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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郢     蜀山五台教主txt下载     蜀山五台教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4 困敌·小轮回界

    一千多年前,轩辕法王曾经鼓动他师父西海老魔查双影来中原开宗立教,被峨眉三老提前查知,跟乙休的师父还有商祝的师父,合伙演了一场戏,双方以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对阵五行真气,在东海钓鳌矶上空往来厮杀,打得惊天动地,查双影看出有机可乘,上前收渔翁之利,结果被人家五个人反手围殴,查双影不敌,大败而逃,除了轩辕法王之外,其他几个弟子全被杀死。

    双方也算结下死仇,后来长眉三老飞升,查双影二次再来中原报仇,结果长眉真人修行超过三位长辈,率领水晶子、天残子等七位师弟,再次将查双影击败,老魔回到西海,再无音信,有的说他已经受了天诛而死,有的说他还在西海潜伏,有的说他也像铁城山老魔一样,自己创了一个小世界,躲避天劫龟缩不出,总之是众说纷纭。

    后来轩辕法王独自东来,先在西崆峒修炼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不愿意跟天缺地残凭白冲突,更兼四弟子毒手摩什找到了风水更好,龙域汇聚的大咎山,便举家都搬了过去。

    轩辕法王深恨峨眉派,以他现在的道行,天底下也就严媖姆、李静虚,和佛门的高僧、神尼,有数的绝顶高手令他忌惮,不过他亦狡诈多段,这些年潜伏不出,在大咎山培养弟子,只等峨眉派气衰,再出手报复。他跟峨眉派也算是两代人的仇恨,历史渊源,比五台派跟峨眉派更加的不共戴天,只是过去没有机会,不肯强出头罢了。

    这次峨眉派开府,将过去千年积攒下来的恩怨全部激发出来,用佛教的说法叫做业力现前,用道教的说法便是劫数临头,魔劫那边除了一个邓隐之外,红莲老魔、沙神童子、破头和尚等,跟峨眉派仇怨相对较轻,而五台派岳清这个大仇人,也在李静虚和阮纠、裴融等人的努力之下,非但没有故意报复他们,反而还出手相助,收服沙神童子。

    而幻波池这边就不一样了,来的人都跟峨眉派仇深似海,丌南公两次败在长眉真人手里,被迫远走北极;轩辕法王师徒跟峨眉派的恩怨自不必说了,马上要来的穿心和尚曾经被长眉真人砍掉半个身子,至于天蚕仙娘、陷空老祖则是峨眉派这一代结下的仇怨,往日里峨眉派气运雄浑,这些劫数未能发动,如今气势衰败,则万劫临身!

    末世邪教和红莲魔教之前的预定就是,他们在大雪山托住以白眉禅师为首的一大票佛门高手,让沙神童子他们去打峨眉山,那一场魔劫之中,是由红莲魔教做主角,峨眉山是主战场。因而他们始终未曾出全力,大部分的注意力的都用在了幻波池这边,在这场仙劫之中,才是他轩辕法王来做主角,幻波池是主战场,这位邪教大佬,这次是铁了心要一扫千年阴霾,替师父出气!

    他知道卢妪的厉害,单打独斗,未必能胜,这次来的又只是一个天尸化身,对付别的地仙还可,用来对付卢妪就跟找死没什么两样,因此始终不敢跟卢妪照面,施展玄阴七煞遁法,在幻波池五宫之中往来遁走,潜踪匿迹,拖延时间。

    卢妪带着上官红在幻波池五宫之内追了轩辕法王好几圈,都未看到人影,掐指略算了算,恨恨地道:“麻轩辕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一边与人在大雪山那里斗法,一边身外化身来这里捣乱,哼,也是那无名老和尚不争气!

    她欲待再追,忽然觉察出困着丌南公的小轮回世界有异动,暗道不好,急忙又嘱咐了上官红一番,将她送入小轮回师姐之中,然后就在青木宫中盘膝坐下,分心两用,一边注意着上官红,以免再除什么意外,一边继续追踪轩辕法王。

    那小轮回世界乃是圣姑当年为入定之前所设,专门用来对付厉害的高手,当年岳清来时,因是临时起意,峨眉派猝不及防,未曾事先布置,这回卢妪早就算定丌南公要来,提前将其发动起来,埋伏在幻波池门口,丌南公进来之后,便立刻陷入其中。

    所谓小轮回世界,又叫小须弥境环中世界,是圣姑综合佛道两家妙法而成,里面轮回的,并非是天人、修罗、畜生等六道,而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真气,相生相克,流转交替而成,内里以一个玉碑做须弥山,暗藏圣姑意志,操纵阵法,衍化世界,也化成一个跟外面一模一样的幻波池,只是五遁威力更大,丌南公未能察觉,还以为自己进入的是真正的幻波池,因始终不见卢妪现身,便想穿行五宫,看穿其全部禁制,然后一一破去,捣烂这乌龟壳,让卢妪无处藏身。

    他亦是先从木宫开局,本拟用乾天罡煞之气,去破先天甲乙木,一大片青白色碎米一样的星光方才撒出去,那一大片无尽的丛林便立刻由木生火,化作无边火海,以火克金,铺天盖地返烧回来,其中更夹杂着亿万颗先后天丙丁火神雷,排空乱炸,便似要把天地一起炸成碎片!

    丌南公双臂一摇,腰间立刻飞起八十一个翠玉连环,平日不用时束在腰间,代替丝绦,仅有拇指粗细,已经催发,便化成一片两丈多高的青色光幢,将他罩在里面,那么厉害的雷珠如暴雨般狂砸上面,激起光焰万点,火雨缤纷,他那宝贝越经打击,光焰越强,顷刻间青色光焰疯狂向外爆发,已经涨到山岳般大小,反将欺到近处的火海排开。

    丌南公先自立于不败之地,再发动玄阴癸水之宝,以水克火,仍然是方一出手,阵法便自生感应变化,由火生土,化作漫天黄尘飞砂,更夹杂着数不清的先后天戊己土神雷珠,丌南公再要以木克土,对方再由土生金,反来克木,丌南公将水火齐发,对方便金木相并,丌南公使金水木相济送出,阵法又化出土木火交杂反攻。

    双方有最开始的一行逐渐增长到四行,最后上升到五行,一旦五行齐出,没了生克变化,便要看双方的道行法力,强拼强撞,俱都是五行齐运,整个小轮回世界之中,一片混沌,五行真气相互交杂,亿万神雷,对轰乱炸。

    这一下丌南公就算法力再强,也没办法跟阵法相抗,毕竟后者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天地之间抽取灵气,丌南公可没法补充,虽然他已经炼成阳神,远超地仙、散仙一类,但也不可持久。

    他一时情急,便要放出镇山至宝落神坊!这宝贝乃是一座五连牌楼,正是用先天五行精英耗时数百年炼成,威力至强,奥妙无穷,仗着这件法宝,以他天仙之质,便不惧跟阵法对耗。

    他拿出法宝,托在手里,方要送出,忽然迎面飞来一道霞光,紧跟着一只小巧的白玉如意飞到眼前,落在护身青光之中,飞速旋转,不能靠前。

    他微微皱眉,伸手虚抓,如意便被他拿在手里,紧跟着脑海之中便传来一个清脆的孩童声音:“南公前辈且慢动手,那卢老妖婆设下圈套,就等着你将落神坊送出去呢!”

    丌南公一面继续与阵法相抗,一边分神应声:“你是哪家的孩子?现在何处与我说话?”

    对方回道:“晚辈五台派弟子石生……”

    话未说完,旁边又有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我叫石完,还有我师弟钱莱,都在呢。”

    石生又接着说:“老妖婆因为当年被我师祖封印,沉在北海眼中,切齿深恨,将我们三个都擒到幻波池中,等着我师祖来她好报仇雪恨。实不相瞒,前辈您现在所在的地方并非真正的幻波池里,而是老妖婆借助圣姑伽因留下的一块玉碑,合力衍化出来的一个小世界,她一心讨好峨眉派,想要夺了您一件叫做落神坊的法宝送给上官红,你若用此宝,便要中了她的诡计了!”

    丌南公心中一惊,又问:“你们现在何处?如何能够瞒过卢家老魅与我说话?”

    石生道:“我们也在幻波池里,刚才轩辕法王进来,我们将他藏了起来,老妖婆心惊之下,现在注意力全在轩辕法王身上,我们才抓住这个机会,用两界牌破开小轮回世界,送了钱莱的家传如意过去,您……不好,老妖婆来了!”随着石生的一声惊呼,通话便即中断。

    丌南公心中惊讶不已,他法力本来就无比厉害,方才进来时,也是被卢妪和圣姑联手设计,失了先机,因而才陷入对方境界之中,不能自拔,如今一惊点醒,立刻明悟真假梦幻,默运玄功,施法喷出三道真气,同时手掐灵诀,不停地向外迸射出一道道的青色光虹,狂喷乱涌,射入周围的虚空之中,狂风暴雨,水火漫天的景象纷纷消失元退,不过转瞬之间,便尽数散去,只见他站在一处洞穴之中,面前悬着一座玉碑,上面清光闪闪,缓缓转动,正方两面都刻画着满满的符箓和许多线条组成的路线,而周围的地面上,也只有一道直径丈许长的五彩晶砂画成的圈子!

105 酷刑·三小劫数

    石生三人虽然被卢妪封印了法力,但混元真气与众不同,石生修为也已经很是不弱,被困住不久,便开始默默地将禁锢磨碎,再用众生环查看周围情况。

    那众生环本是道家南宗三祖毗陵禅师的故物,曾经用它观众生之疾苦,红尘之变化,等他入了道门之有,又用玉清仙法祭炼了一遍,妙用更胜从前。后来落在圣姑手中,亦多仰仗此宝,观测仇敌动向,亦反复祭炼多次。

    岳清拿到手之后,算出石生拿他日后有大用,与石生自身的性命,以及五台派的几场劫数俱都有关,于是再以混元真气祭炼,传给石生之后,又特别让他用元阳真气,贴身携带,经年温养,使得这宝贝开始逐渐通灵,妙用非凡。

    这次石生拿出此宝,观测幻波池五宫禁制,如同掌上观纹,分毫毕现,除了最紧要的几处,如圣姑寝宫,以及北宫禁止枢纽视线模糊之外,其他地方俱都清清楚楚,甚至连卢妪跟上官红说话,以及后来小轮回世界里面的清净,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卢妪自持道法,没把这三个小辈放在眼里,更兼一心算计丌南公,贪嗔炽盛,难免失却定慧,竟然没能察觉。她将上官红送入小轮回世界之中,告诉她,等丌南公放出落神坊,自己就仗着吸星神簪配合圣姑留下来的玉碑,将落神坊收去,再交给上官红递还回去,说上几句讽刺的话语,到时候让丌南公自己不好意思再把宝贝拿回去,白送给上官红。

    眼看着就要成功之际,忽然发觉轩辕法王竟然不见了,顿时吃惊不已,她的天视地听之法跟枯竹老人相同,周围数千里方圆之内,叶落花飞,虫嘶蛇鸣,俱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方才明明已经锁定轩辕法王,在五宫之中反复乱窜,只等帮助上官红拿了落神坊,料想那时候丌南公也没脸再在这里逗留,自己约他改日在别处斗法,他必定应允退走,到时候腾出手来,再收拾轩辕法王。

    然而现在轩辕法王竟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也是她方才把心思大部分都放在上官红的身上,这丫头能不能得到落神坊,将来对她的影响很大,切身利益之下,稍一疏忽,便被轩辕法王感应到,鸿飞冥冥,杳然无踪。卢妪又惊又怒,对于轩辕法王,她也是有些忌惮的,不敢掉以轻心,料想上官红冰雪聪明,丌南公已然入彀,绝无差池,便放下这里,飞出来去寻找轩辕法王。

    便在这个功夫,石生用两界牌打通自己所在之处跟小轮回世界的阻隔,将钱莱的三宝玉如意送到丌南公面前,借着如意妙用,把方才从卢妪那里听到的捡紧要的几句告诉丌南公,让他不要使用落神坊。

    卢妪何等厉害,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有觉察,厉啸一声,伸手凌空虚抓。

    石生正捧着众生环跟丌南公说话,忽然环中景象一变,现出卢妪那张放大特写的老脸,满面怒容,右臂一扬,便有一只手从环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石生的脑袋。

    石生只觉对方五指仿佛钢构一般,紧紧地箍住自己的头颅,头顶下巴几处剧痛无比,惨呼一声,急忙使出玄都弥天小法,身子瞬间挪移到三丈之外,卢妪本来就是想把他脑袋抓碎,五指用力一抓,“啪”地一声脆响,将一枚玉符抓裂。

    石生张口喷出一道混元真气,那卢妪正用手撑着众生环边沿,想要从里面钻出来,只是被环里的玉清神光和混元真气阻隔,颇为费力,石生这一口真气喷过来,众生环立刻嗡嗡作响,旋转不休,环中阻隔力量瞬间增强十倍!

    卢妪怒喝一声,浑身清光大作,就要从环中强行穿出来,石生慌忙祭起天雷火神印,一声雷响,带着无数道手指粗细的电蛇,伴随着霹雳烈火,轰然砸落,那众生环只有茶杯大小,这印迅速缩到跟环一般,往下轰砸,登时把卢妪钻出来的半个身子打成劫灰。

    石生满脸惊慌,收了环、印:“老妖婆马上就到,咱们赶紧走!”

    钱莱道:“师哥你自己走吧,用两界牌,逃出幻波池,去向师祖求救。”

    原来这幻波池当年岳清大闹了一场之后,峨眉派邀请易周来联手将其重新整修,非但重新炼制了十枚先天五行神符,还另设下了正反须弥九宫剑阵,威力远胜当年,两界牌虽然仍能够穿行,但也只持牌之人可以,确实无法再带别人一并逃走。

    石完也说:“石生哥哥你赶紧走,回五台山去找师祖,我和钱莱弟弟跟那老妖婆拼了!”

    “别说那么多了!”石生一手拉住一个,借着遁光,穿墙而走,“咱们去跟姜姨祖汇合!”

    幻波池里并非没道墙壁都有禁制,石生穿石遁法极为高明,带着两个小兄弟,迅速穿墙而走,他们先前用众生环看到姜雪君和司徒平他们在另外一个石室之中,便赶了过去。

    姜雪君正带着司徒平等人盘膝打坐,忽然对面墙壁上银光一闪,现出三个小孩,正是石生三人,顿时又惊又喜:“你们的法力不是被封住了吗?是怎么找过来的?”

    石完道:“那老妖婆本事稀松平常,根本奈何不了石生哥哥……”

    话音未落,背后青光闪动,卢妪凭空现身,伸手隔空一抓,石生三个本已经跑到了姜雪君前方不到丈许的距离,骤然身上一紧,全都倒飞回去,漂浮在空中。

    司徒平和商建初等人纷纷放出飞剑和法宝,被姜雪君回手之间,用太玄灵光挡住:“不许对前辈无礼!”她给司徒平三人失了眼色,让他们少安勿躁,然后向卢妪说道,“前辈难道真的要破例,向这几个晚辈出手么?”

    卢妪森然而笑:“我说过不会杀他们,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只不过这三个小畜生勾结轩辕法王,将他藏了起来,我自然要好生审问一番。”

    姜雪君听完眉头一挑,急问石生:“你们跟麻轩辕勾结,将他藏起来了?”

    石生摇头道:“绝无此事!我根本不认识那麻轩辕,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况且我们在这里已是俘虏,自保尚且不能,哪还有余力管别人的生死!”

    卢妪冷声道:“那麻轩辕就是在你们那里消失的,我不过一分神的功夫,便即不见,若非被你们藏起来,他断不能逃得过我的法眼!”姜雪君正要解劝,卢妪大声喝道,“你给我闭嘴!若非看在你师父的面上,便连你也不能容,泥菩萨过江,先保住自身吧!”又向石生道,“你不承认,那也无妨,我自由法子让你们自己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卢妪将手一抹,石生立刻头下脚上,倒悬在空中,紧跟伸手轻点,便有两簇青色火苗自石生脚底涌泉穴处燃起:“这火乃是散仙四九重劫时的劫火,从脚底烧起,自下而上,透入顶门,还攻脏腑,旁灼四肢,毛孔发际,一瞬息间,化为灰烬。我说过不杀你,不会让你死了,因此将你倒转过来,从脚底慢慢向下烧,得百日之后,方能完全炼化成灰,你既不说,便受着吧!”

    她说这几句话的功夫,石生已经疼出了一身透汗,浑身抽搐,两脚想要转动,怎奈被卢妪法术禁住,连脚趾都不能动弹分毫,他苦苦修炼的真元,如涓涓细流一般顺着两腿经脉向脚底涌去,自涌泉穴喷出,维持劫火燃烧,因经脉相连,浑身又痒又痛,难以忍耐,只是知道卢妪心狠,求她也是无用,暗自苦苦咬牙忍住,不吭一声。

    在五台派中,石完最崇拜岳清,最尊敬杨鲤,最信服亲近的就是石生,如今见石生熬刑受苦,再也按耐不住,忘了之前不能跟卢妪说话的约定,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老妖婆!被我师祖在北海揍得满地找牙,不敢找我师祖报仇,就会欺负我们,好没羞的老寡妇!贱人!你早晚不得好死,等我师祖来了,把你剥皮抽筋,打入十八层地狱!”

