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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云飞渡     大欢喜天txt下载     大欢喜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六章 忽来而与故人在,杀生常恶如山崩(上)

    快舟顺江而下,几名船夫昼夜不停轮流掌舵,船儿一路飞奔而下。路上也有那危难险阻的时候,可是三人合力之下倒也堪堪而过,十数经日,终于进入了川渝之地——蓉城!

    近年那华夏大地虽然战火连绵,可是这偏安蜀道天险的蓉城却未受到多大影响,加上蜀中本身历来物产富饶,街上往来之人面色倒有些红润之色,让这久居北方的闻达乔木果啧啧称奇,羡慕不已,直说这简直像是天府一般的地界。

    按照那八幡宗的意思,到了这蓉城之后便不许各门弟子结伴而行,只能单独上山,如此才能试出真实的本事——至尊宝与他二人商量之后便决定在此休息一夜,顺便把那用掉的符纸、朱砂、酒墨、线香、红蜡等等补充一下,其他还有什么各人所需的东西也找找齐备,明日一早便各自分头而行。

    至尊宝当日也来过蓉城几次,买卖那些法门所需的物件都还依稀记得,可是当三人赶到那旮旯胡同的时候才发现物是人非,此处已被拆成了个烧饼摊子。至尊宝心中疑惑,带着两人又在街上转悠几圈,可是发现那昔日的旧所在全都没了!

    要说百鬼肆的铺子关了也就算了,可别的为何也都不见了呢?

    至尊宝按照当年说学的法子,找了个街边的大葫芦茶馆,叫上热茶炊饼,然后抽空把那茶博士叫到了面前——五个铜子儿朝他手里一塞,顿时就问了个明白。

    原来。便是在那十年之前,洛子涵出师鬼市未果,一个法门之人也没有抓住,大怒之下回到蓉城,结果便有人告诉了他,说这蓉城中有许多和那鬼市牵连的摊铺,与他们买卖交易,那洛子涵怒极之下便带兵把所有铺面全给封了,人是逃的逃,抓的抓。那蓉城左近自此便没了买卖的地界。

    不止如此。那洛子涵后面居然方圆百里之外都没了买卖的所在!

    或者换个说法,也许还有隐藏在暗地里私下交易的地界,可是现在一时半会却不好找,至尊宝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个人来。

    正是那黄粱镇镇尾客栈的白衣书生。凌天齐!

    事不宜迟。至尊宝这便带着二人赶往了那黄粱镇,所到之时日头才堪堪西斜,看门边砂石水缸依旧游鱼悠哉。湘江柳竹翠绿一片,透露篱笆便看见了白衣飘飘的凌天齐——他悠然院中,品茶读书,活脱脱一副优哉游哉的世外桃源之景。

    至尊宝带着几人在那院门口站定,隔着篱笆喊道:“凌先生,许久不见,你可还好么?”

    凌天齐回过头来,见那门口三人尽数不识,心中顿生疑惑,他本身与至尊宝相见不多,又是那六七岁的幼年模样,自然便是记不得了——目光在三人面上扫来扫去,可始终沉吟着,没想个明白出来…

    “嗨!凌先生,凌大叔!”至尊宝立刻便换了旧日称呼:“我是至尊宝啊,您还记得么?城隍庙的至尊宝啊,就是八月…”“八月老儿的孙子,至尊宝!”他猛然立了起来,喜笑颜开的快步而来把篱笆拉开,口中亦热情无比的招呼道:

    “哎呀呀,快些进来快些进来,真是许多年不曾见了!呃,这两位…”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凌大叔。”至尊宝嘿嘿一笑随着进去:“我们这回来,是有事儿求您帮忙。”

    “但说便是,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凌天齐将几人让到院中坐下,随口问道:“这事是你的还是八爷的?对了,他怎地没来?”

    话一出口,那至尊宝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半响,他这才长叹一声,“凌大叔,我爷爷他、他出事了!”“啊?”闻言那凌天齐顿时有所失,脸色凝重道:“何事?能否说来听听?”

    至尊宝知他与八爷本就交善,所以便不隐瞒把昆山寨所发生之事说了一遍,末了道:“我后来又去过那处,可是整个半山都已塌了,将他埋在下面不知多深…年幼之时我不懂事,还总以为他能逃出生天,现在渐渐知事,才知道此是我异想天开!”

    “倘若真是你所说的那般,这八月性命可真的堪忧了,”凌天齐心念一动,忽道:“这死活之事换做别人算作个难事,可你不应该啊——宝儿,那招魂之术并不复杂,你又为何不招魂试试?”

    “凌大叔,这事儿要真如此简单,我也早就办了,可是啊,那地方是个阴阳汇聚的所在,法力弱点根本无法达及,”至尊宝解释道:“别说我了,就连五轮宗梅花先生都要差点!”

    “原来如此!”凌天齐应了一声,嘴里自言自语道:“阴阳师一脉中就五轮宗最擅走阴下冥之事,他们既然不行,那别的什么丁甲经纬宗就更不说了,我看要想在阴阳师一脉中找出能办成之人,还非得那八幡宗诸葛老爷子才行…对了,你们要找我办什么事儿快说,完了我便去找那老刘头合计合计,看怎地能把这诸葛老爷子请动!”

    “呃,好!那个凌大叔,我们所要的…”至尊宝正说着,脑子中忽然想到了他的话,顿时惊呼起来:“您、您刚才说的是谁?谁?”

    凌天齐奇道:“老刘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那城隍庙祝老头啊——他啊,也不知来路如何,反正与那八幡宗似乎认识有所牵连…”才说了两句,至尊宝已经抢着打断了话头,激动道:“老刘头爷爷他没死?他还活着?”

    “他死?…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事儿啊!”凌天齐这才明白了至尊宝的意思,哈哈大笑道:“这事我知道,我知道!当初那天数轮回,福禄不保,老刘头干脆就一把火烧了城隍庙——但是那烧掉的只会是城隍庙,又怎么能烧死他?实话告诉你,当年烧完城隍庙不到三天,那家伙就溜溜跑我这里来窝着了,赖着不走吃了半月白食呢!”

    这下,至尊宝心中全明白了!

    原来,那老刘头在大火中吟唱只是个障眼法,也难怪八月当时看着点都不伤心,闹半天这事儿鬼市众人都知道,只欺骗了自己个年幼无知罢了…

    知道那老刘头没死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可是现在时辰不等人,还得赶着把那些法物找齐,然后赶七八十里地回去蓉城,如此才能明日一早出发,赶着分头到那青城山上——至尊宝把自己所需要的事儿一说,那凌天齐口中连说‘简单’,径直就把三人带到了个小屋之中。

    开门一看,里面应有尽有,大至祭坛供桌,小到挑灯捻子样也不缺,就连符纸也分了三分寸、半尺短、水路纹…种种不一,比个法门铺子里面还齐全。三人也不客气,给凌天齐道谢之后就各自取了所需,然后告辞离去。

    等到三人走后,那凌天齐也关门闭户,自故自的去了。

    在那蓉城休息一夜,第二日清晨起来三人便分了东西,临走之时说着各自的打算到都不瞒着。青城连绵百里峰,也不知那妖孽藏在何处,所以乔木果首先便想要从那后山而上,寻找狼群狐朋,然后把这些手下再派着去寻找来处;闻达没有别的法子,只说从那前山而上,靠师父所教的观山之术找出凶煞之处;至于至尊宝…则是没去别的地方,只是到了那被妖孽血洗的村庄之中。

    这法子很简单,可是换了别人也是做不来的——那便是在这村中找那尚未投胎转世、也未进入地府、藏在阴阳缝隙之间的鬼魂,然后向他们打听那妖孽的路数,只要有一个冤魂能找到,那至少便能知道妖孽的来龙去脉,所藏所住的所在了。

    三人分头而去,至尊宝也就雇了快马一路沿着山脚而去。车夫开始死活不愿去那死人无数的所在,后来至尊宝退了一步,说是近了那地方便自己下来,所以这才勉强允了,果不然离那村头还有三五里路,这车夫便停下了马车让至尊宝自己而去。

    结完车钱,车夫飞也似的便逃着回了。

    至尊宝朝那村中望去,虽然不见有鬼魂游走其中,但只觉那处的阴气十足,莫说现在是坐空村,就算里面住着活人都嫌阴冷的紧,心中知道所来没错,脚下加快,急急便赶到了村里。

    只见那村里一片狼藉,屋舍中十留二三,其他都已被撞开砸坏,不然就是塌顶陷地,门轴朽坏;墙上随处都是黑褐色的血渍,淅淅沥沥大片洒落,极目尽是如此;有些散落在地的菜刀耙子,可已积了厚厚的锈斑,看着似乎腐得久了;各处均有积灰,厚厚的一层…

    可,纵然如此,那村中却有极奇怪的一桩事儿!

    至尊宝在村中走了许久,也曾进到那些屋内查看,可不管这地方是能见着天光的,不能见着天光的,干燥的,阴湿的,向阳的,背阴的,或者说木的石的,吃的用的…但凡所有,全部都只是变成了细灰粉末,却连一只爬虫都不曾有!

    屋檐角落不见蛛网,衣服柜子不见蛀虫,蛇虫鼠蚁样都没有,像是从来都不曾知道有这样一个无人,但是又有东西可此的地方一般。

    至尊宝心中明白,那岂是不知,而是不敢来!

    因为这里的阴气汇聚奇怪,看着就像是有什么极其厉害的东西一样…

    杀生恶!(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 忽来而与故人在,杀生常恶如山崩(下)

    《诸神鬼箓》有记,世间有阴便有阳,有善便有恶,守恒而为,归于混沌,在那大道不及、阴阳晦涩之处便生出了九大凶煞——

    饿浮屠、血色缢、浸腐尸、引尸伥、血糊丧、不死僵、食秽淫、修罗刹、杀生恶!

    九大恶煞各有所可恶之处,但真要是说残忍嗜血、夺人性命者首推修罗刹;可说起杀气之重、凶残暴虐,却没有其他任何一个能比得上那杀生恶了!

    两者区别在于前者看重生死,以杀为乐,后者只喜杀戮,至于生死倒看得轻些。

    此地的蛇鼠虫豸不能生,正因为那冲天杀气四溢流淌,就连此生灵都畏惧而不敢来,避而远之!

    这被屠尽的村落并不大,布局也无甚讲究,零零散散修得随意。至尊宝在里面走了一阵,循着那杀气最终的地方而去,最终到了个坍塌的宅子中——残砖断瓦中有条不大的通道,直通那院中的古井之处,他摸到井边朝内一看…黑漆漆老大一窟窿,里面的腐臭直冲霄汉,也不知扔了些什么,纵然青天白日,可是那里面依旧不时有阴风冷雾阵阵冲出,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井口若是按照风水选穴来看,便有一诗为凭:

    南冥北斗汇有冲,水缠过穴跳反弓;

    摇头摆尾左右风,悖龙失气落一空!

    风水之中,不利之穴众多,按照那花家所传所分,乃为凶、杀、穷、冲、败、倾、狱、苦八类。每一种里面又细分无数,总共有三百一十二种下下之穴。俗话说祸不单行,这往往一种凶穴便含有其中几种恶煞之相,堪称穴叠累数,也使得那些葬此尸骨的后人苦厄连连,接踵而至。

    事有阴阳,主要是看待此事的立场决定,此穴位要是作为活人选择做葬,那便有四大厄疾于此:南北相冲,星数对立。犯冲煞之凶;水流穴前。急转而回,为漏堂气之反跳水;穴局摇头摆尾,不端不正;左右无凭,乃是空位。穿堂风走泄财;阴阳差错。悖龙之运。真要是选此地为葬,那么下葬之日必然天崩地陷,不为之容纳。

    但这凶险厄疾之处。阴阳错乱,福禄不征,作为那厉鬼藏身却是再好不过,此地但凡出现了那恶鬼凶煞,百十里之内便只此处最好,非但阴差鬼卒无法洞悉,就连那震天神雷之力亦是力有不逮,无法轰及!

    事过数年,那天吴在至尊宝的修为之下也略略有成,此刻感觉那阴力盎然,这便和至尊宝招呼一声,从那封印之处脱离而出,落地之后化作一斑斓小兽,在那井口嗅嗅,问道:

    “此处杀气极重,倘若真化身成了杀生恶,那么真不好对付!宝哥儿,你要是想叫我单打独斗,恐怕胜负只在五五之数,难以万全。”

    “正是如此,所以你没看我正在想法子么?”至尊宝犹豫道:“这八幡宗考试,只说了是个极凶极厉的家伙,并没说它的来历、属相、本事、缺弊等等,所以我非但要胜,还得活捉那厮才行,如此问个大概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吧,”天吴笑笑:“我按你吩咐来便是,其他的可帮不了你。”

    至尊宝想了想,“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试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说着便把天吴拉到一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这法子说起来也简单,那不过就是借了这杀生恶的本性,又加上了这两人的特异之处而已!

    那就是…

    夜风吹拂,那村中破败的窗纸发出沙沙的声响,野草呜咽,深哀幽远,黑云在村落上空盘旋,愈来愈低,就如要堪堪落下压至一般。

    几道闪电蛇形蜿蜒在那黑云之中,啪啪带得细雨淋漓而下,洒落大地。

    就在此刻,忽然那小村中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呜呜呀呀,像是如歌悲鸣,又像愤怒宣泄:“痛!痛!我好痛!”

    随着那叫喊,村中走出两个摇摇晃晃的厉鬼,血污满脸,头上插着利刃,衣服破烂无比,口涎顺着嘴角淌落,时不时还有黑污垢块从嘴里掉下来,面皮扭曲,目光中烈火般的怒火喷出,只是不住嘴的嘶叫,似乎满心怒意不可遏制,只需轻轻一碰便要喷射而出!

    不多时,那井中忽然升起一股雾气,影影绰绰有个虚影从中现身——那厮身着简陋的皮铠,背负弓箭,手中拎着把尺许长的柴刀,暴眼环目,口生獠牙,额头皱汇如瘤,一出来便双手摊开,身朝后仰对月长啸一声!

    “杀——!!!”

    声音滚滚如雷,顿时在山谷夜空中回旋老远,杀气滔天,一股说不出的金戈铁马蕴藏其中,像是大江奔雷,又如战场厮杀,别的不说,光是那腥风血雨的感觉就使得这夜色变得酱紫混沌起来!

    两个先前出现的鬼魂一听,顿时便朝着那声音来处奔去,到了近前却是不跪,直站在那处嚯嚯喘气,像是畏惧那威压,可是双眼看着却毫无臣服之意!

    鬼魂冥界之事就如那野兽类似,一个山头只能有一个王者,谓之鬼王,越是厉害的鬼群中越是要分出这王者高下。九大恶鬼都属于较为高等的鬼魂,虽然还是阴冥之体,可已借着自己汇拢的阴力能行使神通,万一有所机缘还能修为鬼仙,列居冥府班列之中…所以那两鬼既然在此出现,那就必然要与之分出个高低来。

    杀生恶突兀着双眼走到两鬼面前,朝着两鬼打量着几下,突然朝他猛然张嘴,喷出一口腥风臭气:“嗷——嗷——”虽然只是一声喊,可是那风中带着的阴冥之力就像利刃尖刀般直吹到两鬼脸上,将他们吹出数米开外!

    这两鬼正是至尊宝与天吴所扮,一个本身就是阴冥之体,只要不借着至尊宝的元神化形,那就与鬼魂无二;另一个命数鬼孽,本身就是半人半鬼,也不会有什么差别——那口风若是吹在真正的鬼魂身上,那便是着实够呛,可这至尊宝毕竟与天吴有命数相连,堪堪好些…

    风过站定至尊宝也不含糊,与天吴齐齐弯腰张口,朝着那杀生恶猛然嘶叫:“嗷——”同样的一口腥风吹过,啪得打在它身上——这口风中所有的阴冥之力都是那天吴所释,而至尊宝则偷着扬起了手,把个五雷神诀给砸了出去!

    轰隆一声,那杀生恶顿时被打出了三丈开外,直透过两堵废墙飞了出去!

    这阴力和阳间的力量全不一般,倘若不是感觉到两鬼身上的阴冥之气,那杀生恶还真的要怀疑起来,可即便是如此,它再次出现还是睁大了眼睛朝着两鬼打量来去,只看那确实没有三火在肩,这才放了心…

    如此这般便依照了鬼魂之间的争斗,来来往往数次过招——那天吴本身便与杀生恶是五五之数,更别说至尊宝暗中又有招数相助,多来几遍那杀生恶便有些经受不住了!

