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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云飞渡     大欢喜天txt下载     大欢喜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四一章 草木云霭同一色,谁能辨分荣与枯(8)

    钱立本这一席话说得理直气壮,非但把刚才狼狈逃窜的样子忘得干干净净,还大言不惭自己是用计——花守义对此斯人也确实懒得理睬,轻哼一声,转身便走,把这一烂摊子留给了花贵花福来处理…

    饶是如此,那钱立本还哼哼唧唧的想要追上来继续解释,幸得花贵知道二少爷的脾气,抢着把那厮给拦住,这才少了他许多的口舌…

    此时已近午时,也是花家比武告一段落之时,崖上众人见谷中诸事完结,也正在花家安排下用食,虽说刚才出了些许乱子,可是众人要么担心自己后面的比赛,要么是对此不知内情,也无太多的话题…

    花守义回到崖上,众人也只是微微一瞄便各做各事,没有太过好奇,他走至花老太爷身边,将自己在山崖下这一番打斗细细说了,老太爷微微黔首,这便吩咐楚天涯回去给那凤三瞧瞧,开上几剂丹药补补受损的精魄之力。

    此比试我们不说,单说那至尊宝陪着凤三回到山庄之中…

    凤三起初被至尊宝喂了些清水,马车这一路颠簸便有些知觉,渐渐醒转过来,喉中嚯嚯几声作势要呕,至尊宝连忙喝停马车,将他扶到那车窗边上——顿时,只看凤三小腹一缩一股,哇一声吐出一大滩青绿色的汁水。

    那鬼魂上身之后,若非那人主动让鬼魂上身,而是魂魄强自而为,这与那皮囊不符的魂魄便会与主家魂魄相互冲撞。阴阳絮乱,如此那人腹中所食之物、所饮之水,这便会迅速腐糜衰败,然后腹中受用不得,自然便会被那皮囊身子呕吐而出——倘若鬼魂还未离开,能强自压住,可一旦鬼魂离体,这便顿时发作了!

    反之,倘若是主家自动要那鬼魂上身,这便少了些冲撞。**之力亦会慢些。自然不会如此快便**——可是倘若时间过长,那此事亦然。

    至尊宝见那凤三之状,心中明白是何意,连忙又取水给凤三喂下。他喝得几口。再次呕吐…如此反复几次。这才看那所呕吐的汁水渐渐变得混浊肮脏,却没了那种**的颜色。

    至此,凤三呕吐之势也才堪堪止住。人也似乎舒服了些。

    重新启程,那凤三看着也清明了许多,虽说还是一副病痨鬼的模样,可是神智恢复如常,马车颠簸之下他那断掉的肋骨就有些吃不住力了,哼哼唧唧起来:

    “哼,慢点,慢点行吧?不知道我这身上带伤啊…”

    “哟,这会儿知道带伤了!”至尊宝斜瞄一眼,毫不客气的骂道:“早那会儿干嘛去了?!把个五鬼招身上带着,死掐拼命——哎,我说你小子也不是不知道啊,那五鬼能简单上身么,借一鬼力都容易出岔子,还别说是五鬼…跟崔大爷那块呆了这么些年的岁数都活狗身上了是吧?”

    听得至尊宝如此臭骂,凤三难得一回好脾气没有唾回去,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以为我这是自己想啊?那五鬼都是师父留着的,说是若我能学会控鬼术之后可以使唤着,当御神——五鬼被师父的封条控着,每天每夜都和我说让我放他们出来,可以听命于我,也能借力给我使…嗨,那知道这一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啊!”

    至尊宝听凤三那话,自己差点没一口唾沫喷他脸上,继续骂道:“我说你真是…傻是吧?鬼话连篇这词你也明白,干嘛到了自己身上就糊涂了?不懂啊?傻是吧?还真听进去了!”

    凤三知道至尊宝所言不差,也只得怪自己没有留神,和他服个软把自己的事儿给岔了过去——至尊宝说归说骂归骂,可还是一路忙活着,等到了山庄之后把那凤三扶下马车,又把金疮药给细细敷上。

    就在这时候,楚天涯也赶了回来,取出花家的自配的膏药抹上,这才让凤三略略好受了些。

    那边的事儿算是处理妥当,山谷这边可还在比试中——午后,接着便是那王策与汪洋海的比试。

    这一番比试中规中矩,只是拳脚功夫争斗,两人都竭尽全力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汪洋海险险获胜,成为了第四个得胜的考生。

    这场比试虽说不甚精彩,可是那时间却拖得老长,近两个时辰才分出个胜负,可纵然是这么长的时间,那山谷中却一直只见花福在侧,根本不见花贵的身影……一直等到众人差不多快离开,那花贵却是跑到了山崖这边来。

    后面,便是猥琐无耻、泼皮不要脸的钱立本。

    花守义眉头微微一皱,不悦道:“这是何意?花贵,难不曾你还未将他送走么?”“不是啊,二少爷,”花贵一脸哭丧劲儿,满脸晦气:“这家伙太能说了,我这都俩时辰了,硬是没有说动,也不知道哪里那么多歪理出来…一会儿说那是计策,一会儿说可以重新比试,一会儿又说是我们干涉了…少爷,要不你换个人去试试吧,我确实是没有法子了!”

    想到那钱立本的样子,花守义也忍不住心头涌起股厌烦,连忙道:“这我可不行,你还是自己去吧…随便你找人帮忙都行,赶走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别带我面前来,一切都好说!”

    “少爷啊!”花贵顿时把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哭腔道:“少爷,我真是受不了了…”

    二人如此拉车不休,早已被一旁的花老爷子听了个究竟,开口相询——见父亲开口,花守义便把这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把事儿交到老太爷手上…可是不曾想,那老太爷也是没有法子,只能最后把那孙非给派出去试试。

    远远看去,他俩就在山崖外的道旁絮絮叨叨说个不休。真叫个:

    秋夜深深乱雨麻,早树蚕叶声声沙;

    日出满树又知了,黄昏蛙鸣更繁杂。

    好不容易等到那孙非满脸沮丧的走了过来,给花老太爷回道:“师父,这、这厮实在是太能说了,徒儿无能,怎地好歹都说不听——莫若如此,我干脆差人将他捆了,硬送回那邯郸城便了,您看是否使得?”

    “使得!”花守义立刻便应了:“大师兄此言有理。我无异议!”

    花老太爷听得此话心中也是有些好笑。想自己花家本事如此,居然在个鼓噪之人面前却纷纷败下阵来,便偏头问问那孙非:“那,此人还有其他说法么?”

    他想了想。摇头道:“并没有其他的。单单只说那是按照您的要求。用计破之,还说什么就算是遇上了妖魔鬼怪,他亦是可以骗得鬼怪们自相残杀。叫做三十六计中的‘假痴不癫,上屋抽梯’二计…”

    摊着手无可奈何的甩甩,叹道:“我真是说不过啊,师父。”

    花老太爷想想,又看那下面汪洋海已经取胜,王策正垂头丧气的被扶着出谷,于是便道:“断然不可重新比试,若是开了这个先例,那我们何以规矩,又怎地方圆?——你去问他,便说除了这重新比试一条,若有其他要求我们大可满足,可是输赢,他却是不能再辩了!”

    老爷子这话出口弟子们应倒是应了,可是几人脚下都未有动静,看实在是不愿意与那鼓噪之人多说个一星半点,花老太爷哑然失笑,干脆吩咐道:“算了,看你们也不愿意去,我便另寻个人…守仁,还是你去给他说说吧,就按我的意思交代于他!”

    花老太爷开口自然不比其他,又换做了花守仁亲自前去交代,于是便看那钱立本话也少了,整个人也规矩了,想了半天,才堪堪说出个话来……

    “倘若真是如此,那我可否留在山谷中,等到比试结束方才离开?——唉,做不成花家的弟子,看看他们的比试也好啊,只当做长了见识?”

    这一说到没有出离那花老太爷的猜测,原本这王策也打算留着最后看看比试,于是这便允了,让他继续留在山庄之中。

    最初的五场比试已去其四,明日便是最后那闻达与漠北两人的最后一场了。

    按照花家的安排,此比试之后便是三日的休息,然后接着让至尊宝与那乔木果比试——纵然花守义说过,那比试的结果不重要,主要是看在比试过程中的表现,但至尊宝依旧开始了后面的准备工作。

    可是现在,还得帮着闻达先过关再说…

    要说漠北与闻达,两人还真不是一个级别能比试的…看那漠北,身高体壮,满身全是疙瘩也似的肌肉,好似铁打铜铸的个人儿般;头上扎着个冲天辫,脸上纹着青纹条路,虎皮裙扎在腰间,背着把大大的宝剑——任谁一看,这也是个不怒自威、铮铮铁骨的汉子,不敢小觑于他!

    可是你再看看闻达,那一身的肥肉,满脸挤成球似的憨笑,走不得几步便呼呼喘气,加上个从未洗的干净的手脸,油腻腻的衣服,除了吃之外全然不会,甚至说随便连个酒肆的店小二都能欺负他…

    这又如何能胜啊?

    这才真真是让至尊宝和凤三是发了愁,那死活找不出个看着能赢的意思——掐着头想了半宿,凤三这才瞪着快要熬不住的眼睛瞅了瞅那床上呼呼大睡的闻达,垂头丧气的对至尊宝道:“我们干脆别想了——闻达这厮,真是找不出个能赢的意思,我是死活想不出来!”

    “行!”至尊宝双眼布满血丝也瞥了一眼,重重的点头:“我也想不出来——闻达这家伙光是一身肥肉不说,还没点别的本事,你说叫我怎么办?难不曾,叫他压死那大汉…咿?”

    “压死?”

    对视一眼,两人忽然有了个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草木云霭同一色,谁能辨分荣与枯(9)

    花家别院之外,小河流水之畔,星河闪烁,若有若无。

    一雅致小亭坐落河边,内中摆着小桌和二十四茶具,青炭小炉上的一壶山泉正在翻滚,涌动若珠,旁边看炉小童连忙起壶将水注入熟盂中,顿时那空气中便淡淡的弥漫起了股说不出的清香,正所谓:

    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

    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

    声疑松带雨,饽恐生烟翠;

    尚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

    花守仁、花守义、孙非、楚天涯四人围坐周围,低眉垂目,宛如老僧入定——他们深知老爷子的脾气,在这时候心中存疑,万万不能打扰,非得等他所有一切想明白之后才能说话,于是乎,这一干人都只是捧着那小童斟满的茶碗,静静浅酌。

    花老爷子闭目凝神,慈眉善目,沟壑纵横…那慈眉善目是悲悯苍生,沟壑纵横是阅历了世间无数,伴随缭缭青烟,静如止水,心不染尘。

    半响之后,花老太爷缓缓睁眼道:“今日这两场比试总算是顺利完成了,可是那最后的一幕你们也不是没看见,出了那么大乱子——这也幸得祖师保佑吉星高照,把这事儿给处理妥当了,否则还不知道会不会导致乱僵现世,祸害泰山这一方水土…”

    众人听得那老爷子所说有理,不由齐齐点头,等着他继续,谁料老爷子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可今日处理这事儿的。却不是我那御神九霄!”

    这话出口就让大家有些意外了,众人不由得‘咿’了一声,对视中都满眼的疑惑,那花守仁迟疑一刻,随即问道:“爹,我今日在山崖上可是看见你使出了九霄啊,当时那下面谷中飞沙走石如此之甚,难道还不是它所使的神通?”

    “并非如此!”花老太爷略略摇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答反问:“守义。你说说。当时在下面看见了什么?”

    听老太爷如此开口,一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守义,他沉吟片刻,回道:“当时下面确实有些异样——往日那九霄行术。纵然有飞沙走石之势。可那情形远远不及今日。反观而今,除了沙石飞走遍地,还有一股烟雾瘴气出现…可惜。今日那风势太盛,我也没有看得分明!”

    “正是如此!”花老太爷轻轻把茶盏端起,浅酌一口道:“此事有异!”

    几名弟子听到此间,也算是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纷纷回忆当时情形…孙非踌躇片刻,开口道:“师父,我当时在崖上也见到了些许端倪——那九霄虽然靠得近些,把那烟瘴中情景都给挡得八**九,可是那圈中有簇黑烟却是看得分明…这是不是说,那场中还有其他的…呃,精怪、御神、鬼魂之流?”

    这句话出口,众人便都朝着那处开始不住回忆,越想越觉得此事着调,那花守仁猛然一拍大腿,口中道:

    “咳,爹,这事我们何必在这里猜来猜去呢,您把九霄叫出来一问不就明白了么?”“对啊,对啊!”众弟子对此提议极为赞同,均附和道:“对啊,对啊,如此甚好!”

    花老太爷哈哈几声,将杯中茶汤一饮而尽,叹道:“你们啊,到此才想到了这一点,未免让我有些失望…察言观色、细致入微、洞悉机巧、当机立断,这几点都是你们说缺少的,比起那几个在山谷中顷刻之间拿定主意,引入入局的考子,可就差了些——不过,你们所说的找出九霄,此事我已先一步做了!”

    “问过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干弟子闻言,立刻便追问了起来。

    花老太爷放下茶盏,沉思片刻道:“当那九霄赶到之时,它看见了场中有另外一个御神——那不是简单的精怪、冤鬼、凶煞之类的御神,而是毙神之灵,水神河伯天吴之魂,正在苦修鬼仙灵脉!场中飞沙走石、烟雾弥漫甚巨,也是因为同时出现两个御神,所以有此情形……现在关键的问题,是那御神之主,便是我们的考生之一,至尊宝!”

    “至尊宝?他如何会有御神?还是这种鬼灵鬼仙之魂?”

    花老太爷叹道:“这孩子本性聪明,又不知道有何种机缘能看见冥灵之体,原本我以为是个可塑之材,谁料我运转祖师术法看过之后,居然发现那孩子命数阴冥,竟然被改过命数,还是十殿之中阎罗王所为…我想,这还是命数纯阴,与我们师门祖训相违,却是不能收为弟子的。”

    看老爷子说话的口吻,似乎此事觉得极为头痛,那花守仁便开口道:“爹,此事倘若我们不愿意,那便不收,如此也就了了,何必要搞得如此头痛呢?”

    弟子们纷纷点头,只有那花守义思索一下,问道:“是不是这当中有什么为难之事?爹,这事儿要是为难,你且给我们说说,大家都听听,可好?”

    这才是花老太爷召集弟子的原因,也只有那花守义看出了这一切……

    老太爷站起来,从那小亭中站起来,仰望星河,叹息道:“今日九霄在最后的时候给我说了这么一句:它在师门宝穴中待得时间长了,也能洞悉一些天机人文,那至尊宝虽然与师门相冲不能收录门墙之中,可是却是个大有机缘之人——现在天轮变幻、世道泯灭,或者他才是我们这次真正要找的人!”

    “啊!”

    弟子听得此话,当时便脑中一蒙,不由都想起了这次花家骤然收徒的理由…

    花家原本收徒的时间还得多上几年,但是在一个深夜,师门中忽然来了个极为稀罕的客人——阴阳师爻彖宗苦茶先生和弟子。

    苦茶先生告诉花老太爷,当年那吐蕃神珠上师离开中土。曾有言,带到神通大成之时会回到中土,再次进行未完之举,而现在,那命数的车轮已经开始了缓缓滚动,乱世帷幕即将开启!

    苦茶对此直言不讳,说自己已经多次对此事进行了问天卜卦,虽说不能算出此事要如此才能解开,但是却分别算出了几大阴阳师宗派此回的凶吉——对于经纬宗来说,就是要找个大有福缘之人。才能安保一派平安。延绵流传。

    祸福存亡,系在一人身上!

    苦茶与那花老太爷相识多年,彼此之间也算得上了解,他知道苦茶先生此次前来必然不会是个小事。亦不会无的放矢。说是生死存亡那便真是生死存亡!

    所以。当即便对此极为重视,立刻开始了新弟子的招录过程!

    这福缘之人找到,日后便会大有作为。能够在这次洪荒浩劫中给花家夺条生路,所以,花家对此万分紧张,不但诸多考验,还在最后举行了比武。

    那比武也正如同花守义告诉至尊宝的一般,并不是以胜负输赢来定论弟子的去留。

    这一切,便是为何花家会突然招徒,又会举行比武的缘由!

    弟子们听到此话,当时便明白了花老太爷的踌躇之处,至尊宝倘若真是所找之人,那么这次的事儿可就难办了:不收门内,那是把机缘之人给失之交臂,到时候师门堪忧;倘若收入门内,那便与祖训相违,亦是难以决定…

    众人不由得都发了愁!

    想了半天,那花守义心中冒出个主意来,忽然道:“爹,此事我倒是有个看法——师门中不允许收徒,那我们届时不收便是,只是留在师门中学习,当做个记名客卿即刻,到时候所教所授叫他一起听着即刻…如此,既不算是收录门内,又不算是置之不理,倒能权且应付,您看可好?”

    “可是…”花老太爷叹了一声:“这事儿我也想过,只怕是不好办…所以,今日这次把你们叫出来便是为了说上一声,到时候看怎样才能把他说动,安心当个记名弟子便可——你们可明白?”

    顿了一顿,他继续道:“这事儿暂且便是如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决定了…你们帮为师留意着,最后我们再来定这去留吧!”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众人这才明白了花老太爷的意思,于是纷纷点头,都把此事放在了心上。

    那月影渐渐出现,群星黯黯开始失色,时近午夜,那花老太爷也不再多说,吩咐弟子们都回去休息,可就在这同一时间…

    闻达睁着朦胧无比的双眼,第十七次点头,口中嘟囔不清的应道:“我、我明白了!”

