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欢喜天TXT下载大欢喜天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欢喜天全文阅读

作者:流云飞渡     大欢喜天txt下载     大欢喜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一一章 谁家女子一念牵,生死茫茫万难安

    至尊宝想通此节也就不再耽搁,把自己的身份说了——他只说自己天生奇缘,有幸认识了法门高人,所以能肉眼凡胎看见鬼魂,上午在那土地庙后小院巧遇虎爷之时,看见有个缚魂在他身边,手中比划的正是那书中术数题目的答案…如此如此说了一番,偏重上午为何能解出那题目,反而对自己的经历只粗粗一带,也就罢了。

    闻那至尊宝所说,虎爷不由得一惊,未及思索真假已追问起了那缚魂的相貌来,他细细回忆,倒是把那女子的样貌描述得颇为真切,待到说完,虎爷已是一脸的愕然!

    春暖冰开,那一汪死水又开始了潺潺流淌,阵阵涟漪。

    虎爷在江湖中厮混多年,也认识些奇人异士,可是那些人中竟然未有一人提过此事,甚至就连这书中有异也无人看得出来…他们既有真本事,与自己的交情又远超这少年,没有理由看不见啊?

    纵然说自己心潮跌宕,可是这一节却是要弄清楚,否则万一有人知道自己的往事继而前来行骗,钱财小事,可那人是万万丢不起的!

    真要如此,那定是有人早就偷看了书中的题目,然后找人事先做好,再寻这个少年来装神弄鬼,不过要想试他一试,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可想…可此事倘若是真的,那如此自己所为定会得罪少年,届时不予自己所做,那又如何是好?

    所以,此事一定要顺着他的意思来。然后看看如何开口,再看看如何所为!

    想到此,那虎爷不动声色道:“小哥,这事儿你说得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难道现在书取出,你便见到了那、那附在书上的魂魄么?”

    “没有!”至尊宝摇头道:“上次我也不知道是何道理见到了她,可是我想应该和那院落有关…虎爷,倘若你只是做题,那么我们不如移步到小院之中,我用个法子试试能不能看见她,然后帮你把题目给做了。”

    “好!大好!”虎爷道:“如此一来定能请她出来么?不知道我、我能不能见到?”此一问。他也不知道究竟如何。说话中声音不由有些颤抖…

    至尊宝摇头道:“怕是不能!虎爷,实话说了,人有三魂七魄归而成一,如此形成整个儿的鬼魂。如此便能被人看见。可是那缚魂仅仅是一缕残魂的碎片。根本形成不了气候,只是在那关键之人上才能被看见…我想,这缚魂一定和你大有关系。所以首要的条件就是在你身边,然后还要吻合其他几个关键所在才能招出来。可是,你想看见,那却怕是不能了!”

    “原来如此!”虎爷思索片刻,叹息道:“那土地庙原本是我建的,后面小院是她的衣冠冢,若是按照你的解释,那在院中便能召出来了…你看我们几时去合适?”

    至尊宝想想道:“这事儿原本我把握也不大,只能试试,还是等到天黑再去罢。”他笑笑道:“终归那魂魄属于阴冥间的东西,夜晚阴气凝重之时更能方便行事。”

    虎爷点头道:“一切都听你安排吧!毕竟此事你才是方家,安排便是了,”他顿得一顿,又道:“你帮我如此大的忙,也不知该怎么感谢…嗯,小兄弟,你可有我需要我帮忙之事?在这西北三省中,但凡我田某人说得上话的地方,一定尽力为之!”

    这便是试探了。

    他说出此话的时候,双眼微眯似乎漫不经心,可那耳朵却在仔细聆听回答,希望从中窥探蛛丝马迹——

    钱财?宅地?如此费力,恐怕不是为了这个!

    那么是想帮某人说情,讨个西北商道?这个倒也值得他如此作为了…

    或者,干脆是想自己出面去帮忙救人说情?——他有甚么人可能得罪了自己认识的某个响马山贼?

    要不然干脆便是想混进自己虎记,给某人做内应?要是如此,自己的几个对头也会费上如此大的气力,不奇怪…

    他心中瞬间便想出无数个结果,可是至尊宝张口却是如此一句:“帮忙?这事儿可不是我帮你好吧,虎爷!这事儿分明是你帮我在前,我才回报予你的,事情做了便做了,那有什么回报一事?”

    虎爷只道至尊宝推脱作假,佯做不悦给他台阶道:“那怎么行?我田某纵横西北多年,若是有恩不报,那岂不被人笑话?不成!不成!你须得有事求我,此节极为要紧,你千万别推辞!”

    至尊宝那知道他的心思,只觉有些哭笑不得:“虎爷,你这人怎地…”“你说事儿便了,其他的提也莫提!”虎爷打断他:“反正你须得有事求我才成!”

    横竖无奈,至尊宝便也点了点头:“那行,既然如此我便说了…”

    “只说便是,何必唧唧歪歪不痛快?”

    他点点头道:“我在这咸阳城要等一件事,也许数月,也许经年,具体的时间也不清楚——我便求虎爷保我在咸阳不受这些泼皮滋事,也就罢了。”

    虎爷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如此这等小事也未免太简单了…你是我的客人,原本也没人动你,此事倒是做不得数!”

    他以为至尊宝还在继续为自己埋伏,可是那至尊宝歪着头想了半天,居然一脸坦然:“虎爷,嘿!想半天,我还真是找不到事儿求你了,”那眼神就透着股子真诚:“确实没有了。”

    “真没有了?”虎爷念头一转:“也行!等你有事儿之后再说吧…”

    “有事之后…”至尊宝嘴里念叨几句,忽然想到一事:“哎!我说,您老不是怕我过后有事找您,所以事先想把这人情给了了吧?哎哎。老爷子你这可不仗义…”

    没想到至尊宝居然有这一说,那虎爷顿时咳嗽起来:“你瞧你说得…你说啊,我,我田某人,怎么会…”没料到被他说透,应对中竟是有几分尴尬。

    “没事儿,就这么点事!”至尊宝哈哈笑了几声:“老爷子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拿这些事儿来麻烦您的——实话实说,我在咸阳已经打算好了,就去外面帮忙采点草药什么的。然后有机会帮忙楼家看看货。也能糊弄着过日子!您啊,别操心!”

    听这话,虎爷倒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心中的疑惑虽然没因此话而打消,可是忽然觉得这少年倍感可爱起来。心中直有个念头——希望此事是真的!

    真如此。不但有了个念想。还认识个少年有为的法门中人,别的不图,只是顺带着有个人能和自己谈谈她。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心中打着,至尊宝倒是借故把话题给岔开了,直接就闲扯了一通自己和那六混子的恩怨情仇,把事儿算是给交个底——虎爷也不傻,就着路子朝下趟,两人倒是聊起了别的…

    他们谈得开心可苦了外面那几人,一直担心受怕熬着,直到后来至尊宝说到癞痢头在钉头面前的丑态,两人哈哈大笑,这才稍事让他们放心。

    很快那夜色便堪堪降临,至尊宝与虎爷出得门来,看外面横七竖八坐着的几人这才想起他们还在外间吃饭。现在看那两大少爷坐在台阶上傻等,看架势有些受不住的样子,这才给几个报了个歉。

    众人只想等虎爷走了去问问究竟,可是没想他俩居然一并出门去了,说是有事要办——唐元本想跟着一路,可是看那样子却是不敢开口,正犹豫间没想又来了辆马车,那胖点的阿大推开车门一指:

    “虎爷吩咐了,叫二位也跟着…别客气了,请吧!”

    “还带着我们?”他俩喜出望外顿时便上了车,可是透着窗户朝外,才看见那冷面冷口的阿二把秧鸡麻杆带着进了宅子,然后从里面将门给关上了…再看那阿大阴阳怪气的脸色,这才明白:

    这分明是监视看管起来,并不是保护!

    想起那有关虎爷的传说和事迹,两人心头顿时一寒,也不知道是不是至尊宝得罪了虎爷才得此结果,只是心中求爷爷告奶奶,千万莫要出事…

    至尊宝又哪里知道?

    他只和虎爷一路来到那土地庙前,却看门已洞开候着,两人直直一路进了后院——又是上午的地方,又是上午的样子,那虎爷将书给取了出来端放其上!

    不知不觉,悠悠荡荡又出现了那魂魄!

    虎爷朝至尊宝望去,只见他脸上逐渐显出喜色,低声喝道:“果然如此!”接着便翻开他面前的一页,“我且看看!”

    如此便见他朝着半空虚望片刻,然后随手写下了此题的解法,速度极快,就像是早已得知一般…接着又是一道,再来一道——顷刻之间便在那纸上刷刷刷写出了三道题来!

    至此,至尊宝却忽然停了下来,有些迟疑的思索,继而道:“虎爷,这题,看来是都能做出来了,但是我这里有个事儿盘踞心中不决,还是想问你一问再定,否则真是一股脑儿把题都给做了,我怕这魂魄不能久留书中!”

    “为何?”虎爷一惊,他最怕的便是这种,关于她的事儿上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那可半点也开不得玩笑:“你想问何时?”

    他想想道:“呃,我想,这女子既然和你有关,那么你是定然知道她来历的了——我现在想知道的也是如此,除此之外还有这书的来由,方可定夺!”

    这些是虎爷年轻时候的旧事,提也不想提起的,现在没想偏偏要知道这些!虽说此事看着不重要,可却是埋藏在心里深处最不可触摸之事!

    可看来虎爷早已有了计较!他缓缓点头,“此事不是不能说,只是我还心中尚存个疑惑——小兄弟,我这里有个题却不是书中的,你试着问问那缚魂可好?”

    ps:感谢几位的月票和打赏,流云拜过!(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节 重来已是朝云散,最怕小人起蛇心

    “这倒如何来解?”至尊宝断然道:“我根本不会这些题目,只是看了那缚魂的比划才知道如何作答,你说你弄个并非书中的题目,那缚魂与之无关,又如何会写出答案予我?”

    虎爷淡淡道:“此题目到不算是书中没有的,可也不算书中有的——当年那书中题目写出之时,我觉得好奇,也在书中写出一道题目来考她,没想这道题却将她难住了,我当时把那题目告知之后,我二人齐声嬉笑,没想打翻砚台把那一页污了,从此也就没有第二个人看到…”他说着话便翻开一页,果真是墨痕一片,根本看不见那原本的字迹!

    可是看着这一页纸,他也不知不觉陷入了当日那回忆中…

    “你看看,便是这样个题…哎呀,你说你纵然有千万本事,可是我这泼皮无赖的东西你却是拿不住吧?题目又不难,换个手下的混混都知道,偏偏你不明白!对,知道你为我考虑得多,一心想我转做正经生意,别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却…”

    虎爷正在回忆中絮絮叨叨,忽然冷不丁便听得至尊宝说了一句:“一、三…虎爷,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题先是来个一,然后再是来个三呢?”

    他从抬眼望处收回目光看着虎爷,满脸满目的没明白。

    “一?三?”虎爷一下子愣住了,嘴里居然呢喃起来:“一、三…一、三…果然、果然…”他嘴里念叨着,人整个似乎呆住了:“果然、真、真、真的是你!”

    他居然不管至尊宝在旁。朝着他所望的方向看过去,猛然间,他忽然一下跪在地上嘶声起来:“袅袅!袅袅真是你么?袅袅!是我啊!你就现身让我见见、见见你好么?”老眼中混沌一片,清泪沿着脸颊便淌落到了青石院落中…

    至尊宝一下子慌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句话居然招得虎爷如此激动,忙不迭的跑上去搀扶虎爷,口中一个劲的劝慰:“虎爷!虎爷您起来!她看不见你,她不是鬼魂,甚至说连魂魄都不是…虎爷,您起来。您起来啊!”

    虎爷根本不理他的拉扯。只顾望着那半空中,口中直喊着个‘袅袅’二字,声音嘶哑干涸,只像个失魂落魄的少年。那有那般江湖豪杰、绿林好汉的模样?

    直喊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痛彻心扉、神魂俱裂!

    犹如诗中真意:

    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游丝不系羊车住,倩何人传语青禽?最难禁。倚遍雕阑,梦遍罗衾。

    重来已是朝云散,怅明珠佩冷,紫玉烟沉。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至尊宝慌乱中也不知道该做何事,只能一味的去劝,可是未等几句已被外面人听得院中响动,顿时便见那阿大抢将进来,一把将虎爷抱住,口中劝慰:“虎爹,虎爹您怎么了?”一面又朝着至尊宝怒喝:“你这厮做了何事,居然让我虎爹如此失态?”

    可是不等他答话,那虎爷却猛然将那阿大一拉,整个人扯得跌倒地上,指着空中喝道:“阿大跪下,来见过你娘!”口中朝着半空中不住呢喃,也不知说些什么…

    阿大莫名其妙的仰望那空空如也的半空,也不知如何是好,又见虎爷固执便只得依了他,跪拜之时那手从背后伸出来挥挥,却是示意至尊宝先出去——他至此才想起,那虎爷在咸阳是大有脸面之人,莫说阿大要护着他的面子,就算自己看见也是大大的不妥,还是先出去为妙…

    悄无声息的便摸了出去,来到前面土地庙中等候…他把那探头探脑的唐元楼康一并出去,给两人把事儿说了说,直把两人惊得差点呆了!

    口中不住道:“凶福祸吉,那还真不好说…”

    这是他俩心中所想所担忧的事儿,可是至尊宝——

    他一直只在纳闷:“究竟这一、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东城一座大宅之中。

    “哐当!”

    坤少恶狠狠的把个青瓷茶碗砸在地上,瓷片随之四射崩开!

    他重重的喘口粗气,目光依次从面前六混子、贺拐、冯师爷脸上划过,咬着牙道:

    “老不死的东西!都他妈七老八十了,还居然妄想着继续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怒吼依旧刺穿了三人的耳膜:“都给我说!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六混子和贺拐虽都是粗人,可也知道那虎爷的厉害,现在听坤少那么一问更是满头雾水,期期艾艾不敢开口,生怕说错话遭训斥。六混子更是知道晌午虎爷把坤少叫过去的事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只听他吩咐。

    唯有那平时跟在坤少左近的狗头军师冯师爷猜到了他些许心思,试探道:“少爷,您说的事,究竟是虎爷今天摆和头酒横加干涉,还是上次我们所说的财路?”

    “少他妈给我掉书包,想说什么就说!”坤少一伸手另拎起个杯子,喝骂道:“你他妈找死是吧?”

    “没有没有!少爷您稍等,”冯师爷知道他的脾气,立刻接着话头朝下说:“按理说今天的事虽然干涉了,可对少爷你也没有亏一文钱,最多不过就是少了几个手下,还有六混子失了点面子而已…”

    他朝着那六混子瞥眼过去,他猛然醒悟,立刻点头堆笑应道:“没事没事,坤少说了算。”

    冯师爷也只是看一眼而已,转过来谁也没理那茬,接口道:“那种货色满街都是。您不会为这事儿闹心的!我想,现在您最头痛的该是财路吧?”

    他露出个讨好的笑容看看坤少,想瞧瞧那话出口的动静,那知坤少此刻却背转了身轻轻把杯子放在桌上摆弄,口中不咸不淡的回道:“继续。”

    “财路…那事儿啊,”冯师爷犹豫一下,“少爷,当初老爷还没拉旗起台的时候,几位开堂的舵爷就首推了虎爷作我们咸阳魁首,所以他老人家现在说不走烟土这条线。我们也没办法啊!”

    舵爷便是黑道对某地方有着极大势力老大的称呼。纵观咸阳虽然大大小小头目众多,可是能称得上舵爷的,在东城不过虎爷、于老大、吴猛和现在崛起的坤少而已,整个咸阳加起也只有区区几人。整个黑道舵爷会推举一位魁首出来。维持一定的规矩。调节之间的关系。那人也就称为舵首。

    “哼…接着说!”

    按照冯师爷平日的做法,说到这里也算是极限了,接下来就该等着坤少说出想法。然后顺着他的意思出谋划策——可是今日之事看起来颇为不同,瞧着坤少的样子,那是等着他说出个道道来…

    这事儿要是摆在别人身上,那多半是不敢开口说了,可冯师爷毕竟跟了坤少多年,对他的脾性也算是了解,既然他再次把这事提出来,那就该是有了自己的决定!

    富贵险中求,冯师爷念头一转,捻着胡须道:“不过,这事儿也不是就没有法子的!我收到风声,说于老大的两个儿子早就对老辈的决定不满了,一心想要走烟土这条路子。我们不如私下和他们联手起来,夹在水货中偷偷运到咸阳,然后出货…少爷,您看…”

    “他们负责运货,我们负责在赌档和窑子中卖么?”坤少转过身来,对一直傻呆着的六混子贺拐问道:“你俩呢?你俩觉得怎么样?”

    见坤少发问,那脾气又渐收,两人不由得麻起了胆子一起附和:“好主意!偷偷运,偷偷卖,多好啊…”

    “偷运!偷卖!”坤少忽然面色一变,怒道:“这样小打小闹能赚几个钱?且不说东城码头于老大的眼线众多,那两个小东西的手脚根本瞒不过他爹,就算真的成了,很快也会传到虎爷耳中——到时候他只要摆出个舵首的威风来,召集舵爷们开会,把我挤出咸阳都不是问题!”

    他将心一横,脸一沉,一字一顿道:“要想从把东洋的烟土运进西北三省,赚大钱买枪买炮当上夏督军那种人物,我们就只能干掉虎爷,自己当舵首!”

