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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蛮悍军(下)

    更新时间:2013-12-27

    直到午时,再考察新军的马术、箭艺、刀枪功底,教众人依其本领站队,若有多才多艺者,可重复考试。

    另一边,徐庆又领着那些分编好的旧部各队兵马,先从立功之士开始配发刘延庆所赠兵甲、宝刃、良马等装备,然后再亦各兵种配发。

    那些正在考试的新军见得装备精良,无不暗里羡慕。一个时辰后,约是挑选了小半数人。邓云令诸军食饱,待众人食饱,又于点将台里集合新军,当众训话:“在我军里,没有身份尊卑,没有个人私情,凡我部署,皆为家人兄弟,可并肩作战,可同生共死。凡有背弃同袍者,必以重罚!!军中职位,皆以个人战功、本事而论,有才有功者居之!!我自会赏罚分明,若有差池,众可责之罚之!!

    适才诸位所见,那些弟兄皆随我出生入死,屡番恶战,建以功绩,故有赏之。诸位虽是新编入伍,但我一样一视同仁,但有功绩,无论新旧,皆以赏之,以上所言,便是我龙蛮悍军之作风!诸位当以谨记在心!!”

    邓云话音一落,众人无不振奋,热血沸腾,皆望能早立功绩,大多人已然有了归属之感。四周的老兵听了,也是激动不已,都暗里想着不能被这些新兵蛋子抢了风头。新兵、老兵已有争斗之心。

    半个时辰后,邓云又再开始新军的考试,一时间营地内射箭的射箭,骑马的骑马,各类兵器碰撞声响不绝耳,各为比斗。与此同时,徐庆又从老兵里挑选出有功、骁勇之士,各作迁升。

    约是两个时辰后,各类考试完毕。其中邓云又令那些自告奋勇,或是受人推荐的人才,各领一队百人兵马,行兵摆阵,考验一番,从中挑选了七、八人为小队长。直到黄昏时候,新军分编完毕,旧部诸军各将也迁升完毕。

    到了夜里,邓云又与杨再兴、徐庆等将商议新旧两军合编分部,还有各将部署扩充之事,众人各发己见,直到夜里三更方才散去。

    到了次日,邓云与一众将领,把诸军合于一处,按照昨夜商议,开始分编队伍。首先骑兵分为两部,邓云分编一部八百人队伍,其中六百人里都是旧部,当中三百人善于骑射,另外三百人都有些根底,剩下二百人都是新军里善于骑术、箭术之人。邓云取名为‘疾风骑’。他与徐庆同为军中统将。

    另外一部骑兵,乃是杨再兴的‘恶豹骑’,扩充为一千人的队伍,原先班底皆为军中将士,编入吴波为副将。

    再有步兵三千人,先以刀盾手、长枪兵、钩镰兵分部,却也要习练箭法。霍锐、叶凌风、李强等将各为统将。剩下一千人中,吉青专门挑选八百人,建立一部善于射箭的精兵,取名为‘神箭营’,韩宇为其副将。另外二百人,则交由赵云特备负责,都是些精细之人,做于斥候、细作、哨兵之用。

    待邓云分部完毕,已是黄昏时候。邓云遂令诸军散去,从明日开始,由各将专门操练。诸军领命而退,各个都是精神振奋,激动不已。

    至此,龙蛮悍军已然建立,邓云等将都是斗志昂扬,盼望能将龙蛮悍军之名传遍天下,成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下军伍闻风丧胆的不败之师!

    不过,就在邓云等将为之奋斗、准备的同时。汴京城内,却是安静得可怕,是福是祸,将似卷席而来。

    且先从半个月前说起,当时童贯受诛,不少队伍趁乱逃脱,童贯麾下几个心腹将士,唯恐被擒,不敢怠慢,日夜兼程,引着数十兵士逃往汴京。赶了七、八日后,那几人先是暗里商议,恐被当做逃兵,便分先后伪装入城。一人乃是梁思成家中小妾旁亲,名叫李忠红,急忙来到梁思成府中求救,其余人先各自安置,等候消息。却说李忠红来到梁思成府前,因李忠红军职不少,梁思成府中管家也是认得,不敢怠慢,连忙通报。当时,梁思成正与蔡京在府中议事,听闻李忠红赶来,都是大惊失色,以为燕云战事危急,急将其召入。

    须臾,李忠红赶入,声泪俱下,报说居庸关中巨变。蔡、梁两人闻报,都是震惊不已,吓得浑身老皮在颤!

    “好哇!!没想到童贯这老贼城府如此之深,竟暗里谋划夺取燕云,自立为王!!李忠红~~!老夫费了这么多心思,把你插入老贼军中,你竟敢不报!!”梁思成一拍奏案,满脸狰狞,嘶声喝道,却是不信李忠红所报,是刘延庆聚众造反,夺取军权,反而一眼看出乃是童贯暗里作祟,心怀歹意!!

    李忠红一听,吓得连忙磕头告罪,直言不知。身穿一身锦绣华袍的蔡京面色冷酷,搙着颚下短须,双眼发着精光,看似已经稳住心神,略显几分从容,冷声而道:“童老弟素来狡猾过人,此人或者真是不知。你不必如此大动肝火,不如想想当如何应付。”

    梁思成闻言,脸色一紧,急忙向蔡京说道:“老大哥!我等兄弟素来以你马首是瞻,但凭你来吩咐!”

    蔡京听了,却是心中冷笑,这些所谓的兄弟,哪个不是厚黑狡猾唯利是图之辈,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蔡京沉了沉色,忽向那李忠红问道:“那韩巨虎,老夫亦有所耳闻,确乃是员虎将。可这龙蛮子邓云,又是哪一号人物?”

    李忠红一听,连忙便是答道:“这小子本是蛮匪出身,后来陛下大赦天下,便带着一伙人参军入伍。近年又受朝廷征召组建敢死队前往燕云参加战事。此子武艺超群,却又野蛮彪悍,目无军法,怎奈其麾下部将亦是各个了得,屡屡与童太尉作对,却又得之刘延庆赏识,这番若不是他与韩世忠两人搅局,童太尉早就铲除了那刘延庆,岂会遭此大祸!!”

    “敢死队!?若老夫记得不错,梁老弟这不是你向陛下提议的么?”蔡京眼睛一眯,忽地望向梁思成,梁思成只觉如被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盯住,浑身肉紧,连忙解释道:“蔡相莫要多心,那邓云尚是蛮匪之身时,曾杀了童老贼心腹袁秀,其子来京寻我,求我为其父复仇。我见其孝义,当时也不知童老贼为人,便想卖个人情,哪知会演变至此!”

    “哼,看这老滑头如此神色,却也不像是和刘延庆暗里私通。而且当真如此,他适才也不会任由这李忠红随意报说,让我怀疑。”

    蔡京想到此,呵呵一笑,摆手便道:“梁老弟多虑了,你素来对大宋忠心耿耿,对我等兄弟也是义气,万不会做些背信弃义之事。”

    梁思成闻言,这才心中一定,恶狠狠地瞪了那李忠红一眼,然后急又谄媚向蔡京笑道:“还是蔡相了解小弟为人。”

    蔡京盈盈一笑,让人难以看出他笑容含义,遂又道:“好了。外话且不多说。别说陛下,普天之下皆知我等与童老弟交情极好。若是陛下得知此事,我等也不好开口。而朝中李纲、宗泽皆如虎狼,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知此事必会大做文章,务必费尽心思,诡计百出,求得把我等一网打尽!!”

    梁思成听言,顿时面色剧变,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问道:“可如今分明是那刘延庆造反夺权,杀了童老贼,我等咬住此点,那李纲、宗泽,也奈不得我等何耶!?”

    “哼!愚昧无知!!”陡然,蔡京面色勃然大变,张口就骂。梁思成心头一惊,虽是被骂,却不敢有丝毫不敬,唯唯诺诺地问道:“蔡相何出此言?”

    蔡京长叹一声,怒容即散,意味深长地说道:“梁老弟呐,枉你在陛下身边服侍多年,竟还不知陛下为人么!?”

    梁思成面庞一抽,心里暗怨,口里却是一味认错。蔡京冷笑一声,转话又道:“且不说那刘延庆素来忠义,乃是陛下心腹之人。而陛下素来好面,夺回燕云之地乃是他多年的盼头。就算此下陛下得知,也会先教我等莫要张扬,静观其变。到时,若是刘延庆破得燕京,灭得辽国,陛下定会百般示好,只要刘延庆愿把燕云交还,陛下定会认定造反之人便是童老弟,到那时就连我等兄弟也会一并牵连,落个陷害忠良的罪名!!”

    梁思成一听,方知其中利害,又是暗暗心悸不已,庆幸还好今夜有蔡京在此,否则他仓促行事,岂不惹祸上身!?想到此,梁思成连忙拱手起身,再三拜谢。蔡京面色一凝,遂向那仍跪地不起的李忠红说道:“你且退下,把落脚的地方告诉府中管家,若有安排,自会有人来通知你。”

    李忠红闻言大喜,向蔡京叩头拜谢,即急急退去。梁思成见状,欲言又止。忽然,蔡京转过头来,冷声道:“这些宵小鼠辈,何必上心。梁老弟,你莫非不知伴君如伴虎?我们的陛下,看似昏庸无能,但若古往今来,凡成帝王者,又有哪个是天生愚蠢,反多是些天资聪慧的人中之龙。陛下只不过比起历朝帝王,更喜玩乐,或者说追求、所好不同。我劝你还是多一份心,否则恐怕到了满门抄斩之时,悔不及也!!”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奸贼一窝

    更新时间:2013-12-27

    梁思成听得句句惊心,如坠冰渊之内,浑身寒冻。蔡京见了,鄙夷地瞟了他一眼,扶须又道:“当下且莫张扬此事,先看燕京战况若何,倘刘延庆不敌辽人,大挫而败,我等自可禀告陛下,就说刘延庆造反夺权,以致军中大乱,故而败之。陛下必当严惩不贷,派军将其残部一举擒之,再将其与之心腹将士一并午门抄斩!!

    再说,我俩亦可未雨绸缪,趁这段时间,暗中处理一些要事。梁老弟你看如何?“

    梁思成闻言,顿时神色一震,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般,连忙点头称好。蔡京呵呵一笑,忽又道:“还有此事,最好就你我兄弟知得,其他人就不必说了。毕竟童老弟也有不少家产,他竟已逝世,那就便宜我俩兄弟好了。再者,我听陛下常对梁老弟家中那对龙凤玉雕赞不绝口。不知梁老弟愿不愿意割爱,以讨龙颜欢喜?”

    梁思成一听顿时面庞连连抽动,神色大变,可知那对龙凤玉雕可是他费了几年心思,从挑选玉胚开始,到找好手打造,无不亲力而为,价值连城。又想蔡京家里收藏无不精品,堪比他对龙凤玉雕的瑰宝起码有数十件,而他自己拿出手的算是龙凤玉雕的就不过七、八件,想到此不由气得咬咬牙。蔡京见梁思成眼带怒色,心中冷哼一声,表面却是笑起道:“这自然不会让梁老弟独自割爱,老夫也会奉上家里几幅名画以作陪衬。如此一来,陛下定会龙颜大喜,说不定日后就算我俩兄弟惹得陛下不喜,陛下也会记着我俩兄弟的好,从轻发落呢?”

    “蔡相所言甚是,如此便依你的吩咐便是!”梁思成皮笑肉不笑地笑了起来,心里却已是咒了蔡京不下千万遍,不过转念又想这回能从童老贼那里取回不少补偿,脸色也渐渐转好几分。蔡京闻言大笑,又与梁思成商议一阵后,起身便欲离开,不过却又想起某事,笑容可掬地向梁思成吩咐道:“对了,老夫已教那李忠红留了地址。还请老弟劳心一番,将那些宵小鼠辈铲除干净,然后再吩咐各门守将,这些日子留心一些,若是见得童老弟的部署,当好生接待,替这些人安顿好落脚的地方,然后再!”

    蔡京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梁思成会意一笑,遂把蔡京送出府外,眼见蔡京上了马车,立即面色一冷,眼神更有几分狰狞之色,咬牙切齿地在心中骂道:“老狐狸就知吩咐我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自我入仕起,就从未看得起过我,多年欺辱,早晚教你十倍奉还!!”

    而就在梁思成咒骂的同时,蔡京那架奢华尊贵的马车早已扬尘而去。须臾,梁思成一震脸色,大喝一声,其府中管家连忙赶来。

    “那李忠红可给了你地址?”

    “回禀老爷,他离去时确有告知小人他落脚的地方。”

    “好,你今夜三更带些好手,把他还有他的同伙一并解决了,记住,干净利落一些!”

    梁思成把头一抬,眼里凶光烁烁,疾言厉色吩咐完毕,不等他那管家回复,便转回府内。

    于是,梁思成暗中按照蔡京的吩咐行事,因此一连过了五、六日后,居庸关之剧变,当今天子赵佶尚且是蒙在鼓里。随后又是过了数日,这夜蔡京暗中急来到梁思成府中。梁思成听闻蔡京来见,连忙请入。梁思成在蔡京眼色示意下,带他来到自己书房后的密室里。

    “蔡相看你神色慌张,少有如此,到底发生何事!?莫非居庸关之事,陛下已然得知!?”梁思成面色急切,连忙问道。蔡京一稳神态,眯着那双细眼,冷声道:“如若这般倒也还好。梁老弟可知,此时燕京已落刘延庆手矣!!”

    “什么!?燕京城乃天下有名的固城,而且又是大辽皇都,兵力雄厚,而且城内亦有上十万兵众,怎败得如此之疾耶!?蔡相又是如何得知?”梁思成闻言勃然色变,一脸的不可思议、惊慌神色。

    蔡京长吁一声,徐徐而道:“自那日听得居庸关之变,老夫便派心腹之人骑千里宝马日夜兼程赶往燕京打探,今日收得飞鸽传说,才知燕京已陷,听闻就是那叫邓云的小将奇袭得手!!”

    “又是这龙蛮子,此子到底有何能耐!?”梁思成闻言不禁惊呼而道。蔡京细目眯成两条细线,沉声道:“事已至此,且莫管他如何取得。刘延庆素来忠于朝廷,此下已派人赶回汴京报知陛下!!我等若不早作准备,势必危矣!!”

    蔡京前番已然与梁思成说过此中厉害。梁思成听了,不禁满脸慌色,急道:“那蔡相以为当如何是好?”

    “梁老弟且莫慌张,那邓云所领的敢死队竟是你提议陛下所派,如此说来,你亦有一份功劳。竟如此,我等兄弟何不顺势推舟,先与陛下报说此事!!”蔡京忽地一笑,似乎心中已有计策。梁思成却是眉头一皱,速便问道:“若是陛下问起,我等如何得知,又当如何?”

    “呵呵,此事你便不必多心。近日,老夫安插在那反贼身边的将士也回到了燕京,到时可把这些人一并带去面圣!”蔡京搙须一笑,梁思成一听,顿时心头一跳,只觉自己犹如被蔡京玩弄于鼓掌之中,暗中咒骂不绝!

    “嗯?梁老弟似乎有些疑虑?尽管来问。”蔡京见梁思成这般神色,面色一冷,一双老眸竟忽地暴发出骇人的精光。

    “哈。蔡相多心,小弟我不过被蔡相的聪明才智所惊,一时反应不过来罢。”梁思成心中一怯,不敢与之对视,慌忙露出笑容,显得尤其不自在。

    蔡京饶有意味的‘哦’了一声,遂与梁思成商议明日面圣要说之话,半个时辰后,蔡京方才离去。梁思成欲要亲送,蔡京却嫌昭显,婉言拒绝,梁思成便教管家相送。

    一阵后,梁思成独自一人回到密室之内,忽然走到一面墙壁前,竟在自言自语地问道:“贤侄,此事你有如何看法?”

    梁思成话毕,忽然那面墙壁竟然转动起来,很快一身材伟岸、高挑,学士打扮的年轻男子迈步走出,只见他眼神晶亮,隐隐又有几分阴鸷、狠辣。

    “梁大人可知蔡相为何每每有紧要之事,都会屈尊降贵,亲自过来梁大人府中商议?”

    那年轻男子却是答非所问,梁思成也无动怒,似乎对他极为赏识,竟也在想了起来。

    “莫非蔡相认为他府中太过昭显,故而如此?“

    “此也是因由之一。不过最重要的因由,小生却是以为,蔡相心思紧密,因为如此一来,但有万一,也是梁大人作为主谋,蔡相大可撇清关系,或者说来此相劝。”

    年轻男子此言一出,梁思成顿时醒悟过来,咬牙切齿道:“这老狐狸果真老谋深算!!若非贤侄提醒,老夫还蒙在鼓里,贤侄不愧有文曲星之名!!”

    这正与梁思成对话之人,正是近来享誉盛名的文曲星秦桧。秦桧拱手一拜,甚为谦虚应道:“梁大人谬赞。小生以为梁大人明日对那龙蛮子那部敢死队,大可竭力相赞。”

    梁思成闻言,面色一紧,皱眉道:“此又为何?”

    “正如蔡相所言,敢死队乃梁大人所提议,竟如此,敢死队所立功绩愈多,岂不更显出梁大人慧眼识英雄?何况,陛下当初接纳梁大人的提议,不也显得陛下圣明?如此一来,陛下定然龙颜大悦,再者当时童贯欲铲除刘都统,力挽狂澜将其擒下的,正是这龙蛮子!此功劳之大,定能震惊朝社!!梁大人必能受之重赏!!”

    秦桧轻声淡笑,说得梁思成却是心花怒放,连连道好。

    次日,早朝过后,众臣散去。蔡京与梁思成暗投眼色,梁思成会意,遂与蔡京一同赶入后殿,与一个宦官交付几声后,遂请他通报。

    不一时,蔡、梁两人受召,来到御书房。只见赵佶虽是龙袍加身,但因身体早被酒色掏空,显得瘦弱滑稽,嘴上稀少的胡须一动一动,竟是昏昏入睡。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蔡、梁两人齐齐跪拜,赵佶在这两人面前也不用太过顾虑,竟当众打了个哈欠,双眼迷离地睁开,见得蔡、梁两人,有些疲倦地令道:“两位爱卿不必多礼,平身。”

    “谢陛下!”蔡、梁齐声应道。赵佶强震神色,露出几分笑意道:“前番两位卿家所赠宝玉书画,朕甚为欢喜。不知两位卿家此来又为何事?”

    蔡京面色一紧,装出几分急色,连忙作礼拜道:“老臣有一要事,要与陛下禀报。”

    赵佶见状,眉头一皱,颇为不喜道:“爱卿,但说无妨!”

    “禀陛下,就在半月前,我大宋二十万大军已然攻破居庸关,眼看燕京近在眼前,取之如囊中探物,可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惊天剧变!”

    赵佶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是面色惊变,急喝道:“到底何事,快快说来!!”

    蔡京唯唯诺诺应了一声,然后稳了稳神色,弄得赵佶甚为紧张,遂听他说道:“童贯老贼有负陛下厚望,竟欲夺取燕云,自立为王!而刘延庆深得陛下宠信,对朝廷忠心耿耿。老贼恐他误其大计,当时就于关内埋伏心腹将士,欲将其除去!!”