    卢妪听了,脸上现出更加骇人的冷笑,她本就是旁门出身,行事作风从来不像玄门正宗那样顾及脸面,讲究道德气量,只要随了自己的心便好,有人惹了她,如果仅仅是言语上的冒犯,若能好生悔过,虔心磕头求饶,她还能容他们转世投胎,否则的话,尽要形神俱灭,如果真把她的惹火了,或者明知道她的身份,还敢不放在眼里的,她就要把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佛教之中,都有锁骨酸心的折磨人的手段,道家也有数种,而旁门之中,更是多擅此法,卢妪修行了一千二百多年,这种手段,少说也有个千八百种的,此刻石完竟然敢冒犯自己,她动了真火,张口轻轻喷出一道真气,到空中化成两缕微风,顺着石完的鼻孔吹入,石生还待再骂,转眼之间就变了颜色,那劫风直接吹入体内,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似被无数把钢刀一片片地生剐活割,一下子疼得眼泪就涌了出来,兀自大声哭骂:“你个不要脸的老寡妇!转回拉皮条老虔婆!在家里养汉子的老婊子!呜呜……等我师祖来……哇哇,让我师祖杀了你……”

    他和石慧五岁,父母便被石仙王召回秦岭,因不放心他们小姊弟俩,特地派了个庞化在那里照看,那庞化是个无恶不作的,跟华山派的荡妇,以及阴阳叟等人都有勾结,满嘴脏话连篇,时常给小姐弟俩讲些外面世界的故事,石慧知道他不是好人,不爱搭理他,石完却是每每央求他讲给自己听,因此学了好些市井无赖的骂人嗑,虽然不是很明白都是什么意思,但都知道是不好的话,用来骂这卢老妖婆再合适不过了!”

106 脾气·姜雪君

    卢妪处置了石生和石完,目光又落在钱莱身上,森然喝道:“你比他们两个还要可恶!只在心里骂我!”伸手一指,射出九万根星斗电母神针射出,刺中钱莱周身穴窍之上,那针俱是一尺多长的牛毛电芒,刺入窍中,随脉游走,更能发出雷霆闪电,顷刻间便能将人击杀成灰,然而卢妪并不想杀人,针尖入肉,刺入脉络,便即停住,针尖喷出无数道细碎的电蛇,顺着经脉,内灼五脏。

    此雷亦是道家四九重劫时候的劫雷,被卢妪收来,将原本不可控制的天雷强行驯化,随意施为,用来惩罚那些胆敢冒犯她的人,钱莱根本无法忍受,疯狂挣扎,哭嚎起来,却被卢妪死死禁住,丝毫不能动弹。

    司徒平大喝一声:“老妖婆,你欺我五台派无人么!”张口喷出一道真气,南明离火剑化作数丈长的一道火龙,带着耀眼的佛光,张牙舞爪,向卢妪喷去,又放出从紫云宫得到的天一真元剪,去剪卢妪,再挥动九天元阳尺,放出三朵金花,自石生三人身下生出,想要将他们包裹救下。

    见他出手,商建初和卜天童二话不说,也一起发出二行真气,一青一黄,向前猛冲。

    卢妪伸手一指,南明离火剑便遭到迎头痛击,剑身一震,佛光烈火开始溃散,现出剑体,只不过这件到底非比寻常,并没有被打得倒飞回来,司徒平一口真气喷过来,立刻光焰复炽。而在这时,卢妪双手连抓,他的天一真元剪,还有商建初和卜天童的二行真气竟然全被她隔空摄走,两手搓了一搓,二行真气被强行还原成土木晶砂!

    卢妪又将石生三人身下现出来的金花抓破,猛然间身后金色霹雳爆闪,认得是严媖姆最著名的乾天太乙无音神雷,心念一动,头上的吸星神簪悠悠飞起,簪子尖端喷出一大片银色光气,那么厉害的无音神雷,竟然被这簪子如同长鲸吸水一般,狂收进去。

    姜雪君本来想趁乱先把石生三人救下来,没想到这老太婆法力高得离谱,原本以为师父炼制的无音神雷威力无匹,她就算再强也要先行避让,等自己把人救下来,便用太玄灵光死守不攻,挨到人来,不管是五台派还是峨眉派,皆可得救,哪知竟然被人如此轻松破去。

    卢妪声音冷得掉在地上都能砸出冰渣:“既然你自己不知好歹,那边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她双手一推,霎时间整间石室里全都开始飞沙走石,涌起大片的青光,姜雪君急忙用太玄灵光保护自己和司徒平三人,神光还未成形,卢妪的吸星神簪已经到了近前,银光将司徒平整个人吸住,针尖对准司徒平的咽喉,司徒平拼命鼓荡体内的混元真气,使用九天元阳尺护身,怎奈双方法力差距实在太大,那吸星神簪更是宇宙至宝,向前猛冲之际,鸿蒙紫气根本拦阻不住,紧跟着接连三朵金花亦全被戳破,眼看就要插入司徒平的喉咙里。

    商建初和卜天童根本来不及反应,二人俱被青光裹住,强行向内挤压,骨骼咯嘣嘣地爆响,浑身血管炸起,几乎要被碾压成一滩血肉,眼看着司徒平就要丧命,目眦欲裂,毫无办法。

    姜雪君放出天龙剪攻向卢妪围魏救赵,然而也已经来不及了。

    司徒平全身被吸星神簪银光摄住,非但无法逃跑,连元神出壳逃命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等死,那簪子冲破三朵金花到了眼前,司徒平身上的度厄仙衣自发护住,化作无形屏障,受外力一冲,立刻开始狂发烈火,虽然转眼之间,便碎成了漫天火星,到底稍稍阻碍了一下。

    忽然,整座幻波池剧烈摇晃,中洞那边传来似万马奔腾一样的闷雷爆响,卢妪面上一怔,随即尖啸一声:“丌南公!你找死!”

    丌南公的声音滚滚传来:“卢家老魅果真是已经堕落到只会欺负后生晚辈,并在嘴上讨便宜的地步了,到底谁死谁活,你过来不就知道了!”

    卢妪还要回手将司徒平先杀了再说,然而姜雪君眼疾手快,利用她这一分神的功夫,把司徒平连同卜天童、商建初,还有石生三个全部用太玄灵光护住,丌南公此时直捣中洞圣姑寝宫,卢妪更担心上官红,不敢有丝毫怠慢,厉啸一声,电闪飞走。

    石生三个虽然被救下,但身体里的火、风、雷却无法解除,石生道行深厚,还能坚持,石完和钱莱已经是声嘶力竭,在司徒平怀里挣扎痛哭,直嚷难过,这一会的功夫,已然元气大伤,再耽搁一会,恐怕就要损伤道基,即便救治过来,也只有兵解一条路可走了。

    司徒平取出混元丹给他们服下,姜雪君使劲办法也没办法解决,只好说道:“平儿你也别急,且让他们先忍耐一会,我这就带你们出去,到峨眉山去找你师父,此时许多仙宾皆在,必定能够有解此法的高人!”

    司徒平抱着石完,卜天童抱着石生,商建初抱着钱莱,姜雪君在前面开路,出了洞室一路向外,连飞了一刻钟的功夫,那甬道竟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司徒平惊声道:“姜姨,这里头有古怪!有人在暗中调转阵法,阻止我们出去!”

    姜雪君早就察觉出来,她已经默默地向圣姑祝祷过,妙真观跟峨眉派的关系一向密切,说起来大家都是朋友,请圣姑打开道路,让她带人出去,然而接连祝祷三遍,都毫无反应,甬道仍然走也走不完。

    这下把姜雪君弄出火起来,她的脾气本就不怎么好,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跟朱由穆大伙,要杀尽天下的左道邪魔了,但凡有人惹到他们,那也是不死不休,比之当今卢妪的作风,也是相差不远。严媖姆被困铁城山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在她向来,如果当年她不去搀和洞庭治水的事情,她就不会把梼杌放跑,严媖姆一个将要飞升的人,也不用带着她远走西昆仑去杀梼杌,结果失陷铁城山了,当然,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还习惯性地把责任都推在别人身上,直到从西昆仑到西崆峒,跟岳清相识一场,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让她性格变了很多。

    如今被圣姑困在这里,石生三人又是危在旦夕,终于把姜雪君的暴脾气又勾动起来:“既然主人执意不肯放我们走,那也说不得,休怪我无礼了!”她也真狠,上来就抓了三颗无音神雷,直接轰向一侧的石壁,那石壁上皆有阵法禁制,坚于金刚!而且一受外力打击,立刻生出反应,他们所在地区处于南洞范围,豆粒大的雷珠一出去,立刻腾起大片的火光,万道丙火凝聚的烈焰霹雳刚要喷发,便见满眼的金色雷霆,无声无息,丙火烈焰立刻被消灭了一大片,紧跟着呼隆隆连声,面前的墙壁被炸出一个三丈多高的大洞。

    两侧烈焰疯狂向中央涌过来,司徒平急道:“姜姨,怎么办?”说着就要取出坎金丸。

    姜雪君左右挥手,放出一大片金光将欺到近处的火焰略阻了一阻,轻喝道:“跟我走!姜姨给你们轰出一条路来!”她自知,若是循着幻波池的阵法去走,圣姑若是执意不肯放她们,即便不被伤到,时间拖延下去,石生他们也要成为废人,因此索性豁出去,用师传无音神雷狂轰滥炸,遇墙砸墙,遇壁破壁,强行炸出一条通道。

    姜雪君在前面开路,司徒平负责断后,用九天元阳尺放出九朵金花,在众人之间环身飞绕,并一道道鸿蒙紫气,排开从后面喷涌追至的火焰。

    媖姆大师的无音神雷真不是吃素了,姜雪君一连炸穿了二十七道墙壁,仗着太玄灵光和司徒平的九天元阳尺护身,幻波池内的先天五遁根本拿他们没办法,主要是姜雪君本身也是三仙二老这个层次的一流高手,又有太玄灵光这等防御力彪悍到无比的宝贝,便是五行齐运,也至多把她困住,无法伤及性命,而圣姑此时还在池底做死关,只是一丝意志游走于外,按照心愿操纵阵法,如此又哪里能够阻挡得了她的步伐!

    很快,一行人就杀到了中央主洞,周围五座门户,顶上便是湍流不息的悬湖。

    姜雪君正要带着他们破开水面飞出去,忽然湖水分开,自上面飞下来一个曼妙美女,穿着打扮与中原不同,腰肢肩膀大腿全部裸露在外,头上腕上脚踝俱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珠珠链链,闪烁着一样的光彩,自上而下,看见姜雪君等人,面露喜色:“你们果然在这里!”

    看见此女,司徒平等人也很高兴,原来她便是南疆九族共同供奉的护世女神,天蚕仙娘!

    当初百万妖尸闹中原,岳清请来许多高人布置八门金锁阵法,姜雪君和天蚕仙娘同至,在五台山上见过面,姜雪君虽然心里还有些瞧不起这蛮女,不过也知道她是友非敌:“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去五台山……”

    “那也不要去了!”天蚕仙娘落地,急声说道,“少阳神君正在外面跟太白仙姥大战,苍虚老头施法封禁了依还岭周围八百里地界,我这也是仗着灵蛊,化成虫类,偷偷潜入进来,你们现在出去,正好落在他的罗网之中!”

107 玉钥·司徒取宝

    听说苍虚老人在外面施法封山,少阳神君大战太白仙姥,姜雪君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来了?道友你又是为何而来的?”

    天蚕仙娘笑道:“少阳神君跟峨眉派交好,估计是被峨眉派请来帮助镇守幻波池的,苍虚老人跟他交好,一并跟来也不稀奇,至于太白仙姥嘛,八成是来助丌南公破先天五遁的,本欲庚金破青木,奈何先遭丙火当头烧!我师父跟圣姑有仇,我跟峨眉、青城两派也有过节,这次应劫而来,正好把过去的恩怨一并了结!”她看见司徒平三人怀里抱着的人,“他们都受伤了?”

    天蚕仙娘跟石慧私交不错,对于石完也是另眼相看,石完兀自浑身抽搐,五脏之气已经被劫风吹散大半,奄奄一息:“天蚕娘娘救救我。”

    “哟,完儿又哭了,不是告诉你,男子汉不能随便哭鼻子嘛。”天蚕仙娘说着将石完接过去,一看之下,也是大吃一惊,没料到会伤得这般重,“这是道家四九重劫的劫风!他远没到那般地步,如何会……”

    司徒平道:“是卢妪施的法,我给他们服了混元丹,也无济于事,仙娘可有对治丹药?”

    天蚕仙娘皱眉沉吟:“你们五台派的丹药,独步天下,我一个穷荒僻壤的山女,即便有点蛊药,又哪里比得上你们的混元丹?只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怕他们三个承受不了。”

    司徒平惊喜道:“仙娘有什么妙法?只要能够救得他们三个,五台派上下俱感大德!”

    天蚕仙娘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也不用五台派上下都感激我,只要你感激我便好,将来我若请你到神月山做客,你可不许再推辞了!”

    司徒平郑重地点头:“那是自然!仙娘是师父的朋友,即便你不久他们三个,过段时间,我也要亲往神月山叨扰一次的。”

    天蚕仙娘咯咯地笑,清脆得仿佛银铃一般,伸出一只手指在司徒平脑门上点了一下:“五台山上下,就属你这小鬼主意多!”

    姜雪君有些不耐烦:“道友若是真有救治他们的本领,还请尽快施为。”

    天蚕仙娘道:“我那个法子,有些特别,要看个人的道行心性,差一些,非但不能成功,后果还会很麻烦。”她介绍说,“我如今已经将本命元神与四翅金蚕蛊相合,能够以精血凝就天蚕丝,将人包裹之后,可避天劫,只是外劫不至,却有内劫,在里面的人如果不能宁心静气,便会心神错乱,陷入幻境,导致脏腑之间五气失衡,发火**而死,并且元神也要永世困在蚕茧之中,即便求到我师父出手,也得一甲子之后方能转世投生,重得自由。”

    司徒平有些拿不定主意,石生痛得浑身汗出如浆,连抱着他的卜天童都被汗湿,身上越来越凉,小脸青白青白的,偏偏内热无比,双脚都已经烧得皮焦肉烂,骨头焦黑,他强咬牙关才没有呻吟出来,十分虚弱地说:“仙娘既有妙法,还请施为,即便失败,也是我的造化。”

    天蚕仙娘拿出帕子给石生擦汗:“没那么可怕的,石儿的道行我了解,足以平安渡过了,到时候破茧新生,还有许多好处呢!只是不能在这里,咱们得找个妥当的去处,放好用功。”

    姜雪君为难道:“这幻波池里全都笼罩在先天五遁的禁法之内,现在出又出不去……”

    司徒平忽然拿出一枚莲花玉钥:“这次出来之前,师父曾经有过交代,说是万一到了山穷水复之时,可持此物去东洞中层,寻找一座宝鼎,鼎里有一朵莲萼,须凭此宝将其取出,然后打开夹壁,里面是圣姑的藏珍之所,天书的宝物已经被卢妪取走,不过我们可以借那里略壁敌踪,不过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姜姨跟我们在一起,而卢妪不能在我们身边,否则就不能了。”

    姜雪君看着三小受苦心疼:“即是这般,咱们赶紧去吧,这幻波池自从经妙一夫人和玄龟岛主加固之后,禁法越发厉害,咱们从这里直接过去恐怕不行,还是从水路走,由北洞直接穿行,巡游支脉,直接到达北洞吧!”

