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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云飞渡     大欢喜天txt下载     大欢喜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六章 思乡探月清宵立,念井盘云明朝闲

    这路上满是各式各样来拜师的学子,纵然想问也抽不出空闲,至尊宝只得把凤三一路带到了自己所住的厢房中。到门口,田多寿三人正好起床洗漱,看见至尊宝便立即请安,他便指着凤三说是昔日朋友,需要谈谈…

    立刻,三人立刻收拾出门去吃早餐,把厢房留给了他俩。

    等到房内只剩他俩之后,那凤三才啧啧称赞道:“不错不错,看来你果然是混得出息了,非但有钱,就连小厮仆役都备下了——怎么,是八爷给你准备的么?”

    提到爷爷王八月,那记忆中最难以触摸的伤疤顿时被揭开,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从心底猛然涌起,就像血痂被撕裂,鲜血勃然喷溅…他黯然垂首,缓缓摇头道:“不,不是…”

    从他那神伤中凤三分明猜到了什么,虽然这看起来似乎并不可能——默然半响,凤三才轻叹一声,换了个话题,“那,后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至尊宝勉强笑笑,“运气好,我正好碰上了些旁人解决不了的事儿,然后认识了新朋友,靠着他们才能衣食无忧。”

    凤三故作夸张道:“真有这种好事?为什么我就没遇上啊…好吧,我决定了,外面那几个大子儿的床铺再也不住了,我干脆就搬到这里来!”

    说起这事儿,至尊宝才想起刚才遇到凤三的样子,于是好奇道:“对了,凤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如何沦落到外面住通铺,吃霸王餐的?”

    “这事,还得从我们分开说起…”

    那一日,凤三跟崔德元两人沿着雀儿河一路顺江东去,只想要暂时离开那纷杂之地,到川渝最东面找个地方继续隐居起来,一则是继续避祸,二是也需要让凤三真正学些本事。

    崔德元在那鬼市的时候靠着下阴走冥为生,但实际他所学的是鬼术,也就是豢养五鬼为之所用——这种术属于旁门左道之一。虽然凶残暴戾见效奇快。可也很容易因此沦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这也是崔德元最初不愿收徒,只是暂且让凤三跟着自己的原因!

    当然,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教过凤三任何东西!

    两人沿江而下。很快便来到了巴渝这座大城。虽然崔德元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另一个避祸的鬼市,可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却发现鬼市早已人去楼空,变得和城隍庙一模一样!

    无奈之下二人便在那巴渝附近找了个村落住下。暂时度日,准备寻到消息之后再换往别的鬼市,可就在附近寻访消息的时候由于不熟悉,竟然迷路在那大山之中!

    偏巧这时候又下起了大雨!

    雨夜雷声疾,伸手五指黑,泥泞遍地走,对面不知谁!

    两人在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中踉跄而行,谁料崔德元脚下一滑,居然沿着山坡溜了下去!凤三也算得有良心,此刻居然纵身扑将过去,不顾危险抓住他的衣服想要救回,怎奈那下滑势大,也被带得一路而下,竟是冲下个万丈绝壁中!

    好个凤三!在此危急之时,他居然急中生智靠着手中的匕首硬生生抓住棵横生而出的大树,将两人停在了半空之中!

    又惊又怕,又冷又饿,就这般淋了两个时辰——崔德元本身身子弱,又怎堪如此受冷?还不等那雨歇,便整个人发起了高烧!

    等那大雨稍稍小些,凤三发现那大树尽头似乎有点异常,连忙爬过去看才发现是个凌空的凹陷,里面有着十余棺木…他久居川渝,倒也知道这些便是所谓的悬棺,也不怕,只说自己运气好,居然这样也能找到个避雨救急的地界。

    于是便费力极大的力气把崔德元带过来,然后把那棺材随意取了几具劈开,升起了火来给崔德元取暖——这也是命数,倘若那换做别人跟着崔德元;亦或没有这大雨,崔德元不至发烧昏迷,又怎会弄那铁器来开棺劈柴?

    悬棺葬是古代一种比较奇特的葬式:在江河沿岸,选择一处壁立千仞的悬崖,将仙逝者连同装殓他的尺棺高高地悬置于悬崖半腰的适当位置。

    葬地的形势各异,归葬的个体方式也略有差别:或于崖壁凿孔,椽木为桩,尺棺就置放在崖桩拓展出来的空间;或在约壁上开凿石龛,尸棺置入龛内;或利用悬崖上的天然岩沟、岩墩、岩洞置放尸棺——可是纵然方式百样,有一点却是都不敢有所违背的!

    那便是‘棺中不见铁,逢铁化凶孽!”

    所有的墓葬,或是卯结构,或是打孔用绳子来加固,绝不使用棺材钉这一物即是此因!

    但是凤三却用了!

    等火堆燃起,崔德元周身寒冷稍减,凤三才松了口气,坐在那火堆边歇息,可就在这个时候,棺中的尸体不知怎地竟然动了起来!

    那尸体在棺中过了那许多年,早已长满了尸苔毒虫,更是半腐剧毒,凤三一经交手便中了毒,昏迷倒地——在这危难关头,那崔瞎子顾不上自己身负的因果以到极限,只得唤出了五鬼!

    他那五鬼是少年时炼制而成,所用分别死于兵戈、木棒、溺毙、火烧、活埋五行,活人精血为食,吸收月华精髓,虽说多年封而不动,可以一经召唤那威力依旧惊人!

    五鬼除掉腐尸,把二人送到安全的所在,崔瞎子再采集草药给凤三服下,可为时已晚,勾魂使者也都已经来了——情急无堪,崔瞎子只能与那鬼差商议,瞒天过海之法使得魂魄还体,最终保下了凤三。

    等那鬼差走后,凤三醒来,却发现崔瞎子已经不行了!

    凤三留在崔瞎子身边尽心竭力的照顾,但是那因果所致,他依旧一天天的衰老下去,就像**的桌椅,整个儿已然不堪流年,束手无策…他那手中的积蓄也在人参、黄精等等昂贵吊命之物的消耗下,一圈圈的缩水下去——最后崔瞎子走了,他也成了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

    在那崔瞎子临时的时候,摸索着从怀中取出《御鬼阴典》交予凤三,叹息道:“这本书本身就是个祸害,我内心是万万不愿交给你的,怕是毁了你的阴德,和我一样累积因果…可这书毕竟是我师父一代代传下来的,我也不能让它消失在我手中——思前想后,你唯有先学那观龙窥天之术,找个宝穴在里面消障,使得所御鬼魂戾气、怨恨消除,才能使用!”

    凤三此刻才真正给崔瞎子磕头,算是拜入了鬼师一脉之中!

    等葬了崔瞎子之后,凤三便四处寻访能人,这也就是他来到邯郸,想要拜师花家的原因…

    听那凤三说完自己的经历,至尊宝也不由得为之叹息,他在那五轮宗待了些许日子,更是刻意看来了关于鬼市的书籍,对此略知一二…

    城隍庙所在位置是‘童子坐莲’宝穴,由于山水汇集,形成了个大大的拢阴格局,也之所以如此才会被洛家看上,一心想要夺取此处——阴阳间隙之处,能够使得因果侵蚀放缓,也就算个保命的所在。

    就如那墨锭放于水湾缓流之处,持之日久,而重新放于那激流中却是经不起任何冲刷!

    至尊宝把自己心中所想给凤三说了,相互之间也谈了谈那离别之后的情形,各自说个大概,不敢说其他,只是相约一起拜入花家门内,学习那经纬术法。

    至尊宝见他落魄如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便带了凤三去那邯郸城中,比着他的身材买了几身衣服,然后洗澡将周身上下都搓个干净…凤三收拾打扮一番,又变成了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等到事情弄完,他也着实困了,这便雇了马车将二人送回禅院之中。

    距离那禅院不远,正巧碰见了花先生坐在个牛车上急急的赶路,看着似乎上面躺着那全身鲜血之人便是汪洋海…他心中一动,忽然忆起昨夜之事,便猜道:“难道那徒弟便是汪洋海么?他这般处心积虑的想进入花家,难不曾还有说图谋?”

    凤三见至尊宝若有所思,问他是何事,至尊宝也不隐瞒,把自己心中说想细细说了…凤三听后哈哈一笑:“这又如何?我这几天住在外面,所见那些人别说有师门,甚至说师徒三代一起前来拜师的都不少…花家这手本事在乱世太过吃香,也就怪不得有些人出点阴招了。”

    “竟有此事?”至尊宝哑然失笑:“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那是自然!”凤三道:“你这少见多怪,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不过也好,我们至少知道了花家说考的内容之一是功夫——别的我不敢保证,这几天我给你喂喂招,把这一点先练出来再说!”

    “极好极好!”至尊宝顿时喜道:“我正说不知如何是好呢…”“但是,”凤三接着道:“那些关于阴阳命理、五行卦象之类的东西,就靠你了!”

    “好!”至尊宝一口应道:“我俩相互帮助,各取所长,一定能考进花家!”

    “一言为定!”两人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他们这般想得极好,可那知道昨天看见过至尊宝烂醉的学子们,看见二人之时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也不知那里又来了个纨绔子弟,真不愧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这此后,至尊宝便于凤三同住在了厢房之中,早出晚归,彼此扶持,把所学所会融会贯通,勤勉之后也算有了几分成绩…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考试之期很快便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东南西北辨四相,红橙黄绿立五旗

    一大早,至尊宝与凤三便来到了后山大佛之处,到了一看,有数名腰扎赤带的黑衣汉子早已把这里用布幔围了起来,外面人山人海,人数堪达千计…整个地方一览无遗,也没有任何花家主要之人出现!

    “不是说有比试么?怎地什么都没有?”两人心中齐齐冒出个硕大的疑问:“这到底要如何?”

    等到那日冕光晕变化,忽然便看两个汉子扛着个布卷缓缓走到了大佛前,沿梯上了个丈许高台,旁边人拎着铜锣‘哐哐哐’的敲击几下,口中喝道:

    “诸位!诸位!下面我们便要出题了!”

    此处本身的那些细琐之声随着锣鼓声全部消失,众人尽数抬头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个字——但见那两个汉字高高站在台上,手中各拿那布卷的一端,将下面一松。

    顿时那布卷自顾自哗啦啦的就滚了开来,露出十二个大字:

    西风渡!翠柳谷!公主坟!铁犁峡!

    两人看着那似乎都是地名,对视中都满是疑惑,看旁边的考生有的拿出纸笔记录,有的在小声议论,不由得交换一下眼神,那意思只有一个:

    “听听怎么说吧!”

    布卷打开,那台上汉子清了清喉咙,朗声道:“我家老太爷有话:今天考试的人太多了,还是先看看运气再说!这四个地方分别在城外东南西北四处,距离邯郸都要两三个时辰的马力。而我们花家老爷子携众考官就在其中一个考场等候诸位。午时之前,只要你能赶到,那便有参加的资格,晚到或者运气不好错了,那就不必再来了——诸位请吧!”

    此话说完,众多考生先是一愣,然后才体会出那其中的意思…这分明就是撞运气而已!

    顿时许多考生不干了,纷纷闹将起来,叫嚷着不依——可是那台上汉子只是哈哈大笑,喝道:“爱吵爱闹都是你们的事儿。我可管不着!但是我提醒诸位一下。这是我们花家的规矩,愿意遵守便来,不愿意遵守便罢,我们可也不需要给你们解释什么…只不过。你们闹的时间越长。那路上的时间可就越少了!”

    此话说完。有些考生已经摇着头朝外奔走而去,只想胡乱找个地方去撞大运,后面跟着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整个场中都散了。

    不过背转身,骂骂咧咧的人却是多数!

    至尊宝与凤三两人钻出人群,对看一眼,那凤三骂道:“这花家的考试也太离谱了吧?居然撞运气?”“未必,”至尊宝还在回想那汉子的话,眼中迷惑道:事儿绝对不会如此简单,那里面的蹊跷一定是有的!我好像抓住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

    “是什么?”凤三顿时紧张起来:“难道他那是个字谜?”他赶着把那上面的字横着读了一遍,“西、翠、公、铁…难道这四个字能凑个地名出来?哎哎,我们赶着去找个本地人问问吧?”

    至尊宝摇头,“恐怕不是!这是招的风水师,又不是做学问…咿!原来如此!”这忽然出现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越想越觉得靠谱,不由猛然把凤三一拉,附耳兴奋道:

    “我明白了!这当中真是有个机巧!”

    凤三看他那样子也为之高兴,喜道:“如何如何?说来听听!”

    至尊宝抑住内心的激动,悄声道:“这事儿虽然说是撞大运,可其实并非如此——凤三,你想想花家是干什么的吧!”

    “花家是阴阳师经纬宗,主要是…”说到这里,那凤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花家要看看这些考生能不能找出风水方位?”

    “也许他们考虑的并没有那么多!”至尊宝道:“有些人天生就有点趋吉避凶的本事,对于风水、凶吉、方位特别敏感,所以往往让世人觉得他们运气特别好——就像有时候忽然换条路出门捡到了金银,房屋坍塌之前不愿呆在家里,等等等等…这些人一旦学起那经纬宗的观龙窥天术,必然事半功倍,所以…”

    “我明白了!”凤三点头道:“多亏你想到了这点,否则我真的只能撞大运去了——现在我们应该如何?”

    至尊宝看周围人尚且很多,也不敢在此胡说,这便带了凤三来到旁边个小摊之上,买了两碗茶水,有问清了那四个地方的方位所在…

    至尊宝将茶壶摆在正中,然后按照东西南北的方位把四个茶杯依次摆好,然后掐指算了算:“你看,今天乃是丁酉年甲寅月戊辰日,五黄二黑飞临煞南,所以这南方之位首先不利…”

    他把南方那茶杯拿开,接着道:“第二,今天是拜师学艺,所以四方位中推算一下…”他掐指细细算来:“其他方位不说,可是这西面今年忌拜师,我们也得去了!”说着便把西面的茶杯也拿了开来。

    接着至尊宝皱眉道:“最后是这只剩了铁犁峡和翠柳谷两地!按理,这两地本无高下之分,但是花家姓名中带有花字,理应属木,他们属阴阳师一脉忌讳五行规避,那断然不会选那克木的金地!”

    凤三顿时笑了起来:“如此说来铁犁峡也排除了,只剩最后个翠柳谷…花家这同属木性,在哪也是极好的!”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

    事不宜迟,至尊宝与凤三连忙出门朝着邯郸东面的翠柳谷而去——不愧是花家所选,这里居然是最靠近大佛禅院的地点,无须骑马赶车,只需要步行便能在午时之前赶到…

    两人朝着翠柳谷一路而去,路上也遇见了不少同去的学子,有些明显是撞大运,那忐忑不安的样子分明透露了内心的惶恐;一些人显然和至尊宝相同,踌躇满志,那应该都是算出来了这个地点;最后有些人看着便是那花家说需要的人,他们一路上虽然迷惑,可依旧凭着自己的感觉朝翠柳谷而去!

    当然,那内中人等中也还有另类奇葩——有个体重超过二百的胖子,由于没有找到马车,只能徒步而行,他很自然的选择了最近的一个地点…这便是传说中的运气!

    两人边走边谈,别多事也就到了翠柳谷口,刚刚才到,这便看见花家弟子迎将上来,然后把二人带到一旁去登记,发放号牌。

    至尊宝玖拾叁号,凤三则是玖拾肆号。

    眼看那场中已经到了许多人,或站或坐,都在静静的候着,至尊宝只是一眼便瞅到了那人群中怡然自得,乐悠悠的汪洋海——接着他便看到了树荫之下,坐着喝茶的花先生。

    “果不然,这厮真是攀着大树上了枝,也找到这地儿来了!”

    人心总是难以叵测,原本拜师的人总共有三四千人,就算是均分到四处也该七八百人一处,可是没想人心总是舍易求难,朝着那西面公主坟的足有两千多人,到这里的居然不到四百…

    直到午时三刻,此处一共也只来了三百八十七人。

    就在此时,那林中缓缓走出来几人——围在中间之人年过六旬,手杵根古藤手杖,身高丈八壮硕无比,脸如淡金,整个一气肃然,看着便是不苟言笑的性子;他身旁跟着的中年人也年近四旬,孔武有力,整个便如那行走四方的镖师一般…那花先生一见众人,这便连忙从桌上取了册子,然后送将上去,口中道:

    “老太爷,大少爷,这人能到的已经到了,一共有三百八十七人——名册在这里。”

    花老太爷点点头,朝着那场中众人打量一圈,微有赞许之意:“还好!这次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能有三百余人到此,到算得上人才济济了。”

    大少爷花守仁亦是点头,接过册子翻了翻,“这次花贵的事儿办的不错,该是消息放出去及时,也放的好…还好没有丢我的人。”“那哪能啊,”花贵听大少爷夸奖,那整个脸都挤成了一团:“都是按照老太爷和大少爷的吩咐来办的,我只是跑腿的,嘿嘿,只是跑腿的。”

    大少爷微微一笑,“你倒知道谦虚,也还不算糊涂。”

    接着,他转头朝花老太爷问道:“爹,您看,是不是开始考试了?”

    “恩。”

    花老太爷也没多说,这便移步到太师椅上坐下,旁边立刻有人伸手接了藤杖,然后递上茶水…他只是浅浅嘬了一口,这便闭上了眼开始养神。

    等到花老太爷坐定,那花守仁才走上两步,这便吩咐道:

    “花贵,宣布吧。”

    这显然都是已经交代过的事儿,所以那花贵也不耽搁,直接就朗声宣布道:

    “诸位,现在我们开始第一场正式的拜师考试!”