    蔡京说到这里,赵佶已是大为震惊,浑身气得抖颤。蔡京忽然一顿,准备接话之时。梁思成忽然迈前一步,拱手拜道:“所幸陛下英明神武,慧眼识英雄!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与刘延庆同去的两员悍将,却是都有万夫莫敌之勇,在群贼乱刀之下,以寡敌众,却连连诛杀恶贼,不但救了刘延庆,其中一人更把老贼擒住,力挽狂澜!!”

    赵佶听言,顿时龙颜大喜,甚为激动不已,脑海中更联想到两员如天降神将的将士,大杀四方,所向披靡的样子,连忙问道:“那把童贯这老贼擒下的悍将到底是何人!!?”

    “陛下可还记得在一年前,陛下亲自下旨组建一支敢死队前往燕云助战!?这员悍将名叫邓云,就是这敢死队的统将!若非陛下圣明,料事如神,恐怕刘延庆早被老贼所杀,如今关中大乱,燕云危矣!!此全乃陛下之功也!!”

    梁思成说得字字铿锵,神情激动,绘声绘色,听得赵佶是兴奋激动,大笑连连,叫好不绝!

第一百六十六章 窝里反

    更新时间:2013-12-27

    在旁的蔡京却是面色变得黑沉,好似在怪梁思成自作主张,心中又暗暗诧异梁思成何时变得如此机灵。却说赵佶听罢,龙颜大悦,扶着下颚短须颔首向梁思成应道:“梁爱卿实在太过谦虚,当初却是你向朕提议此事,功不可没!哼,那条老阉狗朕早就知他表里不一,方命刘延庆为都统,两人互相权衡制约,果不其然,老阉狗竟敢私吞燕云,自立为王!所幸朕泱泱大国,英雄无数,老阉狗得逞不了,最终更是自取灭亡,死不足惜!!不过朕却又奇怪你俩又是如何得知关中之变!?”

    说到最后,赵佶猝然眼神一变,却是刹时显出几分霸气。梁思成面色一紧,正欲上报。这时,蔡京连忙接话应道:“陛下勿疑,这便由老臣为陛下解答!还请陛下下旨,宣证人入殿。”

    赵佶听言,眼睛眯一眯,遂向旁边的太监投去个眼色,那太监立马拉着嗓子喝出一个‘宣’字。须臾,几个兵甲残破的将士慌忙而入。赵佶眉头一皱,露出几分不喜之色,他这个人有严重的洁癖,极不喜欢仪态不整的人,遂冷声向蔡京问道:“这几个奴才是谁的部署?如此仪容,竟还敢面圣!?”

    那几个将士听得赵佶似有怒意,急忙望向蔡京求救,原来这都是蔡京的吩咐。蔡京面色微变,急拱手应道:“回禀陛下,这几位将军正都是老贼部署,他们昨夜赶回,因恐打扰陛下,不敢到宫中来报,便来到老臣府中报说关中巨变,老臣当时大为所惊,细细询问,不知觉这一谈便是一夜。因急切关中战况,老臣一时也忘了提醒他们整理仪容,便急急带他们来到宫中等候,此实乃老臣之过也,还望陛下恕罪。”

    梁思成听言,不禁心里鄙夷,却也没有拆穿。赵佶闻言,却是心头一动,长叹一声道:“诶,丞相年近八十,身体已非昔年之壮,岂可这般操劳国事,还望保重。若有万一,偌大一个天下,朕一人如何治理!?”

    蔡京一听,老目含着泪光,作一副感激之状,义正言辞地哽咽应道:“老臣深受陛下隆恩,只望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区区残躯,有何惜哉!若能换得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纵是肝脑涂地,死不足惜!!”

    赵佶听言,亦是感动不已,龙目发红,叹声连连,随后面色一沉,脸上似有无尽唏嘘、愁意,叹道:“若是朝廷之中文武百官,各个都如丞相这般懂得知恩图报,尽忠职守,为国分忧,大宋早已是太平盛世,那金贼辽狗如何能猖獗至此!!”

    “臣不敢当!”蔡京一脸受宠若惊,连忙鞠身而拜。梁思成看在眼里,由其是昨夜经过秦桧的指点,看清了蔡京的为人,此下只觉好似吞了一只苍蝇,恶心无比。赵佶遂令那几个将士报说关中之事,那几个将士遂把大概事实一一述说,本想按照先前蔡京吩咐,由其对邓云大做文章,正欲说时,蔡京陡然咳了几声,众人会意,遂纷纷道说,禀告完毕。

    梁思成见状,暗里痛恨,心想不能给老狐狸老是牵着鼻子走,连忙面色一震,拱手禀道:“陛下,臣以为此番关中之乱,那敢死队统将邓云居功甚伟,正是我大宋新起之秀也,当重赏之,以激励三军士气,如此一来,天下人见陛下如此礼贤下士,重用年轻一辈,如有昔年周公吐哺之志,天下各处少年英杰,必蜂拥入伍,无不盼能精忠报国。再说这些少年英杰都是正处血性之时,只需多加操练,不久便能成立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之师,威慑金、辽宵小鼠辈,征燕云,伐金国,自是不在话下!如此一来,想必不久将来,陛下必能成为千古第一大帝!!”

    梁思成侃侃而言,说得神情激扬,就连赵佶也被他说得脸上喜色连连。

    “哈哈哈哈!!梁爱卿所言是理,所言是理!!”赵佶纵声大笑,遂面色一沉,便欲下拟诏书。蔡京眼珠一转,忽然疾呼叫道:“陛下且慢,老臣有话要说!”

    赵佶大觉扫兴,不过又不愿喝叱蔡京,脸色微冷,道:“丞相但说无妨。”

    “老臣以为,这邓云毕竟年幼,陛下乃天下之主,人中之龙,受天下人之尊崇。若陛下对其重赏,难免其会年少气盛,自恃得宠于陛下,目中无人,在军中更是不顾军纪,顶撞上士,当又若何?”

    蔡京不愧是老狐狸,这话说得极有技巧,先是向赵佶拍个马屁,然后再说利害。

    梁思成闻言,暗暗咬牙,却见赵佶微微颔首,甚是认同的样子,急道:“蔡相所言是理,不过这邓云若是屡立奇功,皆无得赏,亦难免太不公平。”

    梁思成说到这里话不禁一顿,暗暗望向蔡京。果然蔡京面色一震,正欲说话。梁思成急便加重语气,接话说道:“当然,如蔡相所言,这全为他好。不过,赏罚分明素来乃是治军之道,臣想关中因老贼造反,尚未平稳,燕京战事更是巍巍可及,陛下不妨先看看此子有何表现,若是又能建立奇功,再做赏赐,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赵佶闻言,眼睛刹地射出两道精光,眼神里更有几分期盼之色,毕竟朝中上下都知这敢死队乃是他亲自下令组建,而邓云又是这敢死队的统将,若他能屡立奇功,自己不也脸上有光!?

    想到此,赵佶心头大喜,颔首便应:“梁爱卿所言正合朕之心意,便是依你吩咐!”

    蔡京见赵佶主意已定,心知再去劝说只会惹得他不喜,自不会做这等多余之事,不过暗里已是对梁思成诧异不已,心里猜度着,回过神来,赵佶已然下令退下,蔡京连忙拱手一拜,暗暗瞟了一眼那一脸得瑟笑容的梁思成,不禁眯紧了眼睛。

    少时,蔡、梁两人已走到前殿阶梯,那由一块块青石板铺成的长梯一眼望下去如同从高山俯视,宏伟无比,让人不禁觉得自身之渺小。

    “呵呵,适才在陛下面前,梁老弟可谓是甚得陛下欢喜,想必不久陛下必有重赏,这太尉之位,想非梁老弟莫属也!”蔡京似笑非笑,徐徐而道。梁思成听言,心中冷哼,却还是拱手,作惊状急道:“丞相莫要戏弄小弟,小弟才学疏浅,岂可担此大任。何况,陛下之心难以猜测,小弟岂敢痴心妄想。”

    “哦?老夫却是认为这太尉之位,梁老弟已是十拿九稳。陛下此下尚不知那邓云已然奇袭燕京得手,但若等刘延庆战报禀上,陛下定对此事大作宣扬,宣告天下,已显其之圣明。如此一来,梁老弟自是功不可没,不以重赏,又如何昭显陛下乃是赏罚分明的圣君?”蔡京笑容更胜,双眼聚光,如似能看透人心。梁思成暗暗心悸,这蔡京所言之话,与秦桧昨夜所教几乎相同,眼神不禁闪过几分慌色,忙道:“若真乃受之重赏,此全乃丞相平日教诲之恩,小弟绝不敢忘!”

    “哈哈,看来梁老弟背后有高人所教,如今老夫的话,已显得多余。不过还望梁老弟谨记老夫前番之话,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必将落个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还望梁老弟谨记心中,莫要行差踏错,悔不及也!!”蔡京放声一笑,侃侃而言,梁思成听得脸色连变,后面更是神色变得黑沉不已。而蔡京又是加快步伐,话毕,人已远去。

    “老狐狸你这是在向我宣战么!?哼!但若我坐了这太尉之位,军权在握,又岂用俱你!?”梁思成咬牙切齿,心里暗暗想到秦桧昨夜一席话语。

    “为人傀儡,永无出头之日,当把握主动,方可事事人先,成就大业!”

    “秦桧,秦桧。此人当真天赐我之张子房也!”梁思成喃喃而道,双眼赫赫有光。

    且说数日之后,刘延庆所遣将吏连日兼程,赶到汴京,却是不知梁思成恐蔡京暗下狠手,就在距离汴京百里之外,一路派心腹暗中保护。

    那将吏刚到城门,梁思成早与城内守将打过招呼。此下守将听说乃是刘延庆的部署,有燕京捷报上禀天子,哪敢怠慢,急忙开门相迎。那将吏领着数十从骑,一路疾奔,沿路大喝燕京已夺,辽已灭也。汴京城内百姓、各店铺里的商贾、街道上的小贩听得无不惊喜若狂,纷纷欢呼喝彩,大喊万岁。霎时间,一传十,十传百,汴京城内无人不知大宋已攻破燕京,灭了大辽!却说,燕云被辽所夺久矣,多年来辽人屡犯不休,不知多少宋人军士、百姓死在辽人之手,宋人百姓无不痛恨至极,恨之入骨。

    这下城内宋人听得此报,自是激动不已,有些父辈、兄弟、孩儿惨死在辽人之手的宋人,更是痛哭不绝,叩首朝着那队望皇宫疾奔而去的骑队跪地而拜。一些酒楼掌柜,更是罕有地大赠酒水,一些粮贩亦是慷慨赠米,汴京城内一片欢喜热闹的景象,这已是不知多少年没有的情景。

    其实,这却是邓云所教计策。原来邓云唯恐关中剧变的消息已然传回汴京,而刘延庆手握军权,想必就算有奸贼暗中捣鬼,朝廷一时半会也不敢大举起兵征讨,大多会静观其变,不作张扬。因此,邓云便教这队兵马,回到城内,大肆宣扬攻克燕京的战报,教城内百姓尽知,如此一来,不久便会传遍天下,率军收复失地,攻破辽人皇都的刘延庆,更会成为天下黎民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如此一来,就算赵佶想要处置刘延庆也要掂量几分。

    却说,蔡京、梁思成等朝中文武听得刚是下朝回府不久,刚欲歇息,便各自听府中奴仆报说,知得将有大事发生,这些人或喜或愁,纷纷穿好刚脱不久的官府,赶往宫中来见赵佶。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大之喜

    更新时间:2013-12-28

    另一边,赵佶却是心情略为烦躁,原来他自从听说居庸关之变,心想关内军心不稳,若辽人趁机来攻,势必有灭顶之灾,暗恨童贯之余,又怪责刘延庆处事不够雷厉风行,应该早将老贼铲除。赵佶生性多愁善感,却又刚愎自用,想事不够实际,就说他怪责刘延庆来说,当时处境,他根本无从了解,却早下定论。

    忽然,宫内惊呼喜悦叫声连连不觉。赵佶不禁眉头一皱,正欲喝叱为何如此喧哗,就在此时,一个太监急急赶来,跪倒在地,那张不男不女的白脸尽是狂喜之色,拉着嗓子叫道:“陛下~~!大喜~~!天大之喜呐~~~!!”

    “放肆!!如今朕之大军,巍巍可及,若被辽人所破,要再复夺燕云便是遥遥无期,何喜之有!!?狗奴才,若非看你服侍朕多年的份上,且饶你狗命,再敢胡言乱语半句,朕就砍了你的狗头!!”赵佶本就心中不喜,此下听得宫内欢呼喜叫,还有这太监所报,更是恼怒不已。

    那太监听言,吓得那张白脸顿时铁青,求饶告罪。赵佶冷哼一声,喝叱其退下。须臾,又有太监赶来,见赵佶一脸怒色,连忙收敛喜色,不敢放肆,急报朝中文武已都在宣和殿内等候久矣。

    赵佶闻言,面色一沉,心情极差,却是不欲去见,正欲教人喝令众官退去。忽然,赵佶听得御花苑外东南角处有人窃窃细语。赵佶那双本是略显黯淡的细眼,刹地瞪得斗大,瞬间光华艳丽,苍白的脸色更是红润无比。

    “快!!快快去与众臣宣告,就说朕立即便来,与众臣大议国事!!”赵佶欣喜若狂,嘶声叫吼。那太监听了,连忙‘喳’的一声,急急赶去。

    半个时辰后,宣和殿内,群臣议论纷纷,多数人都是激动不已,皆是在讨论燕京战事。唯独一人,面色严肃,目光炯炯有神,直视殿上高堂。须臾,只听有人宣报陛下驾到。群臣连忙纷纷闭嘴,收敛神色,殿内刹时变得鸦雀无声。

    少时,只见赵佶身穿一身亮丽九龙黄袍,头戴珠帘皇冠,看得出来他煞费苦心,细心打扮,那一身显眼黄袍虽是尽显华贵,但穿在他那瘦弱的身材上,总显得格格不入。就算如此,这个生得猥琐平凡的男人,的的确确就是大宋的皇帝。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殿内一众群臣齐声拜礼,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声音比起以往更是响亮极多。赵佶哈哈大笑,急喊平身。群臣皆起,纷纷欲争先禀报,争得龙颜之悦。

    一时间,殿内群臣七嘴八舌,纷纷报说,颇显慌乱。适才那神情严肃的大臣,虽是文官却长得健硕无比,更有一双骇人环目,这下忽然大喝一声,厉声喝叱:“朝堂之上,你等如此喧哗,与那街上闹市小贩有何异耶!?”

    此人话音一出,群臣大多都有畏色,有一些人却是冷哼连连,但也没有与他顶撞。

    赵佶心情大好,却也不去计较,笑道:“诸位卿家且都稍安勿躁。来报将士何在!?”

    赵佶话音刚落,一员身穿赤虎大袍,吞头兽铠甲的老将,迈前一步,拱手便道:“回禀陛下,正在殿外等候!”

    赵佶大喜,急喊一声‘宣’字,那堂下的宦官立即齐声吆喝。须臾,一员将士大步流星跨步而来,到殿中之处跪拜作礼。赵佶甚为急切,张口便问:“文书何在!?”

    那将听话,连忙取出贴身文书,双手递上,一个宦官早就等候,连忙来取,交予赵佶。赵佶迫不及待,拆开文书独自便看。看罢,大笑不绝,连声叫好,又令一员宦官读与众人。

    殿下群臣顿时精神一震,纷纷细听。当群臣听到童贯造反时,无不变色,就连那个神情严肃的大臣亦是神色震惊,不过很快又稳定下来,眼中精光连连,不知在想着何事。有些人更是失声惊呼。而等宦官说到童贯毙命,更有人大声称绝,其中声音最大的正是那员赤袍老将。

    待那宦官读罢,一些眼光独到的官臣,连忙争先恐后急着道贺,殿内又是变得吵闹无比。

    “哈哈哈哈~~!!这真乃是朕自登基以来,从未有过之盛事也!!这为壮士,日夜兼程赶来报说,定是辛劳无比!赏,当重重有赏,来人呐,取千两黄金来!!”

    赵佶欣喜若狂,一时得意,竟又开始了他那挥霍无度的恶习。赵佶此言一出,那神色严肃的大臣,连忙赶出,凝声就喝:“陛下且慢!如今国库空虚,前线二十万大军所耗本就厉害,天下各地天灾**,百姓苦不堪言,岂可肆意挥度!?这千两黄金足以够一个州郡的灾民食用,还请陛下三思!!”

    原来这位大臣便是天下闻名刚正不阿,清廉忠义的李纲。

    “李!纲!!你放肆~~!!!”却说赵佶本是心情大好,却被李纲如此顶撞,顿时气得龙颜震怒,怒声喝骂。那员赤袍老将见了,连忙出言相劝,没劝几句,却也被赵佶一同喝骂:“宗泽,莫非你以为朕乃是挥霍无度,不顾百姓死活的昏君么!”

    原来那赤袍老将正是宗泽。宗泽眉头一皱,正欲回话。这时,蔡京忽然走出,凝声禀道:“陛下息怒。李尚书素来忧国忧民,乃国之忠良,一时心直口快,陛下何必计较。何况据老臣所知,如今天下各地灾民,确是越聚越多,北方又是遇上旱灾,都是无法耕种,纷纷南下,每过一城一县,如同蝗灾,若不加以制止,恐迟早酿成大祸。”

    赵佶听言,面色愈来愈是黑沉,甚不欢喜,正欲喝叱。这时,蔡京忽然转话又道:“不过所谓君无戏言,燕京复夺,覆灭大辽,震我国威,实乃我大宋百年来之盛事,想必历朝先帝九泉有知,必也欣慰。陛下心喜重赏,亦是合于情理。但竟然李尚书有言,国库空虚,老臣多年为官,常想隆恩浩荡,乃效命陛下,已乃老臣三生之幸也,所得俸禄除去平日开销,大多都是存起,约有数千两黄金。如今国家有难,老臣自是义不容辞,愿尽数取出为之国用!!”

    蔡京此言一出,群臣内又有立马就有几员官臣急急而出,纷纷应和,皆愿捐予国用。

    “丞相一生兢兢业业,报国为民,如今又这般慷慨大义,捐助国用,实乃国之血肉也!!”赵佶见状,唏嘘不已,感慨万分。这话一出,群臣无不变色,纷纷捐予。当然这些臣子,自然没蔡京这般敛财有道,那几千两黄金对于蔡京来说,不过只是皮毛。但毕竟蔡京带了头,众人所捐银两却也不敢太少,都是千两黄金以上。李纲见着这些奸臣动辄千两黄金,想这些人到底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心中却是气愤至极,不为所动。

    梁思成和身后几个老臣面面相觑,都是面带怒色。

    “好你个老狐狸,让我们都陪你出血,功劳却是你领了大半,真是可恨极了!!”

    就在梁思成转念间,赵佶的目光忽然投了过来。梁思成连忙谄媚笑起,急报说亦愿捐予五千两黄金,比起蔡京将近多出一倍,似乎有意要压他一头。蔡京听了,却是冷然一笑,不屑一顾。梁思成身后那几个老臣,亦纷纷张口,都是捐予数千两黄金。

    还莫要说这大宋贫困,这一下间,就这数十个官员就捐助了近数万两黄金。赵佶自是大喜不已,又见李纲竟迟迟未有开口,不由面色一沉,冷声问道:“李尚书适才不还是满口的大道理,此下怎这般安静,若是你囊中拮据,但可直说!”