    姜雪君来过幻波池不止一次了,对这里的路径颇为熟悉,她双手一张,放出太玄灵光,将几人一起裹住,然后化成一道丈许长的金光,直接钻入湍急的瀑布之中,顺着水里游向北洞,不敢接近池底,沿着边缘巡游支脉,进了一条岔路,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骤然向上钻出水面,落足之处,已经到了东洞之中,诺大的洞室里面,矗立着一座极大的巨木仙屏,上面是整个幻波池总图,中洞那边正斗得天翻地覆,丌南公放出落神坊,化成一座五连牌坊,上面金光闪闪,霞彩万道,从牌坊里面飞出先后天五行神光,抵住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的巨木青藤,沙砾尘埃,烈焰洪水,金刀神戈,炸得光焰纷飞,山摇地动。

    东洞木宫在图上显示的是一片丛林,木由水生,水乃木母,下方由一小片水塘,虽然随着屏风竖在那里,却并不往下流淌,下方直通北洞水宫,姜雪君方才就是从这里飞出来的。

    绕过屏风,后面就是那座巨鼎,姜雪君面显凝重之色:“大家小心了,这鼎内能发道家最厉害的大五行绝灭神光线,普通的五行之物,遇上便要被洞穿消融!”她盘膝坐在地上,张口喷出自己的飞剑,姜雪君冰雪聪明,听司徒平说必须自己在场的话,便知道要开这鼎非自己去做不可,因此直接将车渊、舟山双剑放出,一黄一蓝两道长虹向前射出,分别插入鼎盖之下,向上托起。

    她的道行,在地仙之中也属于极高的了,更兼修炼《太玄天章》,乃是玄门正宗的无上秘典,双剑一托之力,便是一座山也翘起来了,然而此时那鼎盖却是纹丝不动。

    姜雪君深吸一口气,将腹内真元倾吐出去,双手掐着剑诀,在胸前一收,那两口仙剑便也随之向中央合璧,立刻化作一道更加耀眼的金虹,随着她一声轻喝,鼎盖终于被平端起来。

    姜雪君两手掐诀,指尖向上,微微颤抖,仿佛托着万钧重力,鼎内已经有无量彩色光线由内而外狂喷乱吐,俱被太玄灵光挡住,她向司徒平道,“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平儿你快去快回。”

    司徒平点头,挥动九天元阳尺,放出九朵金花,头上三朵,护住天门,凝聚精气神三宝,使其不散,则魂魄不动,神智不迷,脚下两朵,护住地府,使得精气不泄,元阳不失,阴阳平衡,不染不垢,剩下四朵环身飞舞,守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方位,再加上鸿蒙紫气,以及姜雪君给他加在身上的太玄灵光,可谓是全方位的防护,以南明离火剑分开五彩光线,飞入鼎中。

    这鼎乃是一块整玉雕成,鼎芯是一朵赤玉莲花,里面向外迸射阴阳元磁真气,连元神也能牢牢吸住,若是旁人进来,必要形神俱灭,好在司徒平实现得了岳清指引,把九天元阳尺给了他,姜雪君用太玄灵光帮他挡住五行绝灭神光,九天元阳尺那九朵金花将他元神牢牢护住,虽然身形迅速变小,并且急速下落,他也不慌。

    强大的吸力是他迅速坠落在赤玉莲花上面,此时他的身体已经缩小成一尺多高,站在莲蓬之上,以一口真气,将玉钥送出,那如意行的玉钥指向下面,司徒平喷出混元真气,强力运功,玉钥之上光芒涨起,越来越亮,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亮得刺眼,终于开始向下射出道道七彩流光,下方莲房跟着上浮,大约一尺方圆的莲房之上,共有五十多个巢穴,全都空着,里面所藏的毒龙丸和各种宝物,当年岳清被妙一夫人等高手追得紧急,只将外面在鼎中悬浮的一百零八件宝物一网打尽,这莲蓬中的,没有来得及拿出,如今全都不见,乃是被卢妪施法取走,给了上官红。

    不过司徒平意不在此,继续施法催动那枚玉钥,所喷出来的彩光开始变得粘稠如火,不停地炙烤那枚赤玉莲花,又过了片刻,那莲蓬孔里忽然如礼炮一样向外狂喷彩焰,紧跟着喀嚓一声从中裂开,里面飞出一朵极小的白玉莲萼,仿佛一枚由整块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配饰,只有拇指大小,如流星一样向外走,司徒平早有准备,日月钵盂当空倒悬,将那莲花直接收入其中。

    宝贝到手之时,司徒平只听得脑海之中骤然荡起一声极为愤怒的女子尖啸,饶是有九天元阳尺护持,仍然觉得精神一荡,吓得脸上变色,不敢耽搁,收了钵盂,赶紧飞出。

    他刚飞出,鼎盖便砰地一声闭合,姜雪君脸色惨白,浑身香汗淋漓:“可成功了?”

    司徒平点头,打头带着大家绕过巨木屏风来到后面,墙壁上圣姑影像正自横眉冷目,司徒平直接取出两道神符,啪!啪!交叉贴在上面,将圣姑影像定在那里,然后拿着玉钥向前一点,墙壁便向两边分开,现出一道门户!

108 天蚕·作茧自缚

    司徒平取了白玉莲花,仍然拿着那柄如意行的玉钥,打开巨木屏风后面的石壁,圣姑画像移开,里面是一间半亩大小的玉室,正中央横着一条青玉书案,原本在这里的道书、法宝已全被卢妪取走,给了上官红,那老太婆神通广大,视圣姑的布置于无物,虽然手里没有玉钥,仍然轻松入内拿到法宝,圣姑也是无可奈何。

    那青玉书案极大,跟个床榻一般,触感肌肤生温,司徒平回身将门户关闭,天蚕仙娘让人把石生三个都放在上面:“石儿是肯定可以成功的,完儿和钱儿我不敢肯定,要你们自己拿主意。”

    石完和钱莱道行比石生差了不少,混元真气的水平又实在不高,此时已经被酷刑折磨得奄奄一息:“我要跟石生哥哥一样,他怎样我们就怎样,娘娘不必手软。”

    姜雪君也看两人比较悬,犹豫着要开口劝他们现在兵解,司徒平忽然说话:“我们五台派弟子,向来说到做到,他们说能够成功,那就肯定能成功,仙娘只管动手吧!”

    他是这三个人的师叔,一定程度上可以代三人做主,听他这么说,天蚕仙娘也就不再废话,盘膝坐青玉案前面的蒲团上,然后开始施法。只见她闭目运功,片刻之后,身上开始放光,金色的光芒,极为明亮,却并不刺眼,特别柔和,在整个玉室内绽放出一波一波的金色光润,天蚕仙娘仿佛女神一般,坐在一团卵形的金光之中,一只四翅金蚕的虚影,在她背后缓缓浮现出来。

    天蚕仙娘口中默默念了几句什么,忽然间双目挣开,伸手向前一指,她背后那个四翅金蚕的元神便开始振动翅膀,自口中喷吐出一缕极细的蚕丝,仿若烟尘一般,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笔直地向前飞出,途中分作三股,分别向三人飞去,到了头顶上,倏地扩散开来,劈头盖脸地罩落下去并且环身缠绕起来。

    那蚕丝极韧极细,缠在身上,累得皮肤寸寸割裂,鲜血渗涌,仿佛被千刀万剐一样地痛苦,伴随着无穷无尽的奇痒,三人却已经没有力气喊叫,只剩下虚弱地呻吟,伴随着肢体地抽搐,难过之极,石生还能坚持着盘膝坐在那里,岿然不动,石完和钱莱却没有这份道行和定力,呜呜地哭着:“师叔救我……师祖救命啊……”

    司徒平也极为心痛,不过却把脸一绷,厉声喝道:“救什么救!大道途中,全靠自己,谁也救不得你们!便是师父来了,也只能再给你们背诵一遍太乙玄功的口诀,终究还是要靠你们自修自得!平时你们两个就不努力,现在看看人家石生,将来破茧重生,道行比现在还精进十倍,你们本来就被落在后面,这回定不住元神,在茧里白白耗费一甲子的功夫,将来再转上一劫,石生早就已经飞升紫府了,你们就在地上仰望吧!”

    这话把个石完刺激得不行,他向来是以石生为目标,以毕生精力奋勇追赶的,这时候听说石生哥哥要比撇下他先飞升,剩下一个钱莱,本就看不起自己,石生一走,势必要跟自己散伙,到那时候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日子可就没法过了!他拼命咬牙,振作起精神来,定住心神,开始默运太乙玄功,而另一边钱莱也是同样的心思。

    天蚕丝源源不断地从四翅金蚕口中喷吐出来,似雾如霜般裹在三人身上,一层又一层,连头到脚全部包裹在里面,天蚕仙娘不停地施法,过了一昼夜的功夫,终于形成三个金光灿灿的蚕茧。

    天蚕仙娘背后的四翅金蚕已经是光芒黯淡,虚弱得不行,蔫蔫地收回体内,天蚕仙娘本身也是浑身都被汗水湿透:“成了!”她又喷出一口真气,三个蚕茧迅速缩小,最后只有拇指肚大,落在她的手里,天蚕仙娘满脸喜色,“这番功夫总算没有白费,平儿你过来。”

    司徒平见她如此出力,也是有所不忍,正要劝她休息,天蚕仙娘把那三个蚕茧举起来,看似要给他戴在脖子上,哪知腿上一软,又跌坐回去,只因那四翅金蚕便是她的本命元神,金蚕所吐蚕丝,乃是用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精华凝就,于修道人来讲,便是精气神三宝所化,她平时修炼的时候,单弄一个蚕茧裹住自己都要损耗不少元气,每隔十二年才会行法一次,现在同时弄三个,已经是心力交瘁,元气大伤,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力。

    司徒平赶紧扶着她先坐在那里,又拿出混元金丹给她服用,天蚕仙娘不接丹药:“那个等晚一会再说,你先把这蚕茧接过去,贴身戴好,用你自身元阳之气,温养孕化,我估计不过百日功夫,石生就能孵出来了,你快拿过去,我眼皮直跳,总觉要出变故……”

    司徒平伸手过来接,二人双手还未碰到,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个白嫩修长的手,到天蚕仙娘手里将三个蚕茧抓过去。

    这一下大家伙全都惊诧莫名,转头再看,青玉案的边沿上已经坐了一个金冠华服的美少年,正用手捏着三个蚕茧,好奇地看着,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非但商建初、卜天童,司徒平和已经元气大伤的天蚕仙娘没有发现他是从哪里来的,就连姜雪君也未能察觉。

    一看这少年,姜雪君立刻惊叫出声:“沙神童子!”

    天蚕仙娘也是身子一震,惊骇欲死,抓着司徒平的手想要站起来,却再次跌坐下去。

    沙神童子笑嘻嘻地说道:“你元神受损不清,再不让他给你一粒玉洞神丹吃,以后想要修证妖仙,可就要再转上一劫了!”

    姜雪君当日在西昆仑,可是深深地领教过沙神童子的厉害,抓她跟抓小鸡也差不多,最后还给收进诸天秘魔神灯之中,若非岳清吞了灯芯,把她救出来,最后肯定难逃形神俱灭的结局!

    她双手一分,太玄灵光在自己和沙神童子之间形成一道屏障,喝住放出南明离火剑的司徒平:“我来挡住他,你们快走!”

    “走?你们还要往哪里走?”冰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大家回头一看,只见背后也站着一个沙神童子,满脸邪气,双目之中迸射出尺许长的魔光,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使得卜天童和商建初二人心惊胆颤,元神动摇,就要魂飞魄散了!

    司徒平喝了一声:“魔头看剑!”南明离火剑化成一道佛光烈火向前斩去。

    沙神童子阴阴笑着,全身化成一道红光,裹在南明离火剑上面,强行带着宝剑在空中转折,反去斩姜雪君,司徒平正自掐诀收剑,面前红光一闪,脖子已经被沙神童子掐住,另一只手在他小腹上轻轻一拍,登时封住了司徒平体内的金丹,司徒平这一口气运得差了,连声急咳,连退数步。

    而姜雪君亦被一口大钟罩住,扣在地上,司徒平目瞪口呆:“那是……那是师父的禹王钟!你,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沙神童子斜着眼睛看他:“你猜猜看呢!”此时商建初和卜天童,早已经被他施法禁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定在那里,他也不再理会司徒平,径直走到天蚕仙娘的跟前蹲下。

    天蚕仙娘如果是在全盛时期,还会想法逃走,如今衰成这样,便是连元神逃生的能力也没有,只能任由对方拿捏,心里头已经是怕极了这个大魔头,身子忍不住地轻轻发抖,仍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师父常跟我提起沙神教主大名,今日能得一见,真是小女子的荣幸呢。”

    沙神童子笑呵呵地说:“你师父洞玄老太么?她都跟你怎么说起我的啊?”

    天蚕仙娘谄媚地笑道:“我师父说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更兼懂得怜香惜玉……”

    沙神童子笑意更浓,伸手挑起天蚕仙娘的下巴:“你也知道我是魔教教主,也敢用这种手段来勾引我?不把我把你采得元阴丧尽,形神俱灭么?”

    天蚕仙娘伸出一条雪白的胳膊去勾沙神童子的脖子:“我不过是久闻沙神教主的大名,一直心向往之,今日能得一见……”她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是气喘吁吁,“能陪教主春风一度,也是我三生有幸了!”她身上有蛊药,乃是一股淡淡的异香,能够勾人**,并且动念之间,问心蛊已经趁人不决的时候钻入沙神童子颈后的皮肤,她料想,魔教中人,向来不修心性,沙神童子即便是魔教教主,定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只要上了床,她就有办法把最厉害的几种神蛊顺着双方精血互换,全部送进对方体内,到时候即便这老魔神通广大,杀不死他,也有一拼之力。

    沙神童子伸手捏她的脸颊,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我听说洞玄老太那一脉道法,皆是处女修成,一旦破身,便为不洁,会被蛊神厌弃,你今日若是陪了我,恐怕一身道行都要白废了吧?到时候白发苍苍地躺在我的床上,你说我会不会吐出来呢?”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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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法牌·沙神任务

    沙神童子说完,撇下天蚕仙娘站起来,不无得意地说:“我是圣教里诸天秘魔宗嫡传弟子,你可知道,我们这一脉是不能够破身的?我绰号里有‘童子’二字,可并不是白叫的,你便是九天仙女下凡,又岂能勾得动我的心思?”

    天蚕仙娘,包括司徒平几个全都目瞪口呆,在他们心目当中,都以为魔教皆是无恶不作,奸淫浪荡之辈,没想到竟然也像道家一样,要保留童身才能够修炼最高级的**,否则的话,即便也能够用他法补足,也不如童子之身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少灾少难。

    沙神童子小心地捏着三个蚕茧:“你方才说,是要把这东西贴肉放在胸口,像孵蛋一样地把那个三个小子都孵出来么?”见天蚕仙娘傻傻地点头,他把上面蚕丝绞成的细绳捋开,小心地戴在脖子上,然后又把三个蚕茧顺着领口送进衣裳里,“他道行太差,不中用,还是我来孵吧!”

    司徒平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沙神童子满脸无辜:“我没想怎么样啊?就是要把他们孵出来而已。”

    司徒平没话说了,小心地靠到天蚕仙娘身边,两人弄不清沙神童子的用意,然而又实在不是人家的对手,也只能提心吊胆地在那里看着,司徒平默默地在心里念颂:“师父救命啊!再不来就晚了!小石头他们都被大魔头捉去了!”只是得不到丝毫回应。

    沙神童子好整以暇地背着双手,在石室里四处看了看,用手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伽因小娘子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幻波池深藏山腹之中,又在地面平线以上,看似把自己藏了起来,实则不过是掩耳盗铃之势,不过这倒也符合她即爱显摆又故作清高的脾性。东方木宫,主洞南北太短,青龙之势不成,苍龙无足,而且嫉主;西方金宫,又高又空,白虎衔尸,啸傲不逊;南方火宫,先前竟然以髓液生火,嘿嘿,这个还算是好的,可惜被收走了,易周老儿进行补足,又寻不到那么些髓液,以别物代替,近乎朱雀悲哭;北方三洞连环,比前面又高,正是玄武拒尸。如此大凶之地,也难怪她那徒儿崔盈会死而复生了。”

    天蚕仙娘试探地道:“这幻波池中有圣姑所设天魔诅咒,男子入内,非死即伤。”

    沙神童子大笑:“天魔都是我的孙子,哪个赶来害我?伽因小娘子这点手段,不过是欺负……”他本来想用手指向司徒平,想起自己如今拜在岳清门下,算起来还要叫人家师兄,就把手指从他身上划过,指向了卜天童和商建初,“欺负他们这样的小孩子,她也就这么点本事了,哈哈,她也配得上一个圣字!她修道这几百年来,也就杀了几个不成气候的旁门左道,不过当年仗着红莲师叔对她爱如性命,不舍得杀她,才猖狂了这几百年,还放言荡平魔教,哼!”

    他越说越气,脸上怒意转浓,忽然囊中屠龙刀一声轻鸣,沙神童子一怔,想起岳清所说戒刀一意,转而叹了口气,扬手收回禹王钟,又消了卜天童和商建初身上的禁制法术。

    姜雪君赶紧过来,放出太玄灵光将所有人都护在里面,几人全都提心吊胆地看过来。

    沙神童子再度很不甘心地叹气:“我已经拜了岳真人为师了,现在已是五台派弟子了。”

    这话别说是姜雪君,就连卜天童都立刻摇头表示不信,司徒平更是说道:“不可能,我师父说过此生只收九个弟子,我是第一个入门,排位在最末尾,再不回收其他弟子了。”

    天蚕仙娘用手掐了掐他的胳膊,然后跟沙神童子笑着说:“你既然是五台派弟子,那咱们可就都是一家人了,你可不能再害我们。”

    沙神童子满脸无辜:“我什么时候害你们了?方才是你们主动向我出手的,而且毫不留情,一副要把我打杀得形神俱灭的样子!”又冲天蚕仙娘邪邪一笑,“尤其是你这娘们最坏了,还给我下蛊呢,呸!”淡红色的口水吐在青玉地面上,里面躺着一只问心蛊和两只噬魂蛊的尸体。

    天蚕仙娘也是满脸无辜:“那时候你又没说你是五台派弟子!”

    司徒平不跟他俩缠杂不清:“你到底为何要夺去那三个蚕茧!”

    沙神童子有些不满意地说:“师父说我当初把他们三个捉去西昆仑,关在魔宫里面,后来被卢妪自魔宫里带到这来,才受了这番苦难,因此让我来将他们三个孵出来,以了结这番恩怨。再说我与你一样,俱是童子之身,纯阳火力比你更强,由我来孵,岂不是比你更快更好?你又在那里一个劲地叽歪作甚!再敢聒噪,信不信我……”火气一动,囊中屠龙刀又是一声轻鸣,沙神童子再度无奈叹气,“别叫了小祖宗,这几天都被你给叫得烦死了!”

    司徒平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看他暂时没有动手杀害大家的意思,这才稍稍放心。

    姜雪君对着魔头实在是忌惮至极:“既然你自称是五台弟子,那还请将我们带出去。”

    沙神童子摇头道:“不可能的,苍虚老儿在外面施法封山,我自己进出都要趁他跟人斗法分神的时候,饶是如此,一不留神,也要被他发觉,带着你们根本出不去。”

    “那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把石生他们抢过去,然后就在这里干等着?”司徒平有些着急。

    “自然不是干等着,我跟你们说,我这次来,还有另一宗事情要办,亦是当年的一段公案,我们魔教有一位长老,法号红莲,当年看上了伽因小娘子,爱得不行,有一次将其元神摄去,又不忍心加害,特地炼制了一件红莲法牌,将她和自己的元神一起禁制,以证同生共死之一,后来他开红莲法会的时候,那法牌被俞峦设计盗走,带回给了伽因,现如今就藏在幻波池中。”沙神童子拿出最为和蔼的笑容,“师父这次让我来,便给了我这宗任务,让我带着你们把法牌拿到手。”

    姜雪君几人心思电转,盘算着他说这些话的真假:“岳道友要那法牌有何用处?”

