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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狂人

    更新时间:2014-01-01

    “宋贼休要多说!!!国破家亡在即,我等势死不降~~!!”

    这辽将喝声一起,陡然身后有一人怒声喝道:“无谋莽夫,如今时势所逼,莫非教我等皆陪你送死么!!”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一颗头颅高飞而起。四周兵士顿时大乱,一些将士更是喝骂不绝。

    “愚昧无知!!如今辽已亡也,新州弹丸之地,却受宋、金虎视眈眈,晋王再是雄才伟略,亦回天乏术。新州迟早被破,我等何必自欺欺人,不惜枉死!!?”

    那将士语气里尽是桀骜不羁之味,杨再兴听了,双眼一亮,正对性子,疾呼叫道:“说得好!!壮士叫何姓名!!?”

    “我名叫韩青,并非宋人也非辽人,祖辈乃是羌人,只不过后来祖上改了汉族的姓名!何况此举我非俱死谄媚,只是不愿未立功名,便无辜战死!!”那叫韩青的将士,年逾十、七八岁,面白无须,貌有异相,眉毛头发尽呈赤色。

    “哈哈哈!!好!!小子,你日后便是我杨豹子的部将!!!”杨再兴闻言大笑,话音刚落。几个辽兵还有一员辽将对那韩青忽发袭击。韩青却是早有准备,身体一跃,猛地闪出,手中大刀猛劈暴砍,刹时便杀去两人,口中喝道:“不愿死的,都跟老子降了!!辽国早就不复存在,愿做无魂傀儡,牺牲性命的,别怪老子无情!!”

    韩青喝响一起,其队十几个兵士先是附和,很快亦有一部人望韩青处赶去。

    邓云眯着眼,见这韩青眼神桀骜,不由眉头一皱。这时,杨再兴忽然奔马而起,盘龙赤纹枪扫起两道快影,砰砰骤响间,只见两根箭矢纷纷破裂。

    韩青看过去时,不禁面色一变,若非这杨豹子,此下他很有可能就被这两根冷箭射中。

    就在此时,府内杀声愈响愈烈,徐庆率数百兵马先是赶到。邓云一见,心头大定,如今已是局势大定。

    却说,耶律唐纵在数百精兵拥护之下,急望后门赶去。途中,耶律唐纵听得府内杀声愈烈,同时还伴随着阵阵凄厉惨叫,忽然面色一变,止住了脚步。

    “晋王!!宋贼快要杀到,不可怠慢,若有什么遗忘之物,弃之便是!!”一辽将疾声呼道,却是以为耶律唐纵走得仓促,留下了什么宝贵物品。

    “非也。我适才在想,如今天大地大,除了这新州城,已无我藏身之处也。如今若要弃之新州,成那丧家之犬,你等追随,亦不过受苦挨饿。辽气数早尽,凭我本事,亦难带你等东山再起。竟如此,不如投了宋人,也不必你等白白牺牲。”耶律唐纵吟声而道,那些兵士听了无不纷纷跪下,极力相劝。

    “诶,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传我号令,教全城兵士,不必抵抗,投降罢!!”

    耶律唐纵的话里似乎有着无尽的沧桑,众人感其仁义,皆泣不止声。

    约是一盏茶后,邓云等龙蛮悍军将士,引兵正进,忽然听得府内鼓号齐鸣。那些正在前方抵挡的辽兵,顿时纷纷面色剧变,瞬间都似被抽走了灵魂,随即便听府内四处响起投降的喝响。

    “将军!这正是辽人的投降信号。”韩青急赶到邓云身旁,疾声而道。邓云微微颔首,眼见辽兵纷纷弃戈,淡然与身边诸将令道:“传我号令,城内凡是愿降的辽人,不得辱之伤之杀之!凡有所犯,严惩不饶!城内百姓更不可擅自打扰,若有强夺百姓财产,奸淫百姓者,皆依军法处置!!”邓云令声一落,诸将纷纷应和,数十身手敏捷的兵士更是四处散开,各去通报。而那些投降的辽人听了,都是露出震惊之色,有些眼神里还不禁闪过几分喜色,皆惊邓云之仁义。

    随后,邓云又是与徐庆、杨再兴等军中要将各做吩咐。不一时,邓云刚吩咐完毕,忽有一队十几人的辽兵赶到。领头一将毕恭毕敬,拱手拜道:“晋王已听说将军仁举,望能被俘前,与将军独自一聚,不知将军可否愿意?”

    这辽将话音一落,徐庆顿时卧蚕眉一竖,怒声喝叱道:“败军之主,焉敢如此放肆!!!”

    徐庆此话一出,那个辽将虽面生怒色,但还是装着谦卑的样子告罪。徐庆在邓云耳边低声而道:“大哥,这耶律唐纵虽素有仁名,但心性如何难以猜度,若有歹心如之奈何?”

    邓云闻言,忽然一笑,却是从容笃定,淡淡说道:“这耶律唐纵亦是一奇人也,不妨一见。”

    原来邓云对于耶律唐纵未有趁乱逃去,反而下令投降之举,不禁生出几分敬意,倒也想听听在他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竟如此,弟我愿随大哥同去。大哥放心,我就在外面守候,若有万一,也可及时接应。”徐庆素来把邓云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邓云闻言,心头一暖,微微颔首,便吩咐杨再兴整顿兵马,引着徐庆还有数十兵士,随着那队辽兵而去。

    少时,邓云等人来到府内一处大院,院里倒是罕有花草,多是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些形状如同凶禽恶兽,也有些铁器弓弩,细细看之,竟都是些战争所用的军器。

    “咦,这莫非是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耶?”邓云眼色一亮,走到两头形状类似牛马的庞然大物面前。

    “将军果真眼光独到,这确是木牛流马,不过却是晋王自己画以图纸打造,我等无不异之。不过晋王却说,这不过是残次品,性能根本无法与诸葛武侯相比。”那领路的辽将连忙毕恭毕敬地回答。邓云听了,面色微微变化,又想起近日所见的震天雷无论是威力、还是发炮的速度,都是比起一般的震天雷厉害得多。数日前,邓云为了考证,还亲自试过从刘延庆那里取来的三尊震天雷。

    “难道晋王对于军器之术极有研究?”邓云目光如炬,紧紧望去。那辽将不敢隐瞒,颔首答道:“晋王对此术很是痴迷,而且也有不少惊人成果。”

    邓云闻言大喜,对耶律唐纵又是好奇几分,便与身边徐庆吩咐道:“你等都在此处等候,我一人进去便可。”

    徐庆听令,默默投了个眼色,便是拱手称诺。

    “晋王就在院后的宅子里。”那辽将也不忘提醒,说罢,便把身上铠甲卸去,丢在地上,跪倒在地。其身后兵士也纷纷效仿。徐庆见这些辽人如此主动配合,心里倒也安定了几分。

    须臾,邓云来到大宅的门前,见门窗皆紧紧闭着,室内灯火昏暗,不禁眉头一皱。

    忽然,邓云只觉心头一揪,竟莫名感觉到几分杀气,顿时面色一变,退后几步,掣出腰间青龙宝剑,凝声而道:“邓云应晋王所请,前来打扰,室内可是晋王?”

    就在邓云话音刚落,室内竟然发出一声巨鸣,邓云急睁眼看时,只见一颗铁球暴射而出,瞬间把大门破开,快得惊人,向邓云飞疾过来。此时此刻,邓云根本来不及躲避,大喝一声,挥剑就砍。‘嘭’的一声骤响,火星迸射,那铁球威力无穷,竟令青龙宝剑刹地脱手飞出,赫然打在了邓云残龙银甲之上,把邓云整个人击飞而去,连连滚了十几圈。邓云只觉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忽然耳里听到有东西点燃的声音,哪里还顾得身上剧痛,身躯一扑,急望一边滚了过去。陡然间,有几颗东西落地,刹时火光冲天,震天动地,木屑飞石,断栏碎块四处炸飞。

    与此同时,杀声骤起,却是那些卸了甲的辽人忽然发作。还好,徐庆反应及时,更兼心里担忧邓云境况,急躁暴怒,提剑迅速砍翻几人,奔赶过来时,见得宅子前火光卷席,顿时面色勃然大变,双腿一软,只觉天崩地裂,嘶声裂肺地叫道。

    “大哥~~~~~!!!!!!”

    “二…弟…快来..救我…”忽然,一阵细如蚊响的声音传来。徐庆却是听得急切,脸上绝望顿时转变成狂喜之色,手足慌乱地奔赶过去。

    就在此时,连阵弓弩骤响暴发,不知多少箭矢从窗门里射出。徐庆看到一角身影,急忙赶去,挥剑乱砍乱劈,不知劈落了多少箭矢。随即,乱箭更疾,一连数发,成堆射来。

    “诸葛神弩!!”徐庆惊呼一声,却是不敢躲避,乱砍抵挡时,倏地一声,右肩一震,中了一箭。

    “将军莫怕!!我等来也!!”千钧一发之际,那数十兵士赶到,连忙各提兵器,纷纷赶来,死守在邓云四周,抵挡袭来连弩快箭。却说,这诸葛神弩定也是经过改良,无论是速度、数量都是惊人,那数十兵士刹时死了七、八个,伤了五、六人。

    “耶律唐纵~~!!!你这阴险小人,我势要将你碎尸万段~~!!!!”徐庆见形势愈来愈是危急,心中怒恨冲天,扯声暴喝。就在此时,乱箭陡止,众人正是诧异发愣时,忽然听邓云急急叫道:“撤..撤~~!!”

    徐庆闻言,与几个兵士先抱着邓云逃开。霎时间,巨鸣火光,震耳欲聋,惊心动魄。那些逃至不及的兵士,不少被余**及,炸得飞开,一些人更被袭来的碎木石块,击得头破脑裂,身残肢断。

    “龙蛮子~~!!徐二郎~~~!!!耶律唐纵你这狗贼~~~!!!!”却说杨再兴听得先前那阵骇人动乱时,便立即引兵赶来看望,见得面前景象,气得双眼通好,咬牙切齿,便欲提刀去杀。

第一百八十章 平定新州(上)

    更新时间:2014-01-01

    “杨将军且慢!!那耶律唐纵深通奇术,房内不知藏有多少奇异军器,不可贸然而进,可教弓弩手用火箭去逼他出来!!”杨再兴正欲赶去,却被韩青拉住。杨再兴本是大怒,不过听了他的话后,顿时眼睛一亮,立即教韩青准备,然后便急急赶去看望邓云。

    “耶律…唐纵…此人…绝不…可杀…!!”待杨再兴赶到时,只听邓云断断续续,把话说完,便昏死过去。杨再兴看得只觉浑身怒火在烧,嘶声叫喝。韩青急忙发令,弓弩手速发火箭,霎时间随着一片片火箭打落,宅子各处燃起。

    “不好!!这宅子里还不知有多少炸药!!”徐庆忽然记起某事,顿时吓得浑身打颤,疾声叫道。众人一听,连忙撤开。同时,一人急从宅子奔出。不一时,连声轰雷巨响,火光直冲云霄,如同世间末日。

    不知过了多久,徐庆回过神识,隐隐见得有一人在跪地恸哭,神情凄惨,却也是一夜恶战,早就筋疲力尽,头一沉,又昏了过去。

    数日后,新州城内,街道上人迹罕见,稀稀疏疏地都是宋兵的巡逻兵马。却说那一夜晋王府大火,可谓是惊天动地,由其那一刹那的轰鸣,犹如天崩地裂。后来,宋军把大火扑灭,杨再兴与诸将商议,虽是密封消息,但城内辽人百姓都是忐忑不安,不知晋王府内到底发生何事,唯恐宋人忽然发作,大肆屠杀无辜。

    而杨再兴等将,也是恨透了辽人,宋军不少将士听说邓云几乎被耶律唐纵所杀,皆欲寻仇报复。所幸次日,邓云醒来,严令诸将不可感情用事,一切依他先前所令,不得有任何报复。之后,邓云听说耶律唐纵如今被囚困于府内的囚室里,吩咐人不可轻辱,以礼相待。众将听之,虽是心里不忿,但也不敢忤逆。

    于是这数日里,新州城静得可怕,城内辽人百姓也是人心惶惶,不敢轻易走出家门。另外,邓云经过行军大夫医治,病情渐渐转好,所幸当时那副残龙银甲,替他卸去了铁球的大半威力,而邓云当时也是气血不顺,兼之身体疲惫,连番受惊,方才昏死过去。邓云敷上了金创药,淤血渐散,也能下榻行走。

    而如今邓云还有一众将士,暂居于晋王府内。城里要事,邓云多交予徐庆打理,至于整顿兵马,安置辽人俘虏,则交由杨再兴处理。

    这日,邓云换好衣裳,正欲下床,忽然房门打开,只见一对娇滴滴的姐妹花,都穿着秀丽绫罗裙子,俏生生地走了进来,正是秦氏姐妹。

    此下,新州已破,大军占了城池,秦氏姐妹也不必再伪装军士。而徐庆也为秦氏姐妹花,还有萧蕾找了一个新的身份,都说是这晋王府里丫鬟,因见这三人聪明灵巧,留于府中服侍。而这秦氏姐妹自然而然地便成了服侍邓云的丫鬟。

    “老爷!你怎么换了衣裳?大夫说你起码还要歇息半个月子的时间,才能下床走动呢。”秦娇儿见邓云换了衣裳,因知邓云心善,说话也没顾忌。

    “呵呵。不必多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是清楚。这些日子,有一事常记挂心头,若是不去,总是心头难安,这样也无心歇息。”邓云淡然一笑,那亲切如同邻家哥哥的笑容,看得秦娇儿心花怒放,美目泛着阵阵绚丽光彩。

    “可是,老爷身体尊贵,如今有了伤,就该好好休养。何况如今新州初平,诸军无不盼老爷能早日康复。何况二老爷他们各个都是英雄俊杰,若有要事,奴婢替老爷传话就好。”

    心灵聪慧的秦秀儿,欠身作礼,吐气如兰,艳唇张间,俏色动人。对于这称呼,邓云这几日也没和秦氏姐妹少说,妹妹秦娇儿倒是乐意,不过姐姐秦秀儿却是说这乱了规矩,说若是外人听说,定会为邓云惹来闲话,而且开了先例,邓云日后管辖军中部将,也是不便。邓云无奈,也只好不再理会。

    “兹事体大,必须由我亲去。秀儿你就别多心,替我命人召二弟还有杨大哥过来吧。”

    邓云笑容可掬,那句秀儿听得秦秀儿心头一抖,如小鹿乱撞,也是特别害羞,刹地便是满脸通红,慌张应了一声,便走开了。

    “嘿嘿。老爷,娇儿以前在宫里学了一套手法,用来松弛筋骨,去除疲劳,由其有效,当年太后娘娘对我也是赞不绝口哩。听说这手法还有令人精神气爽,气血通畅的效果。老爷要不要试试?”秦娇儿一开始也是显得很大胆,但后来想到到时避免不了要接触邓云的身体,想起那日的事情,不禁声音就变得小了起来,小指头慌乱拨弄,怯生生地看着邓云。

    “嗯。二弟还有杨大哥过来也要一段时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吧。”邓云笑了笑,便坐到了床榻之上。秦娇儿心头一喜,顿时笑得灿烂如花,好像只欢喜的喜鹊般赶了过来,脱了鞋子,露出那两只小巧红嫩的小脚丫,上了床榻。邓云见秦娇儿如此欢喜,不禁多看了几眼,当看到她脱下了那双绣花鞋子,不由面色一红,有些尴尬,连忙转过脸去。而秦娇儿毕竟第一次在男人身上用这套推拿手法,也是有些胆怯,试了几回后,为了力度合不合适,才放开胆子施展起来。

    话说,秦娇儿这推拿的手法实在了得,邓云只觉后背、双肩、脖子本是紧绷的筋骨、血肉都松了开来,舒畅无比,只是这力度若是稍大一些那就更好了。不过邓云听着秦娇儿有些急促的喘息声音,已知她几乎用尽了力气,毕竟用那双芊芊玉手来对付自己这身铜皮铁骨,也实在是难为了她。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秦娇儿刚好按准了穴位,邓云只觉浑身刹地酸软起来,舒服得不禁呻吟一声,转了转脖子,道:“娇儿你这推拿手法实在妙不可言,被你这一按,我确是精神气爽,血气通畅。”

    “老老..爷..若是喜欢,以后随时可以吩..咐咐娇儿。”秦娇儿却是被邓云那阵呻吟声,弄得心迷意乱。不过邓云正沉溺在浑身的酥麻感里,也没发觉端倪。

    过了一阵后,秦娇儿下了床榻,穿好了鞋子,素来没心没肺的她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事,和邓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得很是欢喜。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即响起秦秀儿有些怯生生的声音。邓云想定是徐、杨二人来到,遂命入见。

    秦秀儿领头先入,邓云见她眼里泛着水光,神色有些怪异,本想问话,却听杨再兴先是笑道:“好你个龙蛮子,这光天化日之下,怎这般不知风情!?”

    邓云一听,顿时明悟,想刚才秦秀儿他们肯定早就到了,正好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无奈一笑,道:“杨大哥莫要胡闹,这不过是娇儿见我神色不好,为我推拿松骨,一除疲态。不过说得也是,娇儿手法极佳,这感觉比做神仙还妙!”

    “哈哈!果真这般厉害?那娇儿下回可否也让杨大哥我享受一番?”杨再兴挤眉弄眼,一副风流浪子的姿态,语气里充满了调戏的味道。秦娇儿哼的一声,竟别过头,丝毫不予理睬。原来杨再兴平日里就时常照顾秦氏姐妹,由其和秦娇儿投缘,两人一起经常也是没大没小,不拘小节,经常玩闹。

    杨再兴见秦娇儿如此,却也不生气,呵呵笑着。秦秀儿却是心中连起涟漪,暗暗庆幸,就怪责自己小人之心,回过神来后,也是心灵,连忙望向其妹,打个眼色,然后向邓云说道:“老爷有要事商议,我俩姐妹便不打扰了。”

    邓云微微一笑,把头一点。秦氏姐妹遂告退而出。

    “杨大哥,那女娃年纪尚少,你岂可与她一同见识,平日里也是毫无规矩!”徐庆面色一凝,忽地向杨再兴说道。原来徐庆为人严正阿明,无论做人处事,都是规规矩矩,由其关于长次分明,尊卑有别之事,早就看不过去杨再兴与秦娇儿这般胡闹。

    杨再兴闻言,眉头一皱,他生性桀骜不羁,放荡无束,最烦别人多管,正欲争论一番。不过邓云却是先是笑道:“呵呵,二弟多虑。我却觉得如此甚好。何况这规矩本就是用来约束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像杨大哥、娇儿这种心思单纯之人,约束太多,反而不自在。而且,都是一家子人,何必计较?”

    邓云淡淡而道,话中有话,徐庆听了,心中一紧,细细想之,也觉得甚有道理。杨再兴更是欣然大笑,道:“知我者,莫若龙蛮子也!”

    “好了。外话且不多说。我召你等过来,是要问问如今新州情况如何?”邓云把头一点,遂神色一震,向两人问道。徐庆面色一沉,凝声先道:“如今城内百姓仍旧心有戒备,少有出门。诸军亦不敢违抗大哥之令,并无做些出举之事。至于城内户籍、存库我已点清完毕,大哥是否需要过目?”