    李纲面色一震,跨步出席,慨然而道:“下官自不会袖手旁观,愿变卖家中所有,尽捐国用!”

    “哦?不知大约筹得几何?”赵佶闻言,面色微变,吟声问道。

    “除了家中妻儿,还有这身官袍,其余尽数变卖,应有百两白银!”李纲面色肃然,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过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发出阵阵大笑。赵佶先是一惊,随即也跟着大笑起来。李纲听着殿内的嘲笑声,毫不变色,忽然向梁思成问道:“梁大人,不知你一年俸禄约有多少?“

    李纲素来与梁思成作对,梁思成此下见李纲颜面尽失,也是笑得痛快,这下想也不想,随意便答:“李尚书这话多余,朝中诸官俸禄赏赐,不是都由你监管派发,你岂会不知?”

    “哼。那我就奇怪了。梁大人入朝为官近有数十年载,先前十五年不过是五品官员,纵是不作任何花费,所得俸禄大概就是数百两银子。后来虽然梁大人屡屡得之迁升,但依我来算,莫约不过就是千两白银。可你现在却如此慷慨,捐予足足五千两黄金,与你所得俸禄,差了近有百倍,这其中到底从何而来,梁大人可否细细一说!?”

    李纲冷哼一声,双眸如刀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梁思成。梁思成面色连变,暗道不好,一时间却是被问得哑口无言,连忙向前头蔡京打去眼色求救。哪知蔡京全然装作视而不见,气得梁思成咬牙切齿。

    “哼哼,只怕这多出的都是民脂民膏,百姓血肉,梁大人良心作祟,实在难以启齿吧!!”李纲咄咄逼人,又迈前一步,浑身尽是浩然之气,惊得梁思成心惊肉跳,悔不及也!

第一百六十八章 老奸巨猾

    更新时间:2013-12-28

    “够了!!朝堂之上,哪轮得你李纲擅自诬蔑国家重臣!?梁爱卿与朕兴趣相投,都是喜好收藏。这收藏之中不凡珍品,只要变卖一件便可筹得千两黄金!这不过区区五千两,也不过几件珍品罢了。”赵佶忽然一声厉喝,却是替梁思成开脱。梁思成一听,神色一喜,连忙接话道:“陛下所言极是。幸得陛下平日所教,臣这些年在街集中淘得不少珍品,确有几件价值不菲,臣视之如命,但想国家有难,弃又何惜!?”

    “寻常人都是不知,凡是有此喜好之辈,都将其收藏视若血肉。梁爱卿为国忍痛割肉,实在可敬可叹!这样吧,朕也不想梁爱卿你思物成疾,你便将那几件珍品转卖于朕,你那五千两黄金,由朕来替你垫付,你觉得可好?”

    赵佶先是长长一叹,随后双眼发亮,说得梁思成如被刀切剑刺,心中流血,却又不敢有丝毫不喜,只能强颜欢笑,谢主隆恩。赵佶大喜,李纲见赵佶竟为了几件玩物,来为梁思成开脱,心中气愤不已,憋得满脸通红,昏君二字几乎破口而出,欲要直谏之时,忽被身后一人拉回,急瞪眼望去,竟是宗泽。宗泽急打眼色,李纲强忍把怒火吞下,遂被宗泽撤回席内。

    “哈哈哈哈!!今日可谓是大喜连连,朕不但得知大军复夺燕京,经诸位卿家慷慨捐助,国库又能得之补给,即日起当速拨予捐款于各州郡府,赈灾救民!!”赵佶纵声大笑,心情大好。群臣纷纷应和。李纲却是暗付,这灾款一落,便又要回到了这些奸臣囊中,面容紧绷毫无喜色。

    群臣话音一落。梁思成一震神色,急道:“如今燕云失而复得,全因陛下慧眼识才,当初组建敢死队奔赴前线,果不其然,奇袭燕云得手的正是那敢死队的统将邓云。而陛下忧国爱民,我等臣子无不自愧难当,受陛下之感化,皆愿倾卖家产,捐予国家救难。

    如此一来国中祸乱不久将定。此全乃陛下英明,当大设宴席,祭拜历朝先帝,再设坛谢以神恩,宣告天下,普天同庆!!”

    梁思成此言一出,群臣方才记起敢死队一事,立马各是谄媚而赞。诸如料事如神,运筹幄,乃宋朝建国以来最为圣明之君等赞言,层出不穷。仿佛这燕京能破,全乃赵佶一人功劳。赵佶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李纲却是面色剧变,心想如今国库空虚,还大费银两大举铺张,实在荒唐至极,想要谏时,宗泽却拉着他,低声疾言厉色道:“如今陛下受群臣如此推崇,正是心中得意,你适才已惹得陛下极为不喜,若再进谏,小心你头上脑袋!”

    李纲却是忍无可忍,猛地一瞪眼,厉声喝道:“国家危难在即,若不死谏,如何对得起这头上乌纱!!”

    陡然,李纲一声怒喝,顿时殿堂内变得鸦雀无声,纷纷望去。赵佶见又是李纲在放肆,顿时气得雷霆震怒,怒声咆哮,喝叱退下。李纲话刚说出,就被赵佶吼声盖过,听着其句句骂词,猝然‘哇’的一声,这平日里无痛无病,身体极为壮实的李纲,竟被生生气昏过去。

    “来人呐,将这不知好歹的狂徒,给朕拖出去斩了!!”赵佶虽见李纲昏死过去,却毫无怜悯,令声一起。宗泽连忙出席求情,一些忠良臣子都看不过去,纷纷告免说情。赵佶大感无趣,遂喝散群臣,起驾而去。

    至此,李纲病倒在府,赵佶命其在家歇息半月,不必上朝。另一边,梁思成却成为了赵佶如今最为宠信的臣子,升迁为太尉之职,与群臣商议后,又封刘延庆为虎威大将军,燕山侯,河东、河北路宣抚使,其麾下要将皆得以升迁三阶。又特封韩世忠为武功大夫,燕京观察使。邓云为武德大夫,又因其屡立奇功,破列迁为破虏将军,虽是杂号将军,但这却已是宋朝建国以来最为年轻的将军!

    至于建立龙蛮悍军之事,群臣不少人说邓云毕竟年纪尚幼,独立组建一支大军,未免太过儿戏,难以独当一面。就连因邓云而得到迁升的梁思成,亦说此举甚为冒险。赵佶故不先立,却也不下令遣散,倒有只眼睁只眼闭,任由其先发展,再看其状况如何再做决定的姿态。

    赵佶封赏已定,遂教人领各赏赐文书,赶往燕云。同时又令梁思成筹备祭祖设坛,庆宴之事。倒是那赈灾救民之事,却并不见得赵佶有多上心。

    这日,阳光明媚,万里晴空。御花园内的一角,小桥流水,荷塘翠亭,四周奇石怪山各式各样,奇形怪状,衬托起来,倒有几分仙境的味道。

    翠亭内,赵佶一手磨墨,眼睛却是观摩纸上图画,画上是条沧海金龙,那金龙栩栩如生,唯独少了龙眼点精。赵佶眉头紧皱,神态严肃,双眼聚神,竟有几分威凌之色,与平日那副猥琐样子大有不同。

    不远处的小桥上,蔡京踱步而走,唯恐发出些许声音,眼见亭内赵佶正在作画,更是连忙止住了脚步。

    忽然,赵佶笔上点墨,眼中精光更胜,不过屡屡下手,却都半途而止。流水悄悄流淌,四周渐渐只听得流水的声音。不知觉中,竟过去了半个时辰。

    “诶,罢了罢了。画龙点睛,轻易下手,睛不会神,龙尽毁也。”赵佶缓缓收笔,他对于画画是个务求完美之人,由其是画象征着自己身份的龙。可知这幅沧海金龙图,赵佶用了半月的时间画完了十中**,唯一的龙眼,却花了足足半年都未能下手!

    “呵呵。老臣以为陛下对于此画,太过执着,务必求之完美,反而使这条沧海金龙久久有眼无珠。”赵佶刚把笔放下,便听得蔡京的声音,抬头望去,蔡京已到亭下。

    “丞相亦是爱画之人,怎也不知朕心中之愁耶?莫非寻一知己,果真如此之难?”赵佶轻叹一声,转身走到小亭一边,望着荷上蜻蜓,不禁入神。

    蔡京就在亭下等候,因为他清楚赵佶的画未完成,是禁止任何人去看,甚至是接近。过了一阵,赵佶转过身来,又看了画中金龙好一阵,叹了一口气后,便把画收起来,轻声道:“你明知每月初五时候,朕都会在此处独自作画,却仍要过来打扰,定是有紧要之事,说吧。”

    蔡京面色一紧,连忙作惊恐状跪道:“老臣该死,还请陛下恕罪。”

    “你此举真是多余。你与朕岂又是一般君臣,何须这般俗套?”赵佶面色淡然,蔡京拜谢而起,君臣两人眼神接触,倒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相见。

    “陛下以为刘延庆此人如何?”终于,蔡京说出此行的目的,却又如其谨慎的性子一般,循循诱探。

    赵佶也知蔡京的脾性,毫不思索,意简言明道:“忠心,听话,也不失几分聪明机警。”

    蔡京似乎早就猜到答案,忽地长叹一声,带着几分唏嘘的愁色,淡淡道:“想当朝诸多文武,后宫三千佳丽,陛下却唯独允许臣还有另外一人进来这翠仙苑。而在许多年前,陛下适才所言,正是用在了这人的身上。”

    “哼,你怎提起了那条老阉狗!真是大煞风景!”赵佶眉头一皱,眼中竟也闪过几分悲色。

    “陛下息怒。臣此举只不过想要提醒陛下,有些奴才表面爱装成是一条忠心、听话的狗,但一旦看得不紧,这条有几分聪明机警的狗或者就会变为一条咬主的恶犬!”

    蔡京眼睛一眯,说的话如针般刺入赵佶心头。多年主仆若说赵佶对童贯没有丝毫感情,那绝不可能,否则赵佶也不会让童贯手握军中大权。

    “蔡京,你此话到底何意?”赵佶面色一冷,直呼其名,似乎已有几分怒意。

    “如今辽国已灭,那天祚帝早已失去帝位,受困夹山,迟早成金人俘虏。偌大一个燕云十六州,陛下就这般交予刘延庆,是否太过冒险?况且辽国多年积累,皆于燕京皇宫宝库,老臣听闻里面所藏巨金,足以建立一支数十万大军。万一他禁不住诱惑,也和童贯一般,甩些小聪明,暗里收买人心,燕云何日能归返于宋!?”蔡京毫无惧色,面色从容笃定,说得却是字字诛心,听得赵佶也是心惊肉跳,面色连变。

    “你是说刘延庆也想自立为王,造反作乱么!?”赵佶眼珠子一瞪,扯声喝道。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老臣不敢妄自猜度,只不过想提醒陛下,以防万一。若有冒犯,老臣愿受惩罚!”赵佶虽已露怒色,蔡京却毫不所动,依旧是那副从容笃定的神态。

    “哼哼。蔡京呐蔡京,朕虽与你相交多年,恐也难知你的为人,你的心!”赵佶面色愈寒,冷声哼道。蔡京仍旧那副神色,淡然答道:“老臣对陛下只有忠肝义胆,如有半分歹心,只教老臣不得好死。”

    “哈哈哈~~!好一个蔡京,你莫非以为朕不敢杀你耶!!?”赵佶陡然大笑,越看蔡京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越觉得气愤,心中亦是怒火大胜,语气里更是充满了杀气。

    蔡京微微闭目,长叹一声,似有无尽的唏嘘要叹尽,遂跪地叩拜,凝声而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望老臣日后不在陛下身边,陛下好好保重龙体,君与国并重,无君则无国。”

    蔡京说得虽是平淡,但却有一股视死如归的味道。赵佶脸庞不禁微微抽搐,心中火气却早去了大半,随即也叹了一声,神态恢复平静,低声道:“起来吧。你若死了,朕身边再无知己相伴,何其独哉!你所言之事,朕为好好考虑。退下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故事

    更新时间:2013-12-28

    蔡京闻言,再又叩拜,方才离去。赵佶亦转过身子,眼里尽是茫然之色。

    当夜,御书房内,只见蔡京徐徐而入。赵佶神情萎靡,轻道了一声,左右纷纷退下。须臾,御书房内只剩下赵佶、蔡京君臣二人。蔡京拜礼毕,赵佶沉吟一阵,张口问道:“丞相以为朕当如何防备?”

    蔡京闻言心头一动,沉静的眼色里闪过几分狡诈之色,疾声而道:“陛下可先一试其忠心如何。”

    “说下去。”

    “老臣听说,刘延庆为防军中动乱,将老贼麾下大部兵马都调往燕山。这些兵马足有数万之众,其军中要将想必都是忐忑难安,唯恐受老贼牵连。陛下可遣梁思成先往燕山安抚诸军,然后再命刘延庆与梁思成交接燕京,若刘延庆自愿归还,回朝面圣,足可见其对陛下忠心不二。若不愿意,此人必已生歹心,可命梁思成速引兵伐之!”

    蔡京眼神阴鸷、狠辣,说得却又是煞有其事。赵佶不禁眯起了眼,冷声道:“丞相所言,亦非无道理。但为免打草惊蛇,此事定要谨慎为之,万不得走漏丁点风声,否则若是得不偿失,朕唯你是问!!”

    蔡京听言,心头大喜,连忙拱手应道:“陛下不必多虑,老臣定当办妥!!”

    “好。事不宜迟,你速速下去准备,先与梁爱卿说明其中利害,待一切安排妥当,朕自会下诏命其出军!”赵佶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略显疲态。蔡京见状,应声称诺罢,自也少不了一番关切。

    半个时辰后,蔡京出了皇宫,风风火火地登上马车,速望梁思成的府宅赶去。

    与此同时,却说童贯造反无果,最终毙命,赵佶下令将其一族满门抄斩,家财尽数充公,其太尉府赏赐予梁思成。梁思成得以升迁,正是春风得意,也不惜大费钱财,重新把太尉府修葺一遍,如今却还是在原来府宅中居住。

    “恭喜梁大人得以高迁,如今梁大人手握军中大权,在朝堂上足以与蔡相分庭抗礼,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又是在梁思成书房后的密室内,秦桧一脸笑盈盈的笑容,拜礼贺道。梁思成听得心花怒放,扶须大笑,眼见喜得都眯了起来,凝声道:“哈哈哈~!!这全赖世侄的足智多谋,若非世侄先前所教,老夫岂能得偿所愿!?世侄可望在军中入职,做老夫麾下参谋?”

    秦桧眼睛一亮,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拜道:“晚辈才疏学浅,只怕辜负梁大人之厚望!”

    “哎!你休要与老夫矫情,你堂堂一个文曲星,本事如何,老夫岂是不知!?如此,老夫明日便替你向陛下引荐为军中监军长兼观察使,官位五品!世侄尚且年幼,若升迁过快,朝中必有大臣有异议。且先委屈你了。”

    看来这梁思成的确是对秦桧赏识不已,可知邓云、韩世忠在前线拼死拼活,九死一生,经历近一年余的战事,建立奇功屡屡,方才不过官位六品。而秦桧就不过动动嘴皮子,却便是五品官员,而梁思成还恐他心里不喜,出言安抚,觉得委屈了他!实在教人可叹可悲!

    “梁大人此言差矣,晚辈并在乎官职大小,只盼能在梁大人左右略施绵力,以报梁大人知遇之恩,便是心满意足也。”秦桧面色慨然,说得梁思成喜色连连,颔首连连叫好。

    忽然,听得密室外头,有人在轻敲书房门口,断断续续总共三声,响弱不一,若不仔细去听,根本发觉不了任何端倪。梁思成面色一变,遂和身旁的秦桧冷声道:“此事就此决定。世侄你明日先到军中熟悉,老夫自会派人到你家中来接。你且藏好,那老狐狸又来了。”

    秦桧闻言,面色一震,也不再虚做矫情,疾声应是,便退到后面,不知按了哪个机关,一面墙壁缓缓转动,急便闪入进去。与此同时,梁思成亦按了某个机关,须臾前面的墙壁,望两边打开,一个口子迅即显现。梁思成跨步而出,很快便来到大厅,见蔡京正在客席上喝茶,强打神态,暗想自己如今身份不同,可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像条走狗被这老狐狸牵着鼻子走,快步走近,正欲说话。

    蓦然,蔡京头一抬,双眸厉色骇人,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老夫一介闲人,不过就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心想梁太尉今非昔比,定是贵人事忙,岂敢打扰,本想打道回府时,梁太尉却又来了,可真是巧呐!”

    梁思成闻言,心中冷笑,表情也多了几分冷态:“小弟幸蒙陛下赏识,得以重职,当鞠躬尽瘁报于陛下之隆恩,适才正是处理军务,若有怠慢,还望蔡相莫要介怀。”

    “呵呵。岂敢,岂敢。老夫有一个故事,不知梁太尉要不要听?”蔡京笑容更是灿烂,忽然说道。梁思成走到中央主席一座,亦笑道:“洗耳恭听。”

    “许久之前,有一条龙王特别嘴馋,最爱就是吃山禽野味,却又懒得去抓。当时,他便在山里找了一头猛虎,替他捕捉。猛虎不过凡间野禽,畏惧龙王的同时,却也想得道成精,便是卖命地替龙王打猎。龙王很欣赏猛虎的勤奋,便施了法力,让猛虎成了虎精。后来,这头虎精不堪一辈子被龙王所驱,又听说龙王下颚藏有龙珠,若是得了这颗龙珠便能法力大增,得道升仙。于是虎精便趁一日,龙王酣睡之时,想要袭击,却被龙王无意中的一个响鼻击中,引动天雷,炸得粉身碎骨。后来龙王醒来,也从山里的妖精那里听说了虎精的歹心,心中虽是大怒,但虎精已死,也复仇不得,至此龙王便有了戒心。不过龙王贪吃爱睡,后来却又找了头狐狸来替他捕猎。狐狸生性狡猾,自也想从龙王那里得到好处,修炼成精。可怎知龙王因虎精之事,早有警戒。后来虽是助狐狸成了妖精。可有一日,那头狐狸精惹了对头,被咬断了腿,至此狐狸精虽还能捕猎,但却大不如前。某日,龙王却又选了另一头猛狮替他打猎,而那头狐狸精最后却成了龙王的口中餐。”

    蔡京一边喝彩,一边淡淡叙说。梁思成却也是听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早就喝干了一壶茶。

    待蔡京说罢,他又笑呵呵地向梁思成问道:“不知梁太尉觉得这故事如何?”

