐、信受佛法、往生净土、共证菩提!”

    那书生道了声:“同样愿主上宽恕无知的人所犯下的过错,阿门。”说完之后在胸口划了十字便转身退到大殿门口。

    那杜元帅上前向那书生抱拳喜道:“吕先生千里迢迢回来,怎么不回元帅府,反而先来这里?”

    那书生吕先生微微一笑,拉着杜元帅边走边说道:“西王让我代他祭拜一下大唐的李将军。”

    杜元帅奇道:“先生不是信仰上帝的么?我记得我们两教都是不可崇拜偶像的。”

    那吕先生点点头道:“我们信的是儒家基督教,可以祭祀先人的。”

    杜元帅哦了一声,吕先生接着说道:“西王之所以让释家来超度李将军人等,想来这李将军更信神佛,若是用上帝的忏悔来祈祷,只怕这位大唐的神将听不懂。”

    杜帅元有些恍然大悟:“原来西王是这个意思。”跟着杜元帅遥遥向东面抱拳一礼,接着说道:“西王胸怀大度,就连逝去千年将军的信仰都能尊重,那活着的人信仰就更能尊重了。”

    吕先生微微颔首道:“不错,这次我回天京述职,西王殿下反复强调的便是咱们要处理好内部人的关系。我们大理义军去岁起义之后,军中有汉、回、彝、白各族战士,治下百姓也是各族各信仰的都有,咱们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对抗清妖,若是内部不净,迟早被清妖所趁。”

    杜元帅重重的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其实各族百姓本来各自安居乐业,都是清妖挑拨是非,惹起杀戮来。如今咱们既然已经起兵,便要止息杀戮,连回、汉、白、彝各族为一体,竖立义旗,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剪除贪官污吏,救民出水火,方才是大丈夫该做之事!”

    吕先生赞赏的竖起大拇指道:“元帅果然胸襟宽广,滇南第一奇男子也。”

    杜元帅笑着挥挥手道:“吕先生才是天国第一聪明才智之士,咱们坐下说话吧。”吕先生笑道:“天国人才济济,我只是沧海一粟罢了。”两人边走边说已经来到庙外的大榕树下,两人便在属下的条石凳上坐定。

    吕先生接着说道:“这次回去面见西王,西王看过我们的章程,极为赞赏,便令我等尽快在大理等地开始施行这些章程。”

    杜元帅大喜道:“这便好了,起初还担心西王不同意咱们的章程,要让我们也施行圣库那一套呢。”

    吕先生哑然失笑道:“怎么会?其实咱们的章程很多都与西王施行的民政差不多。兴修水利、招民垦荒、鼓励生产,给耕牛,发籽种,以助农兴,这趟回天京,沿途也见到江西各地都在干这些事。然后便是减免赋税轻纳粮,这在天国那边叫做减租减息。废除了清朝的丁赋、公件银两、米折、厘谷等苛捐杂税,只收比较轻的实物税,其它课税一律免除,这在西王口中叫做保护工商业发展。兴修道,废制作,以来百工,便是天国实行的兴办工业。西王还说咱们这边可以多多发展纺织,可聘请汉族技师教民织布,从缅甸换回棉花为原料,农闲时农民都从事纺织业,相信大有可为。”

    杜元帅很是欣喜的道:“不想西王考虑的如此周全,我都记下了,吕先生你接着说。”

    那吕先生接着说道:“西王还道,滇南多山多矿,可多办厂矿和盐并,在兰坪有银、铅、铜矿等矿,腾越有铁、锡、铅,赵州有石磺矿,乔后和喇鸡有大盐井,这些厂矿都可大办,厂矿和盐井的收入便可支撑咱们军需用度。”

    杜元帅一拍大腿道:“正是如此,这些地方可都是出矿的好地方。”

    吕先生接着说道:“这次跟我一起回来的还有不少的天国能人,他们都是探矿、开矿的好手,随后西王还会提供很多机器设备到这边来,这边还要大建军火工厂呢。”

    杜元帅大喜,但随即面容有些发苦道:“只是咱们如今尚且不能攻下昆明,无法打通与天国的联系啊,先生回天京一趟都要乔装打扮,而且走得极是凶险,只怕那些大型的机器运不进来。”

    吕先生笑道:“元帅大可安心,西王已经准备今岁开春之后便对两广用兵,只要广东、广西一下,天国大军便可从广西进入云南,到时候两面夹击昆明,便可打通联系了。”

    杜元帅兴奋的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跟着道:“先生你接着说。”

    吕先生道:“还有就是鼓励商人经商,西王很是赞赏我们的这个章程,不过西王建议我们多多考虑走腾越往缅甸而去的茶马道,这条贸易通道可以将货物贩卖至缅甸、越南甚至是印度去,是以他让我们好好经营这条茶马古道。同时我们可以采取减轻商税,免除行商小贩的零售税,商人不当兵、不服役等措施以鼓励商业的发展。”

    杜元帅笑道:“西王真是无所不知,这茶马道存在数百年了,我们滇南人自然不会忘记。”

    吕先生接着说道:“再有便是西王希望我们多多整修道路桥梁,咱们滇地多山,交通不便,改善当地交通也是保证商业繁茂的要旨。同时西王还道可以先在大理开办几场科考,吸纳各族有学之士参与我们的义军,这个科考不问民族,只问学识才干。有了各族才智之士的加入,授予官职,共同领导义军,咱们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杜元帅点头笑道:“咱们大理现有杜万荣、沙国安、张子经等回民能人,先生回去的这几个月里,咱们又有白、汉两族中的盛名之士尹健中、李华、张映民等人加入,现在都是咱们总理军机的正参军、大参军、大司农了。”