    本来那些考生便注意着此处,听到喊,众人立刻都涌了过来——立刻便有几个花家汉子走前面一拦,口中喝道:“就此站住!”

    等到那些人停住,花贵才咳嗽一下,朝着后面一指,朗声道:

    “这树林中有五座彩旗,图案不一,颜色各异,可是里面只有一杆旗才是我们花家所选的——能选中,便算是通过了!”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林中飘飘如霞,五杆彩旗一字排开在风中,哗哗直响!(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剑任刜钟看锋芒,玉从投火试石相

    看那彩旗相距丈余风中猎猎,各具其彩,图案迥异,可是都在那一块,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风水方位的区别——可,这又是道什么考题呢?

    此处所来的多半是三两结伴之人,所以见此情形,人群中窃窃私语顿起!

    忽然,那花先生又咳嗽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转回,“这次的时间可不长,”他手中拿着个香炉,上面一注清香正缭缭而起:“香灭之时,便是结束!”

    那香看着仅有发丝粗细,燃烧得飞快!

    至尊宝与凤三经过刚才之事,完全不会相信这纯粹是考众人的运气,只想那其中另有玄机…两人不敢耽搁,连忙就朝着那彩旗之处跑了过去。

    引一发而动全身,顿时那一干考生都朝着彩旗冲了过去!

    两人飞快的赶到彩旗之下,朝着那上面一望:青龙踏云、白虎弄月、朱雀曜日、玄武吞浪、群星璀璨…旗帜大小、旗杆粗细都全然一样,独独不同的便是那上面的图案而已。

    他们才看得几眼,那身旁已熙熙攘攘挤满了众人,都在朝着那上面的旗帜望去,试图从那其中找出差异不同之处——至尊宝正在苦苦思索,忽然感觉身边有人在拉…转头一看,凤三正在身旁挤眉弄眼,眼神飘飘忽忽朝着旁边使劲瞄!

    顺着一望,却是那装模作样看旗帜的汪洋海。

    至尊宝心中一动,这便随着凤三钻出了人群。耳语道:“你的意思是…?”“恩!”凤三点点头,满脸的贼笑:“那厮不是憋着劲偷鸡摸狗找着人了么?哼哼,我们不如看他的,他选嘛我们选嘛,如何?”

    “这…”至尊宝刚刚想应,可是心中忽然冒起老大个不确定,于是话到嘴边也只能憋了回去:“万一这家伙弄错了,或者说我们弄错了呢?那岂不是完蛋了?!”

    这话也颇有道理,说得凤三满脸喜色也不见了,皱着眉。苦着脸道:“那你说怎么办?”

    “……还是看看再说吧!”

    看那许多人在彩旗下面仰望。但却没人真正站过去,那花家人也不得不再次敲响了铜锣——哐当!哐当!哐当!

    随后便又是那花贵的喊声:“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请诸位注意时间——花家子弟听令!”

    齐齐山呼合应:“是!”

    “四人一组守住彩旗,拉起红绳为栏!只等我号令声下。未过彩旗之人便做不得入内!”

    再应:“是!”

    立刻就看花家一并弟子跑了过来。手中拿着木桩围着彩旗分别圈出个大大的四方。然后红绳牵出,待毕,分别守在了四角…

    众人呆呆的看着那弟子忙活。动也不动,等到弟子站定四角之后才恍如醒悟般炸了群!忙碌、奔跑、不辨南北、茫然无措、嚎啕大哭…只在那顷刻间全然爆发!

    已有许多考生头皮一硬,牙一咬,随意找了个彩旗进了圈子,内中不乏无数人选择那似乎另类的群星璀璨旗,或者循着上次找了个最近或者最远的旗帜。

    外面的人越来越少,那清香亦是愈来愈短,至尊宝不知怎地忽然凝视彩旗,整个人铁铸般的钉在了原地——他眼中似乎捕捉到了种奇怪的景象!

    那人群中的三火交辉、勃然阳气冲天而起,像是种溪流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这便是所谓的阳气,也就是活人气息的汇聚成势,将整个彩旗周遭尽数笼罩其中!

    阳气冲袭,激得旗帜也似乎隐隐飘荡起来…

    可是那五色彩旗中独独有一面,居然如同分水利刃般把那阳冲分成了两半!

    激荡冲撞之下,那彩旗独有的阴晦也显现出来,三火中如此耀眼,甚至说像是繁星夜空中的皓月般光彩夺目,独一无二…

    如诗之诵:

    越欧百炼时,楚卞三泣地;

    二宝无人识,千龄皆弃置。 空岩起白虹,古狱生紫气;

    安得命世客,直来开奥秘。 剑任刜钟看,玉从投火试;

    必能绝疑惑,然后论奇异。

    他正沉浸在那奇异诡秘的境界之中,忽然身后凤三猛然拉了他一把,口中急急道:“宝哥儿,快些定!你看那香!”他赫然惊醒,朝着那香抬头…

    整注清香已燃到了尽头,点点星火正在逐渐黯淡下去!

    而外面也似乎只剩了他二人!

    忽忽瞬间,便是一股清风吹来…便在这一刻,至尊宝动了!

    他飞也似的带着凤三朝那朱雀旗冲去,不顾一切,宛如猛虎下山,怒蛟翻江!

    近了…近了!

    眼看时不己待,他猛然一步跨出,从半空中一跃飞出……

    “时辰到!”

    几乎同一时间,那花贵话也出口!

    噗通!

    两人重重的摔在了圈子中,甚至彩旗都被这巨大的力量撞翻倒地!

    但他们知道自己对了,选对了!

    因为花贵的一句话,便证明了二人的选择无误——“最后两人超过时间,不能作数!”

    若是未对,他又何必如此?

    两人才堪堪站起,那花家汉子已经走了过来想要把两人驱逐,凤三不由怒从心起,喝道:“怎地不作数?我俩已经进了圈子你才开口,为何不算?”

    “不算就是不算!”那花贵哼了一声:“双脚未落地,便不算到那圈内!”

    “你…”凤三看他那刁蛮无礼的模样,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生气,正要动怒,旁边至尊宝却放声朝着林外喊道:“那边的花家老爷子,您老也看了半天了,别不吭声啊!——您开个口说句话,我们这到底算还是不算?”

    花老太爷本身假寐。可是自己却已放出了那御神九霄藏在林中,接着九霄之眼观察考生学子的情形,究竟是撞大运选对彩旗,亦或是真正找出来的,他很清楚——原本至尊宝与凤三他并不在意,可是当他们凝神之时却看出了点差异…

    “好小子,居然用自己的法子在查看!”

    本身是想花贵为难他俩一下再开口,可是没想至尊宝居然看到了自己的九霄——花老太爷干脆就大方了一次,招招手让儿子花守仁附耳前来。

    林外片刻不动,花贵心中也有些得意。正要命人用强。忽听后面大少爷的声音道:“罢了罢了!只不过是进入彩旗圈中,却也未必就对,这事儿暂且不提了——留着吧!”

    “但是,大少爷…”花贵心中一急。居然忘了规矩问道:“他们这是…”

    “哼!”

    只是一哼。那花贵哑然失声。整个人这才想起了那少爷的脾气…

    只能忿忿的看了至尊宝一眼,转头又是满脸的恭顺:“是!是!是!大少爷,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那么便把各个彩旗下的弟子带上车吧!”

    也不说对错,也不说去哪,就此招呼着那些拜师者一齐到了林外官道,那处早已准备了数十辆大车。十数人一车,彩旗下的汉子分别上车,然后在那驾车人耳边低语两句,这车便缓缓而动,朝着各自的地方而去。

    至尊宝留意看时,朱雀旗下共有八十九人,那汪洋海也在其中!

    那路上见过的胖子居然亦在,看来运气真是极好…可即便如此,那内中有真本事的,可不止至尊宝一个!

    马车徐徐而动,路不相同,去处不一,落选的弟子自然是送回了大佛禅院,可是和至尊宝他们一起的四辆大车却把众人送到了江边——船!

    又是行船,那至尊宝等人心中更是稳妥了。

    等那船儿过江,又是马车…最终那一干弟子放眼看时,已到了一处大大的宅院之中。

    宅外便是苍茫群山、茂密丛林,一整个儿的荒郊野外!

    接待之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憨厚老实,可是骨骼极大,手指关节也有些发白——他朝着众人施了一礼,口中道:

    “诸位通过了我花家第一道考试,真是可喜可贺!现在我便给诸位分派房间请诸位休息,等到明日,我这便要给大家说说我们花家的第二道考试了!”

    过…过了?!

    稍稍一愣,那弟子中便有许多人雀跃欢笑起来!

    那少年朝着身旁的房舍一指,口中道:“这里共有厢房三十余间,都已收拾停当铺好了床铺,诸位可凭喜好分派,或者独居,或者共宿,亦可——酉时晚餐,卯时早餐,都给诸位备在大厅中,到时请各位来便是。”

    听他如此说,便有那心细的考生发问:“那,请问一下,明日是何时考试呢?考试的题目又是如何?”

    那少年想了一想,笑道:“考试的题目我也不知道,所以便无法回答诸位了,但是这考试的时间,便是明日而已,具体何时老爷并未有说!”

    众人微微有些失望,但是既然听说是明天,很多人也真的松了口气,当即便有人笑着问道:“那不知道晚餐之时可有酒喝?”

    “酒么?那自然是有的!”少年点头道:“届时我便把酒摆在厅中,诸位亦是自便——好了,这便请诸位选择房舍,然后按照那房舍上面的名称来我这里登记一下吧。”

    众学子顿时散开去寻何意的房舍,至尊宝和凤三也取了其中一间——不过那凤三显然有些疑神疑鬼,选择之时问道:

    “宝哥,咳咳,你说那花家会不会在我们选这房舍上做文章啊?”他揣测道:“说不定这就是第三道考试呢?”

    “这怕不会吧!”至尊宝差点笑出来:“这都是花家的房子,要是真有问题,他干嘛留着不拆了?或者说那方位不对之处,为何还要弄成屋舍?——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安稳点吧。”

    这才了事作罢。(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与君共室相扶将,机缘命数此一场

    至尊宝之所以如此觉得,是他从花家考试的题目中已看了出来:

    其一,四大考场,那花家纯粹就是让考生们按照风水方位、天干地支的时辰来判定四地点的优劣,除了纯粹碰运气的胖子,那其他的多半都是会上这么一星半点的能人;

    其二,彩旗选择,花家是让考生们凭着自己的感觉,或者过人之处来选择彩旗,或者说简单点,就是对于那种危机、阴晦的洞察力,用特殊法子勘察出来的例外。

    只要过了这两场的考生,那都是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再考方位风水就未免有点长篇累牍、尖酸刻薄之嫌了。虽然很多考生都明白这点,但在行事上却未必如此,有些人情愿多此一事,还是选了个风水方位较好的房舍来居住…

    八十多名考生,可只有三十多房舍,必然就有些考生是找不着空置房舍,须得拼屋而居——至尊宝与凤三才在自己屋中选了床铺,收拾收拾,那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憨憨的叫声:

    “两位大哥…”

    转头一看,那门口立了个人,正是那路上见过的主,二百斤胖子!

    那胖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露厚实满油的脸上挤满了笑容,未开口先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大哥,您看看,能不能拼个屋啊…我这…我这…”

    不用他说,两人也从这两人的相貌上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儿——别的也不说了,必然是那胖子腿短脚慢没找到屋。然后想去求人拼住,结果又不招人待见呗!

    不过说实话,这胖子的尊荣也确实不怎么地,从那门口进来的时候纯粹的一摇一摆,挪动着粗短小腿,腆着圆乎乎的大肚子,直接就是只蹒跚的鸭子。待到近了,你可以清楚看见他那满脸的肥肉颤动,大汗淋漓,对他来说走路便是世上最痛苦的事儿。

    再看脸。那脸肥厚多肉。又圆又大,一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条线,脸上堆堆肥油,整个比那弥勒佛还慈眉善目。脖子也层层叠叠无数肉浪——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胖子身上的味儿!

    油腻腥厚。好比那酒肆饭馆的馊桶,闻之几欲作呕。

    胖子刚刚迈腿进屋,看两人没有吭气。不由心中一颤,小心翼翼的又出了门,尴尬无比的笑笑道:“既然、既然不行,那、那我走了…”

    “哎!别走别走!”至尊宝见到胖子那份落寞,不由心中升起了份怜悯,喊住他道:“这屋甚大甚阔,多你一个倒也不挤,既然来了又何必走呢?”

    “真、真的么?”那胖子哧溜转身,惊喜道:“真能么?真能让我留下么?”他挪动短腿塞进屋内,从怀里一摸就拿出个布包,层层揭开朝前递:“大哥,大哥吃东西!

    里面的荷叶中裹着,竟然是几个油乎乎、金灿灿的鸡腿!

    满脸的笑,满脸的讨好,甚至在伸手的时候还能看见粘在嘴角的面疙瘩粒子…不知不觉,一滴口涎顺着唇角慢慢的凝成珠,然后滚淌下来!

    至尊宝忙着推让,这一幕却被凤三看得分分明明,清楚异常。

    至尊宝答应那胖子进门凤三本也不愿,可是现在却心忽地一软,叹了口气:“算了吧!——你这家伙,自己都不舍得吃的鸡腿就这样让给了我俩,说实话,我可下不了口!”

    “你、你怎么知道?”那胖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大哥大哥,你怎地知道我舍不得吃鸡腿?”“对啊!”至尊宝也是满脸不明白:“丫行啊,这都知道?”

    看样子也是满脑袋不明白…

    凤三嗤之以鼻:“嘿!别说了,这胖兄弟别的不知道,那肚量我可是一眼就瞅得准了——你说,这兄弟的衣服是紫纹水印绫罗,腰间璎珞玉坠,脖子上那长命锁还是金的,家里情形该不错吧?”

    他说一句,那胖子就在自己身上翻着看啊瞅啊的,合着他身上那些零碎自己都没搞明白,反倒是凤三那一眼给透了个亮堂…

    看两人一脸的没见过世面,凤三也得意洋洋的继续:“胖兄弟既然这种穿戴,那家境一定是差不了的,可是啊,这种家境的人嘴上粘着面粒子,路上啃烙饼…再加上他手指上的白印子,看着就是戒指摘掉之后留下的——喂!胖兄弟,你是偷着跑出来拜师,还是路上和家里人给走岔了,搞得这个光景?”

    他这番推测就像是如临其境一般,说得胖子连连点头!

    “你说,一大少爷,搞得现在俩鸡腿都得当宝贝藏怀里了,你说,我们舍得吃么?”凤三哈哈一笑:“对吧,宝哥儿?”

    至尊宝听这话连忙点了头:“那是,真是不能吃你的!说实话,我俩确实也不是很饿,那鸡腿吃不吃都行…倒是你,要是照着凤三的意思,那可是饿了!自便,自便吧!”

    胖子那手愣在半空,收也不是伸出去又没人接——见他尴尬,凤三连忙劝道:“没事没事,安心吃你的,真的!”“是啊,千万别往心里去!”至尊宝也连着帮腔。

    胖子见两人说得诚恳,这才嘿嘿得憨笑两声,挪步到个空床边坐下,吭哧吭哧啃起了鸡腿…

    虽说两人不介意他住进来,可是那味儿确实窜鼻子,有点耐不住、憋不下,凤三想了想,问道:“那个,胖兄弟,既然住一起也算是有缘,那我就介绍一下:我叫凤三,这位叫至尊宝,不知道你…”“我、我叫闻达!”胖子将满口的鸡肉奋力咽下,“要是你么不嫌弃我的话,以后我就叫你们三哥、宝哥了!”

    “那好,随意啊!”至尊宝与凤三应了一声,又道:“那这个,闻达,现在能给我们说说这事儿么?到底你是怎么个情形啊?”

    鸡腿虽大,但是在那胖子嘴里也不过是三口两口的事,他几下把鸡腿解决,双手又在身上一擦,这才将自己的经历给两人寥寥一说…

    原来那胖子家还真是大户人家,整个家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靠着的也是几千亩地收租过活,可是也不知怎地,这家里一直有个古训,就是不准儿女后代沾染风水易数、法门玄术、阴阳五行…等等。可是也不知怎地,那家里历代却都是对此有着极大的兴趣,甚至还出了些天赋异禀之人,能通冥走阴,勘查阴阳,而且也对着法门极为着迷!

    但那些人都被家中长辈请人给封了天、慧、法、佛、阴五眼,法、报、化三身,大圆镜、平等性、妙观察、成所作四智,最终碌碌无为过了一世。

    闻达亦是如此,至小便衣食无忧,但却对法门术数有着极大的兴趣,听说经纬宗收徒就憋着劲要来拜师,可他也知道家中的祖训,反复寻思之下,只得偷偷带了银钱离家偷溜而出!

    这一大少爷平日少出门,又没见过外面的境况,进进出出都是家中管家、护院打理,那世事根本一窍不通,结果很快钱袋就被人给偷了!接着,他典当了那随手的扇子,渡了几天,然后吃了一顿三十个大洋的驴肉火烧,又搞的清洁溜溜…再下来便是随身的衣服,这次他学乖了,先问价再吃饭,多混了几天——

    最后典当戒指,靠着炊饼面疙瘩度日,这才堪堪到了邯郸!