    它忽然无声的嘶喊起来,背后像是翼羽般的张开,四溢的威势激得那四周尘土嗤嗤飞扬,就连草木枯枝也在地上不住滚动,可是他刚刚把那气势张扬开来,不容多想,对面双鬼之一已经从半空中飞落而下,无数手臂变作了爪子,斜斜向那全身张开。

    杀生恶连忙回手护住自己颈项,扑的一声钝响,那爪子在他全身留下了无数痕迹。就在那爪与魂相交的瞬间,一团紫黑色的电火又爆炸开来,直直把它整个笼罩其中!

    这便不是鬼力了,而是至尊宝借着自己鲜血而施展的术法,成形!

    顿时那杀生恶便全身说不出的难受,滚到了地上——随着他不住的滚动,整个躯干身子渐渐变作了实体,一点点的显出形来!

    现形!

    就在此刻,天吴无数爪子顿时一翻,出现了一根法绳在手,然后八爪在一阵翻腾搅动,顿时把这杀生恶给捆了个严实!

    不出实体,至尊宝确实无法单靠法力将那杀生恶困住,但是变作实体便简单多了,只用当人一般捆住即可!

    如此一来,这杀生恶便落到了至尊宝手中…

    至尊宝也不为难它,当下便把自己所要的事儿给问了,杀生恶听闻那是找那杀死自己的主子报仇,当时便一口应允,把所有知道的情形给说了,非但如此,还要求与那天吴一样跟在至尊宝身边,当做御神也行,当做使唤也行,只要一条,这报仇的事儿可得让他能亲眼见着…

    原因是,那杀生恶虽属九大厉鬼之一,可是他只能留在那所死之地,不能离开!

    至尊宝本不想答应,可是后来见那天吴挤眉弄眼,这才明白了那事儿本就是天吴的主意,这也才答应了下来,于是乎身上很快便又多了一块记号,当做那杀生恶的屯居之地。

    也只有至尊宝这种鬼孽之体才能容的下来。

    收了这杀生恶,按理说该休息一夜再行赶路,可是至尊宝现下却是不能,原因很简单——那杀生恶只知道是夜里被那妖孽算计,屠杀全村,自己拼死相抗却被残杀,空有那怨仇毒恨无法宣泄,最终成了杀生恶!

    可,这妖孽究竟是何处而来,那是点都不知道!

    至尊宝还得立刻赶到山上,寻找那妖孽的所在之地。(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九载世数无孔窍,一朝回眼返迷照(1)

    ps:  在起点有一篇《阴阳灵探》,和我上一本发在某横的作品《神鬼再现》一模一样,就连主配角名字,章节名都不曾改过……现已提交网站,删除了。

    感谢迷茫烟雨提醒,发现!

    天是灰色,云是灰黑,整个世界都是灰色,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至尊宝看着这黑色怪异的森林,灰黑**的河流,光秃秃的山冈掠过凄风,他恍恍惚惚中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进入了这个山谷中。

    依稀只记得自己在这山中走着,不知不觉一切就都变了…四周尽是灰色薄雾,伸手挥挥如有实质,收回的时候掌中留下了一层滑腻冰冷的灰泥,光线压抑得紧,灰暗异常,只能看清方圆不足一丈的周遭。

    不远处有一棵孤零零的枯木,纸条奇异的扭曲着,诡异无比。

    至尊宝猛然醒悟,记忆中这不知是第三还是第四次看见了这树,记得自己曾经走过它的旁边,甚至还在上面摸了一把…走过近处,看枝干上的手印水珠依稀可见,还没被后面的薄雾所冲淡。

    “这是…阴司荒冥的景象!”

    昨日,至尊宝带着天吴、杀生恶在山中寻觅的时候遇到个游荡的冤魂,这种低等的鬼魂心智不全,神智也有些模糊,虽说在看见杀生恶的第一眼就表示了臣服,可是后面所追问的诸多事儿却是说不明白,只能大致朝着某个方向一指——也正因为如此。至尊宝才寻到了此间。

    这一路没有任何异象出现,也没有瞧着有丝毫不妥,可是就在觉察的瞬间,已经到了个如此的境况之中…抬眼看天,那昏黑之中也不知天日,根本无从分辨时辰几何。

    至尊宝心道:“子归灵冥,午赤祛阴,这情形定然和那时辰有关,真是赤火红日之下,想必这诡异也不能久持——干脆就这里睡上一觉。等消散了再去!”

    他虽说独自在这山中行走。可是毕竟有两个御神能够守值,于是便把事儿交代给天吴,自顾自选了块干些的青石,和衣倒在那上面歇息。片刻功夫即发出了细微鼾声。径直入梦而去。

    睡得一停。正梦到与八爷在那鬼市之中,饮酒谈笑,旁边有那鬼魂过来买些纸马粿落之物。说话间咿咿呀呀搞得一阵凄风冷雨,一惊醒来,那凄冷鬼语兀自萦绕耳际,至尊宝定了定神,一抬头,只见皓月当空,夜色撩人,呜呜咽咽的声响远远传来,这却非梦境。

    至尊宝心中大喜,跟着那声响便曲曲折折的走去,有时路径不通,但是那呜咽仍是在前,他心中知道这是幻累之术,当下也不理会道路似乎通行,只是跟随那呜咽声响而去,往往朝着那看似山石树木的所在踏出,即刻便消散露出路来。

    他逾走逾快,一转弯,眼前忽然出现一片赤猩红的花丛,重重叠叠,在月光下犹如那血海,随着夜风粼粼波动,花丛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的隆起。

    便在此刻,那呜咽之声犹如融雪般顿时停了。

    定眼看时,却发现那竟然是座石墙,无数青石堆砌而成,四方之形如个倒扣在地上的米斗,端得是毫无异样——他正要转看那花丛,忽然眼角瞄丝不寻常之处,当即便奔到那石墙面前细细查看…

    这一看,顿时发现那石墙的不同之处——原来那些堆砌的青石并非普通山石,而是一块块的雕纹墓碑,上书有主家之姓氏族谱、来由历数、生卒年月、铭旌元顺等等,虽说字迹已有些模糊,但是依旧能看出上面各书各样,竟然都像是一家之况。

    譬如有一何四平之名,在某碑上书‘父’字,另一碑又书‘弟’,再有碑文书‘舅’字…倘若从此推断,这里百数碑文代表百数坟墓,那这都该是一大家族,死后被人把这些碑文收拾一起,堆砌成了这般个倒扣的米斗石墙。

    至尊宝正待多看一时,忽然耳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连忙回头,便看见身后鬼影无数,磷火飞舞,绿莹莹,冷颤颤,竟是无数鬼魂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至尊宝早已做好了召唤天吴和杀生恶的准备,随着那心念一动,两个御神齐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个是本身的八首八面之相,另一个则是威武厚重的猎人。

    只是此刻,那杀生恶的怒气已被天吴消化的差不多了,神智清明,不再是凭借这本能在杀戮宣泄,而要保护至尊宝!

    两个御神的出现显然不是这些鬼魂能料到的,顿时都在那原处一愣,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就在此刻那呜咽之声忽然又响了起来,急促辗转,一味催促着上前。

    内心的恐惧毕竟比不过那声音中的威慑,冤鬼厉魂凄声哀嚎,一起朝着至尊宝冲了过来——勿用多加吩咐,天吴已率先跳进了鬼魂丛中,八手齐动,八口齐张,撕咬抓挠,啃嚼噬扯,顿时就把几个厉鬼给生生吞入了腹中。

    至尊宝则在杀生恶后面,手中捏着五雷符诀连珠似的甩出去,噼噼啪啪在人群中炸出了无数雷火,电芒火闪连成一片,竟在周围拉出老大的电网,内中无数凄嘶鬼叫,响做无数。

    天吴杀生恶加上个至尊宝,只如狼入羊群,直杀得那鬼魂四处逃散,虽说厉鬼冤魂阴冥力重,可面对那天吴、杀生恶也属阴间之事,这便依稀平常了…鬼魂难以力撼,却又听那呜咽一声声催得急来,只能在周遭闪躲腾挪,喊叫连连。

    眼看那那厉鬼恶魄便要抵挡不住,忽的听那草丛中传来细琐声响,几个人影从中站了起来,只见那所来的东西齿面环眼、全身青黑、嘴里连喷腐气,行走之时发出咔嚓嚓的声音——此物非比寻常,乃是这阴阳间隙中的一种异物:

    铜甲尸!

    《诸神鬼箓》有记,倘若人死之后,所葬之养尸地中富蕴铜铁金属,即说是葬在铁铜矿产之地,那么随着僵尸所成之后,土壤中的铜铁会进入这尸身体内、身表,最后将这僵尸的骨骼变得坚硬无比,表皮也强韧如铁,此后僵尸不会随着时间而逐渐腐烂,整个身子犹如镀了层金属般的有着隐隐光泽…此尸即被称为铜甲尸,乃是僵尸中最不惧怕刀砍斧剁、火烧水淹的一种!

    要灭此尸,那么就要找出僵尸本身的尸窍,也就是他在变成铜甲尸的时候,身体排出体液的位置。这尸窍的位置大多是穴位,而且数量也不一,或三四,或五六,随着铜甲尸成型的时间渐渐减少,千年之后则只余那最后的一个。

    常人若是如此,那便要寻找尸窍,从此位置将那涂有雄鸡血、黑狗血的棺材钉、桃木桩插入,才能限制它的行动,将其处置。

    可,这铜甲尸并非千年之尸,至尊宝也并非寻常之人!

    看那铜甲尸现身,至尊宝也知道不好对付,事不宜迟,直接退后几步,右手一把握在那左手匕首刀刃之上,朝外一拉——顿时右手拉出几条口子,鲜血瞬间淌滴。

    至尊宝右手摊开,掌心朝天,左手扣在手腕脉门处,双指成剑,竖列朝着前方,口中直直呼道:

    “降!三世三昧耶会!九言之临!”

    将那手掌朝着外面一扬,顿时鲜血噗嗤一声撒做了满天血雾,笼罩整个花丛鬼魅!

    这九临之术是八爷所授,也是让那鬼魅现身的法子,当他借助九字真言使出那术法的时候,鬼魂便可现身——但至尊宝此刻所用的并非九字真言,也非现身之术…

    因为他不会!

    他凭借的只是自己的鬼孽之血,使出那法子的意思,也不过就是为了同样让自己的血喷射而出,在那天空弥漫散开,洒落无数而已。

    鬼孽是种不属于阴阳的存在,论之于阴司诸位,他阳属过甚;论之于阳司诸位,阴属又太盛——人看像人,鬼看像鬼,像人却无三火,不定生死;像鬼却着皮囊,赤阳不侵!

    鬼魂现形需要一丝阳力,鬼孽的血液便可借的那一丝阳力与他,现形结躯,但是那些不阴不阳的东西,对此可就不行了,即刻便要进入**坏死之中,直堕阴冥。

    鬼孽血喷散天外,顿时便落在了那几个未成形的铜甲尸身上,只听一片嗤嗤之声,身上几个地方顿时朝外冒出了白烟,就像是被侵蚀掉的白雪,化作了水雾喷将出来!

    “好!”至尊宝口中一声喝:“尸窍出来了!”

    那几个铜甲尸看着不过数十年光景的东西,便说现在不动手强击,也扛不过太久,可是至尊吧此刻也不愿等,这便就带着杀生恶冲了上去。

    那天吴一边继续吞噬那厉鬼,一边朝着两人靠近…

    杀生恶未有现形,自然是个魂灵之状,此刻更是不用至尊宝多说,朝着那当先的铜甲尸尸窍就钻了进去,只见那铜甲尸身子一颠,抖得几下,忽然便将身子转了过去!

    魂为神、魄为精,神定所思所想,精定源泉力量,僵尸体内只有一魂一魄,一旦进入其中,便很容易被其他的鬼魂附身——只不过那体内的阴冥之力不够,鬼魂难以久持,故此事少有发生。

    但这杀生恶不比普通魂魄,阴冥之力本身便是大盛,一时半刻并无大碍!

    那当前的铜甲尸猛然转身,立刻抡起了手臂,一把朝着身后的铜甲尸挥去——那后面的铜甲尸还未明白,也不可能明白发生了何事,尸窍已被一把直直捅了进去,几乎穿个窟窿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九载世数无孔窍,一朝回眼返迷照(2)

    杀生恶上了那首冲的铜甲尸,后面几个顿时被挡了下来,至尊宝从他身后掏出一把桃木钉,也没有黑狗血雄鸡血,只能就把那镇尸符卷卷,裹在了桃木钉上面。

    那杀生恶附身的僵尸抽出爪子,至尊宝紧跟着就冲了过去,把那桃木钉朝着窟窿中猛得一捅,留在了铜甲尸体内——这法子便是临时想出来的,可没想一试却有用的紧!

    顿时面前那铜甲尸直直便倒了下去!

    毫不停顿,接着那杀生恶与至尊宝就冲向了下一个…

    天吴在那厉鬼中像是狼入羊群,这边至尊宝与杀生恶又配合得天衣无缝,场中僵尸恶鬼很快便被杀得七零八落,杀得兴起,不知何时何刻呜咽声竟然停了!

    再环四周,除了寥寥地上的几具僵尸,已空无一物。

    至尊宝眼前忽然一亮——

    周围那原本猩红茂密的一片花海,已经全部凋谢枯萎,化作了满地的败落,黑水横流四溢,将那地也染得黑了…可是,就在那花丛凋落之处露出的几个地坑中,有一个却分明不同!

    那地坑是铜甲尸原本的藏身之处,最初看着不过数尺深浅,然后盖着浮土;可是这有个坑却不然,深且不说,内中还有股股阴风吹出,就像个出口——至尊宝从那口中放眼一望,内中曲曲折折蜿蜒累跌,看着竟是个碎石堆砌而成的甬道。

    壁上所绘有图,各不相同:

    首先浮屠诸天。男女无数,业障修糜中欢畅歌跳、作乐酒舞,身后阴数德亏不尽,皮囊只裹着红粉骷髅,白骨皮肉,带无数修障转于其他,堕落受苦;

    第二张,满地血污,兵戈利刃,呼号顿足。杀声冲天。无数人撕咬格杀于处,残值断臂横飞,断臂残躯瞬间便又生长而出,随后再斩再断。无时无刻不在忍受那厮杀之苦。片刻不得安宁;

    第三张。须弥人间,生老病死四苦不得解,后是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伴随一世。加之那无时无刻伴随身边的九天十地十万八千种诱惑、痛苦迷离,终身困顿。

    第四张,那是无数走兽飞禽,不但生得杂丑外形,也因为身上的骨、肉、筋、角、皮、牙、毛、羽遭捕捉杀害;或被人类抓来负荷重担,以致饥渴疲累;还有种种穿鼻、钩首、鞭挞、捆绑的折磨,或甚至彼此互相伤害,置身弱肉强食的情境惊恐惶惑,种种痛苦。

    第五张,容貌丑陋不堪,饥渴无尽无数,发乱面黑,形容枯槁,唇口干焦,只能以舌舐口,虽然四处奔走求食,所见的池水却都变成脓血而不能饮用;亦或咽细如针,口大如炬,腹鼓如山,然而即使得到食物,却因喉细而不能吞咽;再或不论所受食物为何,皆会燃烧成火,仍受饥渴大苦。

    最后一张是诸般刑具,众生备受砍、刺、磨、捣之苦,皮开肉绽,痛苦至死,当身体被冷风所吹,伤口愈合,身体复生,重又受罪,如此不断的受罪,直到业报受尽才能出离这苦痛无间的地狱,而且在地狱中的众生,寿命又特别长,在受罪之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此,至尊宝已明白那图中真意了,看来这便是六道之图归诸六道真解之中,以为其镇——这东西看着像是个甬道,可其真实何物却是不解!

    至尊宝刚刚想算算时间,看是否此刻进去打探一二,谁料旁边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响起,然后看那杀生恶全身散发出刺骨的冰冷气息,双眸赤红突兀鼓出,迸发出的凌冽杀气直如火焰,周身都熊熊燃烧起来!

    “杀~!”

    甚至这绿汪汪的火焰已经快要实质般燃烧起来!

    叫声一住,那杀生恶已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甬道中,风也似的狂奔冲出——别的不说,光看那动静怒气,至尊宝也能猜到自己找对了地方。

    “就是你!——是你!——我记得你的味道!拿—命—来!!”

    和天吴对看一眼,口中顿时喜道:“上!”

    这一人一鬼也是不慢,跟在那杀生恶后面就冲了过去。

    甬道堪堪数十丈,一路斜斜朝下,直如地底下,随后转折曲而便朝着西北方而去。两人追不多时,眼前忽然一亮,整个甬道赫然开朗,面前出现个硕大无比的天坑来!

    此坑宽逾百丈,高矮也数十丈,看着就似个平常的钟乳石洞,下面整整一淹,竟然是……

    血海!