    那吕先生抚掌喜道:“如此甚好,西王千叮万嘱的便是要咱们缓和各族关系。窃思滇南上省,回、汉、彝、白各教杂处,已千百年矣,出入相友,守望相助,何尝有畛域之分,咱们还是按起兵檄文中提过的原则来办便不会有错了。”

    杜元帅大声道:“不错,正如同当年林则徐大人在滇地时说过的,眼中无各族之分,只有好坏之别,治民依法度而行,不问其他!”(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北殿归附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天京城原天王府的金龙殿上,却是一派热闹、喜气的景象,太平天国除了尚在湖南和曾国藩对峙的翼王石达开等翼殿文武将官之外,其余的太平天国将官都齐聚此处。

    他们当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北殿国宗韦志俊等北殿将官也出现在金龙殿上,这标志着占据庐州的北殿余部也归附了西王。能够成功说服韦志俊,打消他的疑虑也多得北殿谋士刘乃新的功劳。

    去岁西王进天京之后,北王死于东殿围攻,而北王部署杀了天王,混乱的局势在西殿大军进城后被迅速控制。恢复秩序之,西王将罪责定为北王犯上作乱,将韦昌辉枭首戮尸,首级传视诸省,作为天京之乱的帮凶,燕王秦日刚、顶天侯陈承瑢以及北殿在天京众多的文官武将被捕杀殆尽。

    虽然西王大肆捕杀北殿将官,但他做到了当初的承诺,只问首恶、不问从犯,广大的北殿士兵得到了宽赦,同时也没有搞屠灭人家满门的事,北王府内幸存的北王家眷以及秦日刚、陈承瑢等大小将官的家眷连同当夜在天王府动手的北殿数千兵卒统统被悉数流放库页岛,交给谭绍光看管。

    与此同时,西王给庐州的守将韦志俊去了亲笔信函,心中只字不提招揽的事,只是将如何处理京城北殿将官的原委说了一遍。当韦志俊看到刘乃新带来的亲笔信后,气得当场就要起兵反抗。

    但刘乃新平静的说道:“国宗请三思。当时北王在天京之时,属下就劝过北王让城别走,回庐州自保。但北王不听,结果越陷越深,方有今日之祸。”

    韦志俊冷哼一声道:“回庐州就能自保了么?扬州、镇江的西殿大军已经占据凤阳、滁州,就算兄长回到庐州能保住什么?一样会招来西殿大军的讨伐!”

    刘乃新微微颔首道:“北王若是回庐州,至少能够保住性命!眼下国宗和北王回庐州之后的情势便是一样的,仍旧在西殿大军的环伺之下,国宗自知保不住庐州。那又何苦以卵击石?西王信中看似示威,北殿在京将官悉数重处,但却丝毫没有提及在庐州的将官如何处置。此便是西王为国宗及庐州将官们留下的一条出路啊。”

    韦志俊渐渐冷静了下来,手摸下巴示意刘乃新接着说下去,“国宗,如今西王入主天京已经大局已定。东殿杨辅清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国宗自问能比杨辅清兵多将广么?能比杨辅清占据的地盘多么?才智之上国宗能强过杨辅清么?”

    韦志俊皱眉半晌才缓缓道:“杨辅清才智能耐与我不相上下,兵将地盘我不及杨辅清。”韦志俊是个聪明人,其实他比杨辅清更有自知之明,否则后面也不会降清,还捞了个善终。

    刘乃新嗯了一声道:“正是如此,当时西王也给了杨辅清出路,下了让东殿罢斗的诏谕给杨辅清,但杨辅清置之不理。这才被西殿毫不留情的给剿灭,数万东殿大军只用了不过数日功夫便灰飞烟灭了。”

    韦志俊摆摆手皱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便是要我率领北殿归附西王,但北殿这次始终是杀过东殿和翼殿的人,我怕回天京被秋后算账,而且归附西王也不见西王许下什么,因此才怒火中烧,西王也太过强势了。”

    刘乃新微微一笑道:“这正是西王命属下来做信使的缘故,西王虽然没有什么许诺,但却是在看国宗如何做,假若国宗主动上表归附,这便与他日西殿大军兵临城下才降便有很大不同。西王要服众,要许国宗好处,也要国宗于西殿有功劳才是,主动归附与被动请降绝对是相待不同的。”

    韦志俊恍然大悟道:“这也是西王给我的另一个机会?”刘乃新颔首道:“正是,西王要庐州不一定需要国宗,而国宗要保证自己就一定需要西王。”

    韦志俊嗯了一声,但还是皱眉道:“但我便是怕东殿、翼殿的人到时候秋后算账。”

    刘乃新哑然失笑道:“天京已然是西殿主政,哪里还有什么东殿和翼殿?况且各人所恨者北王也,现下北王已经身死,国宗手上并无染血,何惧之有?”