    梁思成紧紧抓着手中茶杯,好似要将茶杯捏碎一般,‘啪’的一声按在了几子之上,面带怒色地说道:“蔡相这故意实在一般,但里面却藏有暗喻,倒是有些意思了。”

    “呵呵。梁太尉多心了,故事就是故事。听的人不同,启发也是不同,岂有暗喻一说?好了,听说你就要搬迁,老夫想要到处走走,梁太尉可是愿意?”蔡京轻轻摆手,说罢便站起了身子。梁思成见状,以为蔡京有紧要之事要暗中细说,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缓缓起身答道:“请。”

    蔡京闻言一笑,梁思成遂在前头带路,转入侧院,府内仆人家奴大多都是回避,府内显得尤为安静。两人走到一条走廊上,前面直通的便是书房方向。蔡京忽然停住了脚步,走到雕栏一边,抬头望月,低声道:“今夜月色颇好,就在这里谈吧。”

    梁思成面色微变,赶来正欲说话,蔡京忽然张口便道:“刘延庆如今远距燕云,却手握重权,山高皇帝远呐。自童贯一事后,陛下已难以轻信他人。陛下命老夫吩咐你前往燕京一试其忠诚。”

    梁思成闻言顿时面色大变,心头一揪,连忙问道:“不知陛下要我如何试探?”

    蔡京神色一凝,遂把他与赵佶商议的对策告之。梁思成听了却是心中踌躇,他根本无领兵打战的本领,若是万一刘延庆果有歹心,其部下兵强马壮,麾下骁将无数,又占足地利,据城而守,自己岂是其敌手!但有万一,轻则铩羽而归,免罢官职,重则便是战死沙场,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此,梁思成顿时心头凉透大半,急忙向蔡京求道:“蔡相,这这!陛下或是不知,可蔡相与小弟深交多年,岂又不知小弟根本不会兵法,也不会行兵打战,又岂是那刘延庆的敌手!?不如蔡相与陛下商量,就说见小弟身体不适,不宜出征,另择他人?若能事成,小弟必感激不尽,日后以蔡相马首是瞻!!”

    “呵呵,这倒是奇怪了。同样的话,老夫分明记得七、八年前,你也跟老夫说过。当时你是又跪又拜,比现在诚心多了。而且这般的话,若是要说第二遍,不显得你在自打嘴巴么!?”蔡京笑容可掬,双眸笑得眯了起来。梁思成面容紧绷,咬牙切齿,双眼尽是怨恨、忿怒之色,冷声道:“蔡相这多年以来,小弟对你言听计从,任意驱使,你也该心满意足。小弟这命,也不该是做一辈子的走狗吧!”

    “哈哈哈哈!!梁太尉言重,言重了!!老夫与你一文一武,可是当今朝堂文武百官之首,除陛下之外,大宋之内属你我最尊。

    虽说老夫以文持以朝社,小弟你以武定于天下。宋国虽表面上以文为重,可文官毕竟就是文官,铁笔始终斗不过刀刃,按理来说,老夫其实还要忌惮梁太尉三分,岂敢有半分不敬?诸如适才之话,梁太尉千万莫要再说,老夫实在担当不起!!”蔡京大声纵笑,口中语气听着却令人大觉讽刺。

    梁思成气得浑身抖颤,冷声而道:“蔡相可曾想若是小弟侥幸得胜,或者那刘延庆根本并无反心,小弟收回燕京,陛下必然大喜,到时蔡相你又当置身何处!?”

    “那老夫便先祝梁太尉你马到功成。还有这可是你就职以来,陛下所派第一件军务要事,还望梁太尉你保重身体,莫要出了差池,使得一心决意提拔你的陛下,在满朝文武面前丢尽颜面!”蔡京见梁思成发怒威胁,心中却是暗喜不已,说罢便转过身子,淡淡道:“时候不早,老夫也倦了,还望梁太尉明日早些上朝!”

    话毕,蔡京跨步便走。梁思成眼中尽是阴狠厉色,怒不可及,却又不敢发作,疾步望书房赶去,却不知蔡京就在对面站住了脚,看着他匆匆离去。

    “哼,看来那密室里果有藏人,好一条机灵的走狗!!只怕你是惹错了人!!”

第一百七十章 昏君好脸

    更新时间:2013-12-29

    蔡京冷哼一声,遂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少时,在密室内,梁思成把话和秦桧说罢。秦桧眯了眯眼,低声道:“看来蔡相莫约已猜到密室里有藏人。”

    梁思成闻言一惊,心头不禁一阵揪紧,又想起刚才那个故事,连忙问道:“世侄你从那老不死的故事里可有听出什么?”

    “蔡相明显是在警示大人你,那龙王自是陛下,虎精则是童贯,大人你则是狐狸精,至于蔡相正是那一带而过,咬断大人双腿的对头。”秦桧表面淡然平静,心里却是意乱不已,暗里想到蔡京如此奸诈狡猾,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暗中帮助梁思成与他作对,到时恐怕将落个死无葬身之地,不得好死的下场!

    梁思成闻言大惊,连问秦桧如何应付。秦桧却教他先静观其变,明日上朝,若陛下果真下诏,绝不可有丝毫退缩,被蔡京抓住把柄,其他之事日后再做打算。

    梁思成听了,方才心中一定,对秦桧更是赏识有加。

    次日,殿堂之上,文武百官齐聚,赵佶坐于龙座之上,不见喜怒,早前蔡京已教人先往通知。却说群臣拜毕,赵佶面色一沉,口喝平身,遂道:“燕云久失于辽人,复夺失地,乃历朝先帝之遗愿。如今幸得朕之雄军破得燕京,辽国已灭。朕以为当速将失地收回,故欲令梁爱卿前往燕山,先是安抚诸军,遂往燕京,与刘爱卿行交接之事,待交接毕,朕便派遣诸官使吏,安稳燕云诸州,如此一来燕云百姓亦能尽快安定度日。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赵佶此言一出,殿下一众文武顿时纷纷出席,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大多人却都是谄媚应和。梁思成面色一震,忙出席慨然应道:“臣定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赵佶闻言大喜,正欲下诏。这时,宗泽一声厉喝,忽然叫道:“陛下且慢!臣以为如今刘都统虽已破得燕京,但燕云诸州尚未平稳,若要交接,不可操之过急,还是等局势稳定,再做打算。”

    赵佶听了,不禁眉头一皱,面露不喜。蔡京跨步而出,凝声而道:“老臣却以为交接之事刻不容缓,何况陛下已然宣告天下,各地黎民百姓日夜急切相盼,当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行之,如此一来,不但能安以我大宋百姓之心,还能扬我国之气象,震慑金人!!”

    宗泽闻言面色一变,疾呼叫道:“如今燕云局势不稳,仓促交接,若辽人余孽趁机捣乱,势必危矣!!丞相,到时又当如何!?”

    “哼,辽人已成丧家之犬,有何惧耶!?何况我泱泱大国,陛下更是当世圣君,难不成还怕了一群乌合之众!?宗将军所优,未免显得是庸人自扰!”

    蔡京话音一落,殿内大半文武几乎都在应和。宗泽面色一急,忙道:“燕云失之久矣,幸得一群血性男儿,舍生忘死,一定乾坤!如今大局已定,陛下又何必急在一时?”

    宗泽苦声相劝。赵佶却是大觉扫兴,冷声喝道:“宗爱卿不必多说,此事朕已决意!梁爱卿何在!?”

    “臣在!”

    “向前接旨!!”

    梁思成依令来到堂下,跪拜作礼。赵佶口喝一声‘宣’字,阶下太监立马宣读诏书。读罢,梁思成恭敬接旨。宗泽见状,叹声连连,暗付:“此事当速报予刘都统,否则待梁思成领兵赶到,就怕其军中将士心生怨恨,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宗泽思索间,蔡京却是暗暗瞟眼望去,手搙胡须,似乎看透了宗泽的心思,心中暗笑。

    于是,梁思成即日整编兵马,又向赵佶引荐心腹之人,赵佶皆是应允。数日后,庆宴张罗,宫内宫外摆明宴席,因不少奸臣从中捞了油水,宫内宴席,山珍海味,美酒琼浆,极其奢侈。宫外宴席,除了那些自费出资的商贾豪族,其他都是烂肉剩菜。一些百姓不愿参席,却被负责监管的兵士强制拉回,逼着吃下。

    且说天色渐晚。赵佶就在太清宫殿之上,远观宫外宴席,见座无虚席,欢喜不已,与诸臣谓道:“想大宋建国以来,能如朕这般亲近爱民的帝君,怕是不出三人。诶,如今局势动荡,大辽虽灭,却又有金国崛起,那金帝阿骨打对朕之江山虎视眈眈,怕不久将来,这些百姓又要受苦。朕每每想到此,便是心如刀割,寝食不安!”

    赵佶说到动情,竟不觉泫然泪下,诸臣无不痛哭,又有几员大臣连忙劝赵佶保重龙体。

    赵佶轻声叹气,忽然一声锣声震起。赵佶面色一震,遂与诸臣说道:“朕精心为诸位爱卿安排了一些节目,今日乃大喜之日,便不再多提伤感之事,诸位爱卿随朕到宣德楼一同观赏。”

    众臣领命,赵佶遂领着众臣还有一众护卫、太监、侍女,起驾赶往宣德楼。

    少时,赵佶领着众人登楼,随即又是一声锣响,跟着只见楼下一片五色花光闪处,由宣德楼两旁拥出各式各样的奇兽美花,更有灯火相交,那些舞花灯的都是俊童美女。那些奇兽花朵,都是人扮,各式各样,令人眼花迷乱。鸟兽的有凤凰、青鸾、白鹤、喜鹊。异兽的又有蛟龙、鹿、麒麟、猛虎、骏马。两旁又有些鱼、蚌、虾、蟹等形象。四周又有见梅、兰、竹、荷、菊、牡丹、芍药等各种珍贵名花。

    楼下不少宫妃秀女看得不胜欢喜,惊呼之余,又有人咯咯含笑,一时间美色无边,教楼上的群臣,不知看人还是去看那些奇景。这时,妙音美乐响起。只见一队美人,翩翩起舞,手执各种乐器。一个个都是粉妆玉琢,姿容美秀,有些穿着一身云锦一般的装束,又有人穿着艳丽,绫罗绣裙,如同花中仙子。

    赵佶看得欢喜不已,笑声连连,一众文武官吏,也在惊呼赞叹。渐渐地,明月登顶。在那灯月交辉之下,楼下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各样奇景佳人,使人目迷五色,耳乱八音,顾此失彼,恨不得尽收揽于眼下,可谓是应接不暇。

    群臣正看得在兴头上,各个都是聚精会神,也忘了谄媚应和。这时,赵佶得意一笑,向一旁的太监投去眼色。少时,陡然间,楼下那些奇兽艳花忽然散了开来,方才的细细笙歌,也变成了繁音促节,震得人心乱跳。就在此时,如同霹雳暴响,砰砰连声,先是接连几十百串火星猝然而起,冲霄直上,洒了满空花雨,一时间夜空上绚丽如昼,真是一片炫彩缤纷的美景。

    如此出奇之举,已把楼下那些宫妃还有楼上的官臣吓了一惊。很快又听到楼下那些宫妃欢喜惊呼,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处突又窜进数十条虎豹之类的猛兽,张牙舞爪,见人就扑。那些宫妃、婢女吓得花容失色,纷纷狂呼急叫,四下奔逃,一些不慎跌倒,吓得惊恐乱叫,珠冠首饰掉落一地,一些宫妃慌乱中还被踩烂裙子,露出一对对白花花的长腿,楼上的官臣看得无不瞪直了眼,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眼看楼下一片混乱,忽听金鼓交鸣,震耳欲聋,一头金龙猝然而出,那百十头野兽,鼓乐齐变,竟都跟着金龙摇头摆尾。群臣无不惊叹,那些宫妃纷纷避让。

    隐隐可见金龙内的武士,各个健硕精壮,忽然金龙朝天喷火,那些奇禽猛兽,一齐怪叫。就在此时,宣德楼内,一群人围着赵佶而下,金龙喷火毕,卷到楼下,伏在地上。那些奇禽猛兽纷纷赶来,都在左右两边。群臣齐跪,大呼万岁。四周的宫妃、婢女、太监、童男童女纷纷反应过来,跪倒而拜。

    赵佶如此精心安排,求的就是这个效果,大喜连笑,众皆封赏,遂命群臣入席,宫妃、太监、婢女各去另外宫苑。

    席中,群臣自不忘赞誉适才节目各种惊心动魄、赏心悦目,对于最后金龙百兽膜拜之景,由其赞说,都说赵佶天威盖世,无与伦比。赵佶眉开眼笑,一开心酒也喝得许多,又特别大赞梁思成一番,教他早日把燕京交接事务处理完毕,待回归之日,宴席再庆。梁思成一副受宠若惊,感激不已的样子,义正言辞,慨然道说定当完成使命,不负皇恩!群臣见赵佶如此宠信梁思成,无不赞其忠义。

    数日后,赵佶引朝中百官,先往祭祖,再登坛拜射神恩,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早日天下太平。赵佶忙前忙后,辛劳一日,自觉自己忧民忧国,爱民如子,不惜辛劳,日后定当名留青史,暗暗窃窃自喜,却不曾想为了这祭祖设坛,加上宫外宫内的宴席,耗费了近十万两白银,却几乎无百姓因此得益,其实这都是为了赵佶这皇帝老儿的面子铺张。

    待赵佶祭祖还神毕,梁思成已然整顿好兵马,次日别过赵佶,便引军望燕云出发。

    另一边,且说邓云组建龙蛮悍军操练近有半月,因麾下将士皆勤奋上心,各部队伍,无论新兵、老兵皆愿服从指令,操练效果颇为出色。再说邓云虽是劳累,但也心里充实,到了夜晚时候,他又特别带秦氏姐妹到城外,教授骑术。别看秦氏姐妹长得娇滴滴,姐妹俩都是聪明伶俐,一学通晓,兼之邓云又特别替姐妹俩找了两匹温顺的战马,秦氏姐妹很快便是熟通,有时不用邓云指教,都能自己训练。

    后来,邓云本想教些防身之术,却又想秦氏姐妹这般娇小,无从下手。这日,素来细心的秦秀儿看出了邓云了忧虑,和秦娇儿把邓云叫来帐内,亲自展示了飞针之术。别看这飞针之术轻巧,要熟练这门武艺,没有六、七年的苦练绝不可能。而看秦氏姐妹的火候,起码有三年以上。邓云见了这飞针之术,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妖媚动人的身影,不禁暗暗一叹。等秦氏姐妹欲要解释时,邓云却先说道:“看来萧后对你俩姐妹果然是疼爱有加。”

    “啊?将军怎么知道是太后娘娘传授?”秦娇儿闻言面色一变,捂着小巧的小嘴惊呼道。秦秀儿见她一惊一乍,黛眉一皱,便是瞪了她一眼。秦娇儿不敢顶嘴,只吐舌头,甚是可爱。惹得邓云不禁笑起,淡淡道:“我曾见识过萧后这门功夫。看你俩的火候,对付一般宵小应该没有问题。还有,这门功夫精髓在于眼疾手巧,出其不意。一旦出手,定要伤人。所以你俩姐妹若非遇到紧急之事,千万不能轻易展露。”

第一百七十一章 震天雷

    更新时间:2013-12-29

    邓云话毕,姐妹俩都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忽然外头有人在报,说刘都统派人来召。邓云闻言,面色一震,向秦氏姐妹甚是严肃地说道:“看来我军出发之日,已是近在眼前。行军艰辛,到时人多杂乱,我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俩,你俩可要多做准备,莫要到时措手不及,出了乱子。”

    邓云说是严肃,但语气里却有着浓浓的关切味道,听得秦氏姐妹都是感激不已,芳心触动,两双大眼晃动着阵阵水光。邓云被这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这般煽情注视,只觉好不自在,急交代一声,转身便走。秦氏姐妹反应过来时,见邓云半个身子已出了帐外,连忙齐声疾呼‘将军慢走’。

    须臾,脚步声已然渐渐远去。秦娇儿满脸幸福和不可思议的神情,笑得像是开了花:“老爷待我俩姐妹真好!就如他所说,就像一家兄妹似的。而且他跟其他人都不同,对我俩姐妹全无丝毫非分之想。”

    秦秀儿听了,不禁想起那夜的羞事,顿时面色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待秦娇儿来问是与不是,秦秀儿却是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

    “嘿嘿,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莫非又是在想那夜里的事?”

    秦娇儿一笑,月牙般的眉头都弯了起来。秦秀儿被说中心事,吓了一跳,惊慌失措,连说不是。秦娇儿却是不信,咄咄相逼,惹得秦秀儿只好出杀手锏,一把扑住秦娇儿,挠得她又是发笑又是求饶。

    且说,邓云来到皇宫偏殿,只见刘延庆还有韩世忠早已在谈话。两人见得邓云,连忙招呼。邓云赶来,拜礼毕,便听刘延庆笑问道:“龙蛮子,你的军队现况如何?”

    “回禀都统大人,早在半月前末将已分编完毕,如今各部人马都在操练,已颇有成果。”邓云面色一震,凝声而道。

    “好。本都统近日收得情报,说有不少辽人余党,在新州、武州一带聚拢残部,又拉拢了不少百姓,为免其势力愈大,本都统正欲命你起军赶往讨伐,平定新、武两州。再者,金人野心磅礴,你当速整防线,以备金人偷袭。有何需要,即管与老夫提出。”刘延庆眼神赫赫,语气里又带着几分沉重。邓云闻言,心头一震,沉吟一阵后道:“我听说宫内有数十尊火炮,都统大人可否赠我数尊?”

    “火炮?哦!你是说震天雷吗?”刘延庆一听,神色一变,说罢便沉吟下来。原来这震天雷威力极大,与宋朝的火炮相差甚远,而且也先进许多。因此这些震天雷都是极其宝贵,价值连城。何况他还听说,金人攻打辽人时,前前后后夺取了近数百尊震天雷。那金帝阿骨打雄才伟略,如今已命金国上下铁匠开始研发。不出数年,恐怕金军之内便能广泛配置。想金人本就彪悍,再有这些威力巨大的震天雷,大宋如何抵挡!刘延庆本想将这些震天雷尽数送回,务必求得迅速研发,以为将来紧要之需。

    邓云面色一紧,心里却是记起当年他在《辛巳泣蕲录》,见过有关火炮的记在。在嘉定十四年,金兵攻打蕲州时,就已经广泛使用。书上还记载,当时火炮打到知府帐前和卧室中,其声大如霹雳,一宋兵被金人铁火炮所伤,头目面霹碎,不见一半。后来到了宋元时期,火炮更是成为战场上的主要武器。宋史中曾记载,在开兴元年,号称无敌的蒙古军攻打汴京时,而金兵就是用这震天雷把守城池,并用铁绳将震天雷从城上吊下,炸毁蒙古军的攻城器械‘牛皮洞子’,击败蒙古军的无敌铁骑。

    又据书中描述,这震天雷的威力无比巨大:炮起火发,其声如雷,闻百里外,所爇围半亩之上,火点著甲铁皆透。邓云身为后世之人,深明这火炮到了最后更是会成为左右战局胜负的重要军器。而邓云少年求学阶段,曾出国深造数年时间,对这火炮旧时代军器的研究也有涉及。虽然邓云如今也记得不太清楚,而且如今这个时代尚是落后,许多材料难以寻得,不过邓云却有信心,经过一段日子的尝试后,定能够将这震天雷的威力再加以改进。而如今宋朝的火炮,还停留在类似用投石车的方式,将炸弹安置在上,再加以投射,这种火炮不但笨重,而且容易点燃,一旦受到袭击,躲避不及,周边炸药爆炸,四周兵士都要受到牵连,因此宋朝的火炮少之又少用在战场之上。倒是辽人比较注重军器的发展,研究出这震天雷,已有几分类似后现代的大炮摸样,由铁皮制造,口子较小,只不过还是十分笨重,不利于搬动。

    “都统大人放心,这几尊震天雷我定会好生爱护,不到万一,绝然不会使用,待金人一退,我便立即奉还!”邓云却是只要一段时间来拆解这震天雷,凭他后世的经验,应该不用多久便能画出图纸,有了图纸,他便可加以改进。当然要何时才能将震天雷的改进版制造出来,邓云却没有个实在把握。

    “嗯。看来龙蛮子你也看出这震天雷的厉害,别看这些铁疙瘩笨重,老夫可曾暗中试过这铁疙瘩的厉害,那可震声如雷,炮打之地,浓烟骤起,一看便是个大坑!”