    浩瀚无边的猩红血海,一道道波浪不断涌动,鼓噪着,呐喊着,拼命朝着四面喷出,撞击在那石壁之上,发出天崩地陷的吼声,喷溅着赤红的泡沫,疯狂的赤血中充满令人战栗的恐怖和高深莫测的神秘!

    就在那血海当中,有块硕大的岩石,上面一口乌黑的棺材只露出水面盈寸,内有个白色的身影只如幽冥,缓缓站立当中,双眼中无生无相,只如透过众人看着那缥缈众生,不言其他!

    杀生恶不顾一切的在那岸边嘶吼,飞身而起想要冲将过去,可是也不知怎地,那血海只如是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一般,它每每飞身而起就被弹了回来,落在两人身边…

    杀生恶这种鬼最忌怒起,但凡起怒之后便无法理智,现在它面对的是自己的生死仇人,也不会祸及无辜殃及池鱼,至尊宝与天吴便是没事——可是两人亦是无法劝阻,只能任由它肆意宣泄,似若癫狂。

    至于说两人也没闲着,至尊宝伸手从背上取下个布裹,将里面准备的诸物什、法器、须弥坛、幡、盖、经幢等等取出,摆在面前。着手按那梦中老头儿所教的八阵图之术开始备起。

    推甲之,画八卦,考著龟,稽律历,则鬼神之情,阴阳之理,昭著平象,无不尽矣;八卦之象,申而用之,六十甲子。转而用之。神出鬼入,万明一矣!

    按照此中所理,至尊宝将面前布上幡、盖、经幢八柱清门,然后内中起一须弥坛。四面线香缭绕香烛——他才把那物什摆出。忽然便听得半空中一声凄厉无比的惨笑响起!

    那血海棺中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半空。双眼直直盯着至尊宝,忽然嘻嘻一笑,口中竟然唱起了个不知名的小曲。哼哼唧唧之中,竟然说不出的好听。

    可是此刻那血海居然汹涌而起,像是千军万马般的席卷、呐喊、嘶鸣中朝着四面洞墙喷涌激荡,飞溅血沫子半人多高!

    光是那身上的气势,已经超越了普通鬼魂,直达鬼王一类的地步!

    这不是普通的鬼魂妖孽,这是…

    至尊宝骤然转头对着身边的天吴,口中吐出两个字来:“鬼…鬼母?”

    那天吴周身一颠,不自觉的朝后一步,“鬼母?!”瞬间他便回过神来,朝着那半空女鬼看得几眼,忽然压低了声音,附耳道:“真、真是鬼母!我们要不要还是先走?”

    话未说逃,可是那意思却已明白了…这是要逃!

    心中已怯!

    至尊宝心中顿时想起了当初那书中对鬼母所书的一段话来:

    “她从不施粉黛,却面白胜雪,无一丝血色,只有纯粹的白;

    她有大大的杏眼,大大的瞳仁,血红色的瞳仁,白似雪的眼白,更衬得瞳仁分外殷红;

    她有美丽的唇瓣,亦是血红色,仿佛脸上的血都汇到了唇上;

    她喜欢笑,且一笑倾城。凡见过的男子,无不为之迷醉;

    只是,凡听到她有如丝竹的笑声,见到她倾国倾城的笑颜的人,都会死,看着她用红绫缚住他们的颈脖,渐渐疲倦,渐渐踏上黄泉之路;

    她拨弄着一朵同样血红的曼珠沙华,轻蔑的笑着,不无鄙夷地看着那些因她一笑而死去的男人;

    只是,他们都觉得,死前能闻美人笑,死而无憾!”

    这并非是那《诸神鬼箓》作书者所见所写,而是极为罕见的一个见到鬼母而未死书生的口述,虽然堪堪几欲丧命,但是没想他居然写出了如此一番话来!

    鬼母非是凡品,乃是那天地阴阳之中的一个产物,每当那六煞星布成芒牙之势,且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地空与地劫交叉三明三暗,对应合中天之凶星阴煞布局,这时候华夏但凡有那冤屈深重,死而不甘,命数又是纯阴之人堪堪咽气,那人便可得此星宿异数醒转,成为鬼魅中个奇异的存在!

    堪比鬼仙,直达地仙之境不说,而且已超脱人世,在仙班天界有名!

    每七甲子方有此一机会,而且那前后时间不超过盏茶功夫,数千年华夏也只出现过两次,所以书中作者也无此机缘得见。

    可不曾想,今日至尊宝竟然见到了一个!

    他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有一点却是不知道,因为书中那一页已经被八爷给撕了,就在城隍庙与老刘头请来鬼箓的那一天,他便撕了…

    因为那上面写了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鬼母笑起,那杀生恶更是说不出的怒火中烧,也不知怎地周身忽然便起了一团蓝汪汪的火焰,就像那鬼火般燃在周身,顿时它只觉得自己周身一轻,似乎冲破了那面前的屏障。

    再次飞身跃起之时果然如此,他无遮无挡的冲上了半空,直直朝着那鬼母冲去,像是飞逝闪电划破穹顶,快得只如电芒!

    鬼母那赤红瞳仁忽然一翻,口中道:“你知道为何你能有此本事么,居然能飞天、起焰、破壁、电速…”只伸出一只手来,朝着它那飞来的身影一指:

    “只因有我!”(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 九载世数无孔窍,一朝回眼返迷照(3)

    看只轻飘飘的一指,但那半空中的杀生恶骤然却似被雷电击中一般,飞速之势猛然在半空顿停,周身一颠,然后看鬼母手指一弹——

    顿时便倒飞而回,重重撞到两人身旁的石壁上,动也动不得了!

    杀生恶本是鬼魂之体,就算是撞在个石壁上也只是透体而过,不会有事,谁想这一撞却好似撞在个实物之上,非但未能透过,而且似乎还有所损伤。

    两人尽皆回头,这才细细看出个端倪,悚然失声之间竟然差点便要叫出声来!

    “骨壁!”

    这才看出身后石墙乃是一块块、一根根的骨头镶嵌而成,两骨之间塞满了细碎的骨渣,制成的如此一堵墙来,只因那骨时日长久颜色白得紧,所以起初一眼并未发觉。

    这么大的湖,这么大的地洞,要周遭都是骨墙,那究竟要多少尸骨,多少性命才能制出?

    望着这骨墙,至尊宝周身都在发冷,嘎声道:“六道镇冥、骨壁压邪,你、你竟然能逃得出来!”

    那鬼母之声顿时停住,空荡荡的双眼盯着至尊宝,嫣然笑道:“没得你还有这见识,居然识得此处,不简单了——不过,这地方可不是我的,是我从旁人手中借来使的!不过你既然认得,我就让你见见这正主儿吧,也不枉你来了一场!”

    也不管那至尊宝是何表情,亦不管那地上的诸多法器,只似没看到般的又闭上了双眼。口中发出呢喃细语,犹如天外梵音。

    随着那梵音想起,忽然这血湖微微一荡,中间骤然翻滚起来!

    至尊宝和天吴也没有动,他俩趁着这机会都在拼命想着,该如何才能胜得鬼母,可是无论怎地在脑中飞转都没找出个辙来,眼看那鬼母正一心呢喃,天吴不由凑到了至尊宝耳边,小心翼翼道:

    “要不。我俩趁着这时机。逃了吧?”

    “逃了?”至尊宝心思不死,也有些活络,可是这事儿上还是比较犹豫:“但是、但是这毕竟是八幡宗的考验啊,逃了不就输了么?”

    也不怪至尊宝。实在是这鬼母太过厉害。否则他也动不了那逃走的心思。手上的几大杀招——鬼孽本性、御神天吴、还有就是八爷所教的那点东西…

    别说克敌制胜,就连有威胁的招数看着都找不出来!

    “输,输了怕什么。总是留着命啊!你要说命都丢了,这赢来我们是干嘛使啊?”天吴苦口婆心:“再说了,我们这也没机会赢啊——反正给你说,我这坚决不能上,上去了别说是较量,就连给人解闷都算不上…我这是图什么啊?”

    至尊宝还犹豫,“但是别人要是把这鬼母制服了,我不是没希望学得那法术了么?”

    “嘿!宝哥儿,你这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天吴也不知是不是和那九霄待一块时间久了,那心思也敞开许多:“你都是八幡宗内定的人了,还怕什么?说是陪着一起参加这考验,可实着的你就是一伴读书童,他们爱学学,不学就不学,都和你关系不大…再说了,你别以为这鬼母好对付,我们没撤,其他人也别想着能讨得了好!”

    “那好!”至尊宝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了然:“走,我们趁着…”

    哗啦!

    正当二人三言两句把后招找着准备偷偷溜走,忽然之间那湖水中轰然分开,里面居然有一物涌出了水面。那东西白生生、软绵绵、就像一块硕大的猪肉泡在血海中,背上带出的血水顺着周遭低处四面淌下,看那大小,直追个方圆丈许的小庙。

    那物排水而出,忽然朝上一耸冒出个东西来,软趴趴的像团融化淌蜡的烛团,当中有条缝隙裂开,竟是满口的白牙——

    至尊宝径直呆住了!

    他一生见过的胖子也不算少,至少那两三百斤的凤三不敢说瘦,可是那时的凤三与露出的这东西一比,就只如同耍猴人身上的小玩猴崽子!

    似乎…是个人?

    就看那头颅裂开似的分成两半,一张大口怒吼道:“鬼母!我虽然被你困在这当中,但是我们是有所约定的,我帮你成就血珠,你也帮我化躯解脱——我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是你的奴才!你这般使唤我来,是个什么意思?”

    说话之间他渐渐从那水中浮了山来,也不知怎地就径直站在那血湖水面,看着整个一惨白的肉球,周身皮肉都起了褶子,层层叠叠的耷拉在身上,唯独那圆滚滚的肚子挺直朝前,若球若鼓。

    鬼母淡淡道:“这不是使唤,只是叫你出来看看——法门中似乎有人注意到了我俩,所以派了许多人上这青城山来寻找,我想既是法门弟子,那么灵、悟、根、魄必然有所长处,你不是要换皮囊么…不用我解释了吧?”

    “法门弟子?”那肥白肥尸鬼忽然便张开大口,哈哈狂笑:“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等到这么个机会!”他全身肥肉都抖动而起,忽然抬脚在你湖面一跺,“冰!”

    只是瞬间,白冰波浪板卷过,那湖水便表面便咔嚓嚓凝起一层,顿时把血水压在了下面,上面成了一马平川的敞亮冰湖。

    “不好,那家伙要…”至尊宝刚要开口,便看那小山也似的白肥尸迈动双腿,飞一般朝自己冲了过来——“快跑!”

    来不及了!

    “跑?怕是不成罢!”鬼母冷冷道:“晚了!”

    至尊宝心中一惊,转身便摸向那甬道,触手处虽然空空荡荡毫无一物,可是居然手上硬生生摸到一道似的…和那刚才湖边情形一般,以被鬼母施法给堵了!

    可就在此刻,一股说不出的燥热凭空出现,似乎将周身血液蒸着一般,有股说不出的怒火在慢慢滋生…

    不及多想,身后风声呼呼而来,仿佛一座山峰从半空压了下来。

    急急中至尊宝与天吴一跃而起拔高丈余,脚尖在那墙上一点,整个借力朝后反弹越过白肥尸怪,落在他身后。

    可那那尸怪也是不慢,鼓起的肚子在墙上一撞便转了身,又挥舞双手扑将上来…

    至尊宝的手忽然挥出!

    但见寒光一闪,一直藏在手腕中的匕首脱而飞出。

    噗嗤!

    就像是那猪尿泡被戳破,顿时一股酱青色的液体自肥尸怪脸上飚射四溅!

    他知道自己不会落空,也确实没有落空,但是…这尸怪竟然毫不停顿,已然猛扑而至。

    眼看便要压倒身上!

    都几欲触手那尸怪身上的肥肉,鼻中也嗅到了那树叶般的腥臭,明知该要逃走,可是内中那燥热鼓噪,却让他心中想要猛冲过去,直直硬撼那怪物,拼个你死我活!

    是,亦或不?!

    就在这堪堪一刻,忽然旁边一股大力冲来,把至尊宝整个朝着旁边生生拉开丈许。

    天吴出手了。

    这一力过猛,那尸怪扑空之后收不住势,径直冲到了湖面之上,数丈之后才缓缓停了下来,再次转身——他那头颅忽然又裂成了两半,张开个大嘴笑了起来。

    至尊宝借着那机会已施展出了八阵之术,让天吴显出个实体来,双双手中握着桃木桩与棺材钉,正严阵以待。

    尸怪笑得毛骨悚然,忽道:“小东西,我已看上了你,你就别想跑了!你们手中那种玩意,有多少尽管使出来吧,便是一百把都插我身上,又能奈我何?”

    说着那话,只看插在眼眶中的匕首抖动着,一点点的倒退而出,最后叮当一声跌落湖面,那肥肉翻动几下,内中又冒出来个黑乎乎的眼珠子。

    至尊宝看看那匕首,再看看手中的桃木桩,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打算,可是不容多想,那白肥尸怪又怪笑着冲了过来!

    至尊宝心中此刻真感到了恐惧,莫说还有个鬼母在旁看着,光是这刀剑无用的肥尸怪便无法对付,看来这次真是难以逃出生天了!

    可是…至尊宝心中恐惧生起,可是那股热气也鼓动着怒意,勃然爆发出来:

    “拼了!”

    双眼睁得浑圆,目眶尽裂,整个身子被那热气蒸着,就像要把整个人都蒸熟般,头颅欲裂,只想和那尸怪拼个你死我活,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得那清凉,得那解脱…

    来不及多想,他已猛然直直冲了上去!

    至尊宝这去势极快,就连那天吴也未尝察觉,略是缓了一缓,可是至尊宝既然如此它也不得不得迎头而上,只是瞬间便疾速而出冲到了前面!

    一晃,这便整个飞起,铁锤般砸向了尸怪!

    嘭!

    那尸怪只是身子一晃,可是天吴却被撞得飞了出去,一骨碌老远。

    但,那毕竟让他缓得一缓!

    就那电光火石的瞬间,至尊宝已经冲到了近处,整个人撞在尸怪的身上,手中桃木桩对着那鼓般圆肚子当中就戳了进去,直直莫柄!

    顿时,一股浆水从那伤口喷出,冲到至尊宝身上,将他连同那伤口处的桃木锥一起给喷出数丈,恰恰就在那天吴的身边。

    可是那尸怪亦不好受!

    “嗷!”它仰天一声嘶吼,似乎将全身气力都凝在了这一声之上,随着吼叫,那惨白的身子渐渐发红、发紫,内中也突兀而出一道道的青经!

    就像红底泼墨,青丝纹路的画卷。(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九载世数无孔窍,一朝回眼返迷照(4)

    尸怪与僵尸不同,从法门的角度上来看,那僵尸体内由于有一魂一魄尚存,所以算是个阴阳之夹缝中生存的产物,非阴非阳,不阴不阳,纵然这样,可也与那鬼仙类似,倘若真能修成尸魃,那也能位列仙班,亦类比那精怪妖魅修成的仙体;

    尸怪不然!

    那本无魂无魄,无精无神,是天地之间的阴冥秽晦之气凝聚,然后进入新忘的尸体之中,就像个陌生人进入一无主的空屋中,占据成为自己的居所…虽仅仅如此而已,可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屋,无论喜好、习惯、规模大小、都与主人格格不入!

    全靠着阴寒冥气来维持这尸体的不腐,留在人世间作为他能触摸阳间的器械。

    所以,一切尸怪都是惨白,惨白得堪比皑皑白雪,一丝一毫的血色都没有。

    但今天,这尸怪居然身上赤色流淌,泛起了种说不出的血色——难道这便是他存在于血海中的缘由?

    可是,来不及多想!

    尸怪腹中浆水涌出,顿时圆滚滚的肚子便缩下去一半,但是随着那吼声怒起,腹部肥肉很快便挤到了一块,将那伤口堵住——尸怪整个又像是充气般的,瞬间便恢复了那大白胖子的模样。

    至尊宝和天吴齐齐翻身而起,抢着地上的桃木锥于手,不等那尸怪恢复又揉身而上,一击抢出,可是…

    一人一怪刚到那尸怪身边,手中之物疾飞而出。直直便刺入那尸怪体内!

    正中,直入!

    如此简单?两人甚至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未等他俩这惊诧稍住,伴着自己的一声惊呼,两人齐齐被弹了飞出,跌撞石壁之上。

    再看那桃木桩,依旧插在尸怪的胸腹之处。

    木桩一直在抖动,颤抖不已——忽然那周身肥肉一颤,‘哐啷’声中两个木桩便掉落在地,咕噜噜滚个不停。

    竟然是被那肥肉给夹住了!