    韦志俊沉吟片刻道:“容我思虑几日。”

    经过那次劝说之后,韦志俊把自己关在屋内足足思虑了三天,最后听闻凤阳的西殿太平军有南下的迹象,清妖团练苗霈霖部也有南寇的迹象,韦志俊这才当机立断,上表西王表示愿意臣服。随后西王诏书才到,便封韦志俊为兵部侍郎,加昭信伯的爵位,命韦志俊回京城述职。

    韦志俊当初回京可谓是战战兢兢的,就怕西王秋后算账,但回京数月以来,西王并无什么动作,反而兵部的事情颇多,韦志俊便一心专注兵部对东殿、北殿等各部旧有兵马的调动、整编事宜。

    兵部尚书李开芳也算是韦志俊的旧识,在兵部韦志俊见到了东殿不少的旧时将官,开始时那些人总是用异样的目光看待韦志俊,但西殿的各官却没有那种眼神,在李开芳的调和下,各人只管做好差事,倒也相安无事。

    在天京城数月,六部都很忙碌,西王大笔一挥,将各王府的六部和西殿六部进行了合并,各王府单独的一套行政体系被完全取消,今后就只有天国六部一套行政体系,不再向从前那样,各王府麾下还有自己的尚书、丞相等等。

    天国的文官体系改造得很彻底,两丞相之下便是六部尚书,然后便是各地郡守,各司部官员。西王保留了太平天国旧有的检点、丞相等等官衔称谓,但这些官衔已经变成了荣誉虚衔,不再具有具体职权,但这份虚衔却可以享受一份额外的俸禄。

    不得不说西殿早就在苏褔省这样干了,这个时候韦志俊才明白,为什么人家卢贤拔顶着夏官正丞相的头衔却干着吏部职选司的差事。职选司顾名思义,便是考核官员的专长,分派官职的司部,同时这个司部还担负开办各种官员培训班的差事。在西殿当官,你必须得到相应的官职培训之后方能出任,韦志俊在京城的数月也参加过几个这样的培训班,在培训班里他看到了很多熟面孔。而这些培训班主要是讲解天国施行的各种政策,以及可能遇到的一些行政案例分析,对于官员将来到具体岗位上任非常有帮助。

    西殿施行的文官职位、职衔双俸禄制另韦志俊佩服不已,用西王的话来讲,这边叫做高薪养廉,该给的已经给了你们这些官吏,但要是还想着借职权谋私利,便别怪天国的法度不客气!

    同时韦志俊也才明白自己这个昭信伯有多么的显赫,从寻常小吏享有的两司马职衔一直到检点、丞相之后,西王又加入了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最后才是王爵。燕王秦日刚被杀之后,此时的天国除了西王和翼王之外,便没有其他的王爵了,之下有个左宗棠顶着毅勇公的公爵名号,再下来便是李开芳、吉文元顶着侯爵,剩下的伯爵位上鲜少有人,只有上海军政司的王闿运、商务司的朱昌龄等寥寥几人有职衔,足见韦志俊的这个伯爵还是极为优待的。

    新的职衔体系在晋级之上可谓是困难重重,虽然现下是战争时期,但文官极少能获得战功,一切职衔晋级评定除了功绩、政绩之外,你还得通过一系列的考核,也就是说想晋升很困难。这样就不会再出现历史上那样,太平天国到了后期,王侯满街走,丞相不如狗的局面。

    相对于文官体系,军队则采用了全新的军衔体系,从列兵到大元帅中间也是相差了十几、二十几级,相应军衔享受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军队和行政的分开也让人们眼前一亮,这也说明军权不再像从前太平天国那样混乱,而武将不得插手地方和中枢行政也成了分水岭,天国的将领不再是上马治军、下马管民的全能选手,也防止了武将在地方的坐大。

    这次兵部还有一个动作,那就是将原来兵部下辖的乡兵司、警察司等控制地方部队的司部划出了兵部,归到了刑部下属,乡兵和警察作为地方维持治安和军队预备役的作用没有改变,只是今后他们归属地方行政长官统属。这解决了地方行政没有一些军事力量的窘境,也解决了地方驻军兵力太大的问题。也就是说,今后天国的军队便是军队,地方治安和预备役归地方管,地方驻军将领和地方行政长官之间达到了一种微妙的武力平衡。

    韦志俊不得不佩服西王的这些安排,他一眼就看出天国在官职、职权和权力体系上的混乱,大刀阔斧的改革之下,却保留了天国该有的特色,没有让人感到不适应,反而让从前很多顶着什么丞相、检点却没有实际岗位的虚官有了去处。

    数月时间过去,转眼便到了要开春的时节,西王广招各地军政要员入京述职,年初了,各部今年都拟定了计划策略以及需要的钱粮预算,今日开大会便是准备商议这些事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天王国宗

    金龙殿上,正当韦志俊还在沉思的时候,殿上女官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娇声唱道:“西王殿下、西王娘娘驾到,各官执礼!”金龙殿上渐渐静了下来,文武百官各自归位站好。

    片刻之后,西王夫妇自内堂转出来,西王携着西王娘的手,双双走上玉阶,萧云贵坐了金黄龙椅,洪韵儿则端坐一旁侧位。韦志俊很是奇怪西王为何还不称帝,去岁自己到了天京之后,正好赶上那阵劝进皇位的风潮,天国上下都期待西王能够登基称帝,接续汉室正统,一统海内环宇。

    说起天国没有皇帝这一条来,其实韦志俊一直都觉得是个遗憾,自从秦始皇开始,其实国人都已经习惯了头上有个皇帝,皇权在百姓心目中那是非同一般的存在,皇帝代表着真命天子,代表着统治人间的天命正朔,而洪秀全却不肯称帝,只称天王,无疑这让人有种错觉,天国并无代表正朔的真命天子。

    是以当遇上那股风潮的时候,韦志俊没有丝毫抵触,反而打算拍拍西王马屁,于是联络了北殿的一些将官一起上书跟风劝进。可随后西王并没有批复表章,也没有将表章留中,而是发布了一个吿谕,只说如今天国大乱初定,清妖尚未平定,不宜登基称帝云云。同时吿谕中西王也说了,待驱逐满清之后,便再行商议登基之事。