    坤少眼已眯成了一条缝,里面透出的目光就像是吐信蠕动的毒蛇,恶狠狠在三人脸上扫过,手也在衣袋中握住了刀柄,心跳得犹如擂鼓,但凡有人稍加不满,立刻便要血溅五步,横尸于地!

    眼光扫过,那三人满脸的惊愕、诧然,还有就是有种不敢相信的疑惑,纵然那狠毒入蛇蝎的冯师爷也只是一脸迷惑,却没有任何不满…

    “这话既已出口,我只想问问你们——究竟跟不跟我干?”坤少脸色忽忽又转而平淡,口中道:“你们跟我多年,这条财路我自然是不会忘记你们的!倘若成了,赚钱之后我们也弄个督军,届时你们便也成了手握枪杆的军爷…可是呢,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强求,若是不想,你们大可各奔前程去投靠其他人,免得我连累了你们!

    话毕,坤少也就不再多说,静静的站着等他三人开口。

    忽然,听得那六混子斩钉截铁道:“干!坤少,火里来水里去,你叫干嘛就干嘛!”

    “我也愿意跟坤少您干!”贺拐接着也立刻开口:“要是有违坤少的吩咐,三刀六洞!”

    两人说得急切,也听得那坤少微微点头,此刻那冯师爷的声音才悠悠响起:“我一辈子都卖给坤少了,哪还有我同意不同意的份?坤少在,有我的好日子过,没有坤少,我就是死狗一条,随便几个仇家也把我弄死了…”

    坤少点头道:“我所猜不错,你们确实都是我的自己人,也都信得过——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要想成,你们还得拿点主意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至尊宝和唐元楼康在土地庙外坐着大眼瞪小眼,半响,才看见阿大从里面缓缓走出,颊带泪痕双眼微红,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个什么,小兄弟,虎爹叫你进去。”

    看阿大那样子,里面差不多也该完事了——于是至尊宝笑笑,依言而行,可才堪堪抬足,那身后阿大忽然又哎了一声,叮嘱道:“那个…虎爹年纪大了,身子也大不如前,你凡事悠着点,别让他太伤心了,我这先谢过…对了,你所说看见的那人该是我虎娘,这里我给你提上一句,机灵着点!”

    “明白。”

    他随口一应走进院中,只看虎爷坐在那石凳上,仰望夜空,满脸满眼的失落沮丧,见他进来依旧默默——头一低,仅是那悠远深长的一声叹息!

    至尊宝缓缓走到他旁边,坐下,也抬起头仰望那深邃星罗,口中徐徐道:“老爷子,阴阳相隔胜万里,六道轮回定众生!世间众生无不在轮回之中,藏不了、跳不出、逃不开、避不掉,多想无助,多思无益,纵然千万不舍,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还是自己想开、看透,这才是世间之道!”

    虎爷也不回答也不低头,依旧仰首朝天,可嘴里缓缓道:“这道理说着大,其实简单,我又岂能不明白呢?只是啊,突然听你说起书上有缕她的魂魄守着我,陪着我,所以才一时动容失态——让你见笑了。”

    至尊宝对情一句真是不懂,可是他在城隍庙也和许多老鬼谈过。于是学着那痴情鬼的样子,摆足架势道:

    “情这个字,可大可小!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的人多了,做到的人却不多,大多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的主…但是老爷子看你的样子,距离哪位离开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如此深、如此重,真叫人为之感叹——‘情’这个字眼,您还真是当得!”

    “当得?当不得?那又如何?!”虎爷感慨一声,口中诵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他诵完那宋词,朝着星空款款道:“袅袅,这首诗是你最喜欢的,也常常教我,但是我却一直记不住——现在我终于能背诵了,你可听见么?”他偏过头来问道:“小哥…呃,现在袅袅在么?”

    至尊宝左右一看,不知为何现在确实不见那缚魂在侧,又尴尬又不好说,吱唔半天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虎爷,现在她、她不在。”

    “哦,不在。”虎爷此刻已然平静下来,对此倒是没有多大动静,只是点了点头:“不在就不在吧——她终有在的时候,到时候我再给她背诵便是!”

    看虎爷那眼神,那模样,似乎到真是准备在此等着那缚魂重新出来了,至尊宝想了想,忽然朝他极为郑重的一拱手,“虎爷,这位女子是不是尊夫人?”

    见至尊宝骤然之间如此庄重肃然,那虎爷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口中自然就应了:“正是。”

    “若是尊夫人的话,那么我有句话得给您说说,”他点点头:“别的不为,就只为了让您夫人能够少遭罪受苦,早日投胎转世…”

    “什么,遭罪受苦?”虎爷脸色骤然一变,激动不已:“你快给我说说,她遭了什么罪受了什么苦,这事儿怎么办?做场法事行不行…对,做法事!做**事!小兄弟,你帮我做做…”言语中赫然有些混乱无序,人也有些急了。

    至尊宝双手连摆,急急道:“不是不是!虎爷,您听我说,先别急!”

    他本身有些手足无措,听至尊宝这话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一把抓住他,“好好好!你说你说!我都听你的!”

    双眼死死盯着至尊宝,满是期望和热切…

    至尊宝想想,这才开口:“虎爷,人有三魂七魄这事儿你是知道的,然后那缚魂就等于是一小块魂魄的残片,因为心愿未了依附在书上,所以不会跟着进入地府之中。那不全的魂魄进入地府可是不能进入轮回的,只能留在十八层地狱的之后,往生台之前那个地方,那里不能进、不能退、炙热滚烫不说还收不到阳世的供奉和祭奠之物,所以最是凄苦悲惨——所以我说尊夫人在遭罪受苦,便是这个意思!”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至尊宝道:“现在我们所要做的,便是了结尊夫人的心愿,让缚魂这一块能够归于魂魄,重新变得完整起来,这样她才能够离开那块地方进入往生路,投胎六道,转而为人…”他停得一停,接着道:“可是,从此以后,这个…这个…”

    那太过绝情伤人的话,依然是说不出口!

    虎爷看他支支吾吾立刻便明白了:“你是说,从此以后…从此以后我和她就真再无一丝牵连了,那、那这书…这书…”“书,怕是也留不下!”至尊宝歉道:“她所牵挂之事恐怕就在这题目之上,我们让她魂魄归元的法子也得烧掉这书,所以…唉!对不住了。”

    他忽然呆住了!

    没想到世间之事如此残酷,才堪堪知道她的魂魄依附在那书上,陪着长相厮守,谁料马上又要离开,甚至这最后的念想都不能留下…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是分开,而是分开之后居然还要斩断彼此之间的联系,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

    一切,一切只能存在那脑海中,在记忆中!

    呜呼!

    深山老寺,一点豆绿佛堂前; 青丝扫落,昨日之愁转云烟;

    坐念枯禅,夜虽静而心已乱;

    夜夜泣泣,乞求佛前万万年;

    他日河畔,只为那回眸一眼……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虎爷嘴里忽然念叨了一句佛偈,扭过脸转颜至尊宝:“你觉得呢?”

    那脸上居然是两行浑浊的清泪,徐徐流淌,可是他脸上却挂着笑!那笑中有泪,悲中带喜,谁人能分得清?

    至尊宝一下结巴起来:“我、我这个、这个不、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好,不知道最好!”虎爷那笑容绽放犹如鲜花一般,嘴唇却在不住的颤抖:“只盼着你永远也不要知道这种滋味,那就是人间最大的幸运了!”

    答是答否?至尊宝真是不知道了…只能抱歉的笑笑,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虎爷凝视他片刻,忽然伸手在脸上一抹,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一切已恢复了平日模样,还是那不怒而威、老谋深算的咸阳舵首,一代豪杰虎爷!

    口中淡淡道:“那就把此事解了吧!让她早些脱离苦海,早些投胎转世,也算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儿了——嗯,小兄弟,你看几时能做法?”

    “几时?”至尊宝没想他变化如此之快,一时也没想好,只能胡乱应道:“这个时间看你的,倒也没有固定什么时间才行,随时都可以…”“那就越快越好!”虎爷点点头:“若是你现在能行,那现在便把事儿结了,早一刻便少一刻的罪!”

    说着把那书摸出来摆在桌上,依依不舍的眼光极艰难的从其中挪开,一咬牙发狠将头偏得一旁,口中喝道:“动手吧!越快越好!”

    “您,您别急啊!”至尊宝没想他居然说做就做,居然一点也不耽搁,这才忙不迭的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您真别着急,我还有点事儿没办呢!”

    “怎地?还需要什么家伙物件么?”虎爷大手一挥:“你要什么只管说,叫人从庙里给你搬来用便是,此处若是没有,叫那些店家打开门任你挑选也成。”

    至尊宝接连摆手,只觉得今天这手也摆的太多了,那虎爷的急脾气可算是见了个通透——“我倒不是需要什么东西,而是想请虎爷您给我说说尊夫人和这书的事儿。我的意思是搞明白搞清楚,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所猜的,因为这些题目的事儿夫人放不下心,所以留在了世间…虎爷,这您放心,我绝不外传。”

    “为何还要知道那些旧事?”

    至尊宝见他发问,只得解释道:“您老也许知道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我不知道啊!我现在一切都是估计的,也只是靠着自己的推测,您说,这事儿要是猜对了,那自然是好的;可是万一猜错了,根本不是这些题目而是其他的什么事儿,您说,到时候书也烧了,你说我该怎么着呢?——所以您别急,我还是问清楚再来的好!”

    听他这么一说,那虎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略略思索,点头道:“这事儿你算得把细,我反倒是急了…也罢!我便依着你,将这书的事儿给你说说——可是要说这书和袅袅的事儿,就得从我当年那没本钱的买卖说起了…”

    虎爷将那书取来拿在怀中轻轻抚摸,口中则徐徐把个几十年前的往事提了起来…(未完待续。。)

    ps:  介绍本朋友作品《五行纪元》,可以去看看

第一一四章 少年不经也轻狂,峥嵘历历忆彷徨

    要说起田家来还真不简单,到他那带已是三代草匪了,最初爷爷辈就使着大刀长矛抢那大户地主散财穷人,后来便占了山头建了寨子,学着水泊梁山也升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

    这几十年的华夏正属乱世,内有东西太后垂帘听政,外有列强虎视眈眈,朝廷孱弱,也就让他们在那西北偏偶之地愈加壮大起来。

    等到虎爷他爹坐上那位之后,值当着西洋强敌带着滑膛燧石火枪出现在了华夏,这火器比起弓箭来射程远、威力大、易于使用,很快便使得封疆大吏竞相模仿学习——他们靠着洋人能搞到武器装备军队,民间却是搞不到的…

    于是乎,当时民间出现的火器也是形形色色,有改制的鸟枪、猎枪、模仿的土炮、火铳等等,开枪之时声势惊人雷声轰动,气势上倒也能压人一头——这消息随着那些洋教士的四处传教和商队买卖,渐渐也就传到了西北偏远之地,自然也传到了虎爷他爹耳中。

    田老爷子也算得上精明之人,当即便去关内探听了一回,当时只觉得耳目一新、眼界顿开,当时他那心中便预测到新出现的火器必然最终能替代刀枪弓箭,成为杀敌开疆攻城拔寨的主要手段…

    西北绿林当时势力林立、纷乱堪杂,田家也并不算是独一份最大的土匪,当时那田老爷心中一动,想出个极佳的主意来!

    各家的大吏官员,虽然都靠着西洋人买到了洋枪。可是那都是残次的玩意,卡壳、哑响、裂口、崩膛常常发生,时不时还直接解体变成一堆散落零碎,百般无奈之下,很多地方也就自己建了军械库,请点懂行的洋人教士、留样学生什么的,钻研着把那些破烂拾掇拾掇,修好重新发给军队。

    正好当时那西北州府也买了不少枪械,还顺带借着自己的关系在咸阳西三百里之外的陈仓准备修建军械库,正在招些懂点铁匠手艺的年轻人进去学习。田老太爷靠着自己的本事挑了几个棒小伙子。加着虎爷一起送了进去。

    当时那虎爷还是才堪堪二十,老爷子把此事也专门叮嘱了:“儿子,我们爷俩在这西北三省地界上,前有官府围剿。后有几个老辈儿山寨拦路。眼下虽然过得去。可是保不齐那天就被人给阴了,所以不为别的只为在这地方活下去,我们也得出头——现在这机会可就靠着你了!等你学会。我们也弄上百十号洋枪,到时候在西北做大,无论继续混绿林还是招安,那才有本钱!

    虎爷当时便一口应承下来,这便进入了陈仓的军械所中,一呆就是三年,可就在那第三个年头出事了!

    他当时既然想要把这些东西学会,自然对那洋教士和军械所的管事们就颇为上心,平时也是烟酒伺候着,比普通人更快就加深了一层亲近,才到军械所两三个月就成了管事的贴心人,平时里跑个腿、买个东西什么的都派他去,虽说不能随意进入那机密的所在,但是出入这军械所倒也方便了些。

    就在这时候,他认识了那欧阳袅袅。

    欧阳家在陈仓倒也算是商贾世家,自己有商队在东南走动,那军械所往往便有些西洋的东西着落他们带回,虎爷这么一来二去几回,一个不留神就认识了欧阳家的小姐。

    两人正值青春年少,很快就相识、相知甚至私定了终生——袅袅不知虎爷的底细,只是一心盼着他能出人头地,若是在军械所坐上个管事的位置,到时候便来提亲;虎爷那边想的是等到手上东西学个七七八八,到时候再表露身份…各自心中打着小算盘,这样日子便一天天的过了下去。

    他们算盘打得再好,可都没有猜到那欧阳家本身的情形。

    其实就在早几年的时候,那欧阳家已经有些落败的趋势了,靠着和西洋人做的买卖才堪堪支持了下来。可当时西洋人的玩意儿中,既有精华,那也有糟粕,鸦片便是内中极为典型的事物。

    也不知欧阳老爷怎么着回事,反正是很早便接触了这个东西,不但自己吸,还带着几房姨太太一起抽着,每次商队回来便有一车烟土是给他们备下的…有时候高兴,还把那被美名曰‘福寿膏’的烟土赏给了手下!

    从上到下一混子的烟鬼,那生意还怎地能好?

    到了第三个年头上,战乱中欧阳家仅有的两只车队便出了事儿,丢了货、偿了抚恤,那欧阳家顿时便没了进项,手中拮据起来。按理说现在应该励精图治重新收拾车队行商,可是欧阳老爷这时候忙乎的却是那烟土的来路!

    原因很简单,手中没东西可抽了。

    他在各处高价购买烟土,其他的商行则是借机把那些手下给撬行转门给弄走了,真等他打叠心思要想重新来做生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年轻时带出来的些人那里还在?

    早已经物是人非,改头换面跟了他人!

    欧阳老爷子闻讯是又气又恨,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即便瘫到了床上,把个家中的事儿甩手给了二姨太——那女人原本便是窑姐儿出身,没多少学问本事,起初还想学着别人把家中仅有的几间铺面经营起来,可惜本身不是那块料,只搞的是日益衰败,心思也就渐渐转到了偏门上去。

    那些想着靠赌赚大钱的主,又有几个是真的赢了钱的?二姨太亦是如此,心思一迷糊就入了他人的局,把家中的产业输得精光,到了后来甚至把自己还输给了别人。

    债主上门,一家人这才知道大事不妙了!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欧阳家也算的是真的破落了,那欧阳老爷直把家中赔了个干净才勉强渡过这关,可人也彻底像滩泥似的完蛋了,只管变卖家产抽大烟,余下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家产卖完那还有什么?只能是卖儿卖女,而这欧阳家中唯一能卖得上价的便是袅袅——欧阳老太爷的烟瘾发作起来还顾得上什么父女情深,只管那谁出得价码高,于是乎这袅袅便被卖到了窑子中。

    当时虎爷在那军械所正值关键时刻,一时半会也不能出去,可派着手下盯着,知道此事后立刻带着人就去窑子中想要给袅袅赎身…

    原本事情要是到此完结,倒也算得上皆大欢喜,可是谁曾想那老鸨子买到袅袅那时候起就把这当做了摇钱树,早已经将那‘开冠’预先卖了大价钱,听说有人赎身,直直给虎爷喊出了一千大洋的天价!

    而且是立刻付钱毫不容缓,否则晚上便要送进花楼给人享用了!

    这危急时刻虎爷尽显英雄本色,当即单枪匹马便进去抢人,想要逃出陈仓回山而去。可他现在一没人二没趁手的家伙,又是临时起意动的手,纵然拼命也未能冲破重围,被捉住关进了官府大牢中。

    虎爷在牢中受尽折磨,袅袅也在青楼绝食寻死,两人也算得上是苦命鸳鸯了——就在这时候,忽然间田老太爷带着山上的弟兄偷偷摸进了城里!

    趁着夜色劫了官吏,押着进大牢把虎爷救了出来,然后顺便把青楼一锅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然后热热闹闹的带着人上了山。等到这事情差不多消停之后,田老太爷又派人去城里,想要把那欧阳老太爷接上山来,当着两边长辈的面把婚事给办了…

    可等到那派山下之人回来才知道,原来那欧阳老爷子已经过世了——原来啊,欧阳家所遇的这事儿就是那陈仓的几个大商行谋划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要取代欧阳家,把那东南的商路打通,继而将烟土输入西北内地来。

    这事终于也成了虎爷和袅袅的一块心病…

    田老爷子弄到了火器,势力也极具膨胀,很快便荡平了西北三省的匪帮,成为了最大的一股势力——由于田老爷子的仗义、守规矩、专和官府作对,那口碑也极佳,竟然隐隐成为了西北绿林的魁首!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时候,那田老爷子却病倒了,把这摊子事儿扔到了虎爷身上。他不负众望,在此时也赫然上位,西北三省的绿林召开了大会中立威服众,整个儿把父亲未完成的事儿给拾掇齐全了!