    沙神童子道:“现在红莲师叔被苦行头陀以身体为囚牢,困在里面,两人元神在一个躯壳之内日夜鏖战,谁也消灭不了谁。这时如果那法牌落在峨眉派的手中,势必要用它将红莲师叔治得元气大伤,最终让苦行头陀取得上风,到时不但苦行头陀能重获自由,伽因也能彻底解决后患,飞升西方极乐世界,所以师父让我来和你们一起将法牌拿到手,带回五台山去,用它反治伽因,你们要知道,这幻波池即将成为峨眉派别府,一旦其气势长成,对于五台派绝非好事。”

    既然听完,也觉得有理,如果沙神童子真的甘心情愿入了五台派,岳清让他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几人对于这样不可一世的老魔,忽然成了五台弟子,都表示接受不了。

    姜雪君问他:“你现在可知道那法牌藏在何处?又需要我们做什么?”

    沙神童子笑道:“师父早已经算定,那法牌现藏在北洞水宫下面的宝库之中,所需几件前古奇珍和天府异宝同时施为才能打开,因此才要你们一起帮忙,再加上师父给我的神禹碑、禹王钟,看看,我要不是真的拜师,入了五台教下,师父的神禹碑和禹王钟这两件前古至宝是如何到我手里的?还有这口屠龙刀。”沙神童子说着从囊中把屠龙刀拿了出来,“现在外面十几个人,打得翻天覆地,中宫那里丌南公和卢家老魅还在斗法僵持,咱们便乘这时候,偷入北宫取宝,正是时机!”

    姜雪君与袖中默占一课,跟沙神童子去,大吉大利,然而此时各方高手混战,天数早被搅乱成一团,很难参透天机,一时之间,她有些犹豫不决。

    司徒平对沙神童子的话,信了三分,疑仍七分:“我们只在这里躲着就好,师父会来救我们的。”

    沙神童子凤眼一斜,正要说话,忽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幻波池剧烈抖动,幸好玉室是整块美玉抠出来的,不会掉下砖头瓦块,,只是左摇右摆,不过也是让人胆战心惊,今天来的这些人法力实在是太强了,稍不留意,就要将幻波池整个炸成齑粉!

    便在这时候,外面洞中进来三个人,正是妙一夫人带着李英琼和周轻云,径直来到青木屏风下面观看阵图,妙一夫人忽然说道:“这鼎被人动过了,想必里面的毒龙丸等也已经被人取走。”

    李英琼道:“说不定是卢大仙婆替红儿所取?”

    “看着不像。”妙一夫人道,“先别管它了,咱们先助卢道友破了那丌南公是正经,外面苍虚老人恐怕难以持久,我在这里施法,调动先天五遁,使五行齐运,合力向中宫去轰杀丌南公,等到紧要关头,你二人自这总图里直接飞去,以紫青合璧破开丌南公的护身法宝,斩碎他那翠玉连环,到时候卢道友便有机会取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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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清明节的缘故…谢谢大家的支持。

    传统节日得到重视,是好事情。

002 斗阵·火灵珠

    妙一夫人在外面出现,商建初一惊,正要说话,沙神童子摆手制止,他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几步,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弄出动静,然后将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口金光闪闪的小刀,脸上又露出那邪邪的笑容,那弑神魔刀在右掌上旋转飙飞,左手掐诀,便要将其发射出去。

    姜雪君忽然开口道:“住手!你……要暗算妙一夫人?”沙神童子反瞪她,她的后半句话就有些不连贯,这老魔的气势实在是太大了!

    她一说话,外面的妙一夫人就有所察觉,精神一震:“什么人!”亦被惊吓不已,来不及施法,带着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个转过青木屏风,看见被两道符纸交叉定住的圣姑影像,立刻就想起当初被岳清来这里闹个灰头土脸的那段往事,顿时面色陡变,急忙让两个弟子退后,“是五台教主到了么?还请出来一见,不必如此藏头露尾的。”

    沙神童子愤愤不平地收起弑神魔刀,向司徒平说:“去把门打开吧!”又跟姜雪君说,“你去跟那小贱婢谈判,她若是愿意让我们平安离开幻波池,一天云彩便都散了,若是不肯……哼。”

    姜雪君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又是早就有心想要为两家说和,原本的打算就是跟李静虚她们一起在为两家劝和,结果提前被岳清给送到幻波池来,如今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若能让妙一夫人放大家离开,正好可以让五台派领峨眉派一次人情,以后再有冲突,她再去劝岳清,双方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将来也就把恩怨都化解开了。

    司徒平挥动那如意玉钥,一道青光射出去,洞门打开,姜雪君最先飞出去,妙一夫人看见是她,刚松了口气,紧跟着看到后面的人,立刻失态地尖叫出来:“沙神童子!”

    沙神童子背负双手,好整以暇地从里面踱步出来,笑呵呵地道:“妙一夫人,好久不见,本座甚是想念啊!峨眉开府,后事夫人都收拾干净了么?怎么也有闲情雅致,来这阴宅里赏玩伽因小娘子的陪葬物了?”

    不等妙一夫人说话,李英琼便怒道:“圣姑是我过去世中的至交好友,这幻波池也要送给我开辟别府,我们在自家洞府里做事,还要跟你禀报么?至于你这魔头,在峨眉山上的时候,峨眉派看在极乐真人的面上,放任五台派的妖师将你带走,你如今还敢来此,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沙神童子也跟她一般怒道:“当初在峨眉山,若是没有我师父出手收走我的红尘沙,你们峨眉派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如今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什么玄门正宗,呸!不要脸的小贱婢!敢说我师父是邪师,看你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呢!卢家老魅将本门三个弟子带到幻波池,我师父岳真人命我来将人救回去,如今事已办完,正要离去,你们是放是留,且拿出一个章法来!”

    沙神童子说让姜雪君谈判,便不肯先动手,只在那里跟李英琼呛呛,挑拨对方的怒气,偏偏李英琼也是配合,以邪师称呼岳清,沙神童子因此反骂李英琼,姜雪君这边都没办法说他不对,她有些着急地看了司徒平一眼,司徒平开口道:“沙神师弟,本门家教,不许恶口骂街,难道师父收你入门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么?”

    沙神童子嘿嘿一笑:“师父没说,大师兄倒是说过,咱们五台派的家教可比峨眉派要好得多,不似峨眉派的弟子,一个个都像凡尘俗世里的泼妇一样,连我魔教中人都大多不如……”

    李英琼过去世多次为人所害,而周轻云亦有夙缘,额上三条血线,俱是杀性极重之人,听得沙神童子如此贬低峨眉,俱都怒火填膺,紫郢、青索双剑发出阵阵龙吟。

    姜雪君道:“各位少安勿躁,且听我一言!虽然我不知道峨眉山那边开府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到底齐道友发请柬往五台派,岳道友也是欣然赴会,双方已然是……”

    “姜道友不必说了!”妙一夫人打断姜雪君的话,“你这些话,极乐真人和灵峤仙府诸位道友都已经说过了,你可知这大魔头在峨眉山上坐下多少恶事?本门李师兄就是死在他的手上,血海深仇,焉能不报?今日既然他来了,正是冤家路窄,非杀他不可!”

    妙一夫人话音方落,周围风起云涌,洞内陡然黯淡下来,紧跟着喷出道道幻彩流萤,原本空旷的洞室里,立刻化作万顷森林,无边巨木,轰隆隆排倒倾轧,挤压过来。

    妙一夫人带着两个弟子已经消失了踪影,声音朗朗传来:“姜道友莫要再跟邪魔一途,快些离开他们三丈之外,我这阵法就要发动了!”

    司徒平和天蚕仙娘等立刻看向姜雪君,沙神童子依然是邪邪的笑容,斜着眼睛看她。

    姜雪君毅然放出车渊、舟山双剑,横在身前:“我跟平儿一起进来,自然也要一起出去,否则我也愧对他喊我那一声姜姨!荀道友,我知道你得玄龟岛易真人之助,在这先天五遁之外,又加了一重正反须弥九宫剑阵,要杀我也不在话下,只是姓姜纵横天下数百年,还从未临阵退缩过!”

    沙神童子长啸一声:“伽因小娘子对你们峨眉派真个不错,几百年前便弄出这么大一座阴宅来给你们做安葬息魂之地!”双臂一张,便化成一道血光向上升起,一闪消失。

    周围数不清的十余丈长、磨盘粗细的巨木,每九根一组,离地飞起,排山倒海般向这里轰砸过来,更有百余丈长的青藤,仿若盘天巨蟒,带着无量先后天甲乙木雷珠,如冰雹一般乱打。

    司徒平自头顶上放出乾天火灵珠,那宝珠乃是洪荒异种,亘古凶物文蛛的内丹,被司徒平当做外丹修炼,将来用以寄托元神。刚取回来的时候,便能发万道烈火,所发红光将人全遮掩,如今经过司徒平养炼多年,已经能够逐渐运用由心,只见碗口大的珠子,悬在他头顶上方丈许高处,滴溜溜不停旋转,向四周散发出道道火润,霎时间将方圆数十里全部染成红色,司徒平左手托起日月钵盂,里面喷出太阳太阴两种真火,绞成一股脸盆粗细的火珠,喷击在乾天火灵珠上,便如火上浇油一般,仿若火星爆炸,一圈圈的火光流焰往外荡漾开去!

    五行之中,木能生火,木为火母,火多木焚,司徒平二十余年苦修,更以先天阁出产的太乙元精增加法力,如今比之修行一二百年的散仙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兼所修乃是玄门正宗仙法,那乾天火灵珠又是人间奇物,对付血神邓隐、沙神童子这种高手自然是不行,但以生克变化,对抗一宫阵法,已是足够。

    火焰掠过之处,那些巨木、青藤纷纷化作灰烟,那些先后天甲乙木神雷也都在火中炸开,噼啪乱爆,轰隆隆巨响,所爆发出来的青气,越发助长了火焰威势,暴起一颗颗小山峰大的火球,相互挤压摩擦,再引起二次爆炸、三次爆炸,火势滔天,越来越大。

    如果司徒平以金克木,则以木生火,以火克金,乃是五行顺变,此时司徒平以火伐木,阵势受到触动,北方水宫立刻来助,万顷森林上空,骤然之间,乌云密布,落下瓢泼大雨,伴随着拳头大的冰雹,疯狂向下倾泻,下方森林得水助,迅速抽芽挑枝,生长恢复。

    双方斗法,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卜天童和商建初先还惊讶于司徒平的法力,他们虽然跟石生一起喊司徒平小师叔,但心中颇不以为然,认为他修道年限太短,满打满算不到三十年,能有多大道行?自己两世苦修,加起来已经有两三百年,因此有些看不起司徒平,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司徒平的手段,先前对抗卢妪的时候还显不出来,现在看来,比自己高明多了,正财惊讶惭愧之际,水宫来袭,,两人立刻同时掐诀施法,放出土木二行真气,各化成一青一黄两股光气,升到空中钻入云层,黄气爆散,以土克水,再以木伐水,双管齐下,只是碍于两人法力有限,仅将司徒平头顶上数亩大小的一片地方乌云驱散,止住水势。

    姜雪君还在犹豫,按照她的本意,是将双方拦住,不让他们再伤害对方,以免积下更多的仇怨,如果只有司徒平几个,她还可以用太玄灵光将他们护住,只守不攻,峨眉派总不可能将自己一起困住,必有妥协之时,然而现在来了个沙神童子,她根本就无可奈何,还有一个天蚕仙娘,若是真正打起来,自己虽然不惧,但对方要使手段,自己未必能能拦得住,现在两边大打出手,她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帮助司徒平去对抗峨眉派的阵法。

    这时,顶上一声惊呼,一道十余丈长的紫青色长虹,自云层里面飞出,带着开山断岳之势,狠狠地劈向司徒平顶上的乾天火灵珠!

003 反噬·妙一遭劫

    紫青双剑迎面劈落,这两口仙剑,乃是此世间飞剑神兵中的翘楚,论威力品质,再没有能够超过它们的了,单拿出来一口也有斩妖伏魔,劈山断岳之能,双剑合璧,威力更是成倍增长,十数丈的剑虹还未临头,其强劲的气势已经将狂暴的火海从中割裂,直趋乾天火灵珠。

    司徒平直觉心神一震,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动念之间,南明离火剑已经升起,化作一道十数丈的火龙,在明亮的佛光掩映之下,向上迎去,两下里一碰,只听得一声轻鸣,暴起大片的紫青光雨以及飞火流萤,双剑乍分即合,二次下落,绞在一起。

    司徒平虽然是以一敌二,双方又同样是散仙境界,但他以太乙元精分解五行元气,以炼混元真气,已有将近二百年的道行,比那些高手自然是不如,但对上同辈剑仙,却是毫无弱势,一面展开五台派嫡传太乙剑诀,一面催动那颗乾天火灵珠,喷涌出炽热粘稠的火焰,如潮水一般向上猛涨狂涌,从四面八方向紫青双剑包裹过去,那火中弥漫着浓浓的混元精气,紫青双剑落在里面,立刻运转开始迟滞起来,司徒平竟然要用岳清的手法,强夺对方两口镇山神剑!

    李英琼和周轻云吃了一惊,同时喷吐真气,紫青双剑齐声轻吟,光芒暴涨,争夺桎梏,倒飞回来,这时才知司徒平的厉害,如果对方功力再深一些,恐怕就把双剑给强夺去了。

    此时幻波池五宫元气大部分都被调动到中宫去,对抗丌南公了,因此便有些后继乏力,难以快速压倒司徒平三人,而对方还有姜雪君和天蚕仙娘两个大高手未动,若是没有她俩在的话,妙一夫人早就飞下去,直接让司徒平三个常常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的厉害了。

    妙一夫人有心发动须弥剑阵,又忌惮隐匿踪迹的沙神童子,只是她知道外面来的敌人越聚越多,少阳神君他们难以阻挡太多时间,必须尽快将幻波池里面的敌人灭杀干净,然后才能腾出手来一起将外面的敌人赶走,因此把心一横,催动须弥剑阵。

    这正反九宫大须弥剑阵,乃是易周修炼道法,毕生的精髓,八卦在外,须弥在内,对应五行,东方这里正是震位,妙一夫人双手间爆出无数道金色的彩条,射入周围虚空之中,司徒平等人的头顶上便迅速现出一道道的闪电银蛇,每一道都有十余丈粗,碗口粗细,共十万八千道,晴空落雷,霎时间万顷森林成了一团闪亮的雷域,将所有的一切全部炸成劫灰!

    圣姑所设先天五遁,只有五宫,金木水火土,五种元气,相生相克,反复转化,保持平衡,看上去生生不息,实则本身也受五行生克乘侮所制,遇到高手,便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最忌讳多处同时作战,譬如现在丌南公在中宫以落神坊跟大阵相抗衡,所有的元气都聚集到中央,其他四宫的威力即开始减弱,司徒平再按照以火伐木的原则,北方水宫优先供应中宫,东宫这里就开始乏力。

    易周所设须弥大阵,共有九宫,除了原有的五宫之外,另设四个隐宫,东南角摄艮宫,地支应丑,为水库,收藏来自北宫的壬癸水气;西南设巽宫,地支应辰,为木库,收藏来自东宫的甲乙木气;西南设坤宫,地支应未,为火库,收藏来自南公的丙丁火气;西北设乾宫,地支应戌,为金库,收藏来自西宫的丙丁金气。

    丑、辰、未、戌,本身俱是土属,却又收藏其他四行精气,谓之为库,共同跟中央土宫,即所谓的须弥核心相互融通,这一下就比之前圣姑的先天五遁,高明了百倍,因四宫是虚设隐宫,乃是五行精气运作的一个结点,事实上并不存在,除了易周自己,谁也没办法找到,但它却又实实在在地发挥作用。

    像如今这般,东宫木气为司徒平火气所克,北宫水气不足,立刻东北艮宫水库打开,将水气送往东宫,而东南辰宫木库亦开,将木气反哺倒流回来,再加上妙一夫人施法激发跟木宫重合的震宫奥妙,立刻化作无穷雷霆,将区域内的一切物质都化成劫灰!

    也是司徒平福大命大,雷霆下来时,乾天火灵珠在头上,替他挡了一下,被劈得当场暗淡无光,向下跌落,司徒平借着这点功夫,挥动九天元阳尺放出紫气金花,也立刻被雷霆劈散,继而姜雪君放出太玄灵光,将他护住,那雷霆落下来时,将淡金色的太玄灵光都劈得扭曲变形,看得司徒平脸色煞白,方知道先前自己实在是太托大了!