    这……

    不等两人有所动作,忽然那周身肥肉哧溜一声。从中像是触手便的伸出去个肉臂。直直把两人给卷着,那力量之大就如蟒蛇缠身,挣脱不得,直就把两人捆了个牢实。

    接着一收一缩。把两人径直拖到了身上。肉臂前端径直融合于肥肉之中。紧紧相勒,力大异常。至尊宝脸上冰凉异常,胸口亦是愈加呼吸艰难。挺臂撑持,奋力向外相扛。

    谁知手中才开始发力,这边感觉身上忽而又多了几圈东西箍来,整个人胸、腹、腿三处被那肥肉勒住,缠得却被起初更紧了…

    相持一会,至尊宝神智逐渐昏迷,手也渐渐软了下来,伸手到脖子处死命的扣着那肥肉,忽然手中一痛,顿时心中想到一事儿来!

    刚才为了对付外面的铜甲尸,手中伤口才堪堪愈合,此刻发力又崩了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血,乃是鬼孽之血!

    虽说至尊宝那鬼孽血只对着僵尸和鬼魂用过,其他什么尸怪鬼魅到不知道有用不用,可现在这种情况岂能多想,顿时手就顺着那肥肉给掐了上去,把手中血一抹!

    嗤嗤乱响。

    就如火燎蛞蝓,那肥肉随着立刻便是一缩一消,把至尊宝从半空中扔了下来!

    接着又是天吴,依旧破口袋似的扔到了地上。

    这不过几把鲜血抹到身上,但是那动静居然比刚才桃木桩在肚皮上戳个窟窿还厉害——尸怪从那身上着血之处开始,一个劲的朝外喷着白烟,而且那冒烟的位置愈加扩大便宽,就像中了化尸散似的一路扩散出去…

    没想这次,尸怪居然没有叫、没有嚎,整身的肥肉只是一个劲的抖动,就像是被雷劈中——他如此,那至尊宝与天吴却也没有任何法子借机而上,因为…

    两人精疲力竭,手脚酥软,莫说上去厮杀,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是没有。

    过得片刻,未等他俩恢复过来,那尸怪却停住了抖动,整个忽然便是一声怒吼,朝着至尊宝山也般的扑了过来!

    那声吼叫中怒声滔天,甚至就连那飘在半空中的鬼母也忍俊不住,口中自言自语道:“咿,看来血尸竟然受伤了?这倒是奇事!我倒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睁开了眼。

    可是睁眼将那一切收入眼底,鬼母止不住忽的便心中大跳狂跳!——那一幕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落到鬼母眼中却是熟悉的紧,竟然是在脑中反复过千百回的情形!

    融阴之水!鬼孽之血!看那尸怪身上鲜红一片,又怎会不是?

    鬼孽之血既然在,那便有这鬼孽,也就是…鬼母之子!

    她的儿子!

    鬼母心中大乱,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如何动作,只是看那尸怪已经飞身跃到了半空,整个像是泰山般朝着自己孩子压将下来,忽然身形一闪,便将至尊宝忽忽拉了出来,抱在怀里。

    她从那三火阴元已经看出,这至尊宝必然便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在混混僵僵之间为那男人说诞下的孩子!

    母爱汹涌澎湃,好似滔滔江水般的涌出——她将至尊宝搂在怀里,赤红色的双眼也禁不住淌下两行血泪!

    激动之余,她却是忘了!

    这世间阴阳有道,有鬼母必诞生鬼孽,有鬼孽却非有鬼母,两者相辅相成,相克相生——换句话说,那鬼母法力如此,而能真正破她法术,使之毁灭的正是鬼孽!

    阴胎现,鬼母变,前后因果今来算!

    至尊宝被那鬼母搂在怀中,又看她眼中一行血泪流出,心中顿时大骇。根本不管这事何事,同样便是一把鲜血抹在了鬼母身上,不偏不倚正中面额印堂——听那鬼母一声惨叫,居然脱手把他便抛了出去!

    本以为这便要落在那地上摔个七荤八素,谁料到地之时身子居然像是被谁扶着一般,稳稳当当站得妥帖了。

    鬼母双手捂着面颊在狂嘶一声,拼死将自己这些年的修为调动弥补那身子的阴亏,可饶是这般,还是看着整个身子从头到脚慢慢的有些变化了——她忽然伸出手来朝着那尸怪一指,口中厉声嘶叫:

    “你回去!不得伤了他!”

    尸怪刚刚扑了个空。也看得是鬼母将人抢走。心中正在愤怒恼火,又见忽然那男子被扔了下来,刚要上前听得这么一句,你叫他心中何种滋味?

    顿时便怒吼一声。“我不是你的仆人。别使唤我!”

    说着那一切全然不顾。竟然一伸手便把至尊宝捏在了掌中,勒住咽喉只欲毙命!

    要是这鬼母此刻回到棺材中调养,或者还能保得住自己阴元本数。也能遁走他处,可是眼看自己的孩儿落入尸怪只手,她又如何能够不管?

    立刻,鬼母呢喃中便飞了出来,急速在那尸怪身子上方掠过,手指伸出在他皮肉之上一划,只见顿时一道白痕出现,紧接着崩裂成缝,那手臂啪的一声便掉到了地上。

    至尊宝亦同时落地。

    几乎就在他落地的同时,一道白影从至尊宝身边掠过,将他抢出几步——这正是刚刚恢复的天吴,凭借全身力气救到了一旁。

    就算如此,那天吴也已把自己的力量消耗的七七八八熬不住了,才把至尊宝放下,整个儿便化作了青烟,又重新回到他腹部之内。

    至尊宝满是迷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看那尸怪身上肥肉涌动,竟然变出了无数的肉臂肉鞭,一股脑儿朝着那鬼母刺去;鬼母也在半空掠过,一手捂着脸,一手拼死抵挡,几次被那肉鞭击中摔倒墙上,撞得青烟四溅,痛苦难当。

    这两妖孽本是一活的,怎地打了起来?

    至尊宝想不明白。

    就看那一尸一鬼相斗之剧,肉块横飞,浆汁四射,还不是有被击散的阴冥气息溢出,显然便是真要分个死活出来,一时间是顾不上自己了——至尊宝横眼看到那地上的诸多法器,心中一动便从地上到了那处,动手开始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如何才能消灭这两个东西,但至尊宝至少知道了一点:

    那就是自己的血液对于这两个家伙是有效果的!

    尸怪中了自己鲜血之处在融化,那效果自然不言而喻;鬼母虽然不知为何要放掉自己,可是刚才自己也是一血手抓在她面额,那才看她把自己抛了下来…

    现在,只需要将自己的鲜血涂抹在法器之上,按照以前八爷所传对付厉鬼的法子,那不怕杀不了他!

    至尊宝动手把自己的鲜血抹在一根法绳、两张尸符之上,又跟着把个经幢挨着抹上,只等有机会便使将出去…可是,还得等他俩分出个胜负再说!

    只是片刻,那尸怪已被鬼母切得是七零八落!

    本来它身上被旁人砍掉手脚肥肉,那都能重新生长出来,但不知为何鬼母只是指甲划过,那皮肉上顿时就发出噼啪的声响自己裂开了…尸怪周身被切掉无数,心中那怒气早已不见了,只记起了最初遇见鬼母时候的可怖一幕,顿时,抽个冷子就朝着血海一跃,跳了回去!

    “好!好!好!下回再来,下回再来…”

    如此说,心中却是怕了。

    鬼母在半空缓缓站定,看着那尸怪跃入之处的血水四溅,口中冷冷道:

    “下回?怕是不成了…”

    也不知道那鬼母后面半句是个什么意思,她还未出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阴气就像江河般汹涌喷出,顿时整个身子都被抽得空了!

    再也漂浮不能,径直就从半空落到了湖边地上!

    这才看自己背上居然插着个幡旗,那杆子上鲜红一片,正是自己儿子的鲜血!

    至尊宝围着自己急速奔走,已经把经幢展开,把自己围在了当中!

    天门锁,八卦阵!(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九载世数无孔窍,一朝回眼返迷照(5)

    鬼母被那锁门双术困在当中,心中一阵抽搐,感到种莫名的悲凉——她并非哀己之入瓮,而是哀那施法捏术一心要灭了自己的,没想到,竟然是亲生儿子!

    鬼母呆立之中,既不施咒诵法,也不出手反抗,只是直勾勾把那至尊宝盯着…忽然,她那深陷的赤红眼眶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

    至尊宝的手一颤,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像是被针芒在自己心里一刺,止不住掏心掏窝的疼了开来,好像自己感悟到了那鬼母心中的痛苦悲哀,无尽凄凉!

    “这、这、这是为何?”他的手停了下来,但很快又自顾的安慰自己:“不,不会的!我怎么会感受到这妖孽的痛苦呢?必然是、是我自己在五轮宗学的那些通冥法子被我不知不觉中使了出来——是的!一定是的…”

    虽说如此安慰自己,但在内心深处却觉着并非如此…双眼盯着那鬼母的下一步动作,手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鬼母突然身子一矮蹲了下去,双手捂着脸,伏下头,身子剧烈的抽动,泪水止不住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惨白的手上溢流无尽,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深邃幽暗的悲哀…

    血湖也变得朦胧浅淡!

    鬼母的悲痛在那石窟穹洞之中无尽放大,就像是水波般圈圈荡漾而出。在这空间中反复、交错、累叠、消融,将自己的悲哀凄凉源源不断的四散扩散开来。

    鬼使神差之中,至尊宝忽然开口,犹犹豫豫的发问:

    “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只是件简简单单的一声喊,在鬼母耳中却仿佛天籁一般——她骤然抬头,对至尊吧激动道:“你、你叫我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的,紧跟着喜极道:“你想起来了?”

    “想起?想起什么?”至尊宝道退后一步,抬手将幡旗朝着一指,紧张道:“你、你别想使那魅惑之术来迷我!我可告诉你,对你这种妖孽。我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原来如此!

    未等至尊宝说完。那鬼母忽道:“告诉我,你可姓石?”

    “姓石?不不不,我不知道我怕姓什么,我是个孤儿…石?!难道。难道你知道我?”数十年的孤苦在瞬间喷涌出来。至尊宝也赫然之间变得迫切激动:“为何你说我姓石?你知道什么。还知道什么…”

    手也有些哆嗦起来!

    鬼母眼中满是慈爱,缓缓道:“孩子,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至尊宝,这是我爷爷给我取的…”他叹了口气:“但那也不是我亲生的爷爷,而是捡到我的那个人…”说着说着,只感觉那鬼母说不出的亲近,似乎比着那些认识的花家弟子还多了几分,不掩饰的竟然把自己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河里捡的…”鬼母嘴里念叨两遍,品出那味儿,双眼中一道寒光闪过,恨恨道:“真狠得下来!居然把你扔到了河里自生自灭,好!好!好!…这仇,我必须得报!”

    “报仇,什么报仇?”至尊宝听她说得不明不白,知道和自己有关,“究竟有什么报仇?是我的,还是我爹娘的?这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鬼母看着至尊宝却是不答,只是缓缓道:“你是辛丑年戊戌月癸亥日的生辰,属牛,八字中最后一柱乃亥时两刻,今年虚岁二十…”

    “你怎地知道?”那至尊宝虽然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日子,但是那八爷曾经说过,捡到他的时间乃戊戌月乙丑日,当时看他出生也就几日,所以算起也就在癸亥日和甲子日中之一,可是今日被那鬼母一口叫破,顿时惊诧万分,出了一身冷汗!

    捏着那桃木锥的手拽得死紧,指骨整个白了!

    “你要问我怎地知道?”鬼母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刺耳无比只如那尖啸厉嘶,半响才堪堪停住,继而开口:

    “你既是法门之人,那必然知道,这法门中有此一说——有鬼母必有鬼孽,有鬼孽未必生鬼母…你的血能现形阴冥鬼魂,**阴阳异类,肉眼看破三火、阴司来去,虽然不知道收留你的那人做了什么,但依旧无法改变你是鬼孽这一事实!”

    “鬼孽?!”至尊宝一惊,所有一切在脑中就似凝固了一般,半天才期期艾艾的开口:“你的意思是…你是鬼母,我、我是鬼孽…?”

    “不错!”鬼母那眼中无限的慈爱,就像听到那孩子第一次叫‘娘’时候的表情,一字一顿:“孩子,我就是你娘!”

    这个‘娘’字出口,至尊宝脑中顿时划过一道闪电,似乎很多事儿在瞬间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自己所看那本《诸神鬼箓》中,在鬼母那页后面,似乎有一页被人撕掉了,看到那地方的时候去问八月爷爷,他只是盯着自己半天,忽然叹息一声:“你以后会知道的!”

    为什么每每鬼市中诸人都需要施法才能看见鬼魂,自己却肉眼便能识得,问及此时却顾左右而言他,总是把话给岔了开去;

    为什么自己的血在那树林中甩出,一众冤鬼魂魄便叫了起来:“…感谢鬼子鬼血,送那恶人通阴通冥…”

    为什么自己能成为天吴的存器,让他存身其中,跟随自己修炼;

    为什么刚才,那鬼母会疯了似的与那尸怪为敌,拼死拼活要救下自己;

    许许多多…

    一桩桩,一件件都浮现在眼前,都是自己从未想过之事,以前自己都从未想过,因为从那幼年时候开始,八月把他身边的一切给除去了,自己只是知道从小与旁人不一样,却没有仔细想过那事儿的究竟…

    但是现在鬼母如此一说,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自己便是那阴冥之中,百年不遇的鬼孽,也是这鬼母的儿子!

    本是不信,可是至尊宝抬起双眼和那鬼母的赤红双眼一对,这便全然而释——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饱含疼爱和幸福,慈祥而和蔼,满满都是爱!

    “你、你…我、我…”至尊宝张了张嘴,死活没有把那‘娘’字叫出口来,可是那眼中忽的一润,有点东西顺着眼眶脱出,直沿着那腮颊就淌了下来!

    可是!

    就在此刻,忽然听得轰轰一声,那甬道口猛然冲了三人进来,也不说话,手一扬,这便是无数符箓纸咒飞起,几乎同时轰在了鬼母身上,顿时激荡起无数阴风,在那穹顶中嗖嗖乱飞乱舞。

    那三人嘴里纷纷叫着‘是我的…’、‘我先来…’、‘我打中了…’,争先恐后又摸出符纸,毫不相让的乱扔一气,法器都给拿了出来!

    鬼母一声惨呼,仰着头狂乱甩着,疯癫似的朝着半空冲出,谁料这一冲,那地上忽然便是流苏般的光晕一闪,无形中出现一张巨网,把鬼母生生从半空给拦了下来。

    原本至尊宝这八阵图换做平时倒是伤不了鬼母,可是她首先与尸怪激战,后来又被鬼孽血所伤,再加上现在心情荡漾猝不及防,竟然被那一堆符纸砸在了身上,如此一来便有些抵挡不住,被那八卦阵给一道流芒痛击而下!

    至尊宝这才恍然大悟,连滚带爬的冲出拦在三人面前,手中桃木锥猛然朝前一横,口中怒吼:“住手!我先到此处,难道你们没看见么?”

    法门中有规矩,无论降妖除魔还是驱鬼招魂,都有个先后之规,并非胡乱便能出手的,至尊宝这一说也算的上依照了规矩,并不过分——可是不曾想,那三人当中一人伸手便把那桃木锥给拨开,口中骂道:

    “这可不捉鬼,乃是八幡宗的考验,谁还依这些规矩?”说这话,又是一把符纸摸出,看样子像是要扔将而出!

    那两人亦是如此,并不管至尊宝所为,他此时也在顾不上这些,猛然伸脚把自己布置的八卦阵踹得散乱开来,随后径直便朝着三人扑了过去!

    先便是一脚踢在那拨开桃木锥之人的手上,将他一脚踹出丈许。

    那两人看似与此人也非一道的,见至尊宝打他并不上前帮忙,只是继续朝着鬼母施法,可是那八卦阵一破,鬼母顿时身子一轻,呼啸着便冲上了穹顶,在半空尖声嘶叫不已,忽忽然俯冲而下,猛然扎进了那棺材中!

    棺木咯咯作响,自己便动了起来,随着抖动划入血湖,浮浮沉沉不已…

    那两人这才悻悻而把,收手看时,正要遇见第一个人爬了起来,口中怒吼着发拳朝至尊宝击来,两人对视一眼,也猛然间便冲了上去!

    三人合拢一处,围殴至尊宝!