    韦志俊认为这是西王的缓称王之策,天国虽然立了国号。但现下仅仅占据四省之地,而且西王思虑得对,他在天京和其余江西等地根基尚浅。强行称帝只会带来坏处。但在金龙殿议事的时候,西王从来都是当仁不让的坐在那宝座之上的。如今天王和东王都没了,天国之内除了西王,似乎也没人敢坐那个位置。

    西王夫妇坐定后,左宗棠站在百官首位,作为西殿的老丞相,左宗棠在天国的威信也是与日俱增。特别是天京一些老臣子,像胡以晃、蒙得恩、陈承瑢等人死于天京之乱后,就更无人可与之比肩了。只见左宗棠一脸肃穆。朗声说道:“今日朝会,主论各部开年行事主策及开年各部、各军钱粮支给,便先从户部开始说起吧。”

    户部尚书如今是由许乃钊出任,许乃钊在苏州出任郡守之时。处事颇有章法。而且苏州工商农业在他的管治下,发展极快,特别是苏沪铁路修建之时,许乃钊出力也颇多,是以萧云贵破格提拔他为户部尚书。一般这种全国的预算钱粮收支都是由户部牵头来讲,是以许乃钊也做好了准备,当即迈出一步,摊开冗长的书卷。准备开始讲述。

    西王却大手一抬,插口说道:“许尚书且慢。在今日开始之前,本王先给大家引见一个人。”说罢大手一挥,殿上女官清脆的声音唱道:“召洪仁玕上殿!”

    此言一出,在殿上的文武百官无不惊诧,因为数月以来,天京城内逐渐有流言谣传,说幼天王并未身死,而是转道南方投靠这位洪氏宗族的族叔洪仁玕去了。此等谣言一出,天京城内洪秀全身边那些老人们马上看到了希望,或蠢蠢欲动,或私下联络,不一而足。可没想到,这位洪仁玕如今却大摇大摆的被西王请到了天京,还上了金龙殿。

    殿上女官唱罢,众将官一起好奇的往殿门口望去,只见参护官引着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走上殿来,那男子中等身材,微胖,面上带着从容和煦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温和敦厚的一个人。

    到了殿上,这男子朗声道:“天国海外遗臣洪仁玕,拜见西王殿下。”说罢竟然跪了下去,行了大礼。

    在这金龙殿上,西王早就在第一次朝会的时候就颁布吿谕,今后天国上下级之间废除磕头跪拜之礼,朝会之时行鞠躬揖让之礼便可。而这洪仁玕明显不知此道,仍旧行了旧礼,也不知是西王故意为之还是他故意为之。

    西王却笑了笑坦然受了他的礼数之后才道:“仁玕新近回朝,不知天国新礼,今后入朝议事、路见上司不必再行磕头跪礼,仁玕起来说话吧。”

    洪仁玕仍旧行了谢礼之后方才起身,萧云贵朗声说道:“仁玕乃是天王族弟,也是洪氏国宗一脉,早年金田起义时在清远传教,因清妖封锁未能及时赴盟,随后旅居香港,便在香港为天国宣传教义,仁玕曾屡次想北上回归天国,但一直因清妖阻拦,一直未能成行,去岁天兵攻克福建,便才同我们与香港通商的船队联络上,这才归返天国。”

    萧云贵的话半真半假,洪仁玕前半部分经历的确是真的,但后面在香港旅居之时,并非清妖阻拦而不得返回天国,他曾今搭乘英国商船到过上海,但当时就被萧云贵很客气的请回香港去,西殿控制了通往内地的通路,那时候萧云贵自然不会把洪仁玕送给洪秀全去。

    洪仁玕此人比较复杂,说他有才学呢,他倒的确有些才学,毕竟在香港居住多年,和传教士接触了很多,西洋科学也接触得多,见识眼界比天京这些人开阔不少。但在历史上,这人虽然能写出资政新篇,却没有把它推广下去的才能和手段。在教义的认识上也是摇摆不定,在香港的时候,他宣传的拜上帝教便是正统的基督教。在历史上他宣称回太平天国也是要宣扬正统的基督教,但到了天京之后,反而被洪秀全给同化,宣扬起洪秀全的那一套来。足见此人属于志大才疏、知行不一、并无主见之人。

    自从被西王挡回香港之后,洪仁玕很是郁闷了一段时日,便继续闭门学习西洋的知识,倒是比历史上更加有才识。去岁洪仁发和洪天贵福历经千辛万苦到了香港投奔于他,洪仁玕马上表示要尽心辅助幼主,联络天国旧部,拨乱反正,迎奉幼主还京。

    洪仁玕的吹嘘倒是头头是道,但他在香港无财无势,根本就无法行事。随后童强胜带着一帮白泽堂密探来到香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三人“请”回了天京。在上海,洪仁玕被提审数次之后,见识过白泽堂的狠辣之处,也看到西王的大势所在,便不敢再有什么幻想。

    随后西王到了上海,分别见了三人。洪仁发和洪天贵福原本以为西王是要灭口的,但没想到西王却善心大发,让洪仁发和洪天贵福跟随胡雪岩的船队前往美国定居,并交代胡雪岩看好这两人,便是流放美国的意思。

    跟着见洪仁玕后,萧云贵讲起对洪仁发和幼天王的安排,微露招揽之意,洪仁玕便打消了最后的疑虑,死心塌地的跟了西王。

    萧云贵也并非看重洪仁玕的才识,若真论才识,胡雪岩在美国结识的容闳都比他强,甚至连清廷降官许乃钊都要比他厉害,但萧云贵更看重的是洪仁玕这个天王族弟的身份。对于西王来说,重用一个没有威胁,而且志大才疏的天王族弟,不但能堵上天国那些旧将的嘴,更能显示西王的宽广胸怀,在萧云贵看来没有比洪仁玕更适合的人选了。于是,洪仁玕便出现在了金龙大殿上。