    刘延庆想起那日情景,不禁神色更加深沉,沉声又道:“还有,若是日后这种铁疙瘩广泛用于战场之上,到时恐怕非人力可敌之!而且死伤之数,定会超出以往许多!!据老夫所知,如今那金帝阿骨打已耗费了无数钱财,又加以重赏,聘用全国名匠研发。各地好匠蜂拥而去,其中还有不少是我宋国的人!!”

    “果真这般厉害。”韩世忠本还是一脸淡然笃定,但听到刘延庆这话时,终于面色大变,瞪眼向邓云望去。

    “刘都统所言极是。这震天雷能据远发射,威力巨大,与敌搏杀不需近身相斗,只需寻一有利位置,便可歼敌于远外!”邓云把头一点,满脸都是凝重之色,字字也是深沉有力。韩世忠闻言,顿时身体一抖,惊呼叫道:“如此神奇利器,若多以造之,岂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难怪那金狗的皇帝如此着紧研发这些震天雷!!”

    “韩大哥也不必太过多虑。这震天雷无比笨重,而且发射速度缓慢,缺点也是不少,要一时间广泛使用绝不可能,只不过这种杀伤力巨大的军器,日后定会成为一种趋势。金人的狗皇帝也算是高瞻远瞩。”邓云凝声而道,韩世忠听了,神色方才好了不少。刘延庆听邓云说得头头是道,甚为熟悉,不禁好奇:“龙蛮子我看你对这震天雷颇有研究,可是据老夫所知,这震天雷辽人也是近几年研发出来,你家乡距离这里足有千里,如何得以这般了解?”

    邓云听了,心头一动,暗道不妙。这时,韩世忠却是笑道:“都统大人何必多疑,想我这兄弟文韬武略,行兵布阵样样精通,这天下之大,若说有他不能精明的,我都不信。”

    韩世忠对邓云可谓是无比看重,就连邓云听了,面色不禁一红,都觉得极不好意思,连忙道:“大哥过誉。实不相瞒,我素来对军备器械极有兴趣,这震天雷我早年已听人说过,乡里也有一些往燕云经商的走贩,愿意与我解说。后来我便凭着这大概的摸样,自己做了画,然后细细分析。刚才所言,都是没有根据,若是说得有误,还请都统大人勿要怪责。”

    邓云自不会如实禀告,但这可把刘延庆、韩世忠惊得面色连变,一时回不过神来,两人的眼神渐渐好似变成看妖孽似的。

    “龙蛮子,你真乃世之奇才也。若非老夫早知你足智多谋,心灵敏慧,老夫定以为你适才在乱打诳语!”

    刘延庆惊叹一声,却真是信了。旁边的韩世忠也是敬佩不已,带着几分唏嘘道:“妖孽,妖孽。与你这等妖孽同生一世,何其悲哉!!”

    “哈哈哈~~!!韩巨虎老夫看你是心灰意冷?可是有当年周郎遇诸葛之心耶!?”刘延庆见状,不禁扶须大笑。韩世忠虎目一瞪,却是激起了心中傲气,慨然而道:“此话未免说得过早,谁是瑜,谁是亮,尚不知也!”

    “韩大哥,刘都统不过在说玩笑话,你何必如此上心?你我兄弟并肩作战,一心为国,无论瑜亮,都是惊世艳才,有何区别?”

    邓云却是知韩世忠性子较真,恐伤了弟兄感情。韩世忠瞪了他一眼,故装怒色道:“好你个龙蛮子,夜郎自大,可是以为必胜无疑,看不起我!?”

    邓云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韩世忠见他这般紧张,想如此惊艳才俊,被自己捉弄得如此憋屈,也装不下去,大笑连连。刘延庆亦早看出此中端倪,只不过没有拆穿,也是被邓云惹得大笑不已。

    一阵后,三人也不再胡闹。刘延庆面色一沉,凝声说道:“竟然龙蛮子你对这震天雷深有研究,老夫不妨拨你几尊,但是你可要谨记,若是有任何成果,必要报予朝廷,若是能大举研发,那自然最好。如此一来,日后就算面对金人的虎狼之师,我等宋人也不需惧也,但可把守城池关口,借这震天雷将其杀得铩羽而归!!”

    邓云闻言,重重颔首,拱手应诺,同时心中亦是对刘延庆的忠心耿耿感叹不已。

    “好了。你且今夜通报诸军,速作准备,尽快出发,那几尊震天雷明日老夫自会教人送去你的营中。”刘延庆淡淡一笑,邓云精神一震,正欲告退,忽然又想起一些事,凝声道:“对了,末将还有一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首征新州

    更新时间:2013-12-29

    刘延庆闻言,面色微微一沉,笑道:“有话直说,老夫视你为心腹,不必遮遮掩掩。”

    邓云听了,心头一紧,遂道:“当初居庸关中兵乱,想必有不少老贼爪牙趁机逃脱。再有都统大人所遣将吏,已去了半月。朝廷迟迟未有回复,都统大人当多加小心。但有万一,朝廷派军来伐,都统大人当先据城而守,再派人发、宗老将军等忠臣,请其商议计策。再者,燕云此下局势未稳,若是朝廷急要交接,都统可先是拖延,争得时间让末将等平定乱势,方可交接。”

    邓云眼神流彩,所说之话,正是刘延庆近日来所虑之事。刘延庆听罢,心头一定,叹了一声,默默颔首道:“好。若真如你所料,老夫会依你计策行事。”

    “还有,近些日子军中一些将士开始不见安分,骚扰城内百姓。还好王将军秉公执法,不过想这日子日愈苦闷,大军据守城内无所事事,迟早会是出事。末将以为,都统大人可一边操练大军,一边又令人修葺城墙。不知都统大人觉得如何?”邓云侃侃而言,临走前似乎恨不得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尽量解决一些隐患。

    刘延庆闻言,却是觉得如此,军中将士定会反感,毕竟众人历经苦战方才攻破燕京,除了应得的赏赐外,另外原本预定的利益、好处都没得到,本就不喜,若是再操练大军,修葺城池,定会多生怨气。

    韩世忠见刘延庆脸上神气,却是了解他的为人,猜到大概,沉色而道:“兵法常道:兵不可纵,不可骄。纵则易乱,骄则易惰。再有,练兵不可一日荒弃,久而恒之,方为精之。末将以为龙蛮子所言极是。还望都统大人多加夺量!”

    刘延庆听了,一阵踌躇后,主意一定,凝声道:“你等俩人所言是理。不过修葺城墙之事,乏味鼓噪,对于操练兵马并无大用,可教城内辽人俘虏行之,只教我军兵士监视便可。至于操练之事,老夫明日自会通报麾下将士,教他等一一准备,规划场所,一切安排妥当,便即为行之。”

    邓云劝刘延庆教兵士修葺城墙之意,却是望能缓解与城内辽人百姓的仇视,何况修葺城墙,素来都是练兵的方式一种,心里一急,正欲说话。刘延庆却一瞪眼,争先喝道:“此事老夫决意已定,不必再议!龙蛮子,你明日还有许多军务要做,何不早早回去歇息养神!?”

    邓云见状,暗叹一声,应声承诺,拜礼毕,向韩世忠投了个眼色,遂便告退。韩世忠眼见邓云远去,忽然神色一变,低声问道:“都统大人前番不是有言,待战事结束,便收龙蛮子为义子?如今燕京已破近有半月,怎不见都统大人提起此事,莫非心有顾虑?”

    韩世忠直来直往,也无丝毫顾忌。而刘延庆对他甚是器重,也知他所言并无丝毫私心,叹声而道:“当下朝廷令旨未到,陛下态度尚且不知。老夫欲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考虑此事。否则,但有万一,只怕反倒害了那龙蛮子。”

    韩世忠一听,顿时心中领悟,心中涌动不已。别看刘延庆有时候对邓云极为苛刻,而且每当两人意见不一时,邓云往往都会被刘延庆骂得狗血淋头。可邓云看似谦和,当性子一起,那蛮性比谁都要厉害。因此,两人一旦吵起来,就如剑拔弩张,仿佛誓不罢休,苦得韩世忠还有一众将士磨破嘴皮,苦苦相劝。这表面如此,可韩世忠却是看出,刘延庆对邓云的器重甚至要超于自己,为他考量的也是更多。

    想到此,韩世忠不由也生了几分妒忌,不过只是一闪而过,遂笑道:“呵呵。依末将来看,都统大人虽尚未收龙蛮子做义子,可其实心里早把他当做膝下孩儿爱护。”

    刘延庆盈盈一笑,望着邓云离去的方向,淡淡笑道:“知我者,莫过于韩巨虎也。”

    次日,邓云麾下龙蛮悍军本就操练有道,更兼挑选而来的新兵的数量不算多,邓云又用老兵带新兵的方式,因此新兵很快便融入军内。再有这半月操练,龙蛮悍军各部兵马已然熟络起来。就一夜的时间,各部兵马都已收拾行装,准备完毕。邓云命诸将点齐各自部署,诸军各往集合排阵。

    就在此时,营外忽有一将士策马赶来。邓云一见,顿时心头暗喜,连忙赶去迎接。那将士把马一勒,低声道:“东西已到了营外,数量三尊,还请邓将军莫要张扬。”

    邓云听了,微微颔首,遂叫上一队兵士,一并随着那将士赶去。少时,邓云勒住了马,见得三架大车上都被黑布盖住。那带路将士,转头又低声道:“配装的炮弹,都在里面,各架车上都有十颗,还望邓将军莫要肆意挥霍。”

    邓云听了,重重颔首,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要把这震天雷拆解再做制造,或确是把他难倒,但要制造这炮弹,岂不手到擒来,只要把炮弹里的炸药拆解,得到里面的各种材料的配量便可,而且邓云更可以利用后世的知识,大大改良这些炮弹的威力!

    不久,那个将士便领着同来的兵士回去复命。邓云吩咐众人小心把那三架用黑布遮掩的车子推回营内,正在营内各处排阵的兵士有些不禁好奇忘了过来,立即受到军中统将的呵斥。其中东南角上的军伍内,一个小队长更是被霍锐一脚踹得几乎屁股开花,痛呼惨叫。

    邓云命那队兵士把车子先放在一处,然后赶去见了赵云,赵云麾下仅有二百人,而且都是些心巧身敏之人,很快便集合摆阵完毕。邓云与赵云吩咐一阵,把震天雷交予其接管。赵云领命,即与邓云告退,亲自领兵赶去。

    赵云刚去不久,一员旗牌手赶了过来,报说辎重已到。邓云心头一震,遂命吉青、霍锐二人带领各自麾下前去接领。邓云则在营中四处观察各部兵马军貌阵型,见许多都是整齐一致,只有一些队伍有些瑕疵,不过这些队伍里大多都是新兵,老兵几乎无一犯错,对于这成果邓云也很是满意。随即邓云命各将立即摆好行军队伍的阵型,随着邓云令声一落,鼓声响起,诸部兵马迅疾而动。杨再兴的恶豹骑在前,步兵为中军,统将霍锐不在,暂由叶凌风暂领。邓云所领的‘疾风骑’还有吉青的‘神箭营’,因二人都不在军中,都由副将徐庆、韩宇统领。至于赵云的二百斥候,以十为一队,散于大军各处,随时领命互通情报,作为穿针引线之用。

    莫约到了晌午时分,诸军食饱歇足,刘延庆、韩世忠等军中要将齐到营中相送。随着鼓号齐鸣,诸军因有前番演练,迅疾排列,快而不乱,队形尤为整齐。刘延庆、韩世忠等将看得惊异连连,就连那些对邓云有些偏见的将领亦都是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好!好!!好!!!龙蛮子就这半月,你竟能把这六千兵马尽练成精锐之部,这部龙蛮悍军前途不可计量!”刘延庆扶须大笑,称赞不绝。邓云拱手应道:“都统大人谬赞,龙蛮悍军大多都是末将麾下旧部,新兵不多,幸得军中兵士团结,互相协助,以老带新,故融入极快。”

    邓云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明悟过来。韩世忠嘴里含笑,却是把邓云这种操练兵士的方式记下,以后亦能效仿而用。随即刘延庆与龙蛮悍军鼓舞了一番言辞,遂便下令起军,与诸将亲送到城外。

    临别前,邓云面色凝重,与刘延庆低声而道:“都统大人,若朝廷来人,你千万谨记莫要独自前往。万不得已之时,起码带上韩大哥一同前去!”

    刘延庆闻言,面色一紧,扶须微微颔首。邓云遂又和韩世忠投去一个眼色,韩世忠灿然一笑,两人已不需对话,便能知得对方心意。一切交代完毕,邓云一震脸色抖数精神,遂作礼告别诸将,便转马望大军赶去。

    刘延庆瞩目看着,久久不愿离去,直到麾下诸将屡屡来劝,龙蛮悍军渐渐走远,刘延庆方才率众将归去。

    却说邓云领刘延庆之命,前往新州、武州平定辽人余孽乱党。龙蛮悍军虽是初立,但诸军将士、兵卒无不想多立功绩,震军之威。而邓云亦恐金人已破夹山,起兵前往来犯,故而也想早平乱势,速做防备。于是龙蛮悍军日夜兼程,连日赶路,数日之后,快到新州边界,邓云素来谨慎,遂放缓行军进程。

    这日,诸军正在歇息。赵云领一队斥候赶来,速拱手报道:“将军!据我麾下斥候近日所探,新州此时由一名叫耶律唐纵的辽将把守,此人乃辽人皇室,虽本事一般,但为人忠义,心善爱民,因此新州百姓都愿听他号令,如今他在城内收拢四周辽兵残部,加上城内的百姓约有近数万余兵马,据城而守,不可小觑。”

    邓云闻言,面色一变,急问道:“此处距离新州还有多远?沿路可见有辽人斥候”

    “起码有十数里路程,若连夜赶路,今夜便能赶到。至于斥候,我等并无见得,再者看城上防备,并不森严,或那耶律唐纵尚且不知我军杀到。”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新州激战(上)

    更新时间:2013-12-30

    “将军可要效仿燕京一役袭击新州?”赵云脸色一震,露出几分狂热之色,当初他为传报消息,赶去了居庸关,却是错过了这堪称经典的奇战!

    邓云却是有几分这个意思,但总觉得有些忐忑,不敢仓促决议。这时,杨再兴忽地从人丛里闪了出来,豹眼瞪得斗大,疾言厉色便道:“龙蛮子你何必顾虑过多!?昔日那燕京城固若金汤,城内悍兵亦有近万,还不是一样被我等攻破!?如今那区区一个新州,数万乌合之众,有何惧哉!?恐听我龙蛮悍军之名,便吓得闻风丧胆,弃城而逃!!”

    杨再兴此言一落,军中不少将士都是**在龙蛮悍军首战,立下大功,纷纷附和。邓云眉头一皱,却是以为这些人经燕京一役,都变得心浮气躁,心中忐忑不由更胜。就在此时,徐庆忽然一竖那对卧蚕眉,凝声便喝:“此一时彼一时,岂可相提并论!?何况当初我等就在燕京附近,对城内状况了如指掌,再有大哥精心布置,诸军奋力死战,方能建得奇功!而如今,我等对于新州状况了解甚少,所谓知己知彼,方而百战百胜。当先做试探,再做决议。”

    “哼!这试探一做,辽人便有准备,那又如何奇袭!?”

    “紧行无好步,奇袭当弃之!”

    “哈哈哈!!徐二郎我看你是这半月过得太过风骚,连胆子都变少了!!”

    “杨豹子你!!!”

    杨再兴话中有话,徐庆听得顿时面色大变,在他身后从骑里的一人,由其瘦小不禁身躯一颤。邓云眼见两人争执得越是厉害,心头一怒,冷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邓云声若洪钟,震人心扉。杨、徐二人面色一变,虽无再吵,但都是面带怒色,瞪视对方。

    须臾,邓云面色冷酷,环视众将,忽然说道:“我听杨大哥所言是理,况且诸将大多都有此意,何不一试?”

    徐庆一听,顿时面色一急,投眼望去正与邓云的眼神交接,心头一震,便是领悟过来。于是,邓云与杨再兴各引疾风骑、恶豹骑两部骑兵,还有霍锐麾下二千步兵,合众约有四千,分为前后两部,急望新州赶去。剩余兵马,则保护辎重、军备,徐徐而进。

    且说邓、杨麾下两部骑兵领头先进,一路皆未遇辽人斥候,邓云心中愈疑,暗教徐庆如此如此。徐庆领命,暗作安排。快到黄昏时候,日落西山,天空黄黄沉沉,教人有几分压抑。只见远处正北方向已然看到了城池,邓云的部署正过一片黄土坡,也不知那些疾风骑是否有意为之,还是粗心大意,经过之处,沙尘掀起,迅疾便弥漫一片。

    杨再兴却无料到由邓云亲自操练的部署竟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只顾引兵速进。不知不觉中,天色已黑,斥候急回来报,新州城门竟还未关闭。

    “哈哈哈!!此番实乃天助我也,辽人无备,此下正是我等一举攻克新州之时!!”杨再兴闻报大喜,纵声大笑。邓云却是面色勃然大变,厉声急问:“沿路可见辽人斥候!?”

    “回禀将军,辽人似乎尚未发觉,沿路根本不见辽人踪影!”那将士听邓云如此急躁,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就在此时,城上火光骤起,片片纷纷,又听得一阵阵巨大浑重的东西好似在城头上移动。邓云顿时面色大变,疾呼喝道:“快快撤军!!”

    邓云一声喝起,两部骑兵连忙撤退,纷纷转马向后疾奔。杨再兴却是还未回过神来。不一时,听得连声轰鸣巨响,如同天雷震荡。杨再兴忙转马奔去。尚好距离城池尚远,几道火焰雄光忽地就在数十丈外爆炸开来。杨再兴慌乱逃去,只觉耳中嗡鸣,再向后望去,看那卷席的火焰刹地逝去,脸色剧变。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杨豹子,此时眼中竟有几分余悸。

    随即又是连声震天轰鸣,连数十道火焰在四处卷席,直冲霄上。邓云退开十丈开外,立马喝住诸军,在阵阵轰鸣声下,急命众人痛叫惨呼。那些听到的人纷纷听令扯声乱喊,很快那痛叫惨呼声愈来愈大,愈来愈是是惨烈。邓云又教人把马匹刺股放去,数十匹战马嘶声乱叫,又被那火光巨鸣所惊,慌乱冲腾,一片大乱。

    与此同时,在北门城头之上,一员将士锦袍轻甲,装扮若有几分秀气,眼神赫赫发光,听得城外阵阵惨叫马鸣,顿时大喜,疾呼叫道:“传我号令,诸军突击,务必一举歼灭这些宋贼!!”