    两人听他说完,倒也佩服那闻达的坚毅之心,看着时辰还早,这便带了闻达出外找了院中的水井,弄了点皂角腻子,拉着他便在那水井庞就着洗了一番,直从身上搓下来三两斤泥丸,把整个身上的肥肉都搓得泛红!

    问起洗澡搓泥,那闻达极为不好意思:“咳咳,家里都是有人专门给洗澡呢,我这啊,真是不会…”“你那就是惯的,以后得改!”凤三熟络之后说话也极不客气:“别以为法门只是有点毅力就能行,你事事可都要靠自己,不能再有半点大少爷脾气——知道了不?”

    “嘿嘿…”闻达只是傻笑。

    “还有,你以后每天都要洗上一次,记住了不?”

    “记住了…”继续傻笑。

    “那行——再抹点腻子,好好洗干净,别动!”

    “哦…”傻笑。

    三人洗着澡,旁边已经有几个拜师的学子在朝着大厅而去,顺路也有人叫了声,“嘿!吃饭了!”

    “洗完就去!谢谢了!”凤三应了一声,这才赶着和至尊宝拎水开始朝着身上冲洗。

    几人很快把身上打理干净,然后回到屋里穿上衣裤朝着大厅而去,到了一看,那处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有数人甚至已经喝得有些醉意酣甜,天南海北的胡吹胡侃…

    三人也不耽搁,随便挤到个桌子边就开始海吃山喝起来,只顾着把自己塞饱——不过这一吃饭,才真正显露了闻达的实力!

    半斤一个的馍馍,他三口便吞下一个;半大的羊腿,也只是几口就清理得干净了然;七八只炸子鸡,在他面前一眨眼就少了一只…

    有人想笑,可刚刚开口就碰上了凤三那狼一般的目光,最后只得悻悻闭嘴。

    正吃得欢腾,忽然听得那厅门口咳咳几声,众人转头相对,那接待他们的少年满脸笑容出现在了大家眼前,手中拿着个状如鹅蛋的玩意儿。(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 埙声曲起一笑扬,子午定规奈何商

    少年站定未语,旁边已有人拿出个木牌立于了众人面前,上书大字:

    “明日考试,听埙为号,曲起始,曲落终,于门口各领考题,分而行之!”

    众人看着少年顿时议论纷起,均不知是何意——少年也不多说,只是将那鹅蛋大小的东西放至唇边,双手各令四指按于其上,缓缓发力…

    顿时,整个厅屋中荡漾起了股悠扬,只若落叶时分,和着哀婉忧伤的古曲,铅华洗净,遥远之梦涓涓流淌,回转于千年绝美惆怅的历史画卷中,豪饮间,簪花仕女裙摆袅娜,起舞而歌…

    曲虽美虽婉,可依旧只是顷刻便曲终人散,只空余下了满心悲切,如歌如泣。

    “好!”

    稍稍一住,这便有人鼓掌喝彩起来,着意讨好那少年,可是他不以为意,只是躬身淡淡道:

    “诸位,我也不多说了,这曲子响起之时我便于那门口等候诸位,曲毕未到之人,到时候就算出局了…”“那你能说说,到底是明日何时么?”下面顿时有人问了起来。

    少年微微一笑:“这时间便着明日,具体时辰得等老太爷通知;题目写在手绢之上,各人一样,届时你们拿了题目,自有我家弟子送诸位去那地点…如此交代清楚我也不多说了,就请自便吧。”

    说完再是一礼,这便转身离去。

    他那一走,厅中立刻便闹将开来。考生们闹闹穰穰各说纷纭,有猜测明日所考考题的,有揣测会不会半夜吹埙开考的,有继续饮酒喧闹的,还有同屋合在一块儿开始排班准备轮流守着大门口的…

    至尊宝和凤三早已吃得好了,到此刻只能是等着闻达——那厮可是根本没听别人说嘛,只顾着一口一个的把馍馍炸鸡、烙饼烧卖、饺子牛肉…流水似的朝肚子倒,堪比是:

    发源自嶓冢,东注经襄阳;

    一道入溟渤,别流为沧浪。 求思咏游女。投吊悲昭王;

    水滨不可问。日暮空汤汤。

    ……

    等他吃得舒坦惬意,心满意足,那至尊宝和凤三才领了他返回屋中。闻达也不矫情,倒在那床上就呼呼大睡。看着也是石头落地没了可担忧的。但是凤三至尊宝却是不能等闲。

    凤三坐在床边。忽道:“宝哥儿,你看,是不是咱们也分分上下半夜。守着那埙响?”

    至尊宝想了想,骤然起身出门:“你俩容我想想——先去个茅厕,回来之后我们再说!”也不等人回话,自顾自就从那门口冲了出去。

    他那是急着入厕啊,其实是想找个空闲的所在和天吴沟通一下…那家伙经过上次那一趟虽然吃了点小亏,可是最近也押着赶着至尊宝冥思苦练,即便出窍之后凝聚成型的时间还是堪堪一个时辰,但若是不出凝聚,只是虚影出窍,时间可能足足支撑十二个时辰!

    此时此刻,还有比它更合适呢?

    于是乎,此事便简简单单的找到了最妥的解决之法…

    白驹过隙,斗转星移,那子时二刻的梆子声才起,也就是说时辰刚刚从所谓的‘今朝’变成‘明日’,悠悠夜空中忽然一股悠扬的乐曲飘了起来!

    花家这事儿也忒绝了!

    莫说许多人才从今日的欢喜庆幸中朦胧入梦,更有甚者庆贺痛饮酩酊大醉,那能听得这埙声曲歌?

    就连至尊宝也是靠着那天吴的刺骨冰寒,才从这睡梦中惊醒——他手忙脚乱的把那衣裤套上,紧跟着将床头的水杯朝着二人床头一人泼了一记…

    埙曲只有短短一刻,丝毫耽搁不得!

    三人疾风火燎的从那床上窜起,追着赶着朝门口冲去,他们靠着那天吴的预警,居然还拔了这弟子中的头筹,衣服齐备、法器完善,就连符纸都没少带一张!

    等拉着闻达堪堪赶到的时候,其他人还在大呼小叫的穿衣找裤呢!

    他们一到,那花家弟子便把三人号牌记下,然后叫他们每人从个箱子中伸手抽了个牌,接着每人递了个绸卷,口中道:“自会有人按照号牌把你们送到出发地,到了以后,看那绸卷上,便知考题。”

    至尊宝手快抽了个‘拾玖’,那凤三抽的是‘陆拾叁’…闻达也不知怎地,居然抽中的号是个‘玖拾玖’。

    见到号,外面立刻便来了弟子,一人一骑将人带在马上,朝着那预定地点而去——就连那闻达也有专门准备的单马车将人拉上,送将而去!

    此刻才看那后面的考子手忙脚乱的赶到此间!

    奔马无痕,至尊宝在马背上一度颠簸,少顷便在黑夜中穿梭流云送到个所在。下马一看,高挑竹竿上扬着个气死风灯,灯上大字‘拾玖’,黑压压林中一片亮堂…

    他晕头晕脑的下马,不等开口已听那弟子沉声道:“师门嘱咐,请您先看看绸卷,然后定夺取舍,我陪你到开始便会离开…”“行,稍等稍等。”说着话至尊宝就打开了那绸卷,“我瞅瞅。”

    卷轴展开,就着昏暗的火光一看:

    “等那孔明灯升起,便是开始之时,但凡能在午时之前赶到那灯下,这便通过此试。上山之路崎岖,豺狼虎豹无数,还有人魔、腐尸、白大仙等等,取舍予夺,请君自便。”

    “看完了么?”

    “恩,看了。”至尊宝把绸卷收起,“还有什么吩咐么?”

    那弟子笑笑,将马在那柱上系好,口中叹惋道:“看你年纪不大,我这里也就多说几句——此番考试是让你们在六个时辰之内赶到山上灯下之处,虽然说路看着不是太远,但是午夜赶路,兼着山路崎岖坎坷,能赶到之人寥寥。还有,这山名曰九道岭,山上豺狼虎豹无数,更有人魔腐尸等等妖邪…我劝你一句,实在不行就别去了吧。”

    “哦?”他顿时有些奇怪起来:“你不是花家之人么,怎地有如此一说?”

    那弟子摇摇头道:“这一路艰难异常,常人根本无法抵达,可是此说给任何人讲也不管用,无论何人,都认为自己本事超凡、天定使然,硬要上山去闯,结果妄送性命…”他满脸的诚意:“你年纪小小,未必便能真的闯三关过五隘,若是心有不戚,不如就此打住——花家仁心仁义,也不愿意看着你枉送性命于这异地他乡…”

    深邃无尽的深夜,徭役的气死风灯也像鬼火般跳动着,忽明忽暗,夜如同一个黑色的罩子,罩在人的头上,沉重而狰狞。蝙蝠拉着黑影,成群地从林中树梢窜出,张开黑色的羽翼吱吱地飞着,哀声无数,有时几乎要扑到人的头上。

    风灯两旁的树木被风吹得来回地摇曳,发出咿咿呀呀的哭泣声…更给夜色平添了无数恐怖、惊悚,狼嚎声起,惊诧苍茫!

    至尊宝看那夜色半响,忽的笑笑,“谢谢!你的劝诫我已明白——可是今天这考试,我却是非过不可的…”

    他才说了两句,忽然看那远处树梢之上一晃一闪,心中一动立刻打住,然后仰面而视,见个大大的孔明灯已经从那山顶某处缓缓升上了半空——至尊宝立刻便是一躬,飞也似的朝着那处而去…

    “多谢提醒,我自有分寸!”

    山顶。

    孔明灯下,暗火炭堆之前,吊锅中咕噜噜的煮着面食,旁边烤叉上是只热油溢流的肥羊,一群花家弟子陪着老太爷正在那处等候着考生到来…

    夜风吹拂,花老太爷正坐在那太师椅上闭目假寐,忽双眼一翻站了起来——周遭弟子呼啦啦尽围过来,当中花守仁便开口问道:“爹,怎么了?”

    “无事,只是我那九霄来了,”花老太爷将手中拐杖朝着半空伸出,口中道:“经纶无常,观龙窥疆!来~!”

    只听半空风动,呼啦啦飞落一物,花老太爷那拐杖顶稍稍一点,东西顺着杖杆便落到了他手中…“看来下面已经完备了,”老爷子将那册子翻开一看,不由哈哈两声笑。

    见老爷子心情不错,花守仁也就随手挥挥叫弟子散开去各忙各事,凑趣问道:“爹,怎地?弟弟那边情形还好?”

    “还好,还好!”老爷子朝着山下望去,自顾说道:“按照我们议定的法子而行,本来以为守义那边只能有二三十人赶得及,谁料实际情形到也不错,八十九个考生中竟然有五十九人赶得及埙声前出门,到达了考场之中!”

    “五十九人!”花守仁也陪着哈哈笑道:“爹,这次的事儿您可也没有猜准!”“是啊,没有猜准!”花老爷子缓步回得太师椅边,坐下翻开册子:“我且看看下面的情形如何…”

    “哎!灯笼!”守仁立刻从旁边把灯笼举到老太爷面前,也凑过去看看:“哟,弟弟那边情况弄得不错啊,每个人都列了出来,情形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哎!爹,你看看,居然有人抽中了玖拾玖这牌子…那、那不是您老专门施法,不易被人抽出来的么?”

    他那提醒才让花老太爷注意到这行小字,也是同样惊讶,不由连着就翻到了后面:“看看吧,这人究竟是谁?居然真有这般机缘!”(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闻达:东北人士,家境殷实,富家子弟,历经辛苦至邯郸拜师,家中似有隐情不允子弟学习玄术,原因不详;性格憨厚,谦和内敛,似不擅拳脚;所过两场均似运气所致,并无特殊表现;第三场考试与至尊宝、凤三一起,乃是最早赶到的考生,衣着法器尽数齐备。

    两人对视一眼,那花老太爷哈哈一笑:“这人啊,怪不得能选中玖拾玖号牌,原来他就是上次所说的绝感之人,能够单凭直觉趋吉避凶…不错,不错,值得我们期待!”看了几眼,那花老太爷看着那旁的名字眼熟,不由紧跟咿了一声:“这名字熟悉得紧啊——守仁,这可是那次在最后一刻进入圈中之人?”

    “不错,”花守仁断然肯定:“便是这人——爹,上次你吩咐弟弟在下面多多注意下,我想册子上也该有守义的说辞吧,不如先下看看他怎么说的?”“好!”他一说这花老太爷倒是想了起来:“我就看看那两人的情形。”

    翻开找到一页,至尊宝与凤三的介绍赫然如下:

    至尊宝:川渝人士,家境看似无大家风范,有据可考乃是咸阳开始,身旁所带护卫为西北三省绿林盟主田飞虎所派,据说与咸阳田家、悬壶唐家、皮货商行楼家均有关系,非同一般;性格刚毅,拳脚功夫会,堪堪之辈;第一场考试是在小摊上剖析利害,后选择翠柳谷而来,应该有风水根底;第二场凝神观察。最后一刻险险进圈,由老爷子开口才得以取得资格;第三场考试与闻达、凤三一起,乃是最早赶到的考生,衣着法器尽数齐备。

    凤三:川渝人士,家境无可考,与至尊宝旧识,本身落魄棚屋,后来遇见至尊宝才得以改善;为人虽貌似谦和,可掩饰不住内心凶悍之意;出手极快,功夫底子非比常人;两场考试都以至尊宝马首。以为过关;第三场考试与闻达、至尊宝一起。乃是最早赶到的考生,衣着法器尽数齐备。

    至尊宝那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看着似乎是后面添的:至尊宝纵容手下高价收买厢房为居,不愿认错。纨绔风气十足…

    花守仁看到此处倒是皱了皱眉。口中道:“这至尊宝凤三二人。看着倒是有些纨绔的风气——唉,本身此人我倒是觉着不错,没想居然本性根劣。不堪以用啊!”

    “本性根劣,不堪以用?”花老太爷哈哈一笑,“何以见得?这便是我们今次的失误了!”“失误?这…”守仁疑惑道:“写得都明明白白了,你老为什么有此一说呢?”

    “这字迹看起毫无神韵不说,且并未按照规定把那事情写明,只是按照自己所想下了定论,交予我们,”花老爷子略略一笑:“这绝非守义的习惯作风,看来啊,又是花贵写的。”

    老爷子这么一说,那守仁也看出了这花贵的字迹,不由哂笑两声道:“花贵那厮,还是不怎么着调…唉!这家伙总是自以为是,越俎代庖,算了算了,以后还是别让他去办这些事儿了。”

    花老太爷点头道:“那倒是!”说完也不言语,挨个把那册子翻看,自然就把那上面的拜师者了解了个大概——

    正在说话之间,旁边已经有弟子将那火上煮着的汤水弄得差不多送了过来,恭请老太爷就餐,花守仁接过碗候着,等碗中汤水凉些才送到了老爷子手中…等老爷子先吃了,那花守仁才和弟子们分吃羊肉面食。

    花家这场考试是这样的:从当天的子时开始,让拜师者六个时辰之内,从山下分别不同的地点赶往山顶。那夜色深邃难行不说,还有山中无数的豺狼虎豹、山魈鬼魅、人魔妖孽…即便天明,那深山密林也是黑漆漆一片,还不是一般无二?

    首先考察弟子在那宅子中的合作相处能力,性情是否太过肆情妄意;后面再是看各自的本事,可有自保之力——那林中确实有非比寻常的妖魅异兽,也非常人能抵挡的。

    为了避免多伤无辜,花家准备从山顶派出弟子结队在山中巡视,万一有需要的时候便能施以援手,保全他等的性命…可是花家弟子都知道,老爷子吩咐的巡视也仅仅限于那七成的区域,剩下三成地方那是万万不可前去的,因为那里有…除了花老太爷,就连守仁、守义都莫能敌也!

    世间何物催人老,半是鸡声半马蹄;昙花一现顷刻去,蜉蝣朝生一日光。

    众弟子拜别而去,只留下花老太爷与守仁及堪堪几名弟子在那山顶,也不荒废,便就选了个大青石板,对着皎月繁星呼吸吐纳,冥思繁索起来。

    这一坐,便直直到了三竿日上,辰过己初。

    时间已过去大半,林中也不时隐隐来呼喝之声,花老太爷这才从冥思中醒来——他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反身朝着背后处的大树走了几步,遥望那对面万仞绝壁,若有所思…

    片刻,身后出现了守仁的声音,“爹,下面来人了!”

    “恩!”花老太爷微微一笑,也不回头,“可是那抽签玖拾玖号之人?”

    守仁回道:“暂时还未可知!那人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只是在那山中穿行有些动静,所以弟子们看见了,我这便来通告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看看吧,”花老太爷缓缓转身:“希望这便是那个叫闻达的孩子吧。”

    这九道岭之所以得名,是因为此山的形状,整个儿看来,那就若个倒扣着的撮箕,山南虽亦有陡峭崎岖,可那去势缓些,能沿着山势而上;山北不同,只若那斧劈刀砍般的竖直而下,万仞直插入云。层层叠叠共有九道绝壁。

    绝壁之间是万丈深渊,相距数十丈,常人不可近前——可是,就在那其中一道绝壁的半山之上,有着这花家师门的风水宝穴…此穴位于山腰,通透整个山体,一分九数,迎面相对的四相,后绵延百里云海,只若天外!