    至尊宝呼呼吐出口粗气,擦擦额头的汗道:“真明白了?”

    “真、真明白了。”

    “那好,你给我说上一遍,”凤三半躺在床上道:“说说,我们给你的安排是怎样的?”

    闻达拼命在脑中想啊想,结结巴巴的开口:“我要是先、先进去,就爬到那石头山坡上,然后滚下来…”“停!”

    至尊宝猛然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气急败坏:“我说的是,你先爬到半山上,等那人后面跟来了,然后朝着他滚下来——不是叫你爬上去就滚下来,你得把那人给压在你身子下面…我的老天爷啊,你到底是明白没明白啊?”

    “明白明白,”闻达点头:“我把他压我下面…要是他先进去,我要是后进来,就顺着山谷的边缘走,绕到石头上那边去…想法子上去,还是滚下来!”

    至尊宝与凤三对看一眼,“差不多——行!你重头再来一次,别弄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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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 草木云霭同一色,谁能辨分荣与枯(10)

    庚戌年,乙卯月,己未日,辰时。

    今日,这便是花家比武收徒,第一轮竞技比试的最后一场,体重二百身无长物的胖子闻达,与那北方荒漠中来的豺狼之辈漠北较量——这场比试似乎毫无悬念,也就根本没有了多少人对此猜测和议论…大家唯一觉得有待考究的只有一点:

    闻达究竟会不会丧命?

    莫说众人如此,就连至尊宝与凤三那眼中都是掩不住的担忧,出门之前凤三先是叮嘱了许久,最后临走,至尊宝又把他拉到旁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倒是引得汪洋海之流在旁边冷嘲热讽,满是不屑。

    至尊宝不愿多事,只当做自己没看见,闻达也顺带就不闻不问——可是他等至尊宝说到最后,憨厚的脸上也少有的露出一丝坚毅,决然道:

    “宝哥儿,你且放心,今日我定然会竭尽所能取胜的——就算是咬,也要把他咬倒在哪谷中!”“别!”他笑得两声,将声音放低:“你咬有个屁用,一定记住,是压!只要按照昨天我们说出的主意,怎地也会有个两三成赢面,千万别忘了!”

    “恩,知道。”闻达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是压,是压死他!我一定会依计而行的!”

    两人说话之间,其余的考生也从那厅屋中走了出来,各自上车——他知道出发的时辰已到,便也不多说,只拍了拍闻达的肩膀,鼓励道:“尽力!”

    说完点点头。这便转身回去厢房把凤三扶出,身后那闻达重重的应了一声:

    “一定!”

    那胖脸上的小眼睛有着无比的坚毅、决然、一往无前加之不可动摇,也不多说,转身上车便朝着那谷中而去。

    看着面前那趾高气扬的漠北,闻达不禁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的在花贵手中选了之一,摊开一看,内中铜钱已被赫然选中——不愧是靠运气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主,那超然之处可不是普通人能堪堪比拟。

    漠北对此根本没在意,只是裂开大嘴哈哈两声。手一挥:“去吧去吧。赶紧找好个地方,有点什么阴谋诡计、陷马圈套的都使出来…对了,顺带把坑给自己挖好,免得我到时候费事埋你还淘神。”

    闻达听得整个后背寒毛直立。看也不敢看。朝着那山谷中就一股劲的冲了过去——嘴里还不住嘟囔:“上石山。上石山…滚下来压死他,滚下来,滚下来…”

    脑中这念头算是被那一夜搞得根深蒂固。真的是记住了。

    至尊宝和凤三所出的那主意其实还真不赖:让这闻达爬到石上之中,那里有一块坡陡石多,下盘也有些不稳,若是闻达能当时从上面一把扑下来,自己那二百斤加上大堆的碎石一起砸漠北身上——这等同于活埋,管他什么人,也别想一时半会能爬的出来!

    然后就简单了,随手弄俩石头这么一砸,漠北彻底便输了…

    这主意不错,可是实现起来的时候,那至尊宝和凤三却忘记了一件事——就闻达那二百斤肥肉加上四肢不勤的胳膊和腿,根本无法爬到石山之上!

    闻达喘着粗气,在那石山上吭哧吭哧半天,结果整个人离地不超过一丈,还是费了老鼻子气力,汗珠子滴答滴答朝下淌…忽然之间手一软,脚一麻,身子顿时咕噜噜一下顺着坡给滚了下来。

    顿时傻眼!

    闻达看着那石坡几眼,想了又想,差点没哭出来:“这、这、这…这叫我怎么上的去啊?”

    他心中着急,那山崖上的至尊宝与凤三大眼瞪小眼也傻了——他俩完全没想到,这看似完美的计划,没想到居然被闻达这一身肥肉给扼杀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计划本身也是靠着那身肥肉置顶的,正所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眼看那时间分秒飞逝,转眼便到了漠北要进来的时候,至尊宝凤三在崖上干着急也没想出个主意,忽然之间,那漠北动了!

    他扭动着肥腿,摆动着短手,朝着那林中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原本至尊宝凤三以为他有了什么好办法,还眼睛一亮,谁料看那三火走势,只不过是进入林中找了个旮旯躲着,当时就傻眼了…

    至尊宝压低声音捶足顿胸:“哎呀,这叫什么办法啊!那树林中无数树藤枝丫,你说他在里面跑都跑不顺溜了,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埋了么?”

    可是正在此刻,忽然听见那边花守义不知问了什么,花老太爷点头道:“按照今日天时算来,那树林中乃是双天方位的吉位,加之为木,应是文王六十四卦中的履卦,也就是天泽履——履虎尾,不咥人,亨。”

    凤三至尊宝都学过此术,当即便想到了此卦的意思:即便咬着老虎的尾巴,它亦没有咬人,是谓大吉。

    想不到居然有这么一说?

    可是看花老爷子那样子,还说得煞有介事,两人不由真的起了个好奇心,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山崖上发生了何事,闻达却是不知道,他那也是实在找不着个法子了,于是便跑到树林中躲着,想着和至尊宝的主意差不多——不就是把那厮想办法砸晕么?我换到这树林中,抽冷子用手中的大石头砸过去,那不就成了么?

    闻达看着手里那大大的石块,心中渐渐有了点底…

    等不多时,那山谷口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笑声,漠北单手将那硕大的宽剑扛在肩上,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口中怒吼声起:“闻达,你个胆小鬼可给我躲好了!嘿嘿,别让我找着,等我找着,那便是你死期到了——”

    他那气运丹田之下,脚步简直堪如响雷,紧赶着朝谷中而来,看得几眼,突然转而向着树林,口中还喝道:“别藏了!你那肚子,我说,你那肚子能不能收着点,想藏都不藏好点?”

    闹半天不是漠北有什么法子找出了闻达,而是那闻达自己的肚子没有藏好,没有收住…

    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好说的?闻达一咬牙从那树林藏身之所站了出来,朝着漠北吼道:“来啊,既然你要砍我,那就来啊!我在这,就在这等着你呢!”

    手藏背后,拖着那脑袋大的石块。

    漠北听他这么说不由愣了一愣,随即便咆哮山响,朝着闻达冲了过来,怒吼道:“我活撕了你!”堪堪急着便冲了过来!

    眼看那漠北近前,闻达忽然也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咆哮,手中高高举起那石头冲了过去,歇斯底里:“我和你拼了!”

    瞬间,两人便冲到了面前,眼看便要短兵相接,拼个你死我活!

    可就在那须弥之间,忽然……

    闻达不知怎地,居然一脚踏到了树下的小坑中,整个人朝前飞也似的扑了出去,把自己整个摔在地上——可是随着这一摔,那手上的石块竟然闪电般的飞了出手!

    距离既近,速度又快,那漠北眼前的人忽然消失,他也不由得一愣!

    就是那一愣…

    当时便被这大石块结结实实砸在了面皮之上,整个人像烂布口袋似的噗通砸到了地上,多半个脸都埋了进去!

    狼一般的嚎叫瞬间便冲上云霄,钻进了山崖众人的耳里!

    闻达本也摔得七晕八素,谁知道那声反倒让他清醒了,抬头一看——

    那漠北满脸是血,鼻子平平塌陷下去,正双手捂着脸在那地上翻滚,嘶声哀嚎,宽剑也扔在了一边!

    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饶不住这一口啊!

    闻达心中一喜,当时便从那地上爬了起来,左右一看想找个东西痛打落水狗,谁知道那一扔不知道石块掉到了那里的草丛中找不见,旁边有没有个棍子枯枝之类,还一时间没找到了顺手的…

    就在此时,他看见了被漠北扔在地上的宽剑。

    闻达顿时一喜,三几下跑过去抓住宽剑想要拎起来,谁知道这剑居然极为沉重,他那费力之下也只是堪堪抬起了剑柄,根本无法整个儿拎在手中——别无他法,只能就那么拖着朝漠北而去,想要用剑柄砸晕那厮。

    可是这样,那时间就耗得久了些!

    闻达才拖着剑走出三五米,忽然听得身后几声粗气,随后是那漠北的哼哼唧唧之声,他转头一看,那厮已经半蹲在地,渐渐的起了身。

    眼中怒火无尽,只若要杀人一般!

    闻达心中一惊,立刻转身便跑,朝着那林外冲了出去,他身后的漠北像受伤的野狼一般紧追不舍,狂吼怒嘶:“我要杀了你,别跑!”

    同样是摔倒在地,此刻那闻达显了得天独厚的优势——皮糙肉厚,居然屁事没有,不像那漠北满脸都被地上厚积的枝条划破满脸,无数伤口。

    吭哧吭哧跑得老快,那漠北追也追不上!

    “好啊!”至尊宝与凤三在山崖上喜形于色,顿时笑了起来。

    闻达这次逃窜也并不是毫无依据的,他想要的是要渡河去对岸——漠北作为一沙漠戈壁中长大的人,水性如何那是想也想得到的!

    可是山崖上的花老太爷却有另一个看法,他口中缓缓道:“时辰变了,现在局势也变了,若是看此事方位,则取山水蒙之卦——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噬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看来这又是个大吉之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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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天翻地覆谁得知,如今正南看北斗

    闻达飞快的冲到河边,也来不及试那河水深浅,抬脚便迈了进去——他记得至尊宝上次躲水里回来后有这么一句:‘河水太浅藏不住人,所以我便躲在了湖中…’现在一试,果然如此,那河水也不过没过了腰部而已!

    如此踏着水很快便到了对岸!

    原本以为那漠北如此便算了,可是没想到他这次由于痛得发狂、怒火中烧,又看闻达渡河安然无事,受激之下,居然一跃跳进河里,直追过来!

    闻达虽说胖,但昔日夏天也常在溪流湖泊中浮水嬉戏,纵然不及至尊宝有那般奇缘,却也算得上熟知水性——他倒是小心翼翼的顺着水流去势过了河,可漠北便不行了…

    同样的河,一前一后入水,境况却大相径庭!

    漠北生长的是久旱之地,平日水都见得少,更莫说水中游泳嬉戏。他凭着那股子怒火下河也是冲动,进入之后被水一冲一激灵便清醒了很多——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水中托着,下面来的暗流涌动,根本使不出力来!

    那满腔怒火顿时就化作了小心翼翼与谨小慎微,任由鲜血在面皮上流淌,直盯着河水,一点点的挪动脚步朝着对岸而去…

    水之如天,本色是矣;水色至黑,天之幽冥。

    水之根,源于天,昔苍穹洞开,雨四十九日。

    水之象,天为本,水天一色,霞骛齐飞。

    水之性。天之化,春夏秋冬,雨雹雾雪。

    人便是如此,如何也无法对抗风雷天地之相,愈加小心,愈加容易出事。那漠北走到河中之时,水流更加湍急,他心中慌乱加上面部的伤痛,脚踩在个圆石之上,不知怎地就一个踉跄摔倒了水中!

    河水滔滔。把漠北顺水就冲了下去!

    漠北心胆俱破。在水中拼命挣扎哀嚎,大声喊着‘救命’,手足乱摆乱挥,比刚才鼻子被砸还盛上几分。凄凄如丧家之犬。惶惶似落汤之鸡。哀鸣嚎叫直冲云霄…

    没想到这一场比试居然会出现如此一幕!

    所有人都傻眼了!

    包括那山崖上的花家众人、考试弟子,甚至闻达都傻了眼——这五大三粗的北方汉子,和二百斤胖子的过招中。甭管别人如何猜想,胖子只不过是靠着自己那得天独厚的福缘,就堪堪取胜,赢得轻而易举,只如翻掌!

    至尊宝一蹦三丈高,就在那崖上欢呼雀跃和凤三庆贺,止不住满脸的喜悦,口中直嚷嚷:“赢了!哈哈,没想这小子真赢了!太好了,太好了…”

    花家亦是面面相觑没摸着头脑,他们即便是知道这闻达福缘超群运气一流,可也没有想到这事会如此简单——只是光摔了一跤,跑了半圈,就把个铁打的汉子给收拾了。

    见弟子如此,花老太爷哈哈几声站了起来,对众弟子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人常说的所向有所吉,所时有所依,所选有所得,所因有所果…纵然说他或许身无长术,知无长慧,但挡不住那天时地利相帮,自然而成!”

    花家本身所学就是风水穴位、寻龙观天,那些考生来此也明白天时地利的能耐,可是此回见到了真正的祖上庇佑、积荫行运之人,还是惊诧异常,总算知道这究竟算是多大的本事,那些外面之人为何对花家如此关怀,敬畏有加…心中也就更加渴望着进入花家了。

    这次比试之后将有三天的休息调整,那过关的几位,至尊宝、乔木果、凤三、汪洋海、闻达自然是欢喜无比,庆祝自己过关,余下的众人也是把自己身上收拾疗伤,为了下一场做着准备…

    三天之后才是比试,前面的一切也算顺利,花家四大弟子又难得能一起回来陪着老太爷,于是乎,这花家弟子备下了酒菜陪着花老太爷浅饮小酌,直到深夜才各顾各去睡了。

    可就在这样一个平和之夜,有群人却在那月色下急冲冲的赶路…

    至尊宝与凤三、闻达对于此次三人过关自然高兴无比,可是山庄中又无酒菜也无野味,也没有法子庆祝,于是至尊宝就出了个主意,自己和凤三去外面山上抓点野鸡野兔,让闻达去找那钱立本想法子买点酒来,大家也算是庆祝一回。

    凤三对此自然赞同,闻达随着二人,见两人都同意了也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三人这便分头而为,去忙乎自己的事儿。

    至尊宝凤三要不了多少工夫真抓到了野鸡,就在那山中起了野火,烤得焦黄喷香,可是那去找钱立本买酒的闻达,不知怎地却迟迟未归——等了半天,那闻达才带了两个皮囊回来,满头大汗的递给他俩,苦着脸喘气,“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凤三接过酒囊,不由眉开眼笑道:“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居然还弄了这么多酒回来啊——呵,这酒还真是不错!”“是啊,没想到那钱立本居然真的带了这么一口袋酒回来啊!”至尊宝也如是说道。

    听到这话,那闻达不由得只是摆手,好不容易喘得匀了,才道:“那里啊,这还真不是找钱立本买的——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在山庄中找了一大圈,这都没找到人,听说是午时比试之后便出门去了,说有事…我最后还是遇到了花贵,他人好,才给我偷偷弄了两袋酒,说是反正花老太爷也带着人喝酒,今天没事…哎哎,给我留点呗!”

    闻达这边说这话,那边至尊宝和凤三也没闲着,先是抱着皮囊咕噜噜一通灌,然后开始撕开那野鸡…闻达本不喜酒,看见别人吃鸡自己没捞着就急了。

    凤三这才哈哈笑着递过去一半,口中道:“慢慢吃,你可别急,我们今儿别的没有,就野鸡兔子抓得多…瞅瞅,五只野鸡三只兔子,管你够管你饱的。”

    至尊宝哈哈笑着,又把两只兔子架上了火堆,看着那闻达这才似乎松了口气,笑吟吟的接过鸡来,吭哧吭哧大嚼大吃起来。

    三人这慢火烤着野鸡兔子,喝着美酒,直吃到半夜才差不多完事,然后收拾一下便朝着山庄而去,可是未等到那山庄门口,忽然…

    至尊宝脑中那天吴忽然咿了一声,开口道:“不对!好重一股血腥味…不好,是人血的气息!”

    听得此话,至尊宝脚步猛然一顿,奇道:“怎地?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两人见至尊宝停住脚步自言自语,都不禁站在了旁边,眼神疑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听那天吴在至尊宝脑中道:“这人血味道略带甜腥,与旁的不同,所以一闻便能分辨出来…你说这山庄在泰山谷中中,就连猎户也没有,更别说其他人了——我想,是不是这山庄中出事了!”

    “出事了!?”这下至尊宝真的吃惊了:“山庄中有花家弟子,甚至那花老爷子也在,又怎么会出事?”

    “不知道,但是…”“不用说了,你先去看看吧!”至尊宝猛然下定了决心:“我先用术让你出来,我们随后就来!”

    再也顾不上将天吴之事藏着掖着,直接便运转八卦之术,将那天吴放了出来。

    闻达与凤三顿时就看见凭空出现一股黑烟,然后飞快的凝固成型,从半空中落地的时候直接变成个八足八首的怪物,然后呼啸一声飞跃着落地,一阵风似的朝着那山庄奔去。

    “这、这、这…”两人瞠目结舌,指着这黑影骇然无比:“什么东西啊?”