    而另一边,天蚕仙娘也拼着报废了自己的两件护身法宝,连同一个蚕母化身,保住性命,并且就近将卜天童救下,唯有商建初,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化成了劫灰,剩下几率残魂,已经是痴痴傻傻,迷了心智,被司徒平赶紧收去。

    这雷阵的威力实在是太厉害了!姜雪君脸色惨白,勉强撑着太玄灵光,心里头也在打鼓:“若是再来一波雷霆,自己恐怕就支持不住了!”而另一边天蚕仙娘虽然还有蚕母化身,还能抗下几次,但卜天童却是难逃一死,而现在都陷在对方的阵法之中,想要逃跑绝无可能。

    妙一夫人没能将这些人一举消灭,也有些着急,再要二次施法,再次发动一波天罚劫雷,双手结印,连喷三道真气,空中再度凝结出现十万八千道银蛇般疯狂扭曲的霹雳雷霆,刚要送出去,猛然间面前血光闪动,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使她心脏一紧,元神动摇,也是她修炼的玄门正宗道法,换做旁人,即便法力再高,也要被沙神童子这诸天星辰秘魔神音勾走魂魄!

    她大喝一声不好,急忙将双手一挥,无数道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向前飞射疾飞,忽然听得身后李英琼发出极为阴沉,仿佛老妪一般的喝声:“荀兰因,你这贱婢!”

    她第一反应便是李英琼为沙神童子所乘,中了魔法,转念一想,李英琼有白眉禅师的摩尼定光珠护身,又如何会中魔法?不过这念头一转之际,周轻云又用同样的声音喝道:“荀兰因,你这贱婢!”她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向后飞出,同时大声让李英琼二人快跑。

    此时那十万八千道雷霆还都在受着她手里的印诀操控,若是她不躲不闪,继续将法术施展完毕,阵内姜雪君等人固然难逃一死,她和两个弟子也要落到沙神童子手里,瞬息之间,她便做出了取舍,李英琼是长眉真人预言的下代教主,峨眉大兴,二云三英,即便峨眉派现在形势不好,只要保住李英琼,将来也可使峨眉派重新振兴!

    阵内所有的闪电都开始萎缩,并且反击回来,全都汇聚到了她双手间结成的印诀里,紧跟着便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她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使劲全身力气将其向前推去,阻挡住迎面扑来的沙神童子,然后又以一道少清神光托住李英琼二人向甬道内疾飞,大声喊道:“你们快去找圣姑的……”话未说完,身体就在一片雷光之中碎成无量劫灰!

    那万顷森林,在先前的一次雷霆轰炸之下,已经成了厚厚的灰尘,顶上是大片的浓云,此刻纷纷散去,各种色彩开始扭曲变化,皆如梦幻一般消失,众人发现,自己仍然站在东洞中层的石室内,只不过方才的雷霆,原本该在阵法幻化出来的世界里爆炸,对外面毫无影响,方才反噬,被荀兰因导入外面的现实世界,直接将那全宫总图巨木屏风炸碎,地面顶棚,和四面墙壁,全都被雷电刮深数丈,这还是山石皆有圣姑所设阵法保护,否则直接就要将整个幻波池炸成废墟!

    那只藏宝巨鼎也被掀翻,深深地嵌入背面的墙壁里面,里面的白莲花取出,这鼎就迅速失去生机,里面的阵法也开始逐渐失效,经过了一昼夜的功夫,已经成了一座普通的鼎器,这一下轰炸重击,将里面残存的法阵也给彻底破坏,只有一半嵌在墙里,外面的下半截已经全都粉碎了。

    沙神童子站在废墟里面叹息,姜雪君惊讶道:“你是如何出阵的?你杀了妙一夫人?”

    沙神童子颇有些感慨地说道:“易周的阵法,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不管被关在哪一界中,都能够跟诸天秘魔生发感应,她不发动那劫雷还罢了,一旦发动劫雷,我正好寻隙而出!我方才是想杀她来着,双刀并行,想要斩了她之后连后面那两个小泼妇也一并杀了,谁知中途屠龙刀自发将弑神刀撞偏,缓了一缓,她便被雷霆反噬,炸成飞灰了,呐,这是她的元神。”说着摊开手,里面现出妙一夫人的元神,饶是她法力高深,刚才那一下也被劈散了一魂一魄,此刻亦有些神志不清,期期艾艾地在沙神童子白净的掌心里漫无目的地飘动。

    姜雪君叹了口气:“这下你们两家的仇怨是真的难解难分了!”

    沙神童子把凤眼一斜:“她将我们都困在阵法里,要将我们轰杀,我们难道要束手待毙?更何况又不是我动的手,是她自己不好,被阵法反噬而死,又怨得谁来?而且别忘了,这小贱婢方才可是要连你一起轰杀的,你不感谢我,还反过来埋怨我?”

    姜雪君摆了摆手:“我没有怨你,只是感叹一下。”

    ——以下不算字数——

    题外话问一句:苏小严同学,你认识四方湖畔的高学成吗?

004 法力·两甲子

    沙神童子虽然拜了岳清为师,加入了五台派,而且经常放下身段来讨好岳清,但积年老魔的那种骨子里的高傲还是有的,整个五台山上,他也只听岳清一个人的话,其他人全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当然,如果没有脖子上那枚金环,岳清也是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因此方才一来,就半开玩笑地给司徒平这个师兄一个下马威,免得他以后不知好歹,在自己面前拿腔作调,当然,他也不敢太过分了,师兄弟之间开开玩笑还是可以的,要是真有很么损伤,估计岳清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按理说,姜雪君作为一个外人,又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沙神童子也可以不把她当回事,但实际上却又不是这样,当初在西昆仑,岳清可是不惜身受重伤,把诸天秘魔神灯的灯芯给吞了,来救姜雪君的性命,魔教中人虽然也学术数占卜,但不如道家那么精神,他们以天魔感应来预知事物,凡事都跟着感觉走,沙神童子直觉岳清跟姜雪君的关系不那么简单,毕竟吞掉魔灯的灯芯,可是要拿出豁出一切的勇气,一个不好,就要被魔火焚化,元神为魔所困,永世不能解脱!

    因此妙一夫人死后,他立刻向姜雪君说明情况,并且怕她开口讨要妙一夫人的元神,抢先说道:“这女人道行身份仅次于三仙二老,是咱们五台派的大仇人,得带回去向师父复命!”

    姜雪君在妙一夫人发动阵法将他们都困住的时候,便已经熄了替两家劝和的心思,等到妙一夫人死后,更觉得他们和解的希望彻底断绝,便不再开口说话,脸上阴沉着,默默盘算心事。

    沙神童子向司徒平道:“你手里那玉钥可以通行全洞,如果配合上五宫总图更可毫无阻碍,只是巨木屏风被毁,北洞的玉版总图我们也未能得到,也无从借力,只能从木宫外面的水塘里面走,咱们趁着峨眉派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到北宫拿了东西赶紧离开!”

    对于沙神童子到底是否拜了岳清为师,司徒平还是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只是现在凭他们的能力也出不去,而且石生三人还戴在沙神童子的脖子上,东宫这里刚死了妙一夫人,峨眉派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不能久留,索性就往北宫走一趟,横竖师父把自己送来幻波池,总不会撒手不管的,挨到师父赶到,管这魔头是怎样,料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沙神童子打头,姜雪君跟司徒平一起,天蚕仙娘跟卜天童一起,前后出了东宫,走向外洞,来到那木源池塘边上,沙神童子率先化作一道血光飞入进去,姜雪君等人紧随其后,顺着水势脉络往北宫水底枢纽赶来。

    却说那李英琼和周轻云,被妙一夫人拼死发出一道神风,送出东宫,顺着甬道直飘到中央土宫来,这里丌南公跟卢妪正在斗法,两下里五行变换,生克不息,狂风烈火,神雷金戈,层出不穷,忽然斜刺里飞来一道剑光,将二人截住,正是女仙俞峦,拉住二女,急声道:“外面事态已急,你们赶快到北宫去,开启伽因留下的最终宝库,方可保无虞!”

    李英琼双眼含泪:“师父被妖人杀死了!”

    俞峦大吃一惊:“妙一夫人?她虽然先前开府时候大战邓隐,遭**旗门崩溃之力反震,受伤未愈,但以她的道行,又是在这幻波池之内,何人能够伤得了她?”

    李英琼咬牙切齿地道:“是沙神童子那个妖孽!哼,若非是姓岳的妖道,他怎能活着走出峨眉山?我誓杀进五台派妖孽,为师父报仇!”她手中的紫郢剑,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嗡嗡作响,与之共鸣,剑上紫光闪烁,烟霞缭绕。

    俞峦叹了口气,她跟圣姑是好友,这次在峨眉山帮忙守护前洞,之后连席也未入,便急慌慌地赶到幻波池来,先在外面耽搁了片刻,只因群仙围攻幻波池,来敌实在太多,少阳神君和苍虚老人等抵挡不住,虽然之后又来了追云叟白谷逸和岳韫、小男等人,仍然示弱,好在这些旁门仙人还算讲道理,不似邪魔两教那般蛮横嗜杀,还能拖延片刻,白谷逸告诉自己赶紧进来,带李英琼二人去北洞开启圣姑宝库,以求生机,俞峦刚进来,就听到妙一夫人遭劫的消息,心里唏嘘不已。

    三人急慌慌赶来北洞,进入池底,那水宫下层乃是一座方塘,里面虽然能够衍化乾坤,无边无际,外面看上去却只是个小池,上窄下宽,上方下圆,越往下空间越大,池底乃是全宫唯一水源泉眼,跟各处水系相同,循环反复,生生不息。

    俞峦带着二女分开水面,进入池中,小心地打出一个个法诀,使池水不被激化反应,此时中宫斗法正烈,卢妪借助阵法将丌南公困住,已经打了一天一夜,逐渐占据优势,她已经发狠,要豁出百日功夫,将丌南公彻底炼化,北洞里的水气被源源不断地抽取过去,方塘里面水翻如沸,滚其雪白的浪花,但却并未生发先天壬癸水神雷。

    这方塘四壁,皆是白酯晶玉,宛如整玉抠凿而成,俞峦带着二女来到北面玉璧下面,令李英琼盘膝入定,放出摩尼定光珠,默运太清仙法,李英琼如法施为,过了片刻之际,对面那墙壁逐渐现出圣姑影像,乃是一个妙龄女尼,跏趺而坐,跟她四目相对,口诀微动,说了些旁人皆不可察觉的话,又用手往身后指了指,然后迅速消失散气。

    继而,正面墙壁都开始变得透明起来,显露出墙壁里面,有一间石室,空间并不是很大,放着一个玉案,上面放着两件光闪闪的宝物,一个黄玉葫芦,一个小玉钥匙,还有一件柬帖。

    李英琼继续运功,面前的墙壁越来越是透明,最后仿佛彻底消失,俞峦让她进去:“这里只有你能进入,拿了那钥匙,开启后面的宝库。”

    而此时沙神童子他们也带着姜雪君来到池底,潜伏在一旁,卜天童因商建初惨死,恨毒了峨眉派:“沙神师叔,那里既然被称作是宝库,肯定有圣姑留下来的法宝,咱们为何不进去将东西强行拿了?也好过便宜峨眉派!”

    他们俱在沙神童子以秘魔令牌衍化出来的诸天小世界里,因此说话也不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他伸手拍了拍卜天童的肩膀:“不错!你这娃娃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只是嘛……来的时候,师父曾经告诉我,只让我拿那令牌,不许觊觎其他法宝,说当年被峨眉派围攻,走投入路,置之死地而后生,在这里拿了一百零八件宝物出去,已经不是玄门正道所为,后来把宝物大多分给七星仙门中的其他门人。哼,师父是正人君子,不过那伽因小娘子又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我去抢夺了?”

    卜天童听说过他的名号,深知他厉害,便想鼓动他拿了法宝,顺带手杀了李英琼她们:“方才平师叔还从东洞的鼎中拿了一朵白玉莲花出来,说是奉了岳真人的令呢,可见岳真人也不是真的在乎的……”

    沙神童子嗤笑道:“你懂什么!那白莲花本就是我魔教之物,我魔教中有五大莲花,据说自天地初开之时便已经存在,为盘古大神的五脏之气凝结而成,每一件都拥有无穷奥妙,可惜青莲当年被石神宫主给了任寿,不然的话,被邓隐师叔得到,仗之莲花化身,灭杀天仙,亦不在话下!红莲在尸毗老人手里,若是给红莲师叔得到,便是十个苦行头陀也打杀了!”

    司徒平听他说这话,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向后挪了半步。

    沙神童子感知到他的心情,笑道:“你不必害怕,且不说我已经皈依三清,弃魔从道,便还在原来时候,也不会抢你的,我需要的是黄莲,配合我的红尘沙,啧啧,便是再来一百个陈家贱婢也打杀成渣了!可惜那宝贝在我师祖手里,我是别想拿到了,而红尘沙又被师父收了,这辈子也是没了指望,唉。”他说到这里有些沮丧,“你道那莲花是玉雕出来的死物么?告诉你,那是活得神物,回山之后,让师父用天一真水培育起来,将来莲子长成,不但可以生发小莲,莲子还可以吃,拥有好些妙用呢!师父既然让你来取,想必也是已经知道了这一重关系,以后你的福气大着呢。”

    既然说话之间,李英琼已经在里面又有一番变化,那玉案上所放柬帖讲述她和圣姑的渊源,并对宝物的介绍,黄玉葫芦里装着的九天仙云所炼成的五色灵气,乃是仙家抵御天劫的无上至宝,另外小玉钥匙是专门用来开启后面宝库之用。

    除此之外,圣姑当年做死关之前,因为还差不少善功,以及一些恩怨纠葛,亦想要李英琼帮她完成了解,她则封存了一个化身,封存了两甲子的法力留给李英琼,方才慧光一照,李英琼便凭空得了许多法力以及许多修行法诀,日后凭此,分化元神寄托牟尼定珠,便可炼成身外化身,虽然是借法宝而成,并不是真正的身外化身,但亦能超出同辈,为她执掌峨眉奠定基础!

005 法牌·红莲令

    方塘是整个幻波池的动力源泉,圣姑当初建造幻波池的时候,在这里倾注了无数的心血,那片玉璧,蕴含着她多世转劫,所修佛道两门法门的最高成就,只有被她认可的李英琼才能够进入,而且进入之后,还会得到她的一个身外化身所蕴含的两甲子法力,外人不管是谁都无法进去,除非用强力的手段,将这里整体毁掉,那样的话,整个幻波池的都会崩塌,而且勾动池底下面火山地眼喷发,酿成无边浩劫。

    李英琼在里面读了圣姑所留下的柬帖,了知事情前后因果,然后拿小玉钥匙开启里面墙壁上的宝库,拿到圣姑的三大镇山法宝,以及十来件圣姑昔年所用的宝物,俱是她自炼的东西,大多具有很强大的威力,还有一部她后来得到的一部身毒国佛经。

    沙神童子所说的那面法牌自然也在其中,被李英琼一起收进乾坤袋里,带了出来。

    她刚飞出玉璧,沙神童子立刻暗施魔法,勾动诸天秘魔,那法牌是当年红莲老魔所炼,跟诸天秘魔有着冥冥中的感应,沙神童子此时用魔教嫡传手段勾动,那法牌立刻放光,在乾坤袋中震动放光,将整个乾坤袋都染成了血红色,并且传出一个女子的呜咽之声。

    李英琼之前玉璧之内,得圣姑身外化身向她讲诉了这面法牌的缘由,并且告诉她沙神童子就在外面窥伺:“这面法牌,落在峨眉派手里,那么降服红莲,救苦行道友脱难便有了希望,如果落在五台派的手里,他们会用它来反制于我,你千万要将它保管好,待会出去,立刻发动水宫禁法将他们困在这里,然后你们赶紧离开,去中央寝宫之内,在那里见我真身!”

    因此李英琼一出来,立刻催动水宫禁法,霎时间整个方塘之内,池水全都开始沸腾起来,涌起大大小小,无数个气泡,俱是瞬间凝成的先后天壬癸水神雷珠,并且招呼俞峦和周轻云,向上猛冲,她得了圣姑两甲子的法力,神威暴涨,而且又在宝库里面见识了幻波池内的总图,得圣姑亲口传授催动幻波池的法诀,以牟尼定光珠护身的情况下,轻轻松松脱离水面,飞出方塘,然后也不再停留,一口气直向中宫飞去。

    她们刚走,池底又飞上来一道血光,沙神童子也飞上岸,得意洋洋地握着两面令牌说:“伽因小娘子这点手段,焉能困得住我?嘿嘿,我魔教秘传神通,亦不是你能够参透的!”

    原来魔教之中长老一级的高手,每人都有一面诸天秘魔令牌,威力大同小异,沙神童子常用的那面叫做沙神令,红莲老魔用来禁制自己和圣姑元神的叫做红莲令,这令牌上可以沟通诸天秘魔,下可以号令魔教大众,互相之间也通过秘魔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应,李英琼按照圣姑所说的,利用佛教灵符镇压在上面,甚至还用了三颗牟尼定珠,然而还是防不住沙神童子的手段,直接将对方的令牌召唤到手里,而李英琼却还是毫无觉察。

    此时姜雪君等人全被困在翻涌不休,威力全开的方塘之内,只有沙神童子一个人站在方塘之上,他拿着两块令牌,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便要飞走,哪知中宫方向迎面飞来三道遁光,他一见大惊失色,急忙化成一道红光,略晃了一晃,便即消失。

    那三道遁光在池边飞落下来,现出三个人来,为首一人身穿青龙袍,头戴五岳冠,正是岳清,左边一个穿着蓝色九龙袍,三缕长髯,仙风道骨,乃是九龙真人,右边一个穿着白袍,年岁看山去最大,正是北极无定岛岛主陷空老祖。

    陷空老祖笑道:“岳道友,你那新收的徒弟怎么看见你就跑了?”