    从此以后,虎爷也就成了西北独一号的魁首人物。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忽然有一天虎爷收到个风声,说是有个寨子被官兵给剿了,他急忙派人去救援却也是没有赶上,只救回了两个孤苦的孩子——那便是后来袅袅收养下来的阿大阿二。

    虽然绿林马贼后面也报了仇,可另一件事情却让袅袅提了出来,虎爷自己也上了心:

    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官府剿了呢?就算自己这一代能安稳过了,那儿子田四海能不能安稳渡过?儿子能,孙子又能不能呢…

    虎爷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贿赂了官府,在西北三省开起了商队做开了买卖,凭着自己通行无阻的便利,居然很快便做得大了起来——如此一来,虎爷便干脆把自己整个山寨的人改头换面全部‘洗白’,弄到了各地做上了正当买卖,成了生意人。

    这事情能如此顺利,自然袅袅是出了大力气的,也是因为她出面网罗回来些旧人,才使得这账目买卖清楚明白没有变成一锅粥…

    那书,便是袅袅当时逼着虎爷学算账术数的时候自己出的!(未完待续。。)

第一一伍章 玉面策马噣笛赋,相思泪流断魂吟

    ps:  今儿是四号对吧?诸位,又是月初了,求月票,求点击,求推荐票……

    虎爷说起往事的时候并没有遮遮掩掩,只是有时候过于陷入沉思,继而走神停顿,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至尊宝从那字里行间猜测接下来的情形,而虎爷的讲述则将那猜测依次实现……

    和许多年少得志之人一样,虎爷在那时候也犯上了自大傲慢的毛病。袅袅希望他能学习术数,学习做生意的门道,学会像个商贾一般的解决问题,但他却偏偏没有用心,反而更多的时候骑马、射猎、习武…常常出门打猎数日不归,把整个商行的事儿都扔给了袅袅。

    甚至还在那习题册上出了一道稀奇古怪的题目来捣乱…

    袅袅苦劝无果,只得自己扛起了虎记商行的大旗——没想到虽然苦累些,可那虎记在她手上居然日益兴盛,一步步在西北各地都开起了分号,把山上的弟兄们也都安顿了下来…

    好事成双,就在这时候袅袅也怀上了他们的孩子!

    袅袅本来身子就弱,终日操劳之后怀孕更是反应极大,吃不下睡不好,那虎爷在此时才赫然醒悟,回到商行打理起了生意,可惜他毕竟是一窍不通,对那商行的一切也只能做个旁观者而已…

    好不容易等袅袅熬到八个月的时候,陈仓传来个消息:整个陈仓的几大商会准备举办个大会,决定东南商路的划分问题——这事情和当初袅袅家破人亡有着莫大的关系。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当即这虎记商号便加入了争夺之中!

    事关当年欧阳家的仇恨,袅袅决定要凭着自己正当手段来打败陈仓的几大商会,连赶着修建新的店铺、组建商队、聘请带队账房…虎爷在一旁干着急,却是点忙都帮不上!

    此时他想要急着学那经商的门道,可也是来不及了。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虎爷说到此事的时候也没有多加细说,只是说最后袅袅由于操劳过度,在最后得胜拿到商路的那一刻竟然早产——虽然最后救回了田四海的性命,可是袅袅却救不回来,最终香消玉殒。物在人亡!

    临终之时袅袅将自己写出的书交给虎爷。叮嘱他一定要经营好虎记商行,带着四海走正道,再不要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她还要虎爷答应自己永远不碰烟土,将那害人的东西拒之于西北三省之外!

    虎爷含泪葬了欧阳袅袅。从此以后真的洗心革面一心扑在了商行买卖上——他凭借着自己的关系。将那商号开遍了西北三省。最终真正成为了赫赫有名的舵首,并且号令商会的所有商队将烟土拒之了门外…

    随着年纪渐渐增大,虎爷于是把生意交给了儿子田四海打理。自己则开始了游山玩水寻访故友的游历,可越是见到的旧人愈多,那对袅袅的思念之情也就逾加强烈!

    最终,那虎爷又回到了咸阳,在土地庙后面袅袅的衣冠冢中睹物思人,翻检旧物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本旧书…也不知怎地,当他摸到那本书的时候,就感觉袅袅还在身边,依旧陪着自己一般!

    他也就升起了念头,想要把那书中的题目尽数解答出来,所以留在了那衣冠冢旁边——可惜就他那术数的本事,又怎能做得出来?

    于是乎,他又重新开始自己学习术数,希望有朝一日能把书中的题目解出来…学得经年之后,再次翻出这本书来,可惜还是未能如愿!

    正在这时,便遇到了那救星一般的至尊宝…

    听那虎爷忆及那年少轻狂的岁月,眼中情深款款是自然不必说的,至尊宝也听得感慨万千思绪起伏,不知不觉中两人似乎都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时光之中,陪伴少年时的虎爷车马奔腾、花开花落…

    许久,那虎爷才回过神来,咳嗽一声笑笑:“都是过去的事儿啦,现在说起来难免幼稚可笑的紧——对了,小兄弟,既然这事情我说得清楚明白,那你能不能确定这书…”

    “差不多了!”至尊宝点头道:“虎爷,如此的话,那尊夫人必然便是依附在这书上了,我们只要将那书中题目解出,然后做法祭奠,如此就可让夫人安心去投胎!”他盯着虎爷道:“那,我现在即刻动手?”

    “嗯…嗯…”虎爷眼神变幻数次,最终重重的点了下头:“我们早一刻完事,她便少受一刻的苦,这事自然是越早越好了…动手吧!”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动手!”至尊宝站了走到桌前把书摊开,“先把这题目都给解出来吧!”说话之间他也从旁边取出清香点燃,让那缭缭青烟盘旋而上,闭着眼,枯坐当场静候着那袅袅的残魂出现。

    虎爷守在一旁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那至尊宝的动作上猜测,现下他虽然静止不动可自己却紧张的很,拳头捏得老紧,手心也一个劲的冒冷汗——忽然,至尊宝扬起了头,眼视虚空,凝神闭气片刻,继而伏笔刷刷刷在那树上疾书起来…

    “来、来了?”虎爷的心猛被抓紧,整个人都凑了过来,声音也颤抖不已:“小、小哥,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她,就见见她…”

    至尊宝的手骤然一顿,一滴浓重的墨汁便滴落到了纸上,散成个墨团——他想了想,歉道:“虎爷,这事我不是不想帮你,但是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谁说没办法?”他刚才说了一句,忽然脑海中有个声音洋洋得意道:“这事儿换了别人真是没法子,但我是谁啊?我可是那赫赫有名的天吴水神啊,嘿嘿!”

    居然是天吴在他脑中开了口。

    “你又什么法子?”至尊宝奇道:“这可不是魂魄。这只是一块魂魄的残片,说句难听的,就算你用现魂之术,那也只能对整个人的魂魄有用吧?”

    虎爷见至尊宝自言自语立刻便奇了,追问道:“我么?我没法子啊…?”

    这边开口说话那边天吴可没管,只说着得瑟:“哟!现魂,现魂有屁大的用处?实话告诉你,这法子换了其他人也不行,只能是鬼仙或者我们使——魂为之清,魄为之明。但凡有一点清明之意在。我们就能整个儿的让它显出人影来…”

    “真行?”至尊宝顿时有些惊讶了:“那这是个什么法子呢?该是哪门哪派的术法?”

    “哎哟,小哥你到底和谁说话呢?”虎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了:“你给我说说呗,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说着还伸手去抓那至尊宝。

    “别折腾。您老消停会行不?”至尊宝顿时喝了一声:“我这是在给你找法子呢。看看能不能让你见见?——天吴,要真是行的话那有什么需要我办的?选时辰,还是需要法器?我先下便给你备了。”

    “啊?真能见到袅袅?”虎爷呆了:“真的么?”

    天吴想了片刻道:“这事儿说来也不难。只是需要掐准时间——你让我出来,然后再把她的心愿了结,在她魂魄残片进入地府的瞬间,残片和魂魄之间能取得自己的联系,届时我就能让她现形了…虽说只是一瞥之缘,但也能见到人!”

    “只是一瞥?”至尊宝点头叹息道:“也行,好过见不到人!——虎爷,我告诉…您老这是怎么了?”

    他骤然回头才看见那虎爷已是满脸的老泪,捂着嘴无声的激动中…

    呜呼!一枝秾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情之一味,当真叫人生死难与,魂牵梦绕。

    至尊宝把这只能片刻相见的话语给那虎爷说了,他脸上那激动自然是不消说的,直是吩咐至尊宝稍容缓缓,等他能将儿子四海和养子阿二唤来…边说着,边就叫那阿大着人前去!

    这时候那楼康唐元也不敢闲着,两人自然就当了跑腿的,一溜坐车去把人给找来。

    ……

    虎爷手信来唤,谁又敢不来?四海和阿二尽急急赶来,守在小院中就看那至尊宝手上的神通法术。

    此刻天吴是团黑烟在半空中飘荡,漆黑中又有谁能看见?只是看至尊宝坐在桌前静候——众人眼中他虽然衣服照旧,可谁也不再敢小觑于他了!

    真正拥有大神通,**术的天师!

    见众人齐备,至尊宝也不耽搁,手中墨汁轻轻点在那书上,将最后一题的答案写得完整,然后把书给合上,放进了身旁的火堆之中。

    火舌舔食,那书很快便化作了飞灰扬尘。

    只是分秒,书中忽然轻轻的、悠悠荡荡的升起股雾霾,像是谁在大冷天吐出口热气,然后场中之人眼前均是一花,整个被股黑烟给笼罩住了!

    事出突然大家都有些惊了,阿大阿二之流立刻便伸手摸到了刀柄之上,刚刚才触手就听见了至尊宝的声音:

    “别动!切莫有所动作惊了魂魄!”

    虎爷不敢说话,只是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众人这才安心。

    那黑烟愈来愈浓,可是在大家眼中看见的却不是黑暗,而是那内中一丝渐渐亮起来的光芒!

    就在半空中,顺着那书页一丝丝的亮了起来,像是画笔勾勒,又像是虚影现形,就在那半空中,渐渐出现个万千妩媚的女子!

    只见她: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女子嫣然一笑,像是无限宽慰般挥挥手…

    “袅袅!”虎爷猛然喊了起来,撕心裂肺!

    “娘啊!”胖子田四海也嚎啕大哭起来,伏地呜咽:“我终于见到您了!”

    “干娘啊!”阿大阿二尽数跪地啼哭:“您走好啊!”

    声声之中,哀哀戚戚,袅袅化作清风一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雨过风歇清凉时,云深天外雷电凝(一)

    翌日。

    昨夜那事儿办妥,虎爷带着儿子干儿子在那里唏嘘感慨,回忆往昔,那里还顾得上他们几人?至尊宝于是便和虎爷招呼一声,带着楼康唐元一并回到了旧宅之中。

    秧鸡麻杆守在宅中,见三人平安归来自然又是一番雀跃欢呼,可几人都是担惊受怕一整天,又是逃命又是熬夜的着实也困了,草草寻了点东西填填肚子便倒在床上一通昏睡…

    至尊宝直直睡到晌午才堪堪醒转,伸个懒腰长长的打个哈欠——可是未等那哈欠打完,房门忽然传来嘎吱一声轻响。

    至尊宝心中一惊便凝神望去…

    门口探出个小心翼翼的脑袋,见到至尊宝连忙便堆砌了满脸讨好,点头哈腰道:“您醒了啊,爷?有什么吩咐,爷?您要不要喝水…”“等等!”至尊宝一时没回过神来,诧道:“先别叫唤了!给我说说,你究竟是谁?来我们这里干嘛?”

    那人听得召唤便闪身钻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小的叫田多寿,是田老爷家的内厮!老爷今天吩咐了,说是昨儿个的事儿没来得及给您道谢,所以请宝爷您今天过府去吃酒,一来是感谢您的帮忙,二来还有事儿和您商议——对了,来的时候老爷吩咐了,说您昨儿辛苦叫我也不能叫您,只管候着便是,啥时候醒了啥时候再给您说,所以,您看我这…”

    “田老爷?”至尊宝一时间倒没把田老爷对上号来,一阵迷糊:“你说这事儿像是虎爷的事。但是那田老爷又是谁啊?”说着话,边把那嘴皮舔了舔。

    “哟!您还不知道呢?”那小厮乖觉无比的从旁边桌上倒了杯水,边递过给他边说:“宝爷啊,那虎爷便是我们老太爷的名号了,田老爷是他儿子…您请好,这茶可是早上才沏好的,可烫着呢!”

    至尊宝这才恍然大悟!

    他边喝着那热茶,便就今天的事儿问了问田多寿…

    今天一大早,那田多寿就被老爷四海叫到了跟前吩咐,说是今天要请个大有本事的小哥过府吃酒。平时他办事稳妥。所以今天这事儿就着落在了他身上…只是一句:你就把他当老爷我伺候便是,但凡有半分疏忽便自己把自己脑袋切了罢!

    其实这都是田四海多余,别的不说,光是他自己亲自吩咐叮嘱。那田多寿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更别说话语中带着‘请’字了——他那等人家带出来的小厮。又怎会没有眼力劲?

    所以依着老爷的意思,那田多寿带了几个家中杂役便来了这宅子中。

    他们到来之时那唐元楼康也正好起来,两人昨天这么闹腾一回家中都担惊受怕的也不知道结果。所以两人便起着个大早,准备各回各家去通告一声,此刻见那虎爷派人来伺候至尊宝起身,自然是顺着便让他们进门候着了。

    虽然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是个破落的宅院,虽然来的时候里面还在呼呼大睡,可是田多寿依照家里的规矩,依旧把一切般的妥妥当当,吩咐带来的人把院子打扫收拾了,沏了热茶烧了洗脸水,然后又是派人买了各式花色的早点候着…

    因为来了人,所以两人也并未都赶回去报信,唐元留在院中盯着怕有事儿,只是叫楼康顺路去一趟家中——现在看着那田多寿吩咐所办的事儿,再想想自己家中的情形,不由得感叹一声…

    这大户人家的小厮都不一样!

    至尊宝听完经过,这才知道事情原来是如此一回事,顿时只觉哭笑不得…他平时都是自己照顾自己,那需要这等小厮来伺候?而且,他本身在此也不过想平平静静的过些日子,又哪里愿意进入那些大户商行中,惹些无谓的麻烦呢?

    现在看来这酒非去不可了!

    别的不为,就算要去推辞那小厮仆役,也得走上一遭。

    至尊宝起的床来,那田多寿把备好的洗脸水连忙便端了过来,他也不推辞,稍事漱洗从房中出来,顿时看见那桌上满满都是备下的早点…

    旁边秧鸡麻杆和唐元喝着茶,聊着天,满脸的惬意,见他醒来连忙开口:“宝哥儿,我们今儿可是沾光了——嘿!这早点可真是绝了,但凡我们咸阳的小吃样都没落下,给您这是来了个齐活儿!”

    “这不是怕宝爷不合口味么,”田多寿连忙赔笑:“以后知道宝爷的口味了,那就少备些。”

    至尊宝看着面前这一大桌子的早点,再摸摸口袋中那几十个从楼家赚来的大洋,不由得感慨顿生…

    人生便是如此,谁又料得到几天前还在为那驴肉火烧发愁,今天就过上了地主老财的日子呢?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知道和那田多寿说也没用,至尊宝只得苦笑道:“你们可别笑话我了,这事儿我那里知道?都是虎爷吩咐的罢…算了,你们也别闲着,都一块儿来吃饭吧,吃饱喝足跟我去虎爷宅子拜访一下,到时候给他老人家把我们的打算说说。”

    三人顿时一愣!

    他们都知道至尊宝推辞了楼家相邀,也知道至尊宝的打算,可是没想到的是至尊宝居然连虎爷的好意都敢推辞拒却——唐元刚要开口相劝,至尊宝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挥手道:

    “唐大哥,这事儿您就别开口了!我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既是不愿、也是不能留在咸阳,等见了虎爷我自然会解释清楚的,相信他也不会为难我…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且宽心。”

    “那好吧,”既然至尊宝都如此了唐元还能说甚,只能点头道:“那你到时候注意点,别惹得虎爷不高兴就好。”

    “自然!”至尊宝微微点头。顺带着便朝着桌子一指:“来呗,你这还和我客气呢?”

    唐元这才坐了上去。

    他一上桌,秧鸡麻杆也按耐不住了,急急便坐了上去——三人开始只是稍吃了点面食垫底,现在面对这大桌子的菜又怎地会客气?

    唐元还稍微有些样子,秧鸡麻杆谁又管得了许多?两人甩开膀子就是一通大嚼,嘴里还不住叫嚷:“好吃,好吃…”看得旁边的田多寿都觉得好笑起来。

    ……

    等到吃完饭收拾停当,至尊宝也坐上了田多寿备好的马车,他本想带着众人同去。可是那几人打心眼里都对虎爷有些惧怕。见田多寿没有提名来请,便纷纷推说不愿去,自己留在家中便是…如此便成了至尊宝又一个人去了田家大宅之中。

    田家的宅院并未像普通的咸阳商贾般安置在西城中,反而是在那南城墙根旁购置了好大一块地皮。虽然位置不若督军府般的显赫。可端的是宽敞僻静。而且一旦有事即刻便可出得城去。

    普通人只会看那宅院大小、修建精巧、别致熠熠,只有那些厮混刀口买卖的主儿才会想到这宅子易守难攻、便于进退的妙处来。

    车到了宅子门口也不停,直接便从外宅院落驶入到了内院。田多寿把自己出门接人的条子进个小窗中,立刻门便开了,同时听得那急急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先行一步进去报信——等马车到了厅房门口停住之时,那虎爷已经大笑着走了出来。

    经得一昼夜的奔波那虎爷精神依旧奕奕,只是那眉眼中还有些红肿的痕迹,想来昨日定然触景生情哀伤过许久——他走来哈哈一笑,打趣道:

    “小兄弟,你这可不成啊!昨儿个不过就是熬了一夜而已,没想你居然睡到此刻才起…我老头子可比你早得多啦!”