    至尊宝来不及多说,拉着两人这便朝着山庄飞奔,边走边把那天吴的原委粗粗说了,末了才道:“…天吴说了,这夜空中有着血腥之气,该是人血的气息!按照现在的情形,那应该是来至山庄之中,所以天吴断定山庄中必然有事发生——我让它先行一步过去,我们也赶快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妖孽鬼祟,居然在这里作乱!”

    “这等事情?”

    两人均知道那泰山中的花家山庄是个极隐蔽的所在,因为事关花老太爷的安危,所以平日都不被人所知,现在居然出事了…心中顿时大惊,连忙催促着至尊宝赶快。

    转眼便到了那半山,远远已看到了山庄的飞檐走眉,山门红墙,可是三人如此饮酒又加上赶路,凤三与闻达都有些累得不行了,脚下也渐渐有些慢了——凤三忽然停下,叉着腰呼呼几声:

    “我这身上的伤势有些发作,怕是脚步赶不上要拖累你们了,加上喝了酒,着实有些耐不住,”他粗粗喘气:“宝哥儿,要不还是你自己先赶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而我和闻达就留在外面布上些符阵,万一有落网之鱼,也抓伤一星半条免得逃走!”

    至尊宝看他俩确实如此,也不由得点了下头:“那好,你俩便在外面守着,我去帮忙——可要小心些,也未必就是妖孽鬼祟,说不定是人!你俩还是把自己藏好,看明白之后才出手!”

    事情紧迫不容多说,言毕,至尊宝飞快的朝着山下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泰壁花草埋幽径,古宅狼子藏祸端

    从这山上一路而下之后就是山庄,可是面前毫无遮拦有着大块的空地,至尊宝根本无法藏匿身影偷偷的摸进去——于是他在半山上便绕了个弯子,然后从山坡断崖上找着根蔓藤,想要顺着峭壁摸了下去…

    这山庄原本修砌的时候是依山而建,山崖与房舍合着宛如个‘巨’字,深深藏在了群山密林之间。出得林来便是一块空地,然后从庄门而入依次是正厅、偏厅、外院、厢房、回廊、内院…后面这靠着山壁之处,便是那堆放米面菜蔬、干肉谷物的粮舍。

    至尊宝绕道后面,还未等偷溜下去,那山庄中的一切已经尽收眼底——

    就在那内院之中站了数人,把西首一间厢房整个围住,无数白色的莲花灯笼挂满了这厢房所有的飞檐廊角,照得如同白昼;旁边,或坐或卧有数人,看来却是一干考试之人和山庄中的花家弟子,花贵、花福、王策、漠北几人尽在其中,神情萎靡不振,旁边有汉子手拿钢刀宝剑看守着。

    除此之外,庄中各处似乎也挂了那白色灯笼,或多或少,隐隐形成了个巨大的莲花,华光异彩,流苏辗转,夜色中微微有种说不出的巍峨肃穆之意。

    旁边有两人站着,看似位份极高众人都不敢近前,至尊宝粗粗一瞥,竟然认出一人——非但见过,甚至说自己还与他交手过一二!

    这人便是那咸阳城中捉走玉笙烟的白莲天师!

    虽说另外一人至尊宝不认得,但是他也能从那两人所站所立和旁人的态势上猜出来。这人与他位份一般无二,也该是个天师之流的人物。

    两人带着自己手下将这厢房牢牢围住,却不多说,只是叫人着皮囊在周围撒着,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忽然,旁边那院门哗啦一拉,有人带着众人走了过来,当即对两人施礼:

    “师父,白莲大师,我已经带人去搜查过了。花老太爷的房中没有《青囊九卷》。我想,他该是藏在其他地方,并未带到别院中来。”

    那一声‘师父’传入至尊宝耳中听得极为熟悉,顿时至尊宝便认出了这人。果然不出所料。这人便是那当时深夜偶遇、心怀叵测之人。也是这次的考生之一,汪洋海!

    当时还以为他只是想来偷学花家之技,谁料他却是那白莲教所派的细作。想必此事闹得如此之大,也未必只简简单单要点什么东西便能了事的…

    脑中正在思索,便听那白莲天师笑了两声,朝着另一人道:“青莲天师,看看,我没猜错吧?这青囊九卷我们必然是找不到的,纵然找到了,少了那师门口诀也是没用——还是得把这花家老儿捉了才行!”

    那青莲天师点头道:“此事我也没有指着找出青囊书来了结——这布置,难道不正是想活捉那老儿么?只不过啊,这青囊书乃是他师门祖传,找到了多一层要挟的本钱罢了……”说着不知怎地心中烦躁起来,喝问道:

    “怎么还不回来?”

    青莲所问之人之事和白莲有着莫大关系,加上自己本身性子又急,那白莲天师也不得不劝解道:“青莲兄,你且稍安勿躁。这山庄房舍众多本不好找;那些人又未庄中吃喝,不曾把仙药饮下,我徒儿依次搜查,可也得有些时间才成——可比不得汪洋海只搜查两三个厢房,自然快些。”

    这话也极有道理,青莲听着亦是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一声声催促院中之人把那皮囊中的东西撒的快些,又命人取出几注手臂长短的粗香点燃,插在院中…

    片刻,才看那院门又开,钱立本带着几名汉子走了过来,口中道:“师父,真的没人了,所有厢房我们可都搜完了——您看,需不需要我们庄外去找找?”

    白莲天师略略摇头,“不必了!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在这庄中大门、院墙设下人,那便成了。”

    “已经依照师父您的话,都设好了。”

    至尊宝见那钱立本,脑中一闪,这才把很多事儿给思索明白…

    原来那白莲教此番派人前来,并非单单汪洋海一人,而是两人——青莲天师的弟子汪洋海,白莲天师的弟子钱立本…两人来到这花家参与考试,然后伺机而动。

    这也是为何当初汪洋海要和花福拉拢关系的缘由,猜是在那吃食中动了手脚;至于说钱立本,自然则是午时溜出去给众人通风报信,带路去了。

    那,现在花家众人又在那里,可是那厢房之中?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又该如何是好?

    至尊宝不知情形如何,心中一动,这便把那八阵口诀在心中默默诵起,只是顷刻便有一股黑烟落到了身旁,顷刻化作了天吴模样——天吴此刻竟然一副气急败坏之色,狠狠道:

    “你来了正好!赶快,想法子把那庄中的白莲灯阵给我破了,进不去!”

    “居然有这等事?”至尊宝一下子骂了起来:“居然连你都猜到了?”他寻思这灯笼便是为了防止天吴进入山庄所用,故有这一说,谁料天吴却摇了摇头:

    “非也!花家老儿不是有个御神九霄么?那些家伙所用的白莲灯阵便是为了防止御神所设,只要弄了,那九霄便不会被召唤而来,他们也多几分把握把花老儿一帮人给捉了!”

    这样一说至尊宝倒是稍稍安心,正要想问问那山庄中的情形,忽然脑后一阵凉风吹来,整个头皮一麻!

    至尊宝与天吴在同一时刻竟然全然回过头去!

    背后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七八只野狼,身形极大,体态无尽,在那背后蹲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旁边树影中蹲着个人,一双眼睛在熠熠生辉,和野狼一般无二。

    乔木果!

    他盯着至尊宝,手足并用伏地慢慢爬过来,口涎顺着嘴唇滴落:“想不到你居然也没有被捉,逃出来了!”

    至尊宝心中一惊,手中捏个五雷决,喝道:“你也是白莲教之人?”

    乔木果缓缓摇头,走到他的对面站直身子:“至尊宝,虽然我们是下一场的对手,我也很想说你是白莲教之人,然后趁着现在把你给杀了——很不幸,现在花家有此危难,我又不得不拜师学习那术法,所以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不是白莲教之人,”他鼻翼在风中嗅了几下,接着道:“就像我从你身上的气味知道,你也不是白莲教人一样。”

    “你不是?”至尊宝这下放心了些,可是依旧问道:“那你怎么没有被捉?”

    乔木果哼哼两声,“你们可以在山野中捕获野味,不在山庄中吃喝,难道我就非得留着么?实话告诉你,我一直都住在这山林中,就算你被捉了我也不会被捉。”“那倒是真的,”天吴附耳对至尊宝道:“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也正看着他在朝山庄急赶,该不是白莲教的。”

    有了天吴此说,那至尊宝才放下心来,也不及细说,这便朝着山庄一指,问道:“那好,如此我们便是一路的——那花家我也是必要拜师不可,所以…怎地能救他们出来?”

    乔木果在那头狼的身上拍了几下,又揉着耳朵悄声说了点什么,那几只大狼便都端端坐在了地上,随后他走到至尊宝身边,朝着下面打量:“我比你来得早些,也见得多些…我到来的时候,这白莲教已经到了山庄外面,那姓汪的在院中点燃个什么东西,整个院里差不多就同时发作起来了——白莲教攻入的时候,花家值夜守更的弟子拼死把他们拦住,花守义似乎还能动,就把花老太爷几人都弄到那厢房中了!”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这厢房似乎极为坚固,白莲教一时也攻不进去,就这般僵持起来…”

    至尊宝听他略略一说,自己也猜到了大概,想必是那白莲教对花家有所图谋,所以亦不敢贸然放火,只能想法子逼得那花老爷子出来…如此之下,一时半刻花家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可是现在,那花家被围困在个厢房之中,又该如何是好?

    别的不说,光是那青莲、白莲两大天师在,自己与乔木果就不是对手——倘若花老爷子能动,那倒还有一拼之力,可是现在的情形是两人都在那院中,加上无数的教众,那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的。

    倘若只有单单一个青莲或白莲,合着自己的天吴与乔木果的野狼,倒能试试!

    要想解这危难,首先便须得把那花家之毒给解了!

    若是有解药,那必然在白莲、青莲二人身上,可是两人现在都在院落之中,又如何才能使得二人单单出来一个呢?

    至尊宝盯着那山庄中思索片刻,转而想到了自己和白莲天师那次见面的事儿上,顿时,他心中生出个念头来!

    这计策看着极好,但这里面也有个老大的漏洞,就算真的能把人给引出来,但解药不在身上又如何?或者,出来的时候不是单单一人,带了一干教众弟子,又如何?

    此时需要的可是那极好的运气了!

    运气这东西自己没有,可是,有的人不仅有,而且还是极好极佳的!(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草人假作旧人术,巨狼乍出有乾坤

    白莲教众在院中忙乎,很快便将整个院中洒布了符水,随后,青莲天师立刻命令众人撞门——这屋内左右早已经备下了木桩铁锤,为的就是撞门所用,听得法旨一下,顿时便出来些膀大身圆的教众,三五人一组抬起了两根木桩。

    他等一声喊,发力便抬起木桩朝着那门冲去,轰然撞在门上,只听得索索之声不绝,屋顶檐下落下了无数尘沙,那门却是不开。

    “看不出还真铸得扎实,”那青莲天师哼哼两声道:“可是即便如此,你又能吃得住几记?”口中不断催促:“快撞!快撞!”

    教众又喊着口号朝着那门冲去,谁料忽然听得嗤嗤几声,那些弟子忽然齐齐手捂脸面叫了起来,跌在地上不住乱滚,余下之人大惊,连忙把他们抢回来,却看诸人指缝中淌出鲜血,那眼却被暗器给打得瞎了。

    这些教众虽然受挫,可却并不畏缩,都各自抢着弄来些桌椅挡在身前,又来取那木桩…青莲忽然挥挥手,让众人停下来,口中却道:“花守义,你这菩提子的功夫不错,来之前我便听说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你想光凭着这东西便要脱身,怕是大大的不易吧!”

    只听那屋中花守义哈哈大笑,“脱身,我们为何要脱身?这是我花家的宅子,里面是我花家的人,就算是逃走也该是你们逃走,那有主人家逃走的道理?这里面有吃有喝。大不了待上十天半月的,自然有人来寻…到时候怕是你们没法子脱身了!”

    青莲天师冷笑道:“你以为你们能藏在那乌龟壳中躲上几天?笑话!大不了我一把火将你宅子烧了,看你们又能如何!”

    花守义在里面悠悠道:“你要能点火,怕是早就点火了!青莲,听说你们白莲教四处宣扬现在是‘红阳’之时,要寻找大血佛脉,等待须弥勒降世,可惜我爹始终不愿意帮你们——你们若是以为捉了我花家之人,便能逼我们帮你们处力,怕是想错了!”

    “那可未必。只要你们落到我手上。怕是不想开口都难!”青莲天师朝着弟子吩咐道:“你们三人速速去各处寻找棉被,到时候分发众人披在身上;你们,去给我找些粪尿过来,到时候破他的法术;你们如何如何…”

    说完。对白莲点头道:“屋里只有花守义这厮一人能动弹。倒也不惧…到时候攻破屋门。他就交给你了!”

    “无妨!”白莲应道:“我到时候自有打算。”

    青莲这话说得大声,并未有所隐瞒,也是明明说给那花守义听得——果然便听那屋里不再出声了。料想是在寻思计策。

    此时,那青莲才压低了声音,对白莲道:“这事儿不难,最怕的便是他们自己发狠,点火把自己给烧死了…要不,你吩咐几个弟子去取些水来,到时候应急放个万一?”

    “如此也好!”白莲微微转头,朝着那钱立本吩咐道:“立本,你去带着…”可是话刚说到这里,忽然看见头顶猛然一个物闪过,啪嗒掉在了黑影之中!

    此物看着不大,但是不知怎地那白莲却心中一动,顾不上继续交代事情,已是抢着一步从了过去,但是他刚刚抬脚,那黑影中的东西猛然之间变得大了!

    这一变化明明白白在白莲教众眼皮下发生,顿时一群人都叫了起来,白莲青莲两人连忙喝令众人退后,想要细看那变化究竟如何。

    只见那东西见风便长,瞬间已长成个巨大的人形,全身都是茅草所扎,可是那些草茎纠结一起,不住蠕动,整个看起来居然如同活物一般!

    “不好!这是死老婆子的扎草之术!”白莲忽然大叫一声,转头朝着四面八方的山上望去,口中道:“青莲,看来这老婆子和经纬宗人有勾结,居然来此了!”

    “无妨!”青莲天师伸手便从弟子手中取过个火把,“这扎草之术最畏火攻,只要知道其法也是不难。你看,这草扎只不过是能动之物而已,并没有多大的能耐,法术远不如前,想来这婆子上次纵然从你手中逃脱,可是那伤势却是恢复不了了!”

    青莲话音才落,这便有教众准备拿着火把上前,可是白莲青莲都齐声喊他退下,口中骂道:“这就算是火攻,也不是你们可以使出来的——普通的火焰太慢,引燃厢房烧死了花家之人,你们如何担当得起?都用棍子先拦着,等我来!”

    说话之间看那草人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随手一把抓起个棍子便朝着众人砸来,弟子惊恐叫嚷着逃窜躲开,青莲跟着喝道:“慌什么?躲着点别被砸中便行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不错!”白莲应了一声,转头朝着另外一方望去:“这婆子的草扎渐渐弱了,那人也就不足畏惧——你且看着,我去外面把那婆子和…他俩擒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拔身而起朝着院外冲去,远远扔下一句:

    “所有人都留在此间,听令青莲天师吩咐,务必要把那花家之事了结!”

    顿时消失在了院门之外。

    那花家已被困在个厢房之中,除了花守义之外又都身中剧毒不足为惧,青莲心中也就没把这事太过留意;加之那婆子和所带走的玉笙烟乃是门中大患,倘若真能捉住,倒比捉了花家之人功劳更大——于是那青莲也就不再理会,只是转向对付起此草人来。

    他将那火把拿在手中,另外一手伸出两只夹着火把的杆,沿着朝那火把顶上一抹过去,顿时手指上便有了两点火芒,在他指尖徐徐燃烧,犹如烛焰。

    院中弟子均手中拿着棍棒竹竿和那草人厮打,草人动作缓慢力量也不怎大,白莲教众倒是一时间和它斗了个旗鼓相当,只要看着它扔出的方向便不会有事;可是他们手中的东西对那草人也无太大伤害,纵然戳上些窟窿亦是徒劳,倒是谁也暂时奈何不了谁。

    可是这青莲手掌的火芒一燃,那些弟子便退了下来。

    只听他口中诵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世间地大,神通召来…”手指朝着那草人一指,喝道:“着!”

    那手指火芒居然此刻自己便如同飞矢般激射出去,啪啪打在了草人身上!原本只是两点火芒,但是击中之后,立刻便化作了滔天烈焰,将那草人整个笼罩焚着,立刻烧得摔倒在地变成了个火堆。

    略略抖了两下,这便不动弹了。

    “想不到非但草人不行,就连那压制的神通也弱了…”青莲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寂光啊寂光,看来你的脉血之毒真的是压制不住了!”

    他收术而立,吩咐弟子守着那草人燃烧殆尽,自己又转身带人去围那厢房——可是刚刚转身,那火堆上一股黑烟嗖然冲天而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莲天师从那院中飞也似的冲出来,不用多说便沿着山庄外墙朝那扔进草人的地方而去,手中早已经捏起了法诀术法,只待看见那婆子便要暴起而动!