    只要此穴存在。经纬宗便能长盛不衰。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花家世代掌门若是过世,便要使用独门之法跨过万丈绝壁,将遗骸葬于其中。也正是如此。所以这九道岭中的异物即便存在。花家也是不闻不问。任由它们在此生长繁衍,当做了个与常人所隔断的看守。

    此处既然葬了那花家祖辈师门,后人必然要来拜祭。拜祭的所在便在此处,可既然如此,那山南自然就有了一条上山下山的通途。此路在那山中一路蜿蜒而上,虽说不似那平常人走得多,有了白生生的脚印路痕,可是这一条路却避过了山中的凶险之处,能够平安顺利的到达山顶。

    那玖拾玖号牌所定的位置,便在这小路之上,换而言之,若这人便是花家说需要寻找的弟子,既然他能够抽取这号牌,那必然便可以凭着自己的感觉一路而来,有惊无险的到达山顶。

    花家之所以此次收徒如此大的动静,或者更多的便是为了寻找这个人。

    此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只说那花家人站在山顶朝下眺望,不多时便看山下林中草木动荡,钻出个胖子来——正是闻达!

    “好!”花老太爷微微黔首:“看来这便是我们要找的人了——守仁,拳脚比试的时候你看着点,倒是别伤了他。”“明白。”守仁回道:“儿子一定办好。”

    闻达气喘吁吁的从那林中钻出来,全身衣衫早已被树枝拉破了无数口子,脸上,手上亦是不少,大汗淋漓灰头土面,可是精神奕奕,看似只有疲惫,到没有别的什么事儿。

    他不敢休息,奋力辨明了方向,这便一路爬将上来——等到了花家人面前之时,已是顾不上别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呼呼喘息几下才调匀呼吸,左右看没有旁人,又见一群花家弟子把自己盯着,不禁以为自己来的晚了,心中一怯,口中便忍不住呢喃发问:

    “我、我是不是来得晚了?别人都、都走了?”

    “并非如此!”花老太爷淡淡道:“闻达,你所猜不对!非但说你没有来晚,而且你还是第一个赶到的考生。”

    “啊?”闻达一下子有些吃惊:“那,那他们呢?”他奋力发起来朝着下面望去:“宝哥、三哥居然都没到?怎么、怎么会啊?”

    花家人没有答话,只是守仁叫弟子取了点水给他:“你这一路没有碰上狼群虎豹,自然来的快些…等等吧,还有一个多时辰呢,你的朋友也许快了吧。”

    “哦!”闻达这才放心,嘿嘿笑了两下,咕噜噜将水一饮而尽。

    果不然,自此之后那林中渐渐闪出了人影,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了山顶…

    一个、两个、三个…一直有九人赶到了此处!

    来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痕,或者说是血迹,但看起来都受伤不重,所遇敌人也不甚太强——自然,那些不低狼虎受伤的拜师者,要是运气好被花家弟子撞见,那早已是送到山下救治了。

    那其中便有凤三和汪洋海二人。

    凤三来此不见至尊宝,便知他路上遇到了麻烦,眼看午时越来越近,心中焦急,这便和闻达一起站在山崖上朝下面观望,只盼见到他的身影。

    便在那堪堪最后的时刻,林中忽然出现一个人来!

    此人赤了上身,满身血迹,手上杵着根树枝作杖,背上有个大大的脑袋背着…

    正是至尊宝!(未完待续。。)

    ps:  诸位,十位拜师者已然出现,这便要马上开始擂台争霸,术法相斗了…究竟谁会脱颖而出呢?别猜是至尊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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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暂肯剖符临水石,几曾焚笔动星辰

    夜。

    经纬宗主要人物,除了花老爷子上座之外,几位重量级的长老也都参加了此次的挑选过程——花守仁、花守义、大弟子孙非、二徒弟楚天涯都在其中,甚至说当时被派往接待的花贵、庄子里吹埙的花福亦在其中。

    花守义比守仁年纪略小,一袭白衣飘飘,手执水墨山水白扇,即使在山中林间穿了一夜,依旧片尘不沾风华绝代,仿佛是一位谪仙人!他自小便身弱多病,拳脚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可是智谋极高,堪若这整个经纬宗的智囊,后来十余岁的时候被花老太爷偶然间发现暗器上的机缘,于是便苦练于此…现在那一手飞刀,只若有眼,堪比流星!

    不过这倒是平添了翩翩公子的几分魅力!

    孙非、楚天涯乃是花老爷子的徒弟,年纪都已逾四旬,学艺甚在守仁守义之前,现在一个负责门派中的弟子教导,另外一人则是负责诸事杂物,也算得门内的重要成员。

    现在众人面前摆着了张纸,上面写明了十个过关之人的情形,恐怕除了那全凭着运气一路到底的闻达之外,个个都是身负绝学之辈:

    闻达:…

    除了那原本所写的东西之外,还多了行小字:九道岭穿山之行,首达,身上无伤无痕。

    漠北:关外人士,力气极大,好酒,易怒,使用的是一把硕大巨剑,传闻曾漂泊江湖学艺。刀法极像北方突厥路数;首场乃是算出方位之后所选,第二场无痕迹可言;第三场从三十七号位置上山,路遇群狼,靠着巨剑厮杀突围,负伤一处。

    钱立本:江浙人士,本身便拜师学习过风水奇术,手中能够靠着鬼箓之旗召来冥火,灼烧魂魄,猜测乃是邪派出生…第三场路遇吸血蝠群,借以冥火屠尽。得以脱身…

    汪洋海:中原人士。家传少许风水以及武术奥义,似某古老宗派遗孤,拳法古朴苍劲,略会术法;曾与至尊宝有所摩擦。正直、傲气。颇具正义之感;三场考试成绩均佳…

    凤三:…

    下面如闻达一般多了行小字:极其警觉、应对得体、颇有急智。在林中遇腐尸、山魈、大虫,均在对付发现之前离开,毫发无损…

    童可久:少林俗家弟子。出师前曾担任过少林十八铜人巷中铜人,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一流,离开少林以后曾在江湖卖艺,后得消息之后来此拜师…嫉恶如仇,才情一般,经苦战才得以脱身…周身伤痕无数,所幸均是轻伤。

    端木睿:东南人士,曾学过苗疆蛊术,行事诡秘,从未显露本事;对于经纬伦常之术略有涉猎,两场考试均算出了本家之意;第三场考试无从寻迹,只知道第七名到达山顶。

    王策:世家子弟,由花守仁推荐,拳脚功夫不甚了了,但如同那闻达一般,运气极好,是第二备选的天泽之人。

    乔木果:孤儿,天赋异禀,能出窍通灵兽禽之流,特别犬、狼之流能得以沟通交流;据说乃是野狼带大,故以能口吐狼言;前两场均以野兽之敏锐而洞悉究竟,堪堪过关;第三场遇险断崖,由狼群解救…

    至尊宝:…

    同样的小字,但是却只有一句:花守义俱详。

    花老太爷见众人细看过这纸页,等了半响,这才道:“你们都看了吧?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花家众人左右相顾,最后还是花守仁首先开口:“这次比料想的情形要好,这几个新来的弟子看着都还行——只不过没有经过查勘,也不知道我们说知道的那些事儿是否属实,或者说他们有无别的想法!”“不错,此话甚是有理!”孙非立刻赞同道:“虽然我们不是净门派别,可也得防着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来捣乱——要不,我们还是把不知底细、过分诡异之人剔除掉,以策万全?”

    “譬如呢?”花老太爷淡淡道:“你认为谁人不知底细,过分诡异呢?”

    孙非想了想,“师父,依徒儿之见,那浙江钱立本、东南端木睿、狼童乔木果三人太过诡异,不如先算作未过,剔除再说!”

    楚天涯对此说法显然不敢苟同,笑道:“二师弟,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我认为那纨绔风气的至尊宝、狠辣异常的凤三、关外怒汉漠北亦是不堪…四个弟子直接便选那闻达、汪洋海、童可久、王策四人则以!”

    “如此也未不可!”孙非道:“那四人无甚可疑之处,来路亦正,我觉得收录门内也属应当。”“可是,这样是不是太过儿戏了?”花守仁皱眉:“而且,似乎对那些弟子也无法交代…”

    “何必要交代呢?”孙非昂首道:“我们第一场不是说了么,这是我们经纬宗的规矩,服与不服只在我们一念之间…”

    “唉!”看那孙非越说越起劲,楚天涯不由得出言劝阻:“这样说起虽然在理,可那只是第一场之前才行,但是到了现在,他们历经生死艰险才走到这一步,我们轻易便让他们回去怕是不能服众,对于我们经纬宗的名声亦是有损…师父,依弟子所见,不如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比武而定吧?”

    “万一那几个人胜了呢?”孙非不服,那花守仁同样有此疑问:“爹,我怕真要是比武下去,获胜的会是哪些不堪之人…”

    “这便是起初所定的,又有何不可?”楚天涯同样不服:“祭拜祖师爷得到的训示,难道容得我们此刻更改么?”

    ……

    几人议论纷纷,看来竟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那花老太爷并不插言其中,任由他们众说纷纭优劣辩来,等众人都说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道:“都住了罢!”

    花老爷子既然开口,几人又何敢再言,都等着老爷子予以定夺,但见花老太爷微微一笑,忽然朝着花守义转过脸去,问道:“守义,此事你怎么看?”

    花守义在此次收徒之中,一直都没有以花家之人的面目出现在人前,而是躲在暗处收集考生的背景等等资料,那册子也是他为主口述让人记录下来的——听老爷子发问,他只是微微一笑:

    “其实这次考试收徒的事情原本就是祭拜祖师得到的训示,所以我想,祖师爷对此定然有了安排,只要一步步走下去,那必然会有个满意的答案的,”他手中折扇唰声展开,扇扇道:“我们又何必多忧多虑呢?二师兄,大哥,你们说对么?”

    听他问来,那守仁才看了看花老爷子,回道:“可是弟弟,你可知道其中有些人并非善类,怕是多出意外——祖师爷训示最后不是也说了么:收徒之时凶险异常,须得多加小心,若是天数不允,必遭劫难…我想便是暗示我们,须得早些准备,剔除闲杂之人!”

    “闲杂之人?”花守义笑了笑:“即便是那些弟子中有闲杂之人,你也未必能看得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谁说那身怀异术、来历不明之人便是这血光之灾的源头呢?”

    “难道你还觉得他们不会么?”孙非急了,有些焦躁道:“师弟,我和三师弟所说的几人,可都是你写的啊,难道现在你又对自己的评论加以否定了么?”

    “非也非也!”花守义淡淡道:“我的评论只是依照这几日的表现来写,并不是真正算是了解他们——譬如,那纨绔子弟至尊宝,虽说感觉有些不服花贵的安排,执意住进厢房之中,但是你们可别忘了,他那一路是如何上山来的…”

    众人听他一说,这才想起了堪堪见到至尊宝时候的情形——

    那至尊宝全身伤痕无数,看着像是穿过了了烽烟缭乱的战场一般,周身无完,居然找不到一块地方不挂彩带血,再看他身后背着的那个头颅,更是叫人吃了一惊…

    这居然是整个九道岭中最凶恶异常的妖孽,四百年人魔首级!

    等到把至尊宝送到宅中调养,那跟在他身后的花守义才说出了缘由:原来至尊宝根本没有挑选任何路径,而是一路朝着山上直直冲来,无论有何物阻挡都是一战而胜…即便路上遇见那百年人魔,也是奋力一战,虽说受伤甚重,但是却斩下了那厮的头颅!

    光凭这一勇气,也能备受花家关注了!

    花家虽然也在这山中来往,可是对于那人魔亦是不去招惹,相安无事,众人心知肚明,倘若是要自己去除那人魔,胜负亦在伯仲之间,堪堪难定。纵然花守义那般精明之人,也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直到见那人魔伏诛,这才知道那孩子把此人魔给灭了。

    一干人等尽数默然,再不多发一言。

    花老爷子这才点点头,叹道:“其实,世间之事难以定论,我们经纬宗亦是!这些弟子有些看着顽劣,可未必便是不成材之辈;有些看着憨厚,也就未必不会背叛师门…阴阳师这一脉中,除了那爻彖宗能真正的窥探天机,其他人又如何不是顺天而动呢?罢了罢了,还是按照我们商议的,由你们四人各自带着他们去那泰山山谷中吧,等十日之后,我们便以比武来定弟子!”

    “是!”几人齐齐应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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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水至平而邪取法,镜至明则丑无怒

    泰山山谷,经纬宗花家别院。

    至尊宝龇牙咧嘴的被凤三扶起,满嘴的埋怨:“我可是病人啊,你难道就不能轻着点么?”“活该!”凤三嗤之以鼻:“谁叫你去硬抗那四百年人魔的?傻呀?!——哎,我记得你当时没那么爱犯浑啊,咋啦?在外面晃荡几年,直接把自己脱胎换骨升华到二愣子的境界了?”说着话手不但不轻些,还故意在他身上拍了一拍,又把至尊宝痛得嗷嗷乱叫…

    叫得两声,那至尊宝不乐意了,看自己也已经起身坐好,于是赶苍蝇似的连连挥手:“算了,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我不劳您这大驾了,待会儿伤好了,人被你给玩儿死了!”伸手自己费力的解开布条:“来,闻达,帮我下呗。”

    闻达露出白生生的牙齿,憨厚的笑着赶过来,搭手将那药抹在至尊宝身上——凤三落得偷闲,双手环在胸前,倚着墙斜着眼道:“哟!哟!得瑟了!怎么着啊,觉着自己个儿挺占理的,觉得自己该去和那人魔过过招,开开手,是吧?”

    “呸!”至尊宝等那闻达安心给自己敷药,这才转头来应对凤三,唾了一口苦笑道:“你当是我愿意啊?这大晚上的,我杀得昏天黑地只朝前冲,一头就扎他窝里了,等砸了俩符才发现是这么个东西…当时那情形,我第一时间就是想溜,可你这知道这东西速度快、路又熟,还被我给伤了。怎能让我溜了?自然是死活在后面追…没办法,只能拼了呗!”

    回想当时情形自然是这么个理,凤三不由也猜到了几分,没办法,唯有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小子总是这样…难道就不能稳着点、小心点,一步步的探着走么?”他顿了一下,又道:“鬼市混了那么大段日子,你比我洞察那些东西的本事可强着些,只要不乱闯乱冲。又怎会如此?”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至尊宝也有些语塞,支吾道:“这不是怕晚了么…”“怕晚了,就不怕被人魔把你给吃了?”凤三哼了一声,转而想到一事。顿时来了精神:“不过说起来你还真行。居然真把个人魔给弄死了…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玩意儿没让我知道啊?”

    闻达在旁边憨憨笑着插话:“宝哥本事大…”“大?大个屁!”凤三直接打断他,又再对至尊宝道:“我左想右想,你不该有本事弄死个人魔啊。绝对是有什么别的东西——说说,给我说说呗!是不是外面学了几手?”

    凤三猜测不假,那至尊宝确实是唤出了天吴才堪堪应对了人魔,虽然获胜可也费了老大的气力,原本告诉凤三也无不可,但是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至尊宝的防人之心大盛,在这不知底细的闻达面前是万万不会透露的了…

    他只是笑了笑,淡淡道:“嗨!学什么学啊,还不是以前那几手?符箓、手印轮着上,再加着那手中利器…不过也是运气好,他被树枝卡着了,我这才刺中了要害!”

    “果真?”凤三疑惑道:“我怎地听着像是假的呢?”

    “果真,绝对实话!”至尊宝保证道。

    三人正在屋里闲话,忽而那门被人连续敲击几下,打开便是那九道岭山下宅院中的少年,二少爷花守义的贴身小厮、吹埙之人花福——他将手中的一纸文书摆在桌上,淡淡道:

    “老太爷有令,十日之后最后一场考试,比武来定最终人选…这是你们彼此的对手,请先看看…若有其他问题,今日晚饭时刻,我们二少爷便在大厅等候诸位,静候发问。”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明白——这便是花家最后的考试了,也是自尊宝等待的那一场,比武!

    至尊宝与凤三心中均有些激动,暗自感慨…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花福毕竟与花贵不同,是至小便跟在花守义身边长大的,行事自然学足了少爷的做派…他面无表情只是略路点头,转身这便出门而去,背后甩下一句:

    “你们还是先别乐早了,看看再说吧!”

    这又是何意?至尊宝与凤三一愣,齐齐抢上前去抓起那文书,结果一看…

    甲组是至尊宝对战童可久;乙组乔木果对战端木睿;丙组凤三对战钱立本;丁组王策对战汪洋海;戊组漠北对战闻达…这非重点,之后甲乙两组对战,胜者再面对丙组胜者;可并非仅仅如此,再之后,胜者还得战胜丁组、戊组…

    也就是甲组要依次而战,与各组的胜利者分别而战,就如那阶梯般步步而上,直达云霄!

    至尊宝要想夺冠,五战!换言之,例如那闻达要想夺冠获胜,只需要两战足以,就连王策汪洋海之流,也只是三战而已!

    看了一眼,当即那凤三口中便诧异问道:“这对战安排得可不怎么公平,而且都冲着至尊宝你来的…看看,你要五战才行,而我也得四战…咳!闻达你怎么运气又如此之好啊,随便打两次就成了?”