    至尊宝也不尴尬,咳咳两声:“虎爷,您老那是大英雄、大豪杰,能耐比我大得多,这些小事自然更不在话下…至尊宝不过就是小乞儿,又没有生意家产打理,能偷懒便偷了。”

    “小乞儿?”虎爷笑骂道:“你倒是谦虚谨慎,要是我没和你打过交道,那还真要上你当了——宝兄弟,你手上那本事莫说小乞儿,就连很多自诩天师的人物都比不过啊,还给我装!”

    说话间那田四海也跟着走了出来,接着话茬笑道:“爹,这可不就是常说的那句么,大隐隐于市,宝小哥这藏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深啊!”

    “我那有什么本事?”至尊宝苦笑道:“两位可千万莫把我抬得太高了,抬得越高那摔得就越重——实话说吧,我这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靠着自己那一点点的不同把事儿给办了。要说起真本事,我还远远不够,现在留在咸阳便是为了等消息去拜师学艺的!”

    “哦?”两人齐齐惊讶,同声问道:“拜师?这又是为何?”

    至尊宝来田家主要的目的便是想要推脱那猜测中可能出现的招揽,于是也不隐瞒,把自己的事情大致说了说,婉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只想等着那时机到来,这便要离开咸阳前去学艺…

    虎爷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至尊宝不会投靠自己,也不强求,只是把这拜师的事情问得清楚,然后相邀至尊宝进入那厅房中饮酒,喝得酣时,吩咐人取了个匣子出来,口中道:

    “小兄弟,既然你想清静的呆在咸阳,那便随了你的意思!只不过你这次对我有恩,我也不能不报,匣子中有些银钱,权当你在咸阳度日的费用,请暂且收下——日后手头若是不宽裕,你只管开口,别的不说,你在咸阳的衣食度用全都包在我身上,也算交个朋友。”

    “这…”至尊宝想想也没有多加推辞,于是便收了下来:“那我就谢谢虎爷,谢谢田家了。”

    “哎!这算得上什么?”虎爷大手一挥,“钱财只是小事,那用得上道谢?”他嘿嘿一笑:“倒是你说得拜师之事我已吩咐人去寻了路路通那家伙,待会儿细细问问,他若给你寻找的是西北法门之人,我且看看有无交情,能不能托个情让你先进去。”

    “真的?”这才真的算是遂了至尊宝的心愿,大喜道:“这事才真是要感激虎爷了,若能赶紧的拜师学艺,那您可帮了我大忙了!”(未完待续。。)

    ps:  感谢昨日打赏的朋友杨天师、多大撒旦,一剑风情之叶开,书友130609162014074等等;还有最近的几张月票,萝卜丁丁、龙之王者、kaifeng20050、18388918、dead、htcdlh等等……感谢支持,感谢打赏!

    现在咸阳事情已经渐渐定了,至尊宝也可以和小伙伴快乐的玩耍等待消息了,这时候又会有何时发生呢?

第一一七章 第一一六章 雨过风歇清凉时,云深天外雷电凝(二)

    虎爷果不愧是那咸阳首屈一指的人物,吩咐下去才过了盏茶功夫,已听门外传来阿大的呼喝之声,随后便看他拎着那混铁禅杖,赶猪驱羊般把路路通给踢进了门…

    三人看着他在那地上滴溜溜转得一圈,然后着火似的弹将起来,躬身行礼、堆砌笑容、满脸的讨好:“田爷,虎老太爷,给您二位请安了…不知道这么着急把小的唤来,究竟有何吩咐?”

    虎爷下巴朝着虎爷微微一抬,问道:“路路通,这位小哥你认识么?”“认识,认识!”他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应道:“这位小哥曾经在我这里买过消息。”

    他倒是清楚这虎爷的脾气,问甚答甚,既不多嘴多舌的发问,也不胡乱说那有的没的,只管把自己知晓的说出来便了事。

    听得这话,那虎爷不由得捻须点头,微笑道:“既然你还记得他买过消息,那这事儿最好不过了!实话说话,这位小兄弟也算得上我田家的恩人,他的事儿就是我田家的事儿,你可明白?”

    “恩、恩人?”路路通听得那话不由一愣——可是江湖上的恩人一说意思倒是很多,田家的恩人有可能是救过人,有可能是帮助过商队、有可能是冒险送过消息…种种都可喊得上一声,虽说他心中嘀咕,也不知道这小哥给田家做了何种事儿,才能值当得虎爷请他吃酒,可是也立刻便反应过来,脑中一转便想到了虎爷的意思:

    “您老的意思是。想我把他要办的事儿说说?”

    听到这话,那至尊宝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凝神听他怎么说,却看那虎爷只是哈哈一笑,旁边田四海赞道:“好你个路路通,果然心思七窍精明得紧,该你吃上这碗饭…既然知道,那就把你那事儿交代仔细了,让我家老爷子明白此中的来去,我们自有道理。”

    “是,是。”路路通连声答应。急忙就开口了:“这位小哥想打听的那百鬼肆的消息。怕是要找人,可是这百鬼肆不知怎地已经全数收了,找不到个去处,所以他又问有无其他门派拜师的消息…四海爷、虎老太爷。我按照那时间算来。应该有个门派不久便会招收弟子。所以叫他暂且等等了。”

    简简单单便把那事情交代清楚,丝毫不敢藏着——虎爷看了眼至尊宝,他连忙点头应道:“确实如此!当时也说这时间不好定。估摸怕是好几年才成。”

    “几年?那怕是久了点吧?”虎爷转而问路路通道:“真是要几年他们才收弟子么?”

    路路通答道:“确实是!虎老太爷、小哥,实话说了,早便是三两年,晚就是五六年…我也确定不了。”

    虎爷哼了一声,“那你给我说说,你那消息中究竟是何门何派?我田某人也曾在江湖厮混过些许日子,朋友倒也不少,届时看能不能找人说个情,把这事先给办了?”

    江湖传闻的四**门世家,都是入世修行,平日也有些世俗之事要办,又有家有业,那虎爷打算托人说情、送礼开道,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亦是可行的法子。

    他既问,那路路通自然不敢隐瞒:“既然您老要问我便说了,那个门派便是宗庙立于泰山脚下,法门内成为阴阳师经纬宗的花家。”

    “花家?”虎爷和田四海齐齐喝了一声:“难道你说的便是号称帝师的风水花家?”

    两人面容惊诧、声透忐忑,那至尊宝顿时便猜到内中不妙…果然,只听那路路通透着无奈的回道:“是,正是那个花家。”

    听到花家这名字,别说虎爷觉着难办,就连至尊宝也猜到了几分——他记得那苦茶先生曾经说过,阴阳师五宗之中,花家主要是靠着《青囊九卷》传来的法子寻龙观山、度看宝穴,

    那本事和俗世牵扯太深,也就被人特别的追捧起来!

    试问家中安宅风水、招财布局、破煞冲岁…甚至说给先人寻找宝穴、安置龙地,但凡有了他们出手,那便是水到渠成顺风顺水的局面;反之,若是得罪了,偷冷子破了你家风水,管你什么一品大员还是富甲一方,都会搞的家破人亡日夜不宁!

    平日里莫说一般的商贾官僚,就算现在各地的军阀都万万不敢得罪,简直成了华夏中个独独的另类…旁人只要找得到那经纬宗弟子帮忙看看便算是万幸,现在那花家收徒,这根本就不是钱财能打动的东西!

    虎爷也没想到事儿竟然如此棘手,起初那话说得虽然不算太满,但毕竟出口了,这脸上不由得就有些难堪起来——他想了想,阴着脸问道:

    “难道你只有这一家的消息么?换别的!”

    虎爷脸色这么一沉,路路通通体顿时猛哆嗦起来,脑门上突突的朝外冒着大汗粒子,支支吾吾开不了口,半响才凄艾道:

    “虎老太爷,田老爷,还有小哥…您说,我就是个收风卖消息的,那有什么本事打听法门那些高人大师的消息啊,只有那些大树才能散点风出来,其他藏着的我根本…”

    “住口!”虎爷猛然在桌上一拍,“这么大个华夏法门,难道除了他们便没有别人了?哼哼,我就不信了,没了张屠夫,非要我吃这带毛猪啊?那什么,我听说有个’北派马黄什么张,西面阴阳什么的’四大家,难道就不能从他们那里找一个…”

    虎爷正在那怒犹未休,忽然听得噗通一声,那路路通居然斜歪歪倒了下去,在地上啪嗒就摔了个仰面八叉——这家伙在地上跪了半天腿早就麻了,此刻见虎爷发怒,心中发毛,整个人只觉得全身酥软后背发凉,腿脚不知怎地就吃不住力了…

    烂泥也似的滚到了地上!

    就这般模样了,他还挣扎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开口,脸上就像要挤出水来:“虎爷,这真是、真是没辙啊…”“算了算了!”那样子反倒是至尊宝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其实这事儿,我还是有自己的打算——虎爷,法门中的事情,您看来也是帮不上忙的,还是要我们法门中人自己解决…让他走吧,这事儿怪不得他!”

    听有至尊宝帮忙说话,路路通立刻就可怜巴巴的央道:“是啊,虎爷,是啊…”

    “住口!”虎爷喝断一声,转脸对至尊宝气呼呼的道:“他就不能转着给你找个新的去处么?”

    “唉,虎爷,这事儿倒也真不是急得来的,”他笑了笑:“进入法门得看缘分,和我自己与法门的因果。实话说了,这经纬宗的花家和我多少还有点缘分,我也确实想去试试,其他的我倒真没那心思了…要不您还是别管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来处理,行不?”

    “你自己来?”虎爷瞥着路路通哼了一声,又再想想,点头道:“行吧,这事儿看来我是帮不上忙了,只能靠着你自己——路路通你给我记着,有什么事儿赶紧的给我小兄弟报信来,要是晚了或者耽搁了,你这命可就不是是自己的了!滚吧!”

    路路通听得这话,连忙爬起来给行了个礼,连滚带爬的朝外面就跑,紧听着身后传来那四海的喊声:“等着!”

    “啊?”路路通腿肚子一哆嗦,站住转身,哭丧满脸:“四海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啊?”

    空中亮光一闪,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就朝着脸上飞了过来——他猛然伸手一抓,落到掌心确实个雪亮的大洋…“行了,这就算赏你的!”四海后面叮嘱道:“事儿给我搁心上吧!”

    既然有赏,那看来田家态度还好——这路路通连忙满脸堆起笑,莫口子的应声:“您放心,您放心!这事儿我绝对不耽搁!”

    ……

    看那路路通屁颠屁颠的出门,虎爷这才叹了口气,“小兄弟,这事儿可对不住了,我真是没能帮上忙——不过也没事,你既然在咸阳呆着,那就是我的客人了,平时有什么事儿支应一声就成!得闲了来我老头子这边坐坐,你和四海也多亲近亲近,也算交个朋友呗!”

    “行!行!”至尊宝这时说着想起一事:“对了,虎爷我还得给你说一声,我平日那闲散日子过惯了,又有秧鸡麻杆和我一块,您那什么下人小厮就别给我直派了,您看行么?”

    “行!”虎爷一口答应:“你过得舒服就成,怎么都好,只不过…”“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得问问,”既然答应了那至尊宝可不愿意再有什么‘只不过’的,连忙岔开,一脸笑:“虎爷,我这有事儿在肚子里埋了好几天了,一直想问,你给我解释解释成么?”

    虎爷和田四海对看一眼,奇道:“你有什么事儿还需要我解释么?说说,说说听听。”

    “咳咳,就是书上那事儿,”至尊宝笑道:“您给我说说,那我没看见的问题,一、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能说说么?”

    “原来这事儿啊!”四海和虎爷一下子都笑了起来,虎爷乐道:“这事儿说起还真是有点意思,虽说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吧,但绝对是有才——小兄弟,那问题还别说,你也弄不出来!”

    “哟?那试试?”

    虎爷想想道:“这题啊是关于打麻将的,是这样说的:四个人打麻将,都下了同样二万、三万的叫,现在就问了,下面还有几张牌可以胡啊,然后那张牌是多少…答案你是知道了,有一张牌可以胡,是张三万——嘿嘿,小兄弟,你说说啊,这叫是怎么下的啊?”

    “啊?这种问题?”至尊宝傻眼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雨过风歇清凉时,云深天外雷电凝(三)

    虽说道上的人赌博大多是牌九、吆大小、骰盅…麻将不过是老头老太太玩儿的东西,可是川渝地界不一样,那基本上也是老少皆宜的东西,至尊宝也算在八爷手上学了点,可这问题在脑中一合计——嘿,那还真是半天没凑个数出来…

    看至尊宝这么折腾着,虎爷最终没能忍住,笑着把那答案给说了出来:

    “这样着,我还是给你说说:第一位手上那牌是一对贰万、一对三万;第二位,手上是三个一万,一个三万;第三位手上三个四万,一个贰万…”“对,这前面我都能想明白喽!”至尊宝搭话道:“就这第四位我想不出来。”

    虎爷哈哈大笑,“当初吧,袅袅也是这样,死活想不出个数来…开始吧,她就说那麻将算个数学问题,算算就可以知道答案,结果也是第四个卡了——其实啊,第四位的牌是这样的,四五六七万加个贰万,你看啊,这牌同样是下的二三万的叫,然后这样一凑,四家人都是下的二三万叫,然后呢,下面还有一张牌可以胡,就是独独的三万了…”

    “原来如此啊!”至尊宝拍拍头,满脸懊恼道:“这道理简单得!你说,要是没想通啊,还真是弄不出这答案来…”

    对视一眼,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正说话,忽然那门口田多寿颠颠跑了过来,先给诸位行礼,然后开口道:“爷。老太爷,那门外头有人来请,说是什么小坤家的——这是上门的帖子。”说着毕恭毕敬的把张烫金溜边、金线银条装饰的请柬递了上来。

    小坤便是那外头喊着坤少、坤爷的主,可在这田家宅子中根本看不起他,所以就连小厮背地里也随着主子喊着小坤,虎爷、田四海也知道是谁。

    “小坤?这厮送什么帖子?”虎爷笑着接过来,打开一看就是个平常的请柬,里面说着晚上请客去吃个晚宴,下面具礼恭敬倒没有别的,只说‘随附’…

    虎爷笑着把帖子扔给四海。笑道:“看看吧。这小子请客,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还是说他觉着凭什么我们能给他这个面子,嘿嘿。还随附…”“那就喊过来问问吧。”四海把那帖子拿手中看看:“看他派来的人怎么地。能说出朵花儿来?”

    虎爷想了想,点头,吩咐多寿去把那送帖的小厮叫了进来。

    不多片刻。便见田多寿后面跟着个小厮返了回来,那人十七八岁年纪,低眉顺目唇红齿白,非但简单的干净顺眼,还颇有点面首的样子——他一进来便乖觉无比的伏在地上,口中呼道:“见过虎老太爷,见过田老爷,见过…这位爷,小的顺子给三位爷请安了!”

    此时已非清末,可许多大户人家还守着那旧日里规矩,总以皇宫、五公府第以及宗室家庭中的跪安为荣,守着这礼数的人家不少,可真正出门还守着规矩的就不多了——此处足可见那坤少对此的重视,想必也特意嘱咐过。

    “起来说话吧,”虎爷显然对此礼数也颇为满意,颚略一扬,“你家这请客吃饭,究竟里面有个什么意思啊?”

    “回老太爷的话,”那顺子毕恭毕敬的再磕个头起身,垂着手,低着头道:

    “我家老爷说了,昨天屋里六混子那厮不知好歹,竟然连虎爷您的客人都敢得罪,所以回去把那家伙好好骂了一顿,可是啊,没想那家伙居然不知好歹,背地里还勾结了人说是这几天还要找您哪位朋友的麻烦…这不,我家少爷已经把那家伙给拿住了,现在打得半死丢柴房里饿着,说是请您和田老爷一块,大家当着面算是了结下,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东城斜阳楼,您看…?”

    “好嘛!居然六混子还能反着小坤的话来招事?胆子也忒大了!”田四海哼了一声:“这种人直接拍死得了,还搞那么大动静出来干嘛?”转头问虎爷道:“爹,要不喊他回一声,就说我们不去了,按规矩把瓢送来就成?”

    虎爷倒是没应声,想了想问道:“顺子,这事儿你家小坤还有什么说法没有?嘿嘿,要真是收拾这么个狗东西,可是不值当请我走一趟吧?”

    顺子立刻应道:“老太爷您说的是——我们少爷说了,这次除请了您二位之外还请了猛爷和于老大,一则算是为手下人不懂事向老爷子您道歉;二则是替您朋友在几位舵爷面前长长脸,让手下也都认识着,别一个不小心有点什么磕磕碰碰的,那就真是该万死了。”

    这前面的话在虎爷看来倒也无所谓,可后面半句就让他上心了——至尊宝可还得在那咸阳呆上不少日子呢,这后面的安全也确实算个事儿,旁的不说,如若有点闷棒、迷烟、三套门、仙人跳、大葫芦…弄到头上,那还真不知道会怎么地了。

    总归一句,能多点泼皮无赖认识,那就算到是查点事找人,也方便许多不是?