    果然,他的出现,令殿上那些天王旧部们感怀不已,看来坊间的谣言都是假的,洪仁玕人已经在此处,若是他有幼天王的消息,一早便已经说了出来,但看他对西王死心塌地的臣服之样,这些旧部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和火焰也都熄灭了。

    跟着萧云贵缓缓说道:“仁玕在香港为天国宣扬教义,出力颇多,如今归返天国,先授新闻司副司长之职,赏秋官正丞相衔。”

    此话一出,天王旧部、东殿、北殿旧部等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西殿有些人却大为不满,这洪仁玕何德何能一来便得了个秋官正丞相位?新闻司副司长也还罢了,新闻司也是一个新成立的司部,掌管天国新闻报纸审查、鼓励民间办报、掌握社会舆论风向等职责,并非什么要害部门,上面还有司长王利宾镇着,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但秋官丞相位便有些太过厚待了。

    当下火爆脾气的刑部尚书吉文元第一个跳了出来道:“西王殿下,洪国宗新近归返天国,寸功未立,便得配秋官丞相位,只怕不妥。”

    西王笑着摆摆手道:“不妨事,仁玕和香港诸多传教士颇有深交,与英法等国新闻报纸记者也有来往,这次还带回来相机等西洋物件,加上他是天王国宗,当得!”

    西王的当得二字说得颇重,吉文元还待再说,却被一旁的李开芳轻轻踩了一脚,吉文元虽然是火爆脾气,但也知道轻重,特别是西王的语气变化,相处多时也知道西王这是定了意思,当下便不再做声。

    萧云贵也知道会有西殿的人不服,但没办法,他要安抚天王的旧部,熄灭他们最后的希望,就只能厚待这位国宗。让洪氏彻底消失很简单,但要消灭他们留在天国身上的烙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有洪仁玕这么一个既没有威胁又有现身说法的人出现,带来的变化却是不一样的。至于西殿的那些想不通的人就让他们慢慢去想,在殿上的人都是西殿的重臣,要是这点政治智慧都没有,想不通关键所在,也就不配再在这个殿上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财政赤字

    洪仁玕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当众人的惊诧感和内心火焰渐渐消失之后,这个人就显得无关紧要了。接着便开始了天国在西王管治下的第一次全国年度计划和预算大会。

    其实各朝各代也都有官府制定的年度预算,历史上从周代的“九赋九式”开始,到清光绪三十四年,清政府颁布《清理财政章程》开始编制国家预算,即中国封建王朝第一次将编制国家年度财政收支计划称为编制预算。而西殿在苏褔省的第一年就开始搞这个预算编制了,萧云贵穿越前在他老爸的公司里打过工,知道编制年度计划和预算的重要性,因此苏褔省很早就颁布了《苏褔省财政预算章程》和《苏褔省军政年度施政纲要章程》,当中就明确规定,在每年年末或年初的时候,各部、各司、各郡、各县等各级府衙必须编制出本部的年度预算和年度施政计划或军事计划。

    许乃钊接管户部之后,恰逢西王入天京,江西、安徽南部等地还在接管、委派官员、清点户籍、丈量土地等等琐事之中,因此今年的大会拖到了开春前才开始讨论。西王想让天京原有的旧属僚们尽快适应西殿的办事节奏和规则,原来天京在东王时代也有编制过类似的预算,但那种预算较为粗放,也就是把官员、将领、士卒和军属所需一算,加上王侯们建盖府邸的用度便是一国的主要支出。而一国的收入呢,则是算上各地上缴的钱粮而已。

    这种旧时预算对民生、工商、教育、医疗、科技、交通等等方面的资金投入预算完全没有考虑。也就是说东王时代并没有系统发展民生、工商、教育、医疗、科技、交通等方面的计划或章程,为数不多的一些地方建设也仅仅是靠地方官员的即兴发挥。比如当年石达开西征时,就在江西、湖北搞了一些惠民的民政设施。但也仅仅是一时喜好而已。

    苏褔省的做法则完全不同,萧云贵恨不得榨干百官们的聪明才智,让他们独自考虑自身司部、郡县将来的发展,并在一国治下系统的考虑民生、工商、教育、医疗、科技、交通等等方面的发展。每年都有细致的发展施政计划,配合着的便是需要投入的钱粮资金预算,这样能让财政收入的钱粮把它们的作用尽量发挥到极致。

    今岁与以往不同,西王已经入主天京。是以今年的施政、军事计划和年度财政预算代表着的便是代表几乎整个太平天国的计划和预算,而不是以往那样只是苏褔省、西殿的一家之言。

    许乃钊念完冗长而沉闷的数字之后,天京很多旧有属僚都有些吃不消。好在西王一开始便让大家坐着听,而且每人都配发了相应的公文,否则很多人只怕是记不住许乃钊的话。

    总的来说,太平天国现下占有上海、浙江、福建、江西、江西一半、安徽三分之一、湖北一部、湖南少部分的领土。因为太平军占领的都是江南人口稠密地区。是以总人口达一亿一千多万,军队算上东殿、北殿、翼殿兵马达到了百万之众,乡兵、警察部队三百余万,天京、各地大小官吏八万多人。