    闻达还是老样子,挠挠头,憨厚无比的傻笑几声…

    至尊宝看看那对战表,心中也有些不解,但这毕竟是参加别人门中考试,究竟如何得看花家的意思,于是他只是淡淡将那文书放下,口中道:“确实,对你我有些不公,可这究竟是何意思我们却不明白——罢了,还是等晚上时分去问问那花家二少爷吧?”

    “不错,是得问问,为什么有人三两下便行了,而我们却得一战到底…”凤三忿忿道:“特别是你还一声的伤,这岂不是强人所难么?”

    正说此话,那门口忽然哈哈声笑,继而有人朗声应道:

    “问我?那可不必等到晚上了!”

    众人齐齐看去,便见个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站在门口,手中白扇摇摇,只若那云中仙人、花间潘安!

    有诗为证:

    苍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他踱步屋内,自顾自坐在桌边,淡淡道:“我便是花守义,也便是你们口中说要来问之人…说吧,究竟有何想要事要问?”看他那样子,分明便是知道这安排出来至尊宝凤三不服,所以来此,却偏又装出个懵懂不知的样子,直叫人恨得牙齿直痒痒!

    凤三将那文书朝着桌上一放,质问道:“花少爷,这对阵你可看了?”

    “看了——有何不妥么?”

    “既然看了,那你定然知道这其中的不公…我和至尊宝每人都要四五场对局才能获胜,远比其他人多,这是何道理?”

    “道理么?没有道理啊!”花守义将那折扇摇摇,缓缓点头:“莫说这对战不公,试问这世上又有何事公道?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富贵之家,有人却是饥寒交迫衣不遮体,和此时情形一样,那他们又去找谁来说?找谁来问?”他淡淡道:“世间之事如此,我们花家安排亦是如此,凡俗之人要想逆天改命,必然要逆流而上,勤勉自立…”

    他看着那凤三与至尊宝,“你们可明白?”

    “但是…”凤三还想辩驳,可是至尊宝却一把拉住了他,抢着道:“花二少爷所说有理,这道理原本我们也清楚,只是一时未能想得明白了…只是不知道这时间是何时开始,如何安排的呢?”

    花守义看那至尊宝满身伤痕药膏,心知他担忧,于是便道:“时间安排在十天之后,也是让你们能恢复一下,准备准备…届时,第一日便是五组之战,随后每天一战直到结束!”

    “那就好!”至尊宝点头道:“如此我身上的伤势也该好了,倒是不碍比试…花少爷,今儿个可感激你来说这一声,让我们倒是明白了许多。”

    花少爷见至尊宝如此,只是微笑,站起来缓步朝外而去,口中道:“即便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对了,还有一事…”他在门口站定,忽而转头对着三人一笑,口中道:

    “此番比武,我花家并不是择那榜首为徒,而是看在整个比武中的表现!”

    这是何意?至尊宝与凤三顿时闹不明白了…

    还未等他们想出个究竟,那花二少爷已经出门,一路摇着折扇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院落花丛之中!

    回味那话中之意,至尊宝忽然明白了,有些微诧道:“凤三哥,这意思难道是说看众人的表现,但是不看比武的结果么?”“理应如此!”凤三在大腿上猛然一拍,喜道:“要是真如此的话,那露脸的机会越多,我们被选中的希望便越大…我明白了!哈哈哈!”

    他笑道:“这定然是看你至尊宝屠了人魔,所以多多给你露脸的机会,让你显露本事——哎!没想到居然由此一层!”

    两人高兴,却看那闻达亦是满脸喜色,不由问道:“闻达,你这机会不多,又为何高兴呢?”闻达憨笑两声,露出白生生的牙齿:“你们高兴,我自然就高兴了!”

    片刻,两人顿时想到了一事…

    这闻达看上去似乎不怎么擅长拳脚,这比武…他该如何是好?

    两人顿时发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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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草木云霭同一色,谁能辨分荣与枯(1)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便即到来。

    花家有言,这考试只论胜负,不看手段,无论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药石、火器、陷阱、计谋、拳脚、兵刃、阵法、御神、蛊术、降头…毫无避讳,也没有任何规矩可言!

    所以就在这十天之中,那些考生忽然都警觉了起来,避开旁人,独吃独住,或者躲在房中备三拟四,或山脚溪边冥思寻策,暗地里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活都给拾掇备妥,只能那比试的时刻来临!

    也就是…今日!

    首战便是至尊宝与那少林铜人,童可久之战。

    一早众人便来到了那院中,眼看诸人齐备,花家自然派了大车送他二人前往比武场地,

    剩下之人被几辆大车带着顺山而上,直到半山一块凸出的巨岩——此处,便是观战的所在!

    下面,是个大大的山谷,内有湖泊溪流、树林石碓、空地泽滩,整个数百丈方圆,应有尽有,两旁山势陡峭无比,只在那中间略有可出入的所在…

    远远看去,花贵花福已经带着二人站在了此处,只等入谷。

    日头西斜,辰过巳初,那花福沉声道:“时辰既到,那便请二位择签,以定先后。”一旁花福走上一步,双手握拳伸出,口中道:“请吧!选中铜钱者先入,不中者迟得一刻——两位谁先?”

    “让他来!”此话一出,那童可久便沉声吐气。断然喝道:“我和个孩童比武,已是大大的欺负了他,怎地还能抢先?——你便先抽!”

    “好!”至尊宝也不多说,伸手便选了一个,待到摊开便看见掌中赫然有个铜币——他嘻嘻一笑:“如此看来,便是我先入了…大叔,多谢你了!”

    那花贵本身便对至尊宝心有芥蒂,见他大大咧咧的便要先行入谷,不由得出言讥讽道:“你倒真是不客气!别人让你,怎地就好意思先受了?”

    至尊宝知那厮心中对自己不悦。却也不在此生气。口中淡淡道:“让我?大叔若真是让我,便直接让我先进了,何必还要我抽——既然是我抽中的,又有什么不好意思先入的?倒是有些人大言不惭!真有本事。也来参加试试?!”

    说完。那头也不回的沿着山路一直到了谷底。消失在那密林深处…

    至尊宝见那童可久想故作大度,让自己疏忽其意;又见花贵出言不逊,不由一句话把两人都给暗讽了一回——当即便看二人涨红了脸。有些忿忿不平,却一时还真找不到话来反驳!

    等到时间堪足,童可久一溜烟冲入谷中,那花贵才指着下面骂道:“这无赖泼皮的小贼!我好言好语教他做人,谁料却讥讽我…花福,你说说,这种人如何能进我们花家学艺?”

    花福哼了一声,冷冷道:“自找的!”

    “你!”花贵闻言顿时怒道:“你也讥讽我么?”

    “我怎地是讽刺你了?”花福自小便跟在花守义身边,虽然年纪比那花贵小些,却是不惧于他,只是眉头一挑道:“至尊宝此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在别人抽签的时候出言挑衅,乱他心神,我这却是看得明白——老太爷交代我俩来此做评判,可不是叫我们来偏帮偏言、胡言乱语的!”

    花福如此说话,那分明便是帮了至尊宝,叫那花贵别在比武中捣乱使坏…看着他那冷冷的脸色,花福倒一时间弄不清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

    究竟是二少爷的意思?还是他自己想的?再不然,那就是老爷子吩咐的?

    花贵顿时老实多了…

    至尊宝飞速冲进谷里,心里反复思索着凤三所言:

    “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可非比一般,乃是少林四大绝学之一,练成之后刀枪不损;甚至说有些童子功打底,能练到罡气护体,直达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闭气不绝、不食不饥之境地,要想胜,你首先便得找出罩门,破其功,方能成事——罩门往往藏在其隐秘所在,会阴、泥丸、涌泉、腋下等等…”

    不过说到这里凤三还是摊了摊手:“可是找出来之后,你究竟怎么才能扛得住他,继而击中罩门,那可真不好办啊!”

    他那去势极快,瞬间已到了谷底,此时面前便是两个去处:朝右便是湖泊,若是匿于水中,那倒是不用管他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是龙是虫水下见个真章;朝左便是树林,里面倒也暗淡难视,说不定亦能偷袭得手…何去何从,时不待人!

    早一刻定,便早一刻准备,也就多了一分胜算!

    至尊宝站在那当中分别朝着两处看看,忽然下定了决心,飞奔而去…

    不久之后,便看那童可久飞也似的冲了进来,此刻他怒火中烧,只想寻那至尊宝来痛打——“哼!好大胆子,竟然敢如此说我!”

    到那谷中左右一看,整个山谷中静悄悄的也没半点声音,他不由的怒火更盛,站在那中间便喝道:“出来!与我一战!”

    声音回荡谷中荡漾无数,层层叠叠涌了回来,可是却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他恼羞成怒,飞起一脚将块石头踢得飞起,嗖一声飞射进那林中,继续怒骂:“滚出来!滚出来!怎么,不敢战么?”

    骂得兴起,他不由脚下连连猛踢,将那一块块的石头弩箭般的踢飞,在山谷中四下激射,但是至尊宝却是打定了主意偏不出声,直让他那一腔怒火无处宣泄…

    正在此刻,那花贵花福二人悠悠走了进来,童可久不由大声喝问道:“这算怎地回事?他那躲着不出来,也能算是比试么?”“怎地不行?”花福面无表情道:“老太爷说了,只要你俩都在谷中,那边是比试——莫说躲着,就算是他耗上十天半个月把你饿死,自己活着,那也算胜…你要是不想比比谁活得久,那就去找呗!”

    “那、那他设计害我,也算?”

    “也算,”花贵点点头:“别说设计害你,就算他能在地上挖个三五丈深的坑让你掉进去,也能算数——反过来,刚才若是你赢了,就躲在谷口给他一下,我们同样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见花家人如此说,那童可久倒是不好说什么了,于是左右打量一下, 心中便想得明白,朝着那林中一路而去,准备先行于那处开始寻找至尊宝的行迹…不过刚才花贵那话倒是提醒了他,万一至尊宝躲在林边树后来上一棍,那倒是不好办!

    自然也就多留了神!

    不过他这一来纯粹多余,至尊宝还真不在那林边!

    童可久进到林中,但见那林中漆黑暗淡,看不甚清楚明白,于是心中一动,干脆便扎个马步,嚯嚯几声,将那气运到丹田之处,整个人也如同铁打钢铸般的浑实了起来。

    如此这般,莫说你是棍子砸在头上,就算是块大石,那也难动他分毫!

    童可久运气行功,心中自然也就放心了许多,至尊宝那半大孩子,就算气力再大也未必能伤到他,于是乎他索性调匀气息,稳稳扎扎、一步一步朝着林中而行,走一步,便细细听一下,只想从树枝落叶的声音中找到至尊宝的踪迹…

    正走时,忽然头上传来嗤嗤风声,某物飞也似的朝着他落将下来!

    “这是想我硬接?”

    他那心中念头一动,于是便朝着旁边闪过一步,任由那东西直直落在了地上,口中喝道:“哼!就这点鬼把戏么?你以为我会怕…”可是话音未落,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数不清的嗡嗡之声!

    面前无数黑点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

    童可久顿觉得周身剧痛无比,像是被无数细针刺中,他当即明白了那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

    野蜂!

    眼见面前黑压压的一片猛扑过来,那童可久当即吓得便是魂飞天外,顿时撒腿就朝着林外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金钟罩铁布衫能硬撼刀剑,但对这野蜂可是万万没辙的啊!

    他那没命的猛冲,可是这野蜂也在身后黑影般的随之冲出,就像一大片乌云跟在后面,只把那花贵花福二人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还边一个劲的骂娘…

    “你他娘的太黑了!弄这个东西出来,连我俩都带着一块儿给害了!”

    童可久慌不择路,冲出来只是没命的逃跑,可是身上不时传来阵阵剧痛,眼看是野蜂飞得比自己更快——他不敢怠慢,只是朝着那最近的溪流处便冲了过去!

    噗通一声,这便落入水中,将整个人都溺到了水下!

    清凉及体,这才稍稍感觉身上疼痛少许减轻!

    可是!

    没等童可久稍事消停,忽然感觉整个人眼前一黑,像是墨汁打翻在了湖中——不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无数冷冰冰、滑腻腻的东西将他给缠了起来!

    野蜂针芒、水中脱力,他那一口气早已经聚不起来了!

    童可久只觉得胸中像是着火烧灼、疼痛无比,整个人都被那冷冰冰的玩意儿把气力给吸得干了,脑中也顿时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想都无法多想…

    刹那之间,已是万物皆休,什么都不知道了!

    ……

    这一局,至尊宝借以那野蜂和自己水中的本事,却是轻轻便胜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云巅独啸霜晨月,大野孤行雪地风

    山岩上众人看至尊宝湿漉漉的从湖中爬出来,再伸手从水里一捞、一拉,费心竭力的拖出童可久,均知这场比武已经落幕…联想诸事前后,这比试如何行事、布局、下手,就如摆在了众人面前一般,历历可观,清晰异常!

    凤三喜出望外,与闻达笑哈哈的拍肩赞誉,自然是不用说的。

    等他把童可久拖上岸放在那湖畔歇息,花贵、花福二人也才赶近前来,他俩帮着将人带出谷外,然后依着花家的规矩把人送走——崖上众人见此比武来得异常迅速,不由也议论纷纷,各种说辞,重新再把那至尊宝在心中掂量个斤两…

    试问自己面对了童可久这等刀枪不入之辈,似乎能若至尊宝般的轻易获胜否?

    自此,至尊宝再也不会被人小觑,也再也没有那偷袭偷袭取巧的机会了!

    看那乔木果与端木睿两人由花家带着,先行用马车送往谷底行前,那花守仁吩咐弟子道:“告诉他们,午时歇息,饭后开始。”

    这中间,便是小息,等着下一场的到来……

    花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一干弟子守着在周围也不敢说话,只等老爷子开口评说一二,不料半响,那老太爷忽然脸色一转,竟然露出个笑容来——

    “好!先用野蜂怯其胆魄,再避其所长水中迎敌,直等于把这金钟罩给废了,”他环视左右的弟子。“这小子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

    “可是,”孙非咳咳几声:“师父,这未免有点胜之不武吧?”他缓缓道:“我认为吧,即便取胜,也得光明正大,才符合我们花家的身份…”

    “这也说不叫光明正大?”楚天涯顿时不服道:“这是比武,我的二弟哟!那一进山谷便是战场,里面发生什么都可能,下毒、陷阱、绊绳…也还都是我们花家允许的!可是童可久依仗自己刀枪不入小觑对手。才中了那野蜂之围——这可是算不得是阴招吧?”

    孙非哼哼几声。正欲反驳,却因为师父之说而不敢言语,只能嘴里嘀咕两声了事——他心中有话那花老太爷如何看不出来,便笑笑道:“非儿。你这可是因为心中觉得那孩子家资富饶。意味纨绔。所以如此?”

    “不、不是…”孙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师父,我可没有如此!”

    “还说没有?”老爷子顿时有些哂笑起来,“非儿。师父知道你在进门之前吃了不少那地主老财家的苦,可是啊,那也未必就能说此次的比武他有问题——这次至尊宝避其锋芒、以长克短,还真是有点那八幡宗祖师爷借东风、烧赤壁的韵味…”他顺着这次的事儿也给众多弟子议议:

    “无论那至尊宝如何,可是光看比武,他必然先是骄兵、熬兵、激兵之术,让童可久心情激荡,轻敌于己,再是借用那天然之物乱其神智,一步步进到自己的陷阱中,最后才以长攻短一击得手!难得啊,难得啊!虽说是童可久轻敌傲兵,可这短短之间能出此计策,也算难得了…”

    他这一席话中规中矩,倒是说得弟子们不住点头,心中思索起来。

    等了不久,那马车也转了回来,花家弟子把带着的馍馍、烙饼、火烧加着干肉烤鸡上给了老太爷,然后才分给众人而食…

    这边,闻达与凤三迎接得胜的至尊宝,自然又是一番乐呵呵的光景…

    不就,那第二场开始了。

    午时三刻一到,那乔木果飞一般的冲进了谷中,看着似乎是抽签选中了先入——可是他进去之后却不躲闪,站在谷口入内之处,直直等着那端木睿进来…众人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猜到了他的用意!

    这便是刚才说议的法子了,对付那蛊术之流,最好的法子便只有一个字!

    快!

    更快!

    快得让他手足无措,便能胜!

    崖上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相互看得几眼,跟着,又是一起把那目光投到了至尊宝身上,他还在那一个劲的朝下瞅呢,根本不知道哪些人的心思…

    原因很简单!

    这都是因为他刚才那局,所以大家才恍然有了这个主意——不让对方施展所长,把那一切扼杀在懵懂之中!

    等得片刻,那端木睿已从谷口缓缓走了进来,可是不等他站稳在地,乔木果已经双手伏地,脚猛蹬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的猛冲过去!

    那数丈只是顷刻,丈许之外他猛然发力,飞身跃起,宛如猛虎从那半空飞扑而下,探爪向前,只如铁钩取那端木睿的咽喉!

    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

    可是端木睿却未动!

    但是他双眼中已有一股冷酷无比的杀气溢然而出,像是针芒般刺痛了乔木果的双眼!

    野兽般无比敏锐嗅觉让乔木果心中一缩,瞳仁骤然缩紧,心思未及,人已先动——他凌空一翻,整个人朝后飞速退去。

    端木睿已经刺出!