    因为他心中明白这婆子的本事有多大,也知道她若拼命是个何等局面,即便伤势发作也须小心翼翼对待——堪堪渐近,脚步自己便放得慢些了。

    转过那山庄外墙便是扔草人的地方,他忽然停住脚步,疑惑的左右打量——因为这里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的差异,有些不知不觉的压迫袭来,就像有危险将要降临般。

    倘若细想,或者白莲天师也能察觉出端倪破绽,可是他却偏偏没有这个时间来细想,因为就在此刻…

    忽然,只听四面风声呼呼,地上的草堆全然飞弹扬起,地上猛然窜出了数只巨狼,从四面八方猛冲过来!

    白莲天师骤然后退几步,手一挥而起,口中喝令法诀,掌中噼啪几声有无数雷光闪电轰出,只听轰隆几声,那狼群被这一击炸得四散摔落,尽数逃走——可是,白莲天师所准备的一击也就此被化解了!

    白莲天师急退几步,堪堪站住,正准备重新捏起术法准备,可就在此刻背后又是一股疾风袭来——他连忙转身伸掌相接,却见那人凌空落下,整个人朝身上压将过来!

    这人正是乔木果!

    白莲脚步猛然再退,想要躲开这一扑,谁料他刚刚抬腿,脚上却不知怎地居然被人给生生抓住了!

    地上,就在那刚才巨狼所藏的地穴之下,居然又伸出几只手来!

    “这是…”白莲顿时大骇。

    这电闪雷鸣之间那容得他多想,顿时乔木果便猛然扑到了他身上,整个把他给扑翻摔倒地上。

    他那凌空落下全身压在白莲身上,双手紧紧扣在他的锁骨之处,双脚一盘便夹在了头项之处,白莲急忙转手想要掰开,结果旁边又伸出一手,将他的手腕给牢牢锁住了!

    凤三!

    白莲被几人捆住之后,这才发现这整个的陷阱:借着那原本地上所有的几个坑洞,首先是人藏在下面,头上身上堆满杂草,随后巨狼再踩着人藏在最上面,最后再次盖上茅草…

    捉住两脚的人是至尊宝与闻达,最后这个坑中藏着凤三,而那凌空一击的便是乔木果!

    一切巧妙无比!(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白莲天师的双手被凤三扣着脉门,双脚分别是至尊宝与闻达,头还被那乔木果的双脚盘着,锁骨被乔木果双手扣着,根本无法动弹——可就在这种情形之下,那白莲天师忽然双眼一翻,尖利无比的啸叫起来:

    “无生老母敕令,须弥勒圣佛庇护——解!”

    喝完,猛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就喷了出来。

    也不知怎地,那血雾所喷出虽只有两尺见方的范围,可是迎风一炸瞬间便笼罩了数丈,所有人忽然感觉全身一阵暴寒,像是骤然之间跌进了那万丈寒冰洞中,止不住全身猛颤几下…乍然之间,似乎都僵了。

    可就在这瞬息即逝的时刻,众人手中不知怎地手中骤然一扯拉,齐齐抓了个空,再发力之时手中已经空无一物——几乎同时,白莲天师的胸口衣衫嗤嗤一声破个大洞,他径直哧溜一声就从那洞中飞身跃了出来。

    这血雾、深寒、缩骨、收身、飞身跃出一气合成,简直堪称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还未等几人从地上爬起,那白莲已经暴怒中落地,双手翻腕结了个莲花八宝印,眉毛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道道青筋,双眼喷火:“无妄生者,救苦厄疾…”

    双手犹如水磨般翻转不停,光是从那七七四十九变化和结印的复杂,便能猜得出这是个极为兇厉的术法,一旦使出必然是天雷勾动地火,怨魄引开冥狱——但骤然之间。根本没人能相出该如何应对!

    更别说现在手脚还有些僵直,无法起身…

    正在那焦躁之间,忽然,身边突然想起了惊雷般的爆然笑声!

    这笑声如此巨大,就连白莲天师都是一怔,不知所谓的停了下来…

    闻达伸手指着白莲天师在地上滚来滚去,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哎呀哎呀的叫唤,半响才从牙缝中迸出俩字来——“妈呀!”

    这两字出口,众人先是一愣。随后朝着那白莲天师一瞅。上上下下齐声大笑起来。乔木果笑得岔了气,只把自己双手在头上乱抓;凤三笑得太猛,拉得身上伤口剧痛,一边倒吸着冷气一边忍不住继续咧嘴;至尊宝躺在地上手脚朝天。乱抖乱动不止…

    白莲天师先是不解。随后朝着自己身上一看。脸就像那猴子屁股般瞬间红了个透,猪肝红顺着脖子一路下去,血丝都映了出来。耳尖就似要淌出鲜血一般。

    难怪大家笑得如此,原来——

    白莲天师现在周身**,赤条条的站在众人面前,瘦骨伶仃不说,胯下那活儿还随着刚才念咒左右摇晃,像个秤砣儿似的来回摆动…加上小腹那团黑草,好比是:

    屋檐粱柱乱草丛,下垂郎当一口钟;

    两股悬廊甩纷纷,叮叮当当满堂红。

    看那几人的目光在自己下面不住瞄来瞄去,白莲天师不自觉的就一把捂住了那活儿,逃也似的转身就跑——按说,此刻最好的便是杀了面前几人抢夺衣物,可是你要叫人光着身子甩着那东西杀人抢夺,怕是谁也做不出来的吧?

    更何况现在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也不是分秒便能取胜的。

    顿时只看他捂着下体不顾一切的转身就跑,像是生怕几人追来一般,夹着个光溜溜的双腚,逃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四人这才渐渐消停了。

    没想到这事最后竟然是如此得解,大家也有些意外,至尊宝停了一停,立刻便伸手在他留下的衣物中摸索起来,片刻便从中取出了符纸香蜡和几个瓶子,摆在了地上。

    果然,内中便有花家之毒的解药!

    青莲把那草人三五下便解决,之后也不再耽搁,立刻唤人继续撞门,一干弟子把那棉被顶在头上,合力抬着木桩发狠就撞,只听得‘轰!轰!轰!’之声不绝于耳,那铁门铜框也随着刷刷刷的掉下了无数泥沙来。

    可是此刻那屋内静悄悄的,花家毫无动静,就连花守义也没有再扔出菩提子来偷袭。

    多得几下,青莲也感觉事有蹊跷,连忙催促其余弟子一并上前,三四个木桩抬起来齐齐撞门——又得几下,只听那咔咔一声,整个门连着门框摇摇晃晃的从那墙上脱离出来。

    青莲抢上几步,拿着个棍子插进墙内一撬!

    立刻,铁门就像是山崩般的轰然扑倒过来,砸在地上激起了满目的尘土。

    就在那烟尘之中,青莲已经抢着冲进了屋里,放眼在整个房内一扫,顿时心里一凉!

    最不愿意发生的揣测终于还是发生了——房中空空荡荡,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几个弟子跟着进来,看那屋中情形顿时叫嚷起来:“不好了,跑了跑了!”最前面那教众叫得最是大声,传入青莲耳中也最是刺耳难忍——

    青莲猛然转身,抡圆了手臂就是一记耳光排山倒海般扇在那教众脸上,只把他扇得飞出去了几米,咔嚓撞在桌子上昏死过去——他那双眼就似喷火般,恶狠狠的在众人脸上一扫,怒喝道:

    “叫什么!给我找,全部给我找!把这屋内的密道给我找出来!”

    那些教众先是一骇,明白过来之后谁还敢耽搁,都争前恐后的在屋内翻了起来,唯恐自己不卖力激怒了天师,成为下一个他怒火倾泻的对象。

    很快,那屋内床板之下黑漆漆的洞口便出现在了青莲天师面前。

    青莲附耳在那洞口一听,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他不敢贸然入内,只是吩咐那汪洋海带着人从洞口进去追人,钱立本则是带着人从外面出去绕道围堵——

    “花守义那厮刚才留在这里和我们纠缠,所为不过是耽搁时间。让他家的其他人能尽数逃走罢了!即便是得逞逃了,可是我也猜出了他们花家此刻的虚实——如此密道在内还要拖延时间才能逃走,想必花家其余人行动不便,就连逃跑的气力也没有多少了…哼哼,他们届时若是不从,放手杀人便是,切勿有所顾忌!”

    说完,他安排了几个弟子守着那些捉来的花家弟子,自己看密道无事,也顺着就追了出去。

    至尊宝将这解药一分为二。自己揣了一份。另外一份交给了凤三,想了想:“你们从这大门入内,可切记要当心陷阱埋伏,起初我在山上的时候看得许多角落之处都有人影晃动。想必便是陷阱…”“我理会得了。”凤三打断他的话。急急道:“我们虽说凶险,可是面对的不过是些喽啰小卒,无甚大碍——倒是你们要去引开那青莲天师可千万当心。倘若白莲青莲二人汇到了一处,你们万万不可硬撼,虚晃一枪便逃了罢。”

    至尊宝点点头,笑道:“你要是怕我被他们害,那可一定记得要把阵势破了——至少灭掉七盏灯笼,那我的天吴就可以在院中凝聚现身,我的安危也就无碍了。”

    “一定一定,”凤三在至尊宝肩上重重一拍,“保重!”说完,带着闻达便沿着山墙朝那大门而去,与至尊宝乔木果分道扬镳。

    他二人也不敢怠慢,顺着那山墙朝着另一方向而去,顺着便冲到了后院山墙之处,对视一眼,这便顺着山崖爬了上去,从墙头探首打量…

    这里面便是那后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也不见有白莲教众埋伏在黑暗之处。至尊宝想要瞅瞅那院落厢房左近的情形,却被个飞檐梁顶给挡住了,于是便和乔木果使个眼色,一骨碌翻身上了墙头。

    乔木果轻飘飘的落在院中,至尊宝也顺着墙壁滑了下来,两人像是狸猫猕猴一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随后,立刻便隐身进了那黑影之处。

    等得片刻看确实无事,二人这才顺着墙根开始朝着那院落而去。

    一路上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原本还以为会碰上三两个白莲教众,谁知这一路竟然出奇的顺利,一直到了那小院厢房外都没见到任何人,两人丝毫不敢大意,心中反而更加有些紧张了。

    等他俩心神稍稍平静,一齐从墙根探头朝院落望去…

    那院中一侧还是横七倒八的躺着那些花家弟子,旁边也有三五个教众守着,可是其他的那些人却不见了,甚至说青莲都不在其中;另外一边是几个白莲教众躺在地上,头脸缠了白布,看来便是那些被菩提子伤眼之人。

    至尊宝收回头来,眼神向乔木果一询,他只是摇摇头耸耸肩表示自己也猜不透——至尊宝想了想,只得附耳对乔木果道:

    “暂且等等,听听他们如何说!”

    没有其他的法子,那乔木果也只能点头同意:“只能如此了。”

    两人静静的蹲在墙根候着,果不多时,便听得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唉!运气真差!别人都去立功抓人,我们却在这里守着,看来这次回去又拿不到圣母的赏赐的灵药仙丹了。”

    “守着又怎地?还不同样是天师的法旨么?”另外一人答道:“只要我们不出岔子,能把人好好看着,这仙丹多少是不会少了我们的——我说啊,我们这留着才叫是运气好,比去追人捉人,不知道强上了多少倍!”

    “为何?”第一人和另外一人齐声发问,都诧异无比,道:“天师不是说了,那花家行动不便,等若瓮中捉鳖了么?——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啊!”

    就听第二人嘿嘿一笑,不屑道:“你们懂个屁!虽然说那花家行动不便,可是你想,还有个花守义在,那菩提子飞出来那有个准头?还不是看谁合适便打谁身上了?——再说了,花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拼起命来,也保不准拉几个垫背的吧?”

    听他缓了一缓,得意洋洋道:“你们可明白了?”

    “极对!”两人想了一想,不由齐齐称是赞了起来:“果然如此…马大哥说得有理。”

    虽然是寥寥数语,可是至尊宝乔木果也从中听出了白莲教众的动向,既然有此良机,他俩又如何会放过?

    立刻便一齐动了手。(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古来世事原命数,天下变迁大可知

    那三名白莲教众正突自聊天,忽然旁边墙根黑暗处飞一般的冲出条影子来,快如闪电,顿时均是一愣——还未等他们摸到手中的兵刃,那黑影已鬼魅般的近到了身前,抬手之间便一爪从面前那人当面劈下。

    那人惨叫一声,满脸尽是鲜血,一双眼珠子也被扯了出来,当时便痛得晕了过去。

    余下两人借的此时已抽出了兵器,当前之人挺剑便朝着来人胸前刺去,剑光闪烁,长剑发出嗡嗡之声,虚实中直指膻中、神藏、灵墟三大穴位,剑气长虹般朝着来人飞来;另外一人则手中横出一把大刀,拦腰扫过,只想堪堪将他砍成两截…

    来人正是乔木果。

    他那骤然出手便伤了一人,此刻更是心中胆气大盛,也不后退,忽然身子一矮后足一蹬,整个人像是野狼般的从他俩中间冲了出去!

    就在此刻,至尊宝也从那墙角冲了出来,手中捏着法诀便是一挥——

    掌心雷。

    两人见面前之人冲出,速度之快叫人瞠目结舌,心中均是大惊失色立刻便转身以备,可是不等他俩有所动静,忽然便是一股大力击中了胸腹,整个人好似被重锤猛击一般,止不住朝后便是蹭蹭蹭退开——

    “糟了!”

    这念头和头上的剧痛几乎同时出现,也是两人所知道的最后一事了…

    乔木果在冲出去之后立刻转身,用尽全身气力捣在了二人头上。一击便把两人打得晕死过去。

    他与至尊宝配合得天衣无缝,顷刻之间便把三人了结,可是至此也未停下,反而两人都齐齐冲向了那些受伤的白莲教众。

    那些教众早听得声响有异,能动弹的已经爬了起身,只是未等他们所有动作,至尊宝乔木果或踢或击,已是连连出手把众人给打晕在地。

    加上三人,共有七名白莲教众被击晕当场,瘫软一地。

    再回头。便见到了花福花贵等人惊喜交集的眼神——性子急的漠北花福早已经扭动身子叫嚷了起来:

    “太好了!快。快些给我解开…”

    至尊宝急忙把手中解药分给乔木果,两人分头给众人灌下去,还不等他俩开口询问,那花贵已经伸手指着厢房。急急道:“两位。快去救老太爷。快去救老太爷啊!”

    “你们家老太爷和少爷去那了?”至尊宝抢上前把花贵扶起,急急道:“你知道?快些给我说说!”

    花贵奋力把手抬起,朝着那厢房一指。口中道:“厢房、厢房床底有个密道,直通山庄外面,老太爷他们定然是从厢房出去了…那白莲教天师刚才已经带人追了出去,我怕、怕我们二少爷敌不过…”

    这话一出,那至尊宝立刻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他心中略略思索,立刻把手中的药都塞给了乔木果,口中道:“果子,那边老太爷有事,我得去看看…”“别说了,你快去!”乔木果把那解药接过,叮嘱道:“这边的事儿交给我,你别管了——自己那边当心些,千万不要硬来!”

    “知道!”那声音还在院中回荡,至尊宝已经冲进了厢房之中…

    床板掀开着,那密道依旧黑漆漆的张着大口,至尊宝到那旁边朝里斜着身子倾听一二,见里面静悄悄没有丝毫声响,立刻就从那洞口一跃跳了进去。

    这密道也不知道是何时所建,地面洞顶都是用那大块的青石修砌而成的,高五尺宽二尺,整个敞亮宽阔堪比个甬道,里面虽然漆黑无光,可在至尊宝眼中却毫无影响,他就像只黑夜中的狸猫般从那密道飞快向前,一路到了密道的尽头。

    刚刚掀开头顶的青石板,已传入耳中了一片细碎的嗡嗡之声,他心中知道有诧,连忙足下加劲沿着那声响跟了进去,走不多远便绕入个山坳之中。

    只见那处地上乱糟糟燃着几堆野火,当中花守义与凤三正和一堆白莲教众战做一团,地上横七竖八倒了几具尸体,看衣服也只是白莲教人,并没有花家弟子在那其中;闻达站在最后,左侧有个山洞,洞口甚小,只容一人弯腰而入。他站在那洞口处拼命拿着根粗大的树干胡乱挥舞,旁边有几人吆喝叫骂,却是不敢走近闻达身侧,倒像是怕了他那拼命的做派一般。

    至尊宝记得花家似乎花守义一人能动,那其他几人势必就是藏在这山坳之中,又见现在那闻达拼命守着,心下惶急,纵身欲上——可是刚要动身,忽觉小腹一动,那天吴在脑海中叫了起来:

    “别急,且先瞧瞧清楚再说。”

    至尊宝连忙缩身在个山石之后,朝着那洞中极目望去,只见那内中似乎有星点一般的三火正在摇摆,虽然细微,但却有了种勃勃的生机,似乎正在恢复之中。

    至尊宝顿时心中明白,这必然是凤三闻达二人路上遇见了那花家众人,于是便把那解药给了他们,所以一切都在恢复之中——只要等那花家众人的毒性一解,这场中形势便立刻要反转过来。

    此时自然是拖得一时,便好得一时。

    正在寻思之间,只听那旁边青莲天师忽然喝道:“贼厮,原来你们的毒居然有解…你们退开,让我来会会这胖鸟贼!”

    说着话便朝着那闻达而去,说着话从身后抽出一把剑来在手,另外一只手捏个法诀,哼哼道:“胖贼,你性命休矣!”顿了一顿又吩咐其他弟子:“你们把那两人给我围住了,千万别让他出来!”