    整个太平天国今年的年度收入,许乃钊等户部官员一致认为应该是在五千万两之上,对比满清岁入六千万两已经是不得了的数字,太平天国才占据了多少地方?而太平天国这五千万两收入之中,三分之二是来自苏褔省和福建省的贡献。这两处有通商口岸,有比较成熟的工商体系。自然收入比江西等内地要高。

    然而萧云贵并不满意这个收入预算,他还是嫌许乃钊他们估算的太过保守,随着长江航道的开辟,今年太平天国必定要大肆鼓励江西、安徽等地工商业的发展,长江黄金水道带来的商业利润必定不会仅仅只有一千多万两。况且江西、安徽等地本就是鱼米之乡,而且随着地盘的扩大,治下拥有的铜、铁、金各种矿产也大大增多,特别是江西德兴的铜矿就非常多。萧云贵相信这些地方要是能充分利用好这些资源,收入将会是非常可观的,虽说不上一下子便能达到苏褔省和福建省的收入水平,但也不至于连一半都及不上。

    而许乃钊等人提出的设想也是有道理的,今年新占之地主要是以维持稳定和投入开发为主,不可能一下子收入那么多,况且江西西部还在清妖江忠源的控制之下,有可能随时发生战争,江西局势并不算太稳定,是以保守估计也就那么多的收入。

    萧云贵暂时认可了户部的说法,但接着说支出的时候,萧云贵便暴走了。整个太平天国今岁的支出居然达到了惊人的八千万两,才听到这个总数之时,萧云贵那粗大的嗓门就几乎把金龙殿的瓦顶掀了去。

    西殿老臣子们倒是都习惯了,这种军政大事上的争执是常有之事,而东殿、北殿等旧属僚们则有些战战兢兢起来,之前东王时代下,一旦东王发这么大的脾气便是要请天父下凡来杀人的了。

    但没想到许乃钊这个清廷降官毫不畏惧,慢条斯理的把细项支出给说了,听完之后大家恍然大悟,最大的支出还是在军费上,整个军费要花五千余万两,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年度支出预算。

    兵部今年计划整编东殿、北殿兵马五十万,算上西殿原有的十余万兵马,再加上数百万乡兵和警察部队,这些钱还算是节省的了,而且参谋部的计划中,今年还有两场大的战役要打,一场就是南下两广,另一场就是发动西征,打击湖北和湖南的清妖。正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样一算。户部许乃钊等人扣着门帮萧云贵算来的五千万两军费还真算是很节省的了。

    看到西王黑着脸在玉阶上走来走去,下面坐着的东殿、北殿等官员大气也不敢出,左宗棠却笑着说道:“西王殿下。既然预算出现赤字,便要想法子抹平,要么便是增加收入,要么便是削减预算。”

    许乃钊也道:“若是兵部能减少今年整编兵卒的数量,比如减到三十万,而且单独只发起两广战役,相信军费一项上便能削减到三千万两。”

    话音才落。兵部李开芳、大将李秀成等人不干了,纷纷站起来说道,“两广必须今年内拿下。湖北、湖南必须同时出兵,否则湖南、云贵的清妖有可能增援两广,造成不利局面。”“西殿原有新军十八万,现下要应付几个方向的清妖。而且地盘扩大了两倍有余。这么点兵力如何能保持在各条战线上对清妖的压力?整编五十万兵马已经是算少的了,你们瞧着吧,今年两场大战役打下来,五十万兵事肯定不够的,后面预备役的二十多万人还是要拉上去!”

    许乃钊户部下属的侍郎们也不干了,卢贤拔第一个跳出来道:“五十万新军已经够北伐用的了,清妖那个方向能有这么多兵马?你们兵部和参谋部老想着四面开花,但也要想想咱们眼下的钱粮能否支撑战事!”“不错。湖北有翼王坐镇,你们还怕清妖湘军会援粤省么?清妖叶名琛在广州都快被英法联军舰队逼疯了。你们怎么不考虑一下和英法合兵,直接登陆广州作战?这样起码减少很多的钱粮花费!”

    金龙殿上便这样争执了起来,西殿各司部的老臣子们争执得热火朝天,东殿、北殿等人则是看得目瞪口呆,还有这样议事的?原来可都是东王一言堂来决事,很少出现这样骂群架一样的场面啊。

    左宗棠皱眉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人都只在削减和不削减之间来考虑预算,实在没什么创意,也听不下去了,便大声喝道:“行了!说了半天没一个办法能行得通!削减、不让削减,你们就没有别的主意了么?”

    许乃钊争执一番之后,脸色涨得通红,喘息几下喝了口茶后站起身道:“西王殿下、左相,职下等也考虑过开源之法,但就如同适才职下所言,江西、安徽等地工商等百业今年只是刚刚起步复苏,绝对无法再多挖出多少钱粮来,要是到了明年可能会好上许多,但今年是无法便有大宗钱粮税款入库的,江西、安徽也有许多民政要投入,特别是乡学、小学等教育之所,江西、安徽等地可谓是一穷二白,难道要削减这些的投入么?”

    萧云贵站起身大手一挥道:“教育、科研方面的经费一个子都不许动!再想想别的开源之法!许乃钊,本王是让你想办法弄银子,不是让你这扣那扣的!”