    “不必了。二弟做事素有分寸,我信得过你。”邓云轻轻摆手,随即把眼神望向杨再兴。杨再兴眼睛一眯,面色多了几分冷酷,道:“凡是龙蛮悍军所属,我已整顿完毕,伤兵也安置好了,战死烈士,尽已登记,约有二百七十八人。至于那马泉等人,我也依你吩咐,分配军职。不过他们似乎认为我军之所以攻克新州,全赖他们的功劳,对于分配的军职,并不满意。还有那些降兵我也照你安排,暂时分开两部,安置在校场两角,暗里也有兵士监视。”

    邓云刀目眯紧,听罢,方才睁开,冷声而道:“要安抚辽人,马泉等人不可或缺,二弟你去取些细软赏赐,就说我已为他等上报朝廷,日后自是前途无限。杨大哥,你把辽人降兵里愿意入伍的,以马泉、韩青为首,各做分配,若是不愿意的,皆遣回家中,他乡之人,亦可拨予盘缠。另外,二弟你开以粮库,分予百姓,同时告诉城内百姓,我龙蛮悍军绝非滥杀无辜,强夺弱小钱财的土匪恶贼,总之,我要新州城尽快平定下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平定新州(中)

    更新时间:2014-01-01

    徐、杨二人闻言,都是精神一震,慨然领命。邓云顿了顿,遂又说道:“你俩陪我去见耶律唐纵一趟吧。”

    邓云此言一出,徐、杨二人都是面色一变。邓云皱了皱眉头,速问:“怎么?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这~!”

    徐庆面色一紧,欲言又止。杨再兴看不过去,疾道:“那耶律唐纵在两日前已经疯了!”

    “什么!!二弟,你怎不报说!!”邓云听话惊怒,猛地站起。徐庆急答道:“当时我等都以为他是在装疯扮傻,可这两日他行举诡异,确也像是疯了。我见大哥病情未好,故无禀报。”

    “哎!!此事乃我等兄弟一同商量,徐二郎你莫要一人全揽在身!!龙蛮子,那耶律唐纵不过辽室野鬼,疯就疯了,有何大不了的!!”杨再兴疾言厉色,神色也有几分不忿。邓云眉头紧皱,沉住心态后,叹声道:“此人乃当世奇才,精通军器之术,若能得此人相助,宋必能重复昔年天国之强盛!!

    邓云此言一出,徐、杨皆是面色大变,不过又想起数日前在那院子里见到的各种新颖军器,譬如那木牛流马、诸葛神弩等等,可惜那一场大火,几乎将院子里所有的军器都烧毁,留下来的也都被烧毁成残缺品。

    “龙蛮子,这耶律唐纵确实是有几分本领,不过你这话未免有些夸大吧!”杨再兴眯了眯眼,口中虽是如此在说,但他眼神里却又晃动过几分忌惮之色。

    邓云面色一凝,却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据历史来看,金国是在攻破辽国,占领燕云之后,其**器才进入发展的时代,譬如震天雷、装甲战车、猛虎冲车等,也正因这些军器,金国愈加强盛,其麾下大军几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罕有败绩。后来,金兀术更在这气氛之下,想出将骑兵和装备融合在一起,创建出‘拐子马’‘铁浮屠’等威震天下的重骑军。而邓云自从见了耶律唐纵那些各式各样的创造,竟是将他和金国未来的强盛联合在一起,更是认为金**器能得以如此迅速发展或者与他有着极大的关系!

    “那耶律唐纵有多大的本领,暂且不说。先说他极其憎恶我等宋人,要他为我们卖命,只怕绝无可能!何况此人还几乎害了大哥的性命,留此人在身边,实在太危险了!!”徐庆面色冷酷,每当他想起那夜的惊险,都会不觉浑身肉紧,心惊肉跳!

    “呵呵。想燕京、新州相继被我率军而破,国破家亡之恨,他要我性命亦是合情合理。这本身就并无对错。我也并无怨他。二弟,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邓云似乎看出了徐庆心中所虑,平和的笑容,竟有一种令人心神安逸的魅力。

    “哈哈。龙蛮子这话大气、中听!我就喜欢你这性子!!”

    旁边的杨再兴听了,纵声大笑。他之所以会暗里发誓要死心塌地追随邓云左右,助其成就大业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看中邓云有容天下的胸襟,而且敢爱敢恨,每每到了重要时刻时,敢作敢为,绝不犹豫!

    “可惜这耶律唐纵已然癫疯,辜负了大哥一番厚望。”徐庆神情也松了不少,颇为惋惜而道。

    “我倒想看看这耶律唐纵到底疯成怎样。”邓云淡然一笑,便望门外走去。徐庆与杨再兴对视一眼后,连忙赶了过去。

    晋王府的囚室,是在西边花苑东南角上的一处假山之下。听韩青说,这囚室本是用来囚禁一些犯了事的仆从、奴婢还有用来逼供奸细。前些年新州渐定,奸细少了,而耶律唐纵为人和善,这囚室几乎荒废了。

    却说,邓、徐、杨三人下了囚室,刚走出阶梯,便听得里面传来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两个正在把守的兵士见到邓云等人,连忙作礼正欲说话,却见邓云暗打眼色,遂是领悟,站到两旁。这时随又响起一阵阵凄厉的鬼哭狼嚎。徐庆面色一凝,眉头一皱,压着声音说道:“大哥,我看这耶律唐纵确是失了心疯,待会见了,恐不知会有些什么疯言疯语。大哥你伤势未愈,若是被他激怒,影响了伤情,又是何必?”

    邓云闻言,淡淡一笑,低声道:“二弟你这倒不用多心,若这耶律唐纵果真疯了,我自不会和一个疯人计较。何况,我们倒不妨换位思考。若你是耶律唐纵,一个国破家亡,失去领地的皇室宗亲,如此时候,你会如何去做?”

    邓云此言一出,徐庆不禁面色一变,带着几分惊异道:“大哥言下之意,莫非说这耶律唐纵是故意装疯扮傻?可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这耶律唐纵如此疯态,也实在..”

    “呵呵。可二弟你又可否听过卧薪尝胆的故事?成大事者,却又要不拘小节,危难之际,纵算是天大的屈辱,也要强吞硬嚼。”邓云轻声说着,却也迈起了步伐,向囚室深处走去。

    不一时,众人来到关押耶律唐纵的牢房前。只见那耶律唐纵满嘴杂草,又吞又嚼,披头散发,念念有词,见了邓云,嘿嘿大笑,好像只猿猴般扑了过来。邓云眉头一皱,耶律唐纵忽地把口中杂草喷出,却是打在了栏杆上。徐庆大怒,大喝一声。耶律唐纵似乎受了惊,竟就地一倒,哇哇大哭起来。

    “哼。这鬼东西是真的疯了。龙蛮子你当真还要这鬼东西身上浪费时间?”

    杨再兴见了,冷哼一声,脸上毫不掩饰地尽是厌恶之色。邓云眯着只看着那在哭的耶律唐纵,反而笑了起来,淡淡道:“也别那么快下定论。我且试试。开门。”

    邓云话音一落,一个兵士即把牢门打开。就在此时,耶律唐纵忽地翻起了身子,竟对着邓云疯笑起来。邓云笑脸可掬,缓缓走进,徐庆恐那耶律唐纵对邓云不利,在后低声急说道:“大哥,小心。”

    “无妨,现在的他伤不了我。”邓云心知徐庆对先前之事仍是心有余悸,淡淡答道。须臾,邓、杨、徐三人纷纷走入。那耶律唐纵却也不哭不笑,就瞪大着眼看着他们。

    邓云眼神泛光,低头俯视,忽然说道:“你可知如今新州城内,已成人间地狱,我麾下兄弟对你等辽人恨之入骨,此下正于城内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我虽有不忍,但想昔年你等辽人屡屡侵犯我大宋山河,不亦无恶不作,杀人无数。此不过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罢了。”

    邓云此言一出,杨、徐二人皆是脸色一变。果然,那耶律唐纵一听,顿时又开始发疯,怪叫连连,大哭咆哮,扑向邓云。徐庆早有准备,一脚朝着那耶律唐纵的身体踢去。耶律唐纵痛叫一声,滚倒在地。

    “疯狗!!休想放肆!!”

    徐庆瞪眼怒喝。邓云却是大笑起来,耶律唐纵咬牙切齿,双眼发红,一翻身时,就被赶上的杨再兴一手按住在地。

    “杨大哥莫要伤他。”

    陡然,邓云话音一起,杨再兴刚抬起的拳头霎地一顿。耶律唐纵欲要反抗,却也斗不过杨再兴,一下子被他擒得死死。

    “耶律唐纵你也不必再装疯扮傻,若真是痴癫之人,双眼无神,哪似你这般恨意冲天!?”

    邓云双眼如似能看透人心,不紧不慢地轻声而道。在旁的徐庆听了,顿时醒悟。这时,杨再兴亦哈哈笑起,随口便道:“好你个龙蛮子,看来这假疯子是着了你的道!”

    本在拼命反抗的耶律唐纵一听,忽地身体一颤,似乎也明白过来。邓云徐徐又道:“我知你为人仁善,爱民如子,新州上下对你都是爱戴有加。我本望与你相诚而待,不过你却是对怀恨在心,不愿与我好好说话,故施此计,若有误犯尊威,还望莫要介怀。”

    邓云说罢,遂向杨再兴投去眼色。杨再兴会意,即把耶律唐纵放开,却不忘冷声提醒道:“耶律唐纵谅在我家将军对你欣赏有加,你最好识相一点,莫要自取其辱!!”

    “哈哈哈哈哈~~!!!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为求苟存残身,已不得不装疯卖傻,龙蛮子你已令我国破家亡,为何还要咄咄逼人!!?”耶律唐纵先是疯癫大笑,遂又是咬牙切齿,满脸狰狞的对着邓云咆哮起来。

    邓云却是面容平淡,脸挂笑容,轻描淡写般答道:“辽之所以灭国,乃祸于宗室之乱,毁于宋、金之盟。再说这燕云之地本就是我等老祖宗的地方,我等不过取回本该属于我大宋的失地罢了!”

    耶律唐纵听了,气得浑身在颤,脸庞抖动不已,却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徐庆见状,心中却是不忿,冷哼道:“不知好歹的狂徒!你该庆幸攻破新州的是我大哥!若是换了宋军里的其他将领,如今新州恐怕已是遍地乱尸,哭声遍天!!”

    耶律唐纵一听,顿时面色勃然剧变,疾声问道:“你此话怎讲!!?”

    “哼!宋、金素来势如水火,互为仇恨!昔年你等辽人强盛之时,屡犯我大宋山河,枉死你等辽人屠刀之下的百姓、军士不计其数!!莫非就许你等辽人作恶滔天,就不许我等宋人报这些血海深仇!!?”徐庆厉声呵斥,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骂得那耶律唐纵狗血淋头,却也是无言反驳!

    徐庆见状,心中一震,倒有乘胜追击的姿态,沉声又道:“你等辽人无不痛恨我大哥使你等国破家亡,却不想我大哥乃宋军之将,食国之俸禄,自当为国效命,此乃忠义也。

    你等却也不知,当初燕京被破,城内近七、八万辽人人心惶惶,恐遭报复。却是我大哥严令军中各部,约法三章,使得燕京迅速得以安稳。待我大军来到,军中要将放纵麾下作恶,却也是我大哥不顾身微言轻,以下犯上,不惜得罪上将,强行制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平定新州(下)

    更新时间:2014-01-02

    再又屡劝刘都统,克制诸军,燕京那七、八万辽人方得无恙!!再说,如今新州虽破,我大哥亦以仁善而待之,不但严令诸军不可扰民,更是准备开发粮仓,拨予城内百姓,欲使新州早复平定!!我大哥待你等辽人可谓是以德报怨,仁义已尽,可你耶律唐纵不过是辽室余孽,却心怀歹意,屡屡冒犯,实在是不识好歹!!!”

    徐庆侃侃而言,说得那耶律唐纵心头连连震撼,精神恍惚,一时间事非对错似也难以分清。杨再兴在旁却是听得,暗暗叫好不绝。陡然,耶律唐纵猛扯头上乱发,面容痛苦至极,双眼满是血丝,嘶声裂肺地大叫起来:““哇~~~!!!滚~~!!!都给我滚~~~!!!!”

    “你!!!”徐庆双眼一瞪,似乎也失去了耐心。这时,邓云忽然淡淡而道:“二弟稍安勿躁,战争只有胜败,永无对错。莫说是我等,就是历世圣贤,也难分个明白。他一时接受不了,亦是难怪。若是再逼,或真的要疯了,走罢。”

    邓云说罢,转身便是离去。杨再兴冷着面色,不过眼神里的鄙夷之色却早就不见,反而多了几分怜悯,随即跟着邓云离开。徐庆见耶律唐纵仍在怪叫不绝,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凄凉,摇头一叹,亦也转身离去。

    不一时,邓云等人出了囚室后,各个都是一副郁郁不闷的样子,似乎心情都是极差。虽然大辽灭国的祸渊与他们并无太大关系,但毕竟在大辽苟延残息之时,是他们给与致命一击,至此那在燕云之地的近六、七十万辽人便都成了孤魂野鬼,丧家之犬,这些辽人的未来,定是充满了凄惨、苦难。

    一阵清风拂过,邓云心头颇寒,举头望天,低声喃喃道:“天下百姓无论种族、国度,所盼的不过都是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可无论哪个朝代,战事却始终无休。到底又是谁在操控着天下的动向?是帝王之家、权贵世族,还是人心无穷**?”

    徐庆、杨再兴不禁纷纷止住了脚步,心中都有触动。徐庆低声一叹,默默而道:“谁不想身存于太平盛世,平稳度日,又有谁想远离家乡,每日刀口舔血,与人拼杀,一日未死,都不知葬身之地…我等亦不过身不由己罢了。”

    两日后,随着徐庆开放粮仓,派遣军士拨赠于民,终得成功安抚城内百姓。却说,一开始辽人百姓大多本都不信,只有些许胆大,还有家中实在无米下锅的百姓前往领取。后来,一些人见得宋兵礼贤而待,并无轻辱怒骂,纷纷而来。徐庆又是细心,派人到那些家中只有老幼妇孺的百姓家里亲自派发。虽有一些辽人不愿接受,甚至出言辱骂,但徐庆有令在先,军中军士都强忍硬吞,竭力完成使命,不愿接受的,便给予附近邻居,请其照顾。

    为了安抚这些辽人,徐庆还要其麾下部署可谓是煞费苦心,却也取得颇为可观的成效,起码如今城内的辽人已不像以往那般仇视宋人,一些街道上也开始有了人迹。

    日落黄昏,在正北大道,一架马车正在用青石板砌成的街道上缓缓驶过。几个辽人百姓畏畏缩缩地躲在两侧,虽是如此,但也并不见得太过恐慌,还很是好奇地探头看望。

    “如何?我说的可是谬言?”

    在马车里,邓云与耶律唐纵正相对而坐。邓云着一身朴素、干净的青绣长袍,而对面的耶律唐纵反倒穿着华丽,锦袍上刺绣精致,金丝花边,祥云罗雀。不过如此锦袍,不过是耶律唐纵的一件寻常衣裳罢了。

    “龙蛮子,你如此大费周章,虚情假意,到底有何居心!?”相对于邓云一脸的平淡,耶律唐纵却是满脸警戒之色,眼神烁烁发光,似要嵌入邓云的眼内,看透他的心思。不过令耶律唐纵屡屡受挫的是,邓云眼神平淡如水,毫无涟漪波动,脸上也好似永远都是那副无欲无求的神情。

    “哦?耶律兄所言何意,不妨直说?”邓云轻轻一笑,淡然而道。耶律唐纵显得有几分气恼,话音也不禁大了几分,冷声喝道:“不必再装模作样!!你年纪虽轻,却有经天纬地之才,更为可怕你表面仁善,城府极深,极懂笼络人心!你麾下那些部将,各个都是英雄豪杰,各有本领!若是太平盛世或者你会是治国之人杰,但如今正逢乱世,你这般人物,迟早会成为一方枭雄!!

    你敢说你就无丁点私心野望!?恐怕早就把燕云似为囊中之物,如今且先收买人心,得以民望,待等时机一到,便取为根基,建立势力,拥地为王!!!”

    耶律唐纵厉声喝叱,眼神凌厉逼人,死死地盯着邓云。邓云长叹一声,淡淡而道:“我无心为贼,自入伍以来,与麾下兄弟所作所为,不过为报效国家,一心为公,自是问心无愧。耶律兄又何必如此多疑?”

    “哼哼。”耶律唐纵一听,先是嗤笑一声,眼睛眯起,冷声道:“你莫要以为你能聪明一世,人总有糊涂一时。我也不信你能伪装一世!”

    邓云闻言,摇首一笑,先不答话,拨开帘子,探头望了望窗外景色,见黄昏之下,街道上不免显得有些苍凉,低声叹道:“我却以为若是人人糊涂,天下倒会太平安逸,这些战乱祸事尽都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捣鼓出来的灾难。”

    邓云的话挺是简单,却是似乎暗藏道理,耶律唐纵面色一变,竟是一时无言以对。邓云缓缓地放下帘子,转过头望着耶律唐纵,轻声笑道:“如你这般聪明之人,却要凡事猜度算计,难不觉得心疲神费?”

    “哼。你这张嘴皮子比你的功夫还要厉害,我说不过你!”耶律唐纵显得有些晦气,不过从他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已对邓云生出了几分钦佩。

    “我占着道理,你自然说不过我。”邓云轻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耶律唐纵不禁一恼,瞪眼道。

    “好了。你已见过城内境况,眼见为实,我确无蒙你。人都善忘,而生存却是人之本能。照如此下去,只要不出什么乱事,半年之内,新州城便能回复以往繁盛。

    再有,我已吩咐我那二弟,明日开始便领那些俘虏降兵,合着城中百姓,一同修葺城中建物、居所。自然,我麾下部队也会一同帮忙,毕竟这新州已为我大宋所有。这样一来,不出半月,各家商铺、酒家便能纷纷开业。”

    邓云面色平和,凝声而道。耶律唐纵听了,心头连连揪动,暗付这龙蛮子不但骁勇善战,奇谋百出,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竟也有定国安邦的本领!

    “如此惊世奇才怎出生于宋人之家!?”耶律唐纵不禁心中大叹,一时间百味交集。

    转念,耶律唐纵神色一紧,又再一次死死地盯住邓云,冷声问道:“龙蛮子,我不过是亡国野鬼,你为何对我如此执着!?可知那夜你几乎死在了我的手下!!”

    耶律唐纵此话一出,邓云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沉声而道:“这世间本无永远的敌人。而耶律兄有着足以改变天下局势的才能,为了大宋的将来,你必不可缺!”

    耶律唐纵闻言,面色勃然大变,却无料到邓云竟如此看重自己,反应过来,不禁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自我遇你,你事事出其不意,占尽先机,料事如神,身兼百才。我在你面前,只觉自惭形秽,难以抬头!却不想我竟能得你龙蛮子如此看重!!”