    那刺出所用的不是剑,不是刀,而是一支细签竹香。

    这一刺的力量远比乔木果的雷霆万钧更强,速度也更快,刺的是乔木果的胸膛,不是咽喉,因胸膛的目标更大,更不易闪避…可是他闪开了!

    虽然闪开,但落在地上的时候他却分明看见那竹签顶端的一串血珠…转而低头,手臂上已有星星点点的血滴洒落!

    毕竟,没有完全避过。

    万万没有想到,那端木睿武功竟然如此之高,甚至比那野兽般迅猛的乔木果更快!

    乔木果初战受挫却未气馁,只是将那手臂高高抬起。伸长舌头去舔了舔伤口血珠,顿时一股腥甜在口腔中弥漫,更激得他全身血液都滚滚沸腾起来!

    那眼珠也渐渐有些红了!

    “嗷!”他忽然仰天长啸,再次朝那端木睿冲了过去——这次他竟然狼俯于地,手足并用的发力,张开满口白生生的牙齿,直瞄着端木睿的要害…

    类兽,化狼!

    这一招出手,那端木睿顿时脸色惨变,不顾一切的朝后猛然退去。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摸出一物,倒进了嘴里!

    逃得快,追得也不慢,只是顷刻须弥。那乔木果已到了他的身后…奋力一跃。呜呜有声的猛扑过去!

    可就在此刻。那端木睿忽然翻手一刺,腋下猛然激射出一物!

    直奔乔木果的双眼而去。

    乔木果来势已老,根本无法闪避。可他在那呼吸之间竟然头略一偏,嘴一张,猛然一口咬将下去——“咔嚓!”

    那第二只竹签已被从中咬断!

    接着那一刺之机,端木睿借力朝前,已猛然冲到了个大树之下,呼啦啦几声便沿着那树窜了上去!

    他需要时间!

    乔木果冲至树下,高高猛然跃起咬将过去!

    咔嚓!

    这一次却险险咬了个空,让那端木睿一股劲冲到了树冠之上!

    “嗷——!”

    乔木果在那树下绕得几圈,然后仰天长啸一声!

    紧接着他双手牢牢抓上树干,指端直入数寸,慢慢的、一步步的、从那树下爬了上去…

    可,这已经晚了!

    树冠上的端木睿不知怎地,脸忽的变了,非但脸色迥然,眼鼻五官的位置也已改变,变得丑恶而扭曲,呼吸之间已有了隐隐的黑色气息喷出。

    一股腐臭之气顿时在那林中弥漫,直若屎尿!

    眼看那乔木果慢慢上来,他那如缝的双眼中竟然有了一丝笑意,冷笑!

    他在等,等他出手!

    但是…

    乔木果忽然停了下来,宛如犬狼般的仰起头,望向那半空中的深邃树冠,鼻翼抽吸几次,似乎有些疑惑,有些迟疑…

    “咻咻,咻咻,”端木睿勃然开口:“怎地,怕了么?”

    他此话一出,本想激得那乔木果上来,谁料不知怎地听到此话,他居然想下了决心般,又一步步的退了下去!

    直觉,一种来至野兽,来至血脉的直觉!

    这直觉没有错!

    那端木睿所用的法术极凶极厉,呼吸之间已能使人中毒,可是这法子讲究的凶、残、狠、厉,非但所借助的药物珍贵难寻不说,还对施法者身体有损,不能持久——乔木果便是避其锋芒,伺机而动,先行回避!

    他退,那端木睿却追了过来!

    只是轻轻一跃,他便从那树冠缓缓落到了林中…

    可他逾是如此,那乔木果逾是退得快,未等他落地,他已经飞也似的先一步落到地面,然后狂奔发足,猛冲到了林外!

    似狼似虎,只在那林外徘徊,始终不予离去!

    端木睿在那林中穿行几步,走到林边,忽然心中一动,也不出去,这便接着那宝贵的时间,迅速从怀中摸出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来!

    先是线香点燃,随后从怀中摸出个纸扎草人,接着把那刺中乔木果的竹签取出,血珠轻轻滴在草人脑门上,再接着扯下一缕头发,把那草人双手双脚牢牢的捆住!

    草人摆在地上,也不知怎地,竟然就此站在了泥地之上,活生生的站着!

    也不知在那里一摸,顿时摸出只黑头红足,掌许长短的蜈蚣——他把那蜈蚣握在手中,缓缓伸出自己的舌头,将那蜈蚣的头靠了过去…

    那蜈蚣也不客气,直接便咬住他的舌尖,猛然吸血!

    这虽然术法未及展开,可是倘若那花老太爷在此,一定会认出这术法的名字:

    蛊术,毙!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出林,不愿意被其他人看见的原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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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草木云霭同一色,谁能辨分荣与枯(3)

    那黑红色的蜈蚣咬住舌尖不住吸血,身子像是充气般的渐渐肿大起来,周身如水泡似开始有些透明,甚至能看见内中青绿的内脏、血液、黑色毒汁…同时,那蜈蚣的尾部开始缓缓摇摆,发出细琐声响,沙沙不息。

    逾加之快!

    沙沙、沙沙、沙沙…

    宛如梵唱,又似魔咒,一丝丝的啃噬魂魄。

    痛,直刺心髓!

    别的不提,光是看那端木睿满脸的扭曲和淋漓冷汗,便知这疼痛非比寻常,可是没想到…

    那端木睿纵使如此,可脸上、唇角、眉宇,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笑容凝结,诡异而妖魅,瞳孔成了一条线,竖立的直线!

    几乎同时,那蜈蚣倏然松口掉在了地上!

    端木睿偏头望着外面那伏地的乔木果,一边缓缓低身捡起蜈蚣,放进了乌木黑鼎之中,随后加入守宫之精、蜘蛛之液、毒蛇之血、赤练之汁、狼蝎之唾,盖上那盖子,双手过顶高举,嘴唇微微蠕动…

    顿时,林中出现了一股忽远忽近、飘飘渺渺的声音,昏暗、压抑、孤独、寂寞,像是低低的哭泣,又似窃窃私语,一闭眼就感觉到自己孤独无依,周遭无数坟墓中要爬出,爬出…

    盖子随着那声音,起伏应合,微微颤抖,每一次跳动就涌出一股黑烟,像是雾瘴般笼罩在那草人身上——草人竟然渐渐直立而起,栖栖遑遑般摇动。似已活了!

    乔木果四肢着地,在林外匍匐辗转,看似轻巧,可那周身都隆起了疙瘩般的肌肉,铁铸钢浇,隐藏着无可遏制的力量;眼睛死死盯着那林中暗处的端木睿,但要见那黑气消失,便会迅猛跃起,一击得手…

    可逾是如此,他逾是不敢轻举妄动。只等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正寻觅。忽然,乔木果周身一颠,鼻中淌出两股鲜血,脑中也是一阵晕眩。手脚抽搐几下便摔倒在地——力气就像被人给抽走。四肢百骸中都是酸软无力、酥麻倦怠。只想倒地呼呼大睡!

    但是他不敢,因为他心中清楚,只要这一睡那便是末路。永远不会再醒!

    就在那晕晕厥厥海浪般袭来的瞬间,乔木果将心一横,奋力朝自己舌尖猛然咬下——顿时,整个人似乎被抽离出来,那说不出的疼痛直透心扉,全身发毛,冷汗顺着千窍百孔顿时透肤而出!

    可即便如此,他脑中还是抽得了片刻清明,神智为之一振!

    接着那片刻功夫,乔木果飞也似的朝着湖中疾冲而出,逃离了这阴灰的树林——纵然离开,可是他依旧无法遏制那鼻腔中的血液喷出,溅得满身满脸,只如鬼魂…

    就在那湖边,他忽然停住,仰头朝天哞叫起来:“嗷——”那声音响彻天际,直冲到山崖之上!

    “这是?”那众人均不知是何意,左顾右盼想找个解释,却看彼此眼中尽是茫茫,唯有老爷子忽然脸上一怵,然后迅速归于了常色。

    他看到了什么?

    “噗通!”

    随后,那乔木果不顾一切的跳进了湖中!

    “逃?”端木睿冷笑一声,眼露寒光:“以为这样便逃得掉了么?”中指之血滴落在那草人之上,更是加倍催动,只看草人颠动愈加之快,简直是手舞足蹈起来!

    黑烟逾盛,草人逾动,那乔木果自然是血液愈淌愈多,距离死亡毙命更快——可是那乔木果躲在水下,竟然是一丝动静也没有,像个死人一般!

    只是水面上一抹嫣红渐渐漂了起来……

    “难道他是死了?”端木睿揣测道:“可是为何那尸身没有浮上来?”他奋力站直身子,正想朝外探头,可是忽然喉头一甜,张口便是一股血箭喷出!

    摇晃几下,他手扶树木才堪堪立住,心知是时间过久,那药石的反噬之力袭来伤了身子,于是不敢怠慢便取出解药服下,然后在自己身上几处大穴用针一刺——

    分别是几滴黑紫色的鲜血挤出,在昏暗的林中更显得妖异!

    重重的喘息几下,他才觉得整个儿好了些,看着林外毫无动静,端木睿也不由得心中发毛:“好个厉害的家伙!虽然说今天胜了,可我这…”

    正想到此处,忽然肩上被人猛然一搭!

    “谁?”

    这一惊非同小可,端木睿居然不由自主猛然甩头回望——只见到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望着自己,像是那深夜的鬼火!

    毫无生气、毫无活人的生气!

    “你——”端木睿整个还回神,只觉得一股剧痛从咽喉传来,他奋力低头,落入眼睛的是一张毛茸茸的巨头,正咬住自己…

    狼!

    刚才那乔木果是召唤狼群!

    可惜,这念头在他脑海中只是一闪,就消失在了那狼吻之中!

    ……

    山崖上众人听得那乔木果狂哞长嘶,随后整个人跳入湖中,久久不见,均以为他已经落败,可是等得良久,却不见那端木睿出来,不由得议论纷纷。可就在这时候,一阵阵的狼嘶狂叫,不知怎地忽然从那林中传了出来!

    再等,便看那湖水荡漾,乔木果渐渐浮了起来——不,不是浮起,是他自己游了上来。

    他摇摇晃晃的爬上岸,走得几步,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不住喘息。周身无数细碎的毛孔都还在朝外淌着血丝,染成整个一血人。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林中一动窜出几条野狼,嘴里分别衔着手、足、尸块、头颅,都咬得千疮百孔,送到了他的面前——乔木果看着那染血的衣裳,看着那残破的尸块,亲昵的将那狼抱在怀中。哈哈大笑!

    这,便是胜了!?

    远处,花福花贵这才喊了一声:“乔木果,那是不是端木睿的尸体?若是,你便把狼群唤走,让我俩来查看查看——若不是,我们等你俩继续,分个高下出来!”

    乔木果拉着那几头狼项上皮毛,奋力站直身子,这才招招手让狼群离去。随后点头道:“不错!他已经死了。这便是他的尸体——你俩大可来检查检查。”

    看那狼群远去,花福花贵对视一眼,这才走上来看看…虽然那人头多了无数血窟窿和齿印,但是依旧能辨识出。这人正是端木睿。

    但看他双目圆瞪。满面尽是不信。想必根本没有猜到会有这般结局——可这人世间的事儿,又有多少是你能猜到的呢?

    今天虽然只进行了两场比赛,但众人忽然感觉到了种说不出的压迫——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至尊宝。居然能够诡计使用野蜂,然后水中把个金钟罩横练壮汉击败;独来独往孤僻的乔木果,没想到能呼唤野狼,和他心心相通,突如其来的把蛊术术者给杀死当场;平日里诡异行踪的端木睿,没想到能使出那般鬼魅的法术,虽说今天败了,但倘若对局者是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剩下六人虽未过招,可是眼神落在对方身上的时候都有些说不出的敌意,似乎想要洞悉对方的本事,又似乎在暗暗显露自己的实力,希望他能不战而退…

    归途之上,那花守义忽然和老爷子上了同一辆车,笑吟吟得道:“爹,回去的时候我能和你一起么?我这、这可有点事儿和您说说…”“有事儿?”那花守仁看着弟弟,奇怪道:“你不能回去说么,这么急?”

    “咳咳,自然是有不能回去说的理由!”花守义笑笑:“大哥,爹这都没说话,你就行个方便呗——换换,就换换呗,您上我那车去!”

    “你小子!”花守仁倒是没有异议,只是觉得好笑,怎地弟弟脸色突变得有些不同——没等他明白,那花老太爷倒是哈哈笑了几声:“守仁啊守仁,说你不了解你弟弟,还真是不了解!你看,守义这分模样,心中所想的可不会是比武之事,我想啊…多半,这是你弟弟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要给爹说说呢!”

    “啊?”

    非但花守仁目瞪口呆,就连那孙非、楚天涯也一起惊讶起来!平日里这花守义一直不愿娶妻,所以在老爷子面前也常常挨骂,可是今天,没想他居然有了这个事儿要告诉老爷子…看花老太爷满脸的笑,还有守义那一脸说不出的灿灿,别说,看着还就这事了!

    “明白,明白!”难得有个二少爷看上的姑娘,这几位又怎敢去搅局?纷纷抢着上了另一辆车,口中均道:“我们让开,我们让开——老二,给老爷子好好说说!”

    嘻嘻哈哈笑声一片。

    “咳咳,哪有这事?”花守义脸色微微有些不同,但依旧大声反驳:“就是和爹聊聊…你们别走啊!嗨,你们听完…”

    那几位那里会等他说完,催促着马车就赶到前面去了。

    等到他扶着老爷子在马车中坐定,两人脸上的笑容不知怎地居然都一下子没了,换做一副清水似的面孔——花老太爷双眼微闭,忽道:“你注意到了?”

    “恩!”花守义点头道:“我看出了点异样!”他停得一停,又问:“爹,我想知道,究竟该不该有人看见?或者这样说,要想看见,须得是什么人?”

    花老太爷想了想,缓缓道:“能看见这一幕的,必须是阴阳眼、鬼眼或者三生眼,但是那些人眼睛都有不同——这孩子的眼睛,却没有任何异样!”

    “你是说…”花守义猜道:“他没有那超凡脱俗的双眼,但是却能看见通灵阴冥?”

    “不错!”花老太爷点头道:“这点便是我猜不透的所在,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如此?”

    “那我们又该如何?”花守义想想:“这倒是不好办了!”

    两人一起沉默,片刻之后,那花老爷子才睁开双眼,一字一顿道:

    “装聋作哑,静观其变!”(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草木云霭同一色,谁能辨分荣与枯(4)

    这一切,都得从那乔木果跳入湖中开始…

    当他跃入湖中之时,崖上众人只看见水波涟漪、圈纹累叠,其他却是一无所见,只有那花老太爷心中一动,手垂向下,按照十三指诀先吉昌,后角目,再随僭逼,作势卧剑诛夷,在虎口轻轻一戳……

    眼仁转而一花,随后凝神望像湖面,只见个淡淡的人形虚影溢出,瞬间便冲向了天外,消散无踪…花老太爷心中这是本门术法的缺弊,对于阴冥洞悉之力远不及阴阳师其他几宗派,但那端倪依旧能看出是乔木果的魂魄出窍所致——他只能猜到是出窍通灵的法子,其他具体的细节则不清楚了。

    花老爷子所使的术法本身不算高明,需要的只是本身的修行能力,门下弟子都会——老爷子一回头想看看弟子们究竟有几人在此处修为达到,谁料这一回头…

    垂下的手依次看去,唯有那守义所捏的手诀尚未弹开,其他人尤不堪用,可是那守义的头却分明偏向了一边——顺着他的目光而去,花老太爷直直就瞅见了那正凝神望着湖面的至尊宝。

    非但盯着,而且头还随之略略一偏,目光沿着那山谷边沿一直而下,那眼中似有明白之色!

    这一幕彻底让花老太爷吃惊了。

    至尊宝手无法诀,眼无异样,就如同看待那平常事物一般随意,这可不是简单能做到的…正逢此刻花守义转过头来,花老太爷连忙眼神一动。他也就明白了自己爹的意思。

    两人默不作声看完整场,这才由花守义借故来到了车上和老爷子私聊。

    今日两场比武虽说不上精彩纷呈,但也颇有亮点:

    至尊宝是骄兵之计,接着又巧借天生地养的毒蜂,最后再以己长处克敌;乔木果和端木睿的比武时间不长,可两人一上来就都施出了全力,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使了出来,也算得上一波三折,引入深思。

    那至尊宝与乔木果两人已经战过,相遇那也得是几天之后。当务之急就是看那凤三的比赛——至尊宝、闻达两人与凤三的关系非同一般。这自然是要上心帮忙的。

    可是,这一点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得很!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那钱立本什么都不知道。这又如何是好呢?

    三人对视一眼。看对方脸上都是苦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此时,忽然那木板门砰的一响!

    一个精瘦如柴、颊凸骷髅般的男人堪堪走了进来。行走之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远远都能闻着汗酸味,脸上堆满笑容,躬着身子拎个箱子,进门便道:“诸位好啊!我这是来问问,有什么需要的么?”说话间把那箱子哗啦一声扯开,里面咔咔咔露出几个格子,分开一拉,这便成了个裸开的摊子…

    这人正是钱立本,可不知道为何此刻成了这般的小摊贩模样!