    至尊宝平日在那花家所学之余也学了拳脚,甚至还练就了那花老太爷的气息之法,和这几人打起来倒是不惧,每每挨上几下便能一击而出,对方说击中的是那皮厚肉实的所在,自己则挑的是对方的要害之处,不说致命,可那滋味是大不一样了!

    四人打作一团,究竟打着谁也不好说,可是不等几人打出个结果,甬道忽然又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那凤三和闻达出现在了面前。

    后面还跟着个俏生生的姑娘!

    凤三闻达那见得至尊宝被人殴打?现下一看那三人围着至尊宝,当即便拔拳而对,噼噼啪啪把其中两人给揍得爬下了——三对一尚不能胜,这三三而对,他们又如何取得了好?

    顿时便被至尊宝一伙给收拾妥当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九载世数无孔窍,一朝回眼返迷照(6)

    三人见面还来不及相见,甬道又一阵响,几个人跑了进来…

    就连至尊宝心中都奇了:这人怎地就像约好一般,相差不过片刻同时来了?

    其实也这简单,鬼母所在的山谷原本在她的法力控制之下,那法门弟子除了至尊宝是鬼母引诱过来的第一个之外,其他都还在山谷中转圈,迷途不知——可是后来那鬼母见到至尊宝,心神一荡,顿时把这一切都顾不上了!

    所以,那些法门弟子才一前一后的赶了过来,几乎同时到达。

    那赶来的弟子一进来,顿时便分成了堆,看来都是相熟相识的——至尊宝与闻达凤三一起、那俏生生的姑娘和个憨厚扎实的小伙子一起;剩下几人分成两堆,看来便是五轮宗与丁甲宗的弟子。

    那…那姑娘和憨厚的小伙子,难道是…

    未等至尊宝脑中转过这念头,那姑娘嫣然一笑,伸手在至尊宝面前比划了几下,当即他便失声惊喜:“青梅,你是青梅!”接着便面对那憨厚少年,一指他手中的混铁棍,笑道:“你是天龙!”

    两人笑着比划几下,正准备上前与至尊宝相见,旁边那丁甲五轮二宗弟子已经围了过来,当中挨打那弟子便指着至尊宝道:“便是他!将那法阵破了,放走妖孽——弟兄们,没有妖孽入不了八幡宗,这事只能着落在他身上了!”

    鬼母入了血湖,这群人确实没有法子可想。着急之下也顾不得别的就找上了至尊宝,可是这样一来闻达他们不干了,立刻便冲到了前面,跟着的青梅天龙也站到了一起,真刀真枪拿着对了上来…

    就在两拨人一触即发之时,那血湖中传来股哗啦哗啦的声响,顿时把众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只看那湖中出现了一个漩涡,继而成双,又变作多一个…那急剧旋转着的漩涡,一个追赶着一个。疯狂地向着前面涌去。

    湖面也急剧下降。嗤嗤有声。

    “不好,棺材!看那棺材!”

    那漂浮的棺材果然也随着那漩涡在水面盘旋着,看着便要跟着那漩涡抽离而下,跟着流淌的血水而泄出。一干人等顿时着急起来。顾不上找至尊宝麻烦。这便有人要跃入湖中——可是不等他们跳起,至尊宝已经一横便挡在了前面。

    刚才,那还能说是法门内部为了抢夺那对付鬼母的出手机会纷争。但现在这可就明白了,至尊宝是想把那鬼母放走…情急之下,那当先几人顿时纵起,朝至尊宝猛扑过来。

    来不及多说,那至尊宝顿时猛然一退,朝着旁边迈出,双掌错落翻掌,朝着那对面之人便是几拳直上;那闻达凤三也不含糊,飞腿连环、拳脚相加,顿时便于那几人战成一团。

    青梅天龙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了战团!

    天龙那混铁棍一挥出,顿时便把这面前一大片都给直直逼退,莫说进入水中去追那鬼母,就连靠近亦是不能,瞬间便扫出了一片空来。

    一群法门弟子乱战一堆,倒是谁也顾不着那鬼母了,眼看着棺材边随着血湖之水陷入了地下,然后跟着地河不知道去了哪里——至尊宝瞅了几眼,心中顿时一悲…

    一十八载孤苦伶仃,好不容易见到了娘亲,还未等说上几句话,没想又分开了,再有相见也不知会是何事了,再说那鬼母受伤极重,能不能逃过此一劫,那还难说得紧!

    这种感觉不知为何愈加之重,直入心中,凄凉伤情无数。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

    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敲石不得火,壮阴夺正阳;

    苦调竟何言,冻吟成此章。

    神伤之下,那至尊宝也有些分神,斗然间大喝一声,寒光闪动,手中桃木锥流星般的朝着对面之人小腹刺去。那人也算一把好手,口中惊叫“啊呀”,百忙中双手一合,硬生生把自己手中的铜钱剑收回一格,铛的一声巨响,只见那桃木锥把这铜钱剑顿时撼成两截,半截飞弹而回,只插入了那人的小腿之上。

    虽说法门弟子过招,可那都有着分寸,至多不过拳打脚踢一顿,如此见血,顿时把一群人惊得呆了半停——只听一声怒吼,所有人顿时抽出了防身的利刃来!

    这架势,那便是红了眼,已经顾不上所谓的法门情谊了。

    此时此刻,那凤三倒是清醒得紧,拉住至尊宝就是一声怒吼:“干嘛!你这是疯了么?”

    “啊?”至尊宝被这一喝才清醒过来,看着对面明晃晃的刀尖自己也有些糊涂了——可是不等他做出反应动静,两宗弟子已放开旁人,手执兵刃单单朝着至尊宝冲了过来。

    “别!这是错手,错手!”倒是闻达抢了出去拦在面前,“大家都法门中人,切莫上了和气!”虽说那两宗之人恼怒暴躁,但还依旧记得分寸,手中拿着刀剑只找至尊宝,如此一来有些碍手碍脚,一时间到真没有围了过来,跟着那青梅天龙也丢下了兵刃过来拉架,顿时乱糟糟作了一团。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一声雷鸣般断喝:

    “住手!”

    声势如雷,怒火滔天,只把所有人都给惊得呆了!

    转而回头,才看那甬道中站着个猥琐之极的老头,衣服邋遢肮脏,头发鸡窝似的,脸上手上也脏的跟个烧炭翁一般,可独独一样,那脸上神色肃然,端庄无比,正是那昔日城隍庙中的庙祝老儿,刘辟云是也!

    不等众人开口,刘老头儿已经端然喝道:“同为法门弟子,自然该协力互助,肃穆尘世。降伏妖怪,斩除邪魔,维持天地正气——你看你们,居然手持利刃,相争相斗,像个什么样子?”

    他这话出口,顿时便有几个五轮宗弟子不干了,口中叫嚷着:“你是何人,居然敢口出狂言来教训我们?”

    刘老头儿微微一笑,双手探出。顿时便在半空虚无中出现一幡。飘飘荡荡无尽,好似怒涛中帆船小舟般摇摆着,口中亦道:“我乃阴阳师八幡一脉,诸葛玄鲲大师座下。二代弟子刘辟云是也!今日我便是应着师承吩咐。前来看你们比试的结果…哼哼。看这情形,似乎你们都没有过关吧!”

    “刘大师!”那一群弟子立刻便叫了起来,纷纷解释道:“这事儿不怪我们。真的…是他把那鬼母放走了,如此才使得我等功败垂成,无法降妖除魔啊!我们也是一时心急才动了手,不过也只是吓唬吓唬,不敢真有所伤…”说着便把各自的武器给收了回来,拿在手中。

    那边闹闹穰穰,这边至尊宝和凤三倒是相视一眼,也不知道那刘老头儿是个如何意思,倒是一时间不敢相认,只能这般等着了…

    果然,那刘辟云走上几步,朝着那血湖看了一眼——此时湖水已空,露出整个洞底石壁来,底上有个双开门板大小的洞,还在潺潺留着那淅沥沥的血水;除外便是无数的尸骨,或人或兽,都已经泡的白了,只露出那森森白骨丛立着,好比个乱枝草堆;另外还有几具看着发白的腐尸,和那刚才的尸怪般,微微蠕动着在那坑底,突兀不休…

    “尸怪?”老刘头看了一眼,瞳孔也瞬间收缩了,转而回头问道:“这里面是个什么东西,谁刚才看见了?”

    “他!”齐齐一干人都把手指向了至尊宝。

    目光落在至尊宝身上,那刘老头儿先是一愣,随后便转而望向了凤三——他那模样不变,刘辟云一眼便认了出来,随后也从那表情上也猜出了至尊宝来。

    见至尊宝不来相认,老刘头心照不宣,只是笑了笑,忽然开口:“你见到了么?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鬼、鬼母!”至尊宝期期艾艾的回答道:“除了她,还有个尸怪,又肥又大的…”“鬼母、尸怪?”老刘头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呢喃寻思道:

    “师父这是怎么想的呢?怎么会叫群孩子来对付这么个东西?”

    所有人都不说话,都直勾勾的盯着他,也均不语…

    想了半响,老刘头忽然点了下头,自言自语:“师父既然如此,那必是有自己的道理,咳,我也别在这里瞎想了,回头问问便是…对了,你们这考验之事也算完了,我便给你们出个结果来吧!”

    这就是正题,一群人精神都为之一振,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老刘头正色道:“这次所遇的不知怎地,居然是鬼母与尸怪,这两物在一起,你们中任由谁怕是也无法相对,即便是换做你们的师傅,亦是不易——现在这妖孽未曾擒住,你们的考验呢…”他顿了一顿,朗声道:

    “谁也没有通过!”

    “啊?”一群人立刻便嚷了起来,像是小鸡似的叫嚷成团,纷纷闹腾着不依不饶的,甚至有人看着老刘头一身邋遢,有些轻视不堪,围过去直接找他了…

    只有至尊宝拉着凤三与闻达,又朝青梅天龙摇摇头,倒是不让他们上前。

    “哼!”

    老刘头双眼一翻,忽然伸手捏个法诀,口中急诵两句咒文,扬起双手朝外猛然挥出,口中断喝道:“破!”

    一股无尽气浪瞬间爆冲而出,像是滔天巨浪般的汹涌,顿时把面前的一群弟子都给激飞出去,在那地上摔做一团!

    “我不是给你们商量,我这是通知一声!”他忽然横眉怒道:“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凭着人多来讨个说法么?我八幡宗既然定了规矩,那便是规矩,谁也破不得!”

    说完朝着洞口一指,“都给我滚!”(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八幡八轮原本数,一心一思已有途

    刘辟云这骤然翻脸任谁也猜想不到,原本记忆中他圆滑世故、玩世不恭、奔雷于面亦不动如山,偶或有点小气性却从不发火,那肚量大得很——可是现在这骤然之间爆发的雷霆之怒,就连至尊宝都吃了一惊!

    非光动怒,亦动起了手,那破字诀一出口,顿时便激荡风涛把所有人都甩了出去,端得是毫不留情,撞起砰然有声,分明心中多了几分果决,少了一丝优柔…

    可这样也好!

    空说百言不如出手一练正是此理,那刘辟云不结印、不诵咒、不及文武,简简单单就甩出个破空震,直显露出一手极为高明精纯的术修,几家阴阳师弟子顿时心中一凛,再也不敢小觑这邋遢老儿了!

    别说那些丁甲、五轮宗弟子,就连至尊宝凤三等人都是老老实实,挨个鱼贯从那甬道而出,走过之时都是摇着头、叹着气,可却一句旁的都不敢吱唔出来。待到至尊宝经过他身边,忽然老刘头将手一横,沉声道:

    “且慢!”

    这一拦对于老刘头没怎地,但是至尊宝意义可就大为不同了,那分明是认出了他——他一喜,连忙笑了喊道:“老刘爷爷!…你,你是八幡宗的人啊?”

    毕竟少年心思,那刚才见到鬼母时的悲凉伤心,经过一通打斗、刘辟云的骤然出现、此刻的相认…顿时冲淡了许多!

    “果然是你小子!”刘辟云见到旧人,这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又朝着后面的凤三喊了一声:“三小子,你也在啊!”

    凤三在城隍庙待得时间短,当时年纪也大些,自然对刘辟云敬重得多,见他招呼连忙客客气气的施了礼,回应道:“刘大师,真是多年不见了,您还是那般的仙风道骨,神韵依旧…”

    “…就是不知道现在喝酒您还喜欢合着泥。”至尊宝可顾不着那许多。心中的欢喜早就冲淡了恰才刘辟云竖立的一丝威严,搭腔道:“继续喝那黑爪子挠过的?”

    “合泥个屁合泥!”老刘头笑骂道:“你这兔崽子,都这么老大个人了还吐不出句人话是不…”才说两句,见旁边那丁甲宗弟子偷眼瞅。立刻便翻了脸骂道:“叫滚。没听见怎地?”

    两派弟子都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回头从那甬道出去,心里自然是把老刘头骂了个透心透底。他自是不管,只看那青梅天龙。忽而问道:

    “宝儿,你朋友?”

    “恩!这两位是爻彖宗的弟子,都是…”“知道!苦茶的弟子,”刘辟云点点头,口中道:“行吧!既然都是认识的朋友,那旁的也别说了——行呢,你们等着,我把事儿完了之后请你们吃上顿饭,也算是尽尽我地主之谊。”

    “好嘞!”

    剩下那凤三闻达、青梅天龙留在原处,就看老刘头掐指算了一算,伸手从怀里摸出符箓线香,红蜡三支,取那血湖的脉络之处把线香点燃插上,然后红蜡封住几处来路,最后把符纸塞进骨墙缝隙之中…

    “暂时就这样了,回头之后我再来处理着。”

    天色大光,青城此山谷也散去了那雾瘴幽蔼,整个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干法门弟子出来之后都围坐在小溪之旁,旁的除了那八幡宗刘辟云之外,还有个清秀儒雅的男子,手摇一青绸羽扇,负手仰望白云,若有所思。

    略得几句,把那八幡宗情形说个了然。

    八幡宗弟子不多,现存的仅仅三人而已,除却诸葛玄鲲大师之外,尚有弟子三人,刘辟云、诸葛壬、诸葛己,那羽扇纶巾之人便是诸葛家的小儿子,诸葛己,却也是这数代中最似祖师神韵风采之人。

    一并风肉干粮分给众人,只叫自己吃了之后各故东西,回那门派之中。

    适才八幡宗只有刘辟云一人在侧,其他诸门弟子自然不敢多语,此刻见到了诸葛己,看着又貌似好说话些,不由便有几个弟子在旁边开始了闲话…

    内中那最初被至尊宝错手所伤的弟子咳嗽两声,对诸葛己道:“诸葛先生,我有一事儿不明,想向您请教一二,可否?”

    诸葛己也不转头,继续看那白云苍狗,口中淡淡道:“何事?”

    那弟子坐直身子,侃侃道:“诸葛先生,您说这事儿是不是就这么了结了?我们这些人都没通过你们师门的考验,术法不传我们了是不?”

    又说到了这事儿,那刘辟云不由得眉头一竖便要呵斥,未等开口,诸葛己早已料到似的忽然道:“师兄,您就别管了,这事儿交给我来——刚才我在外面似乎听见师兄的话了,你们这不是都没过么,还有什的好说?“

    “我们觉得此事不公!”他这一开口,旁边几个弟子尽数点头,都叫了起来:

    “这事儿怪不着我们吧…”

    “说是那鬼母尸怪我们收拾不下来,但这没动过手,真动手谁知道呢…”

    “要怪只说那经纬宗的人放走了妖孽,和我们无关…”

    “就是!我们都走了,你们那术法传谁去啊…”

    闻达刚要分辨两句,那凤三将他一拉,这才看至尊宝凤三都摇头,于是收声听那诸葛己言语道:“原来如此!”

    他忽而一笑,“你们觉得我们诸葛家此事不公了,呃,说是因为有人阻挠,你们才没了机会抓那鬼母尸怪,可对?”

    齐齐点头:“正是正是!”

    “你们觉得如此一出,我们八幡宗也找不到个合适之人来传授术法,可对?”

    再次点头,齐声道:“正是此理!”

    诸葛己笑道:“那你们认为此事应该如何?如何才算公平,如何才算解决了我诸葛家的问题?”

    那帮子弟凑在一起商量几句,这才有人开口:

    “我们想,您是不是再给我们弄个考验出来,从这里面选出人来传授术法,这样不是就解决了么?非但公平了,又选出了人来——不过千万别要那经纬宗和爻彖宗的人了,他们也该有所惩罚了!”

    “恩恩…”旁的帮着一个劲点头。

    诸葛己笑得几下,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濯尽繁华尘归去,道法自然为真谛!世间万物皆天数,阴阳存在具有常——公平?顺应天地即为公平!”顿得一顿,继续道:“我八幡诸葛选人传术,是为了让此乱世中多些能挺身而出、忧乐天下之人,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并非是抢个榜首来学得一技于身!只要符合我八幡宗所应,造福尘世百姓,即为上善之人,皆可习得!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居然排异却他…你们如此行径,怎地也配?”