    许乃钊也来了脾气,为了这个预算,他已经几宿没睡,才算能抠到这个程度,要是西王看到初稿是有六千万两赤字,只怕当即就要掀桌子了。当下许乃钊哼了一声道:“职下愚钝,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萧云贵也知道许乃钊的为难之处,去岁入主天京、接管江西,西殿就花掉了大笔银子,现下要整编、武装五十万兵马的确非常困难,但西殿已经开始纯火器部队作战模式,萧云贵又不想回到那种冷热兵器混用的模式,这样之前的整编就毫无意义了。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洪韵儿忽然站起身向东殿、北殿等人问道:“刚才都只听西殿人等说话,诸公为何沉默如斯?有好办法不烦出谋划策一番啊。”

    “属下从上海行来,见苏福等地民间殷商富实,大户人家颇多,这些人广有钱粮……”说话的正是洪仁玕,他说到这里,殿上的人都想,难道这洪仁玕想让西王重新搞这些大户?强逼没收他们的财产?

    萧云贵听了也是眉头一皱,要是又去吃大户的,自己辛苦建立起的资本主义萌芽可就真正的废掉了,这洪仁玕可不要胡言乱语啊。

    却不想洪仁玕接着说道:“民间藏富之巨超乎我等想象,既然如此我们天国何不效仿西洋诸国,办银行、发国债、收民间资本、做国之大事?”话音才落,殿上便是鸦雀无声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商业金融

    商业和金融是一对永远分不开的孪生兄弟,早在道光二十五年,就有英国的银行在中国开设分行。英国丽如银行首先在中国设立分支机构。它的前身是1842年成立的西印度银行,1845年扩大规模,改换名称,并且把设在印度孟买的总行迁移到英国伦敦,同年4月在香港和广州设行,1847年在上海设立分理处,表明外国资本的侵略势力开始由南向北推进。

    与丽如银行同时获得英国政府“皇家特许状”的还有有利银行的前身亚细亚特许银行。亚细亚特许银行1854年在上海设立代理机构。太平军占领上海后,由于工商业进一步发展,该银行在上海的代理机构于1856年改为分行。

    所谓特许银行,即殖民地银行,它代表了正在兴起的英国工业资产阶级向外扩张的**。而此时的亚细亚特许银行与历史上的颇有不同,因为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克利福德的缘故,罗斯柴尔德家族很看好太平军在东方的这场内战中的成就,他们认为太平军将在数年内完成中国的统一,于是罗斯柴尔德家族迅速的调整投资策略,于是亚细亚特许银行当中很大一部分资就本来自于英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

    1856年,法国也不甘寂寞的在上海开办了法兰西银行的分行,但与资本雄厚的英国银行相比,法国人的银行影响力颇小。这个时期外国银行包揽了中外贸易中的汇兑业务、买卖远期汇票同时吸收存款,办理放款和在香港发行钞票。

    虽然此时已经有外国银行介入。但总体来说对中国的金融体系影响不大,中国的金融业此时还是处在高度自由的市场形态,即民间资本、钱庄占据了整个中国金融业。不论是清廷也好还是太平天国也好,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政府影响金融的手段。

    早在苏福新政的时候,萧云贵和洪韵儿其实就考虑过银行、发行钞票和金融业务方面的改革,但那时候苏福新政涉及的事务太多,而且西殿还没有取得太平天国的控制权,所以暂时搁置了。在进入天京和接收江西、安徽等地盘之后,西殿上下又致力于稳定地方、消除天京事变的影响。是以这方面的事务也就一直没有提及。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各地已经稳定下来,秩序已经恢复。苏福新政也逐渐开始在天国内部进行推广,改革旧有的太平天**政体系也平稳展开,可以说进行太平天国全国金融改革的条件和时机已经成熟了。

    洪仁玕在金龙殿上的短短几句话点醒了殿上一干有远见的人等,萧云贵、洪韵儿左宗棠等人并非没有金融方面的认识。而是数月以来。他们总是缠身在繁杂的事务中,出现财政赤字之后,许乃钊等人也是当局者迷,只想着如何节流,而开源也只限于考虑现有的税收和粮赋。或许这便是俗话说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吧。

    洪仁玕不等旁人接话,接着续道:“属下虽然新近来到天京。但旬月来也了解过天京市面上流通的钱币。我天国定都以来,便即开始铸造钱币。所用材料有金、银、铜、铁、铅等。面值分为当一钱、折五钱、折十钱、当五十钱等多种,其上书体也颇多杂乱。其中又有各种花钱,最大的花钱居然有四斤之重,用着极为不便。而上海等苏福旧有辖地之内又是银两、铜钱为主,并且通用洋人鹰洋作为钱币,亦是颇多杂乱,且洋商依仗鹰洋流通便利,虚高鹰洋之钱价,破损天国商利。属下以为,此刻时机成熟,当可效仿洋人,开办银行,收拢金银,发行天国统一之纸币,并由银行订立与洋商兑换银洋之比率,以防洋商从中图利。银行即立,所发钱币即可流通,还可收纳民间浮财,西王征伐可暂以支借,便是发行国债,待战胜之后,取两广富庶之地后,便可偿还。”

    虽然洪仁玕的想法还是有些浅显了,太平天国虽然立国数年,也铸造过自己的钱币,但民间一直习惯的还是使用金银铜等钱币,收拢金银,发行货币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成的,回想后世民国废两改元经历了多少波折,最后才渐渐让银两退出了流通环节,足见国人使用银两是何等的根深蒂固。同时,金融改革不同其他改革,当中涉及许多方面的问题,要是强行发行纸币,势必会发生社会动荡,要么就像清廷发行的大清宝钞那样被人当烂草纸。

    但萧云贵还是颇为赞许的说道:“仁玕的想法虽然还不是很成熟,但也是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向。本王经常就说,咱们施政之人切不可独断专行,还需集思广益,方能找到最好的办法解决问题。银行是可以开办,但纸币暂时不必发行,当中牵涉颇广,当从长计议。但仁玕所说的,我天国钱币种类太多太乱的确是个问题,左相以为如何?”