    此将话音一落,城上七、八员将士纷纷领命。霎时间,鼓声大作,城上轰鸣止住,城内却又响起阵阵震天杀响,不知杀出了多小辽人兵马。

    “哼,果然是计!!诸军听令,速做准备,杨大哥你领军在后,先整队形,疾风骑所属,全数在前头准备射击!!”邓云听得城内兵马杀出,不惊反喜,刀目迸射两道精光,一声令下,徐庆即引疾风骑而前准备。杨再兴脸带几分惭色几分疑色,欲言又止。邓云急道:“待战事结束,我自与你细说,快整兵马!!”

    邓云声音洪亮,震得杨再兴心头一震,立马抖数精神,嘶声大喝,领恶豹骑在后准备。

    与此同时,徐庆亦率疾风骑在前面摆开行列,八百疾风骑纷纷换弓上箭,准备完毕。眼看辽人的先头部队已然杀到。此下天色已黑,看不清大约有多少人,只觉那杀声震天,面前人潮密集,似有千军万马。徐庆看得心惊肉跳,正欲下令。邓云猝然奔马而出,沉声就道:“且莫紧张,再等辽人赶进一些!”

    徐庆听得邓云声音,心头大定,速令众人莫要紧张,听令而发。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辽人大部人马纷纷赶上,人潮越聚越是浩大,听杀声如惊涛骇浪,如万丈海浪卷席。人潮涌出,火光纷纷,渐渐看清那些辽人部署,约在十多丈之外。邓云面色一震,厉声喝道:“放箭!!!”

    邓云喝声一起,霎时间八百根箭矢猝然骤起,乱射扑去。辽军人多密集,兼之邓云那些兵马皆无火把,许多人箭矢射近,方才发觉,哪里能躲避开来。即时,人仰马翻,惊呼乱叫,后头之人都是看不清,慌乱撞上,搅成一团。与此同时,随着邓云喝声不断,乱箭不止,如同阵阵狂风暴雨,成片乱打过去。辽军前部大乱,后方军士都是些残兵败将,平民百姓,听得前方大乱,惨叫不绝,以为遭到埋伏,不攻自乱。

    且说在邓云号令下,各员疾风骑直把箭矢射去大半,辽军前后大乱。邓云双眼聚光,身上银甲上的残缺龙头,眼珠如也晃过精光,令声喝道:“杨豹子何在!!!”

    “杨豹子在此!!“

    “引兵突击!!杀他个天翻地覆!!!扬我龙蛮悍军之威!!”邓云骤声大喝。杨再兴只觉浑身热血沸腾,扯声一喝,一千恶豹骑皆竭斯底里地应声附和。霎时间,一方杀声突起,如同一群饥渴野兽,杨再兴挺枪纵马,为首当冲,吴波手舞快刀,引兵紧随其后。疾风骑早就让开。电光火石之间,杨再兴赫然飞马突入,在火光照耀之下,隐隐看到他手中舞着一柄盘龙赤纹枪。此柄神兵,却也是辽国宝库中的藏品,其中也有个故事。

    刘延庆听说这乃是当年杨六郎之物,又想杨再兴骁勇善战,正因有他拼死相助,邓云才能屡立奇功。而刘延庆又尤为喜爱邓云那柄青龙宝剑,便做个顺水人情,欲要以物换物。邓云虽是爱惜青龙宝剑,但想这盘龙赤纹枪乃是杨家之物,对杨再兴来说意义不凡,不惜忍痛割爱,与刘延庆换了后,当日回去,便转赠予杨再兴。杨再兴得后,欣喜若狂,爱不惜手,视之如命,每日要擦拭好数十遍,有时更会对着盘龙赤纹枪喃喃自语,军中诸将见了,无不异之。

    不过后来杨再兴从韩世忠那里无意听说,刘延庆得到了青龙宝剑,日夜也是剑不离手。杨再兴顿时明悟,知道邓云对青龙宝剑也是极为爱惜,绝不可能轻易转赠他人,定是为了替自己换来这柄盘龙赤纹枪。杨再兴得知后,立马急匆匆地拿起盘龙赤纹枪赶往去见刘延庆。刘延庆见杨再兴无礼,口气也是急躁,雷霆震怒,不但当堂拒绝,更是连声喝叱,命人将杨再兴拉下。杨再兴却也起了蛮性子,执意要换,更是罕有的低下高昂的头颅,当场跪下,那些拽他的兵士,足有三、四人,竟都拽他不动。刘延庆怒不可及,正欲重罚。韩、邓两人赶到,连忙替杨再兴说情。刘延庆甩袖离去。韩、邓两人强硬把杨再兴拖走。

    不过当夜,刘延庆转辗反侧,夜不能寐,忽听得榻上鸣响,转眼望去,竟见青龙突起,张口扑来。刘延庆惊醒之后,才知是噩梦一场,以为不祥,又想这邓、杨两人兄弟情深,何必夺人所爱。于是次日,刘延庆便召见邓、杨两人,将青龙宝剑还予。杨再兴大喜,拜谢不绝,却是比起邓云还要激动。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新州激战(中)

    更新时间:2013-12-30

    外话且到这里,话说杨再兴杀入辽军,纵马狂突猛冲,手中盘龙赤纹枪左挑右刺,舞得密不透风,径直突杀间,已然诛杀了数员辽将,吓得四周辽人无不震惊变色。。随后跟来的吴波亦手执神兵利器,其刀阔口细长,飞舞间如惊鸿掣电,一路杀去,无人能挡,所向披靡。再看那千人恶豹骑,正如其名,凶猛迅疾,纵马突去间,血光片片,惨叫不绝。霎时间,辽人大军便被杀破一个巨口,恶豹骑随着杨再兴、吴波两员统将不断突进,越冲越快。

    眼看杨再兴将要杀到乱军腹地,邓云面色一震,高举手中亢龙棍,厉声喝道:“龙蛮子在此,你等丧家之犬可识得我龙蛮悍军耶!!?”

    邓云声若龙啸轰鸣,霎时间一阵阵惊悚呼叫连连响起。原来龙蛮子的恶名早就传遍了整个燕云之地,由其是那些见识过邓云本领的残兵败将,无不心怯。

    喝响骤起,邓云一夹马腹,纵马就冲。八百疾风骑早已换回枪支兵刃,在徐庆带领之下,倏然出击。乱军内的辽人本就被杨再兴麾下恶豹骑杀得混乱,又被邓云恶名所惊,见得其率军杀来,哪敢抵挡,纷纷抱头鼠窜,四处躲避,乱冲乱撞。邓云越冲越疾,手中亢龙棍飞舞间,暴起阵阵巨响,不是多少人被邓云打翻击落。与此同时,随着邓云引疾风骑从后接应,辽军渐有溃散之势,杨再兴趁势突击,左突右冲,又连连击毙几员辽将。

    “岂有此理!!!这!!这到底是怎一回事!!!?”北门城上的那员辽将看得浑身抖颤,满脸的茫然、惊怒。又见自军已有溃散之势,虽是不知发生何事,但也不敢再做坚持,连忙下令鸣金收兵。

    须臾,城上号响猝起。那些辽兵早被杀得魂飞魄散,肝胆碎裂,听得号响一起,后部人马立即便撤,紧接那些各个吓得丢盔弃甲,唯恐逃脱不及。杨再兴趁势掩杀,不过兵马不多,形势又乱,取效甚微。

    邓云引兵杀到乱军中央之处,眼看辽兵大半退走,怒声喝道:“霍小牛你怎还不来!!!”

    就在邓云话音刚落,陡然间一方杀声大震,正是霍锐引兵斜刺里杀出。原来邓云料到霍锐若是听得城外厮杀,定会率兵赶来助战,只是怕他不够机灵,引兵速进。

    “大哥勿虑~~!!!霍小牛来也!!!”只听霍锐厉声大喝,引兵一扑而上,顺势掩杀,三千步兵各个锐气正盛,势如破之。混杀一阵后,邓云见辽兵退得大半,唯恐城上放炮,不敢恋战,急喝撤军。邓云令声一起,龙蛮悍军各部兵士也不顾那些俘虏,纷纷撤开。

    这时,在北门城上。一员魁梧脸上有几条刀疤交横纵错,长得极为狰狞的巨汉,正是神情激动,厉声喝道:“还请晋王速速下令,发炮射击,把那些宋狗炸个稀巴烂!!”

    这被称之为晋王的,正是刚才发号施令的秀气辽将,此人正是耶律唐纵。而正在极力相谏的名叫姑于岚,本是耶律唐纵伯父耶律天擎的部将,后来耶律天擎因遭天祚帝耶律延禧猜忌,惨死于燕京。姑于岚所幸逃回新州,辅佐耶律唐纵。耶律唐纵也是心灵,表面里对耶律延禧服服帖帖,装作成无能的纨绔弟子,日夜只知吃喝玩乐。后来耶律延禧被困夹山,由耶律淳于燕京称帝。耶律淳为安抚耶律唐纵,让他继承晋王之位。

    “胡闹!!!城下尚有七、八千百姓、兵士,岂可滥杀无辜!!?”耶律唐纵闻言,气得面色剧变,厉声喝骂。姑于岚被如此呵斥,咬牙切齿,脸上刀疤起起伏伏,眼睛瞪得斗大,更是狰狞可怕,扯声喝道:“如今新州危在旦夕,晋王岂能如此妇人之仁!!来人呐,准备发炮!!!”

    “放肆!!!没我号令,谁敢发炮,杀无赦!!”耶律唐纵亦是恼怒不已,毫无所俱,瞪着姑于岚,厉声喝道。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报说,言宋军已撤。姑于岚听了,忿怒极了,啊啊吼叫,转身就走!

    “晋王,这姑于岚愈来愈是放肆。如今宋军已到,新州危在旦夕,人心难测,你可多加小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否则城内五、六万百姓、兵士,必遭灭顶之灾!”耶律唐纵勤俭爱民,不但深受新州百姓爱戴,在军中也极有威望,深受诸将拥戴。一将眼见姑于岚离去,心中不忿,连忙低声说道。耶律唐纵闻言,面色一紧,沉吟一阵后,叹道:“昔年若非姑将军鼎力相助,替本王屡屡杀退那昏君派来的刺客,本王恐早死于非命。姑将军对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岂可以怨相报!?”

    “可是晋王!!”

    “姑将军为人虽是暴躁,但却非那背信弃义,丧心病狂的恶徒,绝然不会谋害本王,如此之话,莫要再说!!”耶律唐纵面色一变,目光凌厉与那将士冷声说道。那将士听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敢放肆,诺诺领命。耶律唐纵长叹一声,遂令诸将速去整军,以防宋军再来袭击。

    且说邓云引兵撤去,到了城外西北七、八里处,依山伴河先草创营地。当夜,夜色昏暗,邓云先召集诸将在主帐内商议战事。

    邓云目光赫赫,坐于高首,环视众将。霍锐、吉青还有数员将士这些曾经劝说奇袭的将领,纷纷低头,不敢接触。杨再兴一咬牙,急便出席,单膝跪下,拱手告罪道:“末将不识兵法,几乎令我军惨败,甘愿受罚!!”

    杨再兴话音一落,霍锐、吉青等将纷纷而出,皆单膝跪地,拱手告罪。邓云淡然一笑,不慌不急道:“奇袭一事,最终却是由我决意,这是否我也有过?”

    众将一听,无不变色,齐喝不敢。邓云面色一沉,遂教杨再兴等将起身,众人遂起。邓云凝声道:“我知在座诸位,多数都还记着奇袭燕京之功,故而心高气傲,自以为天下无敌。其实不然,无论再骁勇善战的军队,一旦小觑敌人,自觉了得,所谓骄兵必败,便如作茧自缚,岂有不败之理。还望诸位谨记此事,引以为戒,他日再有错犯,必严惩不饶!”

    邓云此言一落,杨再兴等人纷纷面色一震,心中感激,自是谨记在心,不敢辜负邓云一番苦心。邓云见众人神色,微微颔首,遂令众人入座。

    少时,众人坐定。杨再兴沉吟一阵,心中实在好奇得很,又觉得自己几乎犯下大过,欲言又止,极其难受。邓云见杨再兴这般憋屈的样子,不禁哈哈一笑问道:“杨大哥可是想问,我是如何知得辽人之计么?”

    杨再兴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龙蛮子快快说来,可把我急死了!”

    “呵呵。杨大哥稍安勿躁。今日赵云来报,说一路打探,一来一回,都不见任何辽人斥候,我便觉得奇怪。后来我等前往新州城袭击时,我又故意教二弟引兵扬起沙尘,故意示敌。哪知快到城下,回报斥候,竟还说不见任何辽人斥候,兼之又是故意打开城门,明显是要诱敌而进,请君入瓮之意。”邓云轻声而道,笑容可掬。

    “原来如此!好你个徐二郎,竟敢在后头做这些小动作!!哼,看在今日是我有错的份上,且便饶你一回,你我一笔勾销罢!!”

    杨再兴听了,恍然醒悟,先是一叹,然后又故意作出怒色,囔囔叫道。徐庆闻言,哭笑不得,却知杨再兴为人好脸,这已算是对自己认错赔罪了。

    “哈哈哈!!杨大哥你若是心里愧疚,便直接是二哥明说便是,怎变得这般婆婆妈妈!”霍锐见状,不禁被惹得大笑。杨再兴顿时豹眼一瞪,凶光骇人,吓得霍锐浑身一抖,连忙闭口,不再说话。众人见了,又是一阵大笑,气氛立即又如往常那般变得和气融融。

    “不过论这急智,大哥实在教我等惊为天人!当时,我等见那一阵阵火光卷席,土石飞扬,无不大惊。大哥却能这般快想出对策,更倒打一耙,将那辽人大军杀得天翻地覆,狼狈而逃,想那耶律唐纵此时定是气得咬牙切齿,一夜难眠!!”

    徐庆满脸钦佩尊敬之色,叹声而赞。众人纷纷叹声应和,毫无虚假,都是对邓云佩服极了。邓云淡然一笑,心中却是无限感激昔年周侗的悉心教诲。

    杨再兴见邓云眼神里暗藏几分唏嘘、惆怅,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低声道:“若是周世伯泉下有知,你等这些徒儿如今的威风,定然欣慰无比,含笑九泉。”

    杨再兴此言一出,邓云、徐庆、吉青、霍锐等人心头都是一阵触动,相觑而笑。

    一日且过,次日天刚亮,邓云立即召集兵马,命杨再兴为先锋部队。杨再兴慨然领命。邓云又不忘与之吩咐:“今日之战,全乃试探,杨大哥万不可贸然而进,还有小心辽人城上‘震天雷’!”

    杨再兴闻言,回想起昨日那道道火光巨焰,面色不由一紧,颔首而应。邓云遂又命徐庆整备疾风骑,随后赶去。其余部队皆在营内守候,还有加紧赶造帐篷。邓云与诸将吩咐毕,杨再兴早已率军出发。

    却说辽人斥候探得宋兵动静,急忙赶回去报,耶律唐纵得知,忙率诸将赶往北门城头。说是迟那时快,杨再兴已率军赶到城外数里处,正奔驰杀来。姑于岚见宋兵不过千人,一瞪巨目,喝声叫道:“区区千余宋贼有何惧哉!?晋王勿虑,末将这就率一部精兵,必教其铩羽而归!!”

    姑于岚喝毕,不等耶律唐纵答话,转身便欲离去。耶律唐纵面色一变,疾呼喝道:“姑将军且慢!!据昨夜将士所报,这部宋军正是那奇袭燕京,屡败萧干、余都姑的龙蛮子麾下部署!!听闻其军已有署名,叫龙蛮悍军,足可见其绝非等闲!!”

    姑于岚听了,猛地转过身子,双眼通红,喝声叫道:“晋王何时变得如此懦弱!?来敌不过千人,莫非我等都要龟缩城中,任其放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州激战(下)

    更新时间:2013-12-30

    姑于岚此言一出,四周将士不禁都露出忿色。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姑于岚冷哼一声,双眼瞪得斗大,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将士,众皆慑其勇,不敢直言。耶律唐纵见状,轻叹一声,沉声道:“如若姑将军决意出战,以鼓军中士气,本王自不会相拦,不过还望姑将军小心为上,听说那龙蛮子麾下部将各个了得,由其是那杨豹子、天保义,若是遇上不可力敌,当谨慎为上。”

    耶律唐纵好心相劝,姑于岚却是觉得他心中小觑,气得满脸紧绷,如同一头发怒恶兽。

    “晋王不必多虑!你便与这些无胆鼠辈,在这城头之上,看末将如何杀敌!!”

    只听姑于岚厉声一喝,眼神尽是不屑,引着数员心腹部将转身便走。

    “你!!”一员将士忍无可忍,正欲和姑于岚讨个说法,却被耶律唐纵一手拦住。

    “大敌当前,同袍之间岂可争吵,动乱军心!退下!”耶律唐纵厉声呵斥,那将士一咬牙,只好忍怨而退。

    且说,杨再兴引兵正往新州城池疾奔而去,陡然城门开处,一支兵马猝然杀出。杨再兴面色一凝,急眺眼望去,见得城上好几尊巨大的铁疙瘩,心中一紧,不敢贸然突进,即命恶豹骑撤后数丈,摆开阵势。

    不一时,那部辽兵亦也杀到,约有数千余人,尽是城中精锐。为首之将,手提两柄黑色大斧,正是那姑于岚,疾声厉喝,命麾下部署摆开阵势。

    须臾,姑于岚飞马冲出,提斧指向门旗之下的杨再兴,扯声喝道:“兀那宋人,速速报上姓名,你爷爷姑于岚不杀无名小辈!!”

    杨再兴闻言,顿时露出璀璨笑容,就似一头恶豹正是腹中饥饿时,忽然有一头不知死活的野猪主动过来挑衅。

    陡然间,一声马鸣,艳阳照落时,反射出一道强烈的赤光,照得姑于岚双眼一痛。

    “丧家之犬,今日便教你知道我杨豹子的厉害!!”