    此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作响,目光在那些人脸上扫过,一干弟子都有些惭惭的偏过了头,不敢直视。见此景,那诸葛己稍住又道:“至于你们所说我诸葛家术法传人之事,此事只看天数,不以人定,冥冥中只勘阴阳不论世数,你们却想要强求?此已犯了阴阳师中最大的忌讳!如此一来,即便你们真学会了此术法,也只妄自徒劳,无法明悟八幡真意,行术施法!”

    诸葛己唇枪舌剑一番话说得那几人是哑口无言,默默不语把自己的吃食给塞进嘴里,也不多说——刘辟云见师弟此事解决甚好,笑笑便转过头来,忽而回头看那至尊宝等在一旁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

    “宝儿,你也没得在旁边偷乐,这话说得不光对他们,合着对你也是一般…别说了,你还是从那来就回哪去吧,我们这八幡之术你们是学不成了。”

    想了想,那至尊宝一乐,道:“刘爷爷,您到别说,这事儿还真是得有商量,你也别把我真给一巴掌拍死那墙上了…多的不说,我这里有个东西,您看看再说!”

    “哦?”听这话诸葛己也回了头来,一并笑道:“行啊,有什么东西你使使,看能不能让我们见着之后改个心意!”

    非但他俩,就连那其他的弟子都瞅了过来…

    至尊宝也不矫情做作,伸手径直捏个诀,然后翻掌落印,转而再起——“八幡起式!八幡起式!”刘辟云猛然站了起来,直呼道:“宝儿,你是何时学得的这个?谁、谁教你的?”

    “一个非常清奇的爷爷,”至尊宝解释道:“这事儿是如此这般的…”当下便不隐瞒,当着所有人把那古道奇遇给说了——诸葛己细细问了那老者的相貌打扮,继而长叹口气!

    “想不到我爹上次回来说找到了个机缘之人,能堪破八幡,一切只看命轮天数,想不到居然是你!”他朝着至尊宝上下打量几眼:“真是想不到,你便是当年那十数岁便力撼食秽淫,领悟我八幡宗三世三界术之人!”

    “什么,您说那是…”“不错!那便是三世三生八幡术的开章,也是我八幡宗的不传秘法!”诸葛己忽而叹道:“你只稍听口诀,已经在丹田气海中生出了八阵,养出了幡轮,可以见得,这真是该你的啊!”

    这一说,那至尊宝这才明白了…原来自己胸中那流淌不息的内息,这便是按照八阵八轮而动的,八幡之术!(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四相老君出有穴,阴阳桲棺尽藏尸(上)

    此间事情既了,怎么也不能再过多耽搁,事不宜迟,那诸葛己与刘辟云这便带着至尊宝与众人告辞,直直下山而去;其他人告辞之后亦是各奔东西,分头散了。

    杀生恶离不得那山村,自然就由刘辟云给渡了,转入地府以备轮回。

    紧紧赶得一日一夜,饿了便啃些烙饼干肉,堪堪等到第二日的下午,三人终于来到了青城山下一小镇中——此镇至尊宝不识,倘若换了凤三自然不同,因为那便是他昔日呆过的所在,那半边河旁的小镇,半边镇。

    近年战火纷扰,华夏大地不住的械斗割据,战火寥落民不聊生,许多县镇都荒芜衰败下去,可事无绝对,这种靠着采药为生的小镇却比不得别处,反而愈加繁荣起来,多了无数来此讨生活的人。

    多了上山采药的人,多了收购的药材铺,那些人便要吃喝拉撒,于是又多了甚的饭馆、酒肆、窑子、赌档…愈加之多,甚至比得上个小城规模,堪堪足盛。

    三人进镇之时正是夕照日落时分,那采药之人回来,镇上也热闹非凡。诸葛己与刘辟云带着至尊宝穿街过巷,走到那小镇之尾的一间小院,推门入院却只看得一纸粘在墙上,上书云:

    “此回青城考验之事,已有五彩太岁报之,俱有分晓,不必多言;现有诸多事宜,须得你等分头前往,替我八幡宗分忧——现那白莲教情有可疑,果报、寂光两大圣母失踪。寻无所方,须得有人前去探访细微之处,此事着落刘辟云;另有消息,那神珠上师月前在吐蕃逻婆城中显露神术,在吉曲河中汲水成雨遍洒满城,看来再踏中原为其不远,诸葛己走此一遭探探虚实;最后,半边镇来了一家大户,在此青城寻找宝穴为葬,但此处必然牵动阴阳之术。亦或祸害后人。至尊宝前往看看,酌情处理。”

    诸葛己朝刘辟云看得一眼,那神情中倒没有太大的惊诧,内中满是肃然。缓缓道:“想不到。出来之前爹说这次亦非平常。有事可为,我还以为只是说说,不想果然有事——既然如此也别闲着了!大师兄。至尊宝,我们在此休息一夜,这便按照吩咐各自行事去吧。”

    “行!”老刘头看看那条子,半思半斟酌道:“师父吩咐这事,我去江浙寻那白莲教圣母,此事不难,我亦不在话下;老三,你去吐蕃随是路程远些,可别的不说,就凭你那机敏也能过关,师兄也不担心…只是宝儿这事虽说不大,可是、可是你叫他如何下手啊?”

    诸葛己想想,不答话反而先问至尊宝:“此事你觉得可有线索,如何下手?”

    本以为至尊宝无法得法,谁料这么一问却看那至尊宝笑了,眼中满是得意:

    “两位放心吧,这事儿啊,还真难不倒我…”

    说是翌日再各自东西,可至尊宝并未真等到第二天,诸葛己交代那至尊宝完事后所去何处,也不多说,自己便飘然离去;刘辟云亦叮嘱一番之后离去,口中只说回山之后再聚,这便一路赶着南下;空留个至尊宝等到那夜色渐黑,这才晃晃悠悠来到了镇旁坟堆左近。

    子丑阴凝,灵煞逼人,那镇旁坟山正值个闹腾的时候,至尊宝才走得近些,便有几个老鬼晃悠悠走了过啦——那些鬼魂也与人一般,这看着像又来了新鬼,这便上来凑个近乎打声招呼。

    至尊宝没那三火,这新老鬼魂远远看着自是不怕,可是走得近了便觉得有些不对,毕竟那一身朱砂符纸落下的味儿消散不开,立刻便转身想走…“等着等着,你们瞅瞅!”至尊宝翻手便从口袋中摸出两个酒壶,线香、蜡烛、纸扎一应俱全,还有烧鸡腊味,点燃之后将那一应摆起,招呼道:“诸位,有事儿没事儿啊?没的事过来受用受用,也算是一点心意吧。”

    香蜡之味溢出,顿时许多鬼魂都现了身,一并应着围在远处,可都不敢过来。他们心中那疑惑至尊宝自然知道,见许多老鬼都出来了,于是便朗声道:“诸位,可有人知道雀儿山城隍庙的鬼市么?若有,你们想必也能记得我吧,当年鬼市尚存的时候我可在里面呆着呢,至尊宝!至尊宝!诸位有人记得么?”

    半边镇距离雀儿山不近,但是那鬼市覆盖堪原也是百里,那些老鬼中自然便有一干老鬼去过,这样一说也就有鬼想了起来,定眼一看便叫了起来:“呀!这不是宝儿这小东西么?几年不见,居然长得如此壮实了,不细说还真认不出来。”

    “都长这么大了啊…怎么着?这是白送我们吃的?”

    他笑道:“没旁的事儿,就是来这里与大家见见面,打个招呼…都来,都来呵,别客气啊,随意随意,大伙儿一并来呗。”

    这些老鬼一旦认出至尊宝来,那身上的朱砂味儿自然也就不怕了,一并围过来与他招呼,至尊宝便把这些东西分与老鬼享着,吃得自然不亦乐乎——渐得熟络些,那旁的鬼也都凑了过来,打着趣在旁边分羹捡炙,吃个乐呵。

    很快,那鬼们便把自己给整的舒坦了,几个老鬼在旁伸伸懒腰,笑笑道:“宝儿啊,你这东西我们也受用了,人情也欠下了,你这主意已成了多半…行了,有话你就说吧,有使唤你就吩咐吧,别说我们还吃了你的请,就算没有,就冲着以往的交情也得帮你啊。”

    这么一说至尊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咳咳几声掩饰一下,开口道:“都说人老精鬼老灵,你们几位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这事儿吧,说着也不是使唤,就是有点情形我不太明白,想打听一下…”“打听事儿,那真真没问题啊!”几鬼顿时乐了:“别的不说,这事儿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东西——说吧,什么事儿需要我们打听的?”

    至尊宝也不客气,这便把自己的事儿给说了,老鬼也不含糊,这便把一通在那镇里厮混的鬼魂都给找了过来,然后挑着重要的问了,没想还真问出了个子丑寅卯来…

    有一川地的范姓大户人家,家里祖上也算是积德出了几任大员,后来不知怎地家里就落魄起来,任由那各乡各县考试至多不过也就个举人,后来思索再三找了个风水先生回去一看,没想却是那祖坟出了问题。

    很简单,他祖上所在葬地竟然是个三绝之地!

    ‘三绝之地’又名‘绝三之地’,原因倘若有人把祖上葬在此处,三代之内荣耀万千,但是三代之后便有一祸,那三代内的旁系家中都会因病或因故而绝后,直系也会继而衰落,直至十八玄孙亦不能免于其祸——往往为了一时荣耀而葬此之人,那就不及绝后,亦相差不远。

    以那三绝之地的破穴之力,就算换得穴位以葬,亦是无用。

    衰败有个过程,那范家便是如此,家中三代说积累的财富也渐渐消融殆尽。知道了这缘由,他们便花了大力气想要把祖坟的风水给改了,可惜拼死找到当代几个阴宅大家,都说无法为之——没的办法,那范家只能将田宅地契换成了银钱,悬了个赏出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事万万不假,后面果然找到了那昧了良心,想要挣这悬赏之人。

    此法子说起简单,但也属于个以毒攻毒的法子,意思便是说要选上四个八字各异之人,凑足那天干地支之术,然后闷死以求全尸,葬入那养尸地中成为初尸;随后是寻找诸大异穴中的四相穴位,将穴所在之处周围开上四个立穴,把四尸放入其中…如此一来便可以抵挡那天地阴冥,让这主家的尸骨在那中间得以承,受以用,发挥宝穴的功效来。

    如此一来,那范家十八世便可继续接受福缘,得以受用。

    先且不说这范家杀害多少人才能凑够这天干地支的初僵,伤天害理,光说后面这便有个隐患存在:那四大僵尸虽然镇穴,也能抵挡阴冥之术,但是随着时间他们亦在不断改变,继而成为愈加厉害的僵尸,终有一日便会脱穴而出,危害人间…只要那四僵出穴,这宝穴就算破了,那范家之人受此数代反噬,立刻便要死得绝了!

    很快,那一干老鬼便找出了那正主来。

    范家带着几个大车,车上均拉着四方棺材,然后所用的都是自己范家之人,在半边镇住了一夜,这便带着人雇了车马上山而去——看那情形,所需要的穴位便在那青城山中,已让那风水先生找得好了,此时不过是上山安置而已。

    棺材中的…确实便是僵尸!

    鬼魂对此僵尸一类的东西本身也关心注意些,所以事情才如此仔细,把事情说得清楚明白——可是事情也就到这一步,后面那范家带着风水先生出镇而去,那后面的情形便不知道了。

    才下山便要再次上去,至尊宝心中倒也无怨言,那明白了自己究竟要找的是什么就简单了许多,他这便与一干鬼魂告辞,回到镇里买些干粮便重又山上而去。

    很简单,寻找风水宝穴!(未完待续。。)

更错

在163、164两章之中,出现的人物除了至尊宝,应该是闻达和乔木果,凤三是留在花家学习经纬之术的——我那后面有段戏份是凤三的,老是在心里念叨着,写着写着就写成闻达凤三他俩了。

    感谢书迷kamasaya提出,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四相老君出有穴,阴阳桲棺尽藏尸(下)

    青城乃一灵山,正入云端更是清虚灵秀,迭嶂清佳,巅摩碧汉。只见那青松翠柏优婆讲,百鹤鸳鹭来鸠蛉,青鸾有情伫闲亭,玄猴双双擎仙果,幽鸟声声诉语声,奇花色绚不知名,回峦盘绕重重,古道弯环处处,无尽庄严大觉。

    至尊宝顺着那山路直直上前,一路看风轻云淡,彩霞端庄,山上转得几日也不见个甚甚宝穴,日头既大山路又走得急了,不觉之中便是满身汗渍——绕过一道山梁,忽而听见聒耳的唿喇喇水声,心中忽道:

    “曾记得花老太爷说过,但凡是遇上诸事烦心不宁,不如敞快心胸去歇息一阵,说不定便找着了去处…我便不如下水去游得一番,洗去这一身臭汗,看看能不能顺着也洗去这满头烦恼。”

    想得定了,这便径直去找那山涧,不多一停已到涧旁,但看是:

    千浪万刃喷碎玉,一泓碧潭吼清风;

    片顷烟波穿云出,只见湛翠映日红。

    那碧波端得可爱,直透清凉,至尊宝见左下无人,宽得衣裤就跃入了水中,只觉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头透着清凉,周身一整的舒坦,顿时心中那烦躁消得散了。

    他又不怕水,就此干脆躺在了水中随之而沉,渐渐便下得深了…

    正在那惬意之间,忽然有股暗流冲出将他斜斜一带,直卷着进了谭底暗渠——他初时心中一慌,后来便想得明白了:“嘿。你说我这又不怕水深河暗的,那还能怎么地啊?至多不过在里面呆上个几日,只要有水喝,那又能怎地?”想到此节,心中也不慌了,竟由那水流一路带着,穿过这山底沟壑,跟着便到了山腹中的一处洞窟,这才浮出水面。

    这洞窟只不过是那山中的一处凹陷,暗河也不过露出了数丈的一段。至尊宝从那水中起身。朝着洞口一瞅,只看那远山近水,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骤然之间,至尊宝哎呀一声。在自己腿上猛然一拍——

    “我怎地如此糊涂!这青城山走得遍了也不曾发现那宝穴。只因为我都是在那山上寻找风、水、路、桥、塔、林、田、方一干物等。堪舆天地轮道,却根本没想到此节!这山属领秀,处处是端。那风水师纵然找穴,也不敢用那明着的穴位送葬,届时灵气冲涌,四僵必不能化!所以这穴所在定然非明,是个暗穴,我要去那山洞深处寻访才是!”

    葬穴所分明、暗、悬、水四大类,也是观龙术最主要的四种:

    明穴,便是那穴位所在之处风水赫然,肉眼便可看出其好坏来路、脉络流向,是最简单探穴,可是世人所求的富贵、福禄、官爵、子荫亦在其中;

    暗穴,那便藏在山脉洞穴之中的穴位,那穴的风有外面来处所定,水却是这暗沟河曲而行,所以称为暗穴,事分两端,那便也就难上一遭——这种风水多涉阴司葬术,所求也为世人不齿,算得上是个偏门之道;

    悬穴,便又难上一层,此穴所在的位置并非在那大山大野之中,而是悬于半空,能定此穴的风水也靠着那山气、**、暗涌、流洗…此探法流于古法,也是那些少数异族所采用较多的法子,所选所为尽是那开枝散叶、能够人丁兴旺的穴在,亦被后世称为‘悬棺之葬’;

    水穴,此为不传秘法,选吉日、选暗流、选穴位、选人牲为祭,之后便能使得那舟船永远存在阴阳之间,偶或浮出水面,偶或沉没水中,不浮不沉、不存不消、不亡不生、不垢不净…永远便使那骨骸存在阴阳之中——此术既成,那这主家便可以逆或一次天数,将那断子绝孙的命数更改;

    许多年后,那浮在水上的船只也被称为了,幽灵船!

    至尊宝沿着原路游水而回,便也不循着溪水找穴,单单只看那风水之风,看得准了,就在附近寻那洞穴来找,如此不多久,便在那山峰转过之时看见了个奇异情形——

    此处山成叠,峰成群,可是无论从那处来看,这山峰都成不了个穴数,亦不能找准那穴位所在,至尊宝左右寻得半天,这便在下面找到了个极大溶洞的入口。

    站在那洞口眺望,此处山峰赫然便有了神形分班,略略一数,从那天元数图上看来的这就是一奇穴的堪堪略成…老君出巡穴!