    左宗棠略一思索却谨慎的道:“自古以来,国中便是以金银铜为钱币流通,但如今国内商贸渐与国外相接,去岁进口之物易出白银达百万两之巨,如此长期以往,国内白银将逐渐枯竭而无银两易物。属下以为当先收黄金固本,黄金虽也为钱币一种,但价值颇大,平素极少交易用到,且也稀少,收拢大部分黄金当可行。随后可改银两元宝为银币,成色可与鹰洋略同,并适当发行部分天国宝钞的纸币,纸币价值与黄金价值对等。如此新铸造之银币用于国内流通,而纸币与国外鹰洋、英镑等洋币兑换交易,或可缓解白银外流,银元和纸币之间也可等价兑换。”

    洪韵儿虽然文史博学,但金融方面也是模糊略知,也插不上什么话,而萧云贵虽然做过些生意,也知道一些金融知识,但在这个历史环境里,什么样的币制改革才是最适合、最好的选择,他也拿不准。但听左宗棠的建议,似乎是实行金银复本位制,还是和古时一样,但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金本位上,由于黄金稀少发行相应的纸币,而白银则改为银元流通国内,似乎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白银外流和国内货币混乱的问题。

    另一个接触洋人时日颇长的上海军政司司长王闿运道:“改元废两却可施行,上海等地便颇多流通洋人的鹰洋,属下建议可先从上海等地试行。而开办银行可吸纳民间资财,但势必与民间钱庄有所冲突,换句话说,就看百姓们更信任谁,就会把钱财存放其下。而眼下天国圣库空虚,难有大笔钱财用作银行备金,倘若遇上挤兑之事,一时拿不出钱财通兑,那便会令新办银行声誉大损,无信则银行不能立。”

    洪仁玕却忽然说道:“关于银行备金之事,属下听闻东王府、北王府等各王府内颇多民间收藏的稀世之宝,大可取出拍卖,便可筹得大笔钱财。”

    商务司司长朱昌龄也道:“民间百姓商人也是望风而行之人,现下民间钱庄很多都是无利存银,只是为了保证钱财安全,便于异地大宗交易之用。天国新办银行可许以微利,民间百姓商人图利,必定会大笔存银转来。而商务司下属几家大商号也一定要将银钱转存银行之内,户部、甚至圣库存银也都可存入其中,民间百姓商人见此情状,必定跟从。”

    商务司副司长魏鹤龄也道:“银行开办,有存便有借贷,如今民间和各地府衙颇多项目投资需要银钱,相信银行开办之后,借贷盈利也足够支撑至两广战事结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凑了个大概,萧云贵思索片刻,又看了看洪韵儿,洪韵儿却嫣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没有更好的主意。萧云贵也知道她不擅长此道,当下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决定开始筹备天国中央银行,成立金融司,隶属户部之下由商务司司长朱昌龄出任司长,洪仁玕调任金融司,任副司长。商务司由魏鹤龄接任,副司长由郁松年担任。”

    郁松年自从太平天国攻陷松江之后,眼见太平天国西王一直是保护私产的,同时并不以所谓的洋教来取代国有儒学,而是巧妙将两者联系到一起,是以郁家一直和太平天国西殿保持着合作关系。郁家的藏书还得到了西殿舆宣司的重点保护,更让郁松年满意。在随后的吏治改革和一系列苏福新政中,郁松年看到了汉人复兴的希望,便逐渐开始认同天国将取代满清成为正朔。郁家在上海大办船业和航运,郁松年更是在去岁当选上海船业航运商会会长。随后王闿运多次造访,郁松年终于出任上海商会会长一职,算是代表上海国内民间的众多的商家。

    今岁郁松年开始接受太平天国的官职,萧云贵就一直想让郁松年上他的贼船,这下有了机会便一下把郁松年提拔到商务司副司长的位置。

    人选定下后,便是由朱昌龄、洪仁玕等人挑选擅长金融之事的官吏加入金融司,然后拿出具体章程来。而东王府、北王府以及洪仁玕没提到的天王府内众多稀世珍宝便交由王闿运筹算拍卖,反正那些东西放着也不能变成钱粮,倒不如真的换成金银来得实在,民间若是能拥有一件王爷用过的东西,可也算得上是莫大的荣耀了,此举一定能筹得不少钱财。

    解决了财政赤字的问题,接下来便是今年另一个重要的目标,出兵两广和两湖的战役部署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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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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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介绍:
四个原本是同班的大学生,因为奇怪的闪电导致灵魂穿越回到了清末,分别附身在四个命运迥异而又相互关联的人身上,身份的变化,让四个人经历了各自不同的命运,他们会像各自的命运屈服吗?他们的到来又会改变清末这个苦难的时代么?他们不但要同自己的命运抗争,还要背负整个民族的命运抗争,只因一经穿越,你便是历史的一部分! 1852年,这是个多姿多彩的年代。 这一年,年青的满清贵族荣禄十六岁,仍在为龙寮岭之役死于长毛之手的父亲守孝,他送走了心爱的人进宫。 这一年,年芳十八的叶赫那拉杏贞选秀入宫,她便是日后的慈禧太后,宫中一切的未知在等着她。 这一年,天王义妹洪宣娇正在郴州统领女营兵马,天王的密令让她陷入了两难。 这一年,太平天国前军主将西王萧朝贵正率领两千广西狼兵从郴州出发,奔袭湖南省会长沙…… 本书书友群:105998808太平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