    想明白这节,那虎爷便缓缓点头道:“也行,这帖子既然有这说法,那我就接了——回一声,明儿准时到。”

    “哎!”顺子脆生生的回道:“那小的就告退了!”说完,他又一整套的跪安,然后这才倒退三步,转身离开。

    ……

    等到顺子走了,那四海才问道:“爹,这事儿你是真准备去了?”他端起茶杯哧溜一口,“这事儿吧,其实真没那必要!小哥要真想露脸,外面的混混都认识,那也简单——我明儿陪着先去趟赌档开个三圈,然后转着在奎元楼、斜阳楼、聚合楼开桌吃饭,最后约夏督军出来喝个茶…这不就齐活了么?”

    虎爷呵呵一笑:“你那可就不叫让他露脸,那是给他招事儿了,到时候别人可得打听他是谁啊,打哪来啊,干嘛的啊…这些事儿搅和一块,那日子可别过了,是吧?”他瞧着至尊宝:“小兄弟,你就在外面泼皮那儿露露就成,以后少些麻烦事…”

    至尊宝开始倒是没管着那小厮在说嘛,趁着没人搭理自己个,乐呵呵的吃着东西,虎爷一喊才回过神来:“哎?!虎爷,您这不是有人请客吃饭么,和我有嘛关系?”

    两人这才算是知道了,至尊宝居然对此点都没有留意…两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很多奇人都有点怪癖,对那些无谓的事儿也常常疏忽,无可奈何的只得又由四海再说了一遍。

    至尊宝听完这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叹道:“虎爷啊,我这是在咸阳平平淡淡过日子的,那需要这些事儿啊?要不,这事儿就由您处理了,我偷懒在家陪着秧鸡麻杆行不?”

    “那不成!”两人齐齐喝了起来,虎爷摆摆手:“你又不要我派人伺候你,又没有个什么跟班、小厮的,万一出点事儿那不是麻烦么?你要实在不愿意露脸也成,但是那家里的小厮……”

    “行!我去!我去!”一听那话至尊宝顿时觉得一个头变做了两个大,赶忙着莫口子的就应了:“只要您不派人来家里,那是什么都成!”

    “好!”借着这话头四海赶忙上来把事儿拍板:“那明儿我就派车来接你,申时三刻左右到,您可在家给我候着别出去了。”

    看着至尊宝无可奈何的点头,虎爷也乐了…

    这顿饭直吃到夜色渐稀才算是了结,至尊宝惦记着家里的秧鸡麻杆便要告辞,可是四海却说早已派人送了吃食过去,顺便看帮忙把家里的事儿给打理了一下,硬留着至尊宝在那院中吃茶,又闲话了许久,那才叫人送了至尊宝归家。

    果然到家一看,里外都已经收拾得停当了,家中的东西都选的是那中等人家所用之物,简单实用,床上也都铺着崭新干净的被褥,整个一应俱全的小康样子。

    除了那厅堂之外还有四间屋子,三人一人一间都弄得不错,三人转着圈看来看去,心中不由激荡分层:

    秧鸡麻杆都是苦孩子乞儿,根本不知道床为何物,平日在那破旧的乞儿窝中不过是占据了一方屋檐,然后几大捆稻草便是平日的睡觉之处;至尊宝虽然在城隍庙也有自己的床铺,可那无非是烂布褥子,老棉盖子,何时有过这种日子?

    他也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原本在城隍庙看着稀松平常的本事,到了外面竟然如此管用——由此更加激发了他一心拜师,要进入那经纬宗的决心!

    感慨之余,至尊宝不知不觉朝着星空仰望而去,心中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学好那本事,无论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我也一定会找到您的——等着我!一定等着我!”

    心中起伏,那眼角突然一亮——他立刻转眼,这才看见六宫星宿冲那斜月主星而去,隐隐有着喧宾夺主之意,顿时心中一惊!

    虽然他不懂星宿,也不知道那表示了什么意思,只是感觉事有不妙…

    一夜无事。

    果不然,第二天申时三刻一到,那院外便来了一辆双马拉着的华盖软幔、崭圈亮轴的马车,至尊宝给秧鸡麻杆叮嘱几句,也就上车而去。

    随着那马蹄声声鼓响,马车飞快的在东城中奔跑,穿过一大片半新不旧的街道,最后马车停到个古朴的酒楼门口。(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雨过风歇清凉时,云深天外雷电凝(四)

    至尊宝刚刚下车,那门口已经闪过一人,看却是平日见过的阿大。他依旧单手拎着那混铁禅杖,另一只手在至尊宝肩头一拍,哈哈笑道:“小哥,阿爹叫我迎你。”

    既见是阿大来接,至尊宝也就连忙行礼,可是还没等他动作,那阿大已经拉着他的手开始朝着楼上而去,口中压低了嗓子只顾叮嘱:“今儿可是小哥你露脸的大日子,千万别怯了——小哥,今儿说话行事你可得强蛮些,如此那些人才会怕你,也才算得上是露脸。”

    至尊宝点点头,忽然问道:“今儿会杀人么?”

    阿大一愣,见他那脸色以为至尊宝是怕这事儿,于是宽慰:“虽说今天开堂摘瓢要见血,可是小哥你只要安坐着,和阿爹阿哥一块,那是万万不会有麻烦的。”

    至尊宝勉强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说话中,二人已经到得楼上,但见这偌大的酒楼只有中间有个偌大的桌子,上面坐了数人,内中便有虎爷和四海。阿大把至尊宝带过去他俩身边入座,便也就站到了身后。

    至尊宝朝着桌上众人望去:只看那虎爷和四海身边是位年过半百的粗犷汉子,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满是风斑,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颇为有神,声音犹如洪钟般响亮豪爽。身旁边坐着两个三十上下的汉子,脸上略略都有些浮肿,看上去满是酒色过度的样貌——三人看着和四海倒是极为熟络的,不住笑吟吟的打趣聊天。

    几人坐得近些。后面左首便是阿大、阿二还有田四海的两名保镖;右首跟着的短链精干的手下也有四人,看着面容均有些皱皮般的老黑。从四海和那粗犷汉子说话,至尊宝便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久历舟船、风霜日晒,那定然是东城于老大与他的两个儿子。

    对面还有两人,也都各自带了四名手下,一个是名不遮掩的精干汉子,虽说穿着绸缎衫袍,可却把那袖子高高的挽了起来,胸襟敞开,露出满身疙瘩般的肌肉和深浅刀疤。捏着个鼻烟壶。双眼微微闭着,就如在养神;另一人二十七八年纪,脸颊极瘦,双眼如缝。只看一眼。至尊宝就觉得自己所见的并非是人…

    而是一条**裸、毫不掩饰的毒蛇!

    他从那打扮也猜到了这二人的身份。那精干汉子必然便是镖局营生的猛爷了;另外那位不消说,便是此次的主角,宴请众人的坤少。

    坤少身后有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一袭长衫,手拿折扇,时不时和他窃窃私语几句。

    至尊宝刚刚瞧到那坤少脸上,他那眼皮一翻也就直勾勾的盯了过来,眼神毒辣让人不寒而栗。至尊宝不甘示弱,也就那般直直的瞪了回去,满脸的不在乎…

    只是片刻,那坤少忽然笑了,“这位小兄弟,看你的样子,想必就是我那不成材手下招惹的人吧?啧啧,果然英雄少年,有胆有识——怪不得虎老太爷都看得上眼!”

    至尊宝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虎爷已是嘿嘿一笑把话接了过去:“人与人相处,那得看合不合眼缘,对不对脾胃,倒不光是说本事、说胆识…闲话我们聊了半天,这茶也喝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把正事儿办了啊?”

    他这一开口,那坤少立刻就堆起了笑脸,连声应道:“那是,那是,是该开始了——冯师爷,麻烦你下去把那不成器的东西给我带上来!”

    獐头鼠目的那家伙答应一声,蹬蹬蹬的下了楼,这边他才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举手行礼道:“诸位舵爷,今天我熊坤在此给大家见礼了!”

    这就是舵堂开香的规矩,由那起事的主首先发话,听他开口,众人便都端坐那桌上,拱手回礼,口中只道‘客气客气’二字。

    熊坤等众人回礼完毕,开口道:“此次邀诸位堂口舵爷来此,是因为我手下有个不成材的东西冒犯了虎爷!按理,这事儿本不该惊动诸位,我出手喝骂了便是,可是谁曾想那东西居然大逆不道,非但忤逆我的意思,还想偷偷的私下犯事儿,所以今天我不得不当着诸位的面,把这家伙祭了关二爷…请诸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我熊坤做个见证,表明此事和我无关、毫不知情;同时也想虎爷致歉,表达我的个心意…”

    说到此间,只听那楼板咔咔直响,三五个粗壮汉子抬着个人就上得楼来,满身是血,脸上尽是污垢,那灰泥涂得满头满脸都是,正是平日骄横跋扈的六混子——他们把那六混子朝着坤少脚下一放,他立刻便是一脚踩到了他身上…

    “你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坤少口中骂道:“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有何话说?”

    那六混子抬起头来满眼的惊恐,猛然扑倒地上磕头,口中直道:“不要杀我,求求你!坤少,不要杀我…”整个人蜷缩成团,就像是寒风中哆嗦发抖的丧家犬!

    “呸!”坤少猛然一口唾沫:“想要不死,那可难的紧了!别的不说,先问问诸位舵爷,你这不尊长辈,私下作乱的行径,究竟该不该死?”

    六混子连忙把身子一转,朝着桌子猛然磕头:“诸位舵爷,小的不懂事,小的该死!还请爷爷就当小的是个牲口,放过我吧…”“六混子!”忽然之间,那于老大开口道:“你果然不听坤少的话么?”

    “是、是…但那也不是啊!”六混子膝盖做腿在地上朝前跪行几步,央求道:“于老大,坤少叫我不准去寻事报仇,我也不是没有听,只是喝多了猫尿在背地里抱怨几声,当时有手下的凑上来叫嚷,我脑子一晕就带了几个人说去看看…谁知坤少这就把我绑了…坤少!坤爷!我真不是没听你的话啊,只是去看看…真是去看看而已啊…”

    于老大眉头一皱,问道:“六混子,若真是这样的话,你这事儿倒是只在模棱两可之间,该如何倒是不好说——坤少,觉得呢?”他这倒也不算说情,只是把那事实摆出来,至于真的要如何,那还是看坤少自己的意思…

    坤少朝着六混子哼了一声,口中道:“你这事儿做或是没做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事儿是冲着虎老太爷去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有眼无珠!”说着从朝后一伸手,那冯师爷立刻便递上把解腕尖刀过来。

    他将那刀朝地上一扔,喝道:“你跟我多年,我也不忍给你零碎的死法,就把这玩意儿交到你自己手上——是汉子的,给我来个痛快,也别叫人小瞧了你!”

    ‘哐当’一声尖刀落地,众人的心也为之一颠——但看那六混子嘴唇整个人哆嗦起来,巍颠颠的伸出手去把那尖刀拿起,然后慢慢举到了项上…

    正等这血溅三尺的场面出现,谁料六混子忽然头一抬,嘶声叫道:“我不死!我不想死!”他犹若癫狂般的嘶叫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坤少猛然从桌上拿起个碗来,狠狠砸到了地上,喝骂道:“这可由不得你!”随着那碗儿落地的脆响,那几个抬他上来的壮汉猛然便围了过来!

    “我还有救,还有救!”六混子从地上猛然挺直了身子,朝着那几个汉子瞪眼道:“你们别过来,别过来!”手中尖刀挥舞几下,急急道:“这事儿还有人能救我!你们、你们说我得罪了虎爷,但是、但是这规矩我知道,只要虎爷饶我,我还能活…我还能活…”

    说着便朝着虎爷跪行过去,不住磕头,砰砰山响,口中央求嘶叫道:“虎爷!虎老太爷!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

    他口中这规矩倒是有的,几个汉子不由朝着桌上望去,那坤少看看诸人表情,再看看虎爷的脸色,回脸喝令那汉子道:“好!这规矩原本有的,我倒也不坏了——就让他去求求虎爷,看虎爷是饶也不饶!”顿了一顿,又道:“你们且跟着,看着点!”

    说话之间那六混子已经到了虎爷跟前,几个汉子也连忙围了上去,竟然隐隐有种把虎爷护卫起来的感觉——可是在至尊宝眼中,那虽然是护着了虎爷,却也等于说几人把虎爷给围在了场中…

    “这事不对!”他忽然便叫了起来!

    几乎在那同时,只看六混子最后一下磕头抬起,居然朝前猛然一扑,整个人朝着虎爷从了过去,手中尖刀如那利剑般的直刺虎爷——此举突然,距离又近,虎爷居然是躲也没法躲得开!

    可在那危机关头,虎爷居然脚在那地上一蹬,整个椅子朝后猛然仰倒过去!

    只要仰倒,那尖刀势必戳中这椅底,那六混子也就没办法再来一次了!

    可是他刚刚发力,旁边居然猛然伸出几个手来,把他整个人肩膀四肢给牢牢的抓住了…人被死死按在椅子上,椅子死死按在地上——正是那四个抬着六混子汉子中的二人!

    “阿爹!”阿大阿二狂吼一声冲将过来,刚刚迈步,那冯师爷手中却拿着个毛巾一挥——顿时天旋地转,斜斜歪歪就倒了下去!

    噗嗤!

    尖刀端端正正戳中了虎爷的胸膛,顿时没柄,一股鲜血从那衣衫上立刻便涌将出来,把胸口一片儿全部给染得猩红!(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 雨过风歇清凉时,云深天外雷电凝(五)

    “好贼子!”虎爷大喝声中一脚飞出,正中六混子小腹,将他像是破口袋似的踢出丈八之外;同时那四海也闪电般的出手,把那两人一手一个甩了出去;至尊宝抢到虎爷身边将他护在身后,横匕在胸,口中已然开始默念那八阵口诀,要将天吴现形…

    另外几个人早已经护住了自己主子,退开一旁,留下中间那空荡荡个八仙桌子——于老大先是一愣,随即怒喝:“坤少,你在做甚?”当即便要冲去!

    可他堪堪迈步,两个儿子已经扑了上来把他抱住,口中道:“爹!这事您别管!您别管!”铁箍般将他死死抓住!

    一旁熊坤的手下已经翻掌亮出兵器,将虎爷、四海、至尊宝三人围在当中,虎视眈眈…旁边那阿大阿二动弹不得,倒只是冯师爷守着的。

    忽然之间,便听那熊坤狂笑起来,笑声中道:“虎爷,纵然你纵横三省、策马江湖,但是你万万想不到罢,这斜阳楼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我就不信,你们父子俩今天又怎地逃出生天!”

    这一切来得太快,虽然已把那六混子踢开,可那虎爷抬头之时依旧满脸的难以置信,手捂住胸口,在他的狂笑声中恨恨道:“熊坤,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正是!”熊坤骂道:“实话告诉你,今天这一切便都是我安排的!平日找也找不到你,哪想你真的会为了个乞儿来我斜阳楼?哎呀呀,你这么糊涂。还占着那位置作甚?早该把那位置让出来了!”

    “为了什么?为了钱?还是…?”

    “为了烟土!为了财路!”熊坤愤然道:“若不是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一力阻拦,烟土早就进我们咸阳了,我也早他妈不是现在的坤少了——老东西,你坑得我们好苦!”他朝着旁的一指,“你且问问,他们和我难道不是一样想法?”

    虎爷朝着旁边猛爷和于老大瞥了一眼,粗粗喘息几下,喝道:“你俩也有份儿?”今日事发突然,但是那熊坤居然敢当着其他几位的面骤然发难,断然不会是自己独独在做此事。定然还有其他人也参与了其中。

    “没有!”于老大满脸皱纹都堆到了一起。着急辩解道:“老哥哥,你相信我,这事儿我可毫不知情——”他猛然转头面对熊坤道:“熊坤!你这大逆不道的狗东西,若是你还不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我就…”

    “你就如何?”熊坤猛然打断。斜着眼道:“我真不知道你还能怎地!要不。您老试给我看看?”嚣张之极,竟然丝毫不留情面。

    于老大被他抢白得脸色直翻,顿时语塞。继而勃然大怒道:“好!好!好!”连着三个‘好’字出口,便对两个儿子和手下吩咐:“你们若还认我这个爹、这个东家,那就跟我与虎爷站于一处,同进同退!但凡有一个人逃出去,这边招呼弟兄们前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他话才出口,那旁边已经有人唉了一声,却是猛爷森森开口:“于老哥,这事儿你可真是失察了,看看你儿子,再看看你的弟兄,难道就没发现今儿的事不对头么?”他哈哈一笑:“别装了!”

    “你…”于老大一惊,猛然扭头,这才看见两个儿子都把头偏向了一边,似乎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心中一凉,颤声道:“难道你俩、你俩、你俩有份?”

    他两个儿子面皮微红,似愧似恼,对看一眼才由那大儿子开口,声音干涩嘶哑:“爹…我们、我们也是为了生意打算…”“逆子!逆子!”于老大脸上红潮翻涌,血气上冲,面孔扭曲得不成样子:“你俩居然背着我…背着我…背着我…”

    话未说完,喉头已是一股腥甜翻来,口一张,哇的吐出口鲜血,整个人也软绵绵的斜倒下去…

    于家两个儿子连忙把他抬到一旁,也不能送走,只是叫人盯着先照料着。

    虎爷脸色白得可怕,胸口的鲜血也一滴滴淌落地上,他看看身边的儿子、养子和至尊宝,忽然凄声道:“小哥,今日之事对不住了!我本想帮你把这事了结,谁料反而搞成如此境地——”声音压得低了,几乎在他耳边蚊吟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若是有机会自己逃走,我这趟浑水你就别搅和了!”