    耶律唐纵语气带着几分讥讽,邓云神情平淡,即便答道:“耶律兄之才,有夺天造化之能,将来成就更是不可计量。”

    邓云眼神真挚,耶律唐纵不由心头一紧,心里倒也多了几分好奇,遂道:“如你所言,我耶律唐纵果有这般惊天本领,又岂会落得今日田地。”

    “大势所趋,再者定国安邦,并非耶律兄所擅也。”

    “哼。那你以为,我所擅于何?”

    “耶律兄所擅,乃军器之术。”

    两人连声对话。待邓云最后一声落下,耶律唐纵大眼刹地瞪得斗大,霎时间似乎都明悟过来。

    “哈哈哈哈~~!!!未想到我耶律唐纵多年苦苦所寻知己,却是令我国破家亡的仇敌!!!贼老天,你到底还要如何作弄我,才愿罢手!!”

    陡然,耶律唐纵凄声大笑,神情悲惨无比,笑间竟泪如泉下。原来耶律唐纵自小遭其父喝叱他不务正业,专于邪术,暗地里更成了辽国皇室宗亲的笑话,到了后来更是不得不忍万般不舍而弃之。而到了后来,他虽颇有成果,但那些辽国皇室宗亲仍旧看不起他,就连他麾下官吏也常劝他勿荒淫于私,以政务为要。众人将他的成果,不过看做他用来自娱自乐的东西。这多年下来,他又是何其孤独,甚至恐他人嗤笑,不敢把心中之愁与人道说!

    邓云默然不答,只是静静地聆听。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黑,马车里依旧安静。

    “龙蛮子你为何待我等辽人如此仁义?”蓦然,耶律唐纵张开了口。邓云正是闭目养神,听话后,也不睁眼,淡淡道:“辽国虽灭,可燕京却尚有六、七十万辽人,若想燕京局势安稳,必须先将辽人安抚。”

    “可宋、辽素来仇视,更不说如今辽国毁于你等宋人之手。宋人不会善待我等辽人,只会奴役为用。如此一来,辽人定将纷纷反抗,燕京恐永无安宁之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对论

    更新时间:2014-01-02

    “你话虽是有理。可别忘了,无论宋人、辽人,都是盼能安居乐业,没有人希望再有战事。若宋能以仁治之,燕京自无祸端!”

    “哈哈哈哈~~!!我就等你说这话!龙蛮子,你可知如今这问题所在,正是你大宋君昏臣奸,你那昏君穷奢极侈,荒淫纵乐,夜郎自大!满朝文武大半皆以那蔡京等贼为首,四处敛财,压迫百姓,收刮民脂民膏。这些奸贼待国家百姓尚且如此,又何况我等辽人百姓!?那些金人虽是可恨,但金帝阿骨打雄才伟略,有鲸吞天下之野望,国相撒改亦有治国安邦之才,金国在此二人统率之下,上下一心,正乃金国强盛之源也。我本以为辽将破于金国虎狼之师,纵算如此,以金国素来以武为尊的作风,我辽人倒还有出头之地。可万无料到宋军竟出了你这旷世奇才,燕云落入宋之治下,除非金军出兵来伐,否则辽人至此再无宁日也!”耶律唐纵疾言厉色,说到最后,更是眼中闪过几分绝望之色。

    邓云闻言,缓缓地睁开双眼,眼中赫赫精光,煞是骇人,冷声道:“看来耶律兄却是希望燕云能落入辽人之手。”

    “这道理你难道不懂!?”

    耶律唐纵毫无惧色,慨然与邓云对视。邓云眼睛微微眯起,沉色道:“可如今燕云由刘都统把守,宋军除我之外,亦尚有许多悍勇之将,就算金人来犯,胜负如何,却尚是未知之数!再说,待我平定新州,便会立即前往武州,早作防备,正是未雨绸缪,警戒金人来犯!”

    耶律唐纵闻言脸色一变,邓云这支龙蛮悍军的能耐,他是心知肚明,倘若真由他据守武州,早作防备,金人要攻破燕云边疆,恐怕绝非易事,况且如今新州里近百尊震天雷,皆为其所得。

    “龙蛮悍军本就骁勇善战,再有龙蛮子这文武双全的统将,再配以这震天雷据城而守…”想到此,耶律唐纵不由打了个寒战,暗又想如若燕云有这龙蛮军把守边疆,金人攻破之日,恐是遥遥无期。

    邓云目光如炬,眼见耶律唐纵正在思索,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如烛光般,在略显昏暗的马车里一闪一闪。不知过了多久,耶律唐纵带着无尽唏嘘的长叹一声,似乎已有了抉择:“龙蛮子,若你要我为你所用,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否则我宁死不降!”

    邓云面色一紧,凝声而道:“且说来一听。”

    “第一,至此之后天下再无耶律唐纵,有的只是唐福辽。”耶律唐纵缓缓而道,邓云听后,不假思索,便是颔首。

    “第二,我只顾研究军器,其他政务军事一概不理,你也别奢望我会出面为你安抚百姓,招降燕云各地人马。”

    邓云微微一笑,亦是爽快点头应好。

    “第三,你绝顶聪明,也莫要在我面前虚情,大宋已**到了尽头,朝社迟早崩溃,但有一日,你能取得燕京,我望你能善待我等辽人百姓,甚至与你等宋人一视同仁,多施仁政,撮合两族相融。”

    邓云闻言顿时面色一变,耶律唐纵见此,不禁眼光发亮,嘴角咧起一丝笑容,似乎邓云这显得惊慌的样子,令他十分得意。

    “我若答应你,岂不成了不忠不义,居心叵测的佞臣!?”邓云眼色转寒,冷声而道。耶律唐纵笑容更胜,即便答道:“龙蛮子,这天下局势将会如何,你明是心中有数,又何必自欺欺人!?何况我也并非教你造反,将来一切全凭你主意,只不过盼真有万一,望你能仁善待于辽人,这有何不可?”

    耶律唐纵此话落罢,马车里遂变得悄然无声。须臾,昏暗一片中,邓云张了口,恢复以往的从容笃定,淡淡道:“如真有那日,答应你又何妨?”

    邓云此话一出,昏暗中虽是看不太清,却还能隐隐看见,耶律唐纵忽地跪下,叩拜施以大礼,低声而道:“唐福辽拜见主公!”

    邓云听闻此言,再次勃然色变!

    且说,天祚帝耶律延禧据城死守,幸夹山地势险峻,附近多有河畔,金兵虽围攻已久,却仍迟迟未能攻破。再有,昔年耶律延禧逃奔夹山时,带了极多辎重粮食,城内粮食充沛,足够十万大军数年之用。

    数月前,耶律大石退守居庸,望夹山而投。耶律延禧素来胸襟狭窄,当年耶律大石一力举荐耶律淳为帝,耶律延禧在夹山得知后,便当众发誓,势要将耶律大石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耶律延禧明是恨透了耶律大石,却又在耶律大石走投无路时,伸出援手,愿意接纳,如此反常,恐怕事中有妖。耶律大石心中亦有提备,一路进军谨慎,将到夹山边界时,正欲一部金人兵马,两军遂混杀一起,不久又有一部金人兵马赶来接应。耶律大石率众将拼死搏杀,正是万分危急之时,耶律延禧所派遣精兵及时赶到,杀散金兵。耶律大石大喜过望,遂引军夹山而去。

    却说,耶律延禧在城内东南一角,强征民地,拆移居所,动用数万百姓,历时数月,盖了一座小型皇宫,取名为‘燕德殿’,暂为日常起居,与诸臣处理政务之地。耶律大石命孙恭武整顿大军,遂依命领其子耶律亚虎,一同去见耶律宴席。

    不一时,耶律大石父子二人已到燕德殿外等候,听宦臣所召,纷纷进殿。耶律延禧见了耶律大石父子,甚为欣喜,更显得不计小节,豪爽大气,直说以往之事一笔勾销,望父子二人能竭力相助,又命人拨以重金而赏。耶律大石心知如今夹山存库里的银两已快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不敢接受,婉言拒绝。耶律延禧确也是拮据,直赞耶律大石明白事理。

    随后,耶律延禧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令耶律大石统率城内过半大军,近一万数千余兵马皆编入其军,又令其为威武大元帅,镇守城中,抵挡金兵来犯。

    耶律大石慨然领命,后一连数月,日夜操劳,事事毕是亲自指挥、安排,再有麾下耶律亚虎、耶律阿古哲、孙恭武等将士各个英勇了得。金帝阿骨打二子,完颜宗望,又作斡离不,率兵来攻,半月不克,反而落下下风,折兵不少。斡离不见耶律大石如此了得,不敢大意,急报说与其父。金帝阿骨打听闻大怒,其麾下心腹爱将粘罕主动请缨出战。阿骨打大喜,遂从前线撤回斡离不,命粘罕率其部精兵出战。

    粘罕素来倨傲,只率三千兵马前往搦战,就在城下摆开阵势。耶律大石见如今城内大军士气正高,自也不会退缩,教孙恭武率兵在城内侯备,亲引众将出战。

    粘罕见得耶律大石,手提青龙阔口大刀,飞马便出,口中怒骂不绝。耶律阿古哲闻言大怒,舞起手中双锤飞马迎击。粘罕的确不愧是金国第一勇士,这素来彪悍英勇的耶律阿古哲竟不到十合,便被粘罕杀得败退而去。粘罕急飞马追杀,耶律亚虎早就奔马而出,连发冷箭。粘罕身体灵敏,皆迅疾避过,正欲喝骂时,耶律阿古哲回马来战,耶律亚虎也换了兵器,策马来杀。粘罕浑然不惧,怒喝一声,舞刀奋然迎击,霎时间寒光飞影,教人难以分清。却见粘罕以一敌二,竟仍是占据上风,威武骇人,金人无不为之一壮,振臂高呼,嘶声大喝。

    就在此时,耶律大石恐二人不敌,提起三尖两刃刀驰马来战。粘罕眼见耶律大石杀出,明知难以寡敌众,却又不愿丢了面皮。这时金军阵里杀出一将,一手提着巨斧,一手提着长刀杀气冲天,气势汹汹纵马杀出。人还未到,扯声巨吼,便已是震天动地,威慑诸军。

    耶律大石面色剧变,恍然间,眼前如见一头百丈凶兽,虎身狮头,身插两翼,皮毛发赤,尾巴如蛟。

    再回过神来,正见一个少年郎,上身双肩**,只穿一件护甲背心,浑身黝黑如同铁块岩石的肌肉快快坟起,青筋如同蚯蚓般粗大,甚是骇人。

    须臾,巨斧横砍骤来,长刀飞搠而至。耶律大石大喝一声,舞起三尖两刃刀急忙挡住,两人揪住厮杀。那金人少年郎可谓是狂傲至极,面对耶律大石这般名震天下的虎将,一来竟无试探,只顾狂攻猛击,却又是天生怪力,比起这本就是大力无穷的耶律大石,还要厉害三分!

    霎时间,这金人少年迎尽眼珠,诸军无不惊愕。须臾间,耶律大石竟显得力不从心,却是旧伤发作,被那少年杀得节节败退。就在此时,城内杀声大震,正是孙恭武见局势不妙,引兵来救。金军诸将亦纷纷喝令扑杀,两方兵马混杀一起,战到黄昏,不分胜负,各自撤去。期间,那金人少年在乱军中左突右冲,连杀七、八员辽将,耶律大石在孙恭武还有诸将拼死掩护之下,方得撤回后线。

    事后,耶律大石教人打探,得知那金人少年正是金帝阿骨打的四子,被称为‘恶灾’的金兀术。耶律大石惊骇其威武之余,遂又告诫诸将日后遇上这金兀术万不可力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夹山战役

    更新时间:2014-01-02

    后来,金军凭借粘罕还有金兀术的绝世悍勇,终于重占上风,每日前来搦战。耶律大石与之斗了数阵,多败少赢,不敢再轻易出击,只顾把守城池。粘罕见耶律大石龟缩不出,连日派军在城下喝骂,仍是无果。金兀术遂与粘罕商议,调来百尊震天雷,连日炮击,直到逼出城内辽兵来战,再一举歼之。粘罕大喜,遂依其计策。

    金帝阿骨打闻报,速命人准备百尊震天雷,遣精兵护送往前线。却不知沿路正进时,被辽人细作发觉,耶律大石听说大惊,立即与诸将商议,决议在鸳鸯泺,发以奇兵袭击。

    这日,鸳鸯泺四周一片寂寥,兹事体大,耶律大石不顾麾下诸将所劝,决意亲自率兵来袭,眼下已到鸳鸯泺东北角处的密林埋伏已定。

    这时,前方忽然一阵风尘卷起,杂响连连。耶律大石面色一震,正欲喝令军士准备。就在此时,背后竟有一阵女声传出。

    “爹爹且慢,若是金人使诈,以饵诱之,该当若何?且静观其变,莫要轻举妄动!”

    耶律大石一听顿时面色大变,转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闪出一将,正是乔装打扮的耶律凤仙,立马瞪起巨目,疾呼喝道:“凤仙!!!来到夹山后,为父分明令你不可再入军中,只能在家里待着,你竟敢违抗父命!!?再有今日奇袭,我严令不可张扬,又是谁泄露了军务要事,说予你听!!?”

    耶律大石虽是一脸怒色,耶律凤仙却毫无畏惧,神色一凝,速答便道:“爹爹不必多疑。自来到燕京后,你忘寝废食,不到三更不肯上榻。昨夜却罕有初更熄火。女儿想你素来谨慎,这般早寝,明日必有要事,便早早乔装,溜出家门,混入军中。”

    “你!!胡闹~~!!”耶律大石大喝一声,忽然耶律凤仙眼神一亮,急做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便望向鸳鸯泺处。耶律大石神色一变,连忙望去,正见一部金兵正推着一架架用黑布遮着的车子,望鸳鸯泺浅滩处赶。

    这时,耶律凤仙那张貌美如花的面容里猝然闪过几分惊色,一双绚丽流彩的凤目紧紧地看着那部金人队伍的动向。

    “不好!金人果真有诈,震天雷忌水,这些金人却无丝毫谨慎,多数车子都渗了水!这车里的绝然不是震天雷!!”蓦然,耶律凤仙惊声大呼。耶律大石听了顿时面色大变,刹时反应过来,连忙喝令撤军。于是一众辽骑纷纷往后而撤,一时间人呼马鸣,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哈哈哈哈~~!!耶律大石,你察觉已晚,纳命来罢~~!!”陡然,后方一彪人马倏然斜刺里杀出,为首喝话之将,正是粘罕。耶律大石大惊,其麾下兵众无不慌乱,心知此下不可硬抗,连忙引兵转开而去。粘罕见状大怒,连忙率兵追杀。这时,那鸳鸯泺里的金人竟把车子都弃于水中,争先恐后地纷纷追杀过去。

    霎时间,杀声震天,耶律大石疾呼大喝,加鞭飞赶。所幸耶律凤仙发觉及时,还有其麾下都是骑兵,否则此下恐怕早被围住厮杀,死伤过半!

    说时迟那时快,耶律大石刚引兵转开,望一条小径慌促奔来。蓦然,杀声大作,小径前又是一彪人马杀出,为首将士,竟就是那恶名远扬的金兀术!

    “老贼!!!我在此等候久矣!!!速速下马投降,可饶你不死~!!!”金兀术身形高大,恶目生威,声音如同兽吼,气势惊人。耶律大石部下听这一喝,无不生畏。这时,后方粘罕亦引兵马赶杀过来。

    “诸军听令,若不死战,必死无疑!!!随本帅厮杀!!!”耶律大石嘶声喝哮,双眼红得骇人,尽是拼死之色。金兀术听了,不怒反喜,纵声笑道:“哈哈哈哈~~!!!好~~!!老贼你竟不识抬举,我也正好取你头颅,作为我马上饰物!!!”

    笑声一落,耶律大石怒不可及,纵马提刀奔飞便杀。金兀术却是不紧不慢,提起刀斧,待耶律大石将到,恶目一瞪,气势骤变,其坐下战马似乎受了惊吓,发狂地嘶声长啸,狂奔而起。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先是交马,金兀术刀斧齐舞,舞得密不透风,又疾又猛。生死关头,耶律大石也不逊色,施出浑身解数拼杀搏斗。两人约是战了七、八回合,两军兵马已然纷纷赶到,混杀一起。

    “大帅~~!!末将来助你~~!!”陡然,一声喝起,正在厮杀的金兀术,只觉右边斜刺里有两道疾风袭来,顿时心头一惊,忙避过耶律大石劈来的三尖两刃刀,即舞刀而起,砰砰两下,打落的竟是两柄飞刀。

    与此同时,耶律大石早趁着这一空隙,纵马转入金兵人丛之内,突杀而去。

    “哼~!!雕虫小技~~!!”金兀术大怒,速望腰带一扣,取出一颗半个手掌大的铁球,铁球上刻有狮头雕纹,乃是金兀术专用暗器,特取名为‘铁狮头’。话说金兀术使这铁狮头可谓是神乎其技,二十丈内可谓是百发百中,例无虚发,而且金兀术胜在力猛劲大,铁狮头威力无穷,可碎石破岩,若是平常人被击中,恐怕便是一命呜呼!

    金兀术疾眼望去,见得适才发暗器的辽将时,那人正好就在不远飞马经过。金兀术眼中凶光迸发,一把拧紧铁狮头,鼻子却是极林,忽然闻到一阵幽香。

    “嗯?莫非这辽将乃是女子所扮!?听闻这耶律大石膝下有一女,名叫凤仙,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更为难得此人精通兵家之法,乃是女中之凤。如此绝世佳人,确是百年难得一见。”想到此,金兀术眼中凶光渐散,这时一员辽将率着一队兵马扑杀过来。金兀术望也不望,只凭声音传来方向,甩手就飞出铁狮头。那辽将避之不及,正中面门,顿时被打个血里开花,跌落马下,眼看死绝。那些正扑过去的辽兵见状,无不大惊,反应过来时,金兀术早就勒马转去。

    少时,粘罕率大军杀到,未能及时突破的辽兵尽数被擒。耶律大石只引得数百骑兵拼死逃去。

    “哼~~!!这老贼真是命大~!!”粘罕一把勒住正急速飙飞的战马,眼见耶律大石那部残兵已然逃远,甚是不忿喝道。金兀术随即赶到,却是面容平淡,冷声道:“老贼不过是苟延残喘,粘罕大哥又何必大动肝火?”

    粘罕闻言,那双虎目微微眯了起来,面上尽是杀气,冷笑道:“一月前,夹山本是攻破在即,若非这老贼忽来捣局,何必拖延至今!!害我等军中要将被陛下多番喝叱,他日擒了这老贼,我势要将他一刀一刀凌迟致死,以涉心中大恨!!”