    至尊宝和凤三对视一眼,还没明白说什么好,那闻达已经凑了上去,笑嘻嘻的一摸拿出个布包,鼻子一闻,乐呵呵的笑着:“真香啊!宝哥,嘿嘿,这风干肉我好久没吃着了…”

    这时候的东西能吃么?

    至尊宝走上前咳咳两声,伸手将那布包拿过来又扔匣子中,“你先去坐着,吃的待会再说——那个,先生,你这是…”“叫我钱老板,呵呵,”钱立本眉毛笑成条缝,谄媚道:“这荒郊野岭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所以我便带了备着,也算给诸位应急…这价是贵点,可这不是居货而售么?”

    居然还来此卖上东西了?或者,这是个诡计?

    至尊宝示意那凤三切莫上前,自己则把箱子挨个合上,对钱立本道:“钱老板,这些东西我们都不需要…”“莫关系莫关系,”钱立本转而将背后的布袋转到前面,接着道:“这些普通货色您看不上没关系,其他的还有呢——蒙汗药、毒镖、春药、柳钉、棺材藓…”

    “别给我们看了!”至尊宝连忙挥挥手,苦着脸:“您这是来比武啊,还是来做买卖的啊?实话给你说吧,我们什么都不要…”“您别啊!”那钱立本立刻叫了起来,活脱脱个街边卖狗皮膏药的模样:“您说要什么,我都有!说吧,只要您能出得起钱,嘛都有!”

    “我们真是…”至尊宝简直不知道如何说了,正想着让他出门,忽然那闻达也不摘掉哪根筋没对,一下子在身后开了口:

    “你、你会什么?明儿准备怎么和我们三哥过招,这个…”“你们买这个?”钱立本一下子双眼瞪得老大:“您打算买这个?真打算买?”

    都是来参加花家比武的,那所学所会如何会给你说,更别提明天他的打算了——闻达那是真憨厚,至尊宝却不傻,连忙咳咳两声打个岔:“没有没有,我们就是一说…”“卖!”没等他说完,那钱立本忽然插嘴这么一句:

    “我所学所会作价十个大洋,明天我和他过招的法子作价五十个大洋!”

    话出口顿时把至尊宝吓了一跳!

    他看看凤三,再看看钱立本,这才小心翼翼道:“你真、真卖?”

    “真卖!”钱立本嘻嘻一笑:“有买卖,有钱赚才是王道,其他的都是浮云——保证说一不二,童叟无欺,价格公道,无虚无假!”

    这时候还能怎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至尊宝当即便取出六十大洋拍在桌上,当机立断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买了!”凤三再想阻拦却也晚了一步…

    “好嘞!”钱立本将大洋拿在手里,口中唱到:“承惠老板六十大洋,买我钱立本的所学本事消息,再加明儿的打算——这钱已付,货物立刻奉上…诸位货物出门概不退换,你们请好吧!”

    说完将那些东西朝着桌旁一放,口中直直道:

    “我钱立本乃是江浙人士,小时候拜师学艺中出了岔子,落得一身痨病,但也是在那机缘之中巧合,探阴之术变成了取地火的法门,借助鬼箓之旗召来冥火能烧尽世人魂魄,此为异术,和其他本事不同!另外,我还能使出诸多符咒、口诀…不过这对人不怎么管用,你也不用留心——明天我的法子很简单,就是在和你真刀真枪的来一场,把那冥火布满周身,看你有何法子!”

    话说完,他嘻嘻一笑:“几位老板,你们满意么?”

    “当真么?”至尊宝惑道:“真的是这些?”

    “原来如此!”至尊宝恍然大悟:“你这本事的消息,纵然是告诉我们了,也当我们没法

    “确实如此!”钱立本点头道:“其实你们不知道我的本事,我对你俩倒是有些了解——这位凤三当年是杀手出身,本事倒也了得,可惜后来不知怎地忽然发胖了几年,把自己的生意坏了,所以后来他便去四处找人求医,才得痊愈…只不过,你那是堪堪的拳脚刀剑功夫,和法门却是不怎么合用,我便是把自己的本事告诉你,你也拿我没法子。”

    钱立本此说并不夸张,也只是照直而言,但那话在凤三耳中却不是个味道了——他不等至尊宝发话,忽然哼了一声,冷冷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法子么?”

    “不是么?”钱立本想想,忽然点头道:“今天我给你说了此事,你大不了备上箭矢来与我一站…哎呀呀,这倒是麻烦了,我还得回头想想怎么办…这事儿现在才说出来,也是现在我才会去想的,可不能算在我刚才和你们的买卖当中!”

    话虽如此说,但那表情却俨然一副戏耍的样子,凤三心中不悦,却也不多说,只是心中暗暗打定了个主意…

    钱立本见凤三如此模样,知道所说的话在他心中已经起了作用,自己猜测之事亦得到了验证,于是便笑嘻嘻的再问至尊宝:

    “您还要点什么?若是要,您便开口,不要的话,您看看,我这还有几家没去呢!”

    至尊宝不好多说,朝着凤三望去看他的意思,只见他那一脸的肃然,这便点了点头,送那钱立本出门而去…

    回来的时候将门掩上,至尊宝想了想,开口问道:“凤三,你觉得这厮所说的事儿是真的么?他真能使用冥火?”

    凤三沉默不语,半响,忽然脸色一转,笑道:“最好是真的——倘若他所说有误,你可得明儿去把钱要回来!”“咳咳,我说正经事,你还开这等玩笑!”至尊宝哭笑不得:“你要是输了,多半命都没了,我拿那钱有什么用?”

    凤三恩了一声,站起身来盯着至尊宝:“要是我输了,你就用那钱给我修个好点的坟呗,记得栽点树便成了…”“你这…到底有办法么?”

    至尊宝还要说话,却看那凤三露出个笑容转身,接着将门拉了开来,背朝二人丢下句话:

    “我自然有胜他的法子,你们切莫担心——我去去就回,你俩早些休息吧!”

    说完出门而去,头也不回的走得远了,那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淡,看着就如同赴死一般!

    至尊宝无法可想,也只得看着他离去,眼中满是郁郁……

    “希望你真的是有法子啊,凤三!可别死了!”(未完待续。。)

    ps:  25晚上非常意外的被半夜弄外地去了,所以。。。对不起了诸位

第一三八章 草木云霭同一色,谁能辨分荣与枯(5)

    翌日。

    今日所准备进行的两场对战,分别是凤三与钱立本、王策与汪洋海——至尊宝与闻达彻夜难眠等那凤三归来,可直到众人准备出发他也不见踪迹,最后无奈可循,只有跟随众人到了那山崖上……

    心中暗自焦急:“你可千万别误了那时辰啊!”

    他心中着急可也没法,又不便找花家人相询,只得闷不做声看着花家循例安排——花家马车依旧是把一干人等送至山崖,花贵花福留在谷口准备,接着花守仁宣布个开战的时间,随后便让众人等着看那比赛开始。

    不多时,众人便看那钱立本从山谷中悠悠走下,在那林外负手而立,至于说凤三…一刻钟之后,至尊宝与闻达终于在忐忑了见到了他的身影!

    乍一见,两人差点没有认出来。

    这一风度翩翩的俊俏杀手,如今那身竟然连个乞儿也不如——那枯草般的头发杂乱的披在头上,只是用个不知什么藤蔓随意挽着,胡乱系成个头结;衣衫又黑又脏,看着也不知道是污秽还是泥垢,下摆亦被刮破,撕成了无数破烂布缕;面皮虽然没甚改变,可是那眼睛…

    那是一双静如坟墓的眼睛,眼神中空洞、茫然、阴暗、死霾之外,一无所有,就像整个尘世已经和他毫无关系,**裸的杀戮与戾气从眼中溢出,在面前肆意狂乱!

    行走之间的凤三忽然停了下来,抬头朝着山崖——那双眼空荡荡的盯着众人。直勾勾的依次看过去,半响才低下头,继续而行。

    暂时,没有危险!

    那眼神中的话语很清晰、很简单,那是凤三在看透众人之后对自己所说的话。

    盯着至尊宝的时候也不例外!

    厚重若墙的陌生感油然而生,就像至尊宝从来也不曾认识他一般,那不是朋友,而是一中对待猎物的眼神——不、甚至对待猎物也会有喜悦,但是他没有!

    只有对杀戮的渴望,对鲜血的急不可耐!

    那双眼很熟悉!

    至尊宝顿时想起了在古道客栈。那被食秽淫吃尽五脏六腑的几个**男子。他们长在手掌之上的眼睛看着自己之时,便是这种眼神!

    一具人形的杀戮机器,带来毁灭与恐惧,唯一存在的意义便是更多的死亡和鲜血!

    至尊宝来不及多想。拔身而起便朝着那山崖下冲去。顺着道路想要下到谷底——他顾不上比武甚至拜师。只想在那最后的心神泯灭之前将凤三救回。

    至于为什么、如何救等等,倒是完全没有考虑…

    至尊宝看出了这一切,那花老太爷也同样看见了——就在至尊宝迈出第一步的瞬间。他身边有个人已经率先一步冲了出去。

    正是花守义!

    步履匆匆,脸色肃然,身后还有那花老太爷急切的眼神…至尊宝立刻跟了上去,口中问道:“花先生,你可是去下面?我可否同去?”

    “你…”骤然发问,花守义也是一愣,可随即脑中一动跟着就应了:“…呃!走罢!”

    两人飞一般的冲出山崖来到路旁,那看守马匹的弟子还未来得及问上一声好,花守义已与至尊宝各自抢了匹快马,急急拍马而去…

    只留下一句话:“…急事!去去便来…”

    山崖上发生的一切并未被山下过招的二人知晓,所以一切还按部就班的继续进行着——钱立本等待那慢慢靠近的凤三,忽然一笑:

    “你朋友给你花了大价钱买的消息可有用?你是不是已经准备了什么绝招,能够破我的鬼火么?”

    凤三缓缓抬起头来,死灰般的瞳孔动也不动的盯着他,口涎滴淌的张开嘴露出满口白牙,也不说话,只是慢慢伸出手在自己咽喉下横着,猛然一拉…

    只如看着个死人!

    钱立本哼了一声,手一抬已经抓住了凤三的胸口,双手发力朝上奋力一拉——

    那钱立本虽然看起来精瘦无比,可本身手上的力量极大,背上的铁算盘就是平日所用的武器,指力能透布革,一抓之下就龟甲也会碎裂,谁知道这一抓触手冰凉,似玉似铁,居然纹丝不动!

    五鬼之术——金鬼护体!

    钱立本大骇,才抬头,竟然被凤三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铁箍似的无法挣脱,紧接着另一只手闪电般取他咽喉七寸!

    在此危急时刻,钱立本身子猛然一伏,将背拼命甩将出去,只听背后咔嚓金鸣声起,那铁算盘与凤三之爪交击居然发出了此种声响!

    依旧是那无比空洞、茫然、冷漠、杀气四溢的眼神。

    钱立本虽然不知凤三如此会有此巨大改变,但是他也久在江湖行走,耳闻过某种邪派之法能暂时封闭人的心智,五感,成为个**裸的杀人机器,遇上此事唯一的法子就是把此人碎尸万段——当即他不敢怠慢,伸腿一脚撑在凤三的胸口,奋力把自己朝外一蹬。

    嗤嗤几声,那凤三的手虽然在钱立本手腕上抓出无数血痕,但是他却已经脱身!

    钱立本刚刚脱身,那凤三却似乎没有发觉一般,直直盯着自己的双手,就像脑中还在思考为什么这人不见了——他心中一动,连忙便猛然朝着那乱石堆冲去!

    凤三此刻又摇摇晃晃慢慢的走了过来…

    钱立本见距离已远,站住脚步,猛然从怀中取出个极小的黑色幡旗扔出,也不需多做其他,那黑旗自己便插在了泥土之中,滴溜溜开始慢慢转动!

    “钁天大斧,斩鬼五形;炎帝烈血,北斗然骨——召来!”喝令一止,猛然咬破舌尖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鲜血淋在黑旗之上,旗子猛然间就像吹动了风般,速度唰唰快了起来,将那旗上五幡六帷甩得飞扬而起,浑然黑色中出现个狰狞无比的鬼脸,一闪即逝,像是呼啸又像是肆意妄为的宣泄…

    见此情形,钱立本不由得脸上微微露出笑意,伸手虚虚在那黑旗上凌空一抓——顿时那手上便有了股灰黑色的烟瘴出现,像是阴霾的印堂。

    两掌交击,双手均已如此!

    见到此手,那凤三惨白的瞳孔猛然收缩,整个人像是有所畏惧般的朝后退一步!

    那容他逃?

    钱立本口中虎吼一声,朝前便是一步冲出,左手疾探凤三右肋!

    谁知那凤三居然忽然在这一瞬间身子变得轻盈无比,飘飘荡荡般的凌空飞了起来…双手抬起,虚虚张开,就像大鸟般的停在半空,形如吊死在那半空的缢鬼!

    五鬼搬运——木鬼凝虚!

    钱立本见此心中猛然一惊…他刚才触手无功之时还未想到这一点,现在见到这一幕,整个脑海中的记忆全部被打开了!

    这,便是传说中的五鬼魂魄之术!

    五鬼之术是御鬼术中最为凶险的一种,施法者要想借助那五鬼之力,便要把自己的身子当做容器来容纳五鬼,以己单独的魂魄之力来对抗那五个冤死鬼魂的无边仇怨恨毒,若是成功,那既能使用这五鬼之术!

    金鬼护体,刀枪不入!

    木鬼凝虚,轻盈漂浮!

    水鬼显魂,沉浮自如!

    土鬼逆施,活埋保命!

    火鬼现形,大火不侵!

    起一愿,借五鬼!

    这五鬼之术都是魂魄之力,若是成功自然可以施展,人也不会有所异样;但是另外一中情形,倘若这施展之人失败,五鬼同样可以施展出此种能耐,只是这人却已经不在是人了。

    那魂魄最终会被五鬼吞噬,皮囊死去,等到几天之后那皮囊开始腐烂发臭,五鬼这时候便得到了解脱,最终能化为厉鬼,存在于尘世之间。

    可是,那五鬼在这之前也会把这皮囊主人的心愿了结——

    对于凤三来说,或者便是取得这一战的胜利。

    但,那人已经死了,这胜利又有何用呢?

    至尊宝见到的凤三体内有诸多魂魄在争斗,虽然不知是五鬼之术,可是也能看得见那三火在朝着熄灭的去势而行;花家之所以如此,是为了防止那五鬼最终化作厉鬼!

    两人所以齐齐而来!

    话虽如此,这一切却都是在胜利之后才说的,现在…

    那冥火却是这五鬼之术的克星!

    冥火源自地府,自然是用来对付那魂魄野鬼的,对于这藏身凤三皮囊中的五鬼亦有效果,只要能击中,那魂魄可被击伤,甚至焚烧殆尽!

    钱立本所使用的是冥火!靠着鬼幡旗所借来的冥火,这虽然效果相同,却有一点是不大一样的!

    那便是这钱立本需要冥火,便不能离开这地上的鬼幡太远,否则冥火受不住阳间的侵蚀,自己也会熄灭的!

    ……

    那凤三轻飘飘的飞在空中,随风飘出数丈,站在那地上动也不动,似乎在等待钱立本到来——可是这钱立本才冲上几步就感觉到了手上烟瘴的消散,又只得退回。

    两人如此站着,倘若谁都不上,那不是就此耗着了么?

    崖上众人见两人彼此不动,也不知是何意思,不由得议论纷纷,只有那花老爷子心中知道此事,心中只盼着时间拖得越长越好,以便那花守义赶到,把这五鬼给除掉!

    可是,这一切又岂能如意?

    正在众人不知为何,议论声越来越大的时候,那凤三忽然一动!(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草木云霭同一色,谁能辨分荣与枯(6)

    凤三猛然走到块大石之前,双腿分开略略蹲下,手顺着石块的边沿朝下摸去——忽而一声嘶吼,目眶尽裂,竟然将那巨石给缓缓举了起来!

    那石块甚大,这凤三也有些吃力不住,只见他骨骼关节被那力量挤压得是炒豆般咔咔爆响,一块块肌肉被迫隆起,身上嗤嗤作响,非但衣衫,就连那皮肤也一块块的自己撕裂,淌得鲜血淋漓…

    纵然如此,可是他眼中依旧空洞漠然,就像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凤三将那石块举过头顶,奋力之下,周身伤口也四溅鲜血,他只是不断的发力,将那石块缓缓撑过头顶,死灰般的瞳仁中忽然闪过一丝青绿,巨石被他猛掷过去!

    就在那淋漓四射的鲜血之中,数百斤的巨石流星般朝着钱立本飞去!

    钱立本见那石块来得猛烈,本身还想躲避,可是刚刚闪开一步,眼角忽然瞄到那滴溜溜乱转的鬼幡,心中猛然一动:

    “不好!这厮是朝着我那鬼幡所来的!倘若这旗子被他破了,那这五鬼之术毫无遏制,我必败无疑——必得把石块挡住!”

    心动人亦动,当下那钱立本赫然抢上一步,运气在臂,沉哼一声!

    待那巨石飞到,他双臂一沉,手中铁算盘托在大石底部,肩背肌肉高高隆起,接势朝着上面猛然一抬,顺着那去势把巨石抛过头顶。但那脚下使力太大,咔嚓一声。左足下的散乱石块被踩碎成了几块!