    “还有什么搅和不搅和的?”至尊宝脸色有些颓然,显然是担心他的刀伤,听到这话心中不由一暖:“你也别说了,今日若是有机会冲出去,我们明日一起饮酒——若是不能,我陪你们交代在这里便是,也不枉大家相识一场!”

    他心中主意打定,等下便要召唤天吴出来,然后使出那鬼血现形之术,把这斜阳楼周围的厉鬼冤魂召出,到时候天昏地暗,杀戮盛宴一开,这也就有了机会…

    他和虎爷的的对答虽轻,可依旧传了些到众人耳中,那熊坤和猛爷就像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竟然一起嘿嘿笑了起来,轻蔑不屑、玩味嘲弄都在其中。

    听了至尊宝的话,那虎爷不知怎地眼中居然有了些许神彩,再不是刚才那种黯淡无光的境况,语中略略激动:“好!有你这句话,真不枉我和你相识一场…”

    话才出口,听得那楼梯蹬蹬蹬直响,一行大汉鱼贯从那楼梯口冲了上来,手中拿着开山刀、匕首、棍棒、斧头,齐刷刷把众人围在当中…正是那熊坤的手下。

    “都快死的人了,还在这里煽情卖弄?”熊坤哼了一声插话道:“行了——猛爷,这事儿还是你动手吧!虎爷归你,其他的于家兄弟,然后那田家我带人去全部清理了便是…大家都别站着,这投名状各自分上一点。到时候来了仇家也好一起应对!”

    “好!”猛爷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一起把那老东西给宰了…”“等等!”

    开口的却是虎爷之子田四海——只看他缓缓站了起来,脸上也忽然之间少了刚才那种悲凉凄切之意,满脸满眼的怒火,口中喝道:“熊坤,你原本是这咸阳的小混混,当日外人进入咸阳想抢你那赌档生意,若不是我爹主持公道,你早就被人挤走了…万万没想到,这忘恩负义,你便是头一个!”

    熊坤冷笑一声。脸上丝毫没有愧疚之色:

    “海爷。那都是成年烂事了,你还拿出来说?不错,当年我是在你们庇护下混到了这般地步,可是其他的呢?全是我自己的本事。靠着自己双手打拼下来的!年份例份。我也从来不曾少了…这些都是旧事。我们也无须多说!现在,你们家偏偏要把这烟土禁了,断了我们咸阳这些兄弟的财路!为了大家的生计活路。今日我们可由不得你田家继续坐这位子了!”

    “如此龌蹉、祸国殃民之事,你也说得大义凛然…”四海冷笑一声,转头对猛爷道:

    “赵猛,我家对你可是不薄!当年三江、洪县你的镖被人劫了,可是我爹出面帮你要回来的;还有万水,是我家给你走的路子,踩的线盘…没有我田家,你能有今天?你能在西北三省走镖?”

    赵猛听四海开口质问熊坤便猜到会有此一说,心中早已想好,此刻不慌不忙的答道:

    “海爷,话你无须多说,是我熊坤欠你家的情意,我自己知道…就如坤少所说,你们田家过时了,非但阻拦我们的财路,甚至说还横在我们上面像个枷锁,让我好难受,日子也过得不舒坦。弟兄们早就想走烟土这条线了,今天我也不过是替着兄弟们出头而已!…等你们死后,我一定修个大大的阴宅给你们,再做上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让你们早日超度投胎,也算对得起你家了!”

    “好、好、好!真是对得起我们田家!”四海重重喘息一声,开口道:“于家兄弟,你俩…”“我们就别说了!”其中一个连忙开口:“这事儿我们和他们一道的!海爷,我们两兄弟也不说被的,就因为你家大势已去,所以跟他们一起干了!你看看,今天虎老爷子重伤,能不能治还是两说;你的两个干哥哥已经昏厥,也不能再有什么法子…他们占着上风呢,我们不和他们在一起,难道和你们在一起么?”

    “你……”听他这般无赖的话语,四海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还想开口,便听那虎爷悠悠问道:

    “好吧,既然你们都说我阻了你家财路,那我便退一步——诸位,我田家愿意离开咸阳,把这家产留给诸位,也再不管这咸阳之事!你们能不能念着旧情,放我家一条生路?”

    “生路?”赵猛熊坤对看一眼,狞笑道:“虎爷,您在这三省的本事太大,我们可不敢让您活着出去…这事您比我们清楚吧?”

    “本事太大,嘿嘿,本事太大!”虎爷慨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本事大,今天也成了催命符了——那我退一步,留下我的瓢儿,放过我家里人和这位小兄弟可好?”他顿了一顿:“如若可以,我可以手书一封,让诸位在我西北分号中取五万大洋,算是买命赎身!”

    “这事倒也不是不行!”那于家兄弟抢着道:“这倒是…”

    “不可!”赵猛喝道:“斩草除根,这五万大洋虽多,可是和我们的性命比起来就玩玩不够了——我是决计不会答应放出活口的!”

    熊坤点点头,对虎爷嘿嘿一笑:“虎爷,对不住!您的钱虽然多,但是比起来我们更看重的是你一家的性命——实话说了,我的兄弟以及埋伏在你家墙根外面了,只要这里火起,便要冲将进入…四条腿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着咸阳城!”

    “原来如此!”虎爷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眼,淡淡道:“那,这事也就不用多说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雨过风歇清凉时,云深天外雷电凝(六)

    虎爷那几个字说得平淡,看着就如已然放弃一般,谁料这却是个暗号!

    话一出口,那空气中淡淡弥漫的蹊跷味道忽忽变得浓重起来,熊坤赵猛也在瞬间瞪大了眼睛,手不自觉的朝下想摸兵刃……

    可是已经来不及!

    噗嗤!

    人群轰然散开,那内中斜斜歪歪一人已经倒下!

    此人正是带人上来的张大胳膊,只看他双手捂腰,鲜血奔也似的朝外涌出,身后站着的贺拐手持尖刀,那上面猩红正淋漓滴落——只看他嘿嘿一声笑,怒喝道:

    “熊坤、赵猛算计虎爷,现在余孽张大胳膊已被我杀了,余下的快些跪下向虎爷请罪,否则你们一家人个都饶不了!”

    手下汉子立刻便把熊坤等数人围在了当中,兵戈相对,只要一声令下便要杀将过去…

    可是!

    这变化只在瞬间,可是就在那张大胳膊倒地之时,熊坤赵猛已经偷偷朝着旁边挪动了身子——贺拐那声喝骂还未收声,两人竟然一左一右朝着虎爷猛扑过去!

    擒贼先擒王,今天变故危难,只有抓住虎爷才能逃出生天!

    田四海虎吼一声迎上一步,双拳猛然挥出,那知赵猛却根本不躲不闪,硬生生胸口来受了这一击,随后熊抱而上,把他的双手牢牢箍住…

    四海眼看那熊坤从身边擦身而过冲向虎爷,拼死挣扎也是不开。急得口中大喝:“爹!爹!…”亦在同时,于老大的两个儿子也带着手下朝着至尊宝冲了过来,双眼赤红,不顾一切的挥刀斩落!

    一切显然商议过,怕是出什么意外的情况下必要先取这为首虎爷的性命!

    果真如此!

    他们心中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手下带来的张大胳膊和贺拐中有一人是虎爷的手下,也不知道他在此刻发难,可是即便如此,现在那受伤的虎爷已是拔牙猛虎,又如何不能拼死一搏?

    快!

    只求更快!

    可是这一切并未如熊坤所想那般!

    他才闪身而过,却看那虎爷已经长身而起。大笑声中右手疾探而出。手指为剑,就像是一根铁棍般狠狠戳中了他的颈项!

    熊坤顿时双眼一黑、胸口剧痛传遍全身,整个人雷劈般一颤,然后啪嗒摔倒在地!

    这才看见…

    那虎爷红光满面的站在面前。胸口依旧猩红。可是这脸色却那有受伤的模样?

    旁边于家兄弟才冲过来。旁边本来躺着的阿大阿二忽然弹起,两人就像捉小鸡子儿似的将他俩轻轻拿下!

    赵猛心中一凉,已经猜到了后面的结果。疏忽中被那四海猛力挣脱,从下至上一拳击在下颚,顿时血流满面倒在了地上…

    整个场面只是那弹指挥手的瞬间,可是众人尽已被擒!

    六混子这厮可没那么大胆子,在贺拐出手的时候就已开始偷偷溜走,此刻已到了楼梯旁,他正要下去,却看那冯师爷跟在身后——心中歹念一起,便想把冯师爷推倒楼梯上堵住追兵,手朝着他面上就是一掌…

    还未触手,腋下已是剧痛传来!

    这才看那冯师爷手中拿着把解腕尖刀,刀尖上鲜血溢流,和刚才递给熊坤的一模一样…他口中嚯嚯几声,难以置信道:“你、你…”

    冯师爷冷眼而对,讥笑道:“我便如何?”手起刀落又是一记,再是一记…

    鲜血溅得满脸,更显得那面容无尽可憎!

    手一推,六混子咕噜咕噜滚到了楼下,死狗般再也不动了!

    场中收拾停当,那熊坤赵猛已被打得血肉模糊,躺在地上像是破布烂絮般,口中进气少出气多,虎爷、四海等人坐在一旁,正在让那冯师爷把于老大救醒…

    等他醒来看得这场中景象,不由得惊喜交集,赫然叫道:“虎爷,您、您没事吧?”但是转头又看见自己两个儿子跪地被束,心中又是猛颤…

    虎爷呵呵一笑,挥挥手:“无妨!今天这事儿我早已料到了…”说着看看于老大,满脸惋惜,叹道:“老哥哥,你这两个儿子…唉,未免也太不成器了!”

    “我、我…他们、他们…”于老大脸上一阵抽搐,半响才道:“虎爷,这事儿、这事儿您看着办吧…”把头转向一边不忍再看,可是脸上老泪已缓缓滴落…

    顷刻之间,整个人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再无半天风采,只是个暮暮等死的老人了!

    虎爷轻叹一声不忍再看,转而对手下人道,“来,把熊坤赵猛拉起来,我和他们说说话!”

    一盆冷水上去,两人悠悠醒转,眼中脸上再无那初时的意气风发,只是惶恐胆怯…朝虎爷看了一眼,瞧见他身边的冯师爷和贺拐子,心中知道此刻功败垂成全因这两人,怒气一冲喝骂起来:“你们、你们这两个畜生,居然吃里扒外!”

    他全然忘记自己也曾是个不仁不义的主,喝骂道:“你们跟着我好吃好喝的,没想到居然去投靠外人,我、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四海哈哈笑道:“你确确实实瞎了眼,而且,你十几年前就瞎了,也不是今天!”

    “你…!?”

    虎爷哼了一声,站起来走了几步,口中缓缓道:“你俩二人虽然来我咸阳的时间不一,但是我分别都看过你二人,均是忘恩负义之辈,根本没有信义可言!于是乎,你们手下我便早早安排了人前来跟着…小螃蟹,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冯师爷嘿嘿一笑,走上两步:“虎少爷,你叫我怎么说呢?”他想了想,“我便这样告诉你们吧!我爹娘都是跟着老太爷的暗响,一直在各地走马看财,他俩死得也早,那之后老太爷便派人把我带上了山,一直跟在虎少爷身边…最初上山的时候,我胆子小也不理人,少爷知道我喜欢吃螃蟹,就自己偷偷下河抓来给我吃,这才骗我和他说了话——可是少爷却为此被老太爷打了十鞭子…小螃蟹这个名字,便是我求少爷这样叫的!”

    他笑了笑:“…只要少爷吩咐,我便是死也要死在少爷面前,更别说混到你身边了——熊坤,你当年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儿少爷都知道,只是觉得不值当和你置气,这才让你一步步做大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打少爷的主意!”

    呸得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说起往事,那贺拐也不由得激动起来,瘸着脚走上两步:“我贺瘸子在咸阳虽然扛大包出身的,后面才起来拉了点人做起了买卖,但是追根溯源…嘿嘿,那可得说说我这腿了!”

    他将那腿朝着个椅子上一扛,指着它道:“当年跟着虎爷在吐鲁番讨生活,一个不小心我就被那七步倒咬着了这玩意儿!哼哼,当时是虎爷背着我策马一百八十里去找了郎中,虽然腿脚恢复不到从前,这命却是保住了——到咸阳混日子,我怎地会不给虎老大联系?哼,这一切都是老大安排的!”

    两人如此这般一说,那熊坤这才垂下了头,和赵猛一样满脸的懊恼悔恨:“我好恨!真是瞎了眼,没看出你俩居然是老头子的暗桩…”

    “暗桩?哼,暗桩可不止这两人!”田四海冷声道:“赵猛还想派人去围我家的宅子,实话说吧,你那些手下估计没到门口就已经变成了死狗,再过半个时辰就全部葬身鱼腹了…那边也有!”

    “难道…难道…”

    “不错,暗桩!”四海冷冷道:“我田家的手下可远比你们想到的多得多!”

    两人全身整个一颤,整个人也犹如筛糠般的抖动起来,这才想到了自己可能的结局——他两不由得顿时哀嚎泣声、惨然泪下,在地上挣扎蠕动想要爬起,拖着满身鲜血央求道:

    “虎爷!虎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虎爷傲然起身,携手至尊宝出门而去,口中缓缓道:“等他们死后,替我给赵猛熊坤家里各自修个大大的阴宅,再做上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让他们们早日超度投胎,也算对得起了!”

    此话和赵猛最初所说一模一样,竟然点都没有变化…任由那两人跪在地上不住哀求,只是头也不回的和至尊宝一路而去。

    眼看虎爷便要下楼,那于老大终于忍不住了,出口哀声道:“老哥、老哥…”

    “唉…”虎爷终于在那楼梯口停住,想了想吩咐道:“虽然于老大家里两个小崽子不成材,但是看在于老大的面子上,我们也不能太过苛求——四海,让他俩能够传宗接代,给于家留个后吧!”

    “好咧!”四海想了想,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于老大你还是回去吧——这事儿你看着伤心,不如不看!”

    “好!好!我不看、不看…”于老大抖着身子站了起来,躬身长揖道:“谢谢虎老哥…谢谢虎老哥…”躬身及地,再也没有气力起身…

    终于,那虎爷带着至尊宝离开了斜阳楼,留下满楼的哀嚎,还有即将卷来的狂风骤雨!

    站在马车之前,至尊宝反头看看那斜阳楼的星点光芒,对虎爷笑道:“原来这一切早就在你掌握中了,怪不得、怪不得…”

    “这咸阳,可是我的咸阳!”(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尘间岁月何如此,涛如连山喷雪来

    第二天。

    当街头那些泼皮无赖一觉醒来,这才发现似乎咸阳很多地界都换了主——

    坤少那些窑子赌档还是原本的外围泼皮看着,收账的也还是往日的冯师爷,可似乎现在他换了衣裳、带了随从,更像是那当家的舵爷;猛爷的镖局做了贺拐的地盘,那镖局也正式改成了个偌大的客栈;城东码头熙熙攘攘依旧,可是明白人都知道,这一大早那于老大就派人叫了各个头领过去,据说要重新立规定矩…

    而那两位舵爷连同家中妻妾、仆役、小厮、亲近手下…就像是凭空蒸发,无影无踪,也不知道是死了,亦或是被人送走,反正从此再也没人看见他们!

    无数按捺不住性子的泼皮四处打听,如同夜幕下出洞的小鼠,可是被他们问到的人都默不作声——就连号称最消息灵通的路路通被逼得急了,也不过就甩了一句:

    “别问了!这事儿和虎爷有关,不想死的就都给我充愣头!”

    于是乎,整个世界清静了!

    至此以后,至尊宝的日子也过得格外舒服,除了在自己家里闲逛便是与虎爷四处游玩,时间一长,渐渐那楼康、唐元也与虎爷熟识起来。二人知道这都是看在至尊宝的面子上对自己稍加客气,也不放肆,愈加的恭顺谦卑,逐渐也就顺着攀上了交情…

    过不多久,那秧鸡麻杆二人的伤势也转而大好。虎爷便叫两人随了那原本六混子的活计,把咸阳东城的乞儿收拢起来,每日依班轮次的乞讨上供,做了这乞儿的头——他俩依着至尊宝的意思,在那旧日大宅中开起了大锅熬着粥,每日给那些老弱残幼度日,而年轻力壮的则派去码头做活;又请来了唐家开药治病,救回了不少人…

    如此一来,居然很快便得到了一并乞儿的拥戴,真正成了这咸阳的乞丐头。

    可这日子又怎是至尊宝过得惯的?他当时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没有余力来多想。但是现在每每静下心来,总是忆及八月、想起城隍庙、思起老刘头…

    又如何按捺得住?

    俗话说:海神东过恶风回,浪打天门石壁开;尘间岁月何如此,涛如连山喷雪来!

    恍恍惚惚。时间过去老长一截。至尊宝只得加倍回忆八月所教。把自己当日所知的一些事儿再三翻弄,手中也把些术法给寻了回来…

    就在这平淡万顷之极,忽然便听路路通传来消息。阴阳师经纬宗终于决定收徒了!