    且说耶律大石败退而去,回到城内,诸军听闻大惊失色。耶律延禧恐耶律大石有个万一,城池无悍将把守,连忙召见。后见得耶律大石并无大碍,方才安心,遂自少不了一番好言安抚。耶律大石见耶律延禧如此关切,还以为他已明悟如今已是危急存亡之秋,改了恶习,心中感激不尽,拜谢而退。

    数日后,在城池之外,金兵大举而进,就于城外数里下立营寨。耶律大石大惊,急起精兵而袭之,哪知金人早有防备,更有震天雷所助,耶律大石根本靠近不得。再说,夹山被困已久,城里诸军都是士气低迷,慌促不安。耶律大石不敢贸然举大军而伐,但若大败,悔不及也。

    可金人如今步步紧逼,日夜增兵,看似已失去了耐心,准备大举来攻。城内人心惶惶,耶律延禧寝食难安,唯恐金人随时将攻入城内。

    这夜,耶律延禧大发雷霆,侍臣宦官皆被喝叱退下,群臣来劝,亦被骂得狗血淋头。耶律大石正赶来见,远远便听得耶律延禧的咆哮声。

    须臾,只见几个大臣唯唯诺诺而出,耶律大石见了,快步迎了过去。那几个大臣见是耶律大石,连忙赶来,各述苦情。

    “大帅~~你可来了呐~~!!陛下可快急疯了~~!!这金人如今就在城外数里,随时都会杀来。陛下忧国忧民,寝食不安,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是呐~~!!陛下乃万金之躯,这眼下国难,可是让陛下操碎了心。大帅你素来骁勇善战,还望你多多为陛下分忧啊~!”

    “我等这几个老臣,虽都手无缚鸡之力,但若是大帅征召,我等定当义不容辞,愿效犬马之劳!!”

    这几个老臣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是义正言辞,神情激动。耶律大石却知这些人都是害群之马,虚情假意,只知谄媚奉承,比起当前国难,他们更紧张的是自己那条老命。

    “诸位大臣莫要多虑。老夫就算是死,也绝不容金贼踏入此城一步,若违此言,教老夫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城内人心惶惶,你等且都回去安抚家小,若是可以,再联合几个大臣一同安抚民心。只要城内百姓与我等军士团结一致,势必能击退金贼!!”耶律大石面色一震,厉声喝道,这几个大臣听得心花怒放。

    就在众人正说话间,殿内急转出一人,忽地扯住耶律大石衣袖而言道:“哈哈哈哈~~!!好!好!!好!!!爱卿有此决意,朕可安枕无忧也!!”

    这说话人有几分疯态,长得却是健硕结实,与耶律大石更有三分相似,正是那‘天祚帝’耶律延禧。那几个大臣见了,连忙跪拜。耶律大石也急跪拜在地,喝声叫道:“臣势死捍卫国威,绝不容宵小有犯!!”

    耶律延禧大喜过望,竟把身上袍子脱了,盖予耶律大石身上。耶律大石受宠若惊,不敢受赐。

    “爱卿为朕还有大辽,舍生忘死,呕心沥血,朕与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仅以此袍,略表心意,爱卿莫要拒绝!”

    耶律延禧激动不已,神情真切,那几个大臣亦在旁纷纷劝说,耶律大石方肯接受。

    次日,数万金兵早摆开阵势,粘罕策马在前,厉声搦战。耶律大石高挂免战牌,不肯出战。粘罕大怒,遂命大军逼近,又教人搬来震天雷。耶律大石见状,急命城上各军提备,亦备以震天雷准备阻击。

    不一时,如同天雷灭世,耶律大石先下手为强,借着占高射远,城上数十尊震天雷先发袭击。前头金兵顿时大乱,粘罕急命还击,霎时间近百尊震天雷纷纷发射,震响不绝。

    原来金兀术当日料定辽兵定会来袭,故命人通报后方大军,以一部为诱饵取大道而行,另外一部却押着震天雷望小径而去。之后发展正如金兀术所料,不但重挫辽兵,更成功把震天雷押到前线。

    这一时间,城上城下火光成片涌起,土石冲天暴射,城上处处暴裂巨响。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无敌金兀术(上)

    更新时间:2014-01-03

    金兵虽失地势,却拥有更多的震天雷,火力更胜,城上辽兵愈来愈乱乱。

    粘罕见这震天雷果真有这般厉害的威力,不禁面色连变,不觉眯紧了虎目,望向旁边的金兀术。这时,金兀术却是全神贯注,紧紧地看着眼前炮火连天的战况,心中暗付道:“这震天雷果非凡物,只可惜尚有不少缺陷,若能加以改进,配发诸军,日后我金军攻城陷阵,必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想着想着,金兀术的眼神变得更是狂热。粘罕看得眼切,不觉心中一揪,暗付道:“这小子,又不知有些什么天马行空骇人的主意!”

    且说,金、辽两军先以震天雷互相对攻,半个时辰后,城上城下硝烟弥漫,城墙满目苍夷,城下一片狼藉,大大小小坑陷无数不计其数。粘罕正欲强攻,却被金兀术劝住,两人争执一阵,最终却是金兀术说服了粘罕,金军撤去。

    耶律大石听闻兵士来报,急出敌楼到城边一望,见金军已然撤远,竟不喜反忧,心中暗付:“金人这般谨慎,怕是正待时机,一鼓作气来攻,绝不可丝毫松懈!!”

    耶律大石想罢,连忙下令诸将迅速整顿各自部署,加紧防备之事。

    随后数日,金军每日皆以震天雷而袭之,连日炮火乱攻,城墙愈加破烂,城内不少民房居所亦受牵连,城内百姓无不日夜担忧。

    到了第六日,金军都憋了一股蛮劲,随着鼓号齐鸣,以震天雷作为掩护,数万金兵大举进攻。耶律大石急忙指挥各部应战,以震天雷、炸药、沸油、落石滚木等作为阻击。怎奈金兵来势汹汹,纷纷乘云梯,杀入城上。一众辽将拼死抵挡,厮杀正是激烈。陡然,一人高空跃起,手提刀斧,坠入人丛之内,嘶声厉喝,声威骇人,斧光刀影飞疾窜起,转眼间,竟就杀了数员辽将。

    “啊~~!!金兀术,金兀术来了~~~!!”一员辽军小将很快便认出了这人的身份。金兀术眼露凶光,满是血色的脸上咧开了一个令人心惊胆寒的笑容。

    “国将难保,惜命何用!?和这金狗拼了~~!!!”就在此时,一声巨吼,只见一员辽军悍将,提双锤奔杀过来,正是耶律阿古哲也。四周辽兵见了,无不振奋,纷纷赶来厮杀。金兀术大喝一声,身旁金兵如狼似虎,纷纷扑上。金兀术动身一跃,好似一头猛虎匍匐而动,刹那杀到了耶律阿古哲的面前,挺刀望耶律阿古哲当头就砍。耶律阿古哲怪目一瞪,拧锤就挡。‘砰’的一声,大锤竟被打退而去,刹时脱手飞出。金兀术赶上一斧横砍,耶律阿古哲闪过,右手提锤望金兀术砸了过去。金兀术凶目发光,毫不畏惧,一刀迅起,快得惊人,竟把耶律阿古哲连手带锤一同砍落。这骁勇无比的耶律阿古哲,在金兀术面前,竟如同蝼蚁般遭受揉虐,这一幕可把四周辽兵都给惊呆了。

    “哇哇哇哇~~~!!!”耶律阿古哲惨叫刚起,金兀术飞扑赶上,巨斧寒光赫然闪动,那如同小巨人般的耶律阿古哲刹时被金兀术拦腰砍断。血雨散落,淋浴在血雨下的金兀术更显得骇人恐怖。几个就在旁边不远的辽兵吓得肝胆碎裂,跌倒惨叫,宛如已被逼得癫疯。金兵见状,无不士气大振,前扑后继涌上厮杀,辽兵一时难敌被杀得节节败退。须臾,金兀术又再杀来,辽兵无不畏惧,一时间已显溃散之势。

    就在此时,连道弓弦暴响,金兀术面色一变,身形一退,拨刀乱打,砰砰连响之下,根根箭矢破碎落地。

    “竖子~~!!休得猖狂,看我如何取你狗命!!”只见在敌楼之上,耶律亚虎嘶声大喝,拽弓拉弦,搭着三根箭矢,瞄准金兀术便射。弦动箭发,三根箭矢并排一线,倏然从人丛窜飞而过,骤然射向金兀术。金兀术大喝一声,巨斧猛提,朝着射来快箭,横砍过去,就这般细小,竟能看得眼切,刃过箭碎。霎时间,又是连道弓弦暴响,金兀术急一闪身,如同一头猎豹般灵敏,身法奇异。耶律亚虎所射快箭,无一能够着。陡然,金兀术暗取铁狮头,张口咆哮:“小贼!!看我暗器!!!”

    喝响一起,金兀术甩手便射,铁狮头瞬间化作一道飞影,朝着耶律亚虎射去。耶律亚虎面色一变,急睁眼望时,铁狮头已将快到,根本躲避不及,连忙取弓挡住。

    嘭~~!铁狮头本就用精铁打造,坚硬无比,兼之又由金兀术怪力所发,平常兵刃都难以抵住,更别说是一张弓。刹时,大弓破裂,铁狮头打在耶律亚虎的胸膛上发出一声惊人的巨鸣。耶律亚虎惨叫一声,往后就倒,下方兵士连忙接住,幸好耶律亚虎尚有气息,一队兵士连忙拥护带去。

    “休想要逃!!”金兀术虽不知耶律亚虎的身份,但看他箭艺了得,而且又与耶律大石有几分相似,便已是猜到大概,立即窜身杀入乱军,辽兵急急来挡,却哪里抵得住这头绝世凶兽,都被杀得纷纷溃散。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疾呼声起,辽兵大乱,纷纷向两侧散开。金兀术眼睛一瞪,只见正面对着一尊庞然大物,竟就是震天雷,立即大喝一声,窜倒一边。蓦然,一声炮响,城上一处火光卷席。正在城下指挥兵马进攻的粘罕,忽地心头一紧,迅疾向四处望时,竟不见了金兀术的身影,顿时面色大变,疾言厉色叫道:“金兀术~~!!金兀术~~~!!!!”

    “回禀将军,四太子适才引一军已杀上城去了!”一员辽将连忙纵马赶来,急急报道。粘罕大惊,猛伸猿臂,一把将那辽将揪了过来,面容已变得狰狞扭曲,竭斯底里地喝叱道:“为何不与我报!!?”

    “四太子说辽人里尚有几个棘手人物,若不解决,大军难进!将军乃一军之首,当留在军中指挥,便由他替大军斩荆披棘!未免将军多心,故令我等不必通报!”那将士似乎极其畏惧粘罕,不敢怠慢,急急报说。

    “混账!!若四太子有个万一,你等等着陪葬吧!!!”粘罕闻声大怒,一把将那将士揪落马下。

    另一边,却说辽人用震天雷忽发袭击,一些金兵躲避不及,多被炸开,不少人更是坠落城下,摔个粉身碎骨。陡然,一人从浓烟中迸飞而出,随即一道迅影暴射,正中一人头颅,那些辽兵还来不及发射,忽见身旁有人猝然倒下,无不大惊失色。

    突兀间,一身影窜飞过来,刀光斧影之下,血肉横飞,刹时间三、四个辽兵纷纷倒下。金兵看清那人,正是金兀术,无不胆气大壮,纷纷奋起进攻,杀声愈烈。

    在城下的粘罕,听得城上杀声大震,自军兵马攻势猛烈,欣然大喜,急命各部兵马进攻突击。于是金军攻势一发不可收拾。辽兵死伤无数,渐有不少人都心生胆怯。混战间,金兀术突上城头,巨斧砍断铁链吊桥轰然而落,随即张口咆哮,这喝响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金兵激愤大进,争先恐后蜂拥杀到城下。金兀术转即引兵突杀,欲要打开城门,放城下大军入城。

    且说,耶律大石赶回宫中,先做安排,已命心腹将士带领精兵,准备保护天祚帝还有一众臣子出城。忽然,燕德殿前,几员浑身血迹的辽将纷纷赶入,纷纷疾声报说,言金兵攻势猛烈,那金兀术更是凶恶无比,所幸披靡,鬼神难挡,自军兵马大多胆怯畏战,恐难守多时。

    天祚帝还有群臣闻报,无不大惊失色,一些臣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跌倒在地。

    “阿骨打你这狗贼~~!!朕宁死亦不会做你俘虏~~!!!来人呐,备朕之五龙金甲,朕要亲自督军作战,与金贼拼个玉石俱焚~~!!!”耶律延禧嘶声暴喝,倒显出几分帝王之色。群臣听闻,无不变色,急忙纷纷进劝,其实却都是唯恐耶律延禧拉着他们一同陪葬。

    耶律延禧听罢,状若疯狂,咆声大哮:“都给朕闭嘴~~~!!!就是你等这些奸佞鼠辈,谗言奉承,教朕做了灭国的这千古罪人~~!!!朕之威武大帅何在!!?”

    耶律大石一听,面色一震,忙单膝跪下,拱手拜道:“老臣在此!”

    “如今国难当前,金人不久便杀入城内,朕不欲瞒你!当初夹山危急,朕得你降表,本欲不予理会,由你自生自灭。可满朝文武皆劝朕召你归来,却是盼你能替朕抵抗金人,待金人一退,再来秋后算账,正是狡兔死走狗烹!

    但今日朕终于明悟,这大殿之下,诸多大臣,竟只有爱卿才是那精忠为国,忠肝义胆之高士!想昔年朕对你诸多猜忌,实在可悲可笑,无颜面再见爱卿!

    来人呐~~!将这些奸贼宵小,害群之马都给朕尽数推出去斩了~~!!”耶律延禧眼红发赤,厉声嘶吼,群臣吓得惊恐不已,纷纷跪地求饶。那些扑来的辽兵,无不恨透了这群**奸贼,不顾其挣扎,强硬拖出。一时间,大殿里如群鬼凄叫,却又隐隐似有一股浩然正气扩散。

    耶律大石老泪纵痕,万无想到他和耶律延禧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两人竟有坦诚相对的一日。只不过这一日,却也是来得太晚太晚了。

    约是半个时辰后,金军在金兀术的带领之下,杀到城下,打开城门。粘罕立即下令,命大军突入厮杀。辽兵节节败退,眼见便要溃败。就在此时,城中各处鸣金号鼓齐响,耶律延禧与耶律大石并马齐走,率数千精兵来战。城内百姓听得耶律延禧亲自率兵,大受鼓舞,纷纷赶来助战。

    霎时间,城内无论百姓、兵士,老幼妇孺,都蜂拥赶来与金人厮杀。金兀术引兵突进,在人潮乱军中左突右冲,径直突杀,简直是一尊杀人不眨眼,不知疲倦的绝世凶器。金兵随之进突,街巷内处处血色弥漫,人头涌涌。

    粘罕纵马突入,在后嘶声大喝:“我等金人儿郎听令,辽人气数已尽,为兴我大金千秋万业,我辈当努力奋战,以报陛下之洪恩!!”

    粘罕喝声一起,金军诸将无不精神大震,各引部署奋勇突进。辽人虽人多势众,不过多数都是百姓,更兼毫无纪律,只顾厮杀,渐渐地彪悍的金军占据上风。金兀术夺下了一匹战马,引数员金军将士,一路望乱军深处强突。

    “竖子~~!!!尚可识得老夫耶!!!?”就在此时,一声咆哮如九天神雷轰然落下。前头人潮涌动处,一员大将飞马杀出,威风堂堂,眼聚精光,正是耶律大石也。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敌金兀术(下)

    更新时间:2014-01-03

    “老贼~~!!我寻你久矣~~!!!”金兀术见了耶律大石不惊反喜,恶目凶光骇人,猛地一勒战马,前蹄一跃,四周辽兵受惊而退。霎时间,金兀术策马就冲,快得惊人,耶律大石眼中闪过一阵狡诈之色,金兀术见状,心头一揪,连忙纵身就跃!

    突兀之间,在耶律大石身后人丛,闪出数十个弓弩手,朝着马上位置纷纷射箭,乱箭迸射而去,所幸金兀术早飞身跃起,否则此时此刻便是成了马蜂窝。

    “老贼使诈,枉你还有几分威名!!”金兀术大怒,就在半空中扑向耶律大石。

    “兵不厌诈,竖子焉知!?”耶律大石大喝一声,拧起手中三尖两刃刀猛地扫出。

    ‘嘭’的一声巨响,金兀术刀斧齐出,竟被耶律大石一刀打开,往后便飞,辽兵纷纷杀上,四周金兵拼死来战。金兀术猛地落地,不少辽兵已然杀到,即舞刀挥斧,奋起厮杀,杀得辽兵人翻倒退。就在此时,马蹄声起,耶律大石纵马舞刀,如有天崩地裂之势,由上往下挥刀砍来。

    “来得好~~!!!”金兀术大喝一声,拧长刀挡住,耶律大石人借马势,直把金兀术整个人砍得暴退。金兀术双腿骤移,扯出两道沙尘,见耶律大石又再杀来。金兀术恶从胆边生,嘶声大喝,竟就冲了起来,拧斧砍向马腿。

    “起!!!”耶律大石早有准备,忙一勒缰绳,跃马跳起。哪知金兀术亦是心灵手快,身子一起,长刀飞跃,由那战马脖下一砍而过,那战马整条脖子连着头颅一同掉落。耶律大石大惊失色,忙跃起跳开,落地翻身时,金兀术已然杀到,刀斧狂劈乱砍,杀得耶律大石险象环生。金兵看得眼切,扑来助战,辽兵也不敢怠慢纷纷来救,搅成一团厮杀,战况激烈无比。只见混战之中,耶律大石猝起反击,一刀劈开金兀术,金兀术顺势望后跃起,撞翻好几个金兵。

    “竖子,纳命来罢~~!!”耶律大石虎目巨瞪,挥起手中三尖两刃刀,如同一头脱缰野兽般杀了过去。

    “老贼~~~!!!”金兀术恶目凶光赫赫,身体猛地窜动,快得惊人,刹时与耶律大石厮杀一起,长刀巨斧舞得又快又猛,如同惊鸿掣电,来势汹汹,仿佛有使不尽的力劲。耶律大石亦施出浑身解数,那三尖两刃刀或挑或挡或刺或劈,两人拼战之激烈,四周无论辽兵或是金兵根本靠近不得,都是看得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突兀之际,只见金兀术先是一招力劈华山,使斧劈开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身形骤退间,金兀术倏然赶上,手中长刀化作一道迅影。

    “破~~!!!”吼声如若洪荒巨兽之咆,金兀术暴喝之间,刀已横砍在耶律大石的铠甲之上。一道火星飞起,耶律大石身上那具金虎重铠亦非凡物,金兀术的长刀竟砍破不开,反而用劲过猛,最后‘嘭’的一声,半截刀刃飞出。

    饶是如此,这势如山洪般的猛击,已令耶律大石气血翻腾,受了内伤,而且旧伤也一同复发。

    只见此时两人四周呈圆状,如同禁地,无人敢入打扰。耶律大石连退数步,面色潮红得骇人,一口气血直涌到喉咙处。耶律大石大瞪双眼,生生吞了回去。

    金兀术咧嘴就笑,似乎已看出耶律大石是强弩之末,嗤声笑道:“老贼不知好歹,落得如此下场,全乃咎由自取!谅我父王对你赏识有加,若此时愿降,不但可你性命,更可许你富贵,封予爵位!!”