    岳清亦笑道:“他在外面野惯了,顽劣难驯,又常淘气,不过还是很孝顺我的,只是个咱们开个玩笑罢了。”他冲着虚空唤道,“沙神童儿!为师来了,你不出来见我,等着我去找你么?”

    说完过了大约数息功夫,三人面前红光一闪,沙神童子现出身影,嬉皮笑脸地道:“师父果真法眼如炬,我走得那样快,你都能看到!”

    岳清把手一伸:“拿来罢!”

    沙神童子错愕道:“拿什么?”

    岳清笑着说:“你不是告诉平儿他们,说是我让你来夺取你红莲师叔的发牌么?现在法牌也已经到手了,现在给我吧。”

    沙神童子满脸苦涩,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师父啊,那是我们魔教长老的信物,您要他也没什么用,就赏给徒儿玩……”

    话没说完,头上就被敲了一记:“你现在是五台派弟子!什么你们魔教?你要拿那令牌做什么我一清二楚,呵呵,若是没有这两下子,我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你这积年老魔做弟子?劝你还是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一收,我在的时候,你是别想,将来我飞升了,自然也会再找个人看着你,你也还不愿意,若是没有我,你早就形神俱灭了,焉能活到今日?”

    沙神童子不情愿地交出令牌:“师父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我也没想怎么着,拿这令牌,只是用它可以做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岳清拿了红莲令之后还不满足:“把你那块也交出来!”

    沙神童子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步向后跳到三丈开外:“师父,你干嘛连我的也要收去啊,徒儿知错了还不行嘛,你看,我那红尘沙被你收走了,辛辛苦苦炼成有无相七绝神魔也被你给破掉了,徒儿这些年在外面结下了那么多的仇人,现在出门实在不安全啊,刚才荀兰因那小贱婢还要杀我呢,好在她自作自受,被阵法反击而死,对了,我把她的魂魄给您,您就别要令牌了吧。”

    岳清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虽然我在天下通道跟前没什么脸面,但在五台山上,也还能够做到言出法随,话,我已经说了,没有第二遍,做不做都随你,不过你可要记住了,等过了这会,就算你想要给我,我也不要了。”

    见他真的有点动怒,沙神童子心里打了个突,急忙双手捧着自己那块诸天秘魔令,讨好地送到岳清跟前:“师父别生气,我就是有点舍不得嘛,这东西我随身养炼了近千年,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您老人慈悲心肠,对我这人弃狗厌的大魔头都慈心对待,我是很领情的,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把这令牌给您就是,您要是还不满意,呐,这些东西都给您。”

    他一边说着又把自己的弑神魔刀、秘魔神印,还有七绝魔针全都拿出来,而岳清给他的屠龙刀、神禹碑等,则没有拿。

    岳清只把沙神令拿过来,跟红莲令放在一起:“这令牌与你有害无益,若顺着你的性子,日后必要生出无穷后患,我今日收走,也是为了你好,至于其他的法宝,你拿回去吧,传说出去,倒说我这五台教主穷得要刮扫徒弟的东西。另外妙一夫人的元神你也给我。”

    沙神童子收好宝物,然后送出荀兰因的元神:“师父,那您不生气了吧?”

    岳清将荀兰因元神收了:“我何曾真正与人生过气?”他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颗五光十色的灵石,约有鸽卵大小,散发出来的光辉仿佛火焰一样燃烧,一股暖洋洋的热气扑面而来,但却并不觉得炎热逼人,“此宝名叫万年温玉,乃是莽苍山地下灵脉结成,乃天地所产纯阳之物,当年被妖尸谷辰得到,以之温养尸体,以其死灰复燃,后来峨眉派取青索剑,要将其斩杀,梼杌乘机而来将谷辰救走,将这宝贝独占,再后来百万妖尸祸乱中原时候,梼杌被我杀死,这宝物也就到了咱们五台派。我用五行精气将其反复洗炼,如今已经只剩下玉髓,威力却是更大,你把它戴在胸前,石生是灵石入胎,石完祖上也有土精血统,与此宝最为相宜,可尽快将他们孵出来,而且效果更佳,将来等他们出世时,再把这宝贝交给石生保管,他可将其寄托第二元神,修炼身外化身。”

    沙神童子嘟囔着把万年温玉接过去:“师父真真偏心,只挂念着隔辈的徒孙,我看山上还有好几位师兄,都没什么法宝,手里只有一口天罡剑呢。”

    岳清斥道:“石生是未来的五台教主,我不多挂念着他难道挂念你这小魔头?宝物给谁不给谁,我自有考量,便似你这般,把红尘沙给你,你的结果就是形神俱灭,我不给你,才是真为你考量。”顿了顿,又说,“你才上山这么会的功夫,想必不是有人跟你抱怨,而是你靠着天魔感应,自己觉察到他们的不满了?以后这种话不再说,等回山之后,我会跟他们讲清楚。”

    沙神童子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说话。

    陷空老祖和九龙真人看到这盖世老魔竟然被岳清治得如此服帖,莫不在心中暗暗称奇。

006 冻结·幻波池

    岳清收了沙神童子的令牌,然后让他下去把姜雪君他们救上来:“你把你师兄丢在下边,往深了讲叫同门相残,该当追回飞剑,废去道法,贬出门去,往浅了说也是枉顾同门义气,见死不救,念在你是初犯,三百蛟鞭权且记下,回山之后再看你的表现,酌情发落,再有下次,必当重罚!你可给我记住了!”

    沙神童子唯唯诺诺,飞入幻波池中去救姜雪君和司徒平他们,此处是幻波池动力中枢,可以说是威力最大的一处,虽然现在大部分的能量都涌到中宫去用来对付丌南公,但亦有无量凶险,沙神童子自己可以任意进出,但带上其他几个就不那么容易,好在姜雪君和天蚕仙娘俱非弱者,司徒平仗着一身法宝也能勉强自保,剩下只有卜天童一个累赘,用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平岸上岸。

    见了岳清,司徒平立刻说道:“师父,石生他们三个所化成的蚕茧,都被他拿去了!”

    岳清点头:“此事我已尽知,你过来。”他把沙神童子也叫到跟前正式给他们介绍,“这是我新收的关门弟子,你的小师弟沙神童子,以后你可不用再抱怨你总是最小了。”

    虽然之前沙神童子亲口承认拜了岳清为师,但这种事情出现在他身上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别说是他这种盖世老魔,便是尚和阳、列霸多、毒龙尊者、绿袍老祖那种层次的邪魔,也少有能够弃恶从善,改过自新,投入正教的,结局要么死于天劫,要么死于**,只有形神俱灭一条路可走,因此一直是怀疑的多,相信的少,如今听见岳清正式承认,心中惊骇到无以复加。

    司徒平和沙神童子互相之间以师兄弟礼节相见,前者有点别扭地叫了声师弟,后者十分爽快地回了句师兄。

    姜雪君更是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妖道你你你……你真的收了他做徒弟?”

    当初岳清刚到这个世界,便遇到姜雪君,从那时候起便喊岳清妖道,叫的习惯了,虽然后来相识,化敌为友,却仍然沿用这个称呼,只是其中的口气跟旁人不同。

    岳清笑道:“正是啊,童儿,这是你……嗯,跟着平儿他们一起叫姜姨吧。”

    沙神童子认命地过来以晚辈礼拜见,叫了声:“姜姨。”又按照岳清的指引,依次拜见九龙真人和陷空老祖。

    可把这两人吓了一跳,急忙闪开:“无量那个天尊,我可受不得你得拜!”

    岳清一摆手:“那也没什么,二位道友跟我平辈论交,他是我的徒弟,自然就是你们的晚辈,休说一个礼节,将来他若是在外面做的有不对的地方,还望二位道友多多替我管教,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他若是敢有半点不怨,我自有法子惩戒他!”

    这也是岳清见沙神童子故作顺从,实则桀骜不逊,阴奉阳违,因而故意磨他的性子,礼节礼节,以礼节制,像司徒平他们,与人相交,自有其相处之道,关系好的,便随和些,譬如跟天蚕仙娘,甚至互相调笑打闹,岳清也不去管他,唯独对这沙神童子,绝无放松,一有机会便把他叫出来见长辈,提醒他不要忘了五台弟子的身份。

    岳清向陷空老祖道:“此地为幻波池动力枢纽,道友要报峨眉当日毁家灭门之仇,可以施法将这里的水全部冻结,到时候五行失衡,全宫遁法运转不灵,先天五遁自然威势大减,到时候咱们四处一齐发力,幻波池可破矣!”

    陷空老祖点点头:“峨眉派当日欺凌于我,本以为此仇毕生难报,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此机会,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岳道友尽管放心,今天便是豁出这条老命,我也要将这池子冻住!”他看出方塘上方的那条银色所炼是个关钥,于是便要强飞上去。

    那银链乃是水宫镇物,非同小可,他方接近,距离还有三四丈远的距离,忽然自生感应,开始摇晃起来,水中原本因李英琼和司徒平他们先后激发,水势翻滚如沸,还未平息,此时银链一动立刻又疯狂发作起来,小小的方塘之上,直如大海一般掀起狂波巨浪,陷空老祖越接近那条银链,身形越是缩小,此时在岸上看去,只剩下一尺多高,水浪相对于他来说,真个如山如峦,从四面八方向中央挤压过去,并且水下蒸腾起大量的气泡,俱是数不尽的先后天壬癸水雷,蜂拥而至。

    陷空老祖大喝一声:“来得好!”他手腕一翻,掌心已经多了一个寒气缭绕的小鼎,翻手将鼎口向下,掐诀念咒,喃喃有词,那鼎内便喷吐出一道道霜华白雾,盘旋着向下飞落,那漫天水汽与之接触,立刻化成点点六出雪花,欺过来的水浪,被这寒氤霜华碰到,也要立刻凝成冰块,转眼之间,方塘上空霜气弥漫,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冰晶雪花不等落到水面,便开始熔化,等到重新飞起,再被冻结飘落,反反复复,水汽越来越重,迅速弥漫到整座水宫。

    以陷空老祖的法力,若是陷在方塘里面禁法之中,费些周折,想要自保逃脱还是不难,但若要他以一己之力,跟整个幻波池内的先天五遁对抗,还是远远不够,他拼尽全力,浑身霜气缭绕,真元狂法,也只能讲离开塘面的水汽凝结成霜雪雹霰,想要将方塘里面壬癸水凝结还是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又拿出一块天一玄冰,只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仿若水玉,托在右掌心,张口喷吐出一道真气,那冰化作一道寒光投入水中,这宝贝乃是天地之间的至阴极寒之物,落入塘里,与之接触的水立刻便冻结成冰,并且随着寒气的蔓延,冻结面积迅速加大,转眼之间便皆成桌面大小的一片冰层,阵法受到了刺激,越发猛烈的发作起来,甚至往中宫输送的部分也开始缩进,连同艮宫水库里面储存的水汽,纷纷倒流回来,无数道浪潮在水面上炸起,向中央挤压。

    “轰!轰!”一连声地巨响,刚刚成型的那块冰层被浪山拍击得四分五裂,陷空老祖狂喷真气,碎裂开来的碎冰块再度凝结,一道道冰层向四周疯狂蔓延,转瞬之间便将半个塘面布满,引得阵法再度反击,轰隆隆好似万里奔雷,将冰层击成碎片。

    双方拉锯一下,冰层凝了碎,碎了凝,僵持有一刻钟的功夫,始终谁也战胜不了谁。

    岳清向九龙真人道:“咱们来助林道友一臂之力吧。”他向司徒平要来日月钵盂,托在左掌心,右手掐诀,一道混元真气度过去,那钵盂嗡地一声急响,里面井喷似地迸出两道匹练似地火焰,在空中化成两条火龙,分别是太阳真火和太阴真火所成,长约十丈有余,口喷烈焰,摇头摆尾飞到方塘上空,另一边,九龙真人亦拿出九龙令,放出九条火虬,亦有十丈多长,岳清将钵盂一抖,里面密如爆豆一般飞出千万颗细小的火星,如流星火雨一般飞洒倾斜出去,落在方塘里,立刻响起无量尖锐刺耳的剧爆,在水面上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两条火龙和九条火虬立刻钻入水里。

    周围的水蔓延过来,将龙虬掩盖,所谓水火不容,便是其他微尘落尽来,也要被禁法炸碎消熔,更别说与之属性相克的火龙火虬了,而且这里是五宫禁法的动力源泉,最为至关紧要之处,阵法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立刻调集其他五宫精气,疯狂向这里汇聚,一定要把入侵者消灭掉。

    大量的气泡在火龙火虬周围出现,咕嘟嘟,噼啪乱炸,翻天覆地,方塘里面彻底成了一锅粥,两条火龙和九条火虬随着不断地下潜,体型越来越小,岳清知道九龙真人的火虬乃是真正的虬龙精魄炼成,是有生命的灵体,继续下去,难免要在池水之中形神俱灭,便让他把火虬召回来,而自己的那两条火龙,是他的一道混元精气,借着日月钵盂里面的真火化成,消失了也不过损耗一些真气,他继续操纵两条火龙下潜,还未到水底,便被壬癸水的精气打磨耗光,而那九条火虬逃跑的时候,背后无量癸水神雷衔尾猛击,要到水面的时候,又被禁法困住,冲脱不出。

    岳清再次震腕,从钵盂之中泼洒出大片的火星,落在塘里,将水面炸开,接应九条火虬出来,这九条火虬方才刚从九龙令里出来时,有十多丈长,如今只剩下三尺有余,真真地从蛟龙成了泥鳅一般,蜿蜒飞向九龙真人,被他晃动九龙令收了回去,紧跟着又放出九条冰螭,依然是十丈多长,飞向陷空老祖。

    火龙和火虬虽然未俱在水中落败,但也消耗了塘内大量的水汽,它跟陷空老祖本就拼了个半斤八两,岳清和九龙真人在这里出手消耗,陷空老祖同时发力冻结,艮宫水库里的存水,加上西洞金宫里化生出来的水气,根本没有来得及补充,水面上的冰层迅速向周围扩大,等到那九条冰螭扑入冰中,更是相互受益,凝结的速度又增加了几倍!

    顷刻间,整个方塘上面已经全部凝成厚厚的冰层,因为塘中自成空间,外面看上去不大,里面实则浩如大海,被冻结之后,结成一座座起伏不断的冰川山峦,便似小南极那十余万里的冰原一样,晶莹剔透,光彩纷呈,按照东西南北九宫方位,分别有一座最高最大的龙形冰山,张牙舞爪,啸傲苍穹!

007 少阳·邓八姑

    在岳清和九龙真人的帮助下,陷空老祖终于将整个方塘表面上完全冰封,凝成厚厚的冰层,并且仍然在向下延伸,在外面看来只是薄薄的一层,但方塘之中身临其中,已经是几十丈的冰川,下方阵法疯狂反击,无数气泡咕嘟嘟向上撞击将坚冰炸碎,而在仙法的驱动下,很快便再次冻结。

    那条镇宫法器,也被冻成一条脸盆粗细的冰柱,横贯方塘南北,陷空老祖放出三十六条用地寒丝编成的天玄带,死死地缠在冰柱表面上,然后飞临冰柱中间,一口真气喷出,寒氤宝鼎之中飞出一缕缕的霜气,落在冰柱之上,迅速按照陷空老祖的心念所想,堆砌出一座冰宫,外面看来,仿佛玩具,实际上却是极大极广,陷空老祖飞入宫中,发生说道:“二位道友,这北宫我定当全力固守,若是峨眉派的小狗不来便罢,若来我必杀之!你们且去别处吧!”

    岳清拱手道:“既如此,就多些道友了!”他转回身跟九龙真人说,“要破中央土宫,天痴道友最为合适不过,只是他仅要找易家人算账,而易周深知此处关窍,再加上这次在峨眉山损失惨重,已经回玄龟岛去了,因此天痴道友亦不曾来,除他之外,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太白道友已经赶往木宫,咱们现在也往那里去,如果少阳神君知机,此刻苦守火宫,峨眉派则不至于一败涂地,如果他追着太白道友去了木宫,咱们正好将他杀了,然后再请邓师姐破火宫,幻波池五宫我们占据多数,则先天五遁可破!”

    司徒平听了又惊又喜:“邓师姑也来了么?”

    岳清笑道:“峨眉派千年累积,厚攒薄发,他们既攒足了各种奇珍异宝,并且收罗了大量好根骨的门人,但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攒下了福,同时也攒下了祸,过去他们气运强盛,这些祸患全都被压服欺来,不曾暴露,便如脓疮在内,潜伏不出,这些年气势转衰,再加上他们倒行逆施,一味强横,结仇更多,脓疮挑破,全都爆发出来,若论天下谁跟峨眉派仇怨最深?毋庸置疑是咱们五台派,因此这次不但你邓师姑,连你许师姑也带着门下弟子全来了。”

    山上四个长辈里,除了岳清之外,就许飞娘对司徒平关系最好,听说她也来,司徒平顿时高兴起来:“师姑在哪呢?可要在木宫里跟我们汇合么?”