    也不知道为何这时间忽然提前了数年,但在至尊宝看来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他现在年纪已过十二,转眼便要破周轮,如若再不入师门,那届时可就难了——那法门讲究的是弟子入门机缘、时机、扎底、论骨,这些都不能超过周年之期,虽说你至尊宝在八月手中学了些打底的本事,可换了师门,那又谁会认你?

    总之一句话,早一刻,那便好上一刻!

    细看那路路通送来的文函,至尊宝明白看清了那时期和地点…一个月半之后,东山省的邯郸市大佛禅院之中,便是花家收徒的第一关!

    路路通只写了这些,他也实在不知道那花家收徒究竟会有些什么要求,会招收多少,会设下何种考验……就像路路通自己所说,他不过是个收买消息混饭吃的主罢了。

    策马从咸阳至邯郸距离不近,纵然快马驰骋也须得月余,原本那花家的消息是三月前便放了出来,可等这西北边陲收到风声却也过了月余——事不宜迟,须得现在便要赶路方可来得及。

    知他要走,那虎爷和唐家、楼家一干朋友自然依依不舍,本着虎爷的意思,现在既然闲来无事,大可一并前去瞧瞧,陪了至尊宝不说还等同外出去散了心,可至尊宝呆的久也知道了虎爷的情形,他在这西北三省还可安稳些,真要是出去了,那外面的悬赏通缉花红可就有人惦记着了…

    所以至尊宝说什么也不答应,只是一口坚持自己单独前往。

    说不过他,虎爷等人只得作罢,可即便如此,众人也算是明白了至尊宝的情形——他虽然会法术、有异能,可是在江湖经验上多有不足,还只算得个雏儿,所以此般出门,便立下了几大戒条:

    不可多管闲事,惹来是非,只管赶路前去邯郸拜师便了;

    切莫饮酒赌钱,因为外面设局下套,那多半需要赌钱和醉酒作为前手,少了这两样,别人往往也就不找你下手了;

    千万不要随意结交朋友,特别是那些女人;

    钱财不可露白,万不可滥发善心,施舍打赏;

    最后一点,万万不要轻信人言。

    至尊宝现下已经长得又高大了些,虽然眉宇之间总有挥之不去的阴晦之气,可是依旧挡不住他俊朗外貌,加之现在又养尊处优多了些气质,那更显得年少多金,风度翩翩,哪能不惹得那些宵小之辈蠢蠢欲动?

    “你什么都好,可惜就是太容易发那善心,帮人救人…江湖中坏人本身就多,更别说此行是去拜师,那万里挑一的事儿,倘若让人设计把你坑了,那拜师之事泡汤不说,还容易招惹牢狱之灾——切记切记!”

    这段话虎爷至少反复给他说过二十次,至尊宝想要忘记都难得很。

    为了至尊宝的安全——虎爷是如此认为的;也为了给至尊宝带路,避免沿途关隘、哨卡为难——给至尊宝如此解释的…田多寿还是带了两名护院,陪同至尊宝一起上了路。

    虽说至尊宝不愿,可是虎爷说起那外面的贪官污吏、军阀响马,楼康唐元都大点其头,搞的至尊宝也不得不相信了几分,只能任由那几人带着各种路条、荐帖、拜书跟着,说是打点开路之用。

    虎爷还想拍阿大阿二跟着,可是至尊宝却是万万不答应了。

    身阅兴亡浩劫空,两朝文献一衰翁。无官未害餐周粟,有史深愁失楚弓。 行殿幽兰悲夜火,故都乔木泣秋风。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出得那咸阳地界,很快便看见了满目的疮痍,农田尽毁,房舍坍塌,偶遇村人也面带菜色,这才深深的感觉到了那外面的动荡惶恐之息。四人也不怠慢,只是沿着自己的目的地赶路,露行暮宿,丝毫不曾耽搁。

    这一路前来果然如同虎爷所说,每过一个关卡哨岗便要缴纳路费,还有些丘八兵丁横加翻看行李包裹,随口加赋,苛杂无比,幸好有那虎爷讨来的西北夏督军路条,这才少去了无数麻烦。

    至于路上遇见的响马山贼之辈,田多寿有时是取出虎爷的手书,有时候是各个商号的路条,再不然就是于老大的荐书——这些人远比那些丘八来得客气,见到书信,或恭顺让路,或使人恭送,再有些干脆便邀上山去宴请吃酒…

    如此一来,足足也过了整月的功夫才到达那邯郸所在。

    来到邯郸,当即便觉得此处与那咸阳的不同,此间行人虽多,可是眼神中均有无法遏制的恐惧,恍惚怯怯,看人只是一瞥便深深的垂了下头,自古自己的行走——途中偶遇有丘八兵丁殴打村人,虽然那丘八指的一人,且酒醉酩酊,可任由他随意乱打,手足棍棒全部用上,那些村人只是伏地哀嚎,竟然不得一人起身反抗或者逃走…

    至尊宝也不由为之惊诧!

    这种深藏在骨髓深处的奴性,在此间表现得淋漓尽致,竟然如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不忍再看,他也只得忍气吞声前往了大佛禅院之中。

    虽然此时距离那花家收徒之气尚有半月,可是这大佛禅院已经涌来了许多拜师的弟子,有温文儒雅的读书人自来,有大腹便便的商贾带着子侄,也有些穷苦之人牵儿带女…那禅院中也不讲究许多,只要你每日缴纳了渡用,便给你安排禅房休息,别的不说,那香火可旺盛的紧了。

    可是现在那空着的禅房却是极为难找了。

    田多寿跟随虎爷多年,心中自然知道该如何在此间办事,他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笑眯眯的引路,将至尊宝一路带到后面个僻静的小屋中,口中道:“宝哥,你看这里可住得?”

    至尊宝见那屋中尚有些杂乱,桌上茶壶水也有余温,不由奇道:“这屋中似乎有人?你又是如何拿到这里的?”

    田多寿嘻嘻一笑:“这里住的本来只是几个穷书生,我给了每人两个大洋叫他们另寻他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不,几人急溜溜的便收钱跑了…”

    “有这等事?”至尊宝不由好气又好笑:“难道几个钱比留在此处方便拜师更重要?”

    田多寿还未来得及答话,门口已有人哼了一声,颇为鄙夷的说道:“几个钱?哼哼,这几个钱在邯郸已经足够买三五条人命了——你们仗着有几个臭钱,买我兄弟几人的屋舍不说,还冷言冷语的讥笑我们,我这便要讨个说法!”

    说话之间走进几人来。

    当前一人身穿粗布衣衫,走动之间举止倒是颇为有度,看着似乎是个没落的读书人,后面跟着的两人亦是如此,只不过脸色上前一人是愤慨不平,后面两人有些忐忑和不安。

    “这、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至尊宝一下子奇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佛出世时我沉沦,佛灭度后我出生

    听那至尊宝发问,田多寿不由也愣了楞,随即满面变作鄙夷和愤懑,口中道:“宝哥,这事儿其实简单——禅院中没有厢房可以住人,所以我便出了高价,看有无人愿意出让,”他伸手朝着那后面两人一指,嗤之以鼻道:

    “喏!便是他俩,把我出的价翻了一番这才把厢房让出来…可是不曾想,居然现在还来胡搅蛮缠,想必是贪心不足还想多要银钱!”

    此话出口,那走在前面的少年不禁满脸涨得通红,喝怒道:“我乃堂堂一介读书人,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实话告诉你们,这厢房我们不让…”

    “但是钱你们已经收了,”田多寿哼了一声打断他:“看看你那几个朋友吧,别说他们没分给你。”

    身后两人拉拉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算了,汪洋海,他们已经给钱了…”看来这两人便是和田多寿交易,出让那屋舍的人了——他们本意是想息事宁人,谁料这么一开口,那汪洋海的怒气更盛…

    他狠狠一挥手:“无论你们谁收的钱,但是这都和我无关…要出让也只是他们那两张床铺而已,我的不行!”

    “你的不行?什么是你的?”田多寿唾了一口:“我早已问清楚了,这厢房本来也是他俩出钱你来住的,那时候轮到你做主?难不曾你没饭吃,别人请你吃饭,现在想换个菜,还得看你口味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至尊宝也算搞清楚了…

    看来原本这厢房是住着汪洋海和另外两人。三人来此的目的亦是拜师学艺,可是当那田多寿拿出大把钱财想要他们出让的时候两人动了心,于是乎便把这屋舍转给了他们——可是当那汪洋海回来之后,却认为自己出来拜入法门学艺观天,这因为钱财出让房舍有辱了读书人的斯文…也不知和两人怎么说起,反正是拖了二人前来退钱,要把房舍换回来。

    当然,这其中也未必就没有那潦倒之极的自尊心作祟…

    汪洋海听田多寿一番抢白,直把脸气得是连连变色,半响才黑口黑面的恼道:“他们那是一时糊涂。但是现在已经醒悟了。所以跟我一起来把钱退给你们…”说着话朝后伸手道:“钱拿来…钱我们分好不少的还给你们,但是也请你们出去!”

    后面两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在怀中掏钱,可是不等他们摸出来。那田多寿已经走上了一步。冷笑道:“开始这屋舍是你们的。我出十个大洋,你们直接漫天要价翻了一倍,我当时可是一句话没说就应了…好啊。现在既然你们要退钱,那我也不多要,四十个大洋,也算是给你们一个机会!”

    “四、四十、四十大洋?”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

    见三人窘样为难,田多寿也猜到了他们的处境,当即朝着至尊宝得意洋洋的一笑,转过头去故作惊讶道:“怎地不会?这便是生意上的规矩了,手握奇货,我自然要高价才会出让了…怎么,难道你们能涨价出让,我便不能了么?”

    他这话倒也不算无赖,只是那钱财上的事情便为难了一干书生,汪洋海又羞又恼,跺足道:“你们、你们这些无赖!我们拿了多少,退你们多少便是,怎地凭空加了一倍?你们…你们太无耻了!”

    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田多寿和身边两个随从尽嘻嘻然笑了起来。

    “这和无耻拉不上关系,”随从之一笑道:“这只是一场买卖罢了!开始,你们愿卖我们愿买,生意便成了;现在我们愿卖,你们却嫌弃价钱不愿意买了…难道非要合你们心意才成么?”

    齐齐笑道:“那有这等说法?”

    至尊宝看那汪洋海的脸色变幻,也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出口劝道:“唉!既然你们不愿意买,那也就算了罢——说起来那些钱拿着在旁边租个房子也颇为不错,同样能拜师学艺,这又有什么好争的?”

    至尊宝从下在那鬼市长大,在八爷和老刘头的教导下,他从来不知道住在那里有什么区别,只要有个安身之所便好,虽然这次是田多寿去高价转了这个厢房来住,可其实就算住在其他地方,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或者失落…

    可是那房舍转让到手却苦苦强求,这边是大大的不妥了!

    在至尊宝看来,这屋舍既然已经转让出来,那就有了‘因’,但是苦苦相求、锲而不舍,这便是最恶、最苦的‘果’,如此就算是拜入了师门,也势必引入魔障,被心魔所惑…修道之人和学法、炼术同样,万万不可强求硬夺,否则为了法术上的修为,到时候必然走上那旁门左道!

    所以,虽然至尊宝对于这屋舍不是很需要,而那汪洋海一心强求,他也不会出让与他,或者说不会让他目的达到——强求强夺,只会增加自己的欲孽,而不会达到那清心无为之境…

    可是他这么说出口,那汪洋海却认为这是讥讽嘲弄——刚才遭了那田多寿的抢白,似乎认为这少年要软弱些、好欺负,不由把满腔怒气都发到了他身上!

    他双臂猛然朝着至尊宝一指,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半响才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来:

    “大家都是来求学拜师的,那有什么高低贵贱的分别,人人一样——纵然我人穷,可是我依旧有根折不断的傲骨,你们有钱又如何?能比得上我一腔向那经纬宗的决心么?”

    听得这话至尊宝顿时哑口——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住在这个厢房中和那拜师学艺有何关系,甚至他说得那么大义凛然的,就像是花钱买了这房间就成了欺压穷人一样…

    听那话语中把自己说成了为富不仁的公子哥。至尊宝心中不由感慨一声,正要想出言开解一二……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叫好!

    “说得好!”

    众人齐齐转头,才看那院落中走来一人,三十上下年纪,面皮白皙,两缕唇下胡须随风而动,更显神骏异常,看那衣着打扮、神情肃然的样子,分明该是大有身份之人…

    未等至尊宝一行想出个结果,汪洋海等几人纷纷行礼。口称‘花先生’——原来这便是花家留在大佛禅院接待之人了!

    那花先生走近众人。朝着至尊宝与汪洋海分别打量几下,皱眉道:“你等都是来参加我花家收徒考试之人,为何在此喧闹?难道不怕影响其他人么?”

    话听着像是对两边均是此说,但看得出却是对着汪洋海几人开的口。而且看至尊宝几人的时候皱眉也是毫不掩饰——那分明是把他当做了个纨绔子弟。满心是止不住的厌恶!

    这…至尊宝朝着自己周身一看。不由苦笑连连…自己这一路来被田多寿几人照顾得妥帖异常,又加上衣着华丽养尊处优,虽不算油光满面也是气色红润——在这人人面带菜色的邯郸。那又如何不被如此看待?

    当时只能假装没看出那种鄙夷之色了…

    汪洋海得了那声赞,更是把自己说得像个胸怀大志的平阳猛虎,将至尊宝比喻那为富不仁的公子哥儿,凭借手上那几个臭钱换了自己的厢房,现在还无端涨价!

    直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声声毫不遮掩的控诉!

    那花先生听他一说,脸上的不快之色更盛,可这还未临近考试也轮不到自己做主,于是想了想,故作不偏不倚道:

    “此乃你们自己的事儿,本不该我插手——我来此,只是想要通知诸位,现在得到消息,据说有白莲教之人混进了考生之中,想要进到我们阴阳一脉学习观天之术,所以本家特意嘱咐我来告诫诸位晚上小心,莫要外出…其他的事儿,还是你们协商的好。”

    “可是,花先生…”那汪洋海着急道:“这厢房…”

    “这买卖上的事儿我也不懂,也不明白,”他想了想,转头看着至尊宝,话语却像是对众人所说一般:“但是我知道的是,法门中学习术法要以德行为先,巧取豪夺…咳咳…这可不是法门中人所有的样子!”

    至尊宝听得那话,看样子真是这人已完全偏向了汪洋海那边,说话之中把自己此事当做个无恶不作的纨绔,逼着自己把那厢房让出来——顿时心中升起股忿忿不平之意:

    “我这买卖原本是自愿买卖的,那出钱的本家没说话,反倒是个旁的人跳出来闹腾,居然还说是我的不妥?这也罢了,就算你真心想要,也得好言好语的相求,那有这般硬来强语的道理?”

    眼光略略一瞥,却看见那汪洋海满脸诚恳中嘴角微微弯曲,竟然是在偷笑…

    这花先生难不曾每夜都来视察考生,所以他设下了此局?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顿时生出股怒气来,朝着那花先生拱拱手,忽的朗声道:“花先生,你夜夜均来巡视禅院,到真是辛苦你了…”边说话边看那花先生的脸色,见他只是微笑拈须,当即便明白自己猜中了,于是接口道:

    “…你所说的我也明白!法门中修行讲究的是德行、机缘记忆因果德亏,所以我便依着你的意思…”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看汪洋海脸上才露出稍许喜色,这便继续:“…所以,他那买卖之后反悔、又不按价给钱想要强买的行径,我是万万不会妥协的——这位朋友,这便请回吧,厢房我们决计不会再还予你们的,你们可以安心了!”

    说完朝着花先生一拱,“如此那便不多说了!此间还有白莲教余孽,请几位多加小心,早些休息…请!”

    说完,将那田多寿几人一拉,这便进了房中将门死死关上。

    再也不管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如来参悟妙色意,忏悔此身多业障

    ps:  推荐《风水密码之夺宝》——这本书虽然不怎地出名,或者说作者大家也不认识,但是我可以保证,此作者的文笔、情节、思路…都颇有古风,极具泱泱大家之风范!

    细细于之聊天,才知道此人竟然早在许多年前便当了一些极具名气作家的枪手,主攻武侠…怪不得有如此修为!

    值得一睹!

    至尊宝关门之后,这才看那田多寿瞪大了眼睛把自己死死盯着,他笑了笑道:“怎么?忽然变得不认识我了么?”

    “不、不是!”被他一喊那田多寿才醒悟过来,急道:“宝哥,这人可是负责收徒考试之人啊,他的意思连我都听出来,是叫你把厢房让出来,我开始以为你准备让了,怎知…怎知…哎呀呀,你怎地连他的意思都不从啊!?”

    至尊宝见他此问也知道是关心自己之意,不由得哼了一声,口中道:“那个叫汪洋海的考生,他是为了表现自己所下了这个套儿,故意让那人注意到他的表现,认为他是个坚毅不屈之人——此举太过下作,我又怎能妥协于他?”

    “他…他那是下套?”田多寿一愣:“你怎地知道?”

    至尊宝轻蔑之极的一笑道:“那花先生每日都要来这禅院中看望考生,所以那汪洋海故意便取了这个巧,和我们争闹等着他来——到时候若是花先生负责考试,他便可以取个大便宜。让人替他说说好话…不知你可曾留意过,他有时候给我们说所的话颇为牵强,就像专门放大了嗓门说给别人听的一般!”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道:“我是说怎地这人老是说话古古怪怪,东拉西扯词不达意,原来有这个缘故在里面…”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一事:“但是,宝哥,你说这事那花先生知道不?”