    金兀术迈步而走,四周辽兵皆是蠢蠢欲动,欲来救援。而金兵亦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迎击。

    “哈哈哈哈~~~!!!世间只有断头的耶律大石,绝无向你等金贼谄媚奉承的耶律大石!!!”耶律大石纵声大笑,只不过这笑声却显得有几分凄凉。一阵阵诡异的大风拂过,吹得让人心头发凉。

    “哼。死不足惜!”金兀术听话,面色骤寒,话音刚落,耶律大石即又舞起那三尖两刃刀飞扑杀来。金兀术先无动静,忽然恶目暴出两道仿佛夺天地之色的精光,身形倏然动起,迎住耶律大石,霎时间刀光斧影,纵横交错,令人目不转睛。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金兀术挥斧暴劈,耶律大石已三尖两刃刀去挡,其宝刃似乎亦到了极限,随着‘嘭’的一声暴响,宝刃竟裂开几截。金兀术急拧断刃就前一捅,却是灌注了全身气力,力劲之猛,足以破岩碎石,这回却是捅破了那金虎重铠,直插入耶律大石的体内。

    “大帅~~~!!!”几个辽将看不下去,各提兵器,连忙扑杀过来。金军里几个将士亦早有提备,嘶声大喝,纷纷迎去。

    与此同时,金兀术面色冷酷凶凛,却见着耶律大石满是血的嘴巴笑得充满了诡异之色。

    “竖..子,你…以为至此..这世间..便是金人…的天下?你金兀..术的天…下?别痴..心妄…想…卧龙..已醒…金…迟早…灭也…”耶律大石话音刚落,金兀术如被在心中插了根刺,忿怒至极,竭斯底里咆哮起来,如同疯一般扑住了耶律大石,双拳如同暴雨乱打,只顾望他的脸上打去。且说耶律大石自燕京巨变,屡屡恶战,往往都是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其躯体早到了极限,又再加上忧心国难,可谓是身心俱疲。而金兀术刚才的那一刀,已足以取他性命,他是用最后一口气,把话说完。

    不知打了多少拳,金兀术双手都是血迹,但诡异的是耶律大石脸上竟是完好无恙。原来金兀术扑倒耶律大石的瞬间,就已发觉他断了气。在金人的习俗里,死者为大,只要是生前可敬之人,无论同胞或是敌人,都会给予一定的尊敬。

    “竖子~~!!我与你拼了~~!!!”那几个辽将看得眼角崩裂,都是癫疯之状,强要前来救援,却又一时突破不开金人的阻击。

    须臾,在满城之内,一阵惊天呼喝骤起,立即使得城内厮杀的金兵、辽兵都是面色剧变。

    “辽人大帅耶律大石,已被我金兀术诛也!!!”

    于是,金兵士气大震,蜂拥突击。辽兵自是如遭晴天霹雳,士气一落千丈,那些百姓更是开始恐慌起来。粘罕听说金兀术杀了耶律大石,又立奇功,夺尽风头,他这大金第一勇士的统将,反而成了陪衬,再也忍耐不住,疾言厉色吩咐左右两员心腹要将指挥兵马,遂怒喝一声,纵马提刀朝着辽军腹地深处奔飞杀去。

    却说粘罕一路策马奔驰,凡是见得的金兵无不激奋,纷纷叫起,迅速便是传了开去,最前面突杀的金兵顿时如打了鸡血,皆欲在粘罕面前表现,连忙加紧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粘罕纵马杀至前头激战处,手中青龙阔口大刀,拧起就舞,舞得密不透风,奋勇突进,杀得辽人纷纷散开,其后金兵即刻趁势涌上,辽人节节败退,耶律大石之死,似乎给辽人极大的打击,各个都像是泄了那口恶气一般,此下根本难以金军的攻势。

    “嗷嗷嗷嗷~~~!!!大金第一勇士粘罕在此~~!!!谁敢拦我,鬼神皆诛!!”粘罕怒声暴喝,狂突猛进,虎目疾转,却是要去寻那天祚帝耶律延禧。

    且说,耶律延禧正于后军指挥大军,鼓舞士气,忽然听闻耶律大石被金兀术所诛,只觉脑壳如遭重击,‘哇’的一声惨叫,几乎坠落马下。诸将急来看望,都是神情悲戚,却还要安抚耶律延禧。过了好一会后,耶律延禧悠悠回过神来,那双略显阴鸷细长的眼睛里竟流泪不止,望天呐呐道:“莫非苍天真欲亡朕耶!?”

    就在耶律延禧话音刚落,猝然杀声大作,前方不远处一片大乱,自军兵马如同波开浪裂,被杀得狼狈不堪。忽有将士粘罕亲率兵马正往杀来,欲请耶律延禧先往躲避。

    “不必了~!!朕自问非贪生怕死的鼠辈,事到如今,亦无脸面苟延残存,愿与诸位英豪俊杰共生死,以护我大辽气象!!!”耶律延禧嘶声大吼,声若轰雷,诸将听得无不血性大发,纷纷扯声附和,振臂高呼,皆欲死战。

    “取朕龙纹宝戟来~!!”耶律延禧大喝一声,一将士连忙捧来一具用金锦绣匹包裹住的兵器赶来。耶律延禧一把抓住戟柄,那金锦绣匹散开刹那,光芒耀眼,一看就知又是一柄神兵利器。

    “诸位,随朕厮杀!!!”耶律延禧大喝一声,目光生威,纵马挺戟骤然而起,诸将齐声大喝,数千死士纷纷怒吼咆哮,前往助战。却说粘罕引兵正进,忽见前方辽兵士气大震,前仆后继蜂拥而来,不禁面色一变,急忙抖数精神,飞马冲杀。两方军士皆有拼死搏杀之志,战况愈来愈是惨烈。粘罕左突右冲,那柄青龙阔口大刀削铁如泥,一路突进,所向披靡,骁勇绝伦。霎时间,数员辽将从人丛内猝然杀出,粘罕迅疾迎住,拧刀就舞。那数员辽将,各起兵器,或劈或砍或搠,却被粘罕一一打开。突兀之际,青芒骤起,一颗头颅先冲天而飞,随即又听一声惨叫,一员辽将被生生劈开两半。剩余最后一人,粘罕一刀刺破其铠甲,挑飞甩去,撞翻一堆辽兵。

第一百八十七章 粘罕一定乾坤

    更新时间:2014-01-03

    就在此时,一阵金光闪过,只见耶律延禧身穿五龙金甲飞马来战。粘罕大喜,疾赶马杀去,厉声喝道:“昏君,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哪来的狂徒~!!看朕取你头颅~~!!”耶律延禧怒声大喝,人尚未杀到,其身旁将士便争先恐后杀出。粘罕麾下各将也急奔马而出,抵住辽人将士,先是搏杀起来。说是迟那时快,耶律延禧和粘罕在人丛乱处杀到一起,霎时间刀光戟影闪烁不止。这耶律延禧武艺却也是极为了得,竟能与粘罕先杀个不相伯仲。原来耶律延禧素来尚武,兼之体格精奇,亦是个练武之才,若非后来做了皇帝,没了心思,或者连耶律大石亦非他的敌手。

    “哈哈哈~~!!!你这昏君倒还有些意思~~!!”转眼十数回合,粘罕忽然大笑,原来适才不过用了五成实力,当下陡然发作,刀势浩大狂猛,连绵不绝。耶律延禧顿时落入下风,被杀得险象环生。四周辽将看得眼切,惊呼喝骂,却又难破敌将的拦杀。粘罕无限得意,叫嚣不绝,以为必胜。耶律延禧气忿不已,反而尽显挫败,不过眼里却又闪烁几分阴狠之色。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粘罕一刀疾出,打开耶律延禧的龙纹宝戟,正欲转刀去刺时。耶律延禧铠甲手腕处蓦地射出两根弩箭,粘罕心头得意,哪有防备,眼见弩箭射来,下意识地挪身就躲,却只是避过一根,另一根刺入了右肩之内。弩箭上似乎有毒,粘罕只觉整条右臂麻痹,刹时又似被烈火焚烧。

    “直娘贼,死罢~~!!!”耶律延禧满脸狰狞,岂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拧起龙纹宝戟望粘罕面门就刺。旁边凡是见得金将,纷纷疾声呼喝。

    就在此时,不知何处飞来一块石子,如同迅光一般,正以极快的速度射向耶律延禧。‘啪’的一声,石子先到,打中了耶律延禧的头盔。耶律延禧身子一荡,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狗娘养的东西~~!!!我要杀了你~~~!!!”粘罕双眸迸射凶光,一把拧起大刀,使劲浑身力气,朝着耶律延禧猛劈下去。耶律延禧躲避不及,整个头颅连带盔甲,竟被削去一半。

    金帝阿骨打严令要生擒这耶律延禧,以便于日后安稳局势。阿骨打野心磅礴,也是颇有远见,早就将燕京归纳于他大金国的版图之内,全然没把宋、辽两国放在眼里。

    却说此下粘罕麾下部将想要提醒时,已来不及了。耶律延禧身体一倒,再无动静,这个一生充满诟病的帝王,最后却是用自己的性命维护大辽仅剩下的一丁点尊严。

    不过成功诛杀耶律延禧的粘罕却无丝毫喜色,反而忿怒不已,眼中还有几分屈辱之色,怒声喝道:“金兀术~~!!金兀术~~!!你在哪里~~~!!!”

    粘罕话音一落,四周将士才纷纷醒觉,适才大发神威的四太子竟然不见了踪影。

    这时,不少辽将从惊愕中醒来,都是愤恨至极,扑来厮杀。各员金将战意正高,悍勇迎上。粘罕见辽人大有渐成哀兵之势,连忙大呼降者不杀,不少辽人见耶律大石、耶律延禧先后死去,已然心灰意冷,纷纷投降。待粘罕引兵除了那些哀兵之后,城内辽人已近有过半弃戈投降。

    粘罕脸色时而青时而白,正是毒素发作。这时,一员将士急忙赶来报说:“此下局势已定,将军连番恶战,想必已是筋疲力尽,四太子恳请将军先去歇息,请将军随小人过来。整顿之事,自有四太子接手。”

    粘罕闻言,面色一冷,正欲呵斥,正巧伤势又再发作,痛得他一阵呲牙咧嘴,最终还是冷哼一声,吩咐身旁的将士后,便策马离开。

    待粘罕赶到城内某处宅子时,里面辽人早已肃清,尸体都堆在了门外。在宅子大厅内好几个行军大夫正在等候,见了粘罕,连忙纷纷赶去。

    “哼~!!多管闲事~!莫以为如此,我就会放过你!!”粘罕心里虽是如此在想,但眼中的怒色已是褪去许多。

    另一边,本不见踪影的金兀术,又出现在大军之中,今日能得此大胜,金兀术可谓是功不可没,诸军将士无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皆愿听其指令。

    金兀术迅速命人将辽人降兵安置到城南外的空地,又令数员猛将引兵将城内尚敢反抗的辽人,不必顾忌百姓或是兵士,尽数杀了。金人如此强硬的作风,立刻令不少辽人冷静下来,不敢再做违抗,纷纷投降。

    两个时辰后,已是黄昏时候,城内局势已定,辽人几乎尽数投降,只有几队残兵败将趁乱躲了起来。金兀术命人搜索,严令一旦发现,格杀勿论,俱不受降。

    待金兀术整顿完毕,便与军中各员要将一同赶往去看望粘罕,来到府宅时,粘罕毒箭已拔,那几个行军大夫里,有一人乃是宋人,祖辈曾在宫中入仕,懂得刮毒之法,不过医术自无医圣华佗精湛,当时刮毒之时,可把粘罕痛得几乎咬碎钢齿。

    金兀术迈步走入,此时粘罕已包扎完毕,见了金兀术,苍白的脸色顿时一冷,叫退左右。众人皆出。须臾,厅内只剩下粘罕、金兀术二人。

    金兀术并无张口,沉默不言。粘罕见了不禁腹中怒火更胜,冷声道:“今日那事,可是你所为!?”

    “粘罕大哥说的是何事?”金兀术面色端然,平淡而道。

    “哼,明知故问!!你这是在羞辱我!!”粘罕双眼一瞪,左手猛几子,发出一声巨响。金兀术却是不愿与他争执,遂道:“如今城内已定,我已命人将那燕德殿围了起来,直到我父王来到,谁都不可擅自出入。辽人降兵,我安置在城南,诸军已整顿完毕,就于城内歇息。”

    “你!!简直是目中无人~~!!”原来粘罕生性倨傲,自小就与金兀术互相竞争,如今表面上他是比金兀术更为享有盛名。

    但他却心知肚明,那是金兀术根本无意竞争,而他最不愿受的就是金兀术的人情!

    “粘罕大哥伤势未愈,还要多加休养。我在此,只会令你大动肝火,便不打扰。”金兀术说罢,转身便走。粘罕气得咬牙切齿,也不知自己分明承了他人的情,为何还如此计较,只是心中实在是烦闷极了。

    “慢!!”忽然,粘罕叫住了金兀术。金兀术脚步一停,并无转身。

    “你杀了那耶律大石后,去哪里了?”粘罕声音从后传来,金兀术面无表情,脚步迈起,同时轻声答道:“我去吩咐人,前往父王那处,通报今日大捷。”

    粘罕面色一凝,看来这金兀术杀了耶律大石时,便已知大局已定,看来自己又是落了他一头。

    “妖孽。”粘罕喃喃而道,说出这话时,金兀术早已离开了大厅。

    数日后,金帝阿骨打协同丞相撒改还有一众文武来到了燕德殿,粘罕、金兀术跪地而报。只见那阿骨打身形庞大,长得虎背熊腰,发须浓密,目光凌厉放光,尽显威严姿态。此下阿骨打听得两人所报,欣然大喜,令起后,纵声大笑,与阶下的撒改说道:“兄弟,朕与你都有一个麟儿虎子,这岂不是为父者之幸耶?”

    阿骨打当年曾与撒改前往中原,拜师学文,文采也是不差。撒改听了,连忙拜道:“陛下谬赞,臣家犬子才微学薄,武不足以平定天下,文不足以定国安邦,岂敢与四太子相提并论!?”

    “哈哈哈~!!兄弟这话谦虚,这下粘罕不是替朕打下了夹山,虽然一时失手杀了那耶律延禧,不过当时情急,也是难怪。”阿骨打与撒改感情极好,就算是在满朝文武面前,也是以兄弟相称。

    “陛下此言差矣。依这两人之话,这城池能破,全赖四太子骁勇善战,先克城门,放得大军入城,后又诛杀那耶律大石,使得辽人士气一落千丈,无心再战。反而犬子本占尽优势,却因其心高气傲,几乎一命呜呼,实在教老臣汗颜。”撒改素来为人正派,实事求是,说的话没有丝毫婉转,听得粘罕顿时面色大变,羞愧不已。

    金兀术微微皱眉,却知此时说话,只会惹得粘罕更记恨在心,只好沉默以对。

    “兄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较真,由其对这些孩儿,当多赞少贬,如此一来,日后上了沙场,他们才会努力作战,不畏强敌!”阿骨打摇头一笑。撒改听了,直言便道:“最怕他们赞多了,愈加得瑟,自以为天下无敌,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竖子!由其一些生性本就毛躁倨傲之辈!”

    撒改说话间,缓缓地把目光投向粘罕。撒改家规严厉,粘罕对其父尤为畏惧,连忙跪下,拱手告道:“末将不才,错手杀了那耶律延禧,有违军令,愿受责罚!!”

    “粘罕大哥乃一军之首,当应坐镇后线,若非孩儿擅离战场,岂会贸然而进,此全乃孩儿之过也!”金兀术见状,也连忙跪下,与其父王告罪。

    阿骨打一听,顿时面色一冷,擅离战场可是杀头大罪,正欲喝叱。撒改疾呼便道:“陛下且慢!四太子脾性如何,陛下为人父者焉会不知?他杀了耶律大石后,大局已定,本当盛势追击,凭他的骁勇,要一举擒下那耶律延禧,如同囊中探物。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帝阿骨打

    更新时间:2014-01-04

    “可他却偏偏离去,定是恐尽夺功劳,犬子心中不快,故意让之!”

    撒改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不禁纷纷惊呼,都醒悟过来,对金兀术此举赞口不绝。粘罕浑身颤抖,只觉自己连过街老鼠都不如,恨不得找过洞钻进去。阿骨打素来治国严明,却执意要严惩金兀术,撒改还有众臣纷纷进劝,方而告免。阿骨打最喜四子,本就无意责罚,也一并将粘罕免之。

    “想朕围攻夹山近有年余,每日所耗辎重、钱财不计其数,诸军将士皆盼能早日结束战事。如今幸赖得粘罕还有四子率军奋勇作战,朕方能站在这燕德殿内,实是功不可没,虽有稍有瑕疵,也不必过于介怀。朕当一一赏之!”阿骨打说罢,遂封粘罕为虎贲侯,金兀术为骁勇侯,再有重金、宝器,各做赏赐,其余随军作战兵士皆有封赏。粘罕、金兀术齐齐拜谢。阿骨打大喜,遂命左右大宰牛羊,设宴庆功,众臣无不欢喜称谢。

    当夜,阿骨打与一众臣子,就于殿内庆祝,宫内婢女、宫妃皆得陪酒卖笑,金人素来放荡不羁,不少女子衣裳都被扯破。直到夜里初更,阿骨打喝个半醉,命众臣尽欢,便起驾离去。须臾,丞相撒改亦紧随离席。众臣见两人不在,顿时都放开了胆,变得更加放肆,几个金人将士已经如狼似虎般扑向了身边的女子。粘罕本就心情烦闷,喝得有七分醉意,一把撕开一个妖媚女子的衣裳,此女长得颇有姿色,乃阿骨打特赏。

    话说耶律延禧逃来夹山时,只带上了几个宠妃,后来来到夹山后又挑选了几个。而这女子正是耶律延禧的宠妃之一。

    女子凄切惨叫,哭声求饶。粘罕大怒,一巴掌扇倒在地,‘啪’的一声巨响,宴上众人大惊,纷纷望去。

    “无趣至极!!”就在此时,金兀术忽地站起,双眸凌厉骇人,众人皆不敢与之对视。

    “诸位都是国家栋梁,如今却都如些饥渴野禽,成何体统!?恕我不奉陪了!!”金兀术冷哼一声,离席便走。

    就在此时,忽有怒声喝道:“金兀术,你给我站住!!”

    且说,阿骨打与众臣饮过酒宴,颇感几分疲惫,今夜正好也无意酒色,遂到殿外花苑小亭透透气。

    幽幽夜色,月色明朗,只见撒改步伐沉稳,正迈步而来。在亭外把守的将士也无拦阻。

    “兄弟,你来了。”阿骨打正望着荷塘内的月影,似乎已知身后来人,低声说道。

    “明月当头,陛下为何却要取看塘内之影?”撒改笑了笑,缓缓地来到阿骨打身边后一些的位置,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低声问道。

    “所谓镜花水月,真真假假,有时候实在令人难以分辨。这塘内月影虽是假的,但朕却又觉得比起天上明月更为真实,因为只要朕愿意,便能触摸得到。”

    阿骨打面色平静,虽是喝了不少酒,但并无丝毫醉态。撒改仍旧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轻声又问:“可这月影一触即散,而这天上明月却才是实实在在。”

    “哈哈哈~~!!”阿骨打闻言大笑,遂转过身子,眼睛发光,凝声问道:“丞相话中有话?”