    一般老君出巡这种穴位要求的是山峦和峰矢数量符合,按照要求:太上老君出巡时‘左有十二青龙,右有二十六白虎,前有二十四朱雀,后有七十二玄武’。

    那山峦众多,可却只有在那洞中位置看去,才能找到这左右前后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数,也才能发现这一宝穴。

    至尊宝在洞口略略一看,很快便找着了车碾轮轴的痕迹,然后还有新近被人踩倒伏地的野草,人粪便溺,渣屑脚印,心中顿时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他顺着这山洞一路进去,直走到那内中几里之处,这才眼前一亮…

    就那那处有一石壁无依无靠,立于半中,前后左右各有石柱:左边石柱凸凹盘曲,好似龙形为守;右边四凸一扬,昂首竖尾,张牙舞爪只如虎狼野兽;前是朱雀展翅,欲非欲起,腾云九霄;后是玄武内敛,蓄势待发,憨厚其中!

    有这四相,那便不是简单的老君出巡之穴了,而是更胜一筹,名曰:四相老君出巡穴!

    只要有此四相存在,那威力自然倍增,可是所选四僵又有了更高的要求,那不能是随随便便四个人吻合天干地支便可,非得是那旁系亲属才可!

    一句话,为了此穴。那已经算是丧心病狂、六亲不认了!

    至尊宝到那此间,放眼看去,只见四相之位已经有了个凿开的痕迹,明显便是此处已被凿开了石穴棺位,放入尸骸之后又用泥灰给封住了;然后,这当中宝穴之位埋了尸骨,以为延绵十八世福禄…

    术已成,法已施,宝穴成定局,至尊宝此刻反而不知如何为之了!

    倘若贸然启开。那这范家必定家破人亡。顿时死成绝户;但若不管留到后世,一是那尸变之时会有杀戮血流,二是到时候僵尸出穴,这范家后人也定死绝!

    何去何从。心思难定啊!

    至尊宝站在四相穴前。定眼看去。似乎已透过了那泥灰石板看到了内中的尸体,正在糯米符咒的镇压之下变化成形,隐隐有那血雨腥风。肆意宣泄!

    如此取舍两难,莫说至尊宝,就算换了那诸葛大师、花老太爷在此,怕是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个主意来。他三番几次都已痛下了决心,想要把那石板起来,却到了临头又缩了回来…

    内心有个声音在喊叫、在挣扎、在拼死阻拦——那世俗称谓,便是良心!

    想得半天,至尊宝真是不知道如何去了,渐渐迷离之中,他昏昏沉沉坐在那地上,竟然就此睡了过去…

    恍惚中又回到了此处,见到这四相老君出巡穴,旁的有一群奇怪打扮之人正在那手执棍棒,撬开这青龙穴位…至尊宝焦急的大喊大叫,挥手阻拦,却是没有任何一人为之而动;他伸手去挡,那也只是堪堪穿过,就如空气一般!

    这处,他只是个看客!

    很快,那些人便把僵尸给撬了出来,然后看得此物周身符纸依旧,墨线缠绕未改,还有那粘在身上的糯米,独独不一样的是眼凸牙獠,显然已经成了形。

    那群人骇然不轻,顿时把手中的东西一扔,呼天喊地的朝着外面就逃,推攘之中便把几人撞倒石柱之上,跌得头破血流,鲜血淌到了那石板之上,血水顺着缝隙流入,那三个宝穴也堪堪有了些动静,不多时,咔嚓一声整个被掀翻起来,内中僵尸自己坐了起来!

    一会儿工夫,四个僵尸便从那穴中而起,也不咬人,蹦跳着便离开了山洞,各自奔跑离去…至尊宝大急,想要追出去看看,那知道抬足竟像是被谁捆住了一般,根本寸步也离不开这山洞。

    纵然着急也没有法子,至尊宝只能在那洞里候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那洞外走进一人来。

    此人年纪二十上下,一身也是奇衣怪服,独独手中拿着个铜钱宝剑看着眼熟,似乎那便是古道上清瘦老人腰间所串所连而成,右手捏着符箓丹咒——他径直来到洞里,伸手在那石棺穴中一摸,捏出点沫子在鼻子下嗅嗅,脸色变得肃然起来。

    他也不慌,也不乱,内中虽是严肃却又无丝毫怯意,左右打量一番,这便伸手在那镇鬼图上一摸,找到了个活动石板,掀开摸索一阵,从里面取出个宋锦织缎卷轴来。

    打开看了,此人口中淡淡道:“没想到,居然此处还有如此后手,看来当年已有人找到了此穴,给我们指出了来路——如此,前辈在上,请受我一注清香,也聊表我诸葛传人的一番心意!”

    说完,手掌一翻,三支清香点燃,这便插在了壁下土壤之中,随后手捏法诀,躬身一拜…虽所拜祭的是那清香卷轴,但在至尊宝那处只若在朝着自己祭拜一样,身临其境受之堪堪。

    不多久便见那人离了此处,急急而去,再过一阵,三僵便被捉了回来,放进那穴位之中,灌入雄鸡血,诵经‘破地狱咒’渡厄——就在至尊宝鬼眼之中看去,虽然那穴位被破,不能持之,可是那宝穴所带来的杀戮绝后之厄,却被镇压消弭尽了。

    “哎呀!”

    至尊宝顿时脑中一动,忽然醒来:“这是我偶或窥天了么?这、这便是我该做的,和此穴以后的变数么?”

    自己该做何事,已经了然!

    ps:关于四相老君出巡穴的诸多故事,请参看《神鬼再现》一书中,九五僵尸事件的部分。(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生伤休杜周元天,景死惊开丹华年

    至尊宝按照梦中所见,也就在那钟馗镇鬼图上面弄出个凹槽来,然后真真写个卷轴封在里间,把那该做该用的法子写得明白清楚,留给后人,留给那梦中所见的男子…

    “一切便是如此了!”他心中道:“这里的事儿可能只能留给后人,留给他们来办…想要凭着我们一己术法、所悟所思,便想要将这世间孽数、障妨、业恶全都解决,本就是不能的,唯独可以做的就是明悟这世间变化转迁,继而顺应成数——大道虽无行迹,但终因阴阳之恒,顺天地之常,之所以然,之所以成!”

    至尊宝在此刻所想所思,或者说是因为此回遭遇,竟然在赫然之间便窥了那天道变数,世间真谛,无形中整个人也似在空灵中找到了一丝天道的门槛…

    能定下此心意,至尊宝也算终于长大了!

    事既已了,至尊宝也就顺着山路而下,按照最初说定朝着峨眉一路而去,寻找那诸葛老爷子所说的地方,也就是这八幡宗的修行至所,被称为阴阳双间之处。

    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此山多雾著称,常年云雾缭绕、雨丝霏霏,弥漫山间的云雾变化万千,把巍峨装扮得婀娜多姿;又因山峦叠嶂、雄伟秀丽、景色秀丽,素有‘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之妙喻。

    山势高耸,中间也就分出了个界线,峨眉巍峨中踏云踩雾,那积云便在半山之中。过得洗象池之后,山上便分了两截,上听惊雷,下看淅沥,各不相干亦不相往,被世人称为阴间、阳间两处。

    就在那后山清净所在有一粗陋小庐,枝丫不修、树皮不剥,傍着山崖三四间竹棚,粗落木桩围起个院落,内有清潭迎盛着溪水。寥落雅致。倒别有一番风味。

    至尊宝才到院门,这便看得那小谭边坐着个素衣老者,三火清奇,神骏缥缈。加上那旁边一副‘泉水咽危石。日色冷青松’的景象。活脱脱便如了那蓬莱仙山,超凡脱俗的意境——未等那开口叫人,那老者已回过头来。正是上次一起火烧客栈、施法饮酒、传授法术之人。

    亦是这八幡宗掌门,阴阳师诸葛一脉魁首,诸葛玄鲲大士!

    这也是那苦茶先生故事中,曾经白衣飘飘,举手投足便吓退神珠上师的传奇少年!

    老者见至尊宝站在院口,丝毫也不惊诧,只是微微一笑,指着旁边道:“来,坐吧。”“没曾想,您真是诸葛大师啊!”至尊宝与他喝过次酒,倒也不甚认生,嘻嘻笑着杵过去道:“我、我可万万未曾想到啊!”

    诸葛玄鲲呵呵几声打趣:“怎地?觉得我这糟老头子不像么?”

    “那有!那有啊!”至尊宝连忙摆手,“那有这般意思?我只是听那苦茶先生的故事,觉得你该是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长袖飘飘宛如神仙也似的人物,可不想怎见了,怎地觉着和个普通人似的…”

    听得那话,诸葛玄鲲顿时乐了,“合着术法大成,足堪以用的时候,就非得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把自己整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么?”他手捻短须,缓缓道:

    “大道之修,至诚、至善、至仁、至真,缺一不可,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最终返璞归真之境,方为天和!”

    此话出口,至尊宝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隐隐约约似乎抓住了什么,一时间又不太明白…见他思索,诸葛大师微微黔首:“此乃心得只见,你一时半会也明白不了,回头再慢慢体悟吧——行了,现在且给我说说,那事儿究竟如何了?范家这寻穴到底用了什么而为,后面又待怎地?”

    见那诸葛大师问到了正事,至尊宝连忙挺直了腰,将这寻穴的事儿给从头细说一遍,说道那梦中所见之时,诸葛大师瞳孔骤然收缩,似乎一时间有些不信…等那至尊宝一切说完,这才反反复复又把那做梦前后询了个细,就连枝末都不曾放过。

    以至后面至尊宝所说的处置方法,他也只是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并未在意,在他的心中,似乎至尊宝那做梦才是最重要的,这远远超过了一切!

    那神情、那眼神,甚至让至尊宝都看出了不妥之处,满怀疑惑,他最终忐忑不安,怯怯开口:“诸、诸葛大师,这、这梦有什么不妥么?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坏事了?”

    “未必,未必是坏事…”诸葛玄鲲缓缓站起,眺望远山,眼中竟然还有一丝得色,等得半响,从口袋中摸出本书递了过去:“没事,这事儿我还得心中寻思寻思,才能明白个究竟出来——这本书是我诸葛家八幡术的基础,所说的都是八阵图情形,你自己个儿看看去,让我把你说的事儿理理顺,寻摸寻摸。”

    说完不再多言,只看那白云苍狗,变迁莫测,整个儿思绪飞到了九天之外,不知所在何处,所在何事…

    诸葛大师既然如此,那至尊宝也不好问,这便顺着他的意思翻开了那八阵之书,看那内中对八阵的所写所述,渐渐也就看了进去,逐字逐句思索着…两人如此这般各自心思,日头不知不觉也就西斜而去,入得了夜…

    数日之间,那至尊宝就在这草庐住着,学习那八阵之术,将那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几门全弄明白,相生相克、循环变数、变化腾挪…细细的一样样了解入微,那诸葛大师教的亦不藏私,但有所求无不尽力,细致入微。

    至尊宝本身便是八爷与老刘头两人带大的孩子,虽说当时未曾拜师入门。两人也不敢把门中秘术授之,但是在所教之中往往却不经意带上了门中的解释见解。阴阳师一脉同源五行,那基础道理大致相同,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不多时便学得通亮了然。

    接着,这便是传授那八幡之术!

    八幡之术说来神通,其实便是个人体炼丹的术法,将体内要穴按照八阵之位分成八门,各穴随着方位炼就成属,分具特异。各怀术通。然后那八门按照不同的运转次序,这便能堪堪在丹田中结成内丹,也就是华夏古传丹术中最关键的一点,筑基固本。炼炁化神。

    只有在那丹田中结成了丹丸。才能使得自己的神通之术有了根本。有了着力之点,也才有了分层进阶的可能——简单说来,这便是神通之术的基础!

    所历月余。至尊宝这才堪堪催动那内中心息,身心不动,神羔凝结,于虚极静笃中忽觉海底蠕动有光透出,似初三新月,或如粟如珠,照在腹部,乃金炁初现之象。而后以真意引琼穿尾间,经夹脊,透玉枕,入泥丸,游九宫,自上腮滴下鹊桥,似醒酗甘露,沿赤道复归炁穴——归元周天,他惊愕中赫然睁眼,满眼满脸尽是不信!

    因为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了!

    才一开眼,那脑中天吴已大呼小叫起来,惊喜交集难以掩饰,呼道:“这,这是丹术,这是周天…这、这是神通初具,丹丸现形的迹象啊!”

    “这、这、这…”至尊宝简直不敢相信,在那愕然中便呼了起来:“诸葛大师,诸葛大师,我、我这、感觉到丹循堪结了!”

    “果然?”听得那声喊,诸葛大师从草庐中一个箭步便冲了出来,直接抬手翻看至尊宝的眼睑,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喜道:“不错!不错!这正是初结丹丸之象,也是你神通初现的痕迹…宝儿,我传你这八幡之术据此不过七载余,八载不到,还只是略略皮毛,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成就!”

    “这、这是什么意思?”至尊宝支支吾吾不知所以,询道:“您的意思是,我这建基速度太快,或有纰漏?”

    “非也!”诸葛玄鲲摇摇头,“我诸葛家法术非同寻常,一旦成丹便稳固无漏,这倒不会有什么缺憾之事;我们诸葛家数代之中也不是没有天纵之才,最快的便有三载成丹的先祖,就算我诸葛玄鲲也是五载不到便有了小成,在我诸葛历代家中亦列前十——只不过,我们这八幡之术都有个特点,而你,却是没有。”

    “我少了什么?”

    “那边是天生天养的异数,阴阳眼!”诸葛玄鲲缓缓道:“我诸葛家历代弟子中,必然有一人会有那先天阴阳眼,如此便能堪透三生三界,修得大成,这八幡术亦是配合而成的…自然,有了天生阴阳眼,那便事半功倍,我们历代也是如此才能迅速结丹。”

    “大师,您的意思是…”

    诸葛玄鲲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能如此迅速的结丹成术,那必然说明你有一机缘,便是这阴阳法眼…宝儿,等他们回来,我让诸葛壬用阴阳眼替你看看,你的阴阳法眼是否能够打开,修炼三界三世之法!”

    诸葛玄鲲所说在理,又是为了至尊宝好,他自然不会拒绝,可是这一刻他脑中忽然一动,诧异道:“这事就听大师您的吩咐,我无异议…可不过说到这我就有个问题了,也不知当问不?”

    “但说无妨!”

    他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道:“按照您说,那诸葛家每代必有一弟子能有阴阳眼,我想着吧,您是不是也该有啊…可是为什么您要等着诸葛大哥回来才行呢?难道说…难道说…”

    诸葛玄鲲先是一愣,随后便苦笑一声,“原本啊,我那阴阳眼也是有的——非但如此,我还参透了阳眼之悟,拥有了三生眼…”他忽然脸色一动:“想不想听听我那年轻时候的故事?苦茶都不知道的一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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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 吐蕃秘术召邪神,白莲诈诡擒法门

    “那神珠上师出世之时,天降异象,被吐蕃传为神迹;无独有偶,那一年也正值我出世,旁人不知,可我诸葛家人看到那云烟雾霭半空凝聚,所成华盖之状降至屋顶,后又有白虎灵龟家中出现,所以一直看我甚高,也常常把我与那神珠相提并论,拉至一块比较。

    当然,我当年也算年少得志,天赋异禀,堪堪十二岁便结了初丹,十五岁便术法有成,打开了阴阳眼的三生三界格局——虽说我那结丹不算历代最快,可是那开眼却算第一位,如此一来,心气更是高了许多…

    那一年神珠侵我中土,一路摧枯拉朽无人可挡,师父他们自然不敢小觑,这便设下一计,准备在那鹰落涧使用水火八阵,请他入瓮之后慢慢来对付——计策定得极好,但看在我眼里却不是个事儿,觉得把那厮看得过重,端得将我轻了…年轻气盛之下,这便自己抢着去半道截那神珠了。

    神珠这人本事不小,一出手便是那断水之术,我倒是能以应付,可来往几回合之后,他赫然使出个‘步步莲花,平地清泉’之神通,顿时把我骇得不浅——神珠所悟到了如此境地,就算真是当时家中商量的水火八阵也未必便能困得住,在那情急之下,我只得冒险运转了阳眼三生的本事,硬生生催得个枣核长出,成为大树…春华秋实乃是三生眼到达实眼之后的本事,一使出来我便感觉到了力有不逮。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撑着让那红枣便开花结果,长了满树!”

    说道此处,那诸葛大师便伸手指指双眼下的泪壑,笑道:“三生之力不可小觑,窥前生、窃来世、运转今数,若是我那三生眼成,这还可以借着这洞悉之力把力量给堪堪化解,可在那眼未成之时积累太多,这便压制不住…爆发出来之后。我那三生眼这便废了。血泪流出,我这面上也有所不济,出现了血沟泪壑!”