    那骇人喝响,铿锵有劲,姑于岚急睁开眼,又是觉得耳朵一痛,嗡鸣不绝。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宋将已然杀近,那手中的盘龙赤纹枪赫然刺来。姑于岚心头一急,双斧猝起,心知气势已泄于此人,便欲要先下手为强,争回主动,猛砍过去。杨再兴挺枪搠刺,打得砰砰暴响,将姑于岚的攻势尽数打回。霎那之间,两人斗了七、八回合,刹地交马而过,杨再兴霍然转身,枪若迅雷之势,骤袭姑于岚后背。姑于岚亦非寻常之辈,听得那枪破虚空鸣响,连忙顺势倒身一倾,杨再兴转枪不及,一枪刺空。

    姑于岚心中大惊,记起临走时耶律唐纵的警示,才知是真,心更凉了大半。与此同时,杨再兴早把马转过,从后奔马杀来。姑于岚面色大变,暗想身后都是宋人兵马,易遭偷袭,不可望那逃去,一咬牙纵马便迎。两人瞬间交锋,杨再兴嘶声大喝,吼声骇人,如同头饥渴无比的恶兽,姑于岚越战越是心悸,一双黑色大斧舞得也是渐渐混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辽人阵中,姑于岚麾下几个部将,见姑于岚难敌那员宋将,震惊心骇之时,连忙各投目色,一将先是闪出,拽弓搭箭,瞄准杨再兴。另外,在宋军内的吴波,见杨再兴大胜在即,却是心里谨慎,早就暗里有提备辽人使诈。眼下吴波见得一辽将出阵拽弓,立即飞马而出,厉声喝道:“宵小鼠辈,休想冷箭伤人!!!“

    吴波此言一出,那辽将顿时吓了一跳,拽着弓弦的手不由一松,箭矢猝然射出。吴波见状,疾呼小心。与此同时,杨再兴豹目凶光大胜,一枪暴刺飞搠,如同疾电闪雷,正往姑于岚面门刺去。姑于岚心知抵挡不及,急忙低头去躲。‘啪’的一声暴响,姑于岚头盔冲天而起,乱发飞扬。蓦然间,杨再兴并无乘胜追击,反而急转身提枪一刺,正中一根袭来冷箭。吴波还有一众宋将见得,无不叫好。

    “嗷嗷嗷嗷~~!!宋贼,爷爷与你拼了!!!”

    就在此时,姑于岚猝然发作,厉声咆哮,舞起一双黑斧对着杨再兴暴砍乱劈。杨再兴心里冷笑,迅速迎敌,却是心中倨傲,有意戏弄并不急着挫败姑于岚。

    另一边,那几个辽将早就奔马来援。吴波亦疾奔杀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杨再兴准备骤起反攻,一举诛杀姑于岚时。姑于岚忽地冲马而过,竟是逃了过去。杨再兴大怒,转马杀时,却见几员辽将飞奔袭来,先有一将拽弓来射。

    “鼠辈~!!休得放肆!!”蓦然,一将从杨再兴身后飞出,飞刀一砍,正中来袭箭矢。杨再兴忿怒不已,双眼发红,马疾奔飞,倏然杀到一将面前,骤刺一枪,那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连甲带人被杨再兴一枪刺透。此时,吴波亦将那射箭的辽将头颅砍飞。剩下两个辽将,见得杨、吴二人威猛如斯,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转马逃去。

    “恶豹骑听令,这群丧家之犬、孤魂野鬼,胆气已怯,此时不战,更待何时!!?”杨再兴一声喝起,那千人恶豹骑齐声咆哮,齐齐飞马冲来,那群马奔腾,刀枪蔽日,群英怒啸之状何等壮观。却说姑于岚战败逃回阵内,还未回过神来,便见杨再兴还有另外一员宋将各杀一人,正奔往袭来,又听杀声大震,那部宋军骑兵如同虎狼一般扑杀袭来,顿时吓得连打哆嗦。姑于岚如此,其麾下兵马更是未战先是心寒。说是迟那时快,杨、吴两人先是并马杀到,姑于岚胆怯逃去,辽兵慌促挡住。杨、吴枪、刀乱舞,只顾往前突杀,辽兵拦截不住,破口猝开。不一时,恶豹骑纷纷杀到,辽军本就混乱,又无统将指挥,更是渐成溃败之势。

    且说,邓云引疾风骑正赶间,在一处高坡上见得杨再兴正与一员辽军大将厮杀,占尽上风,心中一喜,速引疾风骑赶进。待邓云率兵赶到时,杨再兴已率恶豹骑发起冲锋,姑于岚部几乎被杀的溃散。邓云心头一阵,大喝一声,引兵即往助战。恶豹骑部见得邓云引疾风骑来助,士气大震。混杀一阵后,辽军前后都是被杀得溃散,兵士四处而逃。杨再兴正追赶姑于岚,嘶声破骂不绝。邓云见势已成定局,大喝投降不死,命兵士收拢俘虏。这时,一个斥候急忙赶来,报说杨再兴正对那辽军大将死追不放,一直望新州城杀去。

    “不好!”邓云心头一震,忙令兵士鸣金收兵,霎时间鸣金收军的号角声纷纷而起。前头恶豹骑也不顾追杀辽兵,纷纷往后而赶。杨再兴听了,也是面色一变,恍然间见得新州城近在眼前,顿时大惊失色。原来却是杨再兴顾着去追杀姑于岚,就似饿疯了的豹子,眼里只有猎物,全然忘了周围的景象。

    再说,此下正好左右无人,城上不知何人大喝一声散开。杨再兴豹眼一瞪,勒马就逃。陡然间,如同一道道轰雷飞连劈下,轰鸣不觉,在杨再兴策马奔驰而去的身影后,火突土扬,风尘滚滚,一连四、五处,迅速蔓延开去。邓云还有一众兵士都是看得心惊肉跳。所幸,转眼之间,杨再兴从蒙蒙风尘里驰马突出,那些正是狂喜叫好的辽人,顿时面色剧变,如坠万丈冰渊。

    “听我号令~~!!!方圆二十丈内,凡有辽贼,一个不留~~!!!”邓云刀目凶光大胜,适才这些辽人之举已然惹怒了他。邓云令声一落,疾风骑、恶豹骑或是发箭或是突杀,杀得四周辽兵惨叫不绝,状若疯狂地不断向远处奔逃。邓云一手舞棍,一手挥剑,飞马直突,一路怒毙七、八个辽兵,倏然迎向杨再兴。

    “杨大哥可有大碍!!?”邓云疾呼叫道。杨再兴放荡笑起,尽是不羁之味:“哈哈哈哈~~!!就这区区震天雷,焉能震得住我杨豹子!?”

    邓云听言,不禁欣然一笑,两人遂并马转回而杀。须臾,在邓云所命令厮杀的范围内,辽兵大多逃去。剩下的辽兵都是毫无还手之力,任由宰杀。邓云眉头一皱,怒火褪去后,也不愿再这般屠杀下去,遂下令撤兵退去。

    另一边,待姑于岚逃回新州城中,羞愤不已,已在无颜去见耶律唐纵还有一众将士,便吩咐人传报身上有伤,先去医治,便纵马望城内赶去。其部将急去报说。

    耶律唐纵听说姑于岚负伤,顿时面色一变,急欲赶去看望。这时,一员将士忽然冷声讽刺道:“晋王何须多虑!适才姑将军夸下海口,如今却挫败而归,怕是无脸见人,自找说辞!晋王如若去了,岂不是让姑将军自打嘴巴,无地自容?”

    姑于岚那部将一听,霍然色变,如同一头被踩了尾巴的恶犬,立即便与那出言不逊的辽将争吵起来。耶律唐纵心头一怒,两人皆厉声喝叱,命其余将士整顿兵马,遂自引着数将往校场赶去看望。

    姑于岚回到校场,喝退左右,独自一人在帐,想起今日种种屈辱,又羞又怒,砸案掀席,以作泄恨。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帐外有人报说,耶律唐纵来见。姑于岚心中正恼,也不愿被耶律唐纵识穿,正欲喝话。耶律唐纵却先走入了帐篷。姑于岚见状,虽是恼羞成怒,但却不敢喝叱耶律唐纵。耶律唐纵见帐内一片狼藉,轻声一叹,低声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姑将军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姑于岚听了,却觉得他在讽刺,冷哼一声,却是不答。耶律唐纵心知姑于岚好面,好言安抚一阵后,也不愿再是多说,遂便告退而去。

    耶律唐纵离去不久,姑于岚面色陡地变得狰狞无比,命人召适才那报说将士进帐。不一时,那将士赶到,便见寒光一闪,姑于岚已然拔出宝剑,飞砍过来。

    “小人无罪!!将军为何杀人!?“

    那将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忙避开。姑于岚一剑砍空,转身一脚踹去,把那将士踹翻在地,提剑就砍。

    “将军饶命!!小人依命报说,却是那耶律唐纵有意来辱将军!!”

    剑光猝地一止,姑于岚那张丑陋的大脸变得扭曲起来,冷声喝道:“与我细细说来!若有半句虚言,小心你项上头颅!!”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等候之人

    更新时间:2013-12-31

    那将士闻言,连忙报说适才之事,当然经过不少添盐加醋,诬蔑之词。姑于岚听说耶律唐纵麾下部将如此侮辱,又觉得耶律唐纵伪善,心中竟是信了大半。

    “好哇!!你这狼心狗肺的竖子!!竟敢忘恩负义,如此辱我!!我岂能容你好过!!”姑于岚想起昔年舍生忘死,寸步不离地在耶律唐纵身边保护,忠心耿耿,换来却是一身伤疤,还有如今的屈辱。姑于岚摸着自己脸上条条狰狞刀疤,他脸上刀疤便是在那个时候留下,心中愈是恼怒。

    “将军。小人有一提议,不知将军愿不愿听?”

    却说这几乎被姑于岚怒杀的将士,名叫马泉,又叫阿库鲁。父亲乃是宋人,母亲则是辽人。此人素有几分小聪明,此下几乎冤枉死去,也顾不得什么忠义,何况辽国已然破灭,新州孤掌难鸣,难以久继,便想了个保全之计。

    “你且说来一听!”姑于岚面色一沉冷声而道。马泉心头一喜,连忙低声说道:“将军,那耶律唐纵已非当年娃儿,近年从他在城内、军中种种收买人心之举,便可知此人有心拢权。可他本就是晋王身份,何须如此?这不是忌惮将军位高权重,在军中又是声威极高,恐将军造反夺权!?”

    马泉句句诛心,听得姑于岚面色剧变,仔细一想,竟大觉如此。马泉顿了顿,看了他一阵脸色,心头大喜,连忙又道:“将军何不再想狡兔死走狗烹,卸磨杀驴的道理?昔年那耶律唐纵年纪尚幼时,对你不是百般依赖,乖巧听话,敬重有加?如今又是如何?动辄喝叱怒骂,出言侮辱,处处打击,还不是让将军你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等你一旦声威尽失,那就!”

    姑于岚气得已是浑身抖颤,一双拳头捏得叭叭骤响,双眼红得骇人,嘶声喝道:“那就什么!!?”

    “将军心里有数,何必小人来说?小人只是觉得,将军乃当世英雄,若是最后落得那般下场,实在可悲至极。再想如今燕京已破,辽国不复存在,新州孤立无援,绝非安身之所。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将军何不!!”马泉话还未完,姑于岚却是陡然发作,一手揪住马泉的脖子,整个人便就提起,怒目瞪视,整颗头都在摇摇晃晃,恐怖极了。马泉哇哇求饶,姑于岚甩手丢在地上,痛得马泉惨叫连连。

    “听着!谅在你乃忧心本将处境,本将且饶你一命,但若再有听说,必把你撕成两半!滚!!”姑于岚怒声厉喝,马泉吓得快要屁滚尿流,连滚带爬,急出帐外。

    帐内,又再恢复平静。此时在姑于岚脑海中,却是回想起当年,他答应旧主,无论如何都要拥护其子,若有违背天诛地灭的誓言。

    当夜,邓云与一众将士正于帐内议事。杨再兴面色凝重,豹目眯成两条烁烁发光的细线,冷声而道:“那新州城上的震天雷实在厉害,我军根本靠近不得,新州城虽不如燕京之固,但若要攻之,亦非易事。何况,辽人城内戒备森严,若要奇袭,恐也是凶多吉少!”

    杨再兴亲身体会两回,此下也不见平日的傲然。诸将听这些话是出自杨再兴之口,心里更紧了几分。徐庆沉了沉色,遂道:“辽人两番挫败,兼之城内不少残兵部署,都知大哥还有我等兄弟威名,想必城内已是人心惶惶。恩师常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乃兵法最上!竟如此,何以招降为主,威胁为辅,明日召集大军,兵临城下,招降城内辽人!?”

    徐庆此计一出,邓云顿时眼色一亮,各席将士亦都纷纷称好。邓云见状,呵呵笑道:“二弟所言甚是,明日便依你计策行事!”

    于是众人商议定,遂纷纷拜退,各去安排。

    到了次日,旭日初起,宋军营内便是人影纷纷,各在准备。待诸军食好早饭,随着邓云的号令,除了叶凌风率一千兵马把守营地外,其余诸军尽数而出。

    约是半个时辰后,邓云率大军赶到,近五千兵马各依阵势摆开,队伍无不整齐鲜明。在新州城上的耶律唐纵见城下远处宋军,阵势齐整,旗号分明,各部队伍精神奕奕,摆置无不暗含兵法之妙,心中诧异不已,不禁叹声而道:“这部龙蛮悍军比起金人的精锐部队,恐也是毫不逊色,再有那龙蛮子深熟兵法布阵,要胜此部兵马,若无十倍围之,恐是极难!”

    耶律唐纵自小博览群书,又有名师指教,对于兵法谋略亦是颇有见解。诸将闻言,无不心怯,皆露畏色,又想起近两番挫败,更是心慌。姑于岚眉头一皱,见得诸将神色,暗叹耶律唐纵还是太嫩,这一番话可谓是自乱军心。

    就在此时,城下宋军忽然齐声大喝,竟欲招安说降。顿时,城内各部兵马都是面色一变,城内不少百姓也在窃窃细语。耶律唐纵心头一揪,眉头立即皱得死紧。忽然,宋军内一队骑兵飞驰而出,迅疾赶来。姑于岚面色一变,急欲令兵士发炮袭击,耶律唐纵却是一摆手,凝声道:“且先莫急,看看那些宋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说是迟那时快,那队宋兵已然赶近,为首一将,身穿绚丽龙鳞银甲,威风堂堂。不少将士认出正是邓云,连忙报说。耶律唐纵见邓云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比起自己竟还少上几岁,不禁双眼一瞪,震惊不已。

    “城内辽人听着!!如今辽国已不复存在,你等纵是据守此处,亦是孤掌难鸣,何不速速献城投降。本将可以保证绝不扰民造乱,滥杀无辜!!”邓云声若洪钟,震天动地。

    “真乃旷世奇才也。”耶律唐纵看得心头连动,竟对邓云先生出敬佩之心,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迈步而前,厉声喝道:“不必白费口舌,国虽破,家尚在,我等势死守护新州!!城下宋将,你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邓云见那辽将长得有几分秀气,更有一身正气,不禁有些好奇,扯声问道:“你是何人!?”

    “亡国余孽,何足挂齿!龙蛮子,你虽有经天纬地之智,麾下更是兵强马壮,但我也有震天雷据城而守,若想取我新州,毁我家园,我自是拼死奉陪到底!!”耶律唐纵此言一出,城上不少将士都是心头一壮,纷纷扯声应和,一时间声势颇为浩大。不过亦有些人,面色多有忐忑,不敢说话。

    邓云暗里观察,心里已有个大概。这时,姑于岚见得邓云眼中精光闪烁,心头一紧,忽然发令,城上弓弩手立即拽弓射箭。邓云大喝一声,令兵士先退,手中亢龙棍飞舞而起,如同行云流水般起伏骤落,拨打乱箭。城上辽人见邓云如此了得,无不色变。姑于岚怒喝一声,一军士递来一柄巨弓,姑于岚拽弓上箭,巨目恶煞,一声‘着’字刚起,猛箭猝出。邓云天空乱箭一片里,一根迅猛快箭暴射过来,也是不惧,拧棍舞起,如同游龙摆动,卷起片片棍影,不知打开多少乱箭,电光火石之间,那根由其迅猛的快箭射到,棍影即起,‘啪’的正中。

    须臾间,这波乱箭已然停下。邓云纵声大笑,转马便走。这张扬不羁的笑声,听在城上辽人那里却是极为刺耳。

    “辱人太甚,辱人太甚也!!!”姑于岚怒不可及,猛砸巨弓,转身便欲出战追杀。耶律唐纵就看刚才邓云那套神乎其技的棍法,便知姑于岚绝非邓云敌手,连忙叫住。姑于岚怒声叫喝不止,诸将纷纷赶来,这才冷静下来。不过就这般一耽误,邓云还有那队骑兵早就远去,就算用震天雷恐怕也够不着。

    在人丛内,马泉眯着细眼,眼神在好几个将士的身上游走,忽然露出一丝奸笑。

    且说,邓云回到阵中,似乎已是胸有成竹,脸上挂着一抹淡笑,遂喝令诸军撤去。

    随后数日,邓云每日引大军而来,大造声势,却也不主动挥军进攻,就是招降。时不时,邓云又会与徐庆、吉青等箭艺超群将士逼近城下震慑辽人。每每过去,都会射杀好几个辽人,吓得耶律唐纵还有一众辽将,一见邓云等人奔马过来,便不敢靠近城头。当然,耶律唐纵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其放肆,每次来时退时,都会以震天雷袭击。不过,邓云等将却都是骑术了得,坐下都配有良驹,而且每次过来都是五、六个人,队伍容易散开,皆无伤亡。

    就是如此,纠缠了一连数日。邓云似乎已失去耐心,今日城下大骂耶律唐纵不识抬举,三日后若不投降献城,便即发报请援,待大军到时,必将屠城泄恨!!

    城内辽人无论兵士、百姓都是忐忑不安,一些人又听说宋人得了燕京后,并无大开杀戒,也少有扰民滥杀之事,想如今局势已是难有回天之力,新州城孤立无援,迟早被宋军攻破,皆有投降之心,甚至有些还私下暗示耶律唐纵。耶律唐纵见城内兵士、百姓,降宋之意,日愈浓厚,忧心忡忡之余,也曾有几番想过献了城池,保全城内的兵士、百姓性命。

    当夜,在宋军营地里的大帐内。邓云正与诸将议事。杨再兴眉头紧皱,带着几分急躁疾声问道:“龙蛮子,你这几日都在虚张声势,到底意图何在?那城内的辽人到底降是不降!?”

    邓云闻言,淡然一笑,却是望向了徐庆。徐庆也是轻笑,望向杨再兴凝声道:“杨大哥稍安勿躁,大哥连日虚张声势,却是在等人主动来投,助我等得之新州!”

    徐庆此言一落,这几日闷得慌的霍锐,立马瞪大双眼,急急问道:“等那些人?二哥呀,我都快闷出个鸟来,你派人去催催呐!”

    在旁的吉青一听,刚含在嘴里的茶水几乎喷了出来。众人都被霍锐的单纯逗乐,大笑不已。霍锐一脸茫然恼怒,嘶声问为何大笑,却是无人理会,最后气得哇哇大叫。

    就在此时,帐外忽有人来报,说在营外发觉有几个辽人斥候鬼鬼祟祟,不知在打探什么。邓云听了,目光刹地发亮,与霍锐笑道:“四弟,这些人便就是我要等的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暗藏杀机

    更新时间:2013-12-31

    邓云说罢,遂令席下赵云引一队轻骑而出,将那些辽人斥候以礼请来。赵云慨然领命,遂便转出。

    且说,马泉自从那回几乎被姑于岚怒杀,后来又受其喝叱,心里怀怨,至此生了降宋之心。正好邓云又来招安说降,马泉见不少将士心中胆怯,有几分投降之心,便暗里接触,以作试探。而随着数日过去,城内更是人心惶惶,大多人都有降宋之心,马泉见时机已到,便是暗里召集那几个先前有过接触的将领商议。那些人一听马泉计策,一拍即合。

    这夜,正好轮到马泉率兵在城外巡逻,探查宋军动静。马泉见时机已到,便带着几个心腹,赶到宋营之外,正想如何去见。

    忽然,营内猝然一阵马蹄骤响。马泉心头一惊,强稳神态,却也不急着撤去。不一时,一队宋兵轻骑赶到,为首一将正是赵云,他不等马泉说话便道:“我家将军等候久矣,还请诸位壮士随我入营。”

    马泉闻言面色一变,身后几个辽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有震惊之色。

    “早前听那些残兵败将说得这龙蛮子如何如何了得,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此人果真有料事如神之本领。”马泉心中暗叹,遂与身后心腹投去眼色,微微颔首作礼,便随着那队宋人轻骑赶入营内。守在营前的宋兵见了,连忙拦住,赵云面色端然,冷声而道:“此乃将军上宾,不得无礼。”

    那些宋兵听了,连忙让开。马泉面色一沉,不禁有些忐忑,又想此下已箭在弦上,要想保命求得富贵,不得不冒一次险!