    “老臣斗胆,不知陛下所虑?”撒改一拱手,多了几分恭敬,拜问道。

    “果然瞒不过你啊。”阿骨打听后,不由长吁一声,缓缓又道:“朕是忧心如今大金之强盛亦不过是镜花水月,毕竟大金建国不久,百废俱兴,朕却连举战事,屡耗钱财、粮食,国内百姓苦不堪言,已有不少部落里更是怨声四道。若非那宋人皇帝昏庸无能,屡拨予重金,作为补给,恐大军早以难继,狼狈撤去。大金根基尚未扎实,朕不得不忧心。”阿骨打凝声叹道,神色里又多了几分愁色。

    撒改闻言,却是淡然一笑,沉声答道:“陛下不必多虑。燕云乃盛产钱粮之地,昔日这耶律延禧逃往夹山时,也带了大量辎重,足以维持大军所用。如今诸军士气正盛,待大军整顿完毕,可速发兵马,只要取得燕云十六州,不出数年,大金根基扎实,再图谋中原之地,陛下便可成为这天下之主,威凛四海八方,受百族膜拜!!”

    阿骨打闻言顿时眼神发亮,愁色尽褪,笑道:“金与宋尚有盟约,若擅攻燕云,恐激起宋人之忿,若与朕之兵马,奋然拼杀,不死不休,如之奈何?”

    阿骨打分明在笑,却故意说得一副忧心忡忡。撒改听了,轻笑道:“陛下不必多虑。那宋主老儿,只知纵淫欢乐,沉迷书画、奇石,不顾朝政,如今宋朝多由奸臣把权。这些奸臣多又是贪生怕死,唯利是图之辈,若听得我大金撕毁盟约,必定自乱阵脚,人心惶惶。到时陛下可先取武、新、妫、儒、顺、幽六州,对燕京呈半包围之势,再发使进往汴京,谈议和之事,再从宋人手里取以重金、辎重以为补给,待诸军休养完毕,再一举攻之,岂不是好?”撒改说得轻描淡写,却可谓是句句金玉良言,听得阿骨打心花怒放,扶须欣然笑道:“看来丞相对大金未来充满自信。”

    “陛下英明神武,实乃千古难有之大帝,大金得陛下如此明君统治,岂有不荣盛之理耶?老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辅佐陛下左右!!”撒改面色一震,字字铿锵有力,毫无虚伪,凝声而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就凭丞相这一番话,朕日后当一日三省吾身,不敢辜负丞相之望也!!”

    阿骨打闻言大喜,发出一阵阵豪爽大笑,明月之下,如有气吞万里如虎之霸气。撒改倾服,遂作揖而道:“陛下愿此,实乃我等臣子之幸,大金黎民百姓之幸也。”

    就在撒改话音刚落,忽然有几个将士急急来报,言粘罕与四太子在宴中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两人实在厉害,群臣都拉不开来。阿骨打闻言大怒,口骂竖子,急便望殿内赶去。撒改也是神色一惊,连忙跟上。待阿骨打赶到宴中,只见金兀术和粘罕揪住厮打,两人面肿口青,战袍都扯得破碎。金兀术满脸凶恶,粘罕大骂连连,群臣都俱不敢劝,纷纷躲避,至于那些宫妃、婢女早吓得花容失色,却恐惹怒这些野蛮金人,强忍痛哭,不敢发声。

    “胡闹!!!还不给朕住手!!?”陡然,一声怒喝,如同洪钟震荡。金兀术、粘罕听了,无不面色一变,急忙分开,起身拜见。撒改寒着面色,厉声便喝:“这到底是怎一回事!!?”

    “丞相,此乃我醉酒胡闹,要罚便罚我罢!(爹爹!是我眼热四太子,主动挑衅!)”撒改话音刚出,金兀术、粘罕两人却争先恐后地抢着认错。

    阿骨打见了,心中暗笑,却仍装着一副恼怒的样子喝道:“竟两人都认有错,便一同责罚!!此乃朕之庆功宴,如今被你俩这般捣乱,群臣大惊,朕威严尽失,若不重罚,将来如何统率天下群雄!?自今日起你俩皆免军职,到斡离不军中作为裨将调用!!”

    阿骨打此言一处,殿内众人无不变色。撒改却是心知阿骨打有意一灭两人的气焰,而且斡离不素来智睿过人,为人仁善,金兀术、粘罕都极为敬重,或者能以柔克刚把这两人治理得贴贴服服。

    其余臣子却都不知阿骨打的想法,连忙相劝。金兀术、粘罕见阿骨打动了真怒,悔不及也,却都不想连累对方,竟纷纷为对方求情。

    “都给朕闭嘴!!”只听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道说,阿骨打不胜烦躁,一声怒喝,众人皆闭口不敢再言。此时,撒改作揖禀道:“陛下素来治国严明,从不徇私枉法,老臣钦佩。确也该让这两个毛头竖子,碰碰钉子。”

    撒改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实在琢磨不透这君臣二人的心思。阿骨打与撒改暗打眼色,遂即下令。金兀术、粘罕领命后,便唯唯诺诺而退。

    且说,就在金军攻破城池,耶律延禧、耶律大石君臣纷纷战死那日。孙恭武领耶律大石之命,带着耶律凤仙还有受伤的耶律亚虎趁乱从西门逃去,往武州而去,盼能从武州请得援军。哪知待众人赶到武州时,武州竟已被金国二太子斡离不所得。经一打听,不禁教人诧异。昔日这斡离不竟然独自入城,以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城内守将,献了城门。金军入城后,亦正如斡离不先前承诺,没有任何扰民之举,与武州百姓相安无事。斡离不更亲自安抚百姓,就这数日间已在武州里赢得仁义之名。

    众人大惊,却又听到夹山已破,天祚帝还有耶律大石等一众将士尽数战亡的消息。耶律凤仙当场听后,昏厥在地。耶律亚虎恸哭不绝,最后更是伤势发作,吐血不止,昏死过去。所幸廖牧医术了得,保住了耶律亚虎的性命。耶律亚虎昏迷不醒,由耶律凤仙照顾于队伍里唯一的马车内。众人合计后,打算先往新州落脚,去投晋王耶律唐纵再图后事。

    另一边,新州城内。却说自从邓云率龙蛮悍军攻破新州后,屡施仁政,善待百姓,整顿降兵。新州遂稳。各商铺已纷纷修葺完毕,已有不少开业。街道上亦有一些小贩摆摊。街道上也不见昔日那般空旷,有不少百姓在四处行走。

    而时不时又见得一些宋兵队伍巡逻勘察,辽人虽都有些畏惧,但互相之间,也算是相安无事。

    这日,在晋王府内的一处楼阁上,邓云正观摩唐福辽所画的图纸,图纸上正是震天雷的模板。邓云看了一阵,皱着眉头问道:“这震天雷实在太过笨重,能否再尽量缩小一些?“

    唐福辽正在画另一幅图纸,听后,想也不想,头都没抬起便答道:“这绝不可能,这炮管宽度与炮弹的大小必须配对,否则根本发射不出。我不瞒你,我曾试过好几回,都在炮管里炸开,小命都差点没了!!”

    邓云闻言顿时眼神一亮,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道:“世事无绝对。若是我可以把这炮弹大小缩小,这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整顿

    更新时间:2014-01-04

    唐福辽一听,顿时猛地抬头,双眸竟发出阵阵骇人的强光,突然猛扑向邓云,带着几分疯态急切问道:“你果真能改良这些炮弹!?”

    “不妨一试。这震天雷最大的缺陷就是过于笨重,若是敌军早有防备,便就收效极微,若是遇上骑军,根本难以奏效。”邓云笑容灿烂,徐徐而道。

    唐福辽瞪大着眼,一阵细想后,不禁有些黯淡:“要把炮弹加以改良,恐非易事。这炮弹的主要成分乃由火药制造,若是火药配量不足,根本就如顽石一般,毫无作用!第二,你要缩小炮弹,肯定威力会大大减小。如此一来,就算你能成功改良,也不过是鸡肋罢了。”

    邓云故意沉色,先不说出自己已有办法解决,凝声道:“凡事开头难,试试总有机会。你且先做修改,我这边也一同着手,双管齐下,或者真能有奇迹发生!”

    唐福辽闻言,面色一震,喃喃几句,却也觉得颇有道理,颔首应道:“好,竟然你开了口,我自不会拒绝。但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这研发、改良军器可是个无底洞,日后若是真能研发出来,再一一制造,可是要花费重金。你一个小小七品官哪来的钱?”

    邓云闻言,神色一怔,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总是思前顾后,只说不做,最终不就一事无成?”

    “哼,你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你。”就在唐福辽话音刚落,忽然面色一变,便是低头继续去看画纸,低声道:“你那兄弟来了,你先去处理事情吧。这里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邓云闻言,转身望去,正见徐庆。徐庆微微颔首。邓云遂回首与唐福辽应了一声后,便望徐庆走去。

    须臾,兄弟二人出了楼阁,走到了一处花苑里。徐庆见左右无人,低声而道:“近日里有不少形迹可疑的人进了城里,这些人不知有何居心,大哥可要关闭城门,严禁出入?”

    “不可,把城门关闭,城里辽人必定忐忑不安,到时只要有人暗里捣鬼,反而混乱。且先静观其变,一边再增加人手在城内巡逻,一有机会便把这些奸细揪出!”邓云沉声而道,目光赫赫有神。徐庆听了,把头一点,拜礼后便欲离去吩咐。

    “二弟且慢。杨大哥那里如何?”邓云沉了沉色,忽然问道。徐庆闻言,即答道:“杨大哥只顾日夜操练兵马,准备战事。不过我听闻,他与那马泉曾有几番争执,有一回还几乎大打出手。后来我细细问过,却都是这马泉部队纪律松散,不听将令,又居功自傲,目中无人,杨大哥方才这般恼怒!”

    “哦,竟有此事?”邓云闻言,眼睛一眯,两道精光一闪而过。徐庆面色一紧,遂便问道:“大哥有何交代?”

    “不必了。现在我便亲自到军中一趟。”邓云话毕,迈步就走。徐庆神色一震,随后跟了过去。

    待邓云赶到校场营地时,已是晌午时候,诸军刚食饱不久,都在歇息。邓云来到点将台上,命左右吹起鸣金号角。须臾号角声起,凡是龙蛮悍军各部队伍,纷纷急往赶来,摆列阵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龙蛮悍军所属,竟已尽数陈列,而且各部队伍都是极为整齐,丝毫不见凌乱。韩青麾下部队随即赶到,韩青眼见大军齐整,已然陈列完毕,心头一惊,连声喝令。

    不一时,韩青亦都整列完毕。却唯有一部兵马尚未赶来。杨再兴立于大军前首,此时满脸黑沉得可怕,只觉在邓云面前丢尽了颜面,心里更恨不得把那马泉碎尸万段。

    邓云与徐庆就站于点将台上,也不说话,似乎打定主意要等马泉那部兵马。

    过了一阵后,先听一阵惊呼乱叫,嘶吼咒骂,只见几队队伍,或三、四百或七、八百争先恐后的纷纷赶来,队伍混乱,互相推拥

    毫无军纪。邓云看得却是笑容灿然,杨再兴未有回头去看,但脸色却黑沉得快滴出水来,就听这阵声势,他就猜到后面的部队定是乱成一团,百般不堪!

    少时,在几个将士的喝令之下,那最后赶来的部队急忙在东北角上的一处聚集起来。可待其军渐渐齐整,竟仍不见马泉赶到。

    一个辽人将士匆匆忙忙赶来,眼神溃散带着几分畏色,畏畏缩缩地报道:“还请统领大人稍等片刻,我家将军正好身体不适,不免有些拖延。”

    邓云闻言哈哈一笑,只道无妨,然后又向徐庆低声速道几句。徐庆领命速退。

    于是,邓云连同这近万余兵士都整列而待,就等马泉还有他麾下几个部将。四周一片死寂,马泉部署无论将校军士此时此刻只觉如坐针毡,羞愧难当。

    不一时,大军之后,忽然响起一阵惊呼叫响,随即只见马泉还有几个将士神色慌张地赶了过来,直到点将台下。

    “你这害群之马,平日里便懒散无纪,我忍你久矣!!今日统领大人亲自点兵,你还敢这般拖拖拉拉,视军纪于无物,我不把你打得屁股开花,我就不姓杨~!!来人呐,把这几人都给我擒住了,军法伺候!!”杨再兴一见马泉这几人,再也是忍不住心中怒火,面恶声厉,一声令下,吴波大喝一声,便带着一队兵士望马泉那几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统领大人恕罪!!末将今日本就身体不适,时而上吐下泻,时而又昏昏沉沉,浑身忽冷忽热,这军棍若再打实了,恐怕小命难保!!”马泉一脸凄切,与那几个将士一同跪倒在地,嘶声求饶。那几个将士也纷纷附和。

    其实马泉哪里是犯了怪病,而是吃饱饭后,困意来袭,便擅自卸了甲,就榻上酣睡。至于那几个将士,却是赶去报知马泉时,被惊醒过来的马泉强硬留下,想着罚不责众的道理,来逃避责罚。

    此下邓云闻言,笑容可掬,淡淡而道:“听马将军所说,这确是情有可原,那你身后几人呢?可也是得了你这怪病?”

    邓云此言一出,马泉身后几人顿时纷纷变色,见邓云目光赫赫,如似看透人心,不敢回话。马泉心头一紧,连忙抢着答道:“他们都在我身旁照料,故而有所延误,还请统领大人勿怪!”

    “哦?马将军一个大男人,竟要如此多的兄弟照料,看来病情定是严重极了,却还赶来受我查阅,实在难为你了。”邓云笑容更加灿烂,看得马泉只顾低头,心中忐忑。

    就在此时,徐庆领着几个行军大夫赶来,马泉一见顿时色变,那几个将士也是吓得心惊胆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须臾,徐庆那一行人赶到,拜礼毕。邓云一脸仁善,凝声而道:“马将军乃我军中要将,适才我听闻你身体不适,便立即教我二弟去请大夫。好了,你也不用客气,快让大夫诊治。”

    马泉闻言,顿时脸色勃然大变,神情铁青,浑身打颤,连忙应道:“有劳统领大人费心!小人这怪病自小就有,无人能治。何况诸军正等统领大人查阅,何必为小人耽误!小人实在担当不起!”

    “我大哥素来礼贤下士,义薄云天,他一番苦心,还望马将军莫要辜负!”

    徐庆厉声喝道,眼神凌厉,马泉被如此咄咄相逼,心头俱极,说话也是语无伦次,一听便知是心中有鬼。诸军不是看在眼里,便是听在耳里。马泉这般小人举止,就连韩青那部部署也觉得愧疚难当,毕竟这马泉是由辽人降兵组成的部队中的将领之一。

    至于,马泉那麾下部署,听着马泉语无伦次地狡辩,都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徐庆冷然一笑,即与杨再兴投个眼色,杨再兴明悟,大声一喝擒下。马泉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吴波引兵扑住。一阵混乱中,马泉被吴波亲自所擒,其他几个则被如狼似虎扑来的宋兵擒住。

    马泉哇哇大叫,大喊无罪。邓云仍旧是那副笑容可掬的神情,淡淡道:“马将军不必惊慌,只要你愿配合,绝对不会伤你半根毫发。不然,便是你没病装病,加上适才延误军事,行举懒散等罪一并责罚!这起码可要五十军棍!”

    邓云说罢,徐庆即带着那几个行军大夫赶去。马泉却被邓云那一番话吓得呆若木鸡,顿时忘了挣扎。须臾两个大夫先到,一人望马泉脖子摸去,一人向手腕探去。马泉反应过来,欲要挣扎,却被吴波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最后一个大夫赶到,却只是观察马泉脸上五官还有神气。

    须臾,那两个先把脉的大夫对视一眼后,由一人先报:“马将军脉搏有些强劲,应是心躁凌乱而至,不成大碍,而且气血顺畅,应是无病无痛。这怪病实在教人出奇。”

    这人话音一落,那个察颜观色的大夫,也急报道:“马将军气息急喘如牛,可见精力充沛,再看他双眼除了神乱不聚外,并无病态。其他都是一切正常!”

    “哦,眼中神乱不聚,这是为何?”邓云一听,眉头一挑,便是问道。

    “据古籍记载,人眼里神乱不聚,大多是在做些欺瞒他人之事,或是心里恐惧慌张,故眼里神不能聚。”那大夫疾言而道,此言一出。杨再兴顿时大怒,厉声喝道:“猾贼,你还想如何狡辩!!”

    事到如今,马泉已是惊慌失措,口中大喊冤枉。邓云面色冷酷,先教吴波把他押到一边,等候发落。吴波慨然领命,和几个兵士迅速将马泉揪起带走。

    邓云目光如炬,冷眼看向那几个将士,道:“我素来治军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等若把实情说出,本将或许尚能夺情而罚!若是不识抬举,就休怪本将无情!!”

    邓云声若洪钟,那几个将士哪敢再有隐瞒,纷纷争先报说。在一边本还在嘶声乱叫的马泉听罢,顿时面如死灰。

第一百九十章 妒火

    更新时间:2014-01-04

    “诸军听令,马泉目无军纪,身为军中将首,却行举懒散,乱我军心,再有欺瞒上将,罪加一等!谅他昔日攻取新州时,曾立下大功,且以功抵过,免其皮肉之苦。不过,自今日起剥夺其军职!杨将军何在!?”

    邓云疾言厉色,诸军听了,无不倾服,皆认为邓云赏罚分明。杨再兴闻言,即出而应。邓云凝声问道:“你觉得何人可替马泉之职?”

    “回禀统领大人,末将以为韩青虽是降将,入军不久,不过此人守纪严明,为人耿直,可胜任此职。”杨再兴话音一落,徐庆不禁变色。这韩青麾下已近有二千余人,而且大多都是旧部,如果再加上马泉的部署,其军便近有四千余人,但有歹心,迟早必酿成大祸。

    “统领大人,我以为马泉所部急需治理,韩青麾下已有不少兵马,何不另寻他人?”徐庆急声而道。邓云听了,却是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杨将军竟如此极力推荐,此人绝非寻常之辈。”

    邓云转口又疾呼韩青,韩青面色大震,心中对邓、杨两人感激不已,连忙赶出,跪倒于地。

    “从今日起,你便收编马泉部下,凡有不听者,皆可依法处置,务必尽快整顿,不得有误!!”邓云扯声喝道,声威骇人。韩青激动不已,慨然领命,心中更暗暗发誓,肝脑涂地,以报此知遇之恩。

    却说邓云雷厉风行,打压了马泉这军中祸物,诸军心服口服,无不敬佩。随后,邓云查阅诸军,再看诸军摆阵行军,训了一番话后,天色已晚,遂下令散去。后来,邓云又和诸将就营里吃了晚饭,交付了一些话后,便回去歇息。

    数日后,徐、杨二人一同来见邓云。邓云迎于公厅,左右退去。杨再兴眼睛一眯,凝声先道:“正如龙蛮子你所料,那些奸细果然有与马泉接触。而马泉似乎对那日之事,怀恨在心,近日与这些奸细有不少接触,不知暗里想要捣什么鬼!!”