    顿时听白莲教众齐齐一声喝,朝着二人便冲了上去,内中汪洋海与钱立本分别缠住了凤、花二人,更加上旁边冷箭偷袭。顿时两人手忙脚乱,肩头身上被拳脚击中数下。

    听得那青莲此话,闻达满头满脸头渗出了汗来,但是他依旧不敢怠慢,只是奋力把手中的粗枝挥舞更快更急,想要把敌人挡在那圈子之外。

    此刻那洞中忽然有人沉声道:“青莲,你这次大举来找我,无非是想我帮你们寻找那大血佛脉,可是我告诉你们,怕是你们算盘打错了——我花家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亦是不会有人拿着青囊九卷帮你们弥勒降世的!”

    青莲天师哈哈大笑。口中道:“事已至此你还如此嘴硬,果然不愧是花家的掌门,有气势,有魄力…”说话中手也不停。揉身便冲进了闻达那棍圈之中。剑花一抖一挽。顿时把闻达手腕身上刺出几个血口,嗤嗤朝外喷着。

    闻达吃痛,原本那棍子该掉在地上。可是没想到这样一来居然激起了他的满腔怒火,忽然大叫一声将那粗枝朝着青莲砸了过去,自己也张开大手不要命般的扑了过来。

    青莲乍然见那粗枝飞来,整个人朝着旁边一闪避过,可是此刻又见那闻达扑来,不由得手中长剑挺直,径直朝着他当胸便是一剑刺去…

    在这险险一刻,忽听得有人大叫一声,“老贼看招!”身后一股冷风猛然朝着那青莲背心袭来,来势之快堪比雷石飞蝗,破空嗤嗤作响不可力敌。

    青莲来不及将剑回转,只能整个人朝着旁边抢出一步,整个人偏开身在一扭躲过,再回时只见身后是个八足八面的怪物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无数的大嘴淌出口涎,就像个冥府中出来的恶鬼一般。

    后面有个少年正在那怪物旁边,手中捏着个法诀以备,那法诀收入眼底,顿时让他心中一惊——

    “八幡宗,你是八幡宗的弟子?”青莲天师连忙横剑当胸,喝问道:“你可是八幡宗之人?为何要来管我闲事?”

    这怪物和少年骤然出现,白莲教弟子也都骇然不轻,有些胆小的已经收势躲到了青莲天师背后,趁着机会凤三和花守义也连忙与闻达汇于一处,把那洞口牢牢守住。

    要说单单是个御神出现,那青莲还有一拼之力,而且原本计划中也考虑了这一点,所以便是青莲白莲二人同来,可是现在白莲不在身旁,那御神所使之人又是罕入尘世的八幡宗弟子…

    他这不由得不小心些了。

    青莲那眼神才朝着汪洋海一瞥,他立刻便靠近耳语道:“师父,这人也是考生之一,我想恐怕不是…”“恐怕个屁!”青莲怒道:“那八幡宗所施术法的根本虽然也是五行之术,但是法诀手势无一不是按照八阵图而来的,我岂有看不出之理?——这人在比武之中,可有使用那御神?”

    见师父发怒,那汪洋海倍加了小心,细细想了一回才道:“他没有用过!只是用了点陷阱引出野蜂,后来便在水中把对手给击败了…”

    听得那汪洋海如此说,这青莲自然更加认定至尊宝便是八幡宗的弟子——他心中明白,虽然说这阴阳五宗各有本事,但是算起来都还不是大神通、**术,比如那经纬宗花家是观龙寻穴的;丁甲宗是使唤御神的;爻彖宗是卜算问卦的;五轮宗是沟通阴阳的…唯有这八幡宗是真正能排山倒海,颠倒阴阳乾坤的门派。

    就连吐蕃明王也敌不过,自己就更别说了!

    正在那青莲心中踌躇,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得天边咻咻几声叫——半空中猛然有个巨大的飞禽落地,立在了场中,将那花守义等人和洞口牢牢挡在身后。

    “九霄!”花守义叫道。

    “九霄!”青莲瞳孔猛然收缩,忍不住也叫了出声。

    “九霄!”甚至天吴都喊了如是一句。

    九霄出现,那花老太爷的法术也该恢复得有几层了。

    “走!”青莲猛然一喝,带着教众飞一般的朝着那山外退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上)

    青莲天师见事不对,立刻便带着手下教众远遁逃走,瞬间便在众人眼前消失。众人刚刚才松了口气,那花守义忽然口中叫着‘糟糕’,猛然便发足要想追将过去…

    “守义!”才迈步,洞口传来一声喊:“你莫要追!”

    接着,那花老太爷已经从那洞口钻了出来,闻达凤三二人立刻便伸手去扶住,后面跟着又是花守仁、孙非、楚天涯依次而出,虽说看着脸色还有些发青,可行走间已有了几分气力,见到这一干人等,至尊宝连忙便心中默念口诀,将那天吴收了回去。

    虽说来得快,可是花老爷子仍然瞄到了那天吴若有若无之时的影子,他微微一愣,转而倒是没有说话,把目光又投向了花守义身上,只道:“穷寇莫追,你且留下罢。”

    既然老太爷开口,花守义也不敢径直就跑了,连忙站住脚步道:“爹,我不是去追人,而是去救人!花贵他们和考生还在白莲教手上,我总归得去救出来才行。”

    听到此说,那凤三立刻把目光投向了至尊宝:“他们、他们…”“他们安然无事,我和乔木果已经救出来了。”至尊宝立刻便分说明白:“现下他们应该在个安全的所在等着…二少爷,你却是不用担心。”

    “如此甚好,”花老太爷微微点头,吩咐众人道:“暂时都还算是平静,我们也无须抢那分毫时间而去,都留下把自己身上的伤势处理一二——九霄。你且去找找,将他们带回来。”

    九霄呼啸一声,顿时冲天而起,在茫茫夜色中直飞进了庄里…

    终于,一切都算过去了。

    翌日,阴阳师经纬宗花家,泰山别院。

    花老爷子上座大厅首位,下面弟子与考生分列左右,只听那老爷子咳嗽一声,侃侃道:

    “近日之事大家都经历其中。我也不再多说。只是将此事给诸位分说一下缘由,也算是告之诸位,免得日后遇上不知底细,暗地吃亏…想必大家都知道白莲教吧?这是近来华夏东南所起的派别。祭拜无生老母、弥勒圣佛。看上去像是个佛家的分支。其实不然…那白莲教将人间定分为青阳、红阳、白阳三世,说是天下为之轮回反复,世间不断回转。他们认定现在便是红阳之日。需要请得那须弥勒降世重生,驱赶黑暗重塑人间…那白莲教须弥勒重生的条件很多,但是其中之一便是寻找大血佛脉这一宝穴之位,只有在此才能源天地之间的缝隙中沟通须弥勒,请来降世,所以,他们也就找到了我们花家——那须弥勒佛从黑暗中降世,所谓的清洗世间罪孽,扫荡人世诸恶不过是个幌子,到时候但凡有所失之人都将算作是罪人被洗清,就算只是踩死只蚂蚁、烧死只飞蛾也要算在其中…试问,人世间又有谁是万尘不染,一洗如清的荡荡白纸呢?”

    堂中鸦雀无声,都听那老爷子细说分解,花老太爷此刻便顿了一顿,在众人面上扫过,继续道:“此事若真发生,那我华夏必然动荡纷乱、万民丧生,我花家也决计不会作此孽障之举,所以当时我便把此事拒了——可是没想那白莲教竟然兵行险招,想要来我花家绑架弟子,胁迫为之…如此,也才有了今日之事!”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为何有如此之事,又为何会这般为之…顿时场中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将事儿在心中思索,想换做自己又会不会帮那白莲教行事。

    花老太爷也不急着继续,只是端起旁边的茶水浅浅饮了一口,等那众人的议论渐渐消停,这才继续:“我花家平日里所在的只是区区弟子行走,大多数都在我们泰山之巅修行,他们一时间找不到,所以便趁着这个招收弟子的机会作乱——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祖师爷庇佑之下,我们非但没有因为人多杂乱而出事,反而在这些考生们的帮助之下,更快的将敌人击溃…”说到此,脸上也不由展开了几分笑颜,口中道:“闻达、凤三、乔木果,你们三人出列!”

    闻言,他们三人立刻便从那队列中走出,站在花老太爷的面前。

    花老太爷朝着三人打量一下,点头道:“你三人此次为我花家出力不少,比武中又显出了极高的天分,所以今日我宣布收你们为我花家弟子,分别师承我大弟子孙非、二弟子楚天涯,三弟子花守仁!”

    “是!”三人大喜,连忙便拜在地上给老爷子行礼,“参见师祖。”说完,又按照自己所分的拜见了师父——如此,三人便算作真正入了那花家门墙之内,成为了经纬宗的弟子。

    接着又听花老太爷道:“王策、漠北,你二人出列。”

    两人原本以为自己没机会了,没想居然花老太爷还叫到了自己,连忙便从队列中站出来。漠北还好些,只是学着先前的样子行礼,谁料那王策已一骨碌跪在了地上,口中直叫:“拜见祖师爷…”

    “等等!”花老太爷连忙喝住,咳咳几声才说道:“你们二人别急,也别慌!你俩此回在比试中所显的本事,原本是不能收入门墙的,但是由于这回碰上了白莲教的事儿,我也给你们个机会…你俩不能拜师入我经纬宗,但是可以作为旁听弟子跟在花守义的身边,三年时间任由你俩学习我经纬宗的本事,等那时间到了,考核之后,能过的便正式拜师,倘若没有这天赋机缘,那你们就此离去,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们可有异议?”

    这话出口,便是把两人算作了花家的旁听弟子,王策与漠北心中本有些失落。可是听到后面‘三年后…’这一席话,心中顿时也敞亮了,连忙拜谢花老太爷…

    至此,花老太爷才转过脸看了眼至尊宝,口中道:“至尊宝,你也出列!”

    最初他开始叫到乔木果凤三等人的时候,至尊宝也是脚下一动便要出列,可是刚刚迈出半步就止住了——那叫道的名字中根本就没有自己,至尊宝心中不由得顿时‘咯噔’一声忐忑起来;接着又听他叫到了漠北和王策,还是个记名弟子。心中顿时就更加有些惶惶然的意思了…

    就连闻达和凤三也诧异其间。可现在还没等到最后毕竟不算了结,所以只是相互交换着眼神,有些局促不安的等待那最后的结果。

    此刻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至尊宝恍然有种云开雾散的感觉。顿时便从人群中走出。款款然施得一礼。如同标枪般的挺直胸膛,口中道:“花老太爷。”

    花老太爷略略点头,“至尊宝此次为我花家出力甚大。功不可没,从此以后便跟在我身边,书剑阁可以随意进入,你们教授讲学的时候也可以任意听讲,练功亦不避讳…你看你的因缘悟性,能学到多少便是多少!”

    开始那至尊宝跟着花老太爷学习,众人都是一喜,甚至凤三还挤眉弄眼表示庆贺,但是没想后面老爷子居然如此来了句随缘,顿时都有些傻眼了!

    至尊宝一愣,这才堪堪道:“老太爷,那您的意思,是不是不打算收我为徒了?”

    花老太爷料得他有此一问,微微一笑却不作答,只是对着其他人道:“都散了吧!你们暂且都出去,留我和至尊宝在此说说话——你也莫焦急,内中缘由我自然是会与你说个明白的!”

    至尊宝满怀着焦急疑惑,看着那花家弟子从这大厅中鱼贯而出,只是盯着花老太爷,他那边始终却不说话,只是站了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点头示意:“你也坐过来吧,我俩细细聊聊。”

    “嗯,”至尊宝这才走了过去,挨着椅子边坐下,还不等厅门掩上已着急道:“老太爷,我、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对,所以您不收我?”

    至尊宝年轻时候不是没有过机会,当时便有机缘能进入五轮宗,可是年轻气盛又不堪羞辱,这便愤然离开…经过无数世事,也算明白了一二,知道那法门的难进之处,无论此回无论进或不能进,总得知道自己个缘由,就算自己要回到咸阳从头自己来过,亦是需要个明白!

    话出口,心中亦是忐忑,不知道自己何处错了,何处又有不妥。

    花老太爷听得那问,果然便点了点头,叹息道:“至尊宝,你猜的不错,我确实不能、也不敢收你!”

    “啊?”至尊宝猛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问道:“为何您不能收我,究竟是哪里错了,那里有不对,您给我说个明白,让我心里也有个底,可好?”

    见至尊宝如此着急,花老太爷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一字一顿道:“并非你有错,也并非您不对,而是…你已有了阴阳师其中一脉看中,录入门内,我不能妄自再收了!”

    “啊?”这话让至尊宝瞬间便懵了,结结巴巴道:“我、我有什么、什么师门啊?您难道说的是、是…”脑中转动想到了八爷所在的五轮宗,连忙解释:“老太爷,我这没有拜入那五轮宗师门,只是待了段时间而已。”

    “五轮宗?”花老太爷一愣,随即便道:“看不出来,你和五轮宗还有些纠缠啊!不过,今天这事可和五轮宗没关系,有关系的是这个!”

    手一伸,捏出个法诀。

    双手翻动犹如双扇,转动之后大指收在掌中握拳,后面手指翻动一摆,轮转似起。

    至尊宝看得那法诀眼熟,细细一想才知道这是自己所用——每次自己召唤天吴,起势的时候第一个便是这个,他细细一想才记得是那荒野中老太爷所授,恍然大悟道:

    “原来您说的是这个啊!难道说,这便是什么看中的标记?”(未完待续。。)

    ps:  咳咳,最近许多朋友叫我加更。。。。。。好吧,等多几章,我加试试

第一五零章 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下)

    “不错,这便是个标记!”花老太爷点点头:“我们阴阳师共有五宗五派,你既然知道那五轮宗,怕是别的门派也知道,我就不细说了——单单说那宗派之中有个八幡宗,这在我们阴阳师中是独树一帜的宗派,当年中土法门对抗那吐蕃明王,整个中土法门都束手无策,是八幡宗诸葛玄鲲牺牲了自己已经大成的阴阳三界三世眼,逆转春华秋实才撼退了他…至此之后,我们中原法门便有了个约定,让诸葛玄鲲再找个能继承衣钵的弟子,但凡他的机缘所致,我们几宗可都得让着他,不能率先收录门内。”

    “这、这、这…”至尊宝嘴里‘这’了半天,才诧然惊讶:“您的意思,就是那八幡宗的诸葛玄鲲大士准备收我为徒?”这晴天霹雳落在头上,把他轰得有些晕晕乎乎不明就里,一时间都没太敢相信,可是看花老太爷含笑黔首的样子,似乎又是真的…

    脑中稍稍冷静下来,至尊宝这才又问了一句:“那,我究竟要怎么才能去拜师,怎么才能进入八幡宗?花老太爷,您给我说说,这一切若是真的,但是怎么我才能到那一步啊?”

    花老太爷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便又只是苦笑一声,“八幡宗与我们其他几派来往不多,只是每隔几年有次聚会,盘道论术,届时我便可以带你前去——否则,你只能等因缘命数推动,让八幡宗因果随缘找到你。”

    “那我。我现在…”

    “所以啊,我现在只能暂且把你留在我经纬宗,学习术法,等待那时机来临,”花老太爷面上露出个笑容,这才解释道:“你总明白了吧?为何我不能收录你在门墙之内,只能暂且留着了…而且,我也不能把你交到我那几个弟子手上,不然到时候诸葛玄鲲老儿面上不好看,只能跟着我。”

    “那。那我就跟着您了…”至尊宝这才是一块大石头落地。心中也松了口气,“花老爷子,这次可真是多谢您了!”

    事情谈得开来,那至尊宝也不由得心中松缓了许多。刚才焦急之下没觉得。现在反而是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嘴里发苦。顿时便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灿灿得笑着:“老爷子,我这口渴了没讲礼数。您可别见怪。”

    “不怪不怪,”花老太爷看着他喝饮茶,自己这也才端起了杯子浅呡两口,等见他喝完放下杯子,这才斟酌词句,问道:

    “至尊宝,你算是自己清楚明白了,但是我那里却还没有明白…这里,我可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也不知道你可方便给我说说?”

    听那话说得客气,至尊宝立刻便把杯子房子桌上,笑道:“花老太爷,您瞧您这话说得,可真是让我不怎么担待得起——要是有什么事儿您要问,尽管问我便是,我但凡知道,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花老太爷点点头,心中将那词句拿捏半天才开口:“你可以给我说说你的经历么,特别有两点我想要知晓——其一,是你那召唤出来的御神,我看着像是神魂仙魄经过厄死而成,你给我说说那来历,是否是八幡宗留下的,亦或你自己机缘巧合所得的;其二,五彩旗那一场比试的时候,你在那一愣的时候,应该看见了五旗中的阴晦暗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那眼看着并无异常,怎地能看见阴冥之事,六道之外的异端呢?”

    “这些事儿啊?”至尊宝想了想,这才不好意思的回道:“老太爷啊,您问的这两事儿我只能回答一样,就是关于那御神天吴的事儿,是我在半道上机缘巧合所收服的;另外一件,关于我眼睛的事可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自己从小便能见到阴冥中的事物,鬼市中的人虽然多,可是只有我一人不用施法便可以瞧得见——当我年纪幼小的时候还以为是顺理成章之事,可是后来大了,也才明白这内有蹊跷…不过,无论我怎么问,怎么说,他们都不肯告诉我原因。”

    “哦,不告诉你原因?”花老太爷想想,又道:“那么,你爹娘可曾告诉过你,在你出世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有什么祥瑞或者异变么?”