    钱立本全身大震,双手虎口迸裂,当啷一声,铁算盘也跌落在地…

    他强自露出个笑容,道:“你这也不…”正说话,忽然觉得喉中一甜,胸中冲出股大力,眼前金星乱冒,嘴一张,已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眼前的昏黑未消。半空中又是呼呼风起。一股说不出的疾风席卷而来!

    钱立本刚才那一下使力过大,除了这满身的酥软之外,额角亦是黄豆大的汗滴涌出,脚下虚脱。想要奋力站起抵挡那巨石。却是再也没有余力为之了…

    等他竭力把双眼睁开。面前已无了那鬼幡,一块大山也似的巨石突自出现在自己身边,摇摇晃晃弥漫着粉雾烟尘。

    手上那股冥火已经不见了!

    “这…”钱立本心中大骇。陡然转身回头,却看见那满身鲜血的凤三偏偏倒倒的走了过来,脸色扭曲如魔,整个面皮浮现出一股死灰,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我、我输了!”钱立本咳咳几声,颓然道:“你赢了。”

    说出这话,他便缓缓挣扎着站起,谁知道——

    那凤三脸上、眼中的神情居然没有丝毫的改变,无尽杀意依旧勃然,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钱立本心中一惊,连忙朝着身后倒退几步,口中急急道:“我已经输了!你、你还想怎地?难道、难道…”

    才说两个‘难道’,那凤三已经逼近了面前!

    虽然摇摇晃晃,虽然满是鲜血,但是凤三看起来却像是个无尽的魔鬼,根本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情形,一心想要把取他性命——他猛然出手,朝着钱立本胸口一爪插落!

    哐当一声,那被钱立本危机中险险抓过来的铁算盘已被扫落在地。

    与此同时,那钱立本逃开了!

    他不敢力敌,只是挣扎着接着那铁算盘的一挡之力站起,朝着那乱石山上逃逸而去,身后的凤三紧追不舍,沿着他的步伐步步逼近,根本不容他逃走。

    这,是非取他性命不可!

    这山谷中有林、有湖,有山,虽都有却也不大——乱石山不过就是一堆数丈高的碎石而已,并没有多大多高,钱立本与凤三这一逃一追,很快便爬到了那乱世顶部。

    钱立本率先到顶,纵然手足以被划破无数伤口可他全然不顾,只是伸手把那石块朝着身后不住的扔了过去——他知道那山崖上能看见自己,同时亦是死命的喊叫:

    “救命!救命!我认输了,我认输了——这厮已经疯了!”

    花家曾经有言:此比武虽然无法顾及生死,但若是一方认输之后,那另一方便不得追杀,取人性命…现在他既然已经出口认输,花家自然是不会不管的。

    远远观战的花福花贵朝着此间跑了过来,口中喝道:

    “凤三!凤三!他已认输,你这还想作甚?”

    可在此刻……

    忽然之间,山谷边上一声长嘶!

    花福花贵猛然回头,却看那花守义与至尊宝一人一骑从那边缘冲了下来,挥手喝道:“赶快拦住他!赶快拦住他…”一边呼喊,一边催马朝着石山疾驰而至!

    两人不敢怠慢,急忙冲向了石山,待二人到时,那凤三却已经爬到了山顶,就像是没有听见般的继续向钱立本逼去!

    就在此时,忽然那花贵心中一动,朝着山上喝道:“钱立本,溜下来!顺着树藤溜下来!”

    钱立本已经骇到了极处,此刻听得花贵说话连忙朝着身后看去,这才看见身后乱石堆顶上有着无数蔓藤,顺着这陡峭之处垂了下去,虽然不能及地,可也差不了太多…

    立刻他就从那绝壁上抓住藤蔓,朝着那半山上垂落滑下——这藤蔓上有无数枯枝、尖刺、枝丫,还有些旁的乱石,可是他竟然极快就顺着滑落了三五丈,垂在个半空晃晃悠悠,口中嘶道:“快些啊!你们快些啊,快些救救我!”

    钱立本顺着蔓藤滑落,那凤三也并不是无法,他忽然之间双手平平伸展开来,像只大鸟似的朝着那乱石山下面一跃……顿时,又是那五鬼发力。让他这百十斤的皮囊飞在了半空之中!

    但这次…不太一样了!

    花贵在叫出之时手中便取了无数碎石,见那凤三跃出,手掌一翻出现个桃木的弹弓在握,瞄着那半空中的凤三便是嗖嗖嗖几颗石弹射出!

    花贵那弹弓用得极好,这石弹竟然枚枚都没有落空,全数打在了凤三身上,但是他只是身子略略一晃,又继续朝着下面飘落过去…

    “继续下,别停!”

    花贵口中一边喝道,一边手中连珠也似的射出石弹。那花福此刻也捡起了几块乱石扔去砸那凤三。可是这准头却就差了许多,非但没有击中凤三,反而差点把那钱立本从蔓藤上给打下来!

    纵然如此慌乱无比,可是那石弹依旧将凤三的追势给阻了一阻!

    钱立本顺着蔓藤不住滑落。那凤三也从半空中飘落而至。眼看就要追上的瞬间。钱立本将心一横,双足发狠在乱石壁上一蹬,干脆松开双手从那半空跳了下来!

    接着这一蹬。他居然忽忽然就扑到了棵坡下的大树之上!

    虽然说是被那树干刺得满头满脑的鲜血,胸口也疼的厉害,但是毕竟暂时避开了凤三——他三几下就从树上落到地上,逃到花福花贵的身边…

    此刻至尊宝与花守义才堪堪赶到!

    凤三站落地上,眼中根本没有管面前这几人,只是朝着那钱立本冲了过去——花福心中大怒,未等花守义开口已是一拳猛然朝着那凤三轰去!

    凤三根本未曾躲避,同样也是一拳打了过来!

    花福见他左手一动,知道不妙,连忙伸出右臂在胸前一挡,只觉小腹上有一股大力推来,登时朝后直飞出去,人才落地,口中已是鲜血狂喷!

    而那凤三,根本毫发未损!

    花守义见此情形,知道是那凤三体内的五鬼作祟,不敢怠慢,只是伸手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条绳索,呼的一声扔出去套在了凤三身上。

    花守义口中一声怒喝,手中发力,这绳圈呼呼就将那凤三给捆得紧了,然后手中猛力一拉,想要把这凤三放倒——可是这一拉之下,那凤三竟然全身朝后挣去,把他给拉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好大的气力!

    花守义脚下一个马步站稳,手中再次发力,此刻花贵、至尊宝见状,也连忙冲了过来帮忙,三人合力与他相较,谁料——

    一拉之下居然丝毫不占上风,还隐隐有着被他拉过去的态势!

    三人满脸张得通红,脚也顶在那乱石之上,使出全身气力来拉这绳索,凤三以一敌三毫不逊色,纹丝不动——旁的花福略略喘息,也冲了过来,四人合力与之角力!

    钱立本此刻见有了机会,居然独自偷偷溜走了…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四人心中都如此一骂,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把这凤三的事儿解决了再说!

    顿时个个都收回心神,全神贯注的与之发力,想要把这凤三拉倒在地——就在那气冲斗牛的瞬间,忽然…

    “蹦!”

    那绳索居然从中而断!

    四人防之不及,居然齐齐摔倒在地,把自己摔得是七晕八素不知究竟!

    凤三亦是如此!

    花守义在此刻反应最快,率先跳了起来,朝着那摔倒的凤三猛扑过去压在身下,口中喝道:“快些将他捆住,快些捆住!”

    这时候,那才堪堪起身的花福花贵连忙便冲将过来,把那绳索在他身上捆起。

    可是…

    眼看凤三便要被制住,忽然听他一声嘶叫,竟然硬生生一把将那花守义给推了开来,同时听得骨骼咔咔作响,竟然是自己被自己说使的力量给撑断了几根。

    可是花守义也被掀翻飞出去老远!

    接着便看那凤三一手一个,把花福花贵抓起扔出去数丈,像是随手扔了破书烂布一般,毫不费力!

    接着,他又慢慢的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草木云霭同一色,谁能辨分荣与枯(7)

    凤三站在那地上,灰扑扑的瞳仁在眼眶中缓缓转动,逐次在几人身上扫过,忽然,一滴口涎顺着唇角淌落到了泥土之上…

    他又慢慢的转身,朝着那山谷边缘钱立本的背影追了过去!

    山谷中突然发生这种事情,那是谁也不曾料到的,崖上众人亦是如此,议论中都纷纷回头,想看看那花老爷子予以何为——只见花老太爷哼了一声,怀中摸出一纸黄符,咬破自己中指随意在上面画出个花符篆文,口中念念有词,将那符纸朝着半空一抛!

    “辅助与他,食尽五鬼!”

    山风呼啸,顿时将着符纸卷到了半空之中!

    顿时便看那符纸无火自燃,在那空中烧成了一抹飞灰,可是这灰烬非但不曾落下,反而自己在空中一翻、一卷、一扬,瞬间便从那其中变成股子黑烟飞了出来。

    那黑烟不是别人,正是这花家的镇派御神,枭怪化身的九霄!

    它在半空盘旋一周,迅猛无比的顺着一路滑冲而出,直直朝着那谷底凤三而去…

    至尊宝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焦急万分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听见天吴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些说不出的喜悦与兴奋,急急道:

    “哎呀!原来还有五行鬼灵在此,怪不得如此大的动静,我睡觉都被惊得醒了…怎么?要不要我来,保证能把这五鬼给收拾了!”

    “你?”至尊宝听得这话心中当即便安了,可是还是惦记凤三。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去倒是无妨,可是、可是这会不会伤着凤三?”

    “他?”天吴想了想:“我吞噬那五鬼之冥灵魂魄,和他是没有关系的…”“那好!”听到此话至尊宝当即便应了:“那你快些!就把那五鬼收拾掉便了,千万莫要伤着凤三了…”

    也不多说,当即胸中运转气息,按照那八门之序转动,当即便把天吴给放了出来…此刻五鬼是阴属之物,自然不需要凝形,只是靠着阴冥之力便罢了,当即便是以一股混混僵僵的雾瘴之形而出。谷中众人竟然是丝毫没有发现!

    天吴出窍之后犹如那脱缰之野马。直直便冲到了凤三身上——在它的眼中,凤三就像是个奇形怪状的怪物般,有着一个身子,但是那上面却长出了六个脑袋、十二只手、十二只脚。全部塞在这个皮囊之中。彼此挤压、鼓胀。那个皮囊撑得宛如皮球,眼看着便要吃不住力而爆裂开来…

    天吴咻咻几声尖啸,猛然张开大嘴便是一口咬在个体外溢出的手臂上。猛然甩头拉扯下来,三两下就吞了进去——那被撕咬的鬼魂也不知道是土鬼还是木鬼,但听得众鬼齐齐大叫起来,一起朝着天吴回过了头…

    “天吴!”当即便有水鬼认出了它,口中大叫一声,把那身子朝着这躯壳内猛然塞了过去——这天吴也是魂魄之体,力量有限,若是那些鬼魂没有溢出体外,它也得撕裂这具皮囊才可以伤害到他们,所以这厮有此一出!

    想要暂时逃在那凤三体内,躲过一劫!

    “想跑?”天吴嘿嘿笑了一声,头一摇,脑一晃,当即便化出了八首八面、八足八尾、虎身兽体的样子,四爪将那凤三牢牢的抱住,八个脑袋辨出五鬼魂魄,当即便是一口一个给死死的咬住…然后另外几个脑袋相助发力,把那其中的土鬼给硬生生从体内拉了出来!

    土鬼当时惊骇无比,手足之间不断在那天吴身上撕抓,可是却丝毫无用,那天吴闲着的几张大嘴分别咬住他的魂魄一扯,顿时撕成了几块,三两口就吞进了腹中!

    这土鬼精魂之魄入腹,那天吴也感到了内中所含的阴冥之力甚是受用,不由得几声怪叫,当下又瞄着了一个…

    可正在此刻,旁边至尊宝忽然看见一物飞来,惊呼道:

    “当心!”

    天吴当即便有个头回转过去,见那半空中飞来个巨大的枭怪,身形若钟,双翅数丈,正化作一股黑烟朝着此间而来——天吴其他的几个脑袋加快了吞噬五鬼的行径,只是这一头朝着那黑烟,口吐人言道:

    “方家,这厢有礼了!”

    那九霄听得这话,又看见了天吴那八面八首的样子,当即知道所作之事和花老太爷吩咐的事情一般,便不多事,虚停半空回礼:“方家回礼…看尊驾的模样,似乎是水伯天吴之身,倒是不知道如何会来到此地呢?”

    天吴见那九霄不住在自己身上打量,也只是哈哈一笑,朝着那至尊宝示意道:“我前世乃是水伯天吴不假,可是天劫变数,我已失去了肉身皮囊,只能按照鬼仙的步骤班班列列重新归元,这位小哥便是我今世的鬼修灯烛——这不,按照他的意思,我正在收拾那附身在他朋友身上的五鬼!”它停得一停,反问道:

    “那方家,你来此处又有何事?”

    “原来如此!”那九霄见此一回功夫,那天吴已经把土、金、火三鬼给吞了下去,料想没有多大的事儿,于是便点头道:“我本身便是那六道中畜生道而出,虫豸走兽化形,自然比你慢了许多,于是留在个灵宝洞穴中修炼,顺带与那花家修行积累阴德——这不,便是花家太爷吩咐我前来的,亦是为了救下这人!”

    相视一笑,当时两个御神就觉得亲近了许多…

    这天吴与那九霄不同,一个是水伯死后按照阴冥之术修行的,能够借助任何阴冥、鬼魂、精怪之力,所以也才有那天吴在河中吃人之事;另一个则是鸠怪修炼,化身成精,接着天地灵气而行…两者之间并无冲突,所以也就对究竟谁来对付那些鬼魂没了争端冲突。

    他俩既然见面。少不得顺便就说了些修炼法门之类,当即也是说得投机非常,一时间倒把外面的众人给忘了!

    两个御神在那谷中说话,这边也是狂风乱舞、飞沙走石,整个凤三被围裹其中,花守义、花贵花福几人根本看不清内中之事,只是知道花老太爷放出了御神,心中便就安了。

    心中一安,自然也就慌忙着躲避那乱石起来,根本没有留意其中如何——自然。便是留意也是看不见的。至多不过见到些黄沙黑烟,烟雾瘴气之流,做不得数。

    至尊宝却是不然,见那场中天吴与九霄说话。听不清楚却也猜到了几分。当即便在外面喊道:“莫要光顾着说话。把那凤三给咬了…”

    听到至尊宝说话,那天吴这才一惊,细细看时只见凤三的魂魄缩成一团藏在身体中。显然是被这五鬼吸收了精魄——见自己既然没有咬错,也就三下五除二的把那余下五鬼中的两个给扯出了体外,几口给吃了…

    这时候才全然放开凤三,对那九霄笑笑:“现已近午时,日头猛烈,看来我们谁也不能多留在外面——要不回头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俩在相约聊聊,看能不能取长补短,找个顺带的法子修行,早些列班!?”

    九霄当下便应允了此事,和天吴越好了时间地点,准备聊聊…

    随后两个御神也不敢冒着那午时的赤阳继续说话,都化作了青烟各归各路,回到了自己本家主人手中!

    风沙哗啦啦消了,这时候花守义等人才看见那谷中凤三已是直直躺在了地上,旁边至尊宝正在取出水囊给他灌水——凤三整个脸颊深深的陷了下去,目眶发紫,唇青脸百,眼中遍布血丝,就像是个烟土过度的痨病鬼。

    喝得几口水,竟然止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把那水吭吭吐出,满是鲜血混着清水淌落到地。

    即便如此,这性命确是保住了!

    花守义见此也不多说,只是吩咐花贵花福搭手,几人一起将那凤三送出谷去,然后安排车辆送回休息…至尊宝自然是不会再看那接下来的比试,跟着也就照顾凤三去了。

    等到那事儿差不多,这才看见那谷口树后有个人在探头探脑,却是那偷偷溜走的钱立本——见事情已了,那厮屁颠屁颠的跑将过来,堆着满脸笑对花守义道:

    “花先生,今日这场比试,该是我胜了吧?”

    “你?”花守义被这一问搞得是怒不可遏,差点便是一拳轰他脸上——可是他即便如此,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冷的神情,开口淡淡问道:“为什么说是你胜了呢?”

    “他倒下了,我没有啊!”钱立本侃侃而谈:“他这邪术借五鬼之力我也是知道的,倘若不是你们插手,只是我和他对敌,我只需耗着时间等他那五鬼反噬,自然他就丢了性命…即便你们插手了,可最后还是他倒下了,我站着的吧?”

    这话说得颇为无耻,那花贵早已经按捺不住,一口唾道:“呸!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大叫救命的,现在还有脸在此说什么大话!”

    钱立本听得这话,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满脸笑容:“我这是用计,知道不?花先生,老太爷那规矩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任何法子手段不论,胜了便可——莫说我那是用计骗他,就算我是用计将你们骗下来帮我,也不算违规吧?”

    竟然由此一说?

    花守义一笑,淡淡回道:“那我要说是确实不允呢?”

    “呀!这您可没说,总不会是临时改的吧?”钱立本居然装出一副惊讶之色,想了想,叹气道:“这事儿我们都不知道,您说是吧?就算临时改了规矩,您总得给我们说一声啊,要是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花先生,要不然,我和他再比试一场,您看呢?”

    未等回答,他坦坦然道:“改了规矩,在比一场,很公平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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