    “原来便是如此!”至尊宝恍然道:“当年听那苦茶大师说这故事的时候,便说您最后满脸苍白。左眼血泪。伏在马背上而去——当时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没想竟是如此!”

    “不错,我那时候眼中流泪,便是阳眼受伤的情形。”诸葛大师点点头:“借助这一阳眼之力,我堪堪骗过了神珠,虽说毁了自己修成三生眼的希望,可是也给华夏大地换来了五六十年的安宁,亦是值得…只不过,当年那一受挫,我也算真的理解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理,沉下心来在这山中潜心多年,把三个弟子教得出来。”

    “您那三生眼,竟是修不回来么?”

    “三生眼确实已经丢了,”诸葛大师长叹一口:“而且,我那三界眼也固步不前,一直便停留在了三界开眼与否的门槛上…当年这事儿,虽然说就算我不曾去找,后面亦得走这虚招才能将他骇走,可是在那水火八阵中,有我诸葛家法阵为辅,又有师兄弟几人帮衬,那三生之力说不定便能化解开来,三生眼也能留住——好了,逝者如斯乎,不必多说,现在我们所需要的便是你加紧修行,收敛心智,等着诸葛壬回来给你看看,能否开眼。”

    听了那诸葛大师的一席话,至尊宝不由思绪万千,将那事儿前后反思过来,直至那天色大白,这才缓缓入睡,可那曾经出现的浮躁、轻浮、妄诞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说或者有一丝一点痕迹的心高气傲、刚愎自用也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直至今日,那至尊宝终于堪以大成,整个人变得沉稳内敛,稳重端严。

    如此多过了些时日,算起距刘辟云与诸葛己离开已逾半年,不说刘辟云去那江浙一带所需不过这么许多,就连诸葛己到吐蕃一行亦够来回,诸葛玄鲲与至尊宝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曾有所念叨,内心深处,他们都不曾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可未曾想,那事儿还真是发生了,而且远比所料想到的更大——不是关乎诸葛己刘辟云的生死,而是关乎整个中土法门的生死!

    就在这一日傍晚,至尊宝与诸葛玄鲲正在院中演练术法,让那内丹之力能更快的释放施展,天吴也能更快出现——在很多时候这便是关键,多一刻召唤御神,那便多一刻稳妥,也能够保护自己。

    就在反复演练多次之后,两人一鬼正在那院中休息,忽然之间林中一阵窸窣之声,那久未谋面的五彩太岁忽然从中而出,来到诸葛玄鲲面前。

    它急急游到院中水潭,跃进水中,然后只看那潭水顿时冒起一阵烟霭,转而出现个人来——那五彩太岁踩在水面,也来不及施礼,口中立刻便道:“师父,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两人连同天吴顿时一惊,齐齐愕然,皆惊:“怎么了?”

    五彩太岁思绪一理,口中道:“师父,你叫我盯着那华夏大地行走的密宗人士,我最近也就一直忙于此间。不就之前我发现,那密宗在中土之人都忽然撤走了,全部赶往吐蕃,看似发生了什么大事——师父,事情紧急我也来不及回来请您示下,所以就便宜而动,抓了个吐蕃比丘僧逼供…”

    诸葛大师点头,“此事无妨,事有紧急也怪不得你——可问出来了么?”

    “问出来了!”那五彩太岁道:“数年以前,密宗黑暗大日如来佛像转动星脉传递懿旨,希望能够用人血天葬唤醒圣山祭坛,当年寻找四柱纯阴的孩子所以找到了在中土四处奔走,挑选灵童以为备用。数年之间也从中原找了无数童子前往,可一直没找到那合适之人…可就在日前,那吐蕃忽然传来消息。说是这灵童已经找到,不日便要择祭告天,将那黑暗大日如来请临…所以,这便通告所有比丘弟子,让回到那圣地等待时日。”

    诸葛玄鲲与至尊宝脸色顿时一变,“黑暗大日如来!”

    忍不住,居然一齐喊出声来。

    佛藏之中,大日如来被传为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灵,号称一切阳世阴冥的火本源首,平日化作那洪荒浩日。照耀世间万物;可是世间万物有阴阳双面。天与地、昼与夜、明与暗、寒与热、虚与实、散与聚等等,万事都是阴阳对立的统一,大日如来这火之本源的暗面,便是那火之阴源。生于斯。却又痛苦于斯。持久恒之。

    那至深至黑的存在被邪魔尊称为黑暗大日如来,一直藏在那黑暗之中,藏在日所不逮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契机吞噬光明,要使得人间重归混沌黑暗。

    世上一直是大日如来占据上风,可要真是召唤了那黑暗大日如来,那么这世上的一切,可就不一样了。光是两两相对,碰撞争斗倒也堪堪伯仲,可是现在密宗日盛,有那七大明王为之协助,这还真是难说!

    两人眼中俱是诧异,脸上已肃然不堪,可这时候那五彩太岁略略一咳嗽,继续道:“这…这事情还不光是这一件,还有别的事儿…”

    “还有?”顿时,就连诸葛大师都有些忍不住了:“还有事?”

    “真是有事,”五彩太岁道:“我探明那密宗之事,赶回来的路上却又看见个人穿一身密宗衣服在与人动手,刚说上去帮忙那华夏法门,可是一动手,这却看出那两边都是华夏之人,并无异类,当时便留了心…结果后面一看,那华夏法门却是白莲教的,也算不得好人!”

    “恩,这倒是正理,”诸葛大师心念一动,问道:“白莲教纵然与人动手,可与我们也无甚关系啊…五彩,是不是后面还有别的事儿?”

    五彩连忙施礼,“师父,正是后面还有事儿——那人看似身上有伤,动手之后也不能施法出术,很快便被那白莲教抓了。这一切都不奇怪,但独独奇怪的有一点,便是那人在出手之时,分明使用的是我阴阳家一脉的术法,看来该是我们五宗五派之一的弟子…”

    “哦?还有呢?”

    “…后来,我便趁夜去偷偷会了会那人,结果到地方一看,关押的可非他一人,许多中土法门之人也被抓了进去,说是要送到那白莲教总坛的山上看管——就在这个时候,我可遇着了大师兄。”

    “刘辟云?那怎地说?”

    五彩太岁道:“原来,大师兄在调查那白莲教之事也发现了此事,说是这一甲子九芒天煞星动,天道有所减弱,所以无论密宗还是白莲教都在同时选了时刻起事,冲着我们中土法门而来——师兄说了,叫我回来顺便把这事儿给师父您汇报一声,他则按捺不动手,跟着找那白莲教总坛的地方去了。”

    “此做法稳妥,到是可行。”诸葛大师想了想,“要是按照你这样说来,那这次诸葛己在吐蕃所耽搁的时间也未必会短,想来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才会归来——行吧,五彩,你再去那吐蕃一趟,告诉你三师兄,就说这边关乎黑暗大日如来之事我们已经知晓,叫他留着观察动静,不必急着回来;这边,我即刻联系那中土其他法门,问问情形,看那白莲教此事到了何等地步。”说完便要去那屋里准备诸多法器,施法祭术…

    五彩太岁答应一声,正要走,忽然想起一事般的咿了声,转身又道:“对了,师父,大师兄叫我说一声:那身穿密宗比丘僧袍之人是他旧人,早很多年便知道了关于密宗降世的消息,一直留在那吐蕃寻访,今日才回得中土…他说叫我给你们提一句,把那人的名字告诉你们,”看了一眼至尊宝,“和至尊宝。”

    “哦?还特意给我说么?”至尊宝稀奇道:“那人姓甚名谁啊?这么大动静!”

    “哦,他说那人姓王,名叫八月,五轮宗二代弟子——说是你认得!”(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久旱大地倾盆雨,万里雾霾空照晴

    “真的!?”

    直好比,久旱大地倾盆雨,万里雾霾空照晴,入那至尊宝心头冰冷刺骨,顷刻又变作火烫无比——心中牵挂多年的八爷竟然毫无征兆,忽忽然有了消息,他只是一愣,居然立刻便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真真的满心忧虑担心、诚悲诚慙,免不了脚儿跌,口儿嗟觉,哭得犹如山崩裂,又似瀑布暴雨泻;哭得一刻,忽而又笑了,抚着掌,倾后仰,滚到在那地上,只把自己前后滚来滚去,捶着那地,口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诸葛玄鲲看此情形,自然猜到至尊宝与那王八月关系非同一般,便不多口,挥手让那五彩太岁先去了,自己等他又哭又笑,将那多年埋藏心底的一切都喷发出来——

    等到那至尊宝渐显疲态,若有所乏,他闪电般的出手,指剑在至尊宝后脑玉枕一戳!

    顿时,那至尊宝身子一歪,斜斜便倒在了地上…

    诸葛玄鲲点点头,低声道:“如此苦笑,虽说是真性情,可是未必太过伤神,借着我这一指之力,你好好歇息半响吧,也免得真的伤了心神,落下个臆症…”

    从那屋内抱出一床薄被盖在至尊宝身上,自己就在旁边合上了眼,双手捏个冥思诀来,堪堪养神培元去了。

    天色翻白,至尊宝堪堪醒来,见自己身披薄被躺在院中,诸葛玄鲲又在一旁闭幕凝神。略略思索便明白了发生何事——就在此刻,那诸葛玄鲲口中‘噫’声吐气,不睁眼开目,只是口中缓缓道:“至尊宝,你可明白发生了何事?”

    “大概、大概知道吧,”至尊宝面略尴尬,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师,想必是我心情激荡,激动过甚,所以昏厥了…着实对不住。这消息太过突然。以致我有些失态…”

    “非也!”诸葛玄鲲摇摇头:“你那喜怒确实有些太过,怕你伤神,所以这晕厥倒是我点了你的玉枕穴,不是你自己神思到了极致晕死的。亦没有伤神耗精…遇此大喜之时。率性真挚倒也是人之常情。倒无所谓——只不过,你是来至经纬花家的弟子,又怎地和五轮宗弟子扯上了关系?”

    至尊宝听得此问。立刻翻身便跪在了诸葛玄鲲面前,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来历所知说了个通透,毕了,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求道:“大师,我求你让我出山一趟,见见爷爷!”

    他说得情真意切倒也不是装的,诸葛玄鲲哈哈一笑,睁眼起身,口中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你居然还和那五轮宗弟子有此渊源,自己又有这般奇遇,倒是难得你多年有心,还惦记着他…罢了罢了,其实啊,此事即便你不求我,我也要派你下山,你倒不用顾虑于此!”

    “本来便要派我下山?”闻言,至尊宝整个一紧,急道:“那处可是杀机置地,暗藏危险么?”

    诸葛玄鲲缓缓伸手,从那桌上取过茶盏呡得一口,摇头缓声:“你莫着急,这事儿却不是你说想的那般有危险,而是我另有所虑——宝儿,你看那密宗之事虽然难解,可毕竟有诸葛己在盯着,事情也不急在一时,到还算有回转的余地;反之,白莲教已经抓了不少法门弟子,等若把生死全部捏在了手中,只若千钧,倒是第一紧要处理的…辟云孤身一人去那白莲教总坛,难免势单力薄,所以我想你立刻下山赶去助他,两人在一起也能相互有个照应,万一不及之时还得一拼之力!”

    “是了!大师所虑极是,倒是我多想了!”至尊宝立刻拱手,口中道:“事不宜迟,我即刻便动身下山,赶往助拳…您可还有什么话要吩咐,或者带给刘爷爷的么?”

    “稍等!”诸葛玄鲲也不多说,这便进入屋内,片刻之间转回,手中拿着个锦囊递于至尊宝,吩咐道:“此锦囊不给辟云,只是给你的——倘若有不决之时,不定之事,你就拆开来看看,或者能解你心中困惑,指出一条明路。”

    “是!”

    至尊宝纳下锦囊,这便再与那诸葛玄鲲施得一礼,告辞急急离去。

    他在这山中也住了小半年时光,平素周遭到也熟识,出门便去了那不甚远处的农家寻了马车,一路赶着下山,随即买了马匹干粮,径直朝那东南而来。

    五彩太岁遇见刘辟云的时日本是数日之前,赶回山上又花了几天,这一来便隔了数十日的路程,等到至尊宝赶到那处一问,那些白莲教众和关押的法门弟子早已不见,刘辟云亦是跟着去了。

    他到不慌,按老法子寻来些游荡的鬼怪询问,这才知道原来那些人在此间仅仅停留了两日,备好大车就朝着云贵一带而去,距今已是十三日了——至尊宝当下心中着急,立刻便沿着那鬼魂所说的去处,一路追寻而去。

    至尊宝这一路昼夜兼程,吃住都在马上,幸得口袋中银钱丰厚,每到一处城镇便将那疲马加上些银钱去换那好马,这才不惜脚力的一路赶了上来;加之又是单骑追那车队,莫的便快了一倍,夜里便拘来鬼魂所询,倒也没有把那车队给追丢——如此连着数日,渐渐便与这车队之间的距离拉得近了…

    这一日,至尊宝追寻着便到了个小镇之中,恰逢那乡间赶集,整条街道人山人海挤得甚满,他见状也不敢怠慢,这便下了马背,牵着一路在人丛中挤过,生怕磕碰着人惹出事儿来,反倒耽搁——人群中走得一阵,忽然鼻中一动,嗅到股说不出的异香!

    至尊宝最近几日赶路,所食烙饼干粮,所饮不过山水甘泉。早已饿得久了,闻得此味不由食指大动,不自觉就偏过了头去。抬眼一看,便在那前面不远,正有口红亮油滚的大锅,内中浮浮沉沉煮着一味美食!

    此物至尊宝幼时吃的便多了,闻着味儿便认了出来——“狗肉!”

    他年幼在那鬼市之时,每每到了寒冬封山之时,那成三便去搞些狗肉来,王八月也就在自己的小铺中升起一炉炭火。用那红砂锅子烧了。煨在其上,众人往往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倒是难得的惬意…

    那其中美味。至今犹在眼前。

    本身便饥。更加上嗅着了这难得的美味。他又如何忍得?见此处本是一食铺,便不多说,从人群中挤将过去。把那马儿系在门口,径直入内坐了。

    此处是一极为普通的食铺,门口便是那店家招揽客人的大锅,内中烧着满满一锅的狗肉,里面倒也没有雅阁净室。那摆在大堂中的粗木桌椅倒是不少,看着来往之人甚多,每每旁人便是一碗狗肉加上米饭,粗酒二两,吃得酒足饭饱满脸红光,极为舒坦。

    至尊宝落座便来了小二招呼,他也不多说,要了狗肉狗血,又叫人切了一盘牛肉,端来一角粗酒,便在那窗边座上但饮但食,受用不已…

    酒酣肉足,他也暂且就搁下了心中事儿,慢慢品着这难道受用的光景,瞧着窗外往来不息的人流,且饮且受,畅快无比——正吃喝之间,忽然听得窗外远处脆生生有人说话:

    “老板,来十个烙饼,两斤牛肉!快!快!”

    本身那集市人多,声音亦是嘈杂无比,这声音也不算刺耳,可不知怎地,至尊宝听得说话只觉似曾相识,不由便从窗间探首而出去找那说话之人。

    只见那不远处的烙饼铺前,有一身穿青绿衫子的女子,正背着此处在取那烙饼。那女子只看背影,略略二八年华,削肩窄腰,长发飘飘,虽是那繁闹市井之中,手拿最俗不可耐的饮食之物,可却只如一枝傲雪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径自绽放,无论身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视着她,她都象独自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一样,闲庭漫步,说不出的优雅别致。

    待到那女子转过脸来,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只看那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奇了,她怎地如此面善?”至尊宝心中一念,寻思道:“我可是何时何地,见过此人么?要不,怎么老是觉着像是旧人一般呢?”

    他心中寻思,再次放眼过去,却看那女子已经转身朝集外而去,背影款款之间,又好似不认得了…至尊宝心中踌躇,正想着是否前往问问,谁料心中念头不定,那女子背后忽然出现了三五汉子,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不好!”

    至尊宝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那几个汉子的来路,虽是不识,可是从那行为举止,抬足挥手之间看得真真切切,这汉子必然便是那白莲教之人!

    他当即心中一动,扔下块龙洋便抢出了门。

    上马之时,那女子和白莲教之人已是不见踪迹,至尊宝不敢大意,连忙便沿着他们刚才所去的方向一路追去,顺便唤出了天吴相助四下找寻——那小镇也不甚大,走不多远便已出了镇来。

    天吴也在此时回报,那女子已转入了路旁一出小树林中,走得深了;同时,几个男子也已围了上来,将她四面堵了。

    至尊宝不敢耽搁,当即便下马追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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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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