    这一说倒真是触到了至尊宝的痛楚,他停的半响,这才缓缓开口:

    “我没有爹、没有娘,是个孤儿,当时是我爷爷在河里捡到我的,从此收养了我,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出生的时候有什么事,我可一点都不明白。”

    “原来如此!”

    “老太爷,我的一切是这样的…”至尊宝把自己年幼的一切都说给了花老太爷,包括那鬼市的八爷、成三、崔瞎子、狐婆等等,还有和凤三的遭遇,与红莲天师的一战,最后背井离乡等等。

    这一说直直就到了晚上,直到花家备好了晚餐来叫,这才最终携手而出——这一席话让花老太爷终于了解了至尊宝的过去与经历,也算是真正解开疑惑,解开了自己的心结。

    从此,那至尊宝终于算是苦尽甘来,留在花家开始学起了经纬宗的玄术,观龙窥天的本事!

    黄河走东溟,白日落西海;

    逝川与流光,飘忽不相待。

    恍恍惚惚之间,岁月就像白云苍狗,变幻无穷匆匆而走,不经意之间便滑出去老大一截,至尊宝与闻达、凤三、乔木果已跟随花老太爷进入了泰山密庄,学习术法亦有数月之久。

    这密庄果然不愧为密庄,因为它确实很…秘密!

    蹑蹬觅仙境,流从天半垂;

    出云偏有隙,停雨境无期。

    水击石鼓鸣,风披练破丝;

    至今帘不卷。终古月空窥。

    那密庄并非是山野之间修建,乃是天造地设的一个洞窟,门口有飞瀑垂珠如带如帘,两旁危崖千仞,独独留了中间水涌冲击处才有踩脚发力之处…可是那中间何处虚,何处实,何处有踩足的所在,何处又是滑腻若苔,却是除了花家之人谁也不知道了。

    众人进去之前先是选了时辰,那飞瀑水流稍缓;然后又等里面扔出来个铁索。牵着才一步步踏着跟随入了其中——到得内中放眼一看便却无水。只有一座石桥,桥下有水冲冠石窍,然后倒挂而上汇那飞瀑河流,再重新冲将下来…

    再朝里走。便是个天造地设的门户。翠藓堆蓝。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又见那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几树青松常带雨,浑然象个人家。

    守仁、守义、孙非、楚天涯自然是带了弟子把随身的大米白面放进后面石洞中,留着这新拜师的闻达、凤三和乔木果,另外便是跟着而来的至尊宝,四人在那洞中啧啧称奇,左顾右盼,惊叹不已。

    花老太爷见几人看得吃惊,不由心中也暗自得意起来,口中道:“你们看这石造天成的家当如何,可比得上那山下的宅院么?”

    “好!好!当然是好的!”几人齐齐称道:“我们这经纬宗的宅子可真不简单,旁人莫说住进来,就算想也想不到——果真极好,极妙!”

    “喜欢便好!”老爷子捋着胡须,笑道:“此洞并不简单,乃是鬼谷子王禅修炼成仙的地方,也是那孙膑庞涓学艺的所在…我平生观天寻龙无数,倒是找这个穴位最为得意,也就留着成了我们花家的最后的关隘。”

    “原来如此。”

    这一人间仙境,所住的常年便是花老太爷和楚天涯,然后跟着是至尊宝、凤三与几个童子——花守仁与孙非常年都在那最初的邯郸山庄中住着,既带弟子也同时应付着外世道的所求,闻达与乔木果都是跟着的;花守义倒是常常回来,可是把花贵与王策、漠北都扔在了山下庄子中,只是自己独自回来,每每呆不了几日,又离山而去继续云游名山大川,江河湖海。

    要说是跟在老爷子身边,说着或者好听,可真实不的不过是把他扔到了那石窟福地的书剑阁中——那里整整一个石窟的古籍,包括了古时东阳之舒绰、河北巨鹿之僧一行、南昌之司马头陀、黄州僧之泓师、窦州之杨筠松等等诸人的著作,还有无数古籍,包括《疑龙经》、《撼龙经》、《立锤赋》、《黑囊经》、《三十六龙》、《阳宅秘诀》、《雷庭心法》……

    一句话,有书自己看,若有不懂则找那楚天涯询问,倘若还是不解,那就直接找那老爷子询问…至尊宝在那洞中每日除了看书便是自己锻炼,往往数日也不出得那山洞一次。

    反而凤三是耐不住寂寞,每逢需要下山采买粮食,那便跟着一路同去,倒也能借机到山庄中住上几日,趁机打猎喝酒,与那乔木果和闻达打闹一气。

    可这说下功夫的深浅也有不同,短短数年,别的弟子还未把那些最初的浅显道理熟识起来,至尊宝已经背熟了十二长生水法、四大救贫水法、羊刃禄堂水法、正神零神水法、中火星水法、进神水法、七星打劫水法、文昌水法、八煞黄泉水法等等三十六种水法;又有六路河图风法、三煞归一风法、南北其闻风法、子午风法、八门锁柱风法等等七十二路风法——已经把众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在那一年一度聚会上,他所答所问居然一丝不苟严丝合缝,最终让花老太爷都为之吃惊,终于把花家青囊九卷中的前六卷都传授于他……

    至此,他所欠所缺的不过是到那诸多实地去观山而已,腹中所藏的书卷,早已足矣!

    可是至此,至尊宝也花了六年岁月,堪堪满了十八之数。(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 山舞龙蛇取其相,天地忽变有萧蔷(上)

    白天那至尊宝在书剑阁中苦读,入夜时分就把不明白的地方拿到楚天涯和花老太爷面前请教,一切结束之后,他便到外面小桥旁边练着,拳脚刀剑、亲身功夫,一项一项都不落下——经过这许多事,他也知道了一点,就是说法门中人无论如何身怀异术,可健身强体、拳脚腾挪也万万少不得。

    如此多日,却正好被那花老太爷晚间碰到了,一时兴起,便送了句口诀给他:“天发杀机,易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至尊宝默诵几遍记在心中,却不知道其中意思,又听得花老太爷道:“我这一世修行论道,算天地之数,测天地之变,也只找到了这几句算是真正能表达的话语——内中自己参悟,但凡你能透霍洞悉,也就算知道了以后观山寻龙何为该,何为不该,何为大道之守,何为阴阳之脉…”

    接着又把个呼吸运转、吐纳归元、内息转动的法子教给了他,让至尊宝随着那口诀一直练习,渐渐便感觉每每如此便有了一团热气,顺着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而行;之后,又沿着十二正经分开,各行手三阴、手三阳、足三阴、足三阳,最后汇聚在气海之中,成为暖洋洋的一团。

    虽说至尊宝才满十八之数,可已经长得身高腿长朗朗而立,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独有的城府与智慧;浓密的眉毛。唇上稀疏的绒毛,叛逆般的扬起——仅仅是因为少见了阳光显得皮肤有些苍白,两片薄薄的嘴唇血色亦是极淡,有些乌青。

    转眼,这便到了那乙酉月丁己日,又一年的中秋之夜。

    花家带着一干弟子,携了酒水干果、羊肉炊饼、锅碗汤勺…山路崎岖难行,全凭花家带着从一隐秘之道而上,这才险险来到山顶。放眼之处,但看那泰山顶端云海翻涌。月色如滔。千万流苏伴繁星,一点银河论古今,有诗而歌: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这日原本便是花家祖师爷的忌日。也是众弟子登高观山的日子——本来经纬宗历代都选择在这一日开坛收徒,可这回事出有因换了日子,但礼数万万少不得。于是乎,花家按照惯例便到了山巅,开坛祭祖,顺带也让外面的诸多弟子回来,算是聚聚。

    花家弟子众多,除了那二代的孙非、楚天涯、花守仁、花守义之外,还有三个弟子冉兴、尉之龙、游万忆,一直在外面游历,隐姓埋名走遍山河湖泊,算是长见识,也算亲自经历那锦绣宝穴、险峻河山——自古而来,这便是经纬宗的规矩:

    七年学得雕龙技,游历四方二十载;

    观得世间阴阳葬,学会人伦五味常。

    山巅很快便燃起了熊熊火焰,肥硕的羊腿挂在火上炙烤,清澈的山泉在壶中翻涌,山果菜蔬摆在山巅大青石上,一旁花家的二代弟子围着老爷子坐着,三代诸弟子则在旁边围成堆,谈天说地,也相互较量着自己的所学…

    午夜才是祭师的时候,现在都只是等着。

    二代中冉兴等几人并没有完全出师,所以现在也没带徒弟,三代只是这次所收的闻达、凤三、乔木果,然后便是那跟随的王策和漠北、至尊宝——几人也算是熟识,分别又学了些本事,多饮得几杯便嚷嚷了起来。

    旁人倒不怎地,只是那漠北本就是草原中长大的汉子,性子极为直爽,上次与闻达那比武本有些憋屈,后来又只是做了个记名弟子,喝得几杯就有了比试之心…他忽然把那酒囊拿在手中对闻达嘿嘿一笑,斜着眼道:

    “闻达,你看,现在这时辰距午夜祭祖还有老长的时间,我们也不能这样闲着吧,怪无趣的…要不我俩切磋切磋,也算给大家抖个乐子?”

    平日这漠北跟着花守义行走,要说经纬宗的东西学得本来就不多,反而是把这中原功夫中的‘虚实’二字给弄明白了,不再是以往那直愣愣的猛砍猛剁,反而有了些指东打西的本事,功夫更上一层楼——这次借着那酒劲不说把闻达给打死,但留点什么记号是万万不会少的。

    闻达听得这一说,忙不迭的双手直摆,口中急道:“不成,不成!又不是仇人,又不是比武,我干嘛要和你打啊!我、我还要吃肉呢…”说着便伸手去扯那羊腿,刚抓着就被烫了一下,连忙伸进嘴里含着,可是没等片刻就又伸出去。

    第一下伸手的时候漠北没赶上,再伸手他可料到了,径直就把那闻达的手给抓着,然后使劲朝着自己一扒拉,双眼冒光,低声喝道:“别跑!来,和我试试!”

    话音未落,就三两下把闻达拉出了人堆,到了旁边空荡荡的坡上——刚才那两下来得猛,这边二代弟子和花老爷子都瞅见了,当即便有了孙非开了口:

    “你们这是干嘛呢?好吃好喝的还堵不住嘴啊,瞎嚷嚷乱渣渣的,规矩都不要了?”

    漠北也不傻,听见孙非那边在叫,师父师叔一大堆人又都瞅着,连忙便丢开了手,堆起张笑脸拱手道:“师叔,您看啊,这时辰离祭拜祖师爷还早着呢,我们不是寻摸着师兄弟几人练练么,算是给您老爷子图个乐,助个兴么?”

    “哟!你们有这心思?”听得这句,那老爷子兴致也高了,哈哈两声笑着就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旁边,“行啊!练练就练练,我也正好看看你们几个小子的本事咋样了,有没有偷懒!”

    “爹,您慢着点,”见老爷子起身,那几个弟子连忙都站了起来,走进去扶着老爷子坐下,“这酒喝了不少,可千万当心点。”

    老爷子在那大石上坐下,身旁二代弟子立刻就坐到了周围陪着,三代弟子们见得如此自然也不能落下,纷纷便围到了空地周围——这架势如此一来就大了,漠北脸上也不知道是酒醉的红光满面还是兴致高涨的红晕,放大嗓门对着闻达一指,露出个笑脸:

    “来吧!当着祖师爷和师父师叔的面,我们也别客气了,有多少斤两用多少斤两,好好露个脸!”

    见这么多人围将上来,那闻达急得手都不知道朝那搁了,连朝着后面退去,手也一个劲的摆动,“别啊…别啊…我可真的不行…”如此凉爽的夜色却憋着出了一头的汗,嘴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顾着朝后一味的退去。

    他愈加如此,那漠北气焰就逾是高涨,大步踏着就紧紧逼过来…就在那闻达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旁边闪过一个人来,伸手在漠北面前一横,脸上笑道:“漠北兄,既然只是给老爷子开心,那谁和谁过招不都是一样么?你手痒痒,我手也痒痒啊——还是我来陪你玩玩吧!”

    手腕一翻,已有把牛角小匕出现,随着那垂着的手臂晃动,在大腿上轻轻拍着,一下,两下,三下…

    漠北瞳孔猛然收缩,像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他,声音却压得很低:“你要强出头?”

    凤三笑了,“出头又怎地?你,怕了?”

    漠北目光变得更冷酷,一字字道:“别人怕你,我却不怕!纵然你还是那十年前的杀手,我也要让你今日在我手上大大的出丑一回!”

    凤三突然大笑起来,就像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事情般止不可遏,满是讥讽嘲笑,满是不屑轻蔑,直叫人恨得想要一把将他掐死…

    漠北还是盯着他,可是盯着盯着,他的人忽然便从地上弹起,就像一根刚脱离弓弦的箭,飞一般朝着凤三飞了过去。

    无论谁在笑的时候注意力都难免分散,所以此时他出手是最有把握的,也是最快的!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那些话把自己的舌头磨得太利,所以他的剑反而钝了,刚刚舞起漫天的剑光,凤三却笑声猛然而顿,就在那刹那间冲入了剑光之中。

    他并没有挥起匕首,师门之间并不能真下杀手——但是他整个人就像一柄铁锤,重重撞上了漠北的胸膛,手肘宛如千斤重锤般,将他整个人撞得飞了出去!

    重重摔倒在地,就像团烂布破絮激起了满地的飞尘。

    脑中晕眩刚刚消失,一柄雪亮的匕首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森寒冰冷刺激得他皮肤一阵阵悚栗,脸上那种阴寒煞气四溢,就像是回到了当初十步杀一人的时刻!

    “你,你赢了!”漠北狠狠的唾了一口,甩手猛然锤到地上,“我比不过你!”

    凤三忽然笑了,手中匕首随着翻腕便消失在了身上,也不知藏在了何处——他伸出一只手将漠北拉起身,口中道:“我是杀手,擅长的也就是一击制敌…近身来,你比不过我!”

    “恩…”

    两人拉着手起身,也拍拍彼此算是交好的意思,然后都转而面对了老爷子,想要等老爷子说上几句…

    “不错不错,还都没闲着!”花老太爷哈哈两声,刚要开口夸上几句,忽然脸色骤然一变,猛然站了起来,朝着那旁边的林中极目望去——

    五彩斑斓的长虫,从林中缓缓游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山舞龙蛇取其相,天地忽变有萧蔷(下)

    那长虫极硕极大,别说动手,就算看着也极为瘆人,可是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换做了这群山野丛林为家的主,莫说毫不害怕,甚至还有些喜形于色…

    两三个弟子刚想摸上前去,已看见树梢上露出个人影,却是乔木果——他蹲伏在个横生的枝丫上,虎视眈眈双眼微眯,全身都崩得极紧,就像只蓄势待发的虎豹,顷刻功夫就要暴起猛扑,将那猎物斩杀撕咬在利爪之下!

    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等他扑击而出的那一刻!

    可就在这时,忽然夜色中响起了一声低喝:

    “住手!不要胡来!”

    正是花老太爷的声音!

    众人被这声喊当时就怵着一愣,回头看花老爷子就从那大青石上飞身跃了下来,几步走到那斑斓长虫面前,拈须笑道:“十年不见,你又来了!”

    那长虫盘踞成团,将头高高扬到花老爷子面前持平,忽然嗤嗤一声喷出股黑气来,将半块山崖都笼罩其中…“非儿、天涯、守仁守义,你们都进到黑烟中来,也都看看,”老太爷缓缓开口:“这些事儿也该让你们看看了。”

    四个已经出师的弟子应了一声,迈步齐齐走进那黑烟中,老太爷刚转身又停了下来,忽然朝着至尊宝招招手:“这事和你也该有些关系,你也来看看。”

    至尊宝跟着走进了黑烟中,只觉眼前一片恍惚,顿时出现个奇异的景象——这幻术让他心中一惊。顿时就捏了个指诀想破,结果老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口中道:

    “别动手,耐心看着就行…”他拍拍至尊宝的肩膀,拉着和众人站在一起,“这便是八幡宗送帖子的口信,也听听,看有什么事儿。”

    至尊宝嗯了一声,抬眼与众人一起望去…只见面前云雾缭绕中有站着个尺许高的小人,虽矮可也五脏俱全。一身斑斓五彩的霞衣。额有小角,唇下短须,朝着众人鞠得一躬,呵呵笑道:“花老太爷。花家诸位道友。我五彩太岁有礼了!”

    “哈哈。果然是你!”花老太爷笑着还得一礼,示意众人道:“来,都见见。这位便是八幡宗诸葛大师的门人,五彩太岁。”那花家弟子一听是识得的,立刻挨个上前见礼…

    “今儿这礼数就免了吧,”五彩太岁连忙摆摆手,笑着道:“今儿这术法可不是借了师父的本事,光是我自己弄得…咳咳,这时间可比不得师父施法的,短了点——我抓紧着,把事儿给您都说了。”

    花老太爷听他这般说,便让弟子都退下,这便看他正色道:“诸位,今日带来的是我阴阳师一脉八幡宗掌门诸葛大师口讯:最近吾观天象,见妖星者裹五行之气,挟五星之变,祸乱中袭四方,以为殃灾!我祖曾言,凡妖星所出,形状不同,为殃如一,其出不过一年,若三年,必有破国屠城——我诸葛八幡宗人丁稀少,恐届时无力以应,故愿将本门镇星袭宿之八幡八门术广传阴阳一脉各宗弟子,以为不测之需,望诸位勿以为怪,齐心协力光大阴阳五行宗派,共撼对手!”