    岳清道:“你许师姑在上面跟玄真子斗剑,你邓师姑已经往火宫去了。”

    一行人来到木宫,才一进入东洞,立刻就有无边巨木排空打来,岳清伸手一指,飞出日月五星轮,共是大小三轮同心奇光,阳轮其红如火,飚射千万焰火,月轮寒光四射,喷吐大片寒光,星轮五光奇闪,泼洒无量星芒。日炎酷热,月华极寒,星光之内更是包含阴阳五行元磁精气,相互摩擦碰撞,放出泼天一样的七彩光雨,那些巨木青藤,连同先后天甲乙木神雷,只要靠近就被磨成齑粉,散成缕缕青气,消散于空。

    阵法受到刺激,所有的能量都往这里聚集,巨木青藤源源不断,然而始终奈何不了日月五星轮,被岳清气定神闲地推着向前飞行。

    忽然,听得一声长啸,无数道银光在清脆的木藤之中扭曲跳跃,伴随着连声的闷雷狂暴,炸得人耳边轰鸣,几乎瞬间失聪,继而万顷森林迅速消失,只剩下的满眼的青气逐渐消散,众人面前已经站了一个面容慈祥的老道姑,身上穿着冰蚕丝织成的长袍,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笑咪咪地站在众人面前:“岳道友,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这太白仙姥是西海白虹岛地仙,所修道法俱是西方庚金、辛金一系,跟丌南公是至交好友,这次听说沙红燕死在幻波池,丌南公来找卢妪报仇,她便自告奋勇前来助拳,在外面被少阳神君借助,仗着南火克吸金,落了下风,又有苍虚老人在旁边虎视眈眈,几乎失败,忽然自南极来了女殃神邓八姑,以雪魂珠破了少阳神君的真火,当时外面双方高手相继赶到,岳清用燧人钻破开苍虚老人的玄武乌煞罗喉血焰神罡,跟她一起进入幻波池,跟她说直接去找丌南公,非但帮不到忙,还要被对方调动先天五遁,一起困住,建议她以西金克东木,来破木宫,而自己去制住水宫。

    太白仙姥从善如流,来破木宫,这里本不像水宫那般,作为源泉枢纽,威力巨大,而太白仙姥所修道术法宝与东木也确实有相克之处,因此在这里穿行,游刃有余,大量消耗木宫精气。

    “仙姥真个神通广大,伽因设计者幻波池,五宫遁法暗藏先后天变化之妙,远非一半的五行遁术可比,仙姥竟然能够在这里行走自在,以一己之力,压着禁法变化,实在令人敬佩!”

    太白仙姥很是和气:“岳道友说笑了,不说那传说中的宇宙至宝,轩辕奇珍,单是你方才用的日月五星轮,若是道友全力施为,要将这依环岭化为劫灰也不过弹指之间的事情,老身这点微末道行在岳教主面前,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岳清笑道:“圣姑的先天五遁,再加上易家的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的厉害,天下人尽皆知,咱们也不必在孩子们面前相互吹捧了,让人见了笑话。”

    双方客套了几句,岳清又把两个徒弟拉出来拜见长辈,太白仙姥见过沙神童子,当年她师父曾近跟几位前辈合力围剿过沙神童子,太白仙姥也随师参战,结果近乎全军覆没,沙神童子的红尘沙实在是太厉害的,魔道手段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师父跟她师叔自相残杀而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被路过的丌南公救走,自那以后,就对沙神童子心力颇有阴影,因此如今看见沙神童子一副恭谨的样子给自己作揖,口称仙姥,真真地让她眼珠子差点跌落在地!等确认了他真的是被岳清收下门下,作了关门弟子,又被驯得这样服服帖帖的,心里对岳清的敬佩转眼间便又加深了一百多层!

    岳清道:“那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除了易周之外,再无一人能够同时激发,必须得五人,乃至于九人各守一宫同时发动不可,易周之前回了玄龟岛,将来到底会不会来这里助战,我算不出来,只能做两手打算,我已经跟铜椰岛天痴上人打好招呼,只要易周一露面,他便要来此报当日大闹铜椰岛,损伤千年神木之仇,到时候由他和土木岛二老分别破中央土宫,以及东北艮宫和西南坤宫,易周若是不来,单凭伽因的先天五遁则不足为虑,咱们按部就班地依次拿下五宫,然后一起往中宫取其,按照五行生克乘侮的道理,齐攻土宫,到时候伽因必要出世,她手上的五宫镇物俱是天府奇珍,又有绝尊者留下来的几件佛门宝物,算是我的克星,不过我已有万全之策,不足为惧。”

    太白仙姥道:“岳道友尽管放心,这里有我在,木宫可保万无一失!我定会将甲乙木精气制住,即便不能将其彻底击散,也可使其无法生克变化,支援别处。”

    岳清道:“有仙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求仙姥破阵,只要定住东方甲乙木,使得南火不能化生,断了他的源头就好,只是我料峨眉派必会派人来夺去此宫,道友千万要小心。”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木行青气兀自生生不息,源源不断,无数巨木从四面八方狂轰乱砸过来,都被日月五星轮挡住绞碎,化作齑粉。

    岳清跟太白仙姥嘱咐完,便掉头往火宫赶来。

    南洞这里,少阳神君大战女殃神邓八姑,二人全都使出浑身解数,在火阵之中厮杀斗法,其实这南洞是伽因当年修道之所,内部设置十分精巧,易周和峨眉派又二次补救整修,幻波池五宫之中,若论威力最大,当属北洞水宫,若论神奇奥妙,当属南洞火宫。

    岳清等人到时,接连强行开启三道门户,到了洞中一看,只见洞内飘满了一朵朵脸盆大的火花,每一朵火花里面,都有一个邓八姑和一个赤尸神君,两人或是斗剑,或是斗法,打得俱都紧凑万分,时而邓八姑狂发寒气,与真火对冲感应,噼啪一声,炸裂成洗髓火星飘撒下来,时而少阳神君以自身真气催发烈火,仿佛火上浇油,呼啦啦剧烈燃烧起来,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邓八姑依旧是万年不变的一身黑衣,很显然两人都是元神显化,不惜损耗,以最直接地办法拼命,因邓八姑把真身留在南极,只将雪魂珠化身飞来,少阳神君恐吃了亏,也把自己的本尊隐藏起来,只出元神相斗,邓八姑来的虽然只是第二化身,但一百零八道寒潮连同这些年在南极炼成的几件法宝也都带了过来,再加上她爽利好战的性格,越斗越勇,跟少阳神君拼了个旗鼓相当!

008 雷网·一真上人

    幻波池南洞之中,经易周改建之后,暗伏三百六十个火眼,以应周天之数,每一个火焰之中都有玄龟岛特产,用海底通天碧犀兽的血肉熬成的灵油深藏其中,以代替当初被岳清收走的石髓,阵法发动之时,灵油自火焰之中喷出,每颗油珠,都会形成一朵灵焰,里面自有乾坤,不管是肉身还是元神,只要被摄进去,即便不被当场炼化,也要被带着向上飘进棚顶上吊着的七星莲华灯中,化作劫灰。

    少阳神君在火焰之中跟邓八姑相斗,本就占了极大地便宜,只是邓八姑那一百零八道寒潮俱是用天一贞水、玄阴真水为根基,吸收汇聚大雪山上万年寒气炼成,单拿出一道来放出去,也能够将数百里之境化作冰原,一切飞潜动植全部冻毙死绝,而且雪魂珠更是天地之间,经过千万年自然孕育出来的冰雪精英,非凡水可比,使得先后天真火俱都不能反克,那些火花不等飘到棚顶,便被邓八姑击散成一缕缕的烟尘。

    少阳神君道行法力本来比邓八姑要高上不少,只是法术相克,他也无可奈何,虽然从磨球岛带来两条乾天三阳神焰化成的火龙,但若与邓八姑对拼,虽能破去对方的寒潮,但火龙势必也不可保,这火龙乃是磨球岛镇洞至宝,关乎到火潭禁制,全岛的安慰,少阳神君始终舍不得,当初被岳清收走一条,他肉痛了好久,因此这次只把三阳神火放出来,以助火宫威势,逐渐消耗邓八姑。

    岳清带人进来时,双方还在僵持,他笑道:“少阳神君,你徒弟火行者当初被沙红燕约来,亦被当场打杀了,只剩下残魂逃回磨球岛,听说你还把他教训了一番,如今不思找峨眉派报仇,反而来助仇人,把你家底两条火龙都带了来,若是再被我收了,将来你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那些把你倚为靠山的徒子徒孙呢?”

    看见岳清,少阳神君打心底里有些发憷,当年西海斗法,岳清大战苍虚老人,虽然落在下风,但丝毫没有吃亏,不但收了苍虚老人不少太乙星砂,还借势破了峨眉派的**旗门,最后要走时,又顺手拿了自己以为看家重宝的火龙,从那之后,更是屡次听到关于岳清的威名,如今再次当面见道,他自觉难以匹敌,因此岳清说完之后,他也没有底气回话,依然沉默无语。

    岳清叫过司徒平:“我不屑跟你师姑以二打一,你来助你师姑一臂之力吧!”

    司徒平有些激动:“弟子定当全力以赴!”他知道岳清有考校他的意思,而且看岳清好整以暇地样子,并不着急,肯定算好了时间,足够充裕,因此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先四处观察一翻,自思自己所擅长的乃是火系道法,若使来肯定斗不过少阳神君,亦不是圣姑在此处所设火遁禁法的对手,因此必定要在要紧处用功方好。

    此时洞内到处飘满自下而上,迅速升起的火花,几乎每一朵里面都有一个邓八姑和一个少阳神君,司徒平以九天元阳尺护身,飞到洞室中央,盘膝坐下,再升起乾天火灵珠,悬在头顶上一尺高的地方,绽放出一圈圈的光润向四周荡漾开来,凡是被遇到波纹的火花,立刻便被吸引,如子恋母一般,开始纷纷转变方向,往乾天火灵珠这里投来。

    九龙真人惊讶道:“平师侄竟然有这般本领,真真令人惊叹。”

    岳清摆手笑道:“他凭借法宝的威力,做到这点,也不足为奇!”

    无数个少阳神君在火中低声怒喝:“你敢收我元神,且看看这个!”数千身影同时在火中施法,每个都凝出九九八十一颗三阳神雷珠,火焰之间,雷珠相互感应,不过瞬息之间,便结成一面由六万多颗雷珠连成的乾天三阳神雷网,骤然收缩,往司徒平身上汇聚包裹过去。

    姜雪君只喊出一声:“平儿小心。”那么多的雷珠便同时落在司徒平身上,炸成一团明亮的火球,紧跟着酷热无比的火浪向四面八方喷涌拍撞,千万道三阳神火疯狂爆发,同时少阳神君又全力催动火宫遁法,化生出数不清的先天丙火神雷、先天丁火神雷,跟三阳神火混杂在一处,恰似火上浇油,更添烈药,整个洞室之内立刻化成一个闷炉火窖!

    司徒平毕竟功力不足,便是有九天元阳尺护身,仍然无法跟少阳神君抗衡,更别说还有阵法之威,三阳神雷网乍一爆发,布满身体表面的鸿蒙紫气立被震散,紧跟着环身飞绕的九朵金花也开始黯然失色,萎靡下来,极热的火浪罩住全身,刹那之间司徒平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剧烈疼痛,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炼化成灰,他心里涌起苦涩:“师父,平儿给你丢人了……”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忽然一股清凉从身下升起,顿时遍体舒爽,耳中听得邓八姑的声音:“对方还有人来,我帮你护住身体,可保无虞,你只装作被火烧伤,引他出手!”

    司徒平心中有底,精神一震,佯装痛苦,惨叫一声:“师父,救我!”

    话刚喊完,忽然迎面火里显出一个男孩,睫毛眉毛俱是红色,一头赤发长可及腰,全身都笼罩在一团特殊明亮的火光之中,仿佛一轮正午的太阳,在狂暴的火浪之中,犹觉刺眼,男孩站在里卖弄,满脸凝重,一头撞过来,把手一扬大片尺许长的光针,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司徒平事先得了邓八姑的提醒,暗自戒备,对方刚一现身,便将南明离火剑迎面放出,拦腰飞斩,然后才想起来,对方是岳韫的弟子火无害!

    火无害打出来的乃是九阳神针,共九九八十根,威力近似当年许飞娘给陆蓉波的太阳神针,一旦将人刺中敌人,立刻狂发烈火,将人焚烧成灰!

    他被岳韫指派来杀司徒平,本以为他深陷火中,已是垂死挣扎,自己这一下十拿九稳,将其杀死,再顺手夺了那颗乾天火灵珠,日后成道可期。

    哪知他打出九阳神针的同时,司徒平就放出了南明离火剑,骤然之间佛光照脸,热浪铺面,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把身子一扭,化成一道火光想要逃走,迎面正好撞上乾天火灵珠垂落下来的一圈火焰光润,将他身子强行吸向火灵珠,也是火无害有洪荒火犴血统,又是修道多年,近乎地仙境界,落在真火屏障里面,只缓了一缓,便给逃出,不过还是被南明离火剑将一只左脚齐膝斩断,鲜血淋漓,洒落下来,未等着地,便被周围的火气引燃,剧烈地烧起来。

    司徒平看那九阳神针不错,想要将其收来,他取出日月钵盂,一口真气喷过去,从钵盂口里喷出旋转的火焰,想要将针摄住,只是火无害毕竟功力高出他甚多,又是跟自己心意相通的宝物,九阳神针虽然未能刺破护身金花,但要想走,他也阻拦不住,被火无害在远处一招,便掉头飞走,钵盂里面紧随其后射出数十股火气,差了数尺未能追上。

    司徒平觉得那九阳神针颇为适合自己,未能收到,有些惋惜,邓八姑又在他耳边说:“你莫要要看人家法宝好,却把自家的宝贝视而不见。那少阳神君想要借助伽因的阵法消耗我雪魂珠和寒潮的威力,我却不上他的当,你听着,此时木宫已经被太白仙姥制住压服,木气不能南来生火,少阳神君所倚仗的,便是西南艮宫的火库,易老儿所设九宫仙阵颇为神妙,等闲无法找到那四个隐宫,我跟你师父商议,认为只有你的火灵珠才能够与之生发感应,虽然仍然不能进入火库,但可以用火灵珠去吸收里面的真火,你现在就开始用功,不用分心旁事,只管坐忘存神,空灵一切,便能通过火灵珠感应到火库,若是做不到,也就罢了,能否得利,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司徒平听了,立刻收束心神,默运太乙玄功,将外面的事情全部不管不顾,他相信师父、师姑都在,绝对可以保护他的安全,他本来就是心志坚定的,恐惧担忧的心思一放下,神思立刻清明起来,元神出壳,上升进入乾天火灵珠之中,然后跟体内的金丹相互辉映,息息相通。

    就在火无害出现的同时,岳清也放出鸣鸿刀,去斩棚顶的莲华灯,九龙真人的仙剑紧随其后,眼看要斩到灯上的时候,忽然灯下暴起褐色的光气,在如混土般翻滚的气团之中,现出一只尺许长的玉圭,似风车一般旋转,并且蕴含泰山压顶一半的重力,将鸣鸿刀和九龙剑全部击飞。

    那莲华灯上光芒一闪,每一个莲花灯头上都显出一个人,最显眼的,便是指定离合五云圭的岳韫,除他之外,还有少阳神君、天乾山小男,满头白发的易周也在其中,就在易周旁边,另有一个金发老人,面如淡金,目光炯炯,两道寿眉,长飘脸外,身材又矮又小,堪比朱梅,这人岳清和九龙真人等全都没有见到过,唯有沙神童子认出来:“一真上人!没想到你又出山了!”

    ——以下不算字数——

    眼睛疼,今天一更。

009 钱康·归藏镜

    一真上人是当初星宿海飞鲸岛岛主无咎上人的师兄,无咎上人擅长连山易,这一真上人精擅归藏易,法力比无咎上人还高,虽然还没有修证纯阳,但也距离天仙不远,当年跟长眉真人和白眉禅师、优昙大师等人也都颇有交情,最开始也是旁门一类,曾在昆明大鼓浪山摩耳崖千尸洞修行,后来在峨眉山摩天崖开辟别府。

    十余年前,为了帮助峨眉派夺得昊天镜和九疑鼎,又在白阳山附近星子峡白茅观修行,当年芬陀大师先斩杀妖尸,夺得宇宙至宝,他已经没事了,后来被岳清用贝叶灵符颠倒时空,等他反应过来,再赶过去的时候,岳清已经带着宝物回五台山去了。

    他常年在山中修道,很少管红尘中的俗事,这次也是峨眉派和易家人再三劝请,这才出山,方才在外面跟麻玄、姬繁斗法,还未分出胜负,便见易周亲自赶来,说是幻波池告急,便双双飞下来,本来要去占据水宫的,但易周算出火宫是此次战局的关键,因此全都带来南洞。

    七星莲华灯上面,一共坐着七位高手,除了易周、岳韫、少阳神君、一真上人、天乾山小男之外,还有白眉禅师的弟子李宁,跟不夜城城主钱康。

    岳清向钱康说道:“钱道友,你也是来帮着峨眉派对付我的么?”