    少时,赵云领着马泉还有另外几个辽人入帐。邓云高坐于首,哈哈大笑,早命人安排席位,急请入座。马泉等人拜礼毕,遂依命坐定。

    “不知这位壮士大名?”

    邓云欣喜一笑,笑面迎人地问道。马泉见邓云这般客气,敬如上宾,心中激动不已,连忙道:“回禀将军,小人性马,贱名一个泉字,父亲乃是宋人。”

    “哦。不知壮士如今从何职位?”邓云听马泉大有亲近之意,心里暗笑,眉头一挑,笑声问道。

    “小人不过一员小吏,何况燕京已被将军所破,新州城内不过是孤魂野鬼集聚之地罢了。”马泉谦卑而道,邓云听了,笑容更胜,说道:“这却是可惜。我看壮士一表人才,落得如今田地,只不过无用武之地。”

    马泉听邓云如此赏识,闻言大喜,又是受宠若惊,称谢不绝,连道谬赞。这时,徐庆目光默默投来,邓云明悟,微微颔首,遂道:“不知壮士此番过来所为何事?”

    马泉面色一震,心想邓云如此赏识,更是认定早前所定计策,急出席拜道:“将军威震燕云,要取新州不过如囊中探物,却又心存仁善,不欲滥杀无辜,劝降城内兵士、百姓,实乃教人敬佩有加。

    怎奈那耶律唐纵不识抬举,竟妄想以卵击石,负隅顽抗,不顾兵士生死,与将军死战到底,实在无谋至极!!小人本非奸佞之辈,却实在不愿见城内兵士、百姓无辜而死,故与几员志同道合之士暗中联合,待明夜三更时分,把西门献予将军,只望将军能大发善心,饶过城内百姓,和那些自愿投降的兵士性命,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在马泉说话间,那些随来心腹,也纷纷出席而拜。又见邓云目光赫赫,好似能看透人心,马泉本还能与他直视,不过随着邓云眼中光芒愈来愈是光亮,不禁把头低下。

    “哈哈哈哈~~!!好一个爱民义气的俊杰~!!这位兄弟,若本将能取得新州,你还有这些义士当居首功!”

    邓云此言一出,马泉那一行人无不心头大喜,纷纷拜谢。邓云遂命人取来一些细软,各做赏赐。马泉等人更是喜上眉梢,称谢不绝。邓云遂与之商议一阵,见时候不早,令其速速归去,以免起疑。马泉见邓云如此谨慎,心中更是定了几分,暗道此番可谓押对了筹码,遂引其心腹拜退而出。邓云命赵云亲自相送,赵云领命而出。

    “大哥,这叫马泉的,当真可信?”马泉刚出去不久,吉青便是眉头紧皱,急急问道。

    “我看此人确是诚心来降,不过知人口面不知心,不可掉以轻心。明日,三弟你与四弟率一部兵马在后埋伏,如有万一,即来接应!”邓云刀目微微眯起,话音一落,吉、霍两人都是精神一震,喝声领命。

    随即邓云便与其余将士各做调拨。不一时,赵云赶回。邓云投去目光,赵云领悟,便道:“我把那马泉一行人送出营外数里,一路皆无看得辽人奸细,而且亦已派人在后跟踪,若有丝毫动静,立即来报。”

    邓云闻言,灿然一笑,把头一点,又与赵云吩咐如此如此。赵云领命,又是转出帐外。

    “龙蛮子,这赵云虽彼赵云,但却都是忠肝义胆的义气之人。”

    杨再兴看在眼里,不禁叹道。邓云欣然一笑,淡淡而道:“他虽无悍世之勇,但却是我军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众人听之,无不心头一动,皆对赵云不禁又是看重几分。

    一夜过去,次日天色晴朗,万里晴空。且说这日已是邓云来到新州的第六日。邓云昨夜已然调拨完毕,今日一早,各部兵马便如往常一般,在新州北门城外,大作声势,时而喝声招降,时而怒气威胁。城上辽兵看似不为所动,但若细细看之,不少人已是面露忐忑,都是想着明日就是宋人所给期限,若是再不投降,到时宋人大军一到,攻破城池,果真做出屠城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耶律唐纵也是看出不少将士,还有城内许多百姓,已有降宋之意,心中正是犹豫不绝,叹气连连。

    “晋王为何而叹!?”

    蓦然,迎面走来一个巨汉,满脸凶恶,条条刀疤使得更是凶神恶煞。耶律唐纵身旁将士,似乎都十分畏惧,纷纷躲避。

    “哼。晋王不必与这些鼠辈一般见识!!这些震天雷都是经过晋王改进的神兵利器,而且尚有极多未曾显露,若是尽数配之,纵是宋人来数万大军,也是搓搓有余!!”能让诸将如此畏惧的巨汉自然就是那姑于岚。姑于岚喝声一起,耶律唐纵不由面色一震,眼中闪过几分异色,多日的愁眉苦脸终于有几分笑容,道:“姑将军所言极是。若非你来提醒,我还几乎忘了这些震天雷!”

    原来耶律唐纵对研发军器极有天赋,年少时就已经开始命人拆解各式各样的军器,然后自己再绘画图纸,加以改进。其父见他迷恋此术,却是大发雷霆,认为他误入歧途,严厉禁止。耶律唐纵不敢忤逆其父之意,但又实在百般不舍,脑里时常记着,便偷偷自己构想,可见他对此术着迷之深!

    后来,随着其父惨死燕京。耶律唐纵为防那天祚帝派军来伐,便又开始研发军器,其天赋之高,就连那些匠手也自叹不如。当时,新州也配备了数十尊震天雷。耶律唐纵日夜不眠,研究了近两年时间,才把震天雷加以改进,令炮身的重量减轻不少之余,还加快了发炮的速度,还有缩短炮弹发射的间隔。

    而耶律唐纵暗中加造,其实城内还藏着近百尊改良后的震天雷,若非这每尊震天雷造价不菲,以耶律唐纵对军器的痴迷,或者还不止这个数量!

    再说,这耶律唐纵之所以要将这百尊震天雷隐藏,一来,这种军器杀伤力巨大,若是被天祚帝耶律延禧或是那天赐帝耶律淳得知,都定会惹来猜忌。二来,这些震天雷都是经过改造,若是数量太多,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到时若是传了开来,亦会招来麻烦不断。因此,耶律唐纵暗里与姑于岚商议不到紧要时刻,万万不可将这百尊震天雷取出。

    “竟是如此。晋王何不速速配置?还有末将以为,最好在晋王府前院、后苑,还有东西两侧偏院,各配置两尊震天雷,这样一来,但有万一,晋王也可到府中避难!”姑于岚巨目莹莹发光,疾言厉色而道。耶律唐纵听得心头连动,却是听出姑于岚语气里的关切,笑着颔首而道:“如此便依姑将军吩咐。”

    且说,四周辽将听得姑于岚与耶律唐纵的对话,无不变色,大多人都是精神大震,不过也有不少人却仍是认为这是负隅顽抗,纵使有这百尊震天雷,若是宋人只围不攻,新州孤立无援,一旦粮食用尽,一样是回天乏术。

    渐渐地到了晌午时分,宋军皆撤而去。此时,城内各门要处,皆得以配备震天雷。马泉得知,原来城内还藏着近百尊震天雷不禁吓了一跳,但又想如今仓促之下,难以再通风报信,何况那耶律唐纵尚不知他等欲献西门之事,只要谨慎为之,应能一战功成!另一边,邓云撤军归去,速教诸军整备歇息,以备今夜战事。时约初更,月光未上。邓云整兵而进,前部约三千精兵,后部则是吉、霍二人所领部署。约到了二更时候,吉、霍率兵在后埋伏已定,邓云引兵借着夜色掩盖,隐蔽赶近西门。

    却说马泉今夜把守西门,早与那些将士暗中联系,到三更时候,还不见宋军赶来,心中不由忐忑。忽然,城下几道快影闪过,四周吹起一阵吹赢壳声。马泉顿时心头一阵,发号施令,刹时间喊声忽起,门上火把燎乱,一些将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扑上来的叛兵擒住。马泉急忽开门,陡然一阵轰鸣声响,城门大开,吊桥放落。邓云见状,神色大喜,争先拍马而入,杨再兴、徐庆等将纷纷纵马跟随,前部三千精兵迅疾一拥而入,冲入城池之内。

第一百七十八章 恶战晋王府

    更新时间:2013-12-31

    霎时间,新州城内西门暴起阵阵喊杀骤响,邓云昨夜早从马泉那里取得城内地图,引兵直往晋王府奔杀而去。

    却说,耶律唐纵这夜不知为何总是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忽听城内有人大喊敌袭,宋人已然杀入城内。耶律唐纵大惊失色,忙从榻上而起,顾不得穿上铠甲,一把掣出宝剑,望门外急赶,刚是打开门,火光晃动,一队兵马风风火火赶到。

    “宋人果真杀入城内!!?”

    “回禀晋王,宋军从西门杀入,或是有人暗里与宋人私通,把城门献了!!”领军将士连忙跪下,急急禀告。耶律唐纵闻言大怒,速命把守府宅,若见得宋军杀来,立即以震天雷击之。

    另一边,却说邓云领兵正往晋王府杀去,忽然街道上杀声骤起,两队辽兵各从巷口转出杀来。邓云面色一震,厉声喝道:“你等势已极也,何不速速投降!!”

    那两队辽兵,却都是不畏死战,嘶声大喝,扑来厮杀。杨再兴瞪眼怒喝,教邓云速去,与吴波各引一队兵马截住辽兵攻势。邓云亦不怠慢,与徐庆引兵速赶。到晋王府前,一彪人马赫然飞来,为首之将,手提一双黑色巨斧,正是那姑于岚也。邓云心中正急,也不理会,一手挥剑,一手拧棍纵马迎去。姑于岚满脸狰狞,亦望能诛杀邓云,大挫宋军。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赫然交马,邓云拧棍就扫,击退姑于岚手中双斧,青龙宝剑骤起挑刺,如同道道惊鸿掣电。姑于岚脸色连变,邓云棍剑合璧,一长一短,实在教人防不胜防。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色虹光在姑于岚胸前铠甲一闪而过,霎时间甲破血迸。邓云坐下赤色宝马赫然高抬前蹄,姑于岚满脸骇色,眼见棍影由上往下遽然砸下,想要避时,已是来不及了。

    ‘嘭’的一声巨响,亢龙棍势沉力猛,霍然将盔连头打得破裂,姑于岚惨叫一声,滚落马下,不知死活。邓云纵马冲去,跟随姑于岚而来的那队辽兵无不吓得心惊胆骇,不知是战是退时,邓云早就飞马杀到,亢龙棍腾起骤打,辽兵纷纷翻倒飞去。

    “把那辽将擒住!”徐庆眼见邓云已然开始了冲杀,忙与身边一员将士喝道,然后即刻引兵望人丛混乱之处追赶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邓云已突破而去,徐庆率兵赶上,瞬间即将辽兵杀得溃散。

    “让开!!让开!!!降者不杀,冥顽不灵者,一律宰之!!”邓云嘶声大喝,眼见四周一队队辽兵三、五成群纷纷赶来,猛地加鞭而行,奔马冲突。这些辽兵都是听得晋王府敌袭的消息,慌促过来,此下见邓云满身血气,杀气冲天,各个未战先怯,待邓云飞马杀到时,已不知拦截。徐庆随后赶上,引兵径直突破,各小队辽兵不是被杀得轰散,就是心怯逃退。

    与此同时,在晋王府正门楼阁上,一员辽将见得宋兵将要杀近,惊得满脸苍白,嘶声裂肺地叫喝道:“快快~~!!准备震天雷,都给我瞄准那为首的宋将!!!”

    随着那辽将扯声喝令,楼阁上两门震天雷都转动起来,发起嗡嗡巨响。正往晋王府杀去的邓云,不禁面色剧变,心头一揪,陡然间,一勒缰绳,坐下那匹赤色宝马,极有灵性,凭空跃起,猛地闪入旁边一处宅子的前院。

    “小心~~!!!后撤~~~!!”

    突兀之际,邓云无比慌促的声音响起。徐庆疾呼喝令时,不远处楼阁上,先是两道强光闪过,紧接着如有两道轰雷炸开,电光火石之间,街道乱处,火焰冲天,石破墙倒,所幸那两颗炮弹都是瞄准邓云射来,而在前头的那些人,在徐庆喝令下,也急纷纷撤回,因此并无波及,可怜那些不知躲避正往邓云杀去的辽人死士,起码有七、八个被炸得断肢断腿,望四处飞去。

    “莫怕~~~!!二弟你带着一些身手好的兄弟,借着夜色掩护,从小巷小径望晋王府处杀去!!其余兵马稳守此处,但见楼阁火光信号,全军突击!!”邓云飞语速道,人却早飞马离去,借着夜色掩护不知去到哪里,只听得东北上那小巷人家里不时响起马蹄之声。徐庆听得邓云号令,立即点了七、八个小队长,迅速各往小巷小径内窜入。辽兵赶来追杀,龙蛮军大部兵马立即一拥而上,纷纷将之乱刀砍死。

    且说邓云等人隐入小巷还有街道两侧人家内,此下夜色正黑,根本难以看清。晋王府正门楼阁上早已站满了弓弩手,那辽将见宋军大部人马不敢进攻,心头刚是微微一松。

    陡然间,一声马鸣骤起,晋王府前右边一角暗处,刹地飞出一员宋将,府前把守辽兵顿时大乱,疾声呼叫。楼阁上的辽将听了,连忙喝令射箭。霎时间,乱箭暴射,如同滂沱大雨飞打过去。只见那宋将双手棍剑齐舞,飞马奔腾,如天降神将,又似地狱悍魔,斜刺里突进。府前辽兵纷纷截去,一员辽将更是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

    “龙蛮子你这贼杀才休想踏入晋王府半步~~!!”

    这威风堂堂,杀气逼人的宋军正是邓云。邓云面色冷酷,更不答话,驰马杀近,先舞起手中亢龙棍突击,凡是靠近辽兵皆以青龙宝剑砍退,可谓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能镇守府门的,自非是乌合之众,这辽兵却都不惧死,前扑后继地望邓云截杀过来。

    就在此时,左边巷角也闪出一队人马,就七、八人,为首一将身穿赤甲,手执金枪,跃马狂突,口中喝道:“大哥莫慌!!二郎来也!!!”

    说时迟那时快,此犹如龙鸣虎啸喝响刚起,人马亦倏然杀到人丛内。邓云疾眼望去,见是徐庆,顿时心头大喜,疾呼道:“二弟,你我齐破门口!!”

    邓云喝声一落,两人立即一左一右,策马突起,辽兵实在难以抵挡其犹如龙腾虎跃之势。霎时间,只见邓云、徐庆齐齐跃马而起,手中兵器皆骇然挥动。

    ‘嘭嘭’两声巨响,大门骤被撞开,邓云、徐庆面色大变,却是门内早埋伏好数十个弓弩手。就在此时,楼阁上轰鸣暴起,吓得那数十个弓弩手都是一阵失神。邓云趁机驰马冲去,挥棍或扫或打,连连扫飞撞翻近七、八个弓弩手。徐庆骤马亦起,或挑或刺或搠,那数十弓弩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杀了过半。

    与此同时,正从门外杀来的辽兵猝然大乱,随即听得一阵放纵不羁的大笑。几个人从门外飞撞而入,嘭嘭连响,都撞倒在那块龙嘴狮头的恶兽面壁上。

    “哈哈哈哈~~~!!像是硬闯辽人王府,这般大快人心之事,怎能不预上我杨豹子哩!!”陡然间,一人飞马而入,先见豹眼凶光。又有七、八壮士趁乱拼死随后杀入。邓云面色一震,向身后的徐庆疾呼叫道:“二弟你率这些兄弟先夺楼阁,然后速发信号教全军突击,先夺了这晋王府!!”

    “大哥!!为防万一,被那耶律唐纵逃去,可需将这晋王府包围!!?”

    徐庆心头一紧,急是问道。邓云毫不犹豫,立即答道:“师傅常道,穷寇莫要逼绝,凡事留一线!!只要攻破这晋王府,辽人军心定乱,无心再战,大局定也!!那耶律唐纵擒与不擒,亦不过如是。何况这晋王府四周定都配有震天雷,若要将其包围,恐怕要死伤无数!!二弟尽管命大军杀入,那耶律唐纵由他逃去便是!!”

    邓云侃侃而言,说罢。徐庆急应一声,引着那七、八个壮士,望转角那阶梯处奔杀过去。杨再兴挡在门口,乱杀一阵,听得邓云喝起,即飞马赶去。两人一前一后,纵马在这晋王府乱冲乱撞,过殿踏席,跃栏驰廊,惊得那些婢女、家奴惊慌乱叫。晋王府内四周各处的弓弩手纷纷射箭,却不是射不中,就是被邓、杨闪过挡住。来截辽兵都被冲破撞开,根本抵挡不及。

    却说徐庆引着七、八个壮士杀上楼阁,近百个辽兵蜂拥来挡,徐庆为首当冲,就马上腾起飞跃,坠入人丛刹那,一枪刺倒那辽兵统将,四周辽兵都未反应过来。徐庆拧枪暴扫猛搠,杀开辽兵,那七、八个壮士骇然突击,赶到徐庆身边拥护,随着徐庆不断发起攻势。与此同时,府外又有一队宋兵赶来,却是吴波看得楼阁大乱,趁机先引一队人马赶来助战。须臾之际,吴波迅速冲入府内,杀上楼阁。徐庆等人士气大壮,不一时已将楼阁上大多辽兵诛杀。

    “老吴!!!速方信号,教大军突击!!!”徐庆一枪刺死一个正扑来的辽将后,嘶声叫道。吴波面色一震,连忙抓起一个火把,晃动起来,来回连连六下,弧度各不相同。在府外宋兵大军内,正统率大军的吉青、霍锐,见得信号,听说身边将士将邓云吩咐报出,连忙喝令大军突击。霎时间,杀声大震,各部宋兵人马争先恐后望晋王府中杀去。

    另一边,邓、杨二人,杀到府内一苑,遭遇埋伏,数百辽兵围得水泄不通。此时,府外杀声传来。邓云刀目刹地射出两道精光,喝声叫道:“我军已攻破正门,你等势已极也,何不惜命,速速投心!!?”

    邓云此言一出,不少辽兵皆有犹豫之色。一将听得,却是顿时面色扭曲,眼里尽是痛恨之色,厉声喝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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