    徐庆神色一震,随即便道:“我依大哥之令,暗中命赵云监视。这些奸细却也是奸猾无比,在城内起码有三、四个据点,而且人数不少,各个都是精锐,不可小觑!!”

    “都是精锐!?”邓云闻言,不禁面色一紧,暗暗诧异。这时,杨再兴面色一冷,厉声便道:“精锐又是如何!?难不成还能翻天!?早前他们在暗,我们才先按兵不动,如今已知他们据点,待会我各派猛将,分兵袭之便是!”

    “不可!据赵云所报,这些奸细不但狡猾而且还极为谨慎,各个据点里都有人放哨,一旦我军一动,便会打草惊蛇。”徐庆面色一紧,即便出言反对。杨再兴听了,正欲反驳,这时邓云却是先道:“二弟所言有理。竟然如此,我们不妨来个引蛇出洞便是。”

    杨再兴一听,顿时眼迸精光,连忙问道:“龙蛮子有何计策,快快说来!”

    邓云淡淡一笑,遂教道如此如此。徐、杨两人听了,皆是赞好。

    却说此时,在城内某处宅子内,一书生打扮还有一个打扮成公子哥般的男子也正在议事。

    “恭武哥哥,这马泉为人奸诈,是否可信?”只见那说话的公子哥,长着一对柳叶眉,一双凤目亮丽泛光,五官秀美,细细看之,竟是一女子。而她对面的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剑眉星目,面貌俊朗,竟就是那孙恭武。

    “郡主不必多虑。马泉自那日被夺军职,丢尽颜面,此下对那龙蛮子可谓是恨之入骨,只要一切顺利,必不会反!”孙恭武称这乔装打扮的女子为郡主。有此姿色,又与孙恭武如此亲密的,此女身份已是呼之欲出,正是那耶律凤仙。

    原来当日孙恭武等人议定望新州来投,半路听说新州已被宋人所破,燕京早就落入宋人之手,妖后还有一众奸臣几乎死绝。众人听后,都是百味交集,不知是惊怒还是庆幸。再说如今众人已都成孤魂野鬼,丧家之犬,无处可投。又听闻邓云在新州笼络人心,城门常开,守备并不算过于森严。于是众人便是商议,乔装打扮,先在新州落脚,然后再做图谋。至于,耶律亚虎自那日听说其父战死,悲伤欲绝,伤势发作,久久不醒。孙恭武便先将耶律亚虎安置在新州城外数十里处的一处村庄里,派数十精兵把守,廖牧留下照顾,又想此去凶多吉少,欲把耶律凤仙也一并留下。哪知耶律凤仙执意要去,孙恭武素来也斗不过她,只好许诺。

    于是孙恭武,将数百军士分成数十小队,分批入城。孙恭武却也了得,趁着如今城内有不少空旷的民居,迅速安置众人。后来更打听得马泉被夺军职,暗里联系,如今正筹划着一场惊天动乱!

    “可惜到如今还未能打探得知晋王所在,若是有他协助,城内百姓必定纷纷呼应,到时起码有七成胜算!”耶律凤仙眼神流彩晃动,却是神色复杂,暗藏几分悲伤、黯淡、失落,一副闷闷不乐,有愁难述的样子。

    孙恭武看在眼里,不禁闪过几分怨恨之色,冷声问道:“莫非郡主到此时还对那个蛮匪念念不忘么!?”

    “恭武哥哥说的什么话!我..我..”耶律凤仙一听,顿时花容失色,正欲反驳时,对上孙恭武那双忧郁的眼睛,却是心头陡乱,说不清话。

    “郡主不必瞒我,你我青梅竹马,你的心思我岂会看不出?但是你别忘了,这个蛮匪屡屡与我大辽国作对,与我等辽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与那金兀术一样可恨!!你俩若是见面,只能兵刃相对,绝不容有丝毫私情!!”孙恭武见耶律凤仙这般慌态,心如刀割,怒火不禁从腹中而生,疾言厉色喝道。耶律凤仙紧咬那诱人翘唇,双眼水汪汪,含着泪光,却是不答。

    孙恭武见了,心头一揪,长吁一声道:“罢了罢了。待乱事一起,城内大乱,宋人定如疯狗,见人便杀。你今夜便立即出城,去找你大哥还有廖公。此番起事,不成功便成仁,若是事败,你等速速逃去,不必记挂!!”

    “恭武哥哥!!你为我耶律家尽心尽力,我岂可抛下你独自而去!?”耶律凤仙闻言大惊,连忙扯着孙恭武的衣裳急声说道。

    孙恭武惨然一笑,眼神变得温柔、迷离起来,看着耶律凤仙那貌美如花的面容里,充满急切,心里触动不已,低声道:“大帅待我亲如义子,我自当以死相报。可郡主却不知,我之所以义无反顾,甘心拼命,全为搏得一人欢喜,为她分忧。”

    孙恭武说话间,缓缓地伸手把耶律凤仙那白皙如玉,软似无骨的手掌握住。耶律凤仙自小聪慧过人,又岂看不出孙恭武对自己的心意,而且她的父兄对孙恭武都是赞赏有加,甚至在未曾对邓云动心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将来会和孙恭武拜堂成亲。

    只是身体是骗不了人,就在孙恭武握住耶律凤仙的刹那,耶律凤仙浑身一颤,急把孙恭武推开,力度不大,却把孙恭武伤得如似遍体鳞伤,踉跄几步,一脸绝望的凄切。

    想当年,耶律大石曾不止一次有意招他为乘龙快婿,可他却嫌弃自己尚未扬名立万,傲气的他,更不愿被人笑他要靠裙带关系。于是他每每都是雄心壮志,与耶律大石承诺他一日未能成为配得上耶律凤仙的盖世英雄,一日便不敢有丝毫妄想!

    只不过天意弄人,就似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自从这龙蛮子横空出世,他不但屡屡挫败其手,威名尽失,就连自己心爱女人的心,都被他抢去了!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染指~~!!”

    想到此,那滔滔妒火几乎令孙恭武疯狂,面色大变,呲牙咧嘴,双眼红得可怕,耶律凤仙见状,吓得心惊肉跳,连忙疾呼道:“恭武哥哥,你怎么了!?”

    “走~~!!!快走~~~!!!!”孙恭武只觉如被心魔鼓动,神识不清,脑里尽是些不堪邪恶的念头,只恐把持不住自己。耶律凤仙见孙恭武这般摸样,更加不会离去,急忙望孙恭武那里赶去。

    陡然,孙恭武低吼一声,竟如头饥渴猛兽般把耶律凤仙扑倒,耶律凤仙无备,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的贞洁之躯,遭到两张魔掌侵犯,肆意的在自己身上乱摸。

    耶律凤仙顿时泪如泉涌,凄声惊叫。可这求饶,反却令孙恭武变得更加疯狂,只见他猛地双手撕开耶律凤仙华袍,只剩下裹体白衣,那如小白兔似的东西,一晃一晃,已是隐隐若见。

    耶律凤仙又是一声凄声惨叫,外头顿时响起一阵阵惊呼叫骂,脚步声纷纷响起。孙恭武低吼乱叫,兽性大发,就欲再去扑向耶律凤仙时。耶律凤仙慌乱之下,一手正好抓住旁边凳脚,急忙揪起望孙恭武头颅砸去。

    ‘啪’的一声暴响,耶律凤仙力气本就不少,再加上此时遭人侵犯,危急之际,力气比以往还要厉害几分,木凳打在孙恭武的头上顿时裂开。孙恭武一声惨叫,只觉头昏欲裂,闷倒在地。耶律凤仙急忙抽身,慌忙倒退丈余,正是整理衣裳时,七、八个大汉冲入,打开门时,见得一片狼藉。

    “滚~~!!!都给老子滚~~~!!否则都杀了~~~!!!”只见孙恭武满脸是血,头上流血不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杀(上)

    更新时间:2014-01-05

    只见他眼睛还是一只睁一只闭,面容扭曲,竭斯底里地吼道。那七、八个大汉却都是耶律家死士,见耶律凤仙衣衫不整,神色惊慌无措,似乎受到了莫大的轻辱,都是大怒,皆问耶律凤仙何事。耶律凤仙心知此下不可内乱,强忍屈辱,收敛神态,只说无碍,然后严令他们不可乱说,便急急而出。那七、八个汉子恐耶律凤仙不堪受辱,有个万一,连忙赶去。

    当夜,孙恭武包扎好后,失魂落魄地就呆在房间,时而疯笑时而低声哭泣。忽然,有一人在门外报说,言小公子带着一队七八仆从就在刚才离开了新州城。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传来了孙恭武的声音。门外之人听令而退。再见房内一片漆黑,却如见有两道幽幽之光,孙恭武好似就在那幽光之处,听有人喃喃而道。

    “我已生无可恋,龙蛮子只要能与你玉石俱焚,我宁化作阿鼻厉鬼!!”

    看来孙恭武却是恨极了邓云,更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罪于邓云的身上,却又不想这才是失败者的作为!

    一夜过去。到了次日,孙恭武急欲报复,到了五更时候,趁诸军睡得正死,便找人通报马泉就今夜三更行事。马泉听说,想这孙恭武素有急智之名,想定是安排妥当,立马暗里行事。只不过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早被赵云麾下部署监视其中,天还未亮,便赶去与邓云报说。

    “好!不必张扬,下令教诸将一切如常便好。”邓云听了,微微颔首,脸上带笑,似乎一切都料如指掌。赵云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沉声道:“这些奸细五更时候,就来寻那马泉商议,恐怕定是有紧要之事商议。末将以为,统领大人还需谨慎些好。”

    邓云闻言,微微颔首,笑道:“你话是理,传我号令,教杨大哥挑选精锐,夜寐之时不可卸甲,兵器不能离身三尺。还有,军中还有我这里的守卫,减少些许。从今日起,夜里轮班换成三个时辰一换。”

    赵云一听,顿时面色一变,却见邓云笑容可掬,似乎胸有成竹,猜得是计,颔首领命,速速退去。

    邓云虽得知城内奸细和马泉联合,将发乱事,却并不急躁。这日一切几乎如常。到了晚饭时候,邓云更特备宴席,宴请诸将。马泉未免遭到怀疑,亦与心腹将士一并来饮。渐渐地到了夜里初更时候,众人喝至大醉散去。邓云被徐庆等人抬回房中,不久便是酣睡。马泉虽也喝了不少酒,但却有意节制,其麾下心腹也是一样,告退而去后,急望校场营地赶回。

    待马泉回到帐中,却见有人早已等候。马泉不禁色变,压低声音惊呼叫道:“军中守备森严,你怎么进来了!?”

    “哼!那龙蛮子今夜设宴,军中要将都去了饮宴,这营里守备不如以往,凭我身手,想要进来,不过如闲庭信步!”那人冷哼一声,身穿黑色夜行服,头也用黑色纶巾包住,只露出眼睛、鼻子。细细看之,竟是那孙恭武。

    “你不是与我定好今夜行动,怎这个时候过来?”

    马泉眉头一皱,凝声问道。孙恭武冷然一笑,即答道:“今夜之事,兹事体大,我自然不得不谨慎一些。我问你,今夜宴席之中,那些宋将可有豪饮纵乐?”

    马泉听着孙恭武这命令般的语气,眉宇间不由露出几分厌恶之色,不过还是应道:“那龙蛮子和他麾下那些兄弟都无防备,喝了近数十坛酒,我看他们都是醉了七分。那龙蛮子喝得最多,起码有三、四坛酒,是被人抬回去的。”

    孙恭武闻言,顿时双眼一亮,一声叫好,疾言厉色又道:“这实乃天助我也!今夜正是我等一举夺下新州的大好时机。待会到了三更时候,你但见晋王府中火光一起,立即引兵偷袭。你也不必多虑。龙蛮子这支军队虽是悍勇善战,不过今夜无统将率领,又遭受袭击,定会大乱,只要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杀败,待我等成功得手,大局定也!”

    孙恭武侃侃而言,说得马泉还有他那几个心腹也是脸色大震,纷纷叫好。随后孙恭武又与马泉这些人商议了一些细节后,便窜身飞出帐外,须臾脚步声都不听见了,看来确是身法了得。

    渐渐地,到了夜里三更。夜色正黑,晋王府中巡逻的兵士,因加长了轮班的时间,都是精神疲惫,有些人更是昏昏入睡。

    陡然,一阵劲风拂过,在后院的几座烛台,忽然灭火,惊得一队巡逻队伍,急忙赶去探望,之后又不见动静。

    这时,几道飞影窜动,随即在马坊那处,蓦然火光冲天,听着有人大喊失火。顿时府内大乱,府内守卫纷纷赶去看望。

    就在此时,在邓云房前院子,足有数十道如同猿猴般的身影飞落,各个都是落地无声。为首一人,眼红色厉,正是孙恭武。

    孙恭武先是摆了个手势,示意众人莫要轻举妄动,听得房内鼾声如雷。孙恭武不禁咧出一抹冷声,身子一窜,身后七个好手也随着动起,分散开来,一些跳滚到窗边,一些跟着孙恭武跃到门前。其余那些人向后散去,各执弓弩。

    四周悄然无声,月色正寒,幽幽洒落。突兀之际,孙恭武快速伸手,就门边轻推,门缝一开,人就跳了进去。房内依旧漆黑,孙恭武双眼发着幽光,见床榻上有人,那打雷般的鼾声便是从那发出,看着那身形莫约与邓云相似,再看旁边几子上,银光闪烁,正是亢龙棍。

    孙恭武眼色刹地迸射出两道凶光,疾窜跃起,快得惊人,快到床榻前,一手掣出匕首,寒光闪烁,心中嘶吼叫道:“狗贼~~!!!纳命来罢~~!!”

    眼看孙恭武狠下死手,无论房内房外却依旧死寂无声,显得那鼾声尤为清晰响亮。就在此时,鼾声顿止,一声厉喝赫然震开,瞬间被褥飞起。

    “何方宵小,竟敢来闯这龙潭虎穴!!?”喝响正起,孙恭武急把匕首刺去,发出一阵撕裂暴响,被褥刹时断开一截。混乱中,孙恭武被人一脚踹开,就地滚了几圈,回过神来,见得青光如虹骤砍过来。在房外的死士听得房内大乱,哪敢怠慢,或从窗边跳入,或从门口窜进。霎时间,寒光乱眼,不知射来多少暗器,那人宛如舞起青虹,‘啪啪’暴响,青芒下映射出一张冷酷威凛的面容,正是邓云。

    “狗贼~~!!!”孙恭武看得眼切,提起匕首又望邓云扑来,几个死士亦纷纷窜动。邓云眼眸生光,手中所舞正是青龙宝剑,眼见孙恭武杀到,一剑砍落,将其击退。随即又有两人杀到,邓云挪身先避,挥剑骤起,砍断一人手臂,迅疾又挑翻一人,血肉横飞间,孙恭武如同厉鬼般再次杀来。邓云迎住厮杀,又有几个死士趁乱扑来,连发暗器。邓云一边应付孙恭武,一边还要躲避暗器,一时间也是险象环生。

    与此同时,正在房外院子守备的死士,各做准备,就等着邓云逃出时,将其射出马蜂窝。突兀,杀声大起,四处火光闪动,却是徐庆引兵杀到,那十数个死士顿时大惊,乱箭射去。徐庆拧剑迅砍,跃到一人面前,飞砍过去,一颗头颅刹时冲天而起。徐庆迅疾又挪身跃开,避过一根射来冷箭,回身一剑搠出,正中一人胸膛。

    且说正在房内拼杀的孙恭武一行人,听得房外杀声,顿时各个色变,更加疯狂搏命。邓云一剑快劈,一死士用匕首而挡,却被削铁如泥的青龙宝剑赫然劈破,连带着头颅都被劈出两半。

    “你等已中计也!外头皆是我的麾下,何不速速投降,拱出主谋!!”邓云厉声咆喝,挥剑又把一扑来的死士刺透,剑一拨,血液飙飞,洒在了孙恭武的脸上。

    “狗贼~~!!!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拼个粉身碎骨~!!!”孙恭武咆声大哮,飞身又向邓云袭来。这时,两个死士一左一右各发暗器,邓云挥剑就打,其中一根燕子梭转向孙恭武射去。孙恭武一时无备,急睁眼看时,只见寒光逼来,右眼剧痛,顿时坠倒在地,嘶声惨叫。房内死士无不惊乱,这时房门外一人撞入,正是徐庆,邓云大喝一声,与徐庆一同瞬即杀起,将剩下三、四个死士尽数诛杀。

    此时,孙恭武仍在嘶声裂肺地惨叫,就地翻滚,撞翻茶桌。徐庆见还有活口,面色一冷,正欲赶去了断。

    “慢!留个活口!”

    突兀,邓云却是叫住了徐庆。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徐庆脚步一止,冷哼一声,便把剑收回。也不知徐庆的话,是否刺激了孙恭武,孙恭武猝然发作,面容扭曲至极,猛地向徐庆扑去。徐庆霍然转身,出拳如同狂风暴雨,寸短疾打,用的正是咏春拳法。孙恭武被打得连连暴退,毫无还手之力。又见徐庆连环快拳,由胸脯打到下颚,最后一拳击中面门,孙恭武痛喝一声,好似已被打散了魂魄,闷头就倒,一动不动,看已昏死过去。

    “二弟的咏春看来又是精进不少!”邓云含笑而道,适才一片昏暗,要看是绝对难以看清,却是邓云凭着徐庆击打的声音,而下的评论。

    “大哥谬赞,与你相比,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徐庆拱手,眼里尽是敬佩之色。

    且说在校场营地内,马泉等候一夜,听得心腹来报晋王府着火,大喜过望,立马召集兵马,哪知号角刚起,其麾下爪牙还未杀起,四周便是杀声大震,几队兵马围扑过来。

    “猾贼!我家大哥早知你居心叵测,料得你会造反,还不速速受死!!?”霍锐舞起大锤,飞步就冲,从一处杀入。一员将士还未回过神来,见霍锐凶神恶煞扑到,一个硕大的黑色重锤袭来,连惨叫都来不及,整个头颅便被砸得开花。

    “混账!!!和这些宋人拼了~~!!”一辽将看得眼切,想此下难有好下场,倒不如拼死一搏。哪知喝声刚起,一道刺耳骤响,倏然间,冷箭射到,正中其胸膛,一箭毙命。与此同时,马蹄声骤起,只见杨再兴引恶豹骑从一角突杀过来。叛军顿时吓得大乱,混乱间,又是连阵弓弦箭响,例无虚发,中者必毙,箭艺超群。宋兵纷纷望去,见射箭的正是吉青,纷纷大喊威武。说时迟那时快,杨再兴率兵杀至,左冲右突,势如破竹,叛军惊慌,只顾四处逃散,互相推挤,自相扰乱。杨再兴为首当先,纵横驰骤,逢着便杀,所向披靡。马泉见着麾下几员将士连被其盘龙赤纹枪击毙,吓得魂飞魄散。就在此时,一声怒吼如同猛兽咆哮,震得马泉浑身抖颤,连胆都快掉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暗杀(中)

    更新时间:2014-01-05

    “鼠贼~~!!!看我取你头颅~~!!!”正是杨再兴看得乱军里的马泉,暴声一喝,飞马骤起杀去,恶豹骑蜂拥而上,横冲乱撞,如入无人之境。马泉悔不及也,心里把孙恭武祖宗骂了个遍,连忙勒马逃去。杨再兴在后紧追不放。霎时间,一人倒势崩处,霍锐赫然杀出,瞪大着眼,厉声喝道:“霍小爷在此~!!哪里逃~~!!”