    钱康有些无奈,他本是被阮征约来参加峨眉派开府,阮征的前生与他是至交好友,他也想顺便看看宝贝儿子钱莱,哪知到了这里便上了贼船,被拉来助守幻波池,阮征本来告诉他:“贤侄因卢大仙婆跟岳清有仇,吃了挂累,被卢妪捉到幻波池里,不过暂时也没有危险,等我去向卢大仙婆说情,将贤侄方还便是。”哪知到了这里,钱莱已经不在卢妪手上了,而且幻波池遭遇众多高手围攻,他也没有办法在一旁干看着,如今见了岳清颇为尴尬。

    钱康道:“岳真人莫要误会,我来幻波池是要见我儿钱莱的。”他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形式,料想继续在灯上不合适,便飞落下来,到了岳清面前,“阮征前生是我好友,我本来为峨眉派开府盛会而来,顺便看看莱儿。”

    岳清点点头:“莱儿被卢妪万针刺体,以收来的道家四九重劫时候的劫雷轰入五脏,杀伐脏腑,折磨得奄奄一息,多亏天蚕道友不息损耗元气,以本命蚕丝将其护住成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沙神童子叫过来,让他把蚕茧拿过来给钱康看,“当初我这徒儿在魔教做教主魔王时,将他们小哥三个擒到魔宫,又被卢妪带来这里,因果由此而起,如今我让他拿着万年温玉,将他们三个孵出来,等到破茧重生之际,道行还要更上一层楼,日后只要不自己作孽,修证地仙便是一片坦途。”

    听说自己儿子被人用那样残酷的手段折磨,钱康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道家四九重劫何等厉害!若是没有善功护持,便是地仙也抵挡不住,那卢妪竟然真的如此恶毒狠辣,用那样的手段去折磨莱儿!真真是丧心病狂!”

    岳韫等人暗道不好,急声在灯上说道:“钱道友莫要动怒,卢道友事先并不知道他是……”

    岳清冷笑打断他的话:“大荒二老天视地听,周遭数千里地界,如同掌上观纹,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神通广大,前知千年,后晓百载,如何会不知道莱儿的来历?那老太婆向来是刚愎自用惯了的,明知道莱儿是钱道友的弟子,却偏偏不以为念,施以酷刑,毫无修行人的仁慈之心,今日遭劫,也算她自作自受!”他袍袖一挥,朗声喝道,“钱道友我知道你为难,今天不用你动手,且让在一旁,待会看我为莱儿报仇!”

    他说为钱莱报仇,道理是没有错,这次五台派来幻波池,就是要将这些年跟峨眉派结成的恩怨彻底清算,钱莱的仇算是一笔新帐,自然也在要清算的恩怨之中,但他这么说,就好像特地为钱莱一个人报酬似的,这就更加让钱康左右为难,岳清是师祖,他是亲爹,岳清都冲在第一线为他儿子报仇,他要是在旁边看着一手不伸,实在是不像话,但若是动手帮忙,毕竟正主是卢妪不是峨眉派,而他跟峨眉派还算交好,这真是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岳清也不管他,说完之后,便将袍袖扬起,双手向前虚抓,化出一对遮天打手,一左一右向顶棚上的莲花灯合拢抓去。

    九龙真人紧随其后,放出九口仙剑,应龙、蜃龙、毒龙、魔龙……九道龙形彩光,张牙舞爪,带着声声轻吟,向上飞去,正好岳清的玄都弥天手被岳韫和小男合力震碎,化成一大团混元精气,将整个莲花灯裹住,九龙仙剑直接透入精气之中,狂劈乱砍。

    易周放出太皓钩,岳韫放出钧天剑,连同李宁的佛光,拼命敌住九龙仙剑和鸣鸿刀。

    少阳神君运功发火,他主持先天五遁中的火宫阵法,易周则主持九宫仙阵中属于南方的离宫阵法,同样一间洞穴,暗藏两种变化,虽然都是火系,确又有所不同,五行遁法化生出来的是丙火、丁火,乃是天干阴阳火属,而八卦离宫化生出来的是巳火、午火,乃是地支阴阳火属,天干地支相辅相成,威力成倍增长,转眼之间,整个洞室里面火势猛涨,再次成了一个大火炉,周围出口全被封死,里面的温度迅猛拔高,火焰很快便由红转白,酷热逼人,少阳神君再次撒下乾天三阳神雷网,连同丙火神雷、丁火神雷,千万颗雷珠在火海之中疯狂爆发。

    邓八姑用冻气护住司徒平,姜雪君用太玄灵光护住卜天童。

    沙神童子在火里问岳清:“师父,可允许徒儿出手么?”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狞笑一声,双臂展开,化成一道红光消失在火焰之中。

    岳清放出鸣鸿刀跟易周斗剑,这老头不愧是天仙境界,剑术也是极为高明,一对太皓钩化作两团半月形的精芒,上下团飞,将鸣鸿刀封挡得严严实实。

    一真上人从旁助战,手持一面归藏朝歌镜,伸手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从那镜子里面化生南明离火结成的太阳火球、北极光气凝成的月亮光球、小山行状拳头大小的六戊中土、碗口大小不停扭曲跳动闪耀的九天雷珠……一股脑地往岳清身上飚射而来。

    岳清身怀两件宇宙至宝,世所共知,但这两件宝贝将来要用在铁城山,老魔亦知道此事,不过并不了解这两件宝物的具体功用,岳清也极少使用,连大战邓隐都主要仗着太清八景灯,有数地两次动用,也都是昙花一现,让人摸不清其威力到底如何。

    现在岳清如果动用此二宝,这火阵举手可破,但岳清不愿意被老魔察觉,毕竟人家神通广大,说不准就能用什么不为人知地法子觉知道呢,所以放出来的乃是混元星砂,五色神砂平面摊开,化作一片祥云光气,一真上人放出来的那些日月水火,山雷泽风落在里面,立刻便被磨散成一缕缕的元气,岳清施法,操纵这砂化成星云漩涡,向上席卷,要将那架莲花灯连同上面的人全部裹到里面,磨成劫灰。

    一真上人两道寿眉尾端骤然飞起,凝神注目,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镜上,然后将手腕一抖,沉声喝道:“敕令,疾!”那镜子立刻化成一片八角形的金光,周围显出阴阳相搏的八卦符号,跟周易八卦排列大不相同,团团旋飞着向下射出一片光霞,将混元星砂罩住。

    当年易静在鸠盘婆手上吃了大亏,几乎形神俱灭,身死道消,被齐漱溟要回来之后,赌咒发誓一定要报仇,一真上人便和优昙大师联手帮她炼成的降魔宝物,阿难剑、兜率伞、灭魔弹月弩、牟尼散光丸、除邪九烟丸、六阳神火鉴等俱是专克邪魔两道的利器,其中又以六阳神火鉴威力最大,那宝贝便是仿照一真上人手里这归藏朝歌镜炼成,威力要小上不少,不过里面暗藏优昙大师所置佛光,专能克制邪魔。

    鸠盘婆身为赤身教主,法力之强,虽然比不上沙神童子,但也厉害无比,一真上人虽然不惧,但也不敢单枪匹马跑去九还山魔宫替已经报仇,别说是他,便是易周以天仙的水平也没有把握深入虎穴,破掉鸠盘婆的五大地狱,然后再全身而退,至于易静说要找鸠盘婆报仇,也只是一句场面话,他跟易周算得,鸠盘婆再有几年便要面临天劫,到时候是个契机,可让易静去使其无法渡劫,借助天威,将其消灭,也算是报仇雪恨。

    易静那六阳神火鉴便具有极强的威力,一真上人这归藏朝歌镜威力更是大得出奇,那么一团金光之中,射出大片的光霞,如潮翻涌,光焰朵朵,神砂飞上去的时候,被这光芒罩住,便似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随着上升,越来越小,等到了宝镜所化金光之下的时候,竟然只有小小的一把了。

    注:原著上,写作一真上人、一真大师,上人、大师,在原书中,通常都是指的佛教中人,而且根据他借给嵩山二老的金菩提,以及易静所用的阿难剑、兜率伞、牟尼散光丸等名称可以看出,他是个和尚,还珠楼主在正传中,最初写他在峨眉山摩天崖修炼,很显然是要描写一位普贤道场的大和尚。原著上佛道不分家,长眉还有很多和尚、尼姑的徒弟,本文中尽量避免此类,因此把一真上人写成纯道士,易静的法宝,由她小姑优昙大师帮忙完成。

    ——以下不算字数——

    谢谢大家的关心,医生让少看电脑,多出去远眺、看绿色植物……

    今天一更,如果没有别的意外的话,明天恢复两更…

010 神圭·混元一气

    混元星砂散开了之后,遮天避日,便是一座大山也能笼罩进去,磨成微尘,然而此时在归藏宝镜的照耀之下,竟然缩小成小小的一把彩色晶砂,在金光之中,兀自闪烁幻彩。

    一真上人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催动宝镜化成的那团金光悬在空中,牢牢摄住那些尘沙,想要将其强行收走,他也看出那砂子是难得的宝贝,日后可以仗之抵抗天劫。

    岳清见了,也颇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一真上人竟然如此厉害的至宝,他左手掐诀,以混元真气催发,将神砂向回收摄,那些晶砂离开宝镜越远,体积显得越大,下降丈余之后,便已经涨到数目大小,一片五彩星云,裹着烟岚红雾,不停翻腾涌动。

    一真上人焉能让他平安收回,连吐真气,将那镜光催得明亮刺眼,所发光霞范围也又涨大了许多,将周围那么厉害的火焰全都冲散,又把神砂向上提升丈许。

    两人凭借法力,在空中反复拉锯,谁也奈何不了不谁,岳清放出鸣鸿刀去斩对方,又被易周以太皓钩挡住,他本尊坐在灯上,主控九宫仙阵,不只这里,还有东洞、北洞、中洞同时发威,陷空老祖、太白仙姥,还有丌南公,全部都在他的打击范围之内。

    另外将一个分神拿着玄龟岛的至宝去斗沙神童子,单论道法,沙神童子比红莲老魔和血神邓隐都差了一截,他所倚仗的红尘沙跟七绝神魔又都失去,实力再打了个折扣,易周以一个天仙化身仗着法宝之力去跟他斗,两个小人在滚滚火浪之中往来穿梭,沙神童子数次施展魔功,去偷袭灯上的其他人,都被易周挡下。

    剩下九龙真人跟岳韫和小男斗剑,便落于下风,九龙真人剑术居“七真”之冠,尤其炼成九龙仙剑之后,单以剑术来论,便是三仙二老他也不惧,但加上法宝,他就不如了,岳韫虽说只是连山大师的记名弟子,但所学毕竟是玄门正宗,这些年练了不少法宝,最厉害的是那离合五云圭,虽然只有一个阴符,依然超过太乙清宁扇、子母龙雀环和万象璇光尺,位居连山四宝之首!

    岳韫伸手指定那枚阴符,尺许长的神圭似风车一般旋转,向下飞落,九龙仙剑轮番刺来,全被神圭挡住,叮叮当当,一轮急响,炸起大片光雨,李宁和小男分别要使出如意金钹和天罡飞梭,岳韫朗声喝道:“不必二位道友动手!”说话间,连吐三道真气,那离合五云圭立刻涨大,摇头摆尾,竟然活了过了,化作一个形似穿山甲样的怪物,腹部有十八只利爪,每个爪上,皆有九趾,指甲如钩,闪烁着墨绿色的光芒,腹部生出极大吸力,凭空生出一个五行漩涡。

    九龙真人大呼不好,急忙掐诀收剑,怎奈那九口化龙仙剑俱被圭腹吸住,身形越来越小,剑光也被压制,俱都向神圭腹部吸去,这九口仙剑可是九龙真人的命根子,七宝天龙剑,雷音神龙剑,太乙灵龙剑,修罗血龙剑,夜叉毒龙剑,万象魔龙剑,灵感应龙剑,虚空蜃龙剑,百毒蛟龙剑。每一口都具有绝大威力,以及无穷妙用,即是飞剑,又是法宝,当初他被岳清抄家,失却好些宝物,他都没有感觉怎样心疼,如今要将这九口飞剑失去,确实肉痛无比,连声音都变了。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混合真气喷出,双手掐诀,隔空强行要把飞剑召回,却也只有一柄灵感应龙剑威力又大,灵性也足,挣脱了禁锢,倒飞回来。

    岳韫大声说道:“孽龙哪里走!”操纵离合五云圭从背后飞来,上面十八只利爪一起张开,便似老鹰捉泥鳅一般,将应龙剑抱住,那剑痛苦地摇头摆尾,疯狂挣扎,只是不能挣开,神圭十八只利爪向腹部收回,将九口飞剑全部抱在腹部,就要倒飞回岳韫的手里去。

    九龙真人失了飞剑,急得顿足捶胸,慌忙拿出八十一口龙牙刀就要放出去,忽然听得岳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人快收飞剑!”

    只见一道青濛濛的暗金霞光自左侧向上照去,光柱对上离合五云圭,照上腹部,这昊天镜的光芒与旁的法宝不同,暗金光彩并不明亮,在金霞边缘,反衬着青色的光润,罩住神圭,那“穿山甲”摇头摆尾,在光中挣扎,立刻迸撒漫天光雨,缤纷飞落。

    岳韫大吃一惊,没想到镇山至宝竟然被对方制住,急忙掐诀收宝,李宁和小男也看出不好,同时放出如意金钹和天罡飞梭,目标正是岳清。

    离合五云圭所化成的“穿山甲”在昊天镜的光芒之中,便如中了麻药一般,行动越来越是缓慢,任凭岳韫如何催动,只是身上光芒越发闪亮,但里面的灵性却被压制,那十八只利爪也不由自主地缓缓松开,九龙真人狂喜,两手掐诀一收,九口仙剑便呛然清鸣,飞回身边。

    与此同时,岳清助九龙真人收回仙剑,便将昊天镜一转,喷吐金霞,敌住那三十六根天罡飞梭,光霞涌出,将飞梭推得倒射回去,撞在对面的墙壁纸上,激得阵法反震,飞梭乱跳,火焰狂飙,墙壁被打出好多深坑。

    岳清反手一记道五色豪光,放出燧人钻将如意金钹炸成一团金雨。

    九龙真人收了飞剑,惭愧道:“多谢岳道友……”

    岳清收了二宝,大声喝道:“不必多言,你带着钱道友几位速速后退!”

    他那混元星砂还在一真上人的归藏镜光之中,两人互相拉锯,眼看着那混元星砂被镜光强行吸射,距离镜光越来越近,一真上人心中颇慰,他看出这混元星砂的厉害之处,内聚五行奥妙,将来对抗对抗天劫**,具有奇效,眼看着神砂就要被自己收过来,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易周在旁边心头忽然惊跳,大声喝道:“小心……”

    这时候一真上人也有些警觉不好,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仙人与天地相合,自生感应,听得易周让他小心,一个念头还未转过来,就见镜光之中那混元星砂忽然翻翻滚滚扩散涌溢,逐渐形成一个五光十色的星环,在星环的里面,显出一颗清浊二气相互扭曲胶着的珠子,疯狂狂地旋转暴动,仿佛随时都要爆炸开来。

    “不好!是混元一气球……”一真上人叫的连声音都变了,下意识地想要将归藏宝镜收回来,然后又觉得若是收回宝镜,则别说幻波池,整个依环岭连同周围五千里地界全都要化为乌有,而且那球一经爆发,里面更有清浊二气,充满天地,仙凡难当,对方有宇宙至宝,能够抵御此二气,到时候自己也难逃脱,转念之间,伸出去的手诀又变成了另外一个,将精血混合着真气向前急喷,催得那归藏宝镜光芒狂发,宝镜边缘那些善良的八卦符号也开始电转飙飞,在镜中衍化层层空间,无量世界,便在这时候,那混元一气球终于爆炸开来!

    混元一气球,在蜀山世界九大核武里面排名第二,乃是以道家精微仙法,在九天之上,以及地壳以下,分别采集清浊二气,再以混元真气凝集而成,平时仿佛是个狂暴难控的能量球,一经爆发,方圆五千里范围之内,上至九重,下到地面,全被清浊鸿濛大气尘埃布满,自相激射震裂,引发地震海啸,山崩火喷,禁圈之内,一切生灵全灭,大地重返洪荒,寸草不生,非得过个百十来年,清浊二气散去,方能恢复原状,天残地缺曾经炼了两颗,准备应对地仙一千三百年的大劫,岳清当年和许飞娘等炼来,是为了让峨眉派有所忌惮,不能赶尽杀绝。

    谁也没想到,岳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在幻波池里面引爆此宝,一真上人拼命施法,易周也看出不好,将三易元相神圈全拿出来,在镜光下面,将神砂箍住,狂吐仙气。

    那混元一气球爆发之后,清浊二气迅速膨胀扩散,经三易元项圈略阻了一阻,将其涨破,紧跟着又扩张到镜光的极限,又阻了一阻,一真上人操纵归藏宝鉴衍化无量镜中世界,并且拼命吸取混元一气球的能量,只是后者爆发起来的力度实在太快,转眼之间便将所有镜中世界充满,然后一声巨响,归藏宝鉴也化成了一蓬金雨,紧跟着浓厚的清浊二气蔓延开来,瞬息之间充满整个洞室。

    易周打出法宝,护住七星莲华灯,然后疯狂催动九宫仙阵,并且大声让少阳神君发力:“莫要再藏拙了!赶紧放你的火龙!”

    九宫仙阵和先天五遁同时全力运转,并且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能量,藏于各个宫中的五行元气,全部都疯狂涌向南洞:黑水狂涌、烈焰沸腾、金戈如雨、巨木排空、万里黄沙、千亿落雷……全部都从各个甬道喷涌进来,跟迅猛膨胀的清浊二气对拼摩擦,其中又自然化生出各种各样的五行雷珠,进行二次爆炸、三次爆炸……

    ——以下不算字数——

    注:离合五云圭原文在元江宝船里面的阳符是变成穿山甲的,连山大师得阴符是往肚子上贴得盖子,不过我觉得阴符成为连山四宝之首,有点名不副实,为了行文需要,改成阴符是穿山甲,阳符是肚子上的盖子,这样也与《道德经》上“负阴而抱阳”相应。

    ※不更出来,念头不通达,总觉得少了什么似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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