    此话一出,花老太爷诧道:“怎地,此事竟然凶险致斯么?就连那八幡宗都影响了?”“是啊,”五彩太岁点头,叹息道:“这次师父手中观星所见的妖星异数,非比寻常,汇聚成天芒六角之势,夺月耀宿,一旦成了,那必然就是天下大乱,法门灭绝,所以我师父如此急切,甚至不惜把术法广告世人,以为保持。”

    花老太爷听他之言如此,便立刻赫然点头:“既然诸葛大师说了,这事我无异议——如何为之,所需几人?”

    “既然花大师无异议,那我就接着说了,”那五彩太岁继续道:“八幡之术所学之人要求心性可守,神元合一,否则便会堕入魔道,障孽歧路,我家师父为了所授得人,也准备了个试炼——请花老太爷从门下弟子中选那年纪二四之下,德才兼备、双修双全的弟子一二名,参与试炼,具体的细节…呃,花老太爷,请您让弟子回避回避,此话不能入二人之耳。”

    花家弟子见这话便告辞而出,至尊宝也不好呆着,随着众人一起从那雾中而出,进出时分眼中一花,又整个恢复了那黑暗——转头看时,只是一团雾气笼罩在那空地之上,看不见,也看不透。

    几个弟子就候在那黑烟之外,反倒是凤三凑上来问至尊宝何事儿,几个三代弟子也就一起盯着,他想想也不好开口,只是随口扯了几句把话岔开,口中直说有事等着花老太爷来说。

    那五彩太岁的话果然不错,片刻功夫雾气就渐渐淡了,那斑斓长虫嗤嗤吐信几声,身子舒展开来沿着林子就归了而去,只留下花老爷子在那场中,却是不语,过了半响才是长长叹息一声,慢慢踱回。

    忽然收到如此之信,那花家人也没了什么比武凑趣的心思,只听老太爷安排着摆好了五牲祭品、福禄桃点、干鲜十二色水果、六斋六戒、花生、红枣、发糕、蜜饯诸色诸味,然后起坛上香,将檄文告天之祭礼行了,随后奠慰祖师一样样下来…直到那天色发白才堪堪了结,一干人等正说要说,老太爷忽然吩咐道:

    “算了,今儿都回那山下庄子中去吧,我把有些事儿给说说。”

    那些进入黑烟中的弟子倒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的却是一头雾水,只是随着老太爷的安排到了庄子住下,先歇息到了晚膳时分,那才聚到庄中厅堂听老太爷安排。

    闲话不说,只是把那五彩太岁的话给照说了一遍,随后老太爷解释道:

    “这天数变化,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可是我们阴阳家一脉都无人能勘破究竟,只能一步步耐着——倘若当年那八幡宗诸葛大师的三生眼在,或者爻彖宗苦茶大师的福根依然,或者还能早些看透,可是如今却到了这个时刻才洞悉了些许…不得不说,现在才备以待来,似乎晚了点。”

    弟子均静静不语,等着花老爷子的下文。

    挨个从门下三代弟子脸上扫过,花老太爷忽然道:“闻达、乔木果、至尊宝,你三人出列。”门下弟子一愣,便知道这是所定之人,于是乎齐齐出来站到老太爷面前。

    “花家三代弟子不少,但是能满足其要求的并不多,还不论那德才,光是年纪这一条就只有两人得够,闻达二十有三,乔木过堪堪二四,正好是在那八幡宗的要求之内,其他的…凤三已近三十,漠北也二十有八,王策更别说了,你们都不行,此事也只能作罢,你们可都明白么?”

    门下弟子听那花老太爷如此说,也懂得不是偏心之意,于是齐齐应道:“明白!”

    花老太爷点点头,接着又道:“至尊宝,你是那八幡宗所选之人,又在这二四数之内,自然也不算作其中…此次选人,你也算作一个吧。”

    “是。”

    “如此便好——门下弟子,闻达、乔木果、至尊宝听令!青城巍巍大山,方圆千余,近些年不知为何出了个妖孽,在山中聚拢阴冥、残杀无辜,你们现在即刻赶往青城山中,找出妖孽辨识来由,并且取其首级送至峨眉诸葛家…今是庚辰月己卯日,三月之后的癸未月庚戌日之前,你们只要能抢先送到,那便能进入诸葛学习八幡之术!”

    “是!”

    想了一想,那老爷子又补充了一句:“记住,此回你们万万当心,切莫大意,那山中妖孽也不知是何来由,只知道法术神通极大,已屠了山下无数村落,你们倘若不敌…”他叹息一声:“…那便退却归来罢,不要妄自把性命葬送了!”

    “是!”

    “如此便好,你们都散了吧!”老太爷挥挥手:“各自的师父去给徒儿备上点符箓咒檄,休息一夜,明日便出发。”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三人便收拾了自己行李,一路朝着那川渝之地而去。

    其他几宗是否派人同来试炼,具体所派几人,何时出发,由何处而来…他三人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心中不敢怠慢便想抢得个快,早些到也就早些心安——至尊宝忽然想起一事,反而带着众人雇了马车一路朝着咸阳而去。

    二人不解自然相询,至尊宝只是笑道:

    “川渝之行甚是险峻,特别是那蜀道入川更加难走,还颇费时日。我们快马赶到西北之地,虽说看似远了些,但是转而行船可以日夜兼程,反而能更快赶到——此路我可是走过的,你们且相信我。”

    两人恍然大悟,便遂了至尊宝的意思而去,不多日也就到了那咸阳。

    到那咸阳时分天色已经不早,至尊宝带着两人粗粗吃了些饭食就前往码头寻找船只,可是走不多远,忽然听见街边有人叫喊之声。

    转过街角一看,却是几名街上破落汉子拉着个女子,正要用强将她拉走,那女子死活挣扎,呼叫哀嚎,可毕竟抵不过汉子的气力,在地上被拉着一路而去…

    路上行人不少,可都是远远的避过并不敢上前。

    见那女子哀嚎声凄惨,闻达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居然没等那二人发话已冲了出去,拦在众人面前喝道:“朗朗乾坤,你们这是作甚?”(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广张三千六百钓,风期暗与文王亲(上)

    这一喝,顿时让那几个泼皮为之一缓,整个愣得一愣,趁着这机会那女子猛然挣脱其中,连滚带爬的冲到了闻达身边——他将山一般的身躯挡在那女子面前,手臂张开横在醒悟追赶过来的泼皮面前,喝道:“住手!”

    虽说入夜,可是大街上人还很多,闻达冲出来这么一喊,自然就有几个路人围了过来看热闹,可是没想那几个泼皮只是斜着眼一睖,手指平抬绕的一圈,顿时都噤声不语的闪得开了——那当前泼皮这才哼了一声,对三人叫道:

    “你们谁啊,居然敢管我们的闲事!知情识趣的就把那女人交出来,看你无知,饶你性命…否则,我们这便要动手了!”

    身后那至尊宝哼了一声,合着乔木果把那女子扶起来,看着她脸上的条条血痕青淤,也不多说,只是从牙缝中崩出个字来:“滚!”

    那泼皮些平日也是街上打架动刀的常客,听得这话当即便勃然大怒,反手就从旁的摊子上抽了根木棍,手只一挥,顿时就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可是不等至尊宝动手,身旁乔木果已经飞一般的闪了出去…

    乔木果当前冲出,在几人之间穿来插去,双手如爪似钩在那几人身上飞舞,只听嗤嗤连响变幻无定,顿时便无数布条在那空中飞扬而起。忽听那当前汉子大叫一声,胸口已被挠得一记,跟着刷刷刷三爪,将那几个泼皮脸上身上也抓出无数血口。虽然不深,可是血流直喷而出,骇得那些泼皮大声嚷嚷着,顿时闪得开了。

    乔木果也不追,用脚把地上的破布烂条一踢,冷笑道:“就这点本事,还叫板呢?”

    只是一人动手就把这三五泼皮料理了,而且那意思还有点玩闹的感觉,看着便让人觉着有些高深莫测,那泼皮些也不敢再冲上来造次。这女人也不敢再抓。只是吹个口哨便齐齐朝着后巷跑去…

    当前那泼皮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一路还不忘回头找场子,指着骂道:“你们等着,等着!有本事别给我们跑喽!”

    开始还没觉着怎么样。跟着便看那周围的街铺一路子关了。路上行人也纷纷回避。那乔木果反倒有些担忧了,走过去便问:“至尊宝,这、这事你说怎么办呢?”

    “怎么办?不怎么办啊!”至尊宝嘿嘿一笑。“该干嘛干嘛呢!”

    “要说惹事我倒是不怕,打起来我们也未必便输了,可要是惹上闲事这行程不就耽搁了么?”

    至尊宝眼看着周围那些街铺老板的神情古怪,心中升起个奇怪的念头,可是没说,先随口应了一声:“行了,别担心,这里的事儿我都有法子,行程是半点也不会耽搁的——喂,你有事没事,没事你就先走了,省得他们回来又找你!”这话却是对那女人所说。

    听得这么一声,那女人又看这些泼皮都已走了,连忙爬了起来连连鞠躬道谢,随即一溜烟似的便跑了…当中道谢的时候闻达想要阻拦,却被至尊宝用手给拦了下来。

    至尊宝平日跟在花老太爷身边,平日又一直被闻达喊着宝哥,乔木果上次也是依着他的吩咐才击退白莲取了解药,加上最近些年他本事大进,威望在哪三代弟子中颇高,隐隐成了一代之首。既然他发了话,那闻达自然不敢多话,只是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在远处消失,心里不服,嘴上嘟囔着什么恶人可恨,好人反倒怕了之类的话…

    至尊宝听得好笑却不理睬,只是带着两人去那咸阳东面码头寻船,一路上不时有人在街角巷边窥探几人,他也只当没看见,自顾自的赶路而去。

    走过三五条街,又穿了一条夹弄,眼看那东城码头便到了眼前,可就在这时候,身后噼里啪啦忽然响了了一片急促的脚步声,听着非但人数不少,那奔跑也是甚急,回头一看有无数人从远处奔了过来,紧跟着前方缓缓闪身出现了寥寥数人。

    两面夹击,正好便把三人堵在了当中。

    就在此时刻,那乔木果和闻达伸出手,默诵口诀,齐齐算了起来——

    “丁卯月乙亥日,天干阴火阴木南,地支阴木**东,四柱阴属不利东南二向,大凶,正北必小凶,要想只有东北能有利数——宝哥,我们赶紧的到街面东北去,到时候就算打起来也能有利点吧…”

    “都别动!”

    几乎同时,两人都按照青囊数位算出了大凶大吉的来路,转而想要拉着至尊宝一路跑,却看他根本没动,反而把那背后的斗笠给翻起来戴在头上,把那大半面皮给遮住,站着那处对两人摆摆手,“你俩听我安排便是。”

    “这…”两人还在犹豫,可是至尊宝抬起头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挤挤眼:

    “真的没事,听我的便对了——来,站我前面,给我挡挡呗。”

    “呃?!”没等两人想明白是个嘛事,至尊宝一拉,这便躲在了两人后面…

    要说两人算得也是极快,当时算出这方位便为之而避,那也是来得及,可是至尊宝这样一耽搁时间就过了,瞬间便看那前面都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后面冲来那帮人看着全身破破烂烂,带头的是两个褐衣玄衫的青年,旁边则是刚才被乔木果抓伤的泼皮汉子;前面堵路的那帮人只有寥寥几人闲散的站着,可是每个人身上都透着煞气,整个股子血腥味透出,带头是个光头圆脸穿身袈裟的头陀,光是站着就有股说不出的煞气。

    只是站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乔木果瞳孔顿时猛然收缩,从心底对那前面几人产生了无限畏惧——平心而论,真要是突围冲出去。他情愿面对后面那三五十号汉子,也不愿和前面几人对峙。

    脚下微微挪动,做好了突围的准备——可是膝盖才略略弯曲,脚下稍稍有些发力的准备,对面已有两个汉子脸色一动,缓缓走上前几步分列了左右…

    先机!

    只要一动,他俩便可以横截而出,把乔木果拦在当地!

    这帮子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主,怎地会为了帮子泼皮无赖出头?

    “别动,”正此时至尊宝轻轻拉了他一把。低声道:“相信我的话。真没事儿!”

    众人围将上来,立刻从中便抢出个人来,伸手朝着三人一指,口中道:“哥。便是这两人放了那婊子。还打了我们的兄弟。你一定要…”正是开始那挨打的泼皮。

    他伸手指着喋喋不休,旁边走上个清瘦男子,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别说了。没事!都交给我来吧!”

    “不错,让二哥来办!”跟着上来个圆脸青年,接着道:“闲事管了,那总得讲出个子丑寅卯的道道来吧,别说平白无故就把我们乞儿帮人给打了——哼哼,大哥不在,我们也不能被人给欺负了不是!”

    那清瘦男子‘嗯’了一声,举手给三人行得一礼,口中道:“三位,听说今儿你们把我这几位兄弟打了一顿,顺便放跑了那要执行家法的娘们——我是这咸阳乞儿帮暂时理事儿的,所以便来问问,究竟个什么缘由管我们闲事…若是不能说出个道道,那今儿可就对不住了!”

    至尊宝不说话,乔木果又一直提防着那后面几个人,闻达便抢着开了口:“怎么?你们手下强抢民女、欺行霸市,路人都敢怒不敢言,如此霸道凶恶之人,还敢自诩有理么?来来来,有嘛都冲我来,别拉上了旁人!”

    这话出口,顿时那男子身后便有几人想要冲将过来,可是他身后圆脸青年径直伸手便是一横——看来这青年和那清瘦男子在帮中威望都极高,这一伸手便把几人拦了下来,只是怒目而视,恶狠狠的望着三人…

    “我们是恶霸?”那清瘦男子脸上略略一笑,朝旁边一让,顿时那圆脸青年就从人群中带出个颠颠而来的老人。老人满脸褶子,昏花的老眼红肿布满血丝,抖抖走上前来未语先淌出了两行浊泪!

    “陈大爷,您别哭,这事儿我一定给您做主,放心好了!”清瘦男子立刻伸手将老人扶住,劝慰几声转过脸来对着闻达道:

    “这位陈大爷自小便在地主家打工,累死累活带大了一儿一女,又欠下一身债给儿子讨了个媳妇,谁料这媳妇好吃懒做不说,还有抽大烟的毛病,逼着自己男人和公公去挖煤,结果窑塌就埋在了煤窑里面。儿子死了,陈大爷也落下了一身残疾,只能靠那女儿给人浆洗衣服做针线活谋生…”

    说到往事,那陈大爷止不住呜呜的哭出了声,那圆脸青年连忙上来宽慰,又耽搁一阵…这情形和话儿说着,闻达就觉着有些不对了,可是不等开口那清瘦男子又接着道:

    “要说陈大爷有我们接济,这样也能对付着过,只是不曾想那儿媳妇没了大烟就起来坏心,把那小女儿拐到了窑子给卖了,换钱就直接变作了大烟…那你说说,陈大爷这样怎么办?”

    “怎么办?把人救出来啊!”闻达直接就开了句:“烟拿回去,换人出来。”他瞅了瞅,冷笑道:“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大本事,难道还不换么?”

    “换啊,人家给换,但是那大烟被儿媳妇藏着了,死活不拿出来,你说怎么办?”清瘦男子忽然一笑:“你给出个主意?”

    话说到这份上,闻达再不开窍也明白了那意思,脸唰得就红了,嘟哝道:“难道、难道你们这、抓的这、就是那陈大爷的…的儿媳妇?”

    “恩!”齐齐便听得一声是,连那陈大爷都开了口。(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广张三千六百钓,风期暗与文王亲(中)

    闻达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晃动脑袋支吾着:“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啊!要不、要不、要不…”说了半天也没弄出句话来,只是扭过头看着那身后的乔木果至尊宝,嘴里直叫:“这事,这事叫我怎么办啊?宝哥,果哥,您给出个主意啊…”

    “出什么主意?”乔木果伸手在口袋里一摸,取出几个大洋来,“我们就这些钱,全赔了呗,大不了一路打猎过活…船也不要了,弄个竹筏子我们就漂走呗。”

    他走上两步把这钱塞在清瘦男子手里,咳咳两声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儿我们算是犯下了,也是我们不对,但是钱只有这么多了——你先拿着把人稳住,回头我们想办法找人,行不?”

    “你们能找着?”清瘦男子接过钱,点头道:“若是能找到,第一桩事儿就算了了——但是第二桩,你们把我们兄弟在那大街上打了,这可得说道说道吧?”

    “这事我们错了,你们说吧,怎么着都行!”闻达站了出来,朝着清瘦男子鞠了一躬,又对那被打的泼皮赔罪:“对不住了,是打是罚您看着办,我绝不还手!”

    “打骂什么的可是不敢!”那男子这回哼了一声:“我们别的不敢,就是想和几位较量一下!本事不济,但是那没胆的事儿却是不敢做,兄弟被打了不吱声,今后我们怎地在这片地混啊,也没的丢了大哥的面子——来吧。我们比划比划!”