    马泉一听,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转马。蓦然,一道疾响暴起,马泉还未看得清楚,便觉右肩剧痛,回过神来才知中了冷箭,惨叫一声。电光火石之间,杨再兴骤马杀近,马泉惊慌失措,根本来不及抵挡,便被杨再兴一枪刺中后背,翻倒落马,眼看死绝。

    “鼠贼已诛!!统领大人有令降者不杀~~!!”杨再兴厉声大喝,那些叛军见这刹那间,自军将领纷纷战死,马泉也被诛杀,哪敢反抗,连忙纷纷弃戈跪地,大喊投降。杨再兴迅速整顿兵马,这时霍锐、吉青一同赶来,皆欲赶往晋王府。

    就在此时,徐庆遣来将士赶到,报说来袭的奸细除其首领被擒外,其余尽数伏法。杨、霍、吉三人闻言不禁一喜,遂是安心。

    原来今夜宴席上的酒,除了马泉他们的酒外,大多都是掺了水,邓云还有麾下兄弟也都是故意装醉,来蒙蔽马泉。

    且说晋王府内,后院火势已然扑灭,孙恭武亦被关押在牢,邓云请来大夫,替他取出右眼暗器时,眼珠早就坏死,孙恭武痛得惊醒,又瞬即痛昏过去。邓云也认出了孙恭武的身份,皱眉沉思一阵,教大夫务必保住他的性命,遂与徐庆一同出了囚室。

    “大哥,这孙恭武乃耶律大石心腹爱将,早前不是随耶律大石一同赶去了夹山?怎会出现此处?莫非!?”徐庆面色一变,却是已猜到了一些。

    “从前番几轮交战,不难看出孙恭武这人心性谨慎,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出此下策。看来金人已破夹山,耶律大石还有那天祚帝恐怕都是凶多吉少。若我所料无误,这孙恭武逃来此处,定是欲来投那耶律唐纵,却不想新州已被我等攻破。”邓云侃侃而言,眼光充满睿智之色,说话的语气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

    只是不知为何,在邓云说话间,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拥有倾国姿色的佳人,竟是耶律凤仙。

    邓云心头一揪,如似触电,连忙强打精神,但那身影却是挥之不散。

    徐庆见邓云神色有些凌乱,连呼几声不应,便伸手一扯。邓云猛地回过神,正见徐庆关切地望了过来。

    “大哥,我见你精神恍惚,大概是歇息不足。不如你先回去睡寝,剩下的事交给我便好。”徐庆疾声而道。邓云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何却又觉得心中沉闷,有事牵挂,颇觉心疲神乏,便点头称好。

    回去寝室的半路,邓云把拥护左右的兵士叫回,却是想独自一人走走。

    “也不知她能否逃过金人的追杀,还是和这孙恭武一同来到了新州。”

    邓云在心中默默暗付。途间,遇到来报的吴波,报说昨夜营地之事。邓云听罢,自少不了称赞几句,然后又问可有擒得其他奸细。吴波如实答之。邓云闻言后,不禁眉头皱得更紧,命吴波回去教杨再兴整顿兵马,将那些叛兵先分编安置,然后再问意愿,愿从军者则留之,不愿不予盘缠,即日赶出新州城。吴波谨记在心,遂告退而去。

    邓云心中似又多了几分沉重,不知觉已回到了寝室前,忽然听得几声惊呼,抬头一望,便看到了神色急切的秦氏姐妹,遂走去一问,方知秦氏姐妹听说昨夜有奸细来袭,从昨夜四更时候一直等到现在,虽知自己安然无恙,却是要看上一眼,心里方才踏实。

    “好了。傻丫头,都回去歇息吧。我也是倦了。”邓云微微一笑,伸手亲昵地抹了抹秦秀儿的脑袋。旁边的秦娇儿见了,却是不愿,有些忿忿地看了过来,好像在怪邓云偏心。经过这段日子相处,邓云已就把这对姐妹花当做家人对待,哈哈一笑,又抹了抹秦娇儿可爱的小脑袋。秦娇儿喜得咯咯笑起,遂和姐姐秦秀儿一同作礼告退而去,走时还不忘给邓云做了个鬼脸。

    “这丫头越来越是放肆了。”秦娇儿的天真无邪,似乎有一种魔力,使人在她面前,不觉便会忘记烦恼、忧愁。不过转念一想,秦秀儿那与年纪不符的温柔细心,却也是让自己心头温暖。

    邓云想着想着,已然迈入了寝室内,房间早就被秦氏姐妹收拾好了,破烂的家具也都替换了。

    邓云坐在茶桌上,只觉喉干舌燥,随手倒了一杯茶,茶水竟还是热的,想这大概是秦秀儿的细心作为,遂慢慢递到口边抹了一口,心里又开始想了起来。

    “那耶律凤仙虽是女流之辈,但素来却是傲气不愿被他人小觑,以她的性子若真是来到了新州,定会参与昨夜行动。可刚才据吴波所报,在营地那里也不见她的身影。莫非是趁乱逃去,还或是被金人追杀,逃命时受了重伤,被孙恭武安置在城外?”邓云不觉胡思乱想起来,越想越急,正想命人去搜索城外一带时,忽门外有一队兵士赶来。应邓云并无关门,他听得脚步声后,转头望去,便是看到。

    “你等来得正好,速传我号令,命赵将军立即派遣麾下人马到城外方圆数十里一带搜索耶律凤仙,务必与他吩咐,此女十分重要,绝不能有何伤损。若不愿降,不可强硬为之,可先围住,报说与我,由我亲自劝说。对了,未免万一,教他带上行军大夫。”邓云忽地起身,疾言厉色便道。那为首一将,身体显得单薄,比起一般大汉矮小了一些,正低着头,听邓云说话时,竟是神色连变,身体还曾颤抖了一下。不过当时邓云心里着急,却没有察觉。

    邓云话毕,见那将士久久未回,不禁眼神一凝,紧紧望去。那队队伍中,立即有一人走出低头应诺。

    “杀气!?”邓云心头一紧,竟从这应话人的身上感觉到一显即逝的杀气,顿时心中有了提备,脑念电转,笑道:“对了。你等来此,有何事要报?”

    这时,那为首瘦弱将士似乎回过神来,凝声即答:“小人奉杨将军之命,有机密要事与统领大人报说。”

    “哦?竟如此,你便进来关上门说话吧。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邓云毫不犹豫,颔首便应,随即又拿了一个茶杯斟满了茶水。那瘦弱将士听话,却也没有出举的行动,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便令身后兵士退去,然后快步走入了邓云的寝室。

    ‘啪’房门轻轻关闭,如今旭日已然高升,几缕阳光从左边靠近水池的窗外射入,令邓云似乎晃着金光。邓云面色平和,指着对面茶桌上的凳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坐。”

    “小人不敢。”那瘦弱将士连忙做慌张之色,拱手拜道。邓云笑了笑,轻声道:“军中上下都知我为人随意,不拘小节,除了紧要时候,或者是在营地和战场上,都可不必计较太多规矩。坐下喝杯茶吧。”

    那瘦弱将士一听,犹豫了一阵后,还是不敢违令,坐了下来,暗觉邓云盯了过来,也不敢怠慢,拿起茶杯抹了一口。

    “与你做个交易,如何?”忽然,邓云张开了口,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可却是听者有心。那瘦弱将士顿时把头低得更低,还未来得及答话,又听邓云说道:“你一直不愿抬头示人,是怕自己面生,被我认出。再有,我素来治军严明,将首在场,队伍中无论军职大小一律不可插嘴。何况,杨豹子竟是有要事报说,又岂会如此张扬,派一队队伍过来!?这计略过于仓促,并无了解敌方便贸然行动,因此疑点多多,很快便被人识破。”

    邓云轻声细语,虽疾却稳,那瘦弱将士却是呆如木鸡,仍不作答。邓云笑起,淡淡又道:“我只想问个消息,若你愿答,不但你还有外头那些人的性命,而且我会再以百两白银相赠。”

    那瘦弱将士听了后,身体还是微不可测地震了一下,似乎也放弃了继续伪装,低声道:“不知大人有何要问,小人定知无不言。”

    “耶律凤仙何在?”

    “不知大人意在何图?”

    两人都是只问不答,邓云却是被此人问住,面色一冷,冷声道:“此事与你无关。你答是不答?”

    那瘦弱将士却也不怕,即应道:“大人若是不愿说,大可杀了小人。”

    “好一个狂妄之徒!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邓云本就心里焦急,又被这奸细一激,顿时杀意暴起。

    “大人虽是宋人中新起之秀,不过近年横空出世,凡征之战,无不胜之,更有奇袭燕京、新州之壮举,威震燕云,手中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杀我不过如踩死一只蝼蚁罢了。何况如今大辽国已不复存在,那耶律凤仙已成孤魂野鬼,大人却如此煞费心思,实在教人好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暗杀(下)

    更新时间:2014-01-05

    这人竟也不怕邓云威胁,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还有几分凄然。邓云闻言心头一震,涟漪不断,脑海里竟不断晃过耶律凤仙的身影,那个巾帼不让须眉,勇敢而不屈,智谋百出,才华惊艳,更拥有倾国倾城美貌的女子,似乎早刻入了他的心头。

    就在此时,房外一阵骚乱,莫约听得徐庆的喝喊,还有一些人的喝骂。那瘦弱将士顿时面色剧变,猛地翻起桌子,邓云一时失神躲避不及,大喝一声,寸拳骤起,‘啪’的一声,竟把桌子打翻过去。那瘦弱将士急忙一避,手中却多出了一柄发着寒光的匕首,头抬高时,露出一脸痛苦而急切的表情。

    “是你!!!”在看到此人的刹那,邓云神色大变,竟都是惊喜之色,似乎根本没发觉那人手中的匕首。

    柳眉凤目,肤如白玉,一张鹅蛋脸上,玲珑巧鼻,红唇翘嘴,竟就是令邓云心迷神乱的耶律凤仙。

    耶律凤仙见邓云这般神色,心头一颤,霎时间,念头飞转。

    “他这般紧张,莫非对我!”

    不过这念头一转即过,听得外头的厮杀声越来越是激烈。耶律凤仙把红唇都咬出了血,骄喝一声,扑了上去。邓云面色一凝,疾呼叫道:“别怕,我绝不会害你!”

    电光火石之间,耶律凤仙已然扑到,手中匕首飞出连道寒光,不但闪烁,邓云快步后退,只顾闪避,却无丝毫反击的势头。耶律凤仙见状,心头愈乱,整颗心都似被撕裂开来,大喊一声杀时,竟是泪如泉涌。

    眼见耶律凤仙攻势愈加犀利,邓云身上袍子已被划出好几道裂缝,裂缝里鲜血不断渗出,袍子几处很快便变得血红。

    险象环生之中,邓云挪身避时,耶律凤仙匕首就在他脖子间一划而过。邓云急忙抓住她拿匕首的手腕,神情激动,疾呼叫道:“你就算杀了我,辽也难以再有回天之力,你又如何逃出新州!?你且住手,我定会想方设法,保你无恙!!”

    “你破我皇都,杀我兵士,祸我百姓,你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有你无我!!我不要你的施舍~~!!!”耶律凤仙似乎已有死志,满是泪迹的脸上,何其楚楚动人、教人心伤。邓云不由心头一揪,竟也是心如刀割。

    就在此时,外头似乎已经停住了厮杀,只听徐庆疾呼喝叫,似乎带着护卫正往杀来。

    “二弟~~!!!退去~~!!!全都给我守在门外~~!!”邓云心头一惊,大声喝道,却是忧心耶律凤仙身份被人发觉,日后难以善后。耶律凤仙本就心灵细巧,如何听不出邓云的意思,心头更是苦切,竟趁机一掌打开邓云。邓云无备,这一掌力劲不少,邓云往后连退数步。

    “竟然上天注定你我只能成为冤家,那我们便一起死去罢!杀了你,我也不活了!”耶律凤仙那双水晶晶的凤目里,似有无尽的悲伤,在心中凄声叫道,飞身跃起,速度快得惊人,匕首刺向的位置,正是邓云的心脏。

    就在这生死关头,邓云竟是笑脸应对,似乎甘愿被耶律凤仙刺死。耶律凤仙顿时面色大变,下意识地便想要撒手,可却被邓云忽地一手揽住蛮腰,混乱间,那匕首猝地刺入了心脏上三寸的位置。这一刀刺进去,即刻迷了耶律凤仙的心。她如被抽走了灵魂,那亲手把匕首刺进去的那刹那感觉,痛得她整个人都酥麻了,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这一刀下去,你我算是两清了。”就在此时,耶律凤仙耳边响起了邓云不羁的笑声,她本以为邓云必死无疑,却不知未曾刺中要害,急忙别过头来望时,呜的一声,竟被邓云吻住了。

    邓云的吻很激烈也很野蛮,而且还带着几分血腥的味道,本就心神迷乱,浑身酥麻的耶律凤仙根本挣扎不开。

    最后,她不知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竟也不再挣扎,两人似要用这个吻来倾诉对对方的情愫爱意,而邓云身上各处的血迹,也把耶律凤仙浑身染得血红。

    且说,徐庆处理一些事务后,本想过来看看邓云是否歇息安稳,哪知刚到寝室院前,见七、八个兵士窃窃细语,行举鬼祟。徐庆即往查探。那些人却是见耶律凤仙进去已久,迟迟不见动静,有些已经不禁把手放到剑柄之上。徐庆看得眼切,大喝一声,那些人立即吓得纷纷拔出剑刃。徐庆见又是奸细,雷霆震怒,连忙掣剑杀起,瞬即被挑翻三人,须臾府内护卫赶到,不一时便将这些奸细尽数肃清。

    不过就在徐庆想杀入寝室时,却被邓云喝住,之后听得室内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心里虽是担忧不已,但又听得出邓云适才喝话时的急切,只好令众人退开。

    不久,室内忽然变得死寂,徐庆等了莫约半柱香的时间,恐邓云有个万一,实在压耐不住急意,正准备发令杀入时。

    陡然,房门打开,只见邓云套上了另一件大袍,沉声即道:“二弟除了外,诸位兄弟先退去吧,还有适才之事不得张扬,把尸体都收拾干净,还有传令下去,没我吩咐,谁都不见!”

    众人听话,虽是心疑,不过也不敢抗命,纷纷应诺而去。徐庆眼神凌厉,见得邓云新套上的大袍,染出了几处血色,连忙赶去道:“大哥!你受伤了!!?”

    邓云微微颔首,低声道:“二弟,你去替我拿些金创药还有包扎的东西过来。”

    徐庆听了,神色一变,见邓云似乎有意隐瞒某些事,不禁眉头一皱。

    “二弟莫要多心,迟些我再与你细说。”邓云此话一出,徐庆眉头即便松开,应了一声后,速去准备。邓云叹了一声,在门外等了一阵后,方才回去房内。

    待邓云进去后,只见耶律凤仙已然换了一套新的白色素衣,虽是简朴,但却更能显出她婀娜多姿的娇躯。耶律凤仙眼神有些迷离,坐在床榻上,外着对面的荷塘之景。

    邓云默默地坐到她的身旁。耶律凤仙迷离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涟漪,却并无望向邓云,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邓云并无回答,伸手将耶律凤仙搂住,耶律凤仙身体先是一颤,不过也没反抗,把头放在了邓云的右肩之上。

    “还能怎样?你要我山盟海誓,说些海枯石烂的话,以你性子,反而不信。那我便简单的来说,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邓云声音很轻,听在耶律凤仙心里却如似被重锤敲击,下意识地便要翻起身子,却被邓云紧紧搂住。

    “别和我再说那些国恨家仇的话,适才那一刀我以还了你了。若是不够,你大可再刺三刀、四刀,直到你满意为止。不过要想离开我身边,纵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追到你!”邓云话里尽是霸道,听得耶律凤仙整个人都似化了,低声喃喃道:“你真是野蛮…”

    且说新州这场动乱,就这样胎死腹中。城内百姓听说后,都唯恐宋人会有所报复,却万无料到的是,邓云反而以德报怨,安抚百姓,宣告这不过是些宵小鼠辈煽风点火,如今城内奸细还有造反之人已然尽数诛杀,教百姓照常生活,若有发觉余孽,报之则赏,包庇则罚。

    另一边,却说梁思成领旨引兵来到燕山,把童贯旧部收编完毕,诸将听说当今陛下皆赦免众人之罪,无不大喜,皆愿听梁思成调令。于是,梁思成尽得童贯麾下旧将,合军近五、六万之众,遂又听秦桧之计,命人速往燕京,与刘延庆通报圣旨,准备交接之事。

    而就在半月前,刘延庆先得赵佶赏表,诸将皆得赏赐迁升,无不大喜。刘延庆听赵佶有意把燕云交予他管辖,感激不已,速命韩世忠、王刚等麾下大将赶往涿州、幽州铲除辽人余党,望能早日平定燕云之地,不负圣望。

    韩世忠、王刚亦是正愁无立功之机,以报圣恩,慨然领命,即日发兵。韩世忠进军神速,两日便赶到涿州,辽人闻其名,如闻虎色变,不敢抵抗。

    韩世忠又宣告城内辽人,若愿投降,必然善待。涿州百姓也听说过宋人并无在燕京大举杀孽,反而仁善相待之事,故献城投降。后来,韩世忠入城时,虽遭遇几波顽固死士的袭击,不过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迅速平定。

    不日,涿州平定。韩世忠速发文书,报之刘延庆。而另一边,王刚在幽州与辽人数番激战后,辽人见大势已去,也献城投降。王刚取得幽州后,即报予刘延庆。

    于是这数日间,刘延庆先得邓云从新州发来文书,再得韩世忠、王刚分别从涿州、幽州发来文书,知得新、涿、幽三州已定。又想燕云其余各州已罕有辽人余党,不出数月,燕京便可平也,自然是心花怒放,欣喜不已。

    就在此时,梁思成所遣使吏来到燕京,刘延庆早听说梁思成替代了童贯太尉之职,不敢怠慢,连忙召见。使吏遂宣告圣旨,刘延庆听之大惊,急忙接旨,心中却是震惊难安。

    使吏遂问:“梁太尉有令,望刘都统尽快处理交接之事,一月之后,梁太尉便会亲自率兵进往燕京。盼刘都统多多费心,莫要延误。”

    刘延庆闻言,顿时面色一变,疾声而道:“如今燕京虽稳,但燕云其余州府却大多人心未定,这一月时间实在有些仓促,不知可否回禀太尉大人,让他再宽容一月?不胜感激!”

    “哼!!没用的东西~~!!”梁思成怒火难泄,一把抓起案上折子砸落在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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