    至尊宝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怕是不知道吧,不然,他也不会站在他那边叫我们让出厢房来了…”“哎呀!那可如何是好?”田多寿顿时便急了。叫道:“这样一来。虽然说我们没有让出厢房,可是还是让那厮诡计得逞…糟糕糟糕!我得去给他说说才成!”

    说着便想开门出去——可是至尊宝未等他将门拉开,已经制止他道:“不必了!口说无凭,别人一会还当是我们污蔑于他。那更加不妙了。”

    “那、那…那该如何啊?”田多寿急得都要哭了:“宝哥。你要是不能拜师。那回去以后老太爷那里我没法子交代啊…”“无妨无妨!”至尊宝哈哈笑道:“此事你真不用担心!我想这花家来了如此多拜师学艺之人,到时候一定不止一个人负责弟子之事,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也就成了!”停了一停,他又叹道:

    “那姓花的鼠目寸光,又怎地会是什么负责招收弟子之人?——当真花家连个有眼光的人才都没有,那我不拜在他门下,那又何憾之有?”

    果然,眼看那门骤然关上,花先生的脸色勃然之间变得就有如猪肝般紫黑,气得顿时想一拳砸开那门,喝令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把房间让出来…但,若真是自己如此做了,那后患可就难说了…

    自己虽然在外人眼中是花家派出唯一接待之人,端的是无比尊敬推崇,甚至暗地送钱送财的亦有,可自己心中知道在花家确切的是个什么位置——

    自己自小陪着大少爷读书识字,算个书童,后来大少爷接掌门派之后,自己又作为内侍,虽然家中现在一应关于大少爷的事物都要经由己手,可这也不过是个贴身小厮、内务管家的角色,那轮得到插手门派中事?

    就连这次下山,大少爷也是肃然吩咐过:“花贵,你知道家中规矩,你作为我的书童是万万不可插手门派中事的,这次派你去接待那些想拜入门下的弟子,于公,这只算是接待安置,并没有和门内事儿牵连起来,倒也不算全然不合;于斯,我是让你回家陪陪邯郸的老爹娘亲,尽尽孝道,也当是成全你的孝心…可是,无论如何,那招收弟子的事儿你可切记不能张扬,多生事端,否则违了家中规矩,哼哼,我可保你不住!”

    当时自己便跪在地上磕头,信誓旦旦道:“少爷,你放心,我决计不会给你招事儿的,否则,回来你拿大板子打我好了!”“大板子你是没机会见到了,”大少爷花守仁淡淡道:“这次的考官可是爹亲自下场,你若是坏了规矩,那便直接踢出门去,再也不是我花家之人了…纵然想挨那板子都没机会了!”

    手刚刚抬起也就僵在了半空,迟迟没有砸到那门上。

    汪洋海察言观色,看那花先生脸上似有迟疑,顿时猜到了他不愿出手使强要那少年让出房间,虽不知原因可也定有自己的难处——好在本身自己要的也不是住厢房,而是在花先生面前留下个正直、善良、不畏权势的模样,现在目的达到也不想过于克难旁生枝节!

    满脸的诚意、满脸的怯怯、满脸如同那弱者在权势面前的隐忍退让——他长长的叹息一声,劝道:“花先生,这事、这事还是算了吧。”

    “难道你怕了?”花先生心中一喜,虽然立刻便垂下了手,但嘴上还不依不饶:“这少年怎敢如此曲解于我?简直太胆大妄为了!你别怕,我定然还你个公道…”

    “唉,我是一心拜在花家门下,修行法门玄术之人,怎又会和他们那种铜臭世俗之人一般见识?算了,还是随意找个农舍住罢了——我就不信,在农舍之中借宿,便低人一等考不进花家了么?我偏偏要试它一试!”

    汪洋海慷慨激昂的说出这番话,看那花先生脸上满是赞许。不由立刻又接着装模作样的摇摇头,痛心疾首道:“我只是担心,万一这种人进了花家,那岂不是…”

    唏嘘感慨,竟然露出了悲天悯人的脸色。

    他这番演戏并非没有用处,至少那花贵已是眼前一亮,觉得自己为花家找到了个好苗子、好徒弟…当即便拍着胸脯,带那汪洋海一行三人出得大佛禅院去寻那农舍便了。

    路上与他谈天说地、倒是打听了个十足。

    当前那人自叫汪洋海,此各位看官均知,另外两人一名雷鸣、一名郑中元。原本那雷鸣与郑中元是同乡。相约来邯郸拜师。谁知走到半路宿在个小客栈中时,两人齐齐病倒,幸好那隔壁住的汪洋海帮忙请郎中、煎药看护,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两人感激涕零。自然也就把他看做了亲兄弟般的对待。三人结拜兄弟相互扶持。共来这邯郸,一路上口称汪洋海大哥。起初两人只是感激他出手相助,谁料到了外面之后更发现他谈吐中颇有大志、胸藏千万兵。由衷钦佩折服,也就真心事事都依着了他。

    悲天悯人、援手病弱、胸怀大志、不畏权贵…哪一点都符合这花家的要求!

    甚至这花贵已经眼前出现了大少爷为此开怀,夸赞自己的情景了。

    等到门外了无声息,那田多寿才悄悄推开门看了看,见果然是一干人等全部离开,这才松了口气——他正想与至尊宝再说说,商议下找花先生谈谈之事,那料至尊宝忽然先开了口…

    “咳咳,多寿兄,我差点忘记一事——折腾了这许多时间,我们居然还没吃饭呢!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出去转转,弄些东西来填填肚子啊?”

    如此一说,他这才想到自己一行人从早到此时,除了那剩下的几块面饼并未有过滴水入腹,不由连连说自己大意。于是,四人也不多说,将那厢房门掩了,径直出得禅院而去。

    大佛禅院虽在邯郸,但是距离那闹市还有极长的路程,四人只得寻了一家驿站旁的酒肆充饥。这里佐酒之物只有那腌鸡咸鱼、面条牛肉,可是那酒却是极好,闻得旁人喝酒酣甜,至尊宝也便叫店家取了酒来,只说今天已经到了地方,也算请众人一请,聊表陪伴赶路的情意。

    见至尊宝兴致颇高,那田多寿也不好扫他的性,又想确实离开之初那虎爷吩咐路上不得饮酒,到了地界之后的安排听至尊宝吩咐,于是便依着他,笑着一并催促那店家打酒。

    酒上桌来,至尊宝只尝了一口便赞道:“好酒!这酒芳香纯正,入口绵甜爽净,果然不错——店家,给我们每人打上两角酒来,今儿要喝个不醉不归!”

    店家见是豪客,不由喜着道:“客官真是识货!我们这酒叫做善雕,在这四乡八里极为出名,专程前来喝酒的客人也是不少,所以我这小酒肆也就靠着此酒,混个温饱——您且等等,我马上便给诸位打酒来。”

    酒是用竹筒所作的酒壶来打,一角便是十六两,也是俗称的一斤,每人也就是两斤酒量。

    只是三五碗下肚,四人均已有了种飘飘然的感觉,更别说还靠着小溪,有那顺着溪水吹来的凉爽微风,让人更是心中畅快淋漓,烦心琐碎似乎都抛到了脑后。

    等到一角酒下肚,几人已经颇有点醉意,说话也大了舌头,粗了喉咙,平日间守着的礼数也不管了,哥哥兄弟的直叫。两个少与至尊宝交谈的护卫,此刻也趁着机会敬酒,和至尊宝混得熟络起来。

    他们知道,别看这少年不甚起眼,但虎爷却极为看重,万一真有了自己犯事儿的时候,那还得请他多多美言——和他拉上了交情,等于在虎爷面前多了道免死金牌。

    至尊宝也不含糊,酒来便干,盏来即饮,直把三人均灌得烂醉如泥,这才外面叫了辆牛车送回禅院之中。

    路上遇见那些考生纷纷侧目,人人都露出个不屑之意…

    “大道自然,我又何必管那些琐碎?”至尊宝倒是不以为然,“只要灌翻了他们,那就没那些零碎之事了,我也可以好好的找个地方温习下爷爷所教的东西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至尊宝算好的,想要撇开众人,自己去寻个清净地界来召唤天吴、复习所学术法…拜入师门的考试,他毕竟非常看重!(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夜半荒山窥秘议,晓晴闹市见旧知

    ps:  推荐朋友新书《武道仙王》——作者是我的朋友,已有四本都市或玄幻作品完成了,文笔方面自然没问题,看起来通篇就一个感觉……

    爽!

    至尊宝曾经从苦茶先生之处听说过阴阳师之事,知道那些门派虽然都统称为阴阳师,主要是为了区分其他的佛、禅、道、鬼师等等,运用五行之气运转行术——可即使名字一样,也未必就有联系!

    除此之外,门派之间难免有所芥蒂,这便是另外一点至尊宝所担心的事儿。

    这也是他需要在夜间外出,找个僻静无人之处练习的主要原因!

    他自小便在那不靠谱的八爷身边长大,酒常常被那家伙当做了米汤来喂,所以这酒量也并非普通人可以比拟的,虽然即使喝了三角酒下肚可并未醉得一塌糊涂,稍事休息便能出门——现在时间尚早,至尊宝浓浓的饮了几杯茶,然后又用那盆中凉水好好的洗了下脸。

    再看那三人,早已在床上鼾声如雷的入了梦乡!

    魄依钩样小,扇逐汉机团。细影将圆质,人间几处看?

    月色渐渐迷离,大佛禅院中也逐渐归于寂寥,至尊宝悄悄开了厢房出门,绕过一干鼾声雷动的厢房客舍,走至那后院之中。

    大佛禅院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它身后便是座巍峨大佛,高逾十丈,不动如山,依着那山上的青花雕岩而起,背山面河遥望邯郸。故有此说——至尊宝所选的地方就是沿着那大佛旁边攀山而上,去那半坡之处。

    等他到了山上找处僻静的山林,逐一便手中东西给取了出来…至尊宝揣测,那经纬宗既是法门,所考的东西无非是自己起势盘架的动作、命理天数的悟顿、观天窥地的洞察等物——其他的不能练习,自己只能把原本八月所教的各种起势、盘架练练,然后重新默默旧日知晓的口诀。

    至尊宝伸出一手,将三支线香夹在食、中二指之间,翻腕、起转、打顿、横排…可惜那手指一抖,用力稍大。线香居然从中齐齐断开——“哎!”

    感觉脑中晕眩未消。至尊宝干脆把东西收拾起来放好,然后在林中扎扎实实打起了一套长拳,感觉还是不对,干脆绕着林子跑起了圈子。原本腹中就满是酒水。这么一跑圈顿时尿意盎然起来。至尊宝绕到个灌木丛后。解开裤带便是一通稀里哗啦……

    等他尿完正要出来,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急的风声,那来势居然奇快——至尊宝心中一凛。不由顿时缩身伏低藏了起来!

    等他将自己整个人藏得稳妥,那风声早已到了近处,抬眼一看,只见个黑衣人背对自己而立,双手负于背后眺望期期中。

    此等半夜此人到来,看样子还是有事儿的模样,至尊宝当时心中便冒起个颇大的疑问,他干脆也不出来了,就躲在灌木后面等着,那这人究竟有何勾当。

    那来人又怎知这半夜时分、荒山之上,早已有人?况且,还是躲在个灌木之后?

    他在那站了片刻,不住的抬眼眺望远处,似乎个等人模样,过得许久,这才看远处山下又有人偷偷摸摸的溜了上来…

    至尊宝心中诧异,想不到半夜居然有人在此约见,于是便探脑极力想看清楚两人的模样——谁知等那山下之人到了近处,这才看见他居然头上还戴了斗笠,根本看不起面貌。

    而那先到之人也裹了张斜斜方巾,将那大半面颊全部遮了起来。

    后来之人到了近处,先是跪拜行礼,口称‘师父’…可是不等他跪下,那师父已伸手拦住了他,口中不悦道:“免礼——今天怎地你来得如此之晚,可是有事?”

    “不!非但无事,还有好消息,”那徒弟道:“我按照师父你所教的法子,果然今天便取信了那花家之人,拜师的机会又大了几分…只不过拉着聊天许久,所以晚了些。”

    “甚好!”那师父这才放心,点头道:“如此便好!”接着又叮嘱道:“你聊天之时可要牢记自己说过的话,越是那些看着不起眼的事儿,越是要说得仔细,如此提枝末更能让人信服——可是,你千万得记住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要说得多就忘记了前面的话!”

    “徒儿明白!”那徒弟点头应声,接着又问:“师父,那下一步我该如何?”

    那师父想想道:“按照我的计划,这能认识花家之人便算得上近了一步,但是你俩的关系却还不够深厚,也难以进行下一步…这样吧,那人每日午时学着花家大少爷的习惯会出门散步,届时,我便找人在街上调戏女子,你出手相助——可是你记住了,花家入门择徒中会有比武这一条,你也不能丝毫不动武术,具体应该是这般这般…”

    说道细节之事,那人的声音也压得低了,至尊宝根本听不清,可是他心中倒是不觉得又如何,至多不过有人在潜心图谋,想要进入这花家拜师偷艺而已——不过知道了考试中有比武一条倒是极好,自己也能在此下些功夫了。

    两人商议完毕也不耽搁,这便分开各自离去,至尊宝从那灌木中出来,只觉得酒也醒了、人也舒坦了,想到所说的话,这便扎扎实实做起了自己的事儿。

    ……

    天色渐亮,至尊宝也差不多觉得足够,于是收拾了东西返回,行至山下时才发现,这一路上人居然还真不少!

    虽说这尚有半月,但是非但大佛禅院已经住满了拜师之人,就连旁边的一些农家小院也住得是七七八八,更有些精明的商人运来了大幅的布幔和木桩,就在那空地上用木桩竹竿,铺成了简易的屋舍,然后两张凳子架着木板也就成了床。

    每天几个大子儿的费用,倒也不贵。

    更有推着小车叫卖的混沌、烧卖、火烧、馒头、包子…简直活脱脱个闹事菜摊,见至尊宝路过便热情的吆喝:“小哥,来碗混沌吧?”

    如此热情,是因为那一路上人真的很多!

    也不知道究竟会考些什么东西,于是考生们八仙过海都把自己所会的练了开来!

    儒生在摇头晃脑的背书诵文,练武的在扎马起把,戏子在吊嗓子…反正饿了就能在旁边随意吃点什么东西,倒真心省事许多。

    相比起来,那不能让闲杂入内的禅院中到真是个极好的地方。

    至尊宝这一夜下来也确实有些饿了,于是乎便在那混沌摊边上坐了下来,老板立刻就从锅里舀出碗热滚滚的馄炖递来——他刚举箸欲动,忽然旁边伸出只手,毫不客气的把那馄炖端到了自己面前。

    至尊宝诧异之极的抬头,这才看见个脑门顶子朝着自己…那人只管埋头大嚼,嘴里不清不楚的叫道:“还不赖,能吃!喂,宝哥儿,再给来一碗,这一碗怎么够啊?”

    听那声音居然还是认识的!

    至尊宝这才真的有些奇怪了,低头从那桌子与碗的缝隙间使劲瞅,但怎么也不觉得自己认识…正瞅,那人已经西里呼噜吃完了馄炖,端起碗来将那汤汁酱料一股脑儿喝了下去,这才用袖子一抹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那眉眼、那相貌、那猥琐、那挤眉弄眼的泼皮无赖样子…至尊宝猛然叫了起来:“哎呀!凤三!”

    来人可不是凤三么?

    想当初洛大少爷带兵前往城隍庙抢地,鬼市众人知其因果缘尽,这便各奔了东西,凤三是作为个记名弟子跟着那瞎子下阴匠崔德元一路南下了,谁知道会在这里相遇!

    有道是:若见雷州寇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

    凤三见至尊宝认出了自己,却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叫着:“老板,再来三碗…闲话少说,先把肚子填饱,一会人都来了这可就抢不到吃的了!”

    听得此话,至尊宝也连忙鼓起了腮帮子,立刻从老板手上抢过一碗开始猛吃起来。

    ……

    等到那大票拜师之人起来吃早饭之时,这里果然比个闹市还乱,无数人争前恐后的在摊子上吃早餐——自然,也少不了那些趁乱吃了不给钱的主!

    比如凤三和至尊宝!

    至尊宝现在虽不说巨富,可至少温饱不愁,另外还有那田家、楼家、唐家在背后支持,本身是不准备溜这一次的,哪知道刚刚见大堆的人围了上来,那凤三已经拉着他一抹闪出了人群,哧溜哧溜就消失在了人群之后!

    走在路上,那至尊宝依旧目瞪口呆,看着凤三走在身边剔着牙打着饱嗝,嘴里不由喃喃念叨着这样一句:“你这是练出来的啊…”

    “废话!”凤三斜眼睖道:“这一餐饭要多少个大子儿啊?你当我很有么?不溜号,我那有闲钱留在这里等拜师啊——”说着瞅瞅至尊宝的衣裳,顿时叫了起来:

    “哟!宝哥儿,看来你混得不错啊,居然连衣裳都换了绸缎了!”

    “绸缎?这不是你以前的习惯么?”至尊宝奇道:“我怎地就不明白了,你原本也算是有手艺,有积蓄的主了,怎地现在落魄到了如此境地?”

    听到至尊宝如此说,那凤三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言语中颇有不甘…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就像是师父说过的那样,除了城隍庙避世阴阳,真的还难以有第二个地方啊…所以因果循环,天道报应,我便如此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666/ 第一时间欣赏大欢喜天最新章节! 作者:流云飞渡所写的《大欢喜天》为转载作品,大欢喜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欢喜天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欢喜天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欢喜天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欢喜天介绍:
大欢喜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欢喜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欢喜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