    听那言语刺人,知道这男子气愤难消,乔木果当时也走上前来团团行得一礼,说道:“今儿我等无状,行事胡涂,实是抱愧得紧,这里向各位赔罪…再要动手,那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这清瘦男子也不回礼,也不开口,只是那圆脸青年在后面装作不知。冷冷道:“江湖上的事。我兄弟再也没面目理会啦,今后由着旁人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只用手抹了便是,只要几位不要再来寻事。我们总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这下半辈子。”

    被他这一通抢白。那闻达乔木果更是说不出话来。脸上微红默不作声,僵了一阵,又耐着性子道:“我们。我们这便去找人,别耽搁了…”

    “慢着!”当即那清瘦男子喝道:“那寻人的事儿我们自己来做,劳不得您费心…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去,还求三位再予赐教!”

    乔木果看至尊宝躲在后面闷不做声,只能全靠自己,于是想了想,叹道:“我们今儿事情做得不对,情愿受罚受打,在较量是万万不能的,此事我们宁愿认输!”

    清瘦男子笑了一笑,道:“即是如此,那你们便留在咸阳,照顾陈大爷三月的起居饮食,也算是赎罪。”

    那不依不饶的任谁也不舒服,加上三人原本也有事儿耽搁不起,那乔木果听话顿时怒气上冲,心道:“我们法门花家给你们面子,已给得十足,又已赔罪认输,还待怎的?”当下便道:“我们如今有事,可不能留在咸阳,别说三月,就是三日也耗不起,这便要雇船而去。”

    圆脸青年大声道:“我们不允,你看谁敢雇船与你!走?哼哼,若不过招,我看你们能走到哪去!”

    顿时便有那身后一群乞儿泼皮笑做了一团…

    乔木果闻达至此已束手无策,他看那身后至尊宝依旧低头不语,于是便转身拉了拉他,低声道:“宝哥,刚刚你说一切有你,没事的——现在可好!你看怎么办吧?”

    这一动静,那清瘦男子、圆脸青年也看着了,当即就一声冷笑:“哟,这还有一位没动手的啊!想着,这便是你们准备出手比划的么?来、来、来,到中间来!”

    说着朝后挥挥手叫人让出个老大的空地,清瘦男子走到中间,转头喝道:“来吧!”

    没想到至尊宝还没出口就变作了这么个局面,顿时那乔木果闻达都有些懵了,结果看他真两步准备走上去,还急着拉了一把——谁料至尊宝哈哈一笑,甩手便走了上去,口中道:

    “无妨无妨,他小子跟我过招?你们还真是看得起他了,和我过招的胆子,我借他十个胆子,你让他试试?!”

    那声音不大,可也真真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顿时便一群人都闹腾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叫嚷、吵闹、喝骂…还有几个扬着手便想冲过来的,就连那清瘦男子也变了脸色,怒道:

    “你说甚?”

    “哟!得瑟了是吧?”至尊宝边说边就把头抬了起来,然后缓缓揭过斗笠扔在地上,骂道:“没看出来!你俩能耐现在大了,都能抽我了是吧?行,今儿我就站这里等你俩动手,我要躲一躲就是你儿子——秧鸡麻杆,你俩他妈的谁来?!”

    六年时光,任谁也变化不少,包括至尊宝也是从少年到青年改变了许多,可是他那声喊却是多年没人叫过了——清瘦的秧鸡、圆脸的麻杆看着他,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泛起了股难以名状的激动,口中大叫:

    “大哥!”

    两人齐齐冲了过来,左右熊抱这至尊宝,淌着泪珠抽着鼻子,一个劲儿的叫嚷:“大哥!真是大哥!真是大哥!大哥啊,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想死你了!”

    “嘿嘿,”至尊宝心潮澎湃,大笑中伸手把两人搂住,“你们两个王八蛋!还算不错,没有忘记老子的话,做得事儿也还过得去…”说话中也满脸热泪,笑泪中哈哈有声,满心欢喜。

    二人见至尊宝已是喜出望外,现在听他夸奖便更是心花怒放,简直都不知道怎地说话了…急切中那秧鸡连忙闪来一步,指着后面那群泼皮乞儿叫道: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这位,便是我们乞儿帮当家的舵主,也是我们大哥——今天大哥回来了!”

    众乞儿泼皮平日知道这帮中,那秧鸡麻杆只是自称二哥三哥,说话中常说有个大哥在外学艺没有回来,偶尔有相请虎爷帮忙也说起过,都是赞誉有加称道连连——但是没有想到那传说中的大哥居然在这样一个情形下现了身!

    一时间,居然场中尽数鸦雀噤、虫鸣消,都呆住了!

    便在此时,场中却有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正是那大胖头陀阿大。许多久不见,整个人长得愈加浑圆起来,更像个笑呵呵的大肚弥勒——他走上来在至尊宝肩上一拍,喜欢不已:“真的是你!哈哈哈。虎爹要是知道你回来一定开心死了!”

    “阿大哥。虎爷好么?”至尊宝也和他紧紧一拥。问道:“现在他老人家是在城中还是其他地方游山玩水呢?”

    “自然是在城中了,”阿大说得一句,忽然转过头对下面那帮子人喝道:“臭小子们。谁他娘的想讨赏钱,讨酒喝的,给我支应一声!”

    那阿大平日帮忙秧鸡麻杆极多,许多人也都认得,现在见他如此开口便有了无数人应声,都笑嘻嘻的吼嚷道:“我!”

    阿大朝着至尊宝一指,“讨赏钱之前,先都他娘的来见过你们大哥——王八蛋,这是你们不折不扣、千真万确的大哥,都滚来见过了罢!”

    刚才那秧鸡的话太过突然,手下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一时没回过神来,现在缓得一缓心中都明白了来由,此刻再说,便听得那下面无数人齐齐山呼海啸叫了起来:

    “大哥!”“见过大哥!”“大哥好!”“大哥厉害!”叫得不齐,也不算声势袭人,只是一味的声音山响,从到了半空之中!

    至尊宝此刻不好多问,只是连连给大家挥手,倒是那阿大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两个兄弟也不是带人的料,只是收着闲人乞儿给别人做活做工讨口饭吃,完全上不得台面,你也别介意…”至尊宝刚刚点了下头,那阿大又接着道:“娘的,想喝酒吃肉讨赏钱的,就去找我们田大少爷、楼记皮货和唐记药店的少东家,就说是宝哥儿回来了,就在斜阳楼吃酒…到了只管叫,什么都别怕,他们就算是睡下了也会起来好好赏你们一回的!”

    听得这声,顿时便有无数泼皮乞儿笑嘻嘻的冲了出去,将那消息送往四处。

    闻达与乔木果听至尊宝刚才吹大气,心中还一直拿着一把汗,怕是他出手与人动手结仇,谁知道他出面事儿解了,还有这么偌大的动静…一时间居然换做了这两人呆了!

    一同学艺六年,那他当年…才十二岁就有了这般地位?

    两人还没从中品出个味儿来,那阿大和秧鸡麻杆已经将至尊宝拉着了,直叫嚷要去斜阳楼吃酒,另外又来了人给两人拿行李、引着路,亲亲热热的牵着一同前去——两人不知道究竟该如何,也只能任由他们带着走了。

    “至尊宝啊至尊宝,没想你还在这咸阳有如此来历,如此威风啊!”

    走不多远,那人群中有人挤了过来,接过旁人手中的包裹背在身上,满口子的歉意:“两位啊两位,今日实在对不住了,我这有眼无珠的东西,不知道两位是我们大哥的朋友,居然敢和您动手…您可别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居然正是挨打那泼皮。

    这人也算是做好事被人打了,闻达与乔木果心中本身就有些愧疚,这时候人家更敬一尺心中便愈加的堪受了,连忙二人也说自己鲁莽粗心不该动手,口头上歉意连连,梁子便轻易给揭过了…

    见两人待见自己,那泼皮顿时眉开眼笑,恨不得身上那伤口再宽上深上几分,嘴里一个劲夸两人功夫好、有本事等等,那些挨过揍的泼皮也在人群中大声说着动手的情形,只把两人给夸上了天!

    等到了那斜阳楼的时候,至尊宝等三人已经被说成了那神仙下凡一般的人物。(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广张三千六百钓,风期暗与文王亲(下)

    日暮天晚,斜阳楼早已拾掇着打烊了,可是这群人来头太大,那掌柜厨子也不敢怠慢,这便起来生了火,将能拾掇出来的菜肴酒席尽数弄了出来…

    众人屁股尚未坐热,下面已经响起了一阵阵的问好之声,随着,人未见面声先到,虎爷的声音传了起来:“哈哈,宝哥儿,你可是回来了!”

    “虎爷,真是想死我了!”至尊宝立刻便迎了过去,接着看虎爷从楼梯口大笑着踱步而上,身后跟着阿二与田爷四海、楼康、楼兰、唐元几人——他与虎爷笑而行礼,接着便与一干人等相拥相笑,欢闹一场。

    相见过后进了雅阁,宾主落座,至尊宝也把和自己一道前来的乔木果与闻达介绍给了众人,也不隐瞒,直接便说那是自己的师兄弟——这雅阁中有的都是熟人,虎爷、四海、阿大、阿二、秧鸡、麻杆、楼康、唐元、楼兰加上至尊宝等三人,全都知道至尊宝的底细,也知道他当年是前往了泰山花家学艺,就算是不说也能猜个**不离十。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

    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

    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几重。

    相聚言欢互述别情那自然不必再提,至尊宝毕竟那是虎爷一力着人送去邯郸拜师学艺的,现在既然拜入了师门,那总得把这事儿给虎爷交代一下——有关师门避讳的事儿就不提了,只把那些不想干、不要紧的拣些好玩有趣的讲了。粗粗略略大致的说个来龙去脉,也权当解释六年没有与那虎爷联系的因由和缘故,算作告罪。

    听他说起那些法门的事儿,虎爷等人自然是啧啧称奇,只说幸得由此机缘,莫地埋没他那一身本事;后来又说起这咸阳的诸事,虎爷没开口,只由那四海把一桩桩一件件给说了:

    就在上次那事儿之后,东城诸多势力尽数瓦解,只留下了这虎记商行与码头的活计还在老东家手里。虎爷寻思着当初走私货买卖的吴猛镖局、赌场窑子的坤少都已经没落。但是那生意总得有人打理。于是便给把那熊坤的赌场窑子分给了冯师爷,然后镖局私货买卖交给了张大胳膊…

    末了想到给得给至尊宝攒下份子家业,就把乞儿帮六混子手下的人马给收拢过来,交给了秧鸡麻杆。只说叫两人替至尊宝看着。先把那人马势力给扶持起来——两人这倒不敢违越。当即便自称是这乞儿帮的二哥三哥,舵主大哥的位置一直留着等那至尊宝回来。

    当时接手的时候两人根本弹压不住,可是没想那秧鸡还真是个当家理事的料。当即便从虎爷手上借了阿大帮忙,第二次召集众人的时候由阿大动手把带头几人拿下,然后自己亲自动手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把人头上瓢儿给摘了,当即那血便喷得满脸满身,犹如个血人一般。

    全场震动,都被吓得傻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居然有如此本事,如此胆魄…

    自此,那乞儿帮便归于了秧鸡麻杆手下,也成了这咸阳城一股小小的势力。再后来,那于老大由于儿子被废,将东城码头交了出来,虎爷顺着就把那地头给了他们,终于让这乞儿帮能够堂堂正正在码头扛活拉纤,挣上了口饭吃。

    乞儿帮一贯受人欺负,站稳脚跟之后却也多了些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的家伙,可是秧鸡麻杆毫不妥协,一个个把那些人清除帮派之外,最终将乞儿帮带往了向善之路上——只不过后来那性子虽然改了,可看着却像极了泼皮无赖…被乔木果抓伤之人便是如此一个改过自新的家伙,可是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好人,而是不折不扣的恶霸之类。

    至于说楼家的皮货生意现在也颇为顺利,唐家亦是如此,且由于那唐元娶了楼兰,所以两家还成了亲家,将生意做得更大更好。

    ……

    见众人日子过得不错,至尊宝心中也极为高兴,先谢过了虎爷,然后又给秧鸡麻杆叮嘱一阵,吩咐两人一定得向善而为,切莫行差踏错招致因果德亏,末了,他才说自己已入法门,这世间之事是决计不会沾染的了,更莫说要弄这些帮派之事…

    他这话一出口,两人顿时不依起来,都说这本来就是给大哥办事弄的乞儿帮,自己万万不敢擅居此位,若是至尊宝不要那就解散开了各奔东西…至尊宝好说歹说两人只是不允,死活要将一切交予回来!

    两厢争执,最后还是虎爷出面打了圆场,这事儿才落了幕——至尊宝只勉强答应受这大哥的位置,可是自己现在法门事宜尚多,没有办法亲自为之,一切依旧,还是由秧鸡麻杆处理事宜,倘若有事需要帮助,自己倒是义不容辞的…

    最后至尊宝还道:“莫说别的,我现在尚在法门学习没有出师,就是现在也还有要是在身需要去办…说到此,能否给我找一快船,安排三两个熟识入川水路的水码船工,明日赶早一路送我们入内?”

    “没问题!”秧鸡麻杆当即便拍着胸脯给至尊宝应了下来,“大哥你既然开口,就算这整个咸阳东面码头的生意都不做了,我们也得给大哥办好!”

    当下立刻安排人去挨着敲那些船老大的门,吩咐一定要给大哥找条合适的船来,既快,且舒适,能稳稳当当将三人送往川渝,青城之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秧鸡派往抓媳妇的兄弟也送回了信来,那卖掉小姑子的女人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确实没有找着,还在此处寻人…秧鸡听那话随手便摆一摆手,不悦道:

    “没找着就继续找呗!窑子那边已经说好了。暂时不把妹子送去接客,只等我们到时候拿烟土回来换人便是,既然如此,何必提来惹大哥不畅快呢…找,找去吧!”

    这话他们虽说没事,至尊宝也不以为意,但闻达和乔木果毕竟比不得他,心中顿时有些不落不妥了——当即那乔木果便站了起来,朗声道:“宝哥,这事儿是因为我们所起。又是我们惹了误会。虽说你兄弟们不来怪罪,但事儿我却不能不做…你看看,是不是我们做法把那人给寻着?”

    要是他换个其他说法,那虎爷等人必然推说免了。可是开口说得是行术。顿时便齐齐喝彩起来。只说不是为了找人,单单就想开开眼界,至尊宝也推脱不得。这便让那乔木果来施术为之,行痕觅迹找找。

    那乔木果当下便叫人取了个铜盆过来,内中盛满井水,然后把此铜盆放到了楼顶露台之处;同时吩咐人去陈大爷家中那媳妇的床上拣几根落下来的青丝,派人前往东南西北四门取城门下的污泥;跟着自己去下面摘了几张极大的巴叶,用青丝缠绕一根线香,点燃平平放在了那巴叶之上。

    随后将取来的泥土捏成四个团,分别放在铜盆四面,上面插上一丛艾草,火刀火石点燃,渐渐便冒起了缕缕青烟——准备既完,他立刻便手捏个怀璧之术,双手按在铜盆边缘,口中默默念诵起来。

    秧鸡麻杆为了给大哥造势,也叫了十来个手下的弟兄过来一起观看,这便围在虎爷他们身后,眼睛转也不转的直盯着,完全不明其中意思。

    渐渐的…

    随着那口中术咒念诵,那四方的青烟竟然在盆上便汇聚到了一起,继而回收朝下流淌直直冲进了巴叶线香之上,也不知怎地,那水面上的巴叶小舟渐渐就动了起来!

    烟雾四散,竟然在那盆内隐隐出现了街道四方、亭台高阁之景,虽然模模糊糊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大致的街道方位却是不错,正是那咸阳的景象。

    “好,已然出形,”闻达心中着急便插嘴一句:“果哥,该用…”“别吵!”至尊宝将他一拉,提醒道:“果子没事!你可别打扰他分神,到时候给弄错了!”

    闻达这才明白过来,连忙点头:“哦,正是正是,我不说话了…”

    现得了形,那乔木果双手猛然抬起,口中‘咄’的一声,右手双指成剑朝着那巴叶一比,口中直直喝道:“敕令!起!”

    顿时那巴叶小舟便在盆中溜溜转了起来!

    乔木果口中呢喃之声也渐渐大盛,如歌如曲、似诗似赋,冥冥中渐渐有了通天空灵的意境,虽然众人不知那吟唱何事,可是心中也莫名有了些许敬畏之意…

    随着吟唱这巴叶小舟猛然一颠,然后那上面的香头钉也似的停了下来,所指一处——乔木果缓缓睁眼,正要叫人来看那所在的地界,至尊宝已经认了出来:“十八胡同,从东面数过来第三或者第四个门铺…你们直接去找,定然在那处!”

    秧鸡麻杆对至尊宝的话自然深信不疑,当即便派了人前去砸门,不多时便收到了回信,已经找到了那媳妇,现在带着去取那藏着烟土,然后换回陈大爷的女儿…

    那些泼皮既然见至尊宝与闻达乔木果一道,又看两人对他甚为有礼,更抬了他的身价,当时心中对至尊宝更生起了莫名的敬意,对这初次见面的大哥不禁升起了说不出的敬畏之心——至此,或者说至尊宝在众人心中才有了真正的一席之地!

    他们如此想,可至尊宝却是不放在心上,这便吆喝大伙儿真正开始吃喝起来。

    事情既然说完,又是久别重逢,那自然敞开了胸怀畅饮——这一开始便不得了,众人直直喝到那天色发白才算了事,随后一起把那三人送到码头,等小船顺江消失在了那海天一色之处,